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看着远处起起伏伏的山,自己被四周这样的山困在了中间。
这是大自然的宝藏,也是困住他们的黑房子。
季二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睡着的李曲,难道也要让他一直呆在这里么?一辈子和村里人一样浑浑噩噩么?
季二有点昏头,又觉得不是自己该想的,反正他的路又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决定的。
季二走到门外面,走到马路边,走到脏脏和河流前面。
蹲在地下,用手拨拉着泥土,看着不远处喝泥坑里水的好像是白色又好像是棕色的小猫。
季二看了猫一眼,猫像是不喜欢这个人一样,发出呜的那种声音。
季二也没有在停留,走到这河流河头上面,河头上面有个栏杆,是这水管不住的时候村里人想出来将水分叉的办法。
可是分叉之后路过这个木棍,还是会并和,愚蠢的办法,可他们也只能想出这种办法。
季二有点无奈,手伏在栏杆上,这栏杆时间长了没有修,现在季二只要轻轻一推,可能就会掉下来。
季二站在栏杆前面,看着这个脏兮兮的河,他们喝这个河里的,用这个河里的,可是还是有人尿在河里。
季二觉得这样不对,那天遇见在河里尿尿的,季二让他不要这样,那人打了季二一顿。
季二和别人说,别人说他活该,多管闲事。
季二在也不管了,他觉得没有用,这些人太麻木了,他们能在吃的喝的河里尿尿,他们就能无所谓在吃的上面尿尿,可是他们有时候甚至吃不起饭。
于是季二那天去那个在河里尿尿的人家仓库里面尿尿,可是那个人打他,打的季二抬不起头。
“他妈的小畜生!”那个人这么骂他,随即把他扔在了门外。
季二以后再也不管别人的事了。只是季二不在和他们一起喝河里的水了。
季二此时此刻站在桥上,想起来丢脸的往事,他觉得自己没错,可所有人都觉得他有错,季二不想争辩,他也不会因为别人说他有错他就有错。
季二还扶着栏杆,松手之后手上都是铁锈,这栏杆时间太长了,长的就像他不知道这村子是什么时候修起来的。
他看着脏脏的河水,想起来自己爸爸死之前让他好好种地。
他心里难受,蹲在地下,嘴里喃喃道:“爸,我不像种地嘞,不想种地嘞!”
说完之后知道父亲听不见,季二摇了摇头,向村子西边走去,他今天没管李曲,那么大的娃儿死不了。
季二一路向西边走去,路上的人向着他打招呼。
“小畜生,干什么去!”
“老畜生,我看老头子去!”
两个人说完哈哈一笑,这是村子里面和他关系好的一个中年男人,一直没有结婚,别人都说他是找不上媳妇,只有季二知道他之前有媳妇,媳妇死了,就不结婚了,年年守着他媳妇的碑过日子。
季二走到王老头子门前吗,敲门,没人回答。
他推门进去,王老头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季二觉得王老头子死了,也是,年纪大了。
季二手拂过王老头子眼睛,想给他过一遍这种闭眼睛的仪式,即使王老头子眼睛本来就是闭着的。
王老头子突然坐起身,倒是把季二吓了一大跳。
王老头子看着季二这样,大笑。
“臭小子,你是以为我死了不是?”
季二哈哈大笑,不知道怎么接话,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赶紧抬起手擦掉,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欣喜。
王老头子看见了,也没有说破,两人平时看起来不对付,但却情同父子。
其实季二从来没有给王老爷子说过他儿子回来的事情,害怕王老爷子一时开心或者难过就过去了,第二也是害怕知道自己儿子回来了,就不要季二了。
季二现在一个家人都没得,只有老头子,还有一个李曲,不知道算不算。
季二想着,不能算,小屁孩子知道什么。
季二看见王老爷子还行,把这两天商店里卖东西的八十多块钱给了王老爷子。
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季二说了一句寒颤。
王老爷子说不寒颤,做生意嘛,高低贵贱,不寒颤,不丢人。
季二听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门。
做生意有高低贵贱,不寒颤,那人呢,他们这些人算什么,低?还是贱?
季二想不明白。
他觉得生意有高低贵贱,但是人他真的想不明白有没有,要是真的有,都是一身器官,生死都是百八十年。
可要是没有,有些人出生就是富丽堂皇,有些人出生就注定吃不起饭,
他觉得世界是不公平的,人也是。动物也是,大的欺负小的,适者生存,弱肉强食。
可是动物之间只有恐惧没有高贵,人也是动物,为什么别人就比自己高贵呢?
季二又有点不明所以,下雨了,季二跑回商店。
李曲泡着方便面吃,远远看见季二过来了,也给泡了。
季二看见这孩子吃方便面,想骂他,看见给自己也泡了,就没说话。
坐下和他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