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炒饭和两罐冰啤酒回到宿舍,开始大快朵颐。安静的宿舍里只听得见我喝完一口酒后发出的“啊”的哈气声。
当第一罐啤酒快要见底时,炒饭已经被我风卷残云完毕。
又喝了一口啤酒,我觉得这味道真不好,苦涩的口感让人很不舒服。
突然就想到了我的父亲:他为什么就那么爱喝酒呢?他除了早饭其余的就餐时间是无酒不欢,曾经因为喝醉酒闹了不少笑话。我也曾被喝醉酒的他莫名其妙的臭骂,当时委屈的我躲在角落里默默流眼泪,还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长大了绝对不给他养老,只养我妈一个人.....
当第一罐啤酒中的最后一滴酒进入我的口腔后,我整个人已经飘了。
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收拾残局,尝试了好几次才把空啤酒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就一个饭盒和一个啤酒罐,这种残局我平时3秒钟就能收拾完毕,而这次我竟然搞了两分钟才搞完。
不是我不想快速收拾完毕,而是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大脑要往左,身体却要向右,双腿却在向后......
像极了曾经叛逆的我们和父母、老师之间的关系.......
我拼命的平衡自己的身体,艰难爬上床铺,踢掉鞋子。刚刚把脚收上去,我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心里苦,而苦在哪里又毫无头绪。空荡荡的宿舍里我可以放肆的流泪,甚至敢于啜泣.....
我想起了我的高中同桌,我恨她,恨她不该惹我,惹了我又突然销声匿迹;我想到了汪雨亭,我恨她,恨她对我冷若冰霜......
沉沉的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很可能是肚子把我叫醒的。我刚想坐起来却发现头痛的不行,缓了缓神坚持爬了起来一口气干完一瓶矿泉水后,似乎恢复了点体力。
快速的洗了个澡后赶紧出去觅食,否则肚子又要串通脾胃来跟我闹脾气了。
吃完午饭回来,宿舍的同学们陆续回来了两个,那名本地的同学指定是回家加餐去了。他俩和我闲聊的时候发现了垃圾桶里的啤酒罐,以及我桌上剩下的一罐啤酒。
他们愤怒的对我破口大骂……
平时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们偶尔都要来上一两瓶啤酒助助兴,他们曾无数次的想让我陪他们喝一点,可是都被我无情的拒绝了。
至今我没有和他们碰过一次杯.....
这次被他们发现了还了得,骂完我还不解气,两个人上来就要收拾我。
这时候的我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放倒的,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也别想轻易制服我。但因为我是有错在先的,我不敢造次,赶忙求饶,说改天等宿舍这位本地的同学来了,我做东请大家喝一杯,他们俩这才作罢.....
我很害怕他们问我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喝酒,我曾在脑海里想了无数次怎么回答他们,结果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复,好在他们俩也没有深究这件事。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下午他们俩一个在看小说,一个在玩游戏,我则抱起篮球去球场上挥汗如雨,球场外围有小迷妹在围观,每当我有精彩的进球时,她们都会欢呼...
这样的事情在其它男生眼里都是男性荷尔蒙爆棚的难得机会,没有女朋友的肯定会上去撩一撩某一位自己看上的小迷妹,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结束单身生活,拥有女朋友。
而我,每当有小迷妹给我喝彩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向她们,更别提走向她们跟她们开口说话。我害怕,至于害怕什么,我也说不清道不明!
周日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原本应该是34人的教室,在大一就要结束的时候来了不到10人。甚至,连我们的辅导员都没有来,我其实是想跟我们的辅导员聊一聊的,我想从她那里找到某些问题的答案,毕竟她是整个广告专业所有学生的辅导员。
也许,我们的辅导员也忙着去谈恋爱了吧,毕竟她也快到大龄剩女的年龄了。
下了晚自习,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操场上晃悠,吹着带有些许凉气的微风。这时,我们班上一名跟我比较聊的来的女生向我走来。她叫赵静,总是热情洋溢:“徒弟,干嘛呢?”
因为我曾在某个学习问题上向她请教过,她跟我讲解的时候说让我喊她师父才跟我讲解。
这免费的“师父”不要白不要,又不掉块肉。
于是我就在她的“胁迫”下认了师父……
我对她笑着说:“喝西北风呢!”她知道我在开玩笑,就顺着我的话说:“不乖了哦,又不叫师傅!来,喊声师父,师父请你宵夜!”
我赶紧打哈哈:“师父,别,哪儿敢让您老请我哟!”
赵静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走近我把胳膊架在我肩膀上小声说:“徒弟,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
她知道我是喜欢着隔壁班的汪静兰的,一直都知道……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看我这个样子就把胳膊从我肩膀上放下来说:“哎呀,你先接触一下再说嘛!”
还没等我回话,她就开始跟我介绍起了那个女生:隔壁广告3班,跟她是老乡,福建人,家里很富裕,叫刘婧汐。
赵静告诉我说刘婧汐关注我很久了,想跟我认识一下,她这会儿就在操场的角落里等我呢。
我对刘婧汐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连名字都好像没有听过,对她也没有任何兴趣,但不想驳了赵静的面,毕竟我还叫她“师父”呢!
我不情不愿的被我“师父”拉扯着来到了操场的角落里。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见一位不高不矮的女生: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碎花连衣裙,中长发,耳朵上的耳环带着长长的链子快要触碰到肩膀。
她神色慌张,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赵静把我拉过去后丢下了一句“你们俩聊聊”就落荒而逃,剩下木讷的我和刘婧汐呆呆的站在灯光下。
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几分钟之后,按耐不住的我只能淡淡的开口道:“我们沿着操场走一走吧”。她只“嗯”了一声就跟着我的步伐往前走。她跟我相隔了快1米的距离,我从空气中能嗅到她的心跳声。
就这么走着,我再没有开口说话,她也一直保持沉默....
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走完了一圈,连自我介绍都没有,我和刘婧汐就此别过,再无交集。
就这样,我又莫名其妙的伤害了一位单纯的女同学......
如今回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不为别的,就为我那该死的脸皮,该死的性格,一点男士气概都没有,一点绅士风度都沾不到边。我为什么不能跟她多讲两句话呢?我为什么不能幽默的跟她开开小玩笑呢?可以不喜欢她,也可以不跟她交朋友,但是没有必要拒人千里之外呀!更没有必要让人觉得我拽的像二五八万呀!
这就是我,一个黑白分明,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个自命不凡、心高气傲,实则狗屁不通;看似自尊心极强实则自卑到极致的矛盾体,一个十足的蠢货!
然而,我当时并没有这么觉得,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做错了事!
所以,这样的事还在继续.....
大一结束时,在辅导员的建议下,班长和我们班委成员组织了一场晚宴,所有班级成员必须在晚上七点三十分准时参加,费用算在班费开支里。
晚宴当晚,女同学们都是盛装出席,并画上了美美的妆容,男同学们大多和我一样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进入宴会。
晚会上,我们班老师也受邀参加。大家都踊跃着或拿饮料或端酒杯给老师们敬酒,敬完老师又互相敬来敬去,好不热闹。
我被这气氛感染,端起了酒杯……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加入了到处敬酒的队伍,推杯换盏,大闹至晚上快要转钟。辅导员也喝高了,红光满面。在灯光的映射下,分外妖娆.......
这一次,是我人生第二次喝酒,我竟然没醉......
作为班委,我得和其他班委把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护送回去。
然而,老师们的男朋友或者家属早早的等候在外,晚宴一结束就把各自的“礼物”带走了,根本不给我们留一丝一毫的表现机会。
有不少女同学都喝醉了,有男朋友的都被男朋友送回女宿舍了,那时候还没有女同学胆大到敢和男生在外过夜。
没有男朋友的则由我们这几个班委护送回宿舍,我的任务是护送一位体重稍大,有着一头浓密的短自来卷的女生回宿舍。
她喝的有点多,不省人事那种。
我扶了半天也扶不起来,其中一位和我一起护送的女班委喝的也有些晕乎,对于这位不省人事的女同学,她也是手足无措。
借着酒劲儿,在女班委的帮助下我一咬牙将她背在肩上扛回了宿舍.....
这一路太辛苦,比扛一袋100斤的大米还要累人。幸好我平时经常打篮球,体能储备足够,否则我们三人很有可能就要东倒西歪的在外面度过一晚!
我护送这位女同学回宿舍完全是责任使然,是我作为班委必须要履行的责任。平时的学习生活中我除了跟她有很少的学习上的交流外,再无任何交集。
但这一把她扛回宿舍的举动,让她有了想法或者说是误解,又让我莫名其妙的伤害了一个幼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