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将我带到红丽发廊。起初我无论如何不肯跟他来,后来改了主意,心想,考验一下那个黄安奇也好,万一黄安奇就怂了呢,便能让郑珊珊看清黄安奇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天已经黑下来,快到郑珊珊下班的时间了,那个黄安奇已经到了,公然以郑珊珊男友的身份坐在发廊里,等待着郑珊珊下班,不时与红丽他们说笑。
我和二傻透过发廊的窗玻璃看清楚情况,一前一后走进发廊。
二傻光着膀子,将衣服搭在肩膀上,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直奔黄安奇。
“你要干什么?”郑珊珊反应很快,立即严厉地质问。
“没你的事。”二傻冲郑珊珊说,转向黄安奇,“就是你叫黄安奇吗?”
黄安奇站起身,看一眼我,立即明白怎么回事,看向二傻,毫无畏惧地说:“对。”
“你跟郑珊珊搞对象是不是?”二傻瞪着牛眼,伸手抓黄安奇衣领。
“别碰我。”黄安奇推开二傻的手,大声回答:“对。”
郑珊珊跑过来,挡在黄安奇身前,怒斥二傻:“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是谁吗?”二傻指自己问黄安奇。
“不知道。”黄安奇说,“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这一片儿,你打听打听去,谁不给我二傻面子?”
“二傻,别闹事。”红丽上前,往后拉二傻。
“姐,你别拽我,我心里有数,不在你店里闹事,我只是跟他聊几句。”二傻客气地推开红丽,冲黄安奇说,“敢不敢跟我到外面去聊聊?”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郑珊珊说,“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
“报警能咋的?我碰你一根头发了?我怎么了?我跟他聊聊,不行吗?”二傻情绪激动地嚷嚷起来。
“珊珊,别吵,没事,他不是想聊聊吗?我就跟他聊聊,看他能把我怎样。”黄安奇抬脚朝店外走,招呼二傻,“走吧,你不是想聊聊吗?”
众人来到店外。黄安奇站在马路边,坦然无畏地看着二傻:“聊什么?说吧。”
“你打我一拳。”二傻手指自己脸,摇摇晃晃。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打你?”
“不对,有冤有仇。”二傻手指我,“他是我好哥们,一直喜欢郑珊珊。现在你横刀夺爱了,我哥们伤心,难过,知道不?我得为我哥们出头。”
郑珊珊说:“蒋家骏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我可从来没喜欢过他,我跟他非亲非故的,跟谁谈恋爱,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又管得着吗?你们这些人能不能正常一点?”
“你别管!”二傻冲郑珊珊大声道,“这是男人之间在解决问题,女人不要插嘴。”
黄安奇说:“我和郑珊珊谈恋爱,你们不高兴,但你让我打你一拳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你的考验。”二傻说,“你敢打我,就证明你有勇气,对郑珊珊是真心的,那我就放过你,不再管你们的事。”
“你本来就没资格管。”郑珊珊说。
“闭嘴!”二傻激动地喊,“男人之间的事,女人不许插嘴!”
黄安奇说:“我可以打你,但你不能讹我。”
二傻说:“在场的人都是见证人,我保证不讹你。”
黄安奇想了想,“那你也不能秋后算账,再找我和郑珊珊麻烦。”
“不找你麻烦,我二傻是讲究人,不是小人。”
“行,那我就打你一拳。我现在就打你,可以吗?”
“可以。”二傻把脸冲向黄安奇,“打吧,我看你有胆子打吗?”
黄安奇使出全力,蹦着高抡出一拳,砰的打在二傻的脸上。二傻的大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快速摇了摇,整个人跟一袋水泥似的重重摔在地上。
“二傻!”我赶忙跑上前,要扶起二傻,可是二傻晕过去了,扶不起来。
“他没事吧?”黄安奇上前,不安地问。
我转头怒视黄安奇,“你是往死了干啊!”
“这不怪我呀,是他非让我打的。”黄安奇歉疚地说,“我看他的脑袋挺大的,觉得他肯定抗揍。”
红丽说:“行了,到下班时间了,珊珊你赶紧走吧。”
珊珊心领神会,立即拉着黄安奇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二傻才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我:“我怎么躺马路边了?”
上午,田钢给我打电话,让我买点吃的,送到家里给裴娜吃。我问他买什么,他不耐烦地让我看着买。我想了想,去买了一斤三鲜馅的饺子。
来到房门口,看见了吴月功,他也是田钢的手下。门口摆了两个塑料袋,他坐在其中一个上,另一个上面摆着烟灰缸和一瓶绿茶。他正翘着腿抽烟。
“家骏,你怎么来啦?”他见到我问。
“钢哥让我给嫂子送饭。”我把手里饺子递向他,“你给嫂子吧。”
“没给我带一份吗?”他郁闷地看着我,“我还没吃饭呢。”
“钢哥也没跟我说你的事啊,那你等会儿,我下楼就近给你买点吃的吧。”
他站起身,“算了,我自己去吃,你把饭给嫂子,顺便帮我盯一会儿。”
他抻了个懒腰,朝楼梯下面走去。我举手敲门。敲了好半天的门,里面没有动静,就在我要打电话时,门开了,裴娜出现在我面前。
“嫂子,钢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我把饺子递过去。
“你拿回去吃吧,我不吃了。”她的说话声很小,没有接。
她穿着睡裙,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很虚弱。田钢打了她,也许不止打了一次,眼前的裴娜看起来很凄惨,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钢哥让我给你买的,说你一直没怎么吃东西。”
“我一直没吃东西,连水都没喝一口。”她说,“以后也不准备吃了,我要饿死自己。”
我吓了一跳,“为什么啊?”
“活着没意思呗,不想活了。你看我,被田钢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耷拉着眼皮说,“我要是饿死,也就解脱了。”
说着话便像根面条似的,软绵绵地跌坐下去。
“嫂子!”我叫了一声,赶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