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夜。林子里更加灰暗。
张甯悄悄叫醒了树上的一个俘虏，“你是什么人？”
“你……你是张琪？”
张甯听到这话，惊出一身冷汗。她已经知道这是个圈套，因为王老板派出来的人绝对不会称呼她为张琪，只会称呼她为张甯。就算王老板知道她用的张琪身份，在接头时也只会说张甯。
她故作镇定，这场戏必须演下去，万一被看出破绽，只怕自己百口莫辩。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找你的。王老板让我们传消息给你。”
“王老板？哪个王老板？”
“306的王老板。还能哪个王老板！”
“他给我传消息？他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他。”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也是王老板的人，我们都是自己人，趁现在没人，快把我们解开。”
“你先说，王老板传什么话？”
“老板说，让你杀了鲍尔，回去有重赏。”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王老板，他让我杀我父亲？你们回去杀了他，我们也有重赏。”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们。话我们是传到了，完不完成任务是你的事，放开我们。”
“哼！你们派杀手来失败了，又想收买我？”张甯拔出刀，一刀刺入了这人胸膛。
另两个互相望了一眼，不敢再说话。
张甯拔出刀，抵住另一个人脖子，“快说！王老板派你们来都有什么目的？”
“就是给你传消息的。”
“306区现在是什么情况？”
“和以前一样。”
“不说实话就杀了你！”
“确实一样。”
“他没有准备防御吗？难道派来了杀手失败了，不怕我们去报复？”
“我们也是刚来。很多事不知道。”
“那你也没用了。”一刀刺穿了他脖子。
第三个吓得大叫道:“别动手！我们是……”话没说完，胸口中了一把飞刀。
孙志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三个是306派来探听消息的。明天送他们人头回去。张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睡不着，看这三个人绑在这也没人审，就过来问问。好了，现在人都死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张甯回到了自己睡觉的位置，心还在噗噗直跳。
“孙志怎么会突然出现杀了那个人？这三个人看来就是他安排的。到底是他对我怀疑还是鲍尔不信任我？幸好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个张甯，否则今晚死的就是我了。”
知道世上有张甯的人，除了王老板的手下，就是姜闯了。
二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她找到鲍尔询问作战计划，“父亲，迟则生变。杜老板我们并不了解，我们最好尽快想出作战部署，然后派人通知他们。”
鲍尔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只是还没想好派谁去。”
“联盟的事是绝密，城内恐怕还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族人进城肯定会遇到很大麻烦，不如我去吧。”
“此事非同小可，你……能行吗？”
“我这次去不仅是传话，顺便我还可以多了解一下杜老板的虚实。”
鲍尔点头，“果然聪慧过人。传话并不重要。你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杜老板的实力。你见到她之后就这么说。”他在张甯耳边耳语了几句，“好了，去吧。”
孙志在一旁看着，看着张甯走远才过来，“首领，您这是……”
鲍尔淡淡一笑:“她既然想去，就让她去。真正的作战部署会有其他人和杜老板联系。”
“那您还是不信任她？”
“你找的那三个人没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在询问三个人时，态度转变的并不自然。这里面到底问题出在哪，我一直想不通。”
“首领既然看出了问题，为何不直接把她抓起来审问？”
“有时候卧底也是最好的工具。她还有用，先不要打草惊蛇。”
三
午后，饥肠辘辘的张甯拖着憔悴的身躯来到了518号，一个大汉带着她见到了姜闯。
姜闯还躺在床上休养，张甯强打精神走进来打了声招呼:“姜先生，我父亲让我来商议攻城计划。这是绝密，我不想有第三个人知道。”
姜闯对门口的大汉说道:“柱子，你先下去吧。张姐姐不是外人。”
大汉默默走出去，关上了门。
张甯等着脚步声走远，起身到门口开一条缝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反锁上门，来到床前，“姜哥，之前有言语冒犯的地方，请姜哥不要见怪，我也是身不由己，做事又欠考虑。”
姜闯好奇道:“张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叫我张小姐，多生疏啊。我知道在树林里你不让我搀扶你，是怕别人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现在没人，我还是叫你姜哥，你就叫我琪琪就好了。”
姜闯说道:“我们其实也没那么熟。不用叫得这么亲密。”
“姜哥，你可是救过我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我非常感激你，你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得。”
“你不是说再见到我会杀了我吗？”
“姜哥。”张甯嘟起小嘴，撒娇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你看我像忘恩负义的人吗？”她轻叹一声，“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你能舍命救我，我也会舍命帮你。在这个世上，除了我母亲，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你做我哥哥好吗？”
姜闯瞧着她，她眼神很真诚，不知是善于伪装还是真情流露。
姜闯内心起了波澜，他是个多情又心软的人，而且张甯对他以后的计划还很有用，他说道:“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不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我明白。这是我们的秘密。”张甯突然收起开心的笑容，又忧愁起来，“唉！哥哥，有件事我很担心，我想求你帮忙。”
姜闯心说:“认我做哥哥，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问道:“什么事啊？”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王老板一直把我当张甯。我为了保命，之前和他们也有联系。这事万一被鲍尔知道，把我当成卧底就完了，我肯定死得很惨。也只有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万一有那么一天，你能不能为我作证？”
“这事简单。你是张琪。我可以为你作证。”
“谢谢哥哥。还有就是请哥哥不要把我身份的事告诉任何人，如果发现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也请帮我解决一下麻烦。”
张甯的眼神是温柔的，这温柔的眼神却让姜闯感觉到像是一把无形的剑顶在他心尖。
“好。我是你哥。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你真好！”张甯突然附下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姜闯瞬间不知所措，脸也泛红了。
张甯的脸颊更红，空气突然静止了，几秒后，张甯打破了僵局，“鲍尔来让我传话。”
姜闯不敢再和她对视，问道:“什么话？”
“他说我们联合作战，要先清楚你们的人数，知道你们有多少人，才好具体安排。”
姜闯摇摇头，“我不知道。这都是杜老板的人。”
“杜老板呢？”
“去了306区。探听消息去了。”
“她亲自去了？”张甯眼珠一转，很神秘地说道:“这是个好机会。”
姜闯明白她的意思，假装听不懂，问道:“什么好机会？”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
“我说过很多，你问的是哪一句？”
“唉——”张甯佯装生气道:“你根本没有把我当妹妹。我的事都对你说了，你却不信任我。”
姜闯也不想真惹她生气，对付这样的女人，他显得力不从心，“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件事？可是这都是她的人，她真要出了事，我恐怕也很难调动这些人，肯定会大乱。”
“好吧。那你有多少人？”
“我？现在能逃的都逃了，留在城里的，差不多有一半可以听我的指挥。”
“我想要具体人数。”
“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们能出多少人攻城？”
“500人。”
“500？就这么一点人还想攻城？恐怕连王老板的别墅都攻不下。”
“什么别墅？”
张甯发现说漏了嘴，马上解释道:“听我妹妹说过，王老板住在一个很大别墅里，里面守卫很严。”
“306区很难攻，就算5000人也不一定能攻下。我们要的就是突袭。所以人数不能太多，容易暴露。”
“你最多能排多少人？鲍尔需要一个准确数字。”
“一千人。”
“好。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等一下。你还没有告诉我鲍尔的情况呢。我们也好做调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哥，你知道也刚去没几天，他们也不可能把很多事都告诉我。我只是来传话的。”
“你只要告诉我，他们有多少人就行。”
张甯想了想，说道:“他们有好几个营地。我所在的营地大概有一千人。其他营地估计也是这个数量。”
“嗯。知道了。你母亲在这里，你要不要见见再走？”
“什么？我妈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
姜闯无奈道:“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
“杜老板把我妈抓来的？做人质？”
“你母亲在这很安全，杜老板没有为难她，照顾得也很好。”
张甯担忧道:“我妈她……她有没有说什么？”
“不知道。我躺在这没有出去过。不过应该没说什么，因为杜老板在你母亲到来之前就离开了，就算想问什么，也要等到她回来。”
张甯放了心，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想看看我妈。她在哪？”
“杜老板说三楼清净。我猜想应该在三楼。”
张甯转身就往外走。
姜闯提醒道:“只能见面，千万别想着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