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古国,岭南地域,一座浩瀚城市里。
繁华街道之上烈日当空,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可无情的日光已然照射着大地,40摄氏度的高温天气使这座城市如同一炉火红的古鼎,远处看到的是空气的扭曲
汽笛声不绝于耳,人来人往的路上,是人们努力生活的脚步。
一个青年慢慢走出咖啡厅,手里还拿着未饮完的半杯奶茶,嘴里说道:“艹,喝完这杯,今天白干了!”
他叫程武安,今年24岁,肤色白皙,脸庞有些许黝黑,已经出来社会8年了,用他的话说,是社会大学的进步生。
话语间透着一丝不爽,因为他今天被厂里的小主管又扣工资了,因为睡过头五分钟,直接扣了一百多块钱。
程武安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辞了工作,去重新找份工资高的,在这里太受气了,他恨不得打一顿那个小人得志的主管。随后叹道:“唉,命运啊,前途堪忧!”
因为程武安已经换了很多工作了,出来到现在为止,三十多份,厨房、外卖、打杂、汽车学徒、快递、搬运等等等等,无一例外,没一份是长久的,最长的一份工作做了半年左右。
当然,在程武安的思维里,是那些企业老板“脑子有坑”,想尽办法刁难自己,以至于他现在连基本的积蓄都没有,还欠了朋友不少钱。。。。。。。。。。。。。。
然后他把没喝完的奶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城市的角落里,一栋宿舍楼,响起了争吵与责怪的声音,某宿舍间门口,有一个人在那,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有点铁青,继续质问里面的人说道:“那个程武安呢?公然离岗去哪里了?”
有人玩手机打游戏一脸的不耐:“我怎么知道,他去上班之后就没见过。”
也有人在睡觉也被那个神色难看的主管吵醒了,这是夜班人员,白天需要休息,皱着眉不满的说道:“鬼知道啊!烦死了,你找到他的时候通知我一下。”
主管深呼吸了一下,暗叹,那个工人还真是难搞,然后说道:“没事了,你们继续。”他保证,如果程武安回来了一定要他好看,这厂不是他想来就来的,想走就走的,要不是因为招工难他早就把程武安给踢了。
耽误了生产进程,害他被厂里老板直接喷了个狗血淋头,只得去另一组“借人”顶数,还被认为不会用人。
微风拂过,围栏上的盆栽轻轻摇曳。
楼下,一道人影出现,程武安回来了,拿着罐啤酒就喝,吊儿郎当的姿态。
楼上宿舍门口的主管发现了他,顿时火大,眼眸一瞪。
“程武安。你去哪里了?不想干了就说!”
程武安看到之后内心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又毛了,他妈的,都跑到宿舍来骂老子了?怒意蹭蹭往上升。
他直接冲上宿舍门口,与主管“对峙”
那个工厂主管肺都要气炸了,一个普通打工仔还敢“以下犯上”他沉声喝道:“你进厂这么久了,都有什么样的表现,你去问问那些同事,擅自离岗还有理了?”
程武安不甘示弱:“我进厂这么久了,你扣了我多少钱?”这一点他是相当不忿的。
工厂主管怒道:“你迟到早退我不说了,还隔天请假,别说全组,整个厂就你产量最少,还能工作都是奇迹了!”
“打住,我就请了三天假,何来经常请?而且是你们亲笔签名批准的,上次b组的机器设备坏了,找我过去搞,结果是让我背锅,扣我一千多块做什么维护费我还没跟你们算这笔账!”程武安气不打一处出,反驳道。
“那不是退回给你九百多吗,你搞的那些成品有多少需要返工的,还死不承认,我还往外请了两个临时工做才赶完货。”工厂主管越说火气越大,接近吼出来了。
“拉倒吧,是我提议去找劳务所跟你们讲道理才退了我九百多的,你说的是你堂妹做完之后给我搞最后一步工序的那个成品吗?那他妈本来就不关我事,你亲戚的。”程武安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澎湃对喷,狂翻旧账。
工厂主管最后放下一句狠话:“有能耐你明天别来了,厂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程武安气极了:“老子现在就走,去你妈的!!!”
工厂主管气得用手点指他,而后直接下楼。
说完,他气冲冲的回到床位里收拾东西,眼睛都有点红了。
旁边的人看完一场大戏后,强忍着笑,默默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气由晴转阴,一阵冷冽的风吹来,秋天了,树枝上的叶子已泛黄,一片又一片落下。
背上包,拖着行李箱,这时程武安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心绪复杂,就这样离职了吗,而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挽留的,也没人询问他,甚至来这里三个月了,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太清楚。
不过程武安倒也不在意这些,本来就是人生旅途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向来是缘来不拒,缘去不留的。
果然,人真的不能太冲动,程武安悲催的摸了摸口袋,比小白脸都干净,看了一下手机余额和银行卡余额,不足三位数.......
唉,古人是真有见地,三思而后行不是随口说说的,这回怎么办,程武安一阵无奈。
然后......程武安又头疼了,现在去哪啊,身无分文的,难道去当四和大神吗?
还是熟悉的那间厂,还是熟悉的岗位,还是熟悉的那个“狗主管”程武安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望着工厂里面的一切。
而后他鼓起勇气,走向财务和人事部门,措辞都想好了,那个主管没权扣他工资,实在不行就叫劳务所的人过来跟他们“谈一谈”
现在,他只有厚着脸皮去拿回自己应得的。
这时候办公室展开了一场辩论大赛,人事部几个女生纷纷开口,指责程武安工作态度问题。
程武安也绝非轻易吃亏之人,进行所谓的“据理力争”
财务部的人也都感到无语,因为受不了这小子磨磨唧唧的讲道理。
后来,工厂厂长平息了此事,因为他看见程武安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劳务所和税所的人,一阵头大,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紧给他结了,还有,小程,你要立刻离开厂里!”
“程武安,请假三天无薪资,一个月四天假,上个月出勤天数23天,加班天数20天,薪资3800,迟到早退扣800,顶撞上司扣300,擅自离岗扣1000,不服从管理扣300,卫生执勤不参与扣200.,住宿费200,水电费30,工作餐一天16,工衣...还有,这个月出勤天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拿着文件夹淡淡说道,她是人事部门的文员。
程武安此时内心是拔凉拔凉的,眼看着工资快脱离四位数了,他冷淡的开口道:“萍姐,其实我是有苦衷....”
“你能有啥苦衷?回去反省一下怎么做人做事再出来找工作吧!”那个叫萍姐的人脸上流露厌恶之色,狠狠说道,因为这个工人,她没少费力,程武安几乎很多恶习都有,一有点小事就要过来找她,处理好了又不满意,她早就不想忍了。
程武安是谁,一个地痞流氓般的人,早对这些神情冷语无感,拿到钱就行。
。。。。。。
他两个月的工资左扣右除只剩下1406元。。。。。看的程武安嘴角抽搐:“这他妈...老子耗费了三个月就这点钱?”
上个月他还发了1500块工资呢。因为是第一次这个厂,他表现得稍微“好一点”所以没扣那么多,可现在两个月扣得太多了。
“你还能有工资都是奇迹了好吗,其他人离职通常都是下个月再结钱的,你还想怎么样。”财务部面容姣好的女生敲着键盘,不屑说道。
最后,程武安拿着仅剩的一千多,大步往前走,踏出了这个工作了三个月左右的地方,对他而言,不过是重新换个地方苟着。
一阵流行歌曲响起,从程武安口袋里传出悦耳的铃声,他掏出手机,屏幕显示一串号码数字,备注是“程家大喇叭”,顿时按下了接听。“喂,姐,怎么了?”
“老弟啊,现在在哪呢?某人不是说这两天还钱吗?”手机另一边,这样轻声说道,话语间透着一丝打趣意味。
“还还钱呢,都想问你再借一两千过来。”程武安深感无奈。
“少来,前债清了再跟我说这些。”手机里传来不悦的语气。
“我辞职了。”程武安一阵沉默后,道。
“开什么玩笑?”手机那边明显生气了,言语中逐渐变冷。
无话,程武安不答。
“你是不是有病?怎么过去这么久了没点长进,家里不指望你寄钱回去,还要怎么样?做得不开心???程武安你好任性啊!程大老板,请问你有什么资本说这话?”另一座城市,某个快递网点前台,一个27岁左右的女人,她的情绪几近失控,大声斥道,眼眶微红,噙着泪水,但她努力克制。
“发完脾气没?骂够我就挂电话了。”程武安听得烦了,这般说道。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心神恍惚,拖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着,思考今天晚上何去何从。
淅淅细雨,漫天飘落,被蒸干的大地冒出一缕又一缕热气,人来车往,车水马龙,一个青年在路边慢慢远去。
在一栋出租屋内,两个人抽着烟,有说有笑的。
“我要是你啊,先把那个狗主管打一顿再说,玛德!对了,兄弟,工资都拿了吧。”一个头发被电过的蓬松头青年说道。他叫刘坤胜,两人认识也有两年多了,打篮球认识的,关系也还好,经常一起在外面吃喝玩乐。
程武安点头,他翘着二郎腿,,猛吸了一口烟,沉声道:“他们不敢不给,只是有点意外,居然马上结钱。”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刘坤胜抬头问道。
“不知道啊,打算跟坤哥你混呢。”程武安带着笑意,望着他。
刘坤胜闻言拍了拍胸口说道“还以为什么事呢,包在我身上,对了,你会电焊吗?”
程武安摇了摇头:“你不是知道吗?”本来是有机会去学,但听人说对身体伤害有点大,就是眼前此人,刘坤胜,他想来想去觉得有道理,就不感兴趣了。
“这样啊,不做电焊也行,等会儿我问下我们经理,质检部他认识人也很多,几乎是他做主的,招你进来不成问题。”刘坤胜淡定说道,并表示这忙一定帮。
程武安听后内心流露一丝暖意,道:“谢谢,等下宵夜喝酒我的。”
夜幕降临,一栋栋高楼大厦矗立,光彩夺目的灯光为这座城市点缀了不一样的美景,增添了迷人的魅力,万家灯火,似乎述说着这里令人向往的繁荣,路灯照亮了这条街道,各种小吃摊位陈罗,迎面而来的是烧烤的香味。
也有各个地方的美食大排档,门口坐满了推杯换盏的人们,有聊家长里短的,有聊天南地北的。也有独自买醉的。
“经理,你说什么?人招够了?”吃饱喝足过后,刘坤胜对着手机这样道。
程武安放下酒杯,点燃一根烟,默默听着。
“这人是我兄弟,你他妈能想想办法不?”
“不能炒掉一个吗?”
“那你让我怎么跟弟兄交代啊!”刘坤胜嘴里叼着烟,语气强硬的说道。
程武安感到诧异,这小子敢这么和顶头上司说话?不怕得罪人?在他印象里,刘坤胜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当时是靠拍马屁获得的,当然,主要是程武安没跟他争学徒名额。
“兄弟,没办法了,这鸟毛经理尽力了,这样吧,你先回自己住的地方去,明天我有消息了马上通知你。”刘坤胜面露怒色放下了手机,狠狠喝了一杯酒,随后无奈说道。
回去?还能去哪?程武安虽然有点醉意,但他却诺有所思,点了点头,默默的去把单买了。
思前想后,程武安认为,与其求人,不如求己,大不了明天睡醒之后重新去找工作,略微思量后
“还是算了,太麻烦你不好。”程武安说道,而后不管刘坤胜说什么,他都拒绝了。
快到凌晨时分,程武安拿着行李继续走在路上,现如今,他真的感到前路迷茫,可这一切该怪谁?
出来工作这么久了,他不是没认真过,只是现实太过无情,很多事如同大山般沉重,压得他快窒息了,渐渐的,程武安麻木了,有意的放纵自己,随心所欲的去做,导致后面原本就不顺利的生活变得日艰苦熬。
朦胧的灯光下,程武安带着些许醉意,陡然间,他看到面前有个人,一个曼妙而熟悉的身影浮现在程武安眼前
“是你吗?”程武安缓缓开口,前面的人影动了,脸上展露笑容,润唇微张,仿佛在开口说着什么,眨动的双眼可爱动人,却又略显成熟。
慢慢走近,程武安放下大包小包行李,想用手去触摸。
扑通一声!摔了一跤,顿时闻到一股自己呼出的酒气,程武安努力站起,拍了一下脑门,努力醒酒,明白了,那是脑海中出现的人,随后他继续拖着行李。
天上悬挂着一轮明月,微微亮光映下,将一道人影拉得很长,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