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芜卿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眼底浮起丝丝愠怒,情绪的波动触及体内平衡,血腥味袭来唇角再次溢出血来。
“喝掉。”蓝汐颜替他轻抚后背,再次将手中的水晶碗凑到他的唇边。
“罂蓝,这是你自己选的。”夜芜卿这次没有拒绝低头喝下了碗中腥甜的鲜血,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他以为可以扛得过,可早已衰败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
蓝汐颜的血喝下,夜芜卿苍白的脸渐渐有了气色,体力也在恢复。
“还有…别的法子吗?”蓝汐颜开口问,她并不愿伤他人救回小颜,哪怕这人是夜芜卿。
“你是不愿欠我?还是在担心我?”夜芜卿紧抓住她的双肩质问道。
蓝汐颜此刻心绪繁杂,面对夜芜卿的质问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选择沉默。
“回答我。”夜芜卿厉声质问。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蓝汐颜抬眼,望进夜芜卿的眼底,不值得,她不值得夜芜卿为她那般冒险。
她…更不想欠他。
“哈哈…”夜芜卿甩开她,给不了他想要的,还是不屑于给。
蓝汐颜被甩的猝不及防跌倒在地上,本就未愈合的手腕划过桌子棱角鲜血直流。
“主上真的在休息…”忽然门边传来一阵嘈杂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胆子不小居然敢拦我?”凌裴夜醇厚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门口的罂冽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久久直不起身。
蓝汐颜起身,迎上了凌裴夜凌厉的目光。
“呵…”凌裴夜瞥了眼房内的两人冷呵了声。
“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简直愚蠢至极。”凌裴夜冰冷的话音刚落,抬脚便要朝夜芜卿踢去。
夜芜卿闭眼,愚蠢?他是愚蠢,亦如她的母亲,为了凌裴夜不惜与与整个家族为敌,如此痴情的爱却依旧没能得到凌裴夜的真心,郁郁寡欢遗憾离世。
他是没有凌裴夜的冷血,却希望能够像母亲一样,爱时洒脱,为一人倾尽余生。
“罂蓝你好大的胆子?”凌裴夜厉声喝道,这个罂蓝居然不止一次的忤逆他,还敢与他交手。
“您怕是忘了,命我护他的指令是谁下的?”蓝汐颜牵制住凌裴夜,握在手中的刀尖直指凌裴夜的咽喉。
夜芜卿睁眼,看着眼前的一幕仿若回到了从前,他第一次见到罂蓝,她为他赤手挡下了父亲挥来的长鞭。
这世间唯一敢和凌裴夜动手的人唯有罂蓝,也唯有她最了解凌裴夜招式。
“找死!”凌裴夜大怒,反手打开蓝汐颜的刀,两人再次陷入打斗中。
“你们别打了…”罂竹不知从哪儿跑了进来,见正打的激烈的两人互相过着招担忧地大喊。
“罂蓝,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激怒我你的下场只有死!”凌裴夜边躲过袭击而来的利刃边威胁的呵道。
“死?呵…”蓝汐颜冷呵,“作为你首选的戏子,一切不都在你的谋划中?怎么?没料到由你一手培养的我会将刀刃对准了你?”蓝汐颜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直接将凌裴夜逼的退无可退。
“哈哈…罂蓝,我就喜欢你的与众不同。”凌裴夜爽朗大笑,一切谋划被揭穿,她若没有任何动作那才叫可疑。
现如今她既然选择直接与他交手,便不会是凌亦宸派来的内应,想来他的好侄儿爱她爱到了极致也绝不会放任她独自前来冒险。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夜芜卿,他定是使用了某种手段逼迫她前来。也好,他精心设计的这场谋划,也该有个了结了。
“如何救她?”蓝汐颜拧眉站定,既然夜芜卿那里没有了法子,那么凌裴夜必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非要逼她回来,他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小颜这颗筹码,毕竟她这个卒不能失。
凌裴夜冷冷的瞥了眼一旁站着的夜芜卿,既然他没严重到死的地步,没必要再呆在这里。
“替我杀一人,药给你。”凌裴夜掏出一个瓷瓶晃了晃,唇角勾起冷笑。
凌裴夜长相斯文,又带着一幅金边眼镜,任谁见了他都无法将斯文败类这样的词汇强加给他。
“谁?”蓝汐颜开口。
“凌老夫人。”凌裴夜开口,眼底迸发出恨意。
命蓝汐颜刺杀凌老夫人,一来那是凌裴夜多年来的最仇恨之人,二来探测蓝汐颜的归来的真伪,据说凌老夫人对蓝汐颜可是真心相待。
倘若蓝汐颜亲手杀了凌老夫人,凌家又怎会再容得下她,再加上她罂夜头号杀手的身份势必引起整个军区的弹劾,到时他倒要看看本就岌岌可危的凌亦宸如何自处,如何再有保护她的能力。
蓝汐颜眼底划过微不可查的诧异,随即又恢复如常。
“如何保证这药能够治好她。”蓝汐颜一直知道,小颜的遭遇无非是在必要的时间凌裴夜最后逼迫她的筹码,他算准了蓝汐颜会为了小颜不顾一切的冒险。
“你没有别的选择。”凌裴夜将药瓶扔过去,冷笑着转身便要离开。
“父…”罂竹糯糯的上前两步,父亲二字未出口便被夜芜卿一巴掌打到在地。
“我再说一遍,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凌裴夜冰冷的说完,甩袖离去。
罂竹捂着自己滚烫疼痛的脸颊,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冰凉的地板上。
父亲是她渴望不可及的东西,自她懂事起在父亲的眼里看到的除了冷漠便是冰冷,蚀骨的无情冰冷。
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那般厌恶自己这张脸,那么…讨厌她。
“渴望不到的爱为何还要执着?”本就心绪繁杂的蓝汐颜终是不忍。
罂竹垂下眼,即使明知道得不到可内心依旧渴望,渴望那所谓的父亲能正眼看看自己,哪怕一样是冰冷的注视也好。
夜芜卿双拳紧握,眼神示意了下一旁捂着肚子起身的罂冽,见他会意离开这才将视线落在两个相拥的人身上。
“出去。”夜芜卿命令,抽哒哒哭泣的罂竹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止了哭。
“哼…占你的地方哭会儿不行吗?小气。”罂竹起身佯装拍了拍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尘土的裙子,瞪了眼夜芜卿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