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师傅家里出来后,我直接去了师兄开的棺材铺。
师兄这家棺材铺开在大河镇,店门是他自家的房子,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一楼用在摆放棺材,二楼则是住宿的地方,别看这样子,房子不大,一年到头师兄凭着打棺材能赚少钱。
等我到棺材铺时,已经是中午,烈日当空晒,师兄正弯着腰在捣鼓棺材,当时也是比较腼腆的,没敢直接进去,我就站在门试探喊了句,“师兄。”
他直了直腰,朝我看了过来,三十左右的年龄,一脸络腮胡子,身形偏胖,上身是一件蓝色的粗布衣,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会,就问我是哪位。
整了整衣襟,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体面些,又站在门口把师傅交待的事说了。
师兄听了,又盯着我右手食指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就让我以后在这棺材铺帮忙。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去学校报到的事,也没进棺材铺,就问师兄我能不能先去学校报到。
师兄二话没说,拉着我进了棺材铺,让我在祖师爷天师面前烧了三柱清香,说是进门必须要拜祖师爷,这是规矩,不能破。
等我拜完祖师爷,师兄也没说啥,让我先去学校报到。他却提了个要求,说是报完到必须第一时间赶回棺材铺,又对我说他的棺材铺不养闲人,想要在这学手艺,就得好好干活。
我悻然同意,攥着兜里的两千块钱直接去了学校。
我上学的地方,也在大河镇,离师兄的棺材铺也不是太远,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由于是中午,报名的时候,人数太多,排了好几条队伍,直到下午四点才能报完名,我没敢在学校久留,也没来得及认识什么新同学,捧着新发的书本回到了棺材铺。
我跟您唠句心里话,我那个时候本不想学什么鬼师的手艺,只是于那时候的我来说,知识才能改命运,像鬼师这种手艺,最多也就在小镇子混个温饱,想赚钱治好二叔的瘫痪,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到了师兄的棺材铺,我的重心一放在直在学习上,对于师兄所教的东西,也是敷衍了事。人嘛!谁还没个私心。
但这种想法,在我脑子没持续多久,就因为一件事我改变了这看法,因为就在到师兄家的第七天,棺材铺来了个特殊的客人,这个客人让师兄赚了足足一万块钱,要知道当时的钱是比较值钱的。
打个简单的比方,我父母辛辛苦苦一年来,卖米、卖农副产品,顶多也就赚个一万到的样子,而当时的工价是三十块钱一天。
这让我看到了赚钱的希望,同时也看到了还师傅两千块钱学费的希望。
当时的情况且听我娓娓道来,那时正逢周六学校放假,因为棺材铺缺了些木材,师兄去乡收木材,而我则被师兄吩咐看着棺材铺。
一天,也没什么生意,毕竟,这年头不可能天天死人吧,棺材铺肯定没生意。直到临近傍晚时,有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眼前,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妇女,中等个头,虽说这妇女上了年纪,但是长的却是风韵犹存,美中不足的是,这妇女体形偏胖,屁股大的出奇,她扭着大屁股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就就是王师傅?”她盯着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会,语气怪怪的。
王师傅是指师兄,师兄全名王青山,一般镇上的人都叫他王师傅。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就告诉她,师兄去了乡下。
“这样啊!”她回了句,饶有深意地在棺材铺走了一圈,一边走着,一边用手着棺材盖,又问,“王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立马跟了过去,虽说我对棺材没什么性趣,但吃喝拉撒一直都在师兄家,如今师兄不在,自然得替他招呼好客人,就毕恭毕敬地告诉她,师兄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回来了。
她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话,又在棺材铺转了一圈,看她的眼神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就好奇地问了句,“姐,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她收回目光,瞥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说:“有没有那种可以装七具尸体的棺材?”
我当场就懵了,这棺材讲究一人一棺,哪有什么放七具尸体的棺材,我连忙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
那妇女好似很失望的,叹了气,就说,“看来只能定制了。”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要求的那种棺材,即便是定制也打不出来呀。按照我原本的意思是把这话说出来,但又怕把师兄的客人给赶走了,只好附和了句,“对,恐怕只能定制了。”
谁曾想到,就这句话惹祸了。
那妇女当场就掏了一千块钱,趁我不注意之际,把钱塞在我兜里,告诉说,这一千块钱是订金。
我隐约觉得况有点不对,连忙掏钱还了回去。
老祖宗曾说,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说得丝毫没错,那妇女见我还钱了,这还得了,她立马翻脸了,指着我鼻子就是破骂,骂我不懂规矩,又说打棺材的订金能随便退嘛,退了就等于诅咒人家还要死人,说到最后,更是扬言赔偿她精神损失费。
我当时也就是个学生腼腆的很,被她这么一吓,哪里还敢再说话,连忙收回手,心中却是纳闷的很,打棺材还有这种讲究?
那妇女见我胆怯了,更是变得凶神恶煞了,逮着我就是一顿数落,又让我给她写个收据,我就问写什么收据,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当然是订金的收据。”
我本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她倦起袖子,一副你不写收据,我就跟没完的态度,我无奈的写了张收据给她。
收据一到手,那妇女的脸呐,当真是宛如春季盛开的桃花,是那般烂灿,一脸得意地给我塞了一百块钱,说是奖励给我的,然后大步流星地从棺材铺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的背影,隐约觉得自己被坑了,但也没怎么放在心,心想只是大一点的棺材罢了,师兄应该能打,就关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