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之后高言是变了一个人,不说话,独处,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用所有悲伤的话来形容他,都不为过,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快乐都与他无关,
渐渐的成了悲伤的载体,同学口中的异类。
没了朋友,没了倾诉的人。
我很荣幸能成为高言的朋友,倾诉的对象,少有几人中的其一。
在高言给我说起这些时,我担心高言,常推荐高言去看看心理医生,都被高言委婉拒绝了。
或许正如他所说,他再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大三,虽然离毕业还有着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很多居安思危的同学们都开始准备毕业论文,或者保研。
高言也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为了保研,而是忙着写自己的毕业论文。
毕竟这东西需要的字数不少,提前做准备是最好的。
大三开学的第一个月第一周,星期一下午第一节体育课。
体育课对于高言这种艺体生来说,通常是绝不会缺席的,今天是例外,因为灵感突现,若是不用笔写下来,等会儿又忘了,所以高言回到了教室,开始写起论文来。
教室里不乏有些其他同学,有些和高言一样写着论文,有些则是单纯的不想上体育课在教室里玩着手机,或者和同学闲聊。
“哟,不错嘛!论文都写到本论了。”
曹正忘了拿篮球,回到教室拿篮球经过高言的课桌时,下意识的往边上靠了靠,生怕沾染上他认为从高言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曹正注意到了高言正写着的论文,说道。
见惯了同学们对自己的各种嫌弃,这样的举动高言早已习以为常,只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是谁后,便不再搭理,继续写着论文。
和曹正十分要好的邓杰也走了过来,撅着脾骨弯着垚,生怕离高言近了,仔细看了一眼,对曹正说道:“你看清楚,本论都快写完了,什么眼神?篮球拿到就赶紧。”说着就朝教室外走去,用行动和话语催促着曹正,此刻篮球才是王道。
“我看看!”曹正有些惊讶,说着也不经过高言同意,就从高言正写着的手里抢过论文本。对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曹正来说论文已经困扰了他很久,在见得高言都写了三分之二了,自然有些眼红,和不甘心。
整个过程高言都没有停笔,也没有去理会两人,专心的写着自己的论文,但这时因为曹正毫无征兆的抢去,导致高言的笔在论文本子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线,几乎横跨了整个本子,这无疑又得让高言从头重新抄一遍。
曹正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感到抱歉,看了一眼高言的论文,喃喃说道:“还真写到本论了。”说完又若无其事扔回了高言的课桌上,接着转身跟在了已快走出教室的邓杰,毫不在乎身后高言的感受。
曹正恶劣的态度让高言有些生气,恶狠狠的盯了曹正一眼,说道:“头脑简单的家伙怎么能写得出。”
曹正听得高言这句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骂道:“死遍太,你踏馬再说一次?”
两人忽然的大声争吵,惹来了此刻教室里不少人的关注,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
平日嫌弃欺压也就算了,这句死遍太彻底激怒了高言,他不想忍了,他也忍不了了,他要为自己正言,自己若是长久以往保持沉默,就默许了自己真的是他们口中的人,他要反抗。
高言站起身来怒目而视,恶狠狠的说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怎么能写得出。”高言不仅说了,还加了句四肢发达。
高言这句话也无疑激怒了曹正,手中的篮球猛得朝高言扔去,打在了高言身上。
高言也不示弱捡起篮球又朝曹正反扔了回去,同样是打在了曹正身上。
就这么,很快两人就打在了一起。
因为两人的激烈打斗,导致课桌四处倾斜倒在地上,课桌上的物品也散落一地。
许多课本与笔,和一些私人物品混淆在一起,不知道谁是谁的。
此刻在教室里的所有人只是眼睁睁看着,并没有打算上前阻止或者劝架的意思。
这些人不拉不劝还有个最为重要原因,曹正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体格都比高言更胜一筹,所以劝不劝也就无所谓了。
甚至为了给两人腾地方,有足够的施展空间,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纷纷朝两边移开了一大段距离,生怕殃及池鱼。
邓杰也饶有兴致的走了回来,看着此刻正打在一起的两人,眼前发生的事,可比篮球有趣多了,毕竟篮球随时可以打,眼前的事可不是随时都会发生的。
“啊!”
两人的打斗持续没多久,被一个女同学发出的尖叫声打破。
原来是曹正随手抓起一本厚厚的书,用棱角处对着高言的脸,使劲呼了过去。
曹正这是下死手可见心其狠。
高言躲闪不及被打在了脸上,书的棱角在高言左脸额头下方的位置,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从高言的脸颊处流了下来。
一招得势,见得被自己打出了血,曹正停下手来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着高言,似乎在向围观的人炫耀自己的战绩。
高言吃痛,也停了下来,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血,没有纸巾的稀释,被高言这一擦,擦了个大花脸,用鲜血画的大花脸,看着倒有几分慎人。
见了血,一些胆小的女生,风一样的跑出了教室,去办公室报老师去了。
很快张大鲁扭着那卤蛋似的身形,快步的走进了教室。
随着大卤蛋的到来,曹正和高言两人被带到了医务室。
曹正没伤,完好无恙,高言之前受伤的位置敷了药,贴上了一个纱布,透过纱布能隐隐看到微微红色,那是渗过纱布的鲜血。
按大卤蛋的歪理,事情是在教室发生的自然要在教室解决,也算给教室一个答复,给同学们一个答复。
第二天两人的矛盾被大卤蛋顺理成章的带到了课堂上。
全班坐下后大卤蛋让两人站了起来,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目光扫过两人,说道:“来吧,说说看!你们俩是为了什么?”
在大卤蛋说出这句话后,曹正和高言都没有说话,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见得两人不说话,大卤蛋看着两人摆出一副嘲弄的样子,又说:“怎么?都动手了,现在却没话了?”
两人仍然沉默着。
大卤蛋见两人还是不说话,目光看向了曹正,用命令的口吻说:“你先说。”
两人不说大卤蛋索性直接问了。
“他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曹正愤愤不平的说着。
这话一出全班哄笑。
大卤蛋则是面无表情,似乎大卤蛋的面容除了负面情绪,很少有笑颜出现,
转过头来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高言,说:“你说了?”
“嗯。”高言嗯了一声。
高言的回答让大卤蛋的眼光又是冷了几分,严肃问道:“为什么?”
他骂我死遍太,高言原本想说这句话,只是话到嘴边又被高言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自己若是说了出来,无疑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截自己的伤口。
于是委婉的说道:“他先弄坏我的毕业论文,然后又骂我。”
“是吗?”大卤蛋转过头看着曹正问到。
“我们只是看了下论文,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骂也是他先骂的。”说这话的是邓杰,现在站出来,大抵是想替曹正辩解。
曹正正准备回答,却被邓杰接过了话题,然后选择了沉默,不再说话,是默认了邓杰说的话。
大卤蛋最讨厌课堂上不遵守持续的人,尤其是如这时候不问自答的邓杰,眉头皱着,冷冷的看着邓杰说道:“我让你回答了吗?”
大卤蛋的强势震慑住了邓杰,吃瘪的邓杰灰头土脸的将头深深的埋着,不敢与大卤蛋对视。
见邓杰模样,大卤蛋又是白了一眼邓杰,这才将目光看向曹正,问道:“是吗?”
曹正没有回答,只是点着头,
心中已有了答案的大卤蛋,回过头来又看着高言,说道:“高言,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让同学们对你有了看法,然后对同学们怀恨在心,说一些诋毁同学的话,那样只会显得你短见和狭隘。”对于高言的伤是只字未提。
当时班上有很多人在场,都目睹了事情发生的起因,这些人都知道是曹正的错,但此时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为高言证明。
简单了解后就下定论的大卤蛋,对高言严厉的说着,这话中的意思无疑是又将高言还未愈合的伤疤,无情的撕开,当着全班的面撕开。
若第一次是世俗抵触的有意中伤,那么第二次就是恶,纯粹的恶,这份恶被张大鲁诠释的淋漓尽致。
随着大卤蛋说出这番话,一些同学更是窃窃私语的说着,附和着大卤蛋话中的意思。
“他不是男人。”
“是阴阳人。”
“所以可以不用敢作敢当。”
教室空间不大,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只要细听都能听得清楚,声音传进高言的耳朵里,让高言傻傻的愣住了。
高言看着站在讲台上不明事理,颠倒黑白的丑陋判官。
看着下方不顾良心谴责的同学们。
高言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