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用左手揉了揉眼睛,右手抬起凑上前一看,确实是一簇暗红色的小火苗。
掌心的火苗跳动着,很微弱,右手没有任何不适,感受不到火焰炙热的温度。
他很肯定,他确实不是在做梦。
只是……怎么可能???
谢白合上右手,火苗瞬间消失了。
心念一动,火苗又噌的出现在掌心。
???
所以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乱的话,他是生活在没有鬼怪科学体系至上的世界吧?
谢白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这又让他想起了科学没法解释的二十四次梦境。在梦里,他的另一种形态也是可以控火,但那毕竟是在梦里,一切荒谬的行径都显得合理。
谢白按捺下满腔疑惑,将掌心的火苗熄灭。
不,不对。
这个世界……有点奇怪。
他自己,自两年前开始,也开始变得奇怪。
谢白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踏进了什么奇怪的圈子,莫名其妙的超能力顿时让他颠覆了这么多年信奉的科学发展观,一时间脑子里各种想法错综复杂。
算了,发生的这些,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既来之,则安之。
谢白双手用力揉了一把自己黑色的碎发,刚刚突然经历的巨疼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只是眼尾还有点刚睡醒的红晕。
像往常一样,起床,穿衣服,顺过书包,推门,上学。
只是在路上的时候,他又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他的视线……好像变好了一点。
看人看物都变得更加清晰,就连视物距离,好像也更加长远。
不仅自带蓝光特效,还自带慢镜头播放。
贫穷落后的街道四处破烂不堪,一些屋子看起来摇摇欲坠。有几个面色漆黑的小孩子蹲在污水排放口周围互相扔着石头。
在石头扔出去的过程中,谢白可以看清石头的形状以及上面的纹路,甚至可以心算出石子在空中旋转的圈数。
这就……挺离谱的。
走过贫民街,再走一段路,谢白遇上了拄着拐杖过马路的老太太。
隔着一条马路遥远的距离,谢白清楚地看清了老太太额头上有几条抬头纹,以及老太太隐藏在白发下寥寥无几的几根黑色头发。
谢白:……
他开始用心观察起周围的场景。
卖包子的小摊贩将打包好的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顾客,收钱的时候没拿稳,一个硬币咕噜噜从手指缝掉下。隔着数百米的距离,谢白清楚地看见了正面朝上。
附近超市的门口人来人往,一个光鲜亮丽的上班族路过拿着手机正要开刷,打开屏幕时,谢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上面九头怪兽的屏保。
他甚至能看清人们的下一步动作。在行人擦身而过那一刻,各种动作在他眼中放慢到了极致,根据这个他可以判断接下来这个人会不会碰到摔倒。
抬起头,还可以看见年久失修的广告牌上的点点污渍和灰尘。那些脏东西就这样明晃晃地沾在各个明星牌子的脸上。因为牌子挂得太高,正常人根本就看不见。
这样走走停停一路,到教室时,谢白成功超时了。
然后谢白理所当然被罚站,就在教室门口,被罚一节课。
“有些同学,必须要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因为自己平时考试考得不错,就不把课堂纪律当回事。老师从教这么多年来,发现这样的学生高考一般都考不好……”
他的同桌陆川海在下面捂着嘴偷笑,看着谢白笔直的站姿,还对着他挤眉弄眼。
很好,看着陆川海那欠揍的样子,谢白的手心有点痒。
等等,有点痒?
谢白的掌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因为站在教室门口,面向讲台,他将右手背在身后,一阵熟悉的炙热从掌心向全身扩散。
谢白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强撑着,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讲诉人生观价值观的语文老师。
“不好意思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唉……”
老师还没反应过来,谢白就拔腿开跑,又给语文老师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谢白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他快疼死了!
找到厕所门一关,他将自己的右手狠狠摁在门上,掌心被烧的通红,原本白皙的手背被血色浸透。
谢白咬紧牙关,舌尖被磨的出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阵剧痛散去,谢白浑身脱力,身体顺着门滑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细碎**的黑色头发都湿透了。
右手掌心酥酥麻麻,过电一样的触感。
真tm的刺激!
他翻出手掌心,不出意料又出现了一团火苗,只是足足膨胀了一圈。
像是突然吃饱了什么东西,在谢白的手掌心欢快的跳动,心满意足又好奇地四处乱蹭。
谢白合拢掌心,再打开,不见了。
心念一动又出现了。
反反复复,火苗再一次出现时都带上了小脾气,它恶狠狠撞了一下谢白的手心。
不痛不痒。
谢白用左手食指摸摸它,火苗先是没什么反应,后来小心翼翼依附上去,蹭了蹭。
真有意思。
谢白玩了几下,又缓了缓,站起来,走回教室继续罚站。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谢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陆川海嬉皮笑脸地凑上来。
“小白,站了整整一节课,腿酸不酸?”
“嘻嘻。等放学了,兄弟带你去吃顿好的。你这几天都不得劲儿,上课每回都被逮到,这都什么事儿啊?”
说着说着拍了拍谢白的肩膀,“老样子,学生街大排档,撸串撸不完不许走!”
谢白点点头,“行。”
虽然谢白长期生活在贫民街,生活上也比较节俭,据说还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但该有的生活费还是有的,平时对自己或兄弟也是比较大方。
因为谢白的学习能力实在强悍,主要靠平时闲暇时间在网上做辅导,有时间还会参加一些比赛,冲着奖金去的。
还有一些极个别的情况,像刘志伟那种先出手的,他也不是不能干些“抢劫”的勾当。
这样一来二去,自己也有了一座小金库。
当最后放学的铃声一响,陆川海迫不及待收拾完书包,目光还不忘催促谢白快点。
“你抽屉里的作业忘带了。”
陆川海弯下腰找了找,“哎,还真是耶。”
“不是,你怎么发现的?塞那么里面。”
“看到封面黄色的边边了。”
“哦,这样啊……”
放学就是傍晚了,夏季刚刚步入秋季,天晚得慢,此时天还亮着,往远处看可以看见橙色的晚霞。
当两人终于坐在露天排挡的椅子上,点了一些烧烤和饮料想要享受青春时,谢白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右手掌心藏着的火苗有些躁动,掌心微微发热。
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从背部开始涌上大脑。
旁边坐着的陆川海则是一脸兴奋,抓着老板刚端上来的烧烤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喝汽水,抽空还从满嘴流油的嘴缝里蹦出一句,“快吃呀你咋不吃再不吃就被我吃光了好兄弟就应该一起吃……”
看着挺好笑的,但谢白此刻无心调侃。
谢白皱起眉,猛地站起来,因为太突兀,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拍了拍陆川海,“你继续慢慢吃,不用管我随便吃,我请你。”
“还有,我找地方上个厕所,可能有点久。要是你吃完我还没回来,就是有点事要处理,你先走不用等我。”
“这老板认识我们,我改天再来结账。”
“怎么又要上厕所?你最近有点频繁啊。”
“行吧行吧,去吧大忙人,把我丢下也不是头一回了……”
谢白又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
“行了,都是兄弟,有什么啦。”
“只是,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好吗?”
看着陆川海稍显稚嫩的双眼,谢白认真回复,“好。”
谢白抓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向着回家的路,随便窜进了一条街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谢白走后,陆川海总感觉凉飕飕的,可能是快要入秋了吧。
天色也一点点暗下来。
陆川海吃着吃着,陡然在什么人都没有的对面墙上看到一个投在上面的阴影。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