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身子虽然还是二十六岁的文武斌,但灵魂却是三十八岁的文武斌。
从外表上看去,谁也不会想到,这已经是凤凰涅槃的文武斌了。或者说,已经是两个文武斌的混合体了。
“你醒过来了?”
伴随着一句问话声,打断了文武斌的回忆。
文武斌寻声看去,第一次看见了自己重生后的父亲文胜涛的样子,第一次听见了文胜涛说话的那种声音。
和脑子记忆库里的记忆,没有什么区别。
“你醒过来了?吓死我了!”
文武斌再次看去,刚刚还在床上趴着的少妇站了起来。
她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脸上白里透红,五官精致,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站在那里亭亭玉立。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甜土味儿,让文武斌的灵魂就那么恨恨地一颤。
少女勾心,少妇勾魂,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这种原汁原味的少妇味儿,绝对能够秒杀二三十年之后涌现出来的那些影视流量女星和网红女星。
知识令文武斌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重生后的老婆,是一个已经生育了一女一儿的少妇。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堵,没有人能够体悟。
这种爱恨交杂的纠结,没有人能够理解。
这比什么奇幻都要奇幻。
就如同后来的男男女女,虽然几乎个个都有同居史,恋爱时嘴上都说不在乎对方的过去,可一旦结婚,心里总是有意无意地纠结。
一场普普通通的交通事故,自己就成了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的法定丈夫。
他不相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鲜活的法定妻子。
一个职场少妇,因为老公要传宗接代生儿子,被迫离开了职场,成为了一个农村女人家。
从这个角度讲,她又是无辜的,应该被好好的尊重,被浓浓的疼爱。
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欲拒还迎的那种害羞的味道,文武斌忍不住吞咽了几下口水。
自己前世的那个年代,已经没有这种女人的真实了。
“你们受累了!”
文武斌有些尴尬的说道,“都是我害的,害得你们一直守在这里,睡不好,还担心。”
刘冬翠一愣,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已经很少听到这个理工男这么说话了。
回到村子后的这一年多,两人为了适应农村的生活,一天一争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已经成为生活的常态。
现在想想原来文武斌的做法,对刘冬翠的那些要求的确是有些过了。
别人一个县城的女人,从来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哪能那么容易就和农村融为一体?
人啊,面对新的场景,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何况还是从米罗适应糠罗的过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看到文武斌的表情,听到他的讲话,刘冬翠仿佛又见到了农机厂时的那个文武斌了。
那时的他是自信的,阳光的,骄傲的。
他作为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中专生,一年来,从城里到村里,从科长到农民,所经受的变故,把他的性格也一步步地变得古怪和暴躁起来。
“还好。现在没事了,不幸中的万幸。要是真的出了事,你叫我们母子三人怎么活?到哪里去活啊?”
刘冬翠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迅即满脸的泪花。
也是,外家不要了,回婆家刚一年,如果真的出事了,一个寡婆带着两个婴幼儿,还真的是难上天,也难入地。
文武斌突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
看来没有灵魂的身体,有的时候也是能够产生某种情感共鸣的。
虽然灵魂是董事长的,但灵魂也是无法离开身体的,离开了身体,灵魂就没有寄生的平台了。
何况灵魂里面还有生产技术科长的许许多多记忆。
这些记忆也是有一定的生命的。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了,老婆,不要哭了,我的命大,阎王爷嫌我脾气不太好,不肯要我,就把我退货了。”
“你可不能学阎王爷,把我也给退货了!”
“如果那样,我可真的就无家可归了哦。”
文武斌对刘冬翠开玩笑说道。
前世的文武斌虽然一直同居,没有什么时候缺过女人,但还没有法定老婆,也没有居家生活,不知怎么安慰“老婆”,只能这么开玩笑了。
“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还开玩笑。”刘冬翠一愣后反应了过来,马上开口说道。
“饿了没有?我和你搞碗泡面吧。要爆辣的,还是微辣的?”刘冬翠对文武斌关心的问道。
他毕竟是自己的男人,一家之主。
男人就是家里的天,一旦没了,天就塌了,家就缺了。
吵归吵,闹归闹,也不管自己对他多抱怨,只要两人在一起哦,他就还是自己的天,就还是这个家的天。
家是不能没有天的。
天是不能没有男人的。
没有天没有男人的女人,不管活得如何的滋润,如何的潇洒,那都是一种没有骨头的活着,没有脊梁的生活。
所以,女人该关心男人的,还是要关心。
要不等,男人女人也就失去了结婚成家的意义了。
“爆辣的。辛苦你了。”
文武斌知道,原来的文武斌讲话是很冲的,刘冬翠的脾气也是很要得的。
两人在一起讲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用炸药做成的,并且每一个字都是引线。
既然我不是我了,就应该有一个新我的样子,就应该有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你是说?”
过去的文武斌可不是这样的,不管刘冬翠做什么家务事,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客气话。
因此,刘冬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文武斌,问道。
“我是说,你辛苦了。”文武斌微笑着答道。
“没关系的。以后性子缓一点,温和一些,少吃点火药,少带点刺就行了。”
刘冬翠一边答道,一边去弄泡面。
“没事就好。”文胜涛说道,“老本人说,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到河里洗澡,不是在脚盆里耍水,哪一年不浸死一个两个人的?那些意外死掉的人,哪个不是任性的报应?”
“人只有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水时,才有可能在水里,按找自己的想法去做。否则,吃亏的永远都是自己,不是水。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记住这个道理,不可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