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刘芸谈话,许小鹏一直觉得是很惬意的事,就是联合国大事,到刘芸嘴里一说,都变成家长里短的事了。
许小鹏说:“你跟我讲话不要打哑谜好不好?我离了婚还没缓过劲来,你不来安慰我,还这样日决我,你好像是落井下石嘛。”
刘芸:“凡事都有两面性好不好,离婚是好是坏哪个能说得准呢?”
许小鹏:“话是这么说,可轮到你头上你就不会这么讲了。”
刘芸:“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听人讲的,你跟我只字不提,显然把我当外人了对不对?”
刘芸用这种语气安慰许小鹏,他还是很受用的。
他从厂长助理的位置上下来,现在是电子厂里名不见经传的小萝卜头。
而刘芸可是大魏集团助理主管,人家对他不但没嫌弃,还打来电话“落井下石”一番,他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
人啊,心情好了,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
情绪一好,就想和刘芸调笑一番:“跟你说有个屁用啊,你又不来慰问我。”
刘芸:“慰问你,我这不是慰问你是什么。难道我还真日决你啊,请你吃饭也得看我有空啊。”
许小鹏不禁呵呵笑起来:“要请我吃饭,提前讲一声啊,我去带你。”
刘芸发了一个不住点的动画狗头过来。
这一天,因为等潘成扬经理的电话,许小鹏在办公室就没怎么走动。
当了助理办主管的骆童梅,忙的是一逼叼操,助理办其实就是垃圾长,什么逼逼叨叨的事都往这里一撂。
忙得不可开交的骆童梅,这向时竟然不安排许小鹏做事,一有时间她就和许小鹏扯家常,好像以前他们从没有矛盾一样。
许小鹏也是一个稳重的人,人家骆童梅既然一团和气,他也没必要怒目金刚吧。
只是不经意间看到骆童梅常常撇嘴,许小鹏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阴谋正朝他覆盖过来。
等许小鹏一不在场,骆童梅就对着他坐的椅子,恶狠狠的说:“许小鹏,我们不会让你好过的。”
要下班时,骆童梅被孙瑶华喊去了,张兵到办公室来找许小鹏了。
许小鹏请张兵坐下,张兵拿出一包烟,给许小鹏一根,许小鹏叼在嘴上点着,老弟兄就开始吹起牛来。
张兵说:“上回的事很有趣。”
许小鹏晓得他说上回选干部的事,说:“什么有趣没趣的,我们都成了社会边角料了。杨巅峰当了副厂长助理,骆童梅当了助理办主管。”
张兵说:“我们这些老员工却没有份,这不是有趣还是什么啊?这向时,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老想刷存在感。你晓得为啥么?”
许小鹏一直晓得张兵有些阴而阳的,说出来的话要加个根号过滤一下的,就说:“不晓得。”
张兵说:“有句诗叫什么‘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你晓得骆童梅这老女人,这时在孙瑶华那里干啥子?肯定在鹦鹉洲栽汉阳树呢!”
许小鹏吃惊道:“在厂长办公室?不可能吧。”
张兵却司空见惯,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说:“这现在是正常现象,哪个领导干部办公室没有休息的小房间啊,还不是方便领导植树造林吗?”
张兵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说得言辞凿凿,许小鹏也就没得话好讲了。
张兵说:“我觉得,孙瑶华下面,会做出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来,你信不信?”
许小鹏:“信能怎样,不信又能怎样?”
张兵说:“不信你就看着。
我刚刚说,现在我刷存在感的欲望非常强烈。
刚开始的电子厂,还有个公平公正来着,我们这些边角料都没能出头。
现在机会就来了,厂里只要一乱,我就要大干一番,乱了,对我来说反而更好!”
许小鹏说:“我当干部也当累了,原来,你在这里养精蓄锐,蓄势待发啊?”
张兵道:“非要当干部呐,出头的方式有很多种,好吧。”
许小鹏说:“你讲的,玄乎玄乎的,我这二五暖子看不透啊。”
张兵:“用不着你看透,到时你自然就晓得了。不过,我跟你是一条绳上的兄弟,我们可要一条心啊。”
这时,骆童梅脸色还有点绯红的进来了。
看到张兵和许小鹏在这里抽烟,愣了一下,也不关门,就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许小鹏一眼就看见骆童梅的脖子处有个红印子,就像被手掐的一样。
许小鹏很是吃惊:难不成骆童梅刚才到孙瑶华办公室去,是送上门给孙瑶华“植树造林的”?
再一想骆童梅能坐上助理办主管职位的种种,孙瑶华要是不给她打一肉针,凭啥给她当助理办的主管,要晓得,她来厂里还没有三个月呢?
如果她真被他打过针了,所有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再联想自己和甘爱芳把婚离了,干净利索,也幸亏跟甘爱芳分了,否则,自己这时估计头发都绿了。
他现在很替骆童梅相公惋惜,娘子给自己戴了顶大绿帽子都不晓得。
张兵看骆童梅来了,就打声招呼,准备闪人。
骆童梅却说:“今天你们俩这么闲啊?我们小聚一下,我来做东!”
张兵驻足:“骆大美人,这么客气干嘛,还来请我们饭呀?”
骆童梅说:“就是好长时间没联络感情了嘛。我刚来时,你们也请过我吗!最近啊大家都很忙,好长时间没聚了吧,今天我来做东,请你哥俩哈。”
张兵说:“这多难为情啊。说实话我有空,就看小鹏有没有空了。”
许小鹏对骆童梅请饭,感到莫名其妙,不晓得玩什么花子呢,干脆敬而远之:“今天我没空,晚上有应酬。”
“有什么应酬啊?我怎么不晓得的?”
骆童梅来到许小鹏身旁,手搭在许小鹏肩上:“还跟我说假话,我岁数比你大吧。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你们姐姐没问题吧。
哦,我这当姐的请你们饭,你们还要拿乔,这就不像话了吧。
而且,也没其他人,就我们,我再喊一个别的厂里的同乡,小我几岁,是个文员,人绝对漂亮。
要是我俩请不动你们,那我直接怀疑,你们是不是蹲下来尿尿了。”
张兵打个哈哈:“看你说得这么难听。小鹏,就去吧,不就是吃个饭吗,有什么好怕的?”
骆童梅说:“我还担心,你们哥俩,见到我那同乡会垂涎欲滴呢。”
许小鹏以前对骆童梅,还是有好印象的。
自骆童梅跟孙瑶华走近了后,就对她的好印象就逐渐淡化了,也懒得和她接触,省得一不留神着了他们的道。
不过,张兵好像兴致很高,也不好拂了他面子,他暗想,唉,又不是鸿门宴,吃过就闪人,于是就答应了。
地点就定在淮江市内的漕运酒楼。
饭店不大,却很有名气,听说有衙门干部也常来这里“打牙祭”。
这家漕运酒楼,每天都是爆满,因为饭菜有特色,也很可口。
许小鹏对骆童梅今天的请饭,一直有戒备心。
前向时,许小鹏刚从厂长助理岗位上下来时,骆童梅冷鼻冷眼的事,他还历历在目。
这几天许小鹏没帮骆童梅做什么事,她还要请他饭,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