话说印期拜托警局的朋友帮忙找寻细儿的下落,始终没有结果,到最后他们还是除了一开始便知晓的小姑娘的样貌和那处山崖,再没有其它有用的信息。
“印期!”原来是苏弋。
他们如今关系近了很多,这说来也巧,枥茶因为苏弋而上楼来要联系方式碰巧救了被打晕在家门口的印期,苏弋在公司内部调节之际换了部门而遇上了原本就在此部门工作的印期,而印期对枥茶隐约的熟悉感使他想要与人接触,只不过枥茶性格相对内向,一来二去的,竟是印期与苏弋走近了些。
“你俩这是吃饭去了?”苏弋看起来心情很好,整个人更显活泼了。
印期摇头:“不吃,我们去酒吧。”
“酒吧!”
“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我又不是要去劫银行。”
“可是酒吧那种地方也不能随便就去啊。”苏弋的表情像是被父母抓到做坏事而微微泛红,看上去有些窘迫。
“敢问这位姐姐芳龄几许啊?”
“二十六。”
“那也不小了,怎么这思想还停留在十六。”
印期这话听起来欠欠的,苏弋却是不甚在意,一本正经地继续接话:“我妈说了那......”
“停。”印期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满是无奈瞧着无辜眨眼的姑娘道:“阿姨到底是跟你说了多少事,动不动就我妈说我妈说的。”
“也不多。”苏弋倒还很认真地想了想才接的话。
“不跟你废话了,我们走了。”印期冲苏弋拜拜手,表示再见。
谈话结束的突然,苏弋在后知后觉的挥手中才反应过来刚沈至让也同她道了别。出于对朋友的善意提醒,苏弋还是朝两人背影的方向喊了句:“那你们当心点啊。”
印期撇撇嘴,呼出来一口浊气,一旁的沈至让察觉到他这小动作,难抑地弯了弯嘴角,摘下眼镜揣回上衣口袋里:“苏小姐是个很单纯的人。”。
“你又看出来了。”
“我还看出她喜欢你。”
噗~印期一口果汁差点没喷出来。
夜很晚了,路上没有行人,车都很少,窜出来觅食的小野猫倒是有几只。
“我说你小子,非得凑上来挨两下才好受?”只得半盏路灯光照射的墙壁围着四个人,那其中一个正脚踩在横躺在地的人体身上,仔细看,被踩之人的衣服已经被揉得很皱,胳膊和胸前处尤为严重。
警察来了!
听到喊声,围着的四人飞似地跑了。
印期嗤笑一声,就这胆量还出来混社会。他上前去查看躺着的那人,下手可真不轻,“咱给送医院吧。”
“今天没开车。”
“哦对,那叫救护车好了。”
120来的很快,十分钟不到。
“您也要一起。”车上挂点滴的救护人员朝两人招手示意他们上去。
凌晨一点半,除了路上飞驰的救护车,明显能看见的便只剩下直挺挺的路灯和行道树。车内,司机正专心开车,两名护士正专心救治伤患,戴眼镜的’好心‘过路人正专心发呆,喊‘警察来了’的’好心‘过路人正专心盯着陷入昏迷的伤患。
真是冤家路窄,印期简直哭笑不得。追了他大半年,好容易钻了空子,给往死里折磨了一次后便不知所踪。奶奶的,小爷我早就想找你谈谈了。
正处理胳膊肘伤口的护士抬头瞥见的就是印期这一副咬牙切齿想要揍人的表情,这人莫不是他打的吧?
“可真够搞笑的,见义勇为到仇家头上去了,你俩这算孽缘吗。”
“个废物,没了手下人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他妈的敢追杀小爷那么长时间。”
“现在好了,人就躺在这,可以考虑打回来,毕竟你那次都被刺激的失忆了。”沈至让摘了眼镜放进上衣口袋里,方才喝酒的后劲儿上来了,他有些疲累。
“已经有人替我干了不是。”印期冷笑一声,问护士这人什么时候能醒。
“啊?”护士还沉浸在两人一直在讨论的追杀、仇家之类的字眼当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问你躺着的这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还是沈至让又耐心重复了一遍,护士这才听清楚了提问。
“不,不清楚,我不知道。”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直到车进了医院,人被抬进病房安置下,印期在孙起裤子口袋里翻出来钱包去缴了部分医疗费。期间他赶了沈至让回家休息,自己则去接了杯水回到孙起旁边的空病床上守着,他一万个不放心,就算这孙子骨折了,爬不起床来走路,那也得在这看着。
睁眼已是天色大亮,印期看向旁边床上,好在人还没醒,他松了口气又掏出手机来看,八点三十三分。
“起来!”印期对着那张受伤程度对比来说还算轻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靠!”孙起瞬间被疼醒了。
“他妈的还这么嚣张。”
“印期!”孙起对上那张充满不耐烦的脸,勉强靠着床栏坐起来,顺势又查看一番周围的环境,暗自松了口气,“你送我来的?”
“算你小子走运。”
“谢谢。”
“呸,少说废话,当初为什么追杀我?”印期也不多说,直奔主题问他。
“是上头吩咐的。”
“哪个上头?谁?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直接下来的命令就是这样。”
“重说!”印期一把揪住孙起的衣领,语气更为不善。
“我真不知道,从来都是按吩咐办事。”孙起看他还是不信,便无比真诚地又说了一遍,“真不知道,真的。”
“你再说?”
“我真不知道,都是靠电话短信接收命令,其余的我也不敢问啊.......那个,你有烟吗?”
印期朝孙起脑门又是一巴掌,“要屁的烟,名字,见没见过。”
“那人家位高权重的,岂是我一个小弟能见的,名字真不知道,平时都是喊上头。”孙起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丝毫没有当初在电话里听到人说‘上头’两个字时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怂样,“不过当初让追杀的是他,让放人的也是他,我真是难死了我。”
“他让你放了我?”这个说辞印期还是头一次听,怪不得孙起再没来找过他。
“对啊,不然你以为那时候你是怎么去了医院的。”
印期有些烦躁:“联系方式给我。”
“什么啊?”
“你们联系的方式,给我!”
“没了,什么都没了......”孙起刚还事不关己的姿态突然就被印期一句话打回了失落。
“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惹了谁,被帮里踢出来,位子丢了,钱也没了。”
听起来是挺惨的,但印期并不同情他。这孙子说话半真半假的,不是什么好人。
废物。印期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孙起咧嘴笑开了:“你是不是忘了老子当初吊着你打的时候,啧啧,毫无还手之力。”
“你觉得你现在有没有还手之力?”印期一屁股坐回床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慢悠悠点了一支。
烟草燃烧的香气围着孙起的脑袋转圈,勾起他长久没有被浸染的欲望。
“给我一支。”
“凭什么。”
“你给......”孙起想伸手去抢,却被骨折的疼痛感拉回现实,“嘶~”
印期轻哼一声,正对着人脸呼出一大口烟气:“没那个本事就别逞强。”
“你想查谁我可以帮你。”
“哄谁呢?一问三不知的笨蛋。”印期往杯子里弹了弹烟灰。
孙起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上去想极了那烟:“我毕竟常年混道上的,总归比你知道的多。”
“那你之前怎么就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知道。”
“又不是小弟了?又不觉着人位高权重了?”
“一句话,用不用吧。”
印期抿嘴看着孙起半晌,直到烟快要燃尽,“你想要这个吗?”
他手指夹着烟盒在孙起面前晃了两圈后收回口袋里,接着说:“记得付够医药费,下次可不一定这么走运了。”印期起身将烟蒂扔进那小半杯水里,转头走了。
半年不见,这小子倒是学精了。孙起看着水杯蹙紧眉头,难耐地磨了磨牙 ,最后还是歪倒回床上,暂时停下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