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她来做什么?”罂冽狠狠瞪了眼罂竹,似乎在责怪她的自作主张。
“我…我担心哥哥。”罂竹垫着脚焦急的往夜芜卿所在的方向看,在看见床边大片血迹时更加心慌。
“不是喝了罂蓝的血就没事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罂竹更咽的问,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滚出去。”罂冽最厌恶罂竹哭,厉声喝道。
“你凭什么赶我…呜呜…”罂竹朝罂冽吼,不屈服的仰着头。
蓝汐颜懒得理会一见面就吵个不停的两人,抬步朝里走去,夜芜卿的床边有大片血迹,似乎刚吐过不久。
蓝汐颜拧眉,突然想起罂竹在牢房内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心终是不忍。
“他怎么样?”蓝汐颜瞥了眼一旁焦急的医生,她认识这个人,似乎跟了夜芜卿很久。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排斥反应,目前…目前…”医生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更是惊慌于自己的性命,夜芜卿死了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个糟老头子,救不活他我要你陪葬。”罂竹大吼,说着就要拿刀去砍医生。
“带她出去。”蓝汐颜瞥了眼一旁的罂冽,虽然他们已经处于敌对,可罂冽一向知轻重,更知此时唯有蓝汐颜能够救夜芜卿。
罂冽弯腰直接扛起罂竹走了出去,任由罂竹在他的肩头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怎么救?”蓝汐颜的目光锁定医生,他跟了凌亦宸这么多年,对他的身体最为了解。
“主上的身体一直控制的很好,近期突然出现排斥反应?这…一时,一时也不知究竟为什么?”医生摸了把因罂竹吓出的冷汗,颤抖着声音道。
“他到底为什么会成这样?”蓝汐颜探了下夜芜卿的额头,居然这么烫。
罂竹在监狱说的那些话回荡在耳边,蓝汐颜眼底浮起一丝歉疚,若非为了她夜芜卿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身体里的血发生了变异…这…”医生停顿了一下,再次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夜芜卿下过命令,此事不可让罂蓝知晓。
“你比谁都清楚,他死你活不了。”蓝汐颜威胁,医生既然不敢说定然是接收了什么指令。
“主上自多年前以身练药后,身体折损大半,一直靠着服用你的血净化婴毒,而一旦停止他体内的婴毒就开始横冲直撞,他若抵不过怕是…”医生不敢再说下去,颤抖着的身体双腿虚软无力。
“为什么不给他喝血?”蓝汐颜问,这几日罂竹来她这里取过几次血。
“必须他本人愿意才行。”他本人若不愿只会产生排斥反应。
“他不愿?”蓝汐颜皱眉。
“是,已经好些天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医生一想到夜芜卿可能会死,自己会被牵连本就颤抖的身体更加抖得厉害。
“出去。”蓝汐颜不悦的瞥了眼颤抖不止的医生,身为医生不为病患尽全力医治却一直想着自己的安慰,如此医德的人又怎能医治好病人。
医生见蓝汐颜生气,哪敢再做停留,医疗箱都没来得及拿逃也似的离开了。
蓝汐颜看都没再看一眼那个医生,蹲下身去收拾满地血污。
夜芜卿的血渐渐染红了她的指尖,蓝汐颜擦血的动作停滞,片刻失神。
曾经她也是这般照顾在夜芜卿身侧,替他包扎伤口清洗血污,为了家人的安慰哪怕他提出再过分的要求她都不曾拒绝。
久而久之,那些照顾他的习惯倒成了根深蒂固的动作。
蓝汐颜闭了闭眼敛去眼底不该有的惆怅,一切收拾妥当倒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她打了盆温水过来,拧干了湿毛巾为夜芜卿擦拭额间的汗珠及唇角的血渍。
蓝汐颜瞥了眼昏睡的夜芜卿,如同妖孽般的一张脸,此刻倒是少了些平时的狠戾。
“罂蓝…”睡梦中的夜芜卿呢喃了声,嗓音细小沙哑。
蓝汐颜以为他要醒了,擦拭的动作停顿,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并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为他擦拭。
蓝汐颜细细打量夜芜卿,他的气息较比刚才平稳了许多,依旧苍白的脸似乎舒缓了些,不再那般紧绷。
蓝汐颜瞧着他苍白的脸颊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忍,他是因为应了她要救小颜才不肯再喝她的血吗?
为什么?为什么夜芜卿要为她做那么多,他明明非常厌恶自己,一次次为难自己便是要她知难而退滚回凌裴夜身边。
可为什么他要为她做那么多,她死了,于他而言不是更得偿所愿吗?为什么他要为了她以身养药,为什么要为了她的承诺宁肯被身体反噬也不肯喝她的血。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夜芜卿究竟还隐瞒了些她什么?
蓝汐颜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这是怎么了?
真是可笑,生性冷酷狠戾的夜芜卿需要她去可怜吗?
蓝汐颜起身走近那盏水晶碗,利刃划破腕间血管,鲜血滴落在碗中。
昏睡中的夜芜卿似闻到了渴求的味道,眉心微皱手指轻轻颤动了两下。
蓝汐颜知道他要醒了。
夜芜卿睁开眼时的视线模糊,眼前熟悉的身影看的并不真切,恍惚间倒像是在梦中,可为何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存在。
“喝掉。”一道声音传来,夜芜卿这才确认眼前人不是梦。
夜芜卿盯着她看了好久都不曾说话,倒是蓝汐颜走近了他些,作势要将夜芜卿扶起身来。
“你知道喝掉这个意味着什么吗?”夜芜卿并不拒绝她的碰触,借着力坐了起来。
“知道。”蓝汐颜将手中的水晶碗凑近夜芜卿的唇边,淡淡的答了一句。
“你在为了什么放弃救她?”夜芜卿并没有去喝水晶碗中的血,目光依旧锁定在蓝汐颜的脸上。
蓝汐颜没有答他,见他并没有打算要喝的意思抬眼看向夜芜卿。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夜芜卿眼底想要寻求答案的渴望。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蓝汐颜开口问。
她想不透夜芜卿为什么要为了她那么做,却知道他定有什么让她去做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