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德得知是我救了李罡,便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师兄,那年我们道教弟子回来了多少人?”
李罡问道。
“唉...不足十人,回来后因为救治不及时,死了两个,也都怪我,如果当时我陪着你去,或许我们也不会死伤惨重,”
说到这,杜敬德的脸上浮现出了悲痛和忏悔。
“你当时又不在本地,而且事发突然,这又不是你的错。”
李罡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有关部门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便封锁了仓山谷。”
“后来,这事惊动了龙虎山以及佛教弟子,他们带领各自的弟子一起围攻了苍山谷。那场争斗打的也是异常惨烈,不过最后结局还是好的。骷髅大军被全部消灭,那具飞尸最后也被龙虎山的老天师给斩杀了。”
杜敬德说完举起酒杯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大多数有能力的道教弟子都惨死在那场战斗中,自那以后,茅山派便一蹶不振,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再加上一些图谋不轨的人,假借茅山弟子的身份到处行骗。现在的茅山派早已成了众矢之的,要不是有国家道教协会压着,后果肯定不堪设想。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不提也罢,来,今天我们只喝酒。不说别的。”
李罡冲着杜敬德点点头,从卓子上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两人一同一饮而尽。
这顿饭从下午两点一直喝到天色放黑,他们都喝的有点大,他们被我和王兴蕊搀扶到床上后,不到一分钟两人就打起了呼噜。
“他们估计得睡到明天了,这里只有一个卧室,你也没法休息,我师父在对面给我租了一个房子,有两个卧室,不然你去我那边睡吧,”
听到王兴蕊主动提出让我去她家睡觉,我心里激动地不行,但是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去你那睡觉不太好吧?实在不行,我在一楼打个地铺也行”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偷偷瞄了她一眼。
“想什么呢,我家有两个卧室,我住了一间,你住另外一间,”
王兴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说道。
“哦,那谢谢师姐了。”
我扭捏的回了她一声,便随她向德福堂门外走去。
德福堂的大门在中午的时候就被杜敬德给关上了,当我们打开店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德福堂的店门口来回走动着,脸上布满了惊恐和不安。
中年女人大约四十岁左右,扎着一个马尾辫,肤色黝黑,小眼睛,蒜头鼻,嘴是地包天,她上身穿着一个碎花衬衫,下身穿着一件黄色的裤子,脚上还穿着一双平底鞋,活生生的一个乡村妇女的形象。
“你有什么事吗?”
王兴蕊走到中年女人旁边询问了一声。
“闺女,杜道长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中年女人见德福堂开了门,她焦急的问向王兴蕊。
“我师父喝多了,刚刚睡下,一时半会醒不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说,”
“给你说有什么用呀,你又办不了,”
女人对王兴蕊说完,右手拍着左手的手背来回的踱着步,嘴里还念叨着,“哎哟,你说这可怎么办呐!”
“婶子,你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说出来,万一这事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王兴蕊继续向中年女人说道,
女人虽然不信眼前的这个女孩有什么本事,但是现在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王兴蕊身上。
“我...我感觉我儿子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今天一天他都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傍晚他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我喊他吃饭,他走到饭桌前就把桌子上的饭菜全部摔在地上,还对着我龇牙咧嘴的。我儿子平时很乖的,这种事他根本干不出来。而且他双眼是漆黑,嘴唇也是黑的,他见到什么就砸什么,最后他还“嗷嗷直叫”的向我身上扑了过来,我被吓得不轻,推开房门就跑了出来。等我跑出家门,就听到我儿子在屋内恐怖的叫喊声。我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进屋。我听别人说,殡葬一条街上有一个德福堂,里面有位杜道长很厉害,所以我这才跑来想找他帮帮忙。没想到他还喝大了,真是的,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呀!”中年女人说完还不忘了埋怨两声。
“这样吧,我跟你走一趟,不过事先说好了,我们不是雷锋,让我们出手帮忙是要收费的。”
“那...那要收多少钱?”
中年女人听到还要收费,她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八百,”
王兴蕊直截了当的对中年女人说道。
“八...八百?这未免太多了点吧,人家别的地方最多才收五十,你开口就要八百,你还真的敢狮子大开口啊你,”
中年女人不满的冲王兴蕊说道,
“那你去找收你五十的人吧,我们接活都是明码实价,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王兴蕊,没想到她张口就要收人家八百。
八百块在九十年代末,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平凡的家庭来讲,那可是家里好几月的开销。
中年妇女本来还想怒怼一下眼前的这个死丫头片子,可是想到自家儿子还在家发着疯,于是她便压住了即将发出来的怒火,好声好气的对王兴蕊说道,
“呵呵,婶子不是那个意思,行吧,八百就八百,只要能把我儿子治好,婶子给你一千也行。”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王兴蕊面无表情的对中年女人说了一声,就转身向德福堂里走去。
不多时,王兴蕊背着一个浅蓝色的背包,背包上还挂着一把桃木剑,她从德福堂里走了出来,并随手把店门随手给关上了。
“走吧”
她随口对中年女人说完,就把靠在店门口的小自行车给推了过来,随后又转头向我说道。
“你载着我吧,”
我木讷的对她点点头,就把她手里的自行车接了过来。
王兴蕊很轻,只是她的自行车太矮了,我骑在上面腿都伸不直,感觉特别难受,但是一想到后面载着的可是我喜欢的女孩时,那种难受感也就荡然无存了。
中年女人骑车走在前面,我就骑着车子跟在她后面。
骑了大约十五分钟,我们驶离了平坦的水泥路,绕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这条路虽然不如我们村的那条路难走,但也是半斤八两,我骑车走在上面,时不时地就被一个大坑磕一下。
坐在后座上的王兴蕊,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抓着我的衣角,似乎生怕自己会掉下去,嘴里还小声的抱怨一声,
“这什么破路,难走死了。”
低头看了一眼她抓着我衣服的小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我真想大声高歌一曲,但是我可不敢,只能在心里欢快的哼着,
“这世界那么大,风景美如画,偏偏还让我遇见了你,这叫缘分吧。”
大约又往前面走了几百米,我们这才看到闪着微弱灯光的村子。
中年女人的家在村子的西北方向,来到她家门口,我发现屋里漆黑一片,什么动静都没有,
王兴蕊从车子上下来,随手就把那把挂在背包上的桃木剑给抽了出来,
“开门,”
王兴蕊对中年女人说道,
“你注意一点,别伤到我儿子。”
她一边开门一边盯着王兴蕊手里的桃木剑嘱咐道。
王兴蕊没有说话,见大门被中年女人打开,她想也没想的就走了进去,
我原本是想在外面等着的,可是当我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反而没觉得进去或许更加安全,于是我跟在中年女人身后也走了进去。
进了大门,我发现院子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扔的满地都是。
中年女人一脸惊恐的跟在王兴蕊身后迈着小碎步往前移动着。
“你去把灯打开”
王兴蕊向她嘱咐道,
“我不敢,你陪我去开灯,”
中年女人带着哭腔小声回道,
无奈之下,王兴蕊只能陪着她把客厅和院子里的灯打开了。
打开灯,我发现院子里摆满了旧纸盒子还有塑料品许多的废品,
“这哪里有家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垃圾收费站”
看着那些废品我小声嘟囔了一声。
走进客厅,我没看到她的儿子,不过客厅里很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和院子里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通过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这女人很会持家过日子,
王兴蕊走到一个房门紧闭的卧室门口,伸手右手慢慢的转动门把手,“咔嚓”一声,房门就被她给打开了。
卧室的门一打开,我便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寒风从房间里吹了出来,
大夏天的,如果不是房间里开着空调,那肯定就是有鬼,
“啪”的一声,卧室的灯就被王兴蕊给打开了。
就在灯打开的那一刻,我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在墙角处把玩着什么,从他嘴里还发出嬉笑的声音。
虽然孩子笑很正常也很好听,但是从这个孩子嘴里发出的小声却听的我毛骨悚然,他的笑声在本就不大的卧室里回荡着。
突然间,蹲在地上的男孩停住了正在摆动的双手,他缓缓地把头向卧室门口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