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冲,别人虽然现在暂时有点背时,落难了,但以前也是在县农机厂当科长的,那是你一辈子都做不到的屋巅。你这样做是墙倒众人推,还是做人留一线,下次好相见的好。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做绝了。”
“我就要墙倒众人推,就喜欢痛打落水狗,你奈得何我个屁啊!走开,走开,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下次好相见?凡是惹了我们强家的,都没有好下场,更不可能还有下次见!”
年轻男子把武有力用力一推,然后对着文武斌家的房子疯狂地喊道:“文武斌!文武斌!!我屌你个屌的,你这个野狗屌出来的,快点给我滚出来,主动接受我的惩罚!!!”
“文中强,你tmd还真是一条疯狗啊,你在这里乱喊乱叫的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你如果还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后悔你都来不及!”
现在的文武斌因为无缘无故被重生,从富豪榜跌落为屌丝农民,又找不到重回董事长的路径,心里面正窝着一股子大火,被文中强这么一喊,不由得脾气也“蹿蹿”地上来了,便怒气冲天地瞪着喊叫的人,对他警告道。
“什么?文武斌,你也敢对我警告?!”文中强“哈哈”大笑着说:“你一个被开除回村子里的人,还敢对我说什么吃不了兜着走?你他妈的还真是脱开裤子放响屁,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晓得死字是哪么写的啊?!”
“我就是被开除回来的,告诉你,我也是比你强一万倍以上!”文武斌不怒反笑,“你tmd一个没有文化,箩筐大的字都认不得几个的烂崽头,也有资格威胁我?你给我听好了,文中强,等你哪天认得几箩筐字了,你再过来找我!”
“文武斌,我告诉你,是你女儿把我儿子拌倒,弄得我儿子的鼻子出了好多的血,你必须出钱给我儿子治伤,必须和我家打响炮赔礼道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文中强跳起脚对文武斌狠狠地喊道。
“你如果敢不拿钱出来治伤,敢不给我儿子打响炮赔礼道歉,我就把我家五弟兄一起叫来,把你这要倒的烂房子,砸它一个稀巴烂,再把你全家赶出村子,成为一窝野种!”
文中强用手指着文武斌威胁道。
文武斌听到这里,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自己一个堂堂的重生之人,前后两世为人,怎么和这么一个小混混动气呢?真是太不冷静,太没有理性了。
他一个村子里的小混混,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需要我动气的?我这不是自己把自己,降低到跟他一个样子的人了吗?这简直是太把他看高,太把自己看低了啊。
难道狗咬了你一个,你也要咬狗一口?
教训,教训,教训啊!一个重生之人,怎么能够沦为普通的人呢?
文武斌不再搭理文中强,而是看向女儿,问:“雯雯,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怕,你给我说说,是哪么回事就哪么讲,只要有道理,爸爸一定会和你做主的。”
他迅即把女儿文雯拉到自己的身边。
女儿文雯出生在县城,从小讲的就是县城官话,跟着父亲回到村子里一年,虽然也学会了大部分土话,但讲得并不是很流利,有的时候不免就有官话土话混杂在一起的情况。
文中强的儿子文狗德见文雯讲话半官半土,就骂文雯:“你这个街上来的假洋鬼子,到我们村子里来,只准讲土话,不准讲官话,知不知道?!再讲官话,看我打不打死你!”
文雯虽然还是五岁,但她毕竟已经在县幼儿园读了两年的幼儿班,那时候家里的条件也不比别人差,见过的世面也是比较多,加上跟着爸妈回村子里已经一年多了,胆子也就特大了起来。
她知道文狗德是村子里的一个小小烂崽头,听了他的话后,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笑嘻嘻的对他问道:“文狗德,县城里的官话,你都不会讲,只晓得讲土话啊?”
“哼!我又不到县城里去,凭什么我要讲官话?我才不会讲你们那个难听死了的官话呢!”
文狗德很是趾高气扬的答道。
“哼!我老子讲了,只有把麦子当韭菜,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人,才不会讲土话,只会讲官话。”
“你也是茅室里面的蛤蟆,和你的名字一样,白长这么大了,连县城在哪个地方都不晓得,你真的是太造孽,太没有出息,太没有哈数了!”
文雯开始笑话文狗德。
“我到没到县城,关你鸟事?你以为你们县城就那么好耍?我告诉你,我和我老子一样,就一辈子呆在我们自己的村子里,你奈何我,还是咬我啊?!”
文狗德听文雯说他太造孽太没哈数,就恼怒地说。
“长这么大了,都从来没有去过县城,也是你了,真是太没有见识,太差火到家,太没有一点用的家伙三!”
文雯进一步说道,并做出一种厌恶的表情。
“你说什么?说我没有一点用?我草泥老母亲的!”
文狗德听文雯说他没有用就怒了,一边骂野话,一边挥舞着拳头,朝文雯打去。
文雯是一个眼眨眉毛动的小女孩,听到文狗德骂自己,本想还嘴反驳的,可一见文狗德挥拳朝自己打来,知道聪明人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马上一侧身,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
文狗德因为打人心切,速度很快,没有一下子跑到了文雯身前,挥拳就打了过去。可由于文雯侧身避开,一拳打空不要紧,若不是双脚紧急用力撑地,差点就摔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小孩子们看到文狗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还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都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文狗德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没有摔倒,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还被在场的那些同龄人耻笑,就指着他们骂道:
“哪个喊你们笑的?笑笑笑,笑我一条卵子!不准笑,一个都不准笑了!谁还笑,我把你们统统地打得狗爬地!让你们趴在地上笑到死为止!”
在场的同龄人,几乎个个都挨过文狗德的打,看到文狗德发怒了,便马上捂住了各自的嘴巴,不再笑出声来。
脸上那种僵硬无比,如同特别搞笑的表情包,让人见了,没有人不感到怪怪的难以忍受。
文狗德把同龄人吼住后,才慢慢转身寻找文雯。
见文雯还站在哪里,没有走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文狗德气就不打自来。
他挥起拳头就朝文雯站的位置跑去,大有一种不打倒文雯死不瞑目的味道。
等马上跑到文雯身前时,文狗德用尽全力大喊一声:“你给我去死吧!”拳头就狠狠地砸向文雯嫩白嫩白的脸蛋。
文雯见状,胸有成竹地轻轻一侧身,文狗德的拳头第二次挨着文雯鼻尖尖的边上,把空气打得“噼啪”发响。
又一次差那么一点点,就把文雯打倒在地,再踩上狠狠的一脚!
文狗德往前跑了十多步后,才把自己的脚步压蛮牯止住在那里,没有摔倒在地上出洋相。
在场的同龄人实在忍不住,把之前文狗德的厉声警告忘到了九霄云外,再次爆发出小孩子的“哈哈”大笑起来。
文狗德两次打文雯未果,两次差点摔倒被同龄人狂笑,便发疯一般开始了第三次拳打文雯的行动。
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孩子王,打人狂,还打不着这个半洋半土的县城小女孩?
文雯虽然年纪小小,却胜似大人稳坐钓鱼台,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小女孩特有的甜甜的微笑。
当文狗德第三次扑来的时候,文雯的身体悄悄地向后一退,然后把左脚往前一伸,文狗德便来了一个痛痛快快的狗啃泥式的朴素表演。
一个狗啃泥趴在那里,好久好久,文狗德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感到自己全身散了架一般的疼痛。
这是他自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次在场的同龄人却诡异般地没有发出任何笑声。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他们没有笑,而是他们个个都用自己小小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笑声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消失在了九曲十八弯的肠子中。
他们虽然年纪很小,但他们更害怕吃了亏的文狗德,会把愤怒转移到他们身上,拿他们来出气,那就实在划不来了。
文狗德好不容易站起来,还没有开口说话,血就从鼻子中流了出来,如同雨天的屋檐水,“嘀嗒嘀嗒”落在了地上。
文狗德一抹鼻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被村子里的同龄人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第一次在村子里吃了这么大的亏。
在他的认知里,由于他老子和伯伯叔叔们的“英雄壮举”,村子里还没有人敢惹他,更没有人敢让他流鼻子血。
特别是自己一个男孩子,竟然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耍得团团转,他感到自己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必须喊他老子来帮忙,把这个面子给挣回来,高高地挂在脸上。
否则的话,他就再也没有脸面见这些同龄人,再也没有脸面见村子里的人了。
他再次把鼻子血一抹,对文雯恨恨地说道:“你等着,我告诉你,不准走!等我把我老子叫过来,今天看我怎么把你打死!”
说完,他就一边哭喊着,一边往家里跑。
文狗德一口气跑到家里,见他老子文中强在家里,就大声地对他老子说:“爹爹,文武斌的女崽文雯,把我的鼻子都打出血来了,你快点帮我去出气,把她给我打死!”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他老子文中强,就往外面跑。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仇给报了!
文狗德六岁半,已经在村子里的小学开始读书了。不过,他除了上课讲小话,课后去打架,什么都没有学到。
一年级那么简单的作业,也是压着村子里一起读书的人,来帮他做好后,他再照搬照抄到自己的作业本上。
文武斌听了文雯的讲述,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他没有想到,前文武斌的女儿文雯表现得这么不俗。
脑瓜子还是蛮聪明灵活的,看来以后长大了,不用担心她会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狗德,文雯讲的,”文武斌用土话对文狗德问道:“是不是真的?有出入就说有出入,没有出入就说没有出入。不准胡说八道,不准添油加醋乱说,知道吗?”
文狗德想了想,看了他老子一眼,蚊子一般答道:“她没有说错。但是是她绊了我的腿,她如果不绊我的腿,我就不会跌倒,鼻子就不会出血。所以,她必须帮我治鼻子,和我赔礼道歉。”
“不是你几次要打文雯,文雯会绊你的腿吗?”文武斌一听,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个文狗德,和他老子一样野蛮不讲道理,于是不满地对文狗德说道。
“要我看,文雯绊你的腿,你跌倒,是你罪有应得。你不三番两次地打文雯,文雯会绊你的腿吗?”
“小小年纪,好东西没有学到,坏东西倒是一套一套的。文中强,你现在应该听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真相了吧?!”
“这就是你教的儿子啊?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有什么样的家教,就有什么样的儿女啊。”文武斌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我草尼玛的,文中强!你那个短命鬼女崽,绊倒了我儿子,你还说我儿子罪有应得?!今天不打你一场死的,你是真的认不得我文中强这杆秤了!”
文武斌话音刚刚落下,文中强就一边骂文武斌,一边随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朝着文武斌的脑袋上打去。
在村子里,人们一说起文中强,就会情不自禁地说道,哦,那个打死人不赔命的家伙。
他是村子里有名的死汉,不管和哪个人打架子,都是不分轻重,不问死活,不管后果的。
所以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是宁绕三里路,也不愿和他同走一条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