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轩殿,
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普照大地。
“严安,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会审的怎么样了。”
程文裕位列主座,吃着饭菜随口一提。
严安闻言连忙将会审结果按实禀告道:“禀陛下,三司会审结果已经出来了。”
程文裕倒是不淡不咸的问道:“哦?结果如何?”
“禀陛下,依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司决定,将鲁郡王爷终身圈禁至京城宗人府,再令其严罚其二十大板,以做惩戒。”
严安恭恭敬敬的回禀着,望了一眼绍泰皇帝的神色,顿时心里放下了个坎。
严安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了一番,接着说道:“刑部尚书、大理寺寺卿、督察院左督御史皆上奏倾听圣裁!”
程文裕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神色表示,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嗯…打二十大板太轻了,再加十五大板。”
“另外再罚奉鲁郡王五十万两…如若拿不出来,那就让宗人府给他凑…否则…秋日问斩!”
话音刚落程文裕语气顿时一寒,周围站着的小太监们被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全都在瑟瑟发抖。
也就只有严安早就已经习惯自家主子的性子了,倒是临危不乱。
“诺。”严安躬身领命,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尚书房宣布圣意去了。
华月曦早已用过膳食,此时在卧室内,正嬉戏的逗着小程言玩耍,程文裕在大堂看见这一幕也是乐的自在。
家和万事兴,现如今可不就是在说他嘛!得此良妻,夫复何求。
程文裕心里思索了片刻,溺爱的望了一眼妻儿,心中想要立华月曦为皇后的苗头愈发强烈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心中不安的想法,有多少人反对又有多少人支持,现在还未可知,毕竟他还需要探探文武百官的反应。
先王皇后英年早逝,崩与恶疾,后宫十数年无主,今淑贵妃华月曦已经诞下了唯一的皇子,也是当今太子。
不过为了日后身份上能够站得住,止住一些宵小之人,为今之计为立嫡立长,扶位正宫亦平后也不过罢。
“陛下,你有心事……”
华月曦抱着小程言走了进来,见怔然出神的程文裕,她不禁忧心的一问,只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回过神来的程文裕打断。
程文裕无奈的吐了口浑浊之气,开口安慰道:“月儿…有些话不可言说,你勿要忧心,朕无碍。”
华月曦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她壮了壮胆还是说了出来,“陛下,臣妾心无权势利益之争,要不还是……”
“好了,你别说了!”
程文裕大声打断阻止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华月曦,虽然知道她的心里也是为自己着想。
可是想法却与他既不谋也不同,他意在他们母子,既为保全安危也为皇权势力!
“咿呀…咿呀…!”
程言见情况不太对连忙打岔,省得老爹伤了自己娘亲那颗一心为他着想心。
“言儿,来…让爹爹抱抱。”
程文裕回过神来也明白自己太过于凶人了,没办法他也只好想办法补,将此事揭过去。
“月儿…你是朕的唯一,朕不想你身处险境之中。”
身为帝王的他不允许自己低头,毕竟鎏冕会掉,不过自己想办法委婉的转变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闻言华月曦哭笑不得,不过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尊夫重子却温柔善良的她只是一再的叮嘱着:“那陛下,要答应臣妾不要舍弃臣妾与言儿。”
程文裕抱着华月曦深情的一望,满脸郑重的答应:“嗯,月儿,朕答应你。”
程言表示自己欲哭无泪,这三心二意的老爹,把自己往椅子上一放就不管他了?这就有了老婆不要儿子了呀!
过了十八分之一炷香后,两人衣襟相离,唯却心神不离不弃,时刻相依相偎着。
“言儿…”
华月曦走上前抱起小程言,走去大殿中央处,这里空气清新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不失得是一处好地方。
程言表示现在很舒服,没别的他娘亲比老爹会照顾人,尤其是他娘亲身上的味道香喷喷的,而且性情温和的她处处疼爱着自己。
“言儿…别爬太远了。”
华月曦无奈的看着小程言,走上前去陪同着。
程言闻言却不为所动,他站在门槛之上,微眯着双眼有些疑惑。
‘刚才…过去的那人是…谁’
他刚才在这里看见一个古装美女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由于那人站的位置比较隐蔽,所以并未有什么人发现她,要不是自己不经意间望过去,估计他也下意识的忽略了。
刚想着要进一步观察的…结果就被华月曦拦手给抱住了,华月曦揉了揉小程言的额头,颇为叱慎道:“言儿,下次可不许离开为娘那么远了。”
由于绍泰皇帝程文裕对外霸气侧漏,对内善以为柔,在后宫这方面的他也不经常插手事务。
基本上都是华月曦和德妃霍芸共同管理,这样也是为了抑制一家独大的结果。
“月儿,近来这后宫之事处理着可还顺手。”
绍泰皇帝程文裕放下碗筷,严安见状顿时会意,指挥着一众宫女太监收拾着。
华月曦未曾多想,抱着小程言来到程文裕身边,“陛下,后宫之事有霍姐姐帮忙并无大事,臣妾管理的甚是顺手。”
程文裕闻言想了想,心里也是清楚月儿并无什么争宠爱慕之心,这样虽好可是性子太过于懦弱无为了。
不过…都说女子皆柔,为母则刚,月儿的性格应当会因为言儿而转变吧。
程文裕如今并未透露出什么,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他要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为言儿铺好登基为帝的道路,前提是没有人敢拦他,否则就不要怨恨他心狠手辣的手段了。
…………
左丞相府,
几间朴素的青砖瓦房,院中植被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在这里畅然游乐。
“左相,陛下究竟是为何意呢?为何对皇室宗亲下手了。”长的略微粗糙的兵部尚书百里奉,一脸不解的问道。
近几日天朝堂上诡谲多变,靠着一手实力,不懂人情世故的他看不明白官场、朝堂上的门道。
无奈之下只得来自己恩师这里问一下情况,再拿定个主意,看看如何站队,这站队的大事可是不容站错的,不然他的仕途之路就到此为止了。
“定安啊,你还记得拜师的时候为师教过你什么吗?”
主座上年过七旬的左丞相魏涞淡淡的喝了口茶,言谈举止皆优雅与朝堂之上所表所现颇为不同。
“老师你说过:做人以为良,为官以为民,心不可为乱,报国以为家,社稷以为君,君亦为民重。”
百里奉回想了一下,他不深解其中的意思,不过还是将原话诉说了出来。
魏涞摇头晃脑的品着茶,模糊两可的打发道:“嗯…还记得就好,你回去吧,此时皆听圣意即可,无需吾等堪忧。”
见老师一点都不心急,百里奉心急如焚,他直言说道:“可是老师,要知道如今边关不稳,戎族一直都对我大成边疆意图不轨。”
“现如今常有小股散骑袭扰幽云十六州村乡,学生唯恐…不日两国即开战端啊!”
百里奉说完便站了起来,他这次是真的急切了,边关奏报疯了似的堆积在他的案桌上。
向皇上奏还是不奏,他自己有没有机会奏报,能不能奏报尤未可知。
再说隐瞒不报给他‘十族’的胆子他也不敢,毕竟这位皇帝的手段他可是体验过的。
魏涞语重心长的说道:“定安,有些事不需要你管,有些事需要你管。”
“那些事需要你插手,那些事不需要你插手,这些…你要搞清楚。”
百里奉虽然听到了,可如何实践他还是不懂,而且他说的是国家社稷的事情,和这道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心里还是不明白,正欲开口继续问,却被洞悉他心思的魏涞率先打断。
“安定,话已至此,再说就言多必失了,老夫就不送你了,汝且回吧!”
魏涞喝完一杯茶头也不回的去了后院,魏府管家上前恭恭敬敬的将百里奉请了出去。
出府后,
百里奉望着魏府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罢了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人走在这孤涩寂冷的大街上显得是那么的落寞萧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