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我就出发去大村了。
一秒钟也不想再受奇怪滋味的折磨。
回了宿舍,舍友刚起床。“你怎么回去了?”
“我六婶从城里回来了,要住一段时间,我妈让我回去帮忙收拾院。”
“昨晚大饭店的烧烤开始营业了。听说招人,我就去报了名。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工资每天三十元,估计营业到八月底。你去吗?”
“时间还可以,可我啥也不会。”
“不是只招厨师。让你二大爷和大饭店老板说一声,肯定要你。”
其实我挺想去,两个多月能挣两千多,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学本事。我知道二大爷和大饭店老板关系不错,说一声肯定没问题。
要是没知道六姐同学的身份,我肯定就去了。但现在想到要给六姐同学的父亲工作,而且很可能六姐同学会带六姐来吃烧烤,奇怪滋味就更难受。
我拒绝了舍友的办法。
舍友没再说什么。
自加了大饭店烧烤工作后,舍友每晚回来都十二点多。
我和先前一样,尽可能的啥也不想,就知道吃饭、睡觉、工作——不去想学本事、不去想六姐、不去想六姐同学以及他父亲的马牌越野车。
下了班就在宿舍呆的,等舍友回来,闲谈几句后睡。
听舍友说,大饭店烧烤太挣钱了,每晚至少五十桌。本村的、本乡其他村的、山区其他乡镇的、甚至城里的都来吃。老板原计划只招三个人,又加到七个。“一晚至少挣两千。”
“咱俩合起来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大饭店烧烤一晚的收入。”
“人比人,比死人呀!”
“那你说,咱们这种人,活的有什么用?如果有一天咱们死了,压根没人会发觉。多了咱们和少了咱们,没有一点区别。”
“你怎么说这丧气话?有钱人有有钱的活法,穷人有穷的活法。”
我没搭话。心想,我连穷人也不如。
又到周五,按以前的习惯,明天下了班,我和舍友一起骑车回。我回小村探望母亲,他回上村探望未婚女友。
上村在小村北。
由于加了大饭店烧烤工作,舍友说六七月的周末都不回了。他要用烧烤工作挣的钱,给未婚女友隆重过个生日——买一个大蛋糕和一个贵礼物。
我也决定不回去了,等六姐开学走了再回。
原因就是受不了奇怪滋味的折磨。
我敢肯定,六姐这几天绝对和同学来过大村,但一次也没找过我——六姐不想让同学知道认识一个在食堂刷盘洗碗的人。
我想好了,明天给母亲打个电话,就说找了个周末工作,暂时不回去。
今晚,舍友回来都快一点半。
我已经很困了,但他很兴奋,一回来就说。“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什么?”
“大饭店老板儿子和大村‘二把手’儿子打起来了!”
“是?”我顿时不困了。
“太硬了,两边各叫了三十多人,治保都压不住,公安派出所来了才压住。”
“为啥打了?”
“这个不知道。大村‘二把手’儿子先来的,带了十几个人吃烧烤。老板儿子后来的,估计两人有过节,加上‘二把手’儿子故意大声骂骂咧咧,老板儿子没忍住,就动手了。刚开始‘二把手’儿子人多,老板儿子吃了亏,之后两边都叫人,打的一团乱。”
“结果呢?”
“结果还是老板儿子吃亏了。”
听了这个消息,我有点高兴。
“老板儿子带的个女的,被误伤了,似乎不轻。”
“女的?啥样?”
“二十岁左右,短发、皮肤白。”
肯定是六姐。
我此刻忽的有两股冲动,一股是回去探望受伤的六姐,另一股是把六姐同学打一顿,叫他不保护好六姐。
舍友没一会儿就困的睡了。
我决定明天一早回去探望六姐。
“说不定,六姐会因为这次的受伤而觉的同学不好,会因为我第一时间去探望而觉的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