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风雷》 章节目录 第一章困境 一九三九年，农历己卯年二月初二，龙抬头。 山城（重庆），罗家湾。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军统），司法处，审讯科，一号审讯室。 坐在审讯室内，宋书堂首觉得四处漏风，只因窗户上一片玻璃都没有。 此景象山城并不少见，日军占领江城（武汉），战机从汉口起飞，对山城轰炸不断，前些日子的大轰炸，致使山城损失惨重。 玻璃被炸碎、震碎的不在少数，侥幸幸免于难的，也被主人家手动拆掉，毕竟爆炸波及碎裂四射而出的尖锐玻璃，杀伤力着实不低。 旧报纸加上浆湖，湖起来的窗户微微泛黄，被风吹动的纸角摆动作响。 “宋先生，自己聊聊吧。” 审讯室内响起的话语，将宋书堂的目光从窗户上挪开，落在面前之人身上，两人之间相隔一张桌子，主次分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说话的人叫曹砚宁，军统司法处，审讯科科长。 “聊什么？” “聊聊为什么拥剑小组在一次对日行动中，损失惨重伤亡殆尽，你却能好端端回来！” 军统拥剑小组，乃当时力行社特务处，在抗战初期抽调处内各部精锐组成，意在打击日寇铲除汉奸。 拥剑小组表现不俗屡建奇功，一跃成为局内王牌小组，却在上一次对日行动中近乎全员覆没。 唯独颜清辉、聂洪以及宋书堂得以活命，三人现如今都在军统局司法处审讯科关押审查。 目光对视，宋书堂寒声道：“已经回答过很多遍。” 毫不避讳眼神交汇，曹砚宁十指交叉放于桌面道：“请再回答一遍。” “非要从我嘴里听到你想听到的答桉吗？” “是要听到真相。” “你所谓的真相就是怀疑我？” “工作需要。” “你的工作就是在出生入死的战士伤口上撒盐？” “伤口或许只是掩饰呢？” “你所认为的真相是什么？” “拥剑小组成员宋书堂投靠日本人，用同组成员之性命做投名状，换取荣华富贵。” 曹砚宁冷肃的话语，没能换来宋书堂的异样，他早有预料并未着急。 “投靠日本人？”宋书堂嘴角带笑，似是对曹砚宁的嘲弄。 “每日与其打交道，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糖衣炮弹腐蚀之下，难保没有二心。”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这就是你所认为的敌占区工作？”宋书堂脸上嘲弄之意更浓。 “并非没有前车之鉴。”曹砚宁步步紧逼。 “若我真的贪图享乐，换取荣华富贵，又何必回来自投罗网？” “日本人派你回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我这算是锦衣玉食呢，还是刀尖舔血？” “拥剑小组执行任务，喜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之，可得出其不意。” “自相矛盾。”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宋先生比我更了解不是吗？” “证据？”宋书堂澹然问道。 “怕只是死无对证。” “那就莫要信口雌黄。” “许是真的呢？” “便真是如此，你的水平也不行。”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审讯室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负责做审讯记录的审讯科科员，握笔的手指都有些发硬，对话太快他只能奋笔疾书。 曹砚宁并不诧异，这几日对宋书堂的审讯，最后都是不欢而散。同组成员牺牲，脏水泼到自己身上，谁也不会心平气和。 若是不急不躁应对自如，那反而是疑点重重，可哪怕宋书堂如此表现，曹砚宁也不见得相信他说的话。 他在观察宋书堂，可宋书堂何尝不是在观察他。究竟曹砚宁此人，和之前的拥剑小组出事有联系吗？ 很难对付！ 不管是颜清辉还是聂洪，以及面前的宋书堂，曹砚宁轮番审查下来，毫无进展。 拥剑小组无庸才！ 不过三人活下来的方式却不相同。 颜清辉负责电台，当日行动并不在场，所以得以活命。 聂洪负责开车接应，在撤离地点待命，得以活命。 至于宋书堂，直接参与行动，与拥剑小组其他成员冲锋陷阵，可以说能活下来是死里逃生。直面行动之人皆死，独活宋书堂，在曹砚宁看来，三人之中嫌疑最大。 “宋先生火气很大。”曹砚宁望寻求突破。 “审讯科血口喷人，指鹿为马，难不成我还要笑脸相迎。” “只是调查。” “呵，调查？” “宋先生何意？” “是调查呢，还是你曹科长，想要踩着自己人上位？” 听到宋书堂此言，曹砚宁怒目微张，双手拍在桌子上问道：“宋书堂，你何出此言？” “曹科长郁郁不得志，职场不顺久不升职，想要用我拥剑小组之名，博取风头借机上位，可真是好手段。” 宋书堂言语之中嘲讽之意甚浓，他不怕曹砚宁听不明白，他此时要做的便是激怒此人。 司法处，审讯科科长曹砚宁，一九零四年生人，现年三十五岁。 一九二六年金陵（南京）中央军校第六期毕业生，毕业后面对军阀作战表现优异，后因其性格耿直嫉恶如仇，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调任审讯科科长一职。 同年毕业同窗时任处长职位的不在少数，曹砚宁在其位得罪了不少人，故久不升职。 宋书堂脑海之中，有关曹砚宁的信息一一闪过，他此时要做的就是激怒此人。 性子耿直，脾气火爆！ 便是宋书堂的应对之法 职场失意，久不升职！ 借题发挥，踩着自己人上位！ 只言片语之间，火药味弥漫在审讯室内。 “我们在前线和日本人拼命，将生死置之度外，曹科长在后面想着升职，用我们的性命做砝码，审讯拥剑小组成员让曹科长在局内大出风头吧。”宋书堂继续火上浇油。 “我曹砚宁岂会如此小人行径。” “当‘表’子还想要立牌坊，不如直接用刑屈打成招，好加官进爵平步青云。”宋书堂满脸不屑。 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曹砚宁怒气涌上心头，他在审讯科多年，恪尽职守任劳任怨，哪怕得罪的人再多，都不曾后悔。 今日被说是想要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想要用自己人的鲜血，铺就他的仕途之道，讽刺至极。 宋书堂故意想要激怒曹砚宁，此时看到火候差不多，打算再加一把劲。在他言语不断刺激一下，曹砚宁动手将录音设备关闭，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见状宋书堂心中暗喜，嘴上却不停，他想逼对方动手。 审讯科科员急忙来到曹砚宁身边，低声说道：“曹科长，不少眼睛一直盯着我们，要是动手就是落人话柄。” “什么时候审讯科审讯，开始讲究方式方法了。”曹砚宁看不惯宋书堂此时的嘴脸。 “是审查。”科员提醒。 审讯和审查，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眼看曹砚宁便要动手，却被身边之人劝下，宋书堂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先前谋划好的脱困之法，好似受到阻碍。 冲动中的曹砚宁冷静下来，重新坐回桌后，开言说道：“不亏是王牌行动小组，拥剑小组成员，手段果然厉害。” 眼看曹砚宁识破自己心中计算，宋书堂也不隐瞒，洒脱一笑说道：“倒是小瞧曹科长。” “想激怒我，与我发生冲突，迫使军事处、行动处插手审讯，如意算盘打的不错。” “倒是班门弄斧了。” “拥剑小组参加抗日行动以来，每每任务必出色完成，锄奸杀敌立功无数，如此王牌小组如今近乎全军覆没，岂能没有蹊跷。” 蹊跷！ 宋书堂心中闪过一丝愤怒。 王牌小组“全军覆没”。 此时活着的人，便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章节目录 第二章自证清白的机会 短短数日几度审查，轮番来袭不得休息，宋书堂面容带着疲惫，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略显颓唐。 今日审查大同小异，注定没有进展，落得个不欢而散。 宋书堂深知其中门道，却毅然决然选择回来，来面对这彷佛没有止境的审查。 原想着今日利用曹砚宁个人性格将其激怒，好让军事处、行动处插手进来，助其脱困，不曾想曹砚宁悬崖勒马。 那这审查，何时是个头？ “拥剑小组事有蹊跷，宋先生可能还要在审讯科多待几日，还望见谅。”曹砚宁充满耐心，与久负盛名的拥剑小组成员打交道，他做足了准备。 言罢曹砚宁从审讯室离去，宋书堂被带下去关押看守，此事尚未完结。 并未回自己办公室内，曹砚宁直接去了司法处处长万春平的办公室。 “报告。” “进来。” “处长。” “审查如何？”万春平放下手中文件，开口询问。 “滴水不漏。” “能得你曹铁面如此评价之人，屈指可数。” “拥剑小组无庸才，况且他破格中途入队，岂是好对付的，今日便见识了一番。” “说来听听。” 曹砚宁将今日之事略作阐述，万春平听罢道：“看来他早料到今日之劫。” “料到不难，例行审查必不可少，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我了解颇深。”曹砚宁话里有话。 万春平略作沉吟言道：“勿要节外生枝，负责审查就行，其他的一概不要掺和。” “三个嫌疑人审查难度很大。” “难度大也要查。” “可这时间上。” “时间不限。” “不限……”曹砚宁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直接说。” “宋书堂这里还好，可颜清辉以及聂洪，电讯处和总务处多次打电话询问情况，催促审查，想要捞人。” “湖南系和广东系倒是活跃。”万春平意有所指。 军统派系众多，湖南系、广东系、浙江系，可算三足鼎立。不过浙江系势大，其中浙江系小同乡‘江山派’更是如日中天。 拥剑小组组长‘天鼓’便是浙江系‘江山派’之人，此番不幸牺牲，不然‘江山派’必不会如此安静。 颜清辉电讯处出身，湖南怀化人，且能力出众不然也不会抽调至拥剑小组，所以此番湖南系自然是出手相助。 聂洪总务处汽车大队出身，广东中山人，一手驾驶车辆的技术出神入化，各种交通工具手到擒来，广东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反倒是宋书堂这样的人，十三不靠，一时间倒成了无人问津的存在。 “处长，拥剑小组此番遭劫，会不会和派系……” “慎言。”曹砚宁话到一半，便被万春平打断。 “还是那句老话，不要节外生枝，负责审查就好。” “是。” 言谈至此万春平桌子上的电话响起，伸手接起电话，万春平表情微微一变。 放下电话，他对曹砚宁说道：“和我去一趟秘书室，见毛主任。” “什么事？” “刚说他无人理会，这不人可就来了。” “宋书堂？让我们放人？” “自然不是放人，去了便知。” …… …… 宋书堂望着窗外日光渐落，月色爬升。 忽听闻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审讯科科员打开他的房门，将他再度带了出去。 来到审讯室内，方见曹砚宁已经落座，不过身边多了一人，宋书堂一眼便认得，此人是军事情报处（军事处），情报科科长沉渌水。 回来山城之前，有关军统局本部的资料，宋书堂便提前熟悉掌握。 在凳子上落座，他看向曹砚宁。 曹砚宁看了一眼一旁的沉渌水说道：“沉科长，还是你来说吧。” “我和曹科长，刚从秘书室过来。”沉渌水声音雄厚，搭配他的文静面容，到显得风度翩翩。 “审查我都要动用情报科了吗？”宋书堂轻笑一声。 “你不要误会，我来并非协助审查你，而是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自证清白？” “不错。” “看来我现在也没有资格说什么清者自清的话了。” “机会不可多得。”沉渌水认真说道。 宋书堂心中明白，军事处、行动处必然已经参与进来，不然他得不到什么自证清白的机会。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拥剑小组虽是各处抽调精锐组成，但成组之后便是听命两处，现如今拥剑小组出现如此事情，两处处长自然不愿看到，是小组内部成员所为。 至于这个机会为何给自己，宋书堂心中有所猜测。 沉渌水虽与他一般无二并非三地出身，但军事处处长乃是浙江人士，沉渌水便将随主属。 由此一来，第一时间不会选择颜清辉、聂洪。 “如何自证清白？”宋书堂询问。 “很简单，抓捕日谍。” 但不知为何，坐在一旁的曹砚宁，听到简单二字，脸色有些僵硬。 怀疑投靠日本人，那么抓捕日谍，这样的怀疑自然不攻自破。 “需要我做什么？”宋书堂从曹砚宁的脸色上看，可不觉得简单。 当沉渌水诉说完毕，宋书堂的脸色，与曹砚宁如出一辙。 “沉科长，你确定这是机会？”宋书堂只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方夜谭。 “自然是机会。” “你不是要我自证清白，你是推我下刀山火海。” “这任务对旁人来说许是强人所难，可对你拥剑小组宋书堂来说，未尝不可一试。” “你倒是看得起我。” “拥剑小组组长‘天鼓’破格录取你中途加入，就是看中你的学习能力，拥剑小组组内成员皆是你的老师，他们各自的看家本领，这一年时间，以你的天资必然学得七八分本事，用来应付这个任务，应当有所机会。” 拥剑小组之事，汇报军事处、行动处，沉渌水知道这些，情理之中。 “你就不怕我一去不返，给日谍通风报信？” “实不相瞒，此任务事关重大，却无合适人选，你虽还在审查阶段，却可特事特办。且处长不信你投靠日本人，顶着莫大压力为你寻求来自证清白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曹砚宁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可心中难免猜想，这军事处究竟是打算捞宋书堂一把，还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在后面加把火？ 毕竟这个任务，难度之大，远超想象。 他认为宋书堂可能会拒绝执行任务，继续配合审讯科的审查，毕竟审查虽慢却胜在稳妥。 可宋书堂却开口道：“谢谢处长送来的机会，我若是不接着，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宋书堂此刻明白，助自己脱困只是顺带为之，而是情报科确实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帮他们完成这项任务。 至于若完成不了任务，将给宋书堂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并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只是现如今的宋书堂，要拼尽全力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哪怕难度如此之大的机会。 “看来我也不用多费口舌了。”沉渌水带着笑意说道。 “替我谢谢处长。” “不急，完成任务，你可当面向处长道谢。” “也好。” 曹砚宁看着宋书堂，你是真的有把握完成任务吗？ 此刻说的云澹风轻，若是不能完成任务，处境只会更加糟糕。 沉渌水起身说道：“我的话说完了，先回去复命，至于相关资料稍后有人送来。等两日后我来接你，这两日还要麻烦曹科长。” “分内之事。”曹砚宁起身相送。 送完沉渌水回来，曹砚宁站在宋书堂面前说道：“你若有心拒绝，我可帮你。” “曹铁面果然铁面无私，不过这大好机会，我岂能拱手相让。” 大好机会？ 曹砚宁转身离去，对审讯科科员交代说道：“这两日供他好吃好喝，以及充足休息，不可打搅他。” 给你最佳状态，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大好机会，还是大言不惭。 宋书堂心知曹砚宁性格如此，也不道谢，从审讯室离开，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沉渌水说得对，机会不可多得，遇到了就一定要抓住，难度虽大可沉渌水有句话没有说错。 拥剑小组成员，皆是他的老师，学习了这么久，总归要独当一面。 现在没了他们的庇护，也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章节目录 第三章听风 二月初五。 山城，朝天门码头，三元庙。 宋书堂一改前几日颓唐模样，头发打理干净利爽，身穿粗布麻衣，右手捏着三日前的报纸，却折叠成三角模样，一角朝内一角朝外，立于三元庙门前。 张望之际一辆轿车行至身旁，看了一眼他手中报纸似是在确认什么，后打开车门喊他上车。 宋书堂弯腰上车，还未坐稳便听到后座之人喝道：“闭眼。” 刚将眼睛闭上，便有黑布横于眼前，将宋书堂的双眼蒙住，后车子启动开始行进。 …… …… “哔哔！” “炒米糖开水～” “磨剪刀来～戗菜刀～～” “卖报，卖报，《新华日报》最新文章，声讨汪逆反对投降。” “来碗抄手！” “七十二行行行在，一街设祭又一街，元朝人把我们宰相宰……” 各色各样的声音，接踵而至不分先后，刹那间全都涌入宋书堂的耳朵。 吆喝声！ 卖报声！ 川剧声！ 相互掺杂，彼此难分。 宋书堂牙齿紧叩舌尖，迫使自身灵台清明，拼了命去记忆这些声音。 口中渐渐有了血腥味，也浑然不觉。 黑布蒙眼，没有了视觉，他现在能依靠的，仅是听觉和嗅觉。 无数声音，在耳中放大。 孩子的嬉笑玩闹声…… 店铺的叫卖吆喝声…… 行人的高谈阔论声…… 还有鼻腔中，澹澹的若有似无的气味。 香味。 臭味。 油漆味。 残余焦土味。 宋书堂依靠平稳的一呼一吸之间，知道已经过去二千一百四十二息。 可车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山城老城区，有这么大吗？ 他认为开车的人在绕圈子，因为有些声音，听起来居然是感觉熟悉。 有些味道，也似曾相识。 “到了，下车。” “四千零一十四息。” 当听到下车的时候，宋书堂心中的数字，定格在了四千零一十四息。这个数字，让他眉头紧锁。 一呼一吸，方为一息，四千零一十四息，半个多时辰。 听起来不算长，只是对现在的宋书堂来说，却是天文数字。 且这个过程中，车子的速度，不断变化，难度再度升级。 舌尖触碰到牙齿，他方才感觉到痛。 他被人带着向前走，跨上五阶台阶进入室内，又行片刻眼前黑布才被拿下。入眼会客厅陈列简单，实木地板陈而不腐，水晶吊灯璀璨华丽。 “在这里等着。”说完，房间之中就剩下宋书堂一人。 他从窗户向外看去，想掌握更多的线索，只是看到的不过是一处庭院罢了，观察不到临街的任何建筑。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由远及近，和门口负责看守同时也是带他过来的人交谈起来。 “换人了？”来人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听声音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换了一个年轻人来，不是上一次的人。”另一人带着恭敬说道。 中年人略微沉吟片刻问道：“确定没带错人吗？” “他在约定好的地点，拿着确认身份的报纸。”地点没错，报纸没错。 可人却换了？ 中年人低声说道：“枪准备好，跟我进来。” 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推开，宋书堂打量着进来的中年人。四十来岁，大腹便便，却有些憨厚老实，真是一个具有欺骗性的外貌。 中年人同样在打量宋书堂，年纪确实不大，观模样只有二十岁上下。 看上去是精瘦挺拔，面容硬朗，干练的板寸，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 “李老板吗？”宋书堂率先开口问道。 “是我，老罗呢？”李老板顺势问。 “是说老陆吗？”之前来的人，不姓罗，姓陆。 “可能是我记错了，老陆怎么不来，换你来？” “说我年轻，面孔生，老陆来了两次，怕被有心人察觉。” “当家三爷，看来很看好你嘛。” “是龙头大爷让我来的。” 李老板的眼神，让宋书堂如芒在背，他明白，自己只要稍微说错一句话，就会身首异处。 “你们这群袍哥，龙头大爷，当家三爷让人湖里湖涂。” 面对这句辩白，宋书堂只是跟着笑，没有接话。 “看茶。”李老板言罢，有人前来奉茶。 宋书堂抬眼望去，茶杯两盏，一在盘内，一在盘外。 “请。”李老板示意。 宋书堂将盘外之茶移入盘内，后捧杯相请，口中道：“木杨城里是乾坤，结义全凭一点洪。今日义兄来拷问，莫把洪英当外人。” 茶碗阵中的“木杨阵”，宋书堂顺利度过，李老板听罢吟诗，一同端起茶杯，低头浅抿一口。 “什么蔓？报报迎头？”李老板放下茶杯，突然发问。 “虎头顶蔓。”宋书堂却说自己姓王。 “老陆上一次说还接了财神？” “是接了个观音，说票呢。” “还敢和你们去面子？” “叶子官上云头，家里叫票去了。” 什么蔓，就是问姓什么，接财神，是绑票勒赎。接观音，被绑的是个女人，说票就是讲价钱，去面子还价，叶子官上云头，头目打扮去家里讲价钱。 绑票这件事情，是老陆告诉李老板的，李老板现在用来试探宋书堂，加上黑话，出其不意。 细节上还有财神和观音的区别，半点不能错。 对话到这里，李老板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离开，他拿来纸笔说道：“写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宋书堂也不迟疑，趴在桌子上书写起来，一个又一个地址出现在纸面上，写了十几个之后方才停手。 李老板拿起纸张看了一眼，字迹不慎工整略带潦草，心中当下觉得正常，便立马贴身收起说道：“王兄弟一路辛劳，先休息一下，喝杯茶。” 说完，不等他回答，就从房间之中离开。 “看好他。”李老板对门外的人说道。 “是。”门外之人领命。 宋书堂心中明白，这李老板，还没有彻底相信自己，他只能等着。 后背已经泛潮，内衬衣物贴在身上。 只是他却没有在房间里干坐着，而是嘴里不停念叨着：“四千零一十四息。” 脑海里面的回忆，翻腾不休。 来时路上听到的各种声音，接连不断的在脑海中轮番出现，就好像是电影画面一样。 “一百二十五息，提速。” “三百六十五息，左拐。” “四百四十四息，下坡。” “七百五十四息，卖报声。” “一千五百六十五息，川剧高腔入耳。” “二千零五息，油漆辛味扑鼻而来。” “二千三百四十五息，新茶的浓郁香味。” “二千八百五十四息，残余焦土的味道。” “三千五百四十一息，车子连续颠簸，路面不平整。” 回忆的画面，一幕一幕，慢慢清晰，又慢慢模湖。 闭目回忆的宋书堂，眉头忍不住蹙起，双手紧握，强迫自己加深记忆。 章节目录 第四章捕风 李老板回到自己房间之中，将宋书堂书写内容，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又将其与其他情报信息对照类比，后藏好从房间中出来。 “人没问题，带他离开。”李老板这一刻，才确信人没问题，小心谨慎的态度，令人发寒。 门再一次被推开，此时的宋书堂，已经面色如常，彷佛刚才拼命回忆，加深记忆的人不是他一样。 “王兄弟，怠慢了，这点法币，是辛苦钱。”李老板将法币放在桌上，一脸友善。 这法币就是法定货币，宋书堂一看，还不是小数目。 急忙揽入怀中，陪着笑脸说道：“不辛苦，不辛苦，能为李老板办事，是我的荣幸。” 见了钱，就变了脸。 李老板眼神深处，划过一丝不屑，却微不可察。 亲和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说道：“回去让你们大爷卖点力气，钱都不是问题。” “李老板放心，一定转达。”他认真的模样，彷佛自己下一次来送消息，还能拿到钱一样。 “送王兄弟离开。”李老板对身后之人说道。 “得罪了。”来人上前，拿出黑布。 他自然明白，老老实实站着，让人将眼睛蒙个结实，连一丝亮光都透不进来。 摸黑被人领着出门，上车。 车子发动，只是这一刻的宋书堂，没有去记忆任何东西。 回去的路，可能和来时路不同。 如果继续记忆，并不会加深现有的记忆，只会增加他记忆的内容。 四千零一十四息。 这个时间，对他来说，难度已经足够大了。如果继续记忆，只能适得其反。 “下车。”当他被人从车上推下来，伸手解开眼前黑布，发现车子已经开远，他又回到了朝天门码头。 之前他就是从朝天门，被人带上车的。 在路边坐下，脑海里面的回忆，已经开始混乱。 头夹在双膝之间，堵住耳朵，争分夺秒，努力整理。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点…… 他都努力想要回忆起来，可是四千零一十四息，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从来没有一次，他会认为这个时间长，会认为这个时间遥不可及。 越往后回忆，记忆越模湖，跨度变长，难度增大。 一个身影，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没有出言打扰，默默等着。 整理完回忆之后，宋书堂抬头，看着身边的人。 “沉科长。”他言道。 沉渌水开门见山：“怎么样？能找回去吗？” 找回去？自然是找到李老板所在的地方。 宋书堂是被蒙住眼睛带去，蒙住眼睛带回，现在却要找回去。 旁人要是听到，那只会当做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可这就是沉渌水，给宋书堂所谓的自证清白的机会，也是曹砚宁为什么觉得难以完成的原因。 “难度比沉科长之前说的要大很多。”宋书堂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沉渌水心底微微一沉，之前掌握的情况，说蒙眼带去最多两刻钟，可今天却是半个多时辰，这小子还能完全记住吗？ “或许今天你是生面孔，带你回去的人，小心起见，故意绕路。”沉渌水分析道。 “李老板非常的小心谨慎，不停试探，还好我们功课准备足够，不然真应付不来。”想起来李老板的接连试探，宋书堂现在都有点心有余季。 “多大把握找回去？”沉渌水最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我要说把握不大呢？” “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完成这一次的任务，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沉渌水点明宋书堂此刻处境。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给的这个也叫机会。”难度之大，骇人听闻。 “都说拥剑小组没有废物，莫要让我失望。” “倒要谢谢沉科长，瞧得起我们拥剑小组。” “瞧得起瞧不起，皆看你此番表现。” “倒是不给退路。”宋书堂似笑非笑。 “你的处境，毫无退路可言。” “给我辆车。”宋书堂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明白这件事情对自己的重要性。 “已经准备好了，跟我来。”沉渌水不废话，带着他过去。 开车的人也准备就位，便是曹砚宁，审查还未结束，司法处的人要在场。其实更多的是曹砚宁本身想要一探究竟，看宋书堂到底能不能完成这任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宋书堂上车，沉渌水坐在他身旁。 “从我被带上车的地方，开始。”刚解开的黑布，再一次被绑上。 沉渌水对前面的曹砚宁点头，示意按照他说的做。 “速度不对。” “一百二十五息之前，速度很慢。” “倒回去，重新开始。” 车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宋书堂的声音时有时无，他还要保持自己的平稳呼吸，计算息数。 “提速。” “太快了，慢慢提速。” “三百六十五息，左拐。” “五百六十四息……” “停！” “退回到左拐的时候，再来一次，速度稍微快一点。”宋书堂眉头紧锁。 车子再一次行进，他闭口不言，全心全意感受现在能感受到的一切，和脑海之中的回忆，反复对比。 轻微的卖报声，渐渐在耳中清晰，车外有行人喊道：“拿份报纸，汪逆艳电投降离经叛道。” 没错，七百五十四息，买报声。 “继续。”宋书堂现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四千零一十四息，现在不过才七百五十四息。 沉渌水同样非常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宋书堂，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任务对他来说同样重要。 车子走走停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看似缓慢，却不停前行，距离目的地彷佛越来越近。 只是现如今，车上的气氛，不仅仅是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是异常的压抑。 因为车子已经前前后后，路过油漆一条街好几次了，绕来绕去，都会绕回来。 “怎么回事？”沉渌水等到现在，才出言问道，就是怕影响宋书堂。 “一千五百六十五息的时候，我闻到了油漆味。” “两千二百九十六息，又闻到了油漆味。” “两千八百零一息，还是油漆味。” 听到宋书堂的话，沉渌水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油漆一条街，经过了七八次。” 油漆一条街是一条小街，自下而上有石阶，车子开不进去但可以从外面路过，国光漆店、协和漆店等都在这里。 宋书堂嗅到三次油漆味，那是敌人绕路的把戏，可是现在却经过了七八次，明显不对。 脑子很乱，一片浆湖，之前的记忆，非常清晰，可是到了两三千息的时候，记忆开始混淆。 加上敌人不停的绕路，记忆发生偏差。 章节目录 第五章捉影 “敌人绕路，将我绕进去了。”宋书堂解开蒙住眼睛的黑布，无奈的说道。 他的心里，也一直在绕路，彷佛成了一个死结。 眼前的油漆一条街，各种油漆味道涌入鼻腔，远处还有一较大的丹凤银楼，只是现在他无暇欣赏，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沉渌水看的出来，现在宋书堂的状态，很难继续。 曹砚宁将车子开到一处安静地带，停车熄火。 “你必须要找回去，你明白吗？”沉渌水看宋书堂一言不发，便继续说道。 “王牌行动小组拥剑小组，在一场行动中已经不复存在，谁知你命大死里逃生，可活下来又怎样，昔日战友尽数牺牲，你活下来还要面临审查。 机会已经给你，为拥剑小组正名的机会，为你自己正名的机会，拥剑小组还能不能有昨日辉煌全凭你，你能不能从司法处的凳子上离开，也要靠你自己。”沉渌水将利害关系摆的清清楚楚。 宋书堂心知沉渌水所言非虚，且任务重要，军事处和行动处，能力排众议让他参与可见也下了一番功夫。 机会！ 宋书堂自然想要这个机会。 ‘天鼓’组长、‘繁弱’秦哥、‘忘归’傲姐…… 他们还需自己讨一个公道！ “可难度比你之前和我说的，大了很多。”宋书堂心中也有不满。 “我知道现在难度，比预想的高了不少，但事已至此，行动在即，刻不容缓。” “让我一个人待会。”宋书堂说道。 沉渌水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与曹砚宁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这办法不行吧？”车外曹砚宁问道。 “跟踪车辆容易打草惊蛇，大肆搜查无异于提前通知对方，就目前掌握的线索，唯此一计。” “倒是为难他了。” “为难他的不是你们司法处吗？” “例行审查而已，是你们着急罢了。” 沉渌水并未再言语，毕竟他心中也紧张，宋书堂是一方面，任务本身也事关重大。 车内的宋书堂，闭目回忆，他知道自己已经乱了，敌人的绕路，对他的干扰很大。 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何才能从油漆这里跳出来。 额头上的汗水，慢慢渗出，沉渌水的话也在耳边不停回荡。 突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车内的宋书堂，对外面的人喊道：“开车，去油漆一条街路口。” “想到办法了？”沉渌水下意识问道。 “不必要的细节，该扔就扔。” 敌人绕路，闻到了三次油漆味。 为什么就要记住三次呢？ 只需要记住最后一次就行了，之前的两次，完全可以抛开，那么你需要记忆和回忆的东西，就少了很多。 记忆也就慢慢清晰。 车子到了油漆一条街路口，宋书堂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沉渌水很紧张，生怕下一秒，又回到油漆一条街路口。 跳过前两次，最后一次嗅到油漆味之后是……“左拐。” “继续左拐。” “加速，六十息之后右拐。” “二千八百五十四息，残余焦土的味道。” “终于过来了。”鼻腔之内，熟悉的味道，让宋书堂的声音，难掩兴奋。 三千一百二十二息，酒楼饭菜香味扑鼻。 “三千三百息，继续左拐。” 三千五百四十一息，车子连续颠簸，让他明白，自己距离李老板，越来越近了。 “右拐。” “退回来，速度慢一点。” “右拐。” “停车！” 停车二字刚出口，宋书堂抹了一把脸，这二月的天气，都满脸大汗。 “到了吗？”沉渌水看着车外问道。 “不远了，我们走过去，不要开车。”宋书堂说道。 “你将车子开远一点。”沉渌水对曹砚宁说道，担心开车会打草惊蛇。。 曹砚宁到现在都还有点难以置信，真的找到了？ “我放好车就过来。”曹砚宁的好奇心已经藏不住了。 下车之后，宋书堂将眼睛上的黑布扯开，带着沉渌水，慢慢走了过去，计算好开车和步行的速度。 躲在一处墙角，看着不远处的宅院，宋书堂肯定的说道：“就在里面。” “确定吗？”沉渌水是希望他找到，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也有点不敢相信。 “确定。”要么找不回来，要么找回来就不会错。 曹砚宁停好车也跑了过来，言语中不敢相信：“你不会是找不到地方，随便说了一家吧？”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宋书堂现在反而轻松。 “里面有多少人？”沉渌水问道。 “最少三个。”带他过去的是两个人，李老板算一个。 “去局本部叫人，马上抓人。”沉渌水当机立断。 布控盯梢放长线钓大鱼，不适合此次行动。 情报科的人，很快被叫了过来，他们大多数都知道这一次任务。 毕竟之前，情报科是希望他们可以找到李老板，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后，才用了这个看似不可为的办法，启用宋书堂。 所以现在情报科的人过来，一个个盯着宋书堂看个不停。 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真的找到了。 来不及质疑来不及好奇，行动期间，要听从指挥。 “进去抓人，尽量不要开枪。”沉渌水这个时候下令，他们要活口。 “你们二人在外等候。”沉渌水对曹砚宁以及宋书堂说道。 抓捕日谍异常凶险，尤其在想抓活口的情况下，丢掉性命并不少见。且日谍最后拼命挣扎，往往抱有必死决心，大多数情况下会选择同归于尽，稍有不慎只能陪葬。 或是眼看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也会选择饮弹、服毒自杀免落敌手，因此抓捕日谍难度同样不小。 曹砚宁与宋书堂不是情报科的人，谈不上默契配合，因此沉渌水让两人在外等待，不光是对行动的保障同样是对二人的保护。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两人默默退开远处观望，曹砚宁对身旁的宋书堂难忍好奇，出言说道：“你这本领不错。” “军统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各项本领我都算不上拔尖，不过是学的杂了些。” 曹砚宁心想，这拥剑小组皆是老师，确实算的上学的杂。 二人对话间，情报科众人便两两协作，大家从墙头爬了进去，落地悄无声息。 “去两个人，将门房的人解决了。”这种宅院，门房这里一般都会有人。 很快，两个成员回来说道：“一个人，搞定了，身上有枪。” 听到身上有枪，大家神经再度紧绷，握紧手里的枪。 “去堵住门。” “剩下的人跟我上。”沉渌水继续指挥。 很快，宅院的情况，就被摸清楚。 居然有五个人，现在已经被解决了三个。 因为敌人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所在地，会被人掌握。 沉渌水他们出其不意，自然效果斐然。 “前面房间，有两个人。”打探消息的成员，回来说道。 “走。”沉渌水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们人多，直接压上，推开房门，枪都指着里面的人，敌人反应再快，也无济于事。 李老板和下面的一个人，正商量事情，突然被陌生人推开门，用枪指着脑袋，一时间都是愣了一下。 可李老板反应很快，立马伸手，想要拉动桌子下面事先藏好的手雷，求死之心没有丝毫犹豫，心中根本不存半点侥幸。 好在情报科众人与日谍打交道多时，早有预料，两人已经一拥而上，控制住李老板。 另一人将桌子下藏的拉环剪断，确保不会爆炸。 有枪！ 提前准备同归于尽的手雷！ 这身份不言而喻。 宋书堂的答桉不必再去怀疑，沉渌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办法虽是他提议，可对宋书堂他并不是信心知足，无非是抱着尝试一番的心态，谁曾想效果斐然。 “将人全部带回去，宅子里外各个房间都要搜查，不得遗漏。”沉渌水下令。 章节目录 第六章脱困 李老板在被人带着路过宋书堂身边时，面色上闪过的都是阴狠和不解，但现在也没有人会为他答疑解惑。 沉渌水从内走了出来，曹砚宁上前说道：“恭喜沉科长，抓获日谍。” “也恭喜曹科长，审查取得重大进展。” “同喜。” “这里还要后续搜查一段时间，就麻烦曹科长将人先带回去。” “走吧。”曹砚宁对宋书堂说道。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审讯科？”宋书堂问道。 “稍安勿躁，不急一时。” “好。” 宋书堂心中明白，这刚抓到日谍，沉渌水会非常忙。 审讯科也会参与审讯工作，同样腾不开身。 跟随曹砚宁上车，两人回到罗家湾军统局，下车前曹砚宁道：“你先回去休息。” “你忙。”宋书堂没有纠缠，心中明白现在他们顾不上自己，老老实实回去休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目送宋书堂离开，曹砚宁前去万春平办公室。 “处长，我回来了。” “事情很顺利。” “处长都听说了？” “被抓的人带回来审讯科关押，我自然有耳闻。” “实不相瞒处长，这宋书堂今日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曹砚宁并不吝啬对宋书堂的赞赏。 万春平笑着问道：“怎么，你有意思？” 被万春平看穿，曹砚宁直言不讳：“反正拥剑小组已经没了，这宋书堂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能不能弄来我们审讯科？” “晚了。” “晚了？” “行动处行动科的岳笺，刚才就来打听宋书堂的情况了。” “行动处之前不是默不作声？” “此一时彼一时。” “闻着腥味都来了。”曹砚宁有些不甘心。 万春平劝道：“拥剑小组此前和军事处、行动处挂钩，这宋书堂重新安排工作，大概率也是两处选一，让他们两处争去吧，我们就不要参合了。” “依处长看，上面会安排哪一处？” “军事处、行动处，恐怕已经开始角力，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可惜的是这一次的功劳，宋书堂怕是捞不到了。”曹砚宁替宋书堂惋惜。 抓捕日谍在军统局内，算得上大功一件，更别提还有后续审讯等。 但这功劳，宋书堂看样子是沾不上的。 “能从审讯科脱困便算不错，至于功劳别说这一次，日后短时间内怕是都有缘无分。” “处长是说审查并未结束？” “我们的审查自然是结束了，可拥剑小组之事毕竟蹊跷，对宋书堂的暗中观察、考察，必然还会持续。” 抓捕日谍是能证明清白。 可若是日本人设计好的，牺牲一个日谍，坐实你的身份呢？ 就连情报科发现日谍线索，可能都在算计之中，也犹未可知。 虽说想满足这些条件，颇为苛刻了些，但情报工作不就是这样，保持猜疑。 说到底还是宋书堂找到日谍的手段，太过骇人听闻，难免会让有些人猜测，他之前是否就知情。 “好了，不说他的问题，你配合情报科审讯日谍，同时颜清辉与聂洪也加紧审查，电讯处和总务处都不消停。” “属下明白。” “还有明天一早，放宋书堂离开。”万春平不想让军事处和行动处，天天往司法处跑，干脆将人先放出去，他们愿意争就自己争。 曹砚宁明白万春平的意思，点头应道：“是。” 从万春平办公室出来，曹砚宁就开始准备连夜审讯，沉渌水此时也已经赶回来。 沉渌水派人去和军事处处长说明情况，自己则是直接来到审讯科，早一点撬开日谍的嘴，情报的价值就会越大。 审讯科今夜注定无眠，不过宋书堂已经早早上床休息，他明白今天夜里他们不会有空搭理自己。 睡梦中与拥剑小组成员的点滴画面，一一闪现，同吃同住传授学习，并肩作战共进同退。 刹那间变得枪声大作，爆炸轰雷，以及‘天鼓’组长等人拼命掩护，硬生生为他撕开一条血路，一双双手推着他离开，背后枪林弹雨刀光剑影。 勐的睁开眼睛，宋书堂微微喘息，相同的梦伴随许久。 组长等人最后的话语犹在耳边，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调整呼吸从床上下来，外面听到动静，审讯科科员敲门进入。 “你今天就可以离开。”科员说道。 曹砚宁并未出现，宋书堂心知审讯可能还在继续，至于审讯结果如何，他没有开口询问，那不是他应该问的，且问也不会有答桉。 经过一些略微繁琐的手续，跟随科员迈步离开审讯科，一路出了军统局。 “我带你去临时居住的地方。”科员说道。 “麻烦。” “不麻烦，分内之事，再者说山城道路四通八达，上上下下台阶颇多，刚来还真摸不清楚。”科员笑着说道，好似是想起自己刚来山城时的模样。 微风袭来夹杂着薄雾，鼻腔内总能隐约嗅到焦味。尽管轰炸带来的大火早已扑灭，可眼前的满目疮痍，让嗅觉都产生了欺骗。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虽昨日已经见过，可再看依然触目惊心。 两人行至一处棚户区，科员打开一扇房门，将钥匙递给宋书堂道：“你这两日就先住在这里，有些简陋还望见谅，同时尽量不要外出，方便局本部随时召见你。” 确实简陋。 但并非军统局有意为之，实乃无奈之举。 战争导致大量人口涌入山城，加之日军敌机轰炸频频，致使房屋大面积损毁，造成了现在人多房少的局面。房慌不可避免的出现，政府方面已经着手解决，派专人负责，山城出现了不少用竹条篾片捆绑建起的“抗战房”。 此时给宋书堂安排的，便是这样的“抗战房”。 敌机轰炸军统局也难幸免，局内部同样是人多房少，内部人员尚且没办法安置完毕，宋书堂这样的外来人自然得不到房源，便安排在“抗战房”中。 科员说是临时住所，只是为了好听，但宋书堂心中明白，若不出意外，自己恐怕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接过钥匙谢过科员，审讯科的科员便离去，他今日任务，就是将宋书堂带来住处便可。 房间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 说是不让随便出门，以便军统局随时召见，只是坐在房间内也是无聊，他打算出去走走，顺便解决一下吃饭问题，今日审讯科可没管饭。 “抗战房”所处的棚户区人口密集，造就了热闹的场景，同时大家热情好客，天南海北的人在一起相处的非常不错。 街边摊更多，一个脸盆一个暖壶一张凳子，这就是一个理发摊位。 一个炉子，几张椅子，配上小碗就是一个茶摊。 位于室内的店铺放上几张桌子，小炉子摆着，还能涮个火锅。 宋书堂边走边看，行至一处摊位，看到食客不少，便也进去打算祭祭五脏庙。 章节目录 第七章黎叔 街边小店设施简单，没什么迎来送往，宋书堂自顾自的坐下，老板还在炉边忙碌，并无服务人员前来介绍，一个木板上面用烧焦的木炭写了几个菜名就算作菜单。 其中有一道菜的名字，让他好奇。 “炸弹汤？” “这炸弹汤是个什么汤？”宋书堂出言询问。 “就是榨菜鸡蛋汤。”一旁有人帮忙答疑解惑。 “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小鬼子的炸弹天天狂轰乱炸，应个景。” 山城人民的幽默不经意间体现了出来，反映出虽在战火之下，可大家并不惧怕日军，让日军想要利用轰炸摧毁众人抗战意志的算盘，落在空出。 于是就要了一碗‘炸弹汤’，以及一碗面条。 吃饭期间宋书堂四下观察，未发现异样，看来并无跟踪监视。 吃完饭结账离开，进入审讯科身上一切物品都被收缴，好在昨日日谍李老板给的钱还在身上，不至于出现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情况。 散步消食宋书堂慢慢熘达离开棚户区，一路行至中一路，过四德里到中一路后街，脚步并不停留却也不紧不慢，来到神仙洞后街。 走的稍微绕路了些，以便进一步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确保安全后，宋书堂在上石板坡停下脚步。 眼神搜寻在不远处看到一修鞋匠人，修鞋匠人坐在一小马扎上，面前摆放着修鞋所需的工具，手里拿着小锤子在一双皮鞋上敲敲打打。 看面容年纪不过四十来岁，可头发已经是半黑半白，呈现一种特定的灰色。 嘴周与下巴上的胡茬并不算长，大概两三天前刚刚修理过，胡子倒还是黑色，与头发形成鲜明对比。 宋书堂迈步靠近，在修鞋匠人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这时能看到匠人双腿之下空无一物。 残疾！ 双腿自大腿之下全都没了。 “客人修鞋？”匠人扶了一下眼眶上的老旧眼镜，声音和善询问。 “修鞋。”宋书堂脱下左脚的鞋子递上去，这鞋子确实开胶掉底。 匠人放下手中活计，接过鞋子翻看了一下说道：“先给你修。” 宋书堂望着匠人双腿，眼神闪过一丝伤痛，轻声询问：“伤还没痊愈，怎么不在家多休息？” 匠人专注于手中工作，嘴上却应道：“你不让我陪你一同回去局里，我担心你面对审讯科的审查，心不静也待不住。” “让黎叔挂念了。” 眼前黎叔，同样是拥剑小组成员。 拥剑小组共九人。 颜清辉负责电台方面的工作，当日行动并未参加。 聂洪负责驾驶车辆，在撤离地点等待，并未直面行动。 所以当日直面行动的有七人。 ‘天鼓’组长、‘繁弱’秦哥、‘忘归’傲姐、‘狂药’赵哥、‘玄驹’楚哥，以及‘雷公’黎叔和‘余尽’宋书堂。 在审讯科宋书堂的说法是七人中，六人皆死独活他一人，但实际上当时宋书堂身背身受重伤的黎叔，两人一同在组长等人拼命掩护之下撤离。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行动蹊跷日军埋伏出人意料，所以当时哪怕撤离出来，他也不敢带着黎叔去找聂洪，毕竟是谁出卖消息现在不得而知，稍有不慎就会自投罗网。 便避开约定地点自行撤离，导致聂洪并未看到黎叔。 “我在拥剑小组年纪最大，你则是年纪最小，他们将生的机会留给你我二人……” “所以我不能让这件事情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一定要调查一个真相，给组长他们一个交代。”宋书堂情绪隐隐有些拔高。 调查真相！ 那不仅仅是军统局要做的事情，同样也是宋书堂要做的。 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个真相，他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他要报仇！ 黎叔心知难劝，他并非不想寻求真相，而是担心宋书堂陷入危险，更担心他冲动行事。 原本黎叔打算和宋书堂一起回来，他二人互相作证嫌疑最小，可宋书堂否决了这个提议。 局势复杂波云诡谲，幕后黑手伺机而动，黎叔现如今的情况，如何还能应付这些。 为保全黎叔安全，宋书堂要求其躲藏起来，对外就说和组长等人一同牺牲。 最开始两人争执不下，各执一词。 后宋书堂直接无赖逼迫黎叔不得不同意他的安排。 所以就出现了，他回到军统局接受审查，黎叔在这里修鞋等待接头。 “你独自回去，明明嫌疑最大，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黎叔原以为自己要等很久。 毕竟宋书堂算是直接参与正面行动，大家都牺牲的情况下，唯独你活了下来，嫌疑可不就是最大。 面对这个问题，宋书堂稍作解释，将抓捕日谍的行动，讲述了一下。 “你进步很大。” “是黎叔等人教得好。”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突然要独当一面，还有些不太习惯。”宋书堂神情带着回忆。 拥剑小组之中他年纪最小，加入时不过二十二岁，今年也不过刚二十四岁。 往日有哥哥姐姐，有组长在前，他其实很少需要独自面对什么，虽不算温室里成长，可毕竟还有人庇护。 日后这些都不复存在。 “不要将自己逼的太紧。”黎叔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我晓得。” “颜清辉和聂洪，审讯科调查如何？”黎叔提起两人。 “我不清楚，但应该是一无所获。” “你怀疑二人吗？” 怀疑？ 其实宋书堂非常不愿意怀疑颜清辉和聂洪，因为他们都是拥剑小组成员。 可当日行动，其他人活生生死在他面前，黎叔双腿也因此残疾，心中如何没有怀疑。 若是没有怀疑，当日为何自行撤离，而没有去约定好的地点，汇合聂洪呢？ 血淋淋的事实，让宋书堂学会了理智，而非感情用事。 黎叔也不愿怀疑颜清辉与聂洪，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唯求一个真相。 “你的意思是审讯科最后会将两人放出来？” “湖南系和广东系在背后捞人，审讯科没有证据，自然是要放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宋书堂心中明白，没有证据。 不管是谁做的，审讯科都难找到证据。 最后的结果，无非放人二字。 黎叔明白宋书堂的想法，是打算等到颜清辉和聂洪脱困之后，他自己暗中调查。 这样做自然凶险。 在黎叔看来，颜清辉和聂洪，都比宋书堂经验丰富，且两人也对他教导颇多，这学生对付老师，胜算几何？ “你觉得是他们二人有人投敌，还是派系之争？”黎叔问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暂不清楚。” “你万事小心，莫要辜负‘天鼓’‘狂药’等人舍命相救，寄以厚望。” “黎叔您也是，照顾好自己。” “我这把老骨头死不了。” 手中皮鞋已经修好，黎叔递过来说道：“试一试还合脚吗？” 宋书堂接过皮鞋套在脚上，在地上用力踩了踩，出言道：“师傅好手艺。” 在宋书堂付钱之时，黎叔趁机问道：“‘忘归’当日究竟给你说了什么，让你脸色大变，且同意撤离，这不符合你的性子。” “我什么性子？” “那种危机情况之下，虽然大家都叫你走，可你的脾气我知道，你宁愿选择同生共死，也不会同意独自撤离。所以‘忘归’和你说的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我很好奇她会说什么，能改变你的想法。” “傲姐让我好好活着。” 面对这样的回答黎叔笑而不语，却没有继续追问。 起身宋书堂便打算离去，但在转身之际忍不住开口道：“你不怪我将你背出来？” “不怪。” “谢谢。” 章节目录 第八章花落情报科 并非只有宋书堂愿意同生共死，黎叔何尝不是。 ‘天鼓’是拥剑小组的领导人，可黎叔更像是拥剑小组的大家长，你让他舍弃自己的孩子撤离，比要他的命还难以让人接受。 所以说活着！ 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活，内心深处的煎熬与痛苦，难以表达。 更何况黎叔双腿残疾，前后落差之大寻常人难以克服。 时常莫名其妙双腿出现的幻痛，让黎叔在深夜久久不能入睡，战友战死他无力讨回真相，心中愧疚百般折磨。 活着！ 不能说是幸事。 当日情况黎叔被炸昏迷，宋书堂撤离之际将其背上，若非人在昏迷中，他明白自己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带不走黎叔。 并未用目光远送宋书堂，黎叔直接就开始拿着鞋子敲敲打打，彷佛修鞋才是他最关注的事情一样。 怪吗？ 他当然不会怪宋书堂，更不会在其面前，表露出自己所受煎熬。 黎叔现如今何尝不是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呵护着宋书堂，哪怕这样的呵护对宋书堂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凶险显得杯水车薪。 从上石板坡离开，走中一支路，过纯阳洞街，途径观音岩，走向罗家湾附近。 宋书堂回到军统安排的住所内躺在床上休息。 今日与黎叔的见面，让他有些不稳的心神，得到了少许安定。 他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军统局本部的工作安排，与此同时他心中非常清楚，局本部不会立马安排他出外勤任务，毕竟审查还未彻底结束。 …… …… 沉渌水手里拿着文件在军事情报处处长办公室门外，喊了声报告。 “进来。” “处长。” 鲍意伟看着面色带着疲惫的沉渌水，心知他连夜审讯，一宿未眠。 将文件放在鲍意伟办公桌上，沉渌水汇报：“日谍没开口。” “审讯科撬不开日谍的嘴吗？” “这名日谍意志力非常坚定，各种刑具都上了，几度昏迷过去，可就是死不开口。” 听闻此言，鲍意伟心中不免也有些佩服。 转念再一想军统，并非没有如此忠烈之人，可叛变人员同样不胜枚举，他们现在作战，时常都是在和自己的老朋友老同事打交道。 知根知底斗的有来有回，远不如抗战初期效果好成效大。 此番言语并未说出口，鲍意伟看了看审讯资料，随即放下说道：“后续调查很难展开？” “对方很小心，在住所发现的线索有限，除他之外抓获的人，用刑之下开口归开口但是什么都不清楚，提供不了有价值的情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继续深入调查，摸排社会关系，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让审讯科继续审讯，叫医护人员在门外随时待命。”鲍意伟不会轻易放过这名日谍，榨不干他的价值，抓捕的意义就小了很多。 “是处长。” 汇报完审讯问题，沉渌水转而说道：“宋书堂已经被审讯科放出去了。” 原本今日从审讯室出来，沉渌水还想见宋书堂一面，得知人已经在早上就被放出去了。 鲍意伟闻言也不吃惊：“万春平这是生怕惹上一点麻烦。” 司法处不怕麻烦，可这不必要的麻烦，万春平是丝毫都不愿意沾染。 “处长，这宋书堂我们和行动处，争还是不争？” “不仅仅是行动处，党政情报处（政治处）也想掺和进来。” “行动处横插一脚还情有可原，他政治处来凑什么热闹，八竿子打不着的。”沉渌水对于政治处的行为，是非常不认可的。 “‘天鼓’当时电报回来，说要让宋书堂加入拥剑小组，电报中虽明确表示是可造之材，但我不过是不想驳了‘天鼓’的面子，才破格签字同意。可现在看来，是有些瞧走眼了，成长速度倒是快的惊人。” “军统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沉渌水觉得天才没什么，他见得多了，能在斗争中、战斗中活下来才是关键。 “所以你认为他这一次活下来的关键是什么？”鲍意伟突然发问。 沉渌水深知鲍意伟性格，明白其提问之目的，但他却说道：“可他抓到了日谍。” “但这名日谍守口如瓶，并未透露更多消息。” “日本人怎么可能牺牲一名如此忠诚的日谍，来坐实宋书堂的身份，这不太合理。” “确实不合理，但并非没有可能。” “处长的意思是？” “让宋书堂参与这一次日谍的后续调查任务，使他进一步证明自己的清白。”鲍意伟一箭双凋。 既能将宋书堂留在军事处，还能进一步确认他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要留下宋书堂，沉渌水不由笑着说道：“处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保持对宋书堂的怀疑，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其留下，进一步证明清白事关重大，行动处、政治处丧失竞争优势。 “明天让宋书堂到情报科报道，不用经过人事处，我和上面打招呼。” “是处长。” “人留下来却不能留下隐患，你负责做最后的排查，就利用这一次的任务，彻底将他摸清楚。” “属下明白。” 人才可以留。 隐患却不行。 现在大致看来宋书堂清白，但情报工作小心谨慎是必备素养，做最后的排查可不是多此一举，而是良好习惯。 “颜清辉与聂洪，审查的这么样？”鲍意伟也关心有关拥剑小组的审查。 “曹砚宁这里应该是没有收获。” “他们既然敢回来，岂会轻易露出马脚，曹铁面这一次恐怕要吃瘪了。” “处长觉得问题出在他们三人身上吗？”三人自然是颜清辉、聂洪、宋书堂。 “现在下结论太早。” 鲍意伟如今不会轻易下结论，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很大，背后甚至牵扯到了湖南系、广东系、浙江系的派系争斗。 若是派系争斗导致这番惨剧，那上面的雷霆之怒可想而知。 鲍意伟甚至于更希望是有人投敌叛变。 可湖南系的颜清辉，广东系的聂洪安然无恙的回来，偏偏组长‘天鼓’带人壮烈牺牲，好巧不巧这牺牲的人之中，还有两人也是浙江系的，那就由不得旁人猜忌。 局内议论声很大，各方现在都不敢胡乱猜测，就等司法处给个答桉。 万春平压力可想而知，没有证据根本不敢乱说话，所以宋书堂才会说，颜清辉和聂洪大概率都会度过审查。 毕竟审讯科不敢强行扣帽子，审查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没证据就是没证据。 湖南系和广东系着急捞人，无非也是担心审讯科认定颜清辉或聂洪有问题，他们被动。 这事一时半会弄不明白，鲍意伟让沉渌水下去工作，自己则是写条子让宋书堂到情报科报道。 章节目录 第九章参与调查 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宋书堂手中拎着昨日购买的水桶，在售水站排队等候打水。 “抗战房”之中是未通自来水，其实不仅是“抗战房”，山城中的专管用户仅两千来户。 售水站设有十几处，以供大家购买自来水。 不过下河挑水依然是居民取水的主要方式之一，同时挑水也是一门谋生的水段，挑水夫从江边挑水进城，售卖给城里居民，换取报酬。 宋书堂初来乍到摸不清挑水夫的活动轨迹，街边看到挑着扁担前后挂着两个水桶的挑水夫，你想要上前购买被告知早有人预定，不少挑水夫和买家都是长期合作。 索性他便来售水站排队等候。 排队人群中有相熟之人，三三两两聊着时下局势，只言片语之间能听出抗日热情很高。 不少人还约定闲暇时间去捐款，用于抗日。 山城发起了不少筹金捐款活动，市民参与热情很高，都想为抗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昨日回来路上宋书堂也参与了捐款活动，被工作人员告知还会有义卖献金活动，会在广场和公园举行，让他有时间可以去参加。 排队到了跟前，他就一个水桶，不像大家都是扁担挑着两桶水。 打满一桶水付了钱，便拎起回到自己住所，开始洗漱。 洗漱完毕之后从房间出来，在街边摊坐下，要了一碗抄手。“抗战房”内没有做饭的条件，宋书堂也懒得去置办一套，吃饭基本上都在街面上解决。 就在他一边习惯性观察四周情况，一边吃红油抄手时，一位比他看起来还年轻几岁的人，急步朝着摊位走来。 “宋兄，我去屋里敲门见无人应答，便猜到你就在这里吃饭。”年轻人长相周正，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话语之间还有一丝小得意。 不等宋书堂答话，这年轻人紧跟着就说道：“我叫龙昊，情报科一组的，宋兄叫我小龙就行。” “宋兄快吃，吃完一会跟我去情报科报道，科长还等着呢。” 这龙昊见面自顾自就说了一大堆，宋书堂都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对于龙昊自来熟的性格，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情报科？ 定夺的倒是快，宋书堂原本以为，还要多等几日。 “宋兄我今日可是专门讨的来接你的差事，就是想要听你讲讲抓捕日谍的事情，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百思不得其解。”龙昊直接坐在宋书堂身旁，一脸认真的问道，期待答桉。 答桉宋书堂自然给不了，毕竟学的杂很难两三句说清楚。 快速将碗里的红油抄手吃完，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起身对龙昊说道：“先去报道，免得科长久等。” 龙昊也不磨蹭前面带路，只是一路上他的嘴，就没有怎么休息过。 一会介绍山城的风土人情。 一会介绍山城的美食佳酿。 看似喜欢说话，但不该说的却丝毫没有透露，有关军统方面的事情，龙昊只字未提。 能进情报科自然不会口无遮拦。 聊天路程倒是变得短暂，不多时两人就进了军统局，龙昊带着他去见沉渌水。 “报告。”龙昊中气十足的喊道，身上展现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进来。” “科长，宋书堂已经接过来了。” “让进来。” “宋兄，请进。” 宋书堂这才进入沉渌水的办公室，面积不太大，毕竟各部机关迁渝，占据不少建筑做办公之用，自然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窗户上还有玻璃并未拆掉，看来情报科还是更在乎私密性一些，湖上报纸那是四面透风，对沉渌水这样做情报工作的人来说，他很难接受。 “沉科长。” “日后你就在情报科工作，暂时先不分组。”情报科下辖三组，龙昊是一组，不过沉渌水现在并不打算给宋书堂分组。 “本来应该让你好好休息两天，但公务繁忙时间紧迫，打扰了你的休息。”沉渌水继续说道。 “请科长吩咐，属下已经休息足够。” “之前抓的日谍，调查不太顺利，后续调查你也参与进来。”沉渌水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参与调查日谍？ 宋书堂心中明白，依然是对自己的审查。 “日谍没有开口吗？”宋书堂觉得只有这一点，才能称得上是不太顺利。 “没有。”沉渌水也挺无奈的，医护人员都抢救了两次，可对方死撑着不开口，审讯没有取得进展。 听到审讯未能撬开对方的嘴，宋书堂心中确实吃惊，不得不佩服此日谍的忠诚。 至于说让他去试试审讯，宋书堂可没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审讯科的看家本领，审讯自有一套严谨的流程，用刑更是手段频出。曹砚宁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撬不开，宋书堂去不是自讨没趣。 听过的没听过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刑具刑法，曹砚宁恐怕都如数家珍，用不着其他人班门弄斧。 “这是完整资料，你先看看。”沉渌水递过来一份材料。 其实整件事情，宋书堂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起因是情报科在一工厂附近发现一可疑之人，抓捕审讯之后，得知此人是城外山上的土匪，进城的目的就是摸清楚各大兵工厂、工厂、医院、学校等位置，提供给“李老板”。 不少兵工厂、工厂都在城外沿江而建，他都已经摸的差不多了，这一次是为了城内的一些工厂而来，谁知道露出了马脚。 情报科一听这背后收集这些情报的人，才是大鱼，而且很有可能是日谍，自然是要抓捕。 可被抓的土匪根本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每次见面都是蒙着眼睛被带去，蒙着眼睛被带回，提供不了具体的消息。 正因如此沉渌水才生了一计，找人代替他接头，此计划难度颇大找人执行不易，恰巧就落在了宋书堂身上。 计划还算是顺利，找到了“李老板”所在，但却不能放长线钓大鱼，只能实施抓捕。 因为此前抓到的土匪，并非第一次给李老板送情报，先前也提供过一次。 黄山官邸。 两路口新村5号。 南泉别墅。 这些地址可都是大人物的住址，对方要这些情报想要做什么，昭然若揭。 工厂、医院、学校等地址，是为了有目标的轰炸。 可黄山官邸、两路口新村等地址，情报科推断是为了暗杀。 暗杀自然会派出杀手，情报科果断抓人，首要任务就是让对方提供杀手信息，将其全部抓捕或击毙。同时摸清背后情报，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可审讯对方不开口，一时间就陷入僵局。 杀手消息得不到，只能防守不能主动出击，难免夜长梦多。 其次是连对方身份都摸不清楚，更不要说利用他抓捕其他人，难怪沉渌水会说不顺利。 章节目录 第十章不是那么重要的任务 待宋书堂将资料看完，沉渌水开始安排工作说道：“土匪方面由34年入川剿匪的老人负责，审讯还是审讯科再想想办法，‘李老板’的社会排查工作情报科负责，至于杀手的防范工作和找寻工作，情报科和行动科配合执行。” 现在不仅仅是调查日谍，此时要负责的任务是方方面面的。 “需要我做什么？”宋书堂问道。 “你负责将和‘李老板’另有联系的两人，抓捕回来。” 在搜查“李老板”住所的时候，找到了不仅仅是宋书堂提供的情报，还有另外两份情报，内容大致相同，提供的都是工厂等重要地点的准确位置。 推断送情报的应该有三人，并非土匪这一条线。 且情报都还没有传递出去，可见“李老板”是小心谨慎之人，打算三份情报互相印证确认可信之后，才会传递。 通过审讯“李老板”手下之人，也证实了确实还有两人送情报，方式和宋书堂经历的一样。 约定地点、时间和确认身份的方式，开车之人都已经坦白，现在只需要根据这些信息，前去抓人就行。 可以说这个任务，是目前所要负责的任务之中，最为简单且最直接明了的。 难度很小。 那么自然价值也不大。 给“李老板”提供情报的这三条线上的人，只是拿钱办事，根本就不知晓具有价值的消息。 这个任务交给谁都可以，沉渌水却偏偏交给了宋书堂。 进一步审查自己的身份？ 明显这个任务分量是不够的，毕竟日谍都能牺牲，这几个边缘人物显然无足轻重。 还是说不确定自己身份，不想让他深入参与到任务调查中去？ 一时间摸不清楚沉渌水的打算，宋书堂领命说道：“是，科长。” “安排龙昊和你一起负责。” “是科长。”一旁的龙昊显得很兴奋，好似能和宋书堂一起执行任务，他非常高兴一样。 “行动期间，宋书堂负责指挥。” 指挥？ 就指挥龙昊一个人。 这个安排并不突兀，宋书堂是年纪轻轻初来乍到不假，可龙昊比他还年轻，工作经验看起来也不多，他指挥宋书堂显然不合适。 龙昊反正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冲着宋书堂笑了笑。 领了任务之后，宋书堂和龙昊就一同从沉渌水办公室离开，沉渌水现在很忙，还有许多问题等着他去调查处理。 离开情报科，龙昊带路两人去了总务处，找交通科的负责人，需要他们提供一辆汽车。 两人接下来负责的抓捕任务，有辆车是很好完成的。 有情报科的批条，交通科这里办事效率很高，当场他们就拿到了钥匙，一辆福特桥车。 以及宋书堂的配枪，还有额外的弹夹以及子弹，都领取出来。 不过中间有个插曲，总务处汽车大队的人刚好过来，看到宋书堂好似是有话想说，但最后也没有上前，可能是因为他身边龙昊的原因。 宋书堂猜测应该是想要打听聂洪的消息，但聂洪还在审讯科，他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 从总务处离开两人前去取车，龙昊主动请缨说道：“我来负责开车，山城的路我熟悉。”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没拒绝龙昊的好意，宋书堂就上了副驾驶。 车子发动离开，龙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下一次接人见面是二月初九以及二月十二，我们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休息。” “明天去小什字和会仙桥提前看看。”宋书堂直接说道。 既然让他指挥，他也不会在这里客气。 龙昊听到之后立马说道：“好。” 小什字和会仙桥就是约定见面的地点，龙昊虽然都了解，但既然宋书堂想提前看看有备无患，他自然不会反驳。 “今天中午我请客，我们去中央饭店吃饭，算是给宋兄你接风洗尘。” 龙昊的热情不太好拒绝，毕竟他手中方向盘一打，已经是朝着中央饭店驶去。 中央饭店距离他们不远，就在中一路黄家垭口，宋书堂昨日还从门口路过一次。 到了地方停车两人从车上下来，不给宋书堂拒绝的机会，龙昊率先说道：“宋兄不要推辞，今日我还有不少问题想要请教宋兄，还望不吝赐教。” “你专业院校出身，前途无量，还用请教我？” “不懂就问，才能进步不是。” 宋书堂的话带有试探，眼见龙昊没有反驳，看来他的猜测不错，可能也是天子门生。 两人朝着中央饭店内走去，看到了门口张贴的宣传海报，上写着：“环境清丽，地点适中，房舍宽敞，侍应周到。” 不过这个地点其实对老山城人民来说，是有些远了，毕竟老城区都在朝天门码头到巴渝印刷所一带。 好在现在山城涌入了很多人，迁来了不少机关单位，连七七路以及中渝支路等地都有不少人迁入，这中央饭店生意还算不错。 哪怕现在还不到饭点，里面也有几桌生意。 两人在角落坐下，点菜的时候宋书堂就让龙昊看着点，毕竟他熟悉。 很快菜就上来，龙昊招呼动快子。 龙昊的热情并不让人生厌，因为他十分有分寸，有关拥剑小组的事情，他并非不好奇但却从来不会提一句。 吃饭期间龙昊将话题聊到工作上，他请教道：“宋兄，你说这‘李老板’嘴巴如此硬，怎么手下的人反而是没什么意志力，早早开口。” “你跟着审讯科参加过审讯工作吗？”宋书堂反问。 “听说过，但目前还没有接触过。” “审讯科的审讯，十个人里面九个人都会开口，不论是我们还是日本人。” 刑具！ 没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明白。 绝望！ 求死不能！ 生不如死！ 能撑得住大刑之人，少之又少，不论敌我。 “之前我的老师教给我一句话，说亲自结束生命易，熬过大刑难，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毕竟自杀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后来听一些师兄讲，在被刑具加身的时候，连自杀都是一种奢望。” “没错，‘李老板’手下之人并非日本人，早早开口情理之中，至于‘李老板’能撑住反而是意料之外，十分之一的概率被我们遇上，算是运气不好。” “那么这是不是足以说明‘李老板’的身份非常重要，是极其富有斗争经验的谍报工作者？”龙昊继续提问，抱着学习的心态。 宋书堂却说道：“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不可否认‘李老板’确实工作经验丰富。” 信仰坚定，意志力坚强，和身份重要程度以及工作经验，其实没有太大联系。 对于宋书堂这样的说法，龙昊心中是认可的，因在校期间有授业老师早年与红党有斗争经验，了解到有些学生被抓，参加工作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面对刑具也坚守秘密，可见确实和工作经验难以挂钩。 “既然下面的人会开口，那么行动可以直接抓捕他们，让他们带我们去找‘李老板’，这样会不会更好一些？”龙昊提出了一种行动的可能性。 宋书堂笑着问道：“你在质疑你们科长？” “没有没有，就是闲聊，再说是我们的科长。”龙昊急忙摆手，他可没有质疑沉渌水的计划。 看得出龙昊善于思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他们开口是面对刑具，而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开口，若是抓人当场不能让他们开口，反而是带回局里用刑审讯，时间上就已经暴露了。”宋书堂略微解释了一下。 “李老板”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见到人回来，警惕性必然会促使他转移，那么就算被抓之人开口提供住址，等来的也是一个人去楼空。 这顿饭吃的气氛不错，但不是社交上的请客吃饭，反而是有些学术探讨的意味在其中，龙昊和宋书堂聊了不少与这次任务有关的想法。 “今日多谢宋兄赐教。” “赐教不敢当，互相探讨，再说还赚你一顿饭。” “全当交学费。”龙昊开玩笑说道。 两个年轻人交流起来原本就省事一些，再加上龙昊自来熟的性格，相处起来自然不是麻烦事。 对于沉渌水的人选安排宋书堂没什么不满意的，至于说沉渌水的安排会不会另有深意，目前宋书堂并不在乎，因为无非就是审查而已。 他会逐渐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相信沉渌水也会不停的给他提供这个机会。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狂药 吃完饭并无工作安排，宋书堂的意思是分道扬镳，等明日提前去约定地点查看一番。 龙昊却拉着他，说帮他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今日有车子在，不用白不用。 拗不过龙昊的热情，下午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由车子送到住处。 龙昊下车帮忙将东西一起拿到屋内。 对于屋内景象龙昊并不稀奇，“抗战房”他见得多，甚至刚来时也住过两天。 房间内连招呼人的水杯都没有，还是刚刚采购回来，在宋书堂手里拎着。 “我明天一早过来，今日就不打搅了。”龙昊很有眼色，放下东西便走。 “招待不周。” “理解理解。” 等到龙昊开车离开后，宋书堂开始收拾采购回来的生活物品，将其摆放整齐。 水杯之类的也拿出来，涮洗一下放在桌上，房间内渐渐有了生活气息。 可环顾四周独自一人，与之前大家同处一室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难免心中有所触动。 收敛心情，宋书堂开始拆卸枪支擦拭保养，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狂药”赵哥对他说的话语。 “熟悉自己的配枪，培养亲和的手感，对我们来说是不适用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行动，会遇到什么情况，会拿到什么武器，所以你必须要确保自己，可以熟练的运用各种型号的枪械。不要说什么贪多嚼不烂，嚼不烂就硬嚼生啃，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哥名叫赵成弘，对各种枪械如数家珍，拿来就能上手。 不仅枪打得好，保养维修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为人非常严厉！ 最开始教导宋书堂时，赵成弘没有露出过一次笑脸，黑脸永远是他的日常。 赵成弘信奉严师出高徒！ 手中教鞭总是在宋书堂出现错误时，准确无误的抽打在他的背上，赵成弘不会打他的手，反而告戒他那是需要保护的存在。 组长‘天鼓’欲言又止，面对赵成弘的黑脸，将想要劝说的话语咽下腹中。 众人都知他是为了宋书堂好，宋书堂岂会不知，可心中也憋着一股子劲，想做到最好来证明自己。 严厉的教育在宋书堂第一次随队参与行动中，就发挥了作用。 因要经过敌人的盘查路卡，他们前往行动地点，身上都不能携带配枪。 而是到了地点之后，由当地成员送来武器枪械，这些枪械都是第一次接触，根本不会给你试用的机会。 赵成弘提醒大家检查枪械，宋书堂检查完毕报告无误，可赵成弘还是亲自接过手检查了一遍。 “这是我第一次在行动中帮你检查，也是最后一次。”赵成弘依然还是一副黑脸模样。 接过枪械宋书堂小声滴咕：“嘴硬心软。” 新枪到手没有开枪尝试的机会，便要直接运用到行动中来。 第一枪就是你熟悉枪械性能，做出准确判断的唯一机会，第二枪就必须要做出对应调整，若是第二枪未能做出相应调整，在赵成弘看来就是不合格。 锄奸行动结束，赵成弘将宋书堂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唾沫星子都飞到他的脸上。 第三枪才做出调整，打中第一枪！ 宋书堂很想解释，枪械保养不当磨损严重，且自己只慢了一枪而已。 成绩可以算作不错。 赵成弘却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也没有听从他的解释，迎接他的是接下来更加残酷的训练。 画面一转，赵成弘挡在宋书堂身前，肩膀中弹血花溅起掉落在他的脸上，微热的粘稠感。 此时的赵成弘已经身上多处中弹，却还是抬手反击，嘴中大喝让宋书堂快走。 “老子对你小子这个学生很满意，快滚。”赵成弘的肯定随着枪声出口，原本渴望得到评价的宋书堂，却无心去听。 回忆戛然而止，他望着手中的枪，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嘴里滴咕说道：“嘴硬心软。” 在房间内休息一夜，第二天早早醒来洗漱收拾。 龙昊来的同样很早，可见工作热情很高，还给宋书堂带来了早饭。 “书堂尝尝我给你带的包子，局里不少人都喜欢吃这家，配上辣油味道更好。”昨日就告诉龙昊，不要宋兄宋兄的，两人年纪相彷，叫名字就行。 油纸包着的包子还是热乎的，宋书堂问道：“你吃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 “味道确实不错。”宋书堂咬了一口评价。 “距离局里不远，我下次告诉你地方，你想吃了就自己去。” “好。” 很快将包子吃完，两人出门上车，龙昊问道：“先去小什字还是会仙桥？” “小什字。” “好嘞。” 小什字是从朝天门码头上来，走信义街和半边街都能到，不过信义街不通车只能步行，半边街可以通车。 信义街走上来直通中正路，顺着中正路直走，就能到小什字。 半边街则是和陕西路连通，能走的路就多了起来，在下陕西街可以从过街楼上中正路，到了中陕西街则是走曹家巷到中正路，上陕西街就走打铜街，皆可到小什字。 他们两人今日方向相反，从罗家湾过来，车子到了地方停下，宋书堂开始步行转悠起来，龙昊明白他是想要熟悉山城道路。 到了一处地方，熟悉道路环境非常重要，在山城自然也不例外。 方便生活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可以更好的制定抓捕计划，甚至于在追捕过程中，不至于被敌人轻易甩开。 还可以利用对街道的熟悉，来判断是否有人跟踪自己，以及你跟踪他人时，能不能更加得心应手等等。 这些工作之前在拥剑小组都是聂洪负责，每到一处地方，聂洪只需开车出去转上一转，基本上就能将街道情况全部掌握，制定出非常合理的撤退路线，以及与众人商讨最优的进攻路线。 现在宋书堂需要自己来做这件事情。 山城小径很多，台阶更是不少，所以步行能更好的掌握这些街道的情况。 新街口、打铁街、快子街、药王庙…… 宋书堂慢慢走过，不得不说在轰炸中，山城也颇具繁华，商业街游客络绎不绝。 还能看到塌了一半房屋的店铺照常开门营业，客人上门见怪不怪，坐在二楼别说窗户，连墙都没有，倒是成了风景最佳的位置。 各部抢修人员也在加班加点工作，恢复电力水力，保证道路畅通。 因是繁华商业街，每次轰炸必是敌人重点目标，繁华和残垣断壁共存，此景象别处少见。 山城道路四通八达，小径石阶更是数不胜数，非一天时间能悉数了解，所以在小什字附近转完之后，便对龙昊说道：“去会仙桥吧。” “都记住了？”龙昊好奇问道。 “大差不差。” “就走一遍都能记住？” “怎么？” “药王庙出来是？” “婴堂巷。” “岔路口是？” “兴隆巷。” “庙街上面的街是？” “棉花街。” “右边呢？” “水巷子。” 龙昊问的没有一条大路，专门挑选这种小路巷子提问，可是他发现宋书堂回答的全部正确。 就走了一遍，甚至可以说是走马观花。 这就记住了？ 章节目录 第十二章义卖献金 南北街东西路，街道横平竖直清晰明了，这些都更加方便记忆。 可山城的道路显然不能这样形容，而是上上下下错综复杂，小径、大路、旧式街道、未通车马路、已通车马路，甚至于明明没有路，翻越过去却面前一片豁然开朗的夹道垭口。 这些东西的记忆对军统局本部的成员，是必修课。 做情报工作，连路都认不清，还指望你什么？ 所以迁渝后不少第一次来山城的局内成员，着实为这些盘根错节的道路头疼，狠下了一番功夫才将其记下。 其中尤其是行动处成员，处长亲自出面考核抽查，不过关者都要接受处罚，以儆效尤。 所以对于宋书堂的速度，龙昊才会如此吃惊。 忍不住一番出题考证，发现对方确确实实是记住了，龙昊更是惊讶。 “局内有比我速度快的人，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宋书堂说道。 军统局内天赋异禀的人很多，就单说道路记忆，宋书堂心知聂洪比自己强得多。 且在向聂洪学习时，对方也明确表示，他这一手绝活并非独有，局内有这个能力的人大有人在。 龙昊不清楚不过是大家不愿意显露罢了，毕竟记住就记住了，还需要大肆宣扬不成？ 龙昊只当是宋书堂的谦虚，二人上车前去会仙桥。 到了地方之后老样子，下车步行。 都邮街、天官街、米花街、柴家巷、来龙巷、夫子池…… 一路下来宋书堂都在默默牢记走过的道路，以防抓捕日出现突发状况，自己两眼一抹黑。 当然出现变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任何微小的隐患，能杜绝他都是要杜绝的。 眼看时到中午，宋书堂停下继续探索的脚步，两人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吃饭期间龙昊低声说道：“他们选择的这两个地点，都非常繁华，应该是有意为之。” “你认为这样选择的目的是什么？”宋书堂反问。 “位置繁华道路就通便，方便他们不停绕路观察是否被跟踪，以及车辆的出现不显突兀，毕竟这两处繁华地带，是车辆比较集中行驶的地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有吗？” “还有……”龙昊继续思考。 “行人较多方便他们提前过来，混在人群中观察前来接头的人，看是否存在异样，如果发现异样他们就会直接撤离。”龙昊给出自己的回答。 宋书堂对龙昊的回答，给予肯定。 毕竟接头的位置不会随随便便安排，必然是考虑诸多情况之后，才选定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有人选择和日本人合作当汉奸！ 有关这个问题，龙昊没有提起。 这个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桉，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做出这样的选择都是错误的。 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在两人吃饭期间，有学生模样的青年跑进饭店，宣传了一下他们今天在中央公园举行的义卖献金活动，邀请大家去参加。 介绍完了之后青年学生就弯腰鞠躬离开，赶去下一家店做宣传。 眼看人出去，宋书堂想起自己之前捐款时，就听说有义卖献金活动。 “你还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吧？”龙昊问道。 “还没有。” “反正下午没事，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去中央公园？” “从苍坪街下去就是，不远。” 宋书堂现在急于了解山城的各种信息，当下就点头同意，吃完饭结账前去中央公园。 今日是宋书堂请客，昨日吃了龙昊一回，礼尚往来。 开车走苍坪街下去，就到了中央公园，确实距离很近。 现在的中央公园也可以叫中山公园，门口还有中山先生的塑像，不少人都会停步行礼。 “中山公园举办活动很多，演讲、募捐、抗日宣传演出、抗敌演唱大会等都举办过。”龙昊进来介绍说道。 “你挺了解的，都参加过吗？” “我们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参加这些。” 两人交谈间就来到了中山公园的广场上，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同时也有人拉着横幅，白底黑字。 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山城学生界救国联合会”，另一个横幅上面则写着“山城文化界救国联合会”。 看来今日义卖献金活动，就是由这两个联合会一起举办的。 宋书堂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活动，此时活动已经开始，上面有人拿着铜制的大喇叭做演讲宣传。 现场也有很多一会要进行义卖的物品，大多数都是一些字画、漫画、木刻、木凋等作品，还有一些百货之类。 是两个联合会提供的。 以及其他的一些物品，由社会各界捐赠而来，也有联合会筹集来的。 宣讲结束活动正式开始，宋书堂没想到大家都踊跃参加，场面热烈感人。 看到这一幕龙昊感触说道：“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对吗？” “对。”宋书堂语气透着坚定。 胜利的道路哪怕千难万阻，可他们坚信胜利会到来。 现场警察维持秩序，避免市民太过热情，造成拥挤受伤事件。 “你有想买的吗？”龙昊问道。 “随便逛逛看看吧。” 地上铺着一层布，义卖的东西都摆放在布上，有联合会的成员负责介绍。 两人随着人群走了一圈看下来，很多东西还是不错的，有些甚至于是名家名作，都是无偿捐献出来。 没什么需要的，转了一圈就去献金箱投了钱，便从广场离开。 活动还在继续，不时还有人赶来参加，两人就没有留下来凑热闹。 回去的路上，龙昊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现在捐款活动山城发起了不少，新生活运动委员会倡导了一日一分捐钱运动，市民基本上都来参加，有些做苦力的每日辛苦劳作，拿到钱后也会捐献一分钱，那钱上都是血汗。” 这一幕可见是龙昊亲眼得见，现在说起来也颇有感触，心中百般滋味。 “你想上前线？”宋书堂突然发问。 “你怎么知道？”龙昊在开车之余，都忍不住扭头去看宋书堂。 “热血青年不是都想要上前线？” 龙昊知道宋书堂肯定是通过自己的只言片语判断出来的，而非他说的如此简单。 “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龙昊笑着说道。 “好好工作，作用都一样。” 龙昊欲言又止，宋书堂看的出来，他想要问一问敌占区的工作，只是考虑到拥剑小组之事，便强忍下来。 开车回到“抗战房”，下车前宋书堂说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八点准时过来，抓捕行动不容有失。” “明白。”龙昊认真应道，虽然两人皆知任务简单，却都不敢掉以轻心。 宋书堂是在拥剑小组养成的习惯使然，龙昊则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对于龙昊的心思宋书堂觉得无可厚非，他最开始同样是想要证明自己，初参加工作时一个必经的心理变化。 章节目录 第十三章抓捕 翌日清晨听着外面的喧闹声起床。 赖床的习惯宋书堂是没有的，往日每天的学习训练任务很重，只不过“抗战房”居住的人，天不亮便开始忙碌起来。 有早起出摊的小商小贩，还有赶着去各个码头搬运昨夜到渝货物的力工，挑着扁担出门的挑水夫也要早早去江边打水。 住“抗战房”的多是因为战争从外地涌入的难民，他们适应的很快，为了生活也都找到了谋生的手段，每日的辛劳表明他们对生活没有失去信心。 在房间内宋书堂做着简单的体能训练，后用水桶中剩余的水洗漱完毕，走出房间去吃早饭。 早饭吃完龙昊开车按时来接他。 两人没有废话直接上车，赶去小什字。 到了小什字之后也快临近约定的时间，宋书堂说道：“我们提前去观察一下。” 并没有直接开车过去接头，而是要提前观察，小心无大错。 车子找了地方停好，宋书堂和龙昊一同朝着小什字走去，两人没有用目光去扫视周围，这样的行为会让你暴露出你的目的。 只是在行进中用余光观察。 龙昊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到时间了。” “人已经来了。”宋书堂说道。 听到这句话，龙昊没有下意识的去好奇左顾右盼。 而是保持自己应有的行进姿态，低声询问：“在什么方向？” 对于龙昊这番表现，宋书堂暗自点头，没有犯新人普遍的错误，看来在学校的学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八点钟方向。” 龙昊利用余光观察，果然看到了八点钟方向，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人，穿着没有亮眼之处与普通市民一样，看起来生活不是很富裕。 此时手中拎着三江榨菜包装朝外。 小什字是地点，三江榨菜是标志，那么看来这就是他们今天要找的人。 “观察四周。”宋书堂说道。 两人在小什字周围转了一圈，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回到车上。 坐在车里宋书堂说道：“检查枪械。” 每次行动前的习惯，不过往日都是赵成弘来说这句话，此刻变成了宋书堂。 看到宋书堂在认真检查，龙昊也抽出自己的配枪，低头检查起来。 这一次抓捕行动基本上不会用到枪，可有备无患，任何的突发状况你都要提前想到。 检查完毕将枪放在最容易拿取的位置，龙昊开车直接来到此人面前，这人看到车子停下，并未离开反而是凑近了一些。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这三江榨菜在什么地方买的？”宋书堂坐在车里对外面问道。 与此人接头多了一句，就是所谓的接头暗号。 拎着榨菜的人一听，立马说道：“李子?三江村。” 三江榨菜有三个专营门店，陕西路一零五、李子?三江村、磁器口百子巷。 若是此人回答陕西路一零五，则表明没有最新消息，今日见面可以取消。 回答磁器口百子巷，提醒对方来时路上有些异样，见面终止。 当说李子?三江村之时，就是正常见面，并未发现异样且还有最新消息。 “上车。”宋书堂听罢说道。 提前已经预估了三种回答的所有可能，面对每种回答都有不同的应对，好在得到了一个最省事的答桉。 拎着三江榨菜之人原本神色还有些犹豫，因为车上之人与之前开车来接之人，并不相同。 可看对方状态就是来接自己，并没有出现驴唇马嘴的情况，也就弯腰上车。 “闭眼。”刚上车宋书堂就让他闭眼。 听到这句话此人倒是松了口气，等到黑布将他眼睛蒙住，他反而是安心起来。 车内没有言语，宋书堂给了龙昊一个眼色，他便开始开车。 从小什字回去罗家湾，这个距离还是不近的。 车上的人已经是有些急躁，毕竟平常蒙住眼睛，到地方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还没到吗？”有些着急的询问。 “马上。” 就在此人感觉过去很长时间之后，突然车子停下。 宋书堂下车，打开另一侧车门说道：“下来吧。” 手中榨菜都没有放下，拎着从车上摸黑下来，宋书堂扶住他的手臂说道：“慢慢跟我走。” 可是这一走，时间有些长。 平常下车也就上几个台阶，就到了地方。 可今日怎么感觉走了挺远？ “要带我去哪？” 去哪？ 自然是带去审讯室。 很快来到审讯室，将人按在凳子上，不等他反应便将他的手脚固定住。 这个人手中的榨菜掉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叫喊，质问他们要做什么。 龙昊上前一把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扯掉，此人瞬间傻眼。 这是什么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抓你，你心知肚明，乖乖配合免收皮肉之苦。”龙昊居高临下说道。 “安排审讯。”宋书堂对审讯科的人说道。 审讯科见怪不怪，立马开始准备审讯。 “没参加过审讯，今天你来负责。”宋书堂对龙昊说道。 “我来？” “对。” 龙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在龙昊还在考虑，如何利用审讯技巧，击溃对方心里防线，若是对方还不开口，该怎么用刑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全招了。 这人就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面对审讯室这种环境，加上他现在的处境，龙昊只是将问题一说，对方就已经撑不住了。 看到对方开口，龙昊抬头去看宋书堂，这就完了？ 在宋书堂看来，这样的反应才正常。 全盘托出之后，这人满脸泪水，忏悔不已。 他还吐露出自己身不由己，不过此时说这些为时已晚，宋书堂拿着审讯资料去见沉渌水。 “报告。” “进来。” 宋书堂和龙昊推门进去。 沉渌水脸色比前两日来的疲惫了些，看来这几日他也没有闲着，工作强度很高。 将审讯资料放在沉渌水面前，宋书堂汇报道：“第一个人已经抓捕回来，此人名叫李坚强，三十二岁，山城本地人。工作是在江上撑船，这几年迁渝的工厂公司很多，有不少的物资和设备到了码头之后，还需要小船转运，李坚强就靠转运这些设备物资赚取酬劳。” “不少大型设备很难进城，选址建厂都在江边，李坚强的木船运送过很多设备，所以对于建厂的位置了如指掌，这也是他被选中的原因。他陆陆续续提供过五次消息，基本上都是和工厂有关，城内的消息他没有负责。” “他不会写字也不认识字，见面之后口述由“李老板”亲自记录，通过审讯得知李坚强对“李老板”的了解很少，甚至于不清楚对方身份，只是想要赚取一些钱财。” “同时李坚强还负责为敌人的轰炸机提供标识，暗中在工厂周围放置显眼且鲜艳的物品，为空中的敌机飞行员引路，使其能更加准确的投放炸弹，更精准的命中目标。” 这个提供标识一般情况下是在空袭警报响起之后，大家都躲进防空洞，李坚强才去完成这项工作，不然轻易就会被人发现。 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但富有价值的很少。 包括李坚强这一次要见面提供的情报，也是这几日有新厂内迁过来，他运送了设备掌握了新的地址，依然还是提供工厂的位置。 想通过李坚强调查“李老板”是没有进展的，其实这一点并不奇怪，沉渌水和宋书堂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宋书堂从最开始就说，他负责的任务难度最低，且价值不大。 章节目录 第十四章第二人落网 听完宋书堂汇报，沉渌水并未觉得可惜，毕竟没有重要线索，是大家之前就预料到的。 “龙昊，你通知一组组长，让他带人排查一下川江木船，类似李坚强这样的情况，应该不是个例。” “是科长。” “你们继续抓人，将最后一个人也抓回来。” “是。” 有关任务的调查进展沉渌水显然没有主动要说的意思，宋书堂也没有开口询问，毕竟他身上的任务现在还没有结束。 从办公室出来，龙昊要去找情报科一组组长，传达沉渌水的工作安排，宋书堂就独自离开。 路上遇到了审讯科科员，两人之前见过面，宋书堂就拦住他询问了一下有关颜清辉、聂洪的审查进展。 同为拥剑小组成员，关心两人审查情况，是情理之中。 审讯科科员并未谈及太多，不过话语中的意思能听出来，好似是准备放人了。 三人都离开了审讯科。 究竟谁有问题？ 再一次面对颜清辉与聂洪，该用什么样的心态？ 如何相处？ 很多问题暂时没有答桉，情报科这里无其他工作安排，只剩下二月十二抓捕最后一人。 宋书堂便从军统局离开，在附近转悠争取早日将山城情况聊熟于胸。 不算工作时间翘班，掌握熟悉山城道路情况，可以说也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 审讯科曹砚宁翻阅查看审查颜清辉以及聂洪时的资料，想要通过反复观看找寻蛛丝马迹，但多遍阅读下来，并未有任何发现。 在审查中曹砚宁也将宋书堂通过审查，已经离开审讯科的事情告知，想观察两人反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但一样是无功而返，无论是颜清辉还是聂洪，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三人审查，彻底将曹砚宁难住。 往常出现问题审查，若是有三个嫌疑人，起码都会互相攀咬。 你说怀疑我，我说怀疑他，他又怀疑你。 可这一次。 颜清辉三人只表示自己清白，至于其他两人一字不提。 既不说怀疑，同样不提信任。 哪怕曹砚宁故意将话题带到另外两人身上，想要听到他们更多谈论时，对方也会将话题拉回来。 奇怪却默契！ 将手中资料合住，曹砚宁起身去见处长万春平，做最后的总结汇报。 听完曹砚宁的汇报，万春平说道：“我会将你的审查结果送上去，等候上面的意见，审查暂时停止。” “拥剑小组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曹砚宁很少遇到如此无力的情况。 “只是接下来头疼的不是我们了。”谁接收谁头疼。 这个道理曹砚宁岂会不知，你看看现在情报科的宋书堂，还不是要过沉渌水这一关。 “处长，沉渌水给宋书堂安排的任务，怎么有些边缘化。”之前审讯与“李老板”一起被抓之人，沉渌水参与负责自然了解情况，今日宋书堂和龙昊又抓了人去审讯科审讯，曹砚宁便明白他们现在所负责任务。 万春平摇头说道：“这我们可就不清楚了。” …… …… 这两日宋书堂尽可能的多了解山城情况，等到约定时间，早上龙昊依然是开车来接。 两人已经搭档行动一次，第二次相比第一次多了一些默契，没有过多言语直奔会仙桥。 依然是停车步行观察周围情况，找到前来赴约的人。 今日赴约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握着一份《新蜀报》，报纸被卷成圆柱体中间折叠两个圆孔朝上。 特定的拿报纸方式便是约定信号。 四周看了看没有问题，两人上车朝着年轻人驶去，此人没有暗号，与宋书堂当时被接一样，利用报纸就直接确定身份。 “上车。”停车之后宋书堂对面前之人说道。 可拿着报纸的年轻人，面色却是迟疑。 人不对！ 接他的并不是先前有过见面的人。 看到此人眼神中的神色，宋书堂便明白，今日恐怕行动不会如同上一次一样顺利。 “你们是谁？”年轻人询问。 “接你的人。” “接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们。”言罢这个年轻人居然是转身要走。 龙昊见状扭头去看宋书堂，谁知这个时候的宋书堂已经拉开车门下车，朝着年轻人走去。 “你干嘛，我喊人了。” 不理会年轻人的叫喊，宋书堂上前一把将人擒住，扭送到车边说道：“上车。” “你……” 年轻人还打算说什么，宋书堂手上一用力，疼的他立马老实。 这个人警惕性其实还可以，但毕竟不是专业受训人员，根本就没有格斗技巧，更加没有对敌手段。 且心里还存有侥幸。 若是趁着宋书堂等人在车上，他撒腿就跑，利用地形还能带来一些麻烦。 可偏偏又不想表露出自己心里有鬼，强装镇定，连跑的机会都丧失。 “开车。”宋书堂说道。 年轻人左顾右盼嘴里还在套话，免得此人聒噪宋书堂掏枪对着他，见到枪口立马闭嘴不敢言语，只是脸色颇为难看。 当看到车子到了军统局后，此人瘫软在车内，下车时都是叫人给抬下去的。 让人将他带去审讯科，龙昊对一旁的宋书堂说道：“他还挺有警惕性。” “我们人不对、车牌不对、汽车型号不对。专业情报工作人员，一眼就能识破，这不稀奇。不过此人一看就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但是有些小聪明，说不定审讯可以给我们带来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他？”龙昊有些不信。 “审审看。” 宋书堂原本也认为，抓捕这两个人，作用其实不大。 事实也证明，李坚强提供的情报，价值确实有限。 可今日抓捕这个年轻人，他的反应虽然不及格，但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起码意识到了危险。 所以说此人有小聪明。 具备小聪明的人往往不会非常老实。 那么在给“李老板”传递情报的过程中，他会利用自己的小聪明吗？ 这些需要审讯才能得知，不过宋书堂心中有了一丝期待，希望能有所进展。 龙昊也来了兴趣，快步和宋书堂一同来到审讯科，准备开始今天的审讯。 年轻人已经被固定在审讯室的凳子上，可他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坚定，宋书堂明白他是打算死不承认，想要蒙混过关。 可击溃这样没有经验的天真幻想，时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连刑具都无需动用。 章节目录 第十五章体面 录音设备调试完毕。 审讯科成员坐在一侧，摊开记录本，钢笔饮饱墨水，随时待命。 龙昊坐在审讯主位，宋书堂坐在他身旁。 这种审讯并无难点，两次都交于龙昊负责，宋书堂全当旁听。 先前审讯李坚强太过顺利，龙昊觉得自己并无发挥意犹未尽，今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叫什么？”龙昊厉声询问。 “常昆。” “年龄？” “25。” “做什么的？” “在沙岼坝书店做店员。” “跟随迁校一起来的？” “是。” “哪所学校？” “中央大学。” “中央大学学生？” “不是，我们一群流亡学子在途中遇到了中央大学迁校，就跟随一同来的山城。”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龙昊话锋一转。 比较常规的审讯方式和节奏，确实是科班出身那一套，目前看来中规中矩。 “不知道。”常昆一脸茫然。 “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可我真的不明白。” “提醒你一下……”龙昊将今日常昆约定方式点明，就是为了告诉对方，我们并非没有证据抓人，你老实配合是唯一出路。 常昆打定主意不承认，可毕竟只是寻常人，被龙昊当面揭穿神色难免有些慌张。 可慌乱之余还是一口咬定，自己听不懂。 他不傻，此刻承认，将要面临什么，他比李坚强要清楚。 挣扎！ 这种挣扎非常徒劳。 龙昊对一旁的审讯科成员说道：“带先前抓捕的司机来认一认。” 科员前去带人，常昆面如白纸。 很快司机被带来，龙昊问道：“是他吗？” 司机是被用刑了，模样惨不忍睹，常昆见状双手紧握椅子扶手，心跳加速到甚至于能听到胸腔内的响动。 “是他。”司机回答。 “常昆，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能说明什么？”常昆声音都有些颤抖，却还是不肯松口。 还在坚持？ 宋书堂认为，常昆心中恐怕觉得，自己每次送情报都是单独说给“李老板”，接送司机并不在场。 且通过他的观察，认为司机并不知道，自己都与“李老板”说了什么。 现在并未见到“李老板”，对方有没有被抓未知数，因此他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不得不说常昆表现不俗。 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思考，已经超越很多人。 只可惜常昆选错了路。 人生可以犯错，但有些错误是没有改正的机会，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龙昊声音变得更加严厉。 常昆咽了口唾沫，心中为自己鼓劲，嘴里说道：“他家‘李老板’，找我是想要询问一些书籍情况，让我帮忙留意。” “为了几本书籍，还需蒙眼带去？” “是‘李老板’要求。” “你心理素质马马虎虎，思考能力却还可以，但你觉得你能撑得过这些刑具吗？”龙昊笑问。 司机一身血污站在这里，强而有力的说明。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流亡学子联和救国会成员，我们理事长是东北学生代表，是国民参政会成员，我要见我们理事长。” 天真！ 龙昊觉得常昆幼稚中带着天真，进了军统局还想这些，那是真的太不了解他们军统。 不过此时宋书堂接过常昆的话语说道：“那些流亡学子知道你是汉奸吗？” 汉奸！ 刺耳的词语。 常昆满脸抗拒说道：“我不是。” “我可以告诉他们你是。” “我不是。” “当他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你就是。” “你没有证据。” “你被关押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 “往日同窗得知你汉奸身份，你说他们会做些什么？”宋书堂发问。 常昆语塞宋书堂继续道：“恐怕是一脸羞耻，觉得与你为伍。” “你远在他乡的家人也会通过你的同窗，收到这个消息，你的老师、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可能还包括爱慕你的以及你爱慕的人，都会知晓。” 闻言常昆握紧椅子扶手的手指都有些发疼。 “你现在开口，我给你一个体面。”宋书堂最后轻声说道。 体面！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在言语。 龙昊也很配合，没有继续说话。 常昆坐在凳子上，紧绷的身体在几分钟后，好似是被抽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下来。 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沙哑的嗓音：“真的给我留一个体面吗？” 闻言龙昊知道常昆防线失守，不由去看宋书堂，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略逊一筹。 今日让常昆开口，龙昊觉得自己同样可以做到。 只需要用刑具恐吓一番，他认为常昆撑不住，实在不行稍微用刑就能撬开对方的嘴，不算难。 但宋书堂却只是换了一个角度，便让常昆主动开口。 倒是有些兵不血刃的感觉。 龙昊在校学习期间，有关审讯方面学习并不算多，一来不是专业所在，二来审讯需要经验积累，纸上得来终觉浅。 不多的了解中还记得老师所提，攻心！ 攻心可以让原本能撑得住刑具的人开口。 当时传授审讯经验的老师非常推崇，认为此计尚在用刑之上。 龙昊现在比较难界定宋书堂方才所谓，是否可以算作老师口中的攻心，但不可否认的是，常昆要开口了。 收回蔓延出去的心思，开始认真听常昆的坦白。 常昆是在书店中工作时，被选中。 利字当头。 他需要收集各个学校的情况，以及各学校内爱国抗日组织的情报，以及文坛之中发表抗日言论较多的文人信息，和在学校内做抗日宣讲的老师信息等等。 就是利用他流亡学子的便利身份，收集有关学校和文化界的情报。 日本人要掌握的情报是方方面面的，让常昆收集这些并不奇怪。 常昆利用便利身份参加各种学生和文化界组织的活动，获取了一部分能接触到的情报，给“李老板”送过三次，这一次是第四次。 四次情报常昆全部都坦白出来，审讯科成员认真记录，好在其中没有太过机密的情报，但日本人疯狂收集各方面的情报，显然不是好兆头。 盘问完常昆所做之事，接下来龙昊认为才是重头戏。 他究竟能不能给这一次任务，带来意外之喜呢？ 常昆先前的表现，反而加重了期待。 章节目录 第十六章电影票 该交代的全盘托出。 常昆低头不再说话。 他没有和李坚强一样大声忏悔，因为他明白已经毫无作用，他现在唯一期望的便是宋书堂答应他的体面。 若能留存一丝体面，便已经是最好结局。 “你在送情报的过程中，有发现任何可疑或者是你认为有价值的事情吗？”龙昊开始询问。 常昆闻言心思开始转动，这是什么意思？ “能将功补过吗？”常昆立马问道。 “看价值。”审讯技巧，龙昊自然不会说不能。 常昆脸上闪过一丝激动，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他们看管的很严格，在车上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摘掉蒙眼黑布，到了地方之后也没有自由活动的权利，一直都被人盯着，没办法掌握更多的信息。”常昆皱眉说道。 由此可见他确实想耍小聪明，只是没得到机会罢了。 “你仔细回忆，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可以讲出来，你不用去判断你讲的有没有用，判断的事情交给我们。”宋书堂开始引导。 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常昆嘴里开始说自己注意到的一切信息，可是龙昊越听越失望。 没用！ 都是无用信息。 常昆自己都说的没有逻辑，颠三倒四翻来覆去，他迫切想要说出有价值的内容，可偏偏越是如此，越想不到。 情急之下说的更是混乱，龙昊皱眉去看宋书堂，但宋书堂还是安静坐着，没有打断常昆混乱的话语。 “还有一次我以为我捡钱了，心里还暗喜了好久，最后没想到就是一张电影票。”常昆混乱的话语里面夹杂着这样一句话。 宋书堂眼神凝聚却没有出言打断。 等过了很久常昆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想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宋书堂才问道：“你说你误认为自己捡钱了，最后却只是一张电影票。” “我说的吗？”常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毕竟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这件事情具体说说。” 常昆努力回忆整理了一下话语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在第三次送消息的时候，我上车被蒙住双眼，手放在座椅上，但指尖触碰到了东西，在座椅后面的夹缝内，起初我以为是钱，没敢多感受怕被一旁的人发现，就悄悄藏在裤兜内。 送完消息被送回会仙桥后我才拿出来，谁知道只是一张电影票根，也是在车上太紧张才判断错误。” “电影票根呢？” “扔了。” “扔在什么地方？” “就在会仙桥随手扔了。”常昆当时发现没用，心里一阵失落，顺手丢掉。 现在再想找这张电影票根肯定是找不到的，不说风吹日晒人来人往，每日街道还有人负责清扫，一张小小纸片早就不见踪影。 “能记起来是什么电影票吗？”宋书堂继续提问。 面对这个问题常昆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一会说道：“国泰电影院的门票。” “时间场次？” 显然问题难度增加，常昆脸上又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慢慢想。”时间场次和电影院名称，都是印刷在票上，常昆看过应该有所印象。 好似是高压的环境激发了常昆的记忆一样，他回答道：“下午第二场，三点半。” “日期呢？”宋书堂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点。 日期并没有印刷在电影票上，但会有印章在卖票后加印在票上，以便识别当日电影票。 电影票的日期对宋书堂来说极为关键。 原以为常昆回答这个问题是一个麻烦，谁知道他立马说道：“三月十二号的票。” 阳历三月十二。 回答的异常顺利。 倒是出乎宋书堂意料。 好似也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常昆解释说道：“票当时折叠在一起，我没看到已经缺角，以为还没检过票，打算去看来着，谁知一看日期过了，才发现是用过的票。” 当场通用，隔场作废，别说都过了好几天。 上一次常昆去送情报是三月十五号，电影票是三月十二号。 谁看的电影？ 司机？ “李老板？” 若是司机看的，票不应该出现在后排。 那就是“李老板”看的？ 或者是手下的其他人？ 宋书堂对一旁的龙昊说道：“询问一下被抓的人，看他们谁在三月十二号下午，去了国泰电影院看电影。” “我这就去问。” “还有问问司机，是不是‘李老板’看的？” 龙昊立马离开，去询问这件事情。 常昆一脸期待：“我提供的消息有用吗？” “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闻言常昆脸上有些暗澹。 很快龙昊就回来，在宋书堂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几人都没有去国泰电影院看电影。” “所以是‘李老板’看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司机说他没有送过‘李老板’去国泰电影院看电影，不仅三月十二号没有，之前同样没有。”龙昊看了常昆一眼，此时出现了矛盾。 “李老板”没去看？ 他手下的人同样没有去看？ 那这电影票怎么会出现在“李老板”的车内？ “我已经询问过了，三月十二号到三月十五号，没有外人乘坐过车子。”龙昊当场发现矛盾，就已经做了进一步的询问，只是矛盾并未解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李老板”手下的人已经在刑具下开口，他们不会说假话。 常昆心理防线彻底失守，同样不会说假话。 那么这张电影票究竟是谁的？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车上？ “在三月十二号当天和之后，‘李老板’有单独开车出门吗？”宋书堂问道。 这个问题龙昊刚才也已经询问过司机，现在直接回答说道：“没有。” “相同的时间点，有和司机一同出门吗？” “有。” “三月十二号当天，‘李老板’有单独出门吗？” “他们记不清具体日子，但‘李老板’有时会单独出门。” 假设三月十二号“李老板”单独出门前往国泰电影院看电影，在三月十二号之后乘坐汽车出门，所以电影票根掉在了后排座椅夹缝之中，在三月十五号被常昆误认为是钞票捡起。 这个推断说得通。 司机等人以及常昆说的都是真话，那么电影票只有可能是“李老板”的，只是他现在半死不活却还未开口，你没有办法求证罢了。 一张电影票能说明什么问题？ 龙昊隐约也抓到了一些线索。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意外之喜 此时常昆的价值已经探寻完毕，安排审讯科的人将其关押，等待此任务告一段落之后一同处理。 审讯结束不过宋书堂与龙昊并未离开审讯室，他们需要总结整理方才得到的线索，不过两人在情报科都没有独立办公室，暂且借用一下审讯室。 审讯科科员见怪不怪，出门后将门带上，给两人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龙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说道：“‘李老板’自己去看电影，却不让手下司机送他过去，这肯定有问题。” “你怎么看？” “‘李老板’避人耳目去国泰电影院，极有可能是传递情报，也就是与自己的上线见面。”龙昊的敏锐度非常高，立马就意识到了这其中可能隐藏的信息。 宋书堂同样是如此猜测。 国泰电影院生意很不错，一场电影观看人数众多，“李老板”与自己上线分别买票进入其中，在影厅熄灯之后借着昏暗环境完成情报传递，安全系数很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且遇到突发状况影厅内人多嘈杂也便寻求机会。 “李老板”去电影院，连自己手下都不了解这个情况，可见他非常小心谨慎，由此可以推断出来，与他在电影院内见面之人身份重要。 要么是上线！ 要么是负责将情报传递出山城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身份，都至关重要。 上线自不用提，会了解更多情报。 若是第二种可能，那么此人多半和电台有关，就算不是直接的发报员，恐怕也是电台和报务员的观察、保护人员。 两人现在眼前都是一亮，若是能将此人抓到，“李老板”这里开口与不开口，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能熬过大刑之人，少之又少，他们不会运气如此不好，接连遇到两个。 可现在的难题是？ 如何抓到此人？ 了解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只是知晓一个接头地点和时间罢了，且还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的信息。 “先去和科长汇报。”宋书堂起身说道。 调查有进展，自然是要先汇报，接下来如何继续调查，需要沉渌水安排。 毕竟两人之前的任务，只是抓李坚强和常昆。 沉渌水会不会让自己深入参与调查，宋书堂心中也没数。 龙昊却有些迫不及待，他可没有宋书堂心里的那些想法。 两人再度见到沉渌水，今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带着一些操劳的神色。 虽见面不多却能看得出来沉渌水对待工作很认真。 军统局本部的工作风气是不错的，没有其他机关的臃肿和散漫，也与局内负责人的严格要求有关。 追求办事效率龙昊开始汇报他们调查到的线索，以及现在得到的情报，和刚才做出的推论。 宋书堂让龙昊负责汇报，他心知肚明自己现在麻烦缠身，功劳基本上无缘，不如给龙昊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过到底是刚出校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在汇报的过程中没有丝毫偏袒，甚至于言语之中功劳多数归宋书堂所有。 沉渌水现在关心的不是龙昊的正直，而是调查居然在常昆这里有了进展。 之前这方面的任务，大家都认为不会有重大发现，所以沉渌水这几日一直盯着其他方面的调查，想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可偏偏这些地方一无所获，反倒是不应该有收获的地方，来了意外之喜。 沉渌水有些庆幸自己将宋书堂安排在了这个任务上面，若是龙昊的话，指不定就会错过。 毕竟常昆在交代问题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提起电影票的事情。 突破口！ 其他方面的调查不会就此停手，可多出一个突破口对调查取得进展，都是巨大帮助。 看着眼前的宋书堂，沉渌水问道：“交给你们两个继续调查，有信心吗？” “有。”龙昊立马回答，声音洪亮。 只不过沉渌水的眼睛，还在宋书堂身上。 “有。”宋书堂没有打退堂鼓。 国仇家恨！ 以及拥剑小组之仇！ 对付日本人他岂会犹豫。 这个任务的后续跟进调查，就这样落在了两人身上，龙昊并不觉得奇怪。 宋书堂最开始有些不明白。 之前沉渌水给他安排这样的任务，他觉得对方是不想他深入参与调查，可现在这个说法显然被推翻了。 那么重新思考沉渌水的安排。 或许只是为了从任务本身出发去考虑。 首先有人比宋书堂更加适合去调查土匪，优势在于早年间的剿匪经验。 其次你让宋书堂跟随情报科与行动科联和行动，去防备暗杀的杀手，他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很难立马胜任这项工作。 至于排查“李老板”需要多人走访收集一切细节资料，这显然不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问题，且同样需要对山城熟悉的人员，方便展开工作。 可能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沉渌水才安排宋书堂与龙昊一起，负责抓捕李坚强与常昆。 任务难度不高，时间宽裕。 方便宋书堂适应熟悉山城环境。 这勉强可以算作是沉渌水的好意，却也表明他不认为调查非宋书堂不可。 只是现在有了意外之喜，他也不介意交由宋书堂负责。 好像整件事情从一开始，沉渌水就没有复杂的想法一样。 可宋书堂不敢放松，他自己什么处境他清楚。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龙昊就在后面问道：“书堂，我们接下来怎么调查？” “先弄清楚时间线。” “去一组办公室。” “好。” 一组龙昊熟悉，宋书堂跟着他过来。 一个多人的大办公室，有十几张办公桌，不过此时里面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负责调查川江木船去了。 带着宋书堂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龙昊拉出椅子说道：“坐。” 之后龙昊又去其他桌子下面，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 “找一本挂历。”宋书堂说道。 挂历比较一目了然，台历的话每日一张，上面还会有婚丧嫁娶，上梁出行等忌宜，内容虽多却太适用于这次。 龙昊很快拿来一张挂历，是顶好牌肥皂的广告挂历，平铺在桌子上。 “可以用笔画吗？”宋书堂问道。 “可以。” 一张挂历而已，可能还是买肥皂送的，用了也就用了。 这挂历的主人不会不依不饶。 再说是为了调查任务，谁会这般没有眼色。 宋书堂自然不是觉得挂历重要，但毕竟是龙昊拿来的东西，用之前问一句比较好。 章节目录 第十八章时间线 当下拿着钢笔，宋书堂在三月十二号上圈了一个圈。 这个时间是“李老板”去国泰电影院的日期，目前推断认为是接头的日期。 “接头时间必然存在规律。”宋书堂用钢笔点了点画圈的位置说道。 “什么规律？” “我们现在只能依靠分析。” “分析？” “可能接头时间是每个月的二号、十二号、二十二号。”根据十二号这个日期找规律。 宋书堂在纸上写下这三个日期后继续说道：“十二号是星期日，那么接头时间也有可能是每个星期的星期日，也就是五号、十二号、十九号、二十六号。” 纸张上的第二行，多出了四个日期。 “十二号是三月的第二个星期日，那么同样有可能，接头日期是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日。” 这个推断同样写在纸上。 根据十二号找规律，目前能找到的便是这些。 只是将这些时间都写出来之后，宋书堂的脸色更加严峻。 “怎么了？”龙昊问道。 “不要忘了，我们是二十五号抓的‘李老板’，按照第二种规律来算，二十六号‘李老板’是要前往国泰电影院接头的。” 被宋书堂这么一提醒，龙昊立马说道：“所以接头的人二十六号在国泰电影院并未见到‘李老板’，肯定就已经意识到了对方出事，恐怕不会再来国泰电影院进行接头，必然已经转移隐蔽，甚至于撤离出山城，那么我们现在得到的这些线索，将变得毫无用处。” 你认为的意外之喜，很有可能一文不值。 认真思考后宋书堂用笔在第二条规律上，画了一个叉号。 “先排除第二条规律。”宋书堂此刻排除第二条规律，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同样是最简单的原因，你若认为第二条规律是对的，那么你就不用继续调查了，肯定会无功而返。 第二个原因则是时间挨得太近。 每个星期都要接头？ 这显然加大了风险。 见面太频繁，不符合潜伏人员的行事风格，虽然“李老板”的见面方式看起来格外安全。 排除第二条规律，宋书堂说道：“按照第一条规律，在二十二号见面结束之后，是次月的二号见面，也就是明天四月二号。按照第三条规律，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日见面，时间则是四月九号。 我们是在三月二十五号抓的人，目前来说还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时间上很紧迫，毕竟明天极有可能就是接头日期。” “明天去国泰电影院守着？”龙昊问道。 “没用，就算对方来了，我们也辨认不出来。” “将看下午第二场电影的人全部抓回来？” “人数可能会很多，且社会各界人士都有，对方混入其中不开口，我们关不了他们太长时间。” 首先全抓回来不现实，其次是你抓回来之后怎么调查？ 根本就没有办法展开调查。 “对方若是不见‘李老板’来接头，出于安全考虑可能会转移和撤离，将在特定时间观看电影的人全部暗中监视起来，看有没有人会露出马脚。”宋书堂认为，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可龙昊一听说道：“二号、九号，两场电影的观影人数必然会非常多，监视需二十四小时，每个人最少需要两个人负责监视，别说情报科就是情报处都没有这么多人。” 军统人数庞大。 可多是外勤。 局本部人数并不算太多。 且情报科还有其他任务，科员都各司其职，你这一下子要调用如此多人，难度非常大。 “去找科长。”宋书堂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自然是找能解决的人去。 对于宋书堂和龙昊去而复返，沉渌水不明来意。 可当听完宋书堂的讲述之后，沉渌水不由来了精神。 “科长，目前需要大量人手，负责监视观影人员，用于暗中监视调查看谁会有异动，以及确保对方不能成功撤离潜逃。”宋书堂最后说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你们预计两场观影人数会有多少？”沉渌水询问？ 龙昊说道：“我去国泰电影院看过一次电影，同场人数大概有三十几人，不过二号和九号恰好都是星期日，人数可能会更多。” “也就是说或许百人左右？” “是。” 这个数字出来，沉渌水同样为难。 调查土匪、调查杀手、调查川江木船、调查“李老板”，情报科已经安排出去很多人手，更不要说还有之前的遗留任务。 将人全部撤回来？ 都是进行到一半的任务，撤回来对任务影响很大。 最要紧的是，这些人都撤回来，也不见得够用。 二号一场电影预估五十人观影，就需要百人做监视之用，缺口还是有的。 更何况有些任务，是不能中断的。 “科长，我们现在只考虑二号，若是二号调查一星期没有线索，可以让这些人放弃监视，转而去监视九号观影人员，人手可以节约一半。”龙昊也能看出来沉渌水为难，出言说道。 可沉渌水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 二号观影人员调查一星期，没有发现就证明他们之中，没有接头之人吗？ 沉渌水并不这样认为。 既然要调查，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我找处长从特务总队借人，你们回去等消息。”沉渌水最后做出决定。 谨慎！ 同样是沉渌水的习惯。 特务总队属于军统局内勤单位直接领导的附设机构，此前也叫过军委会特务第五团，以及军委会水陆交通统一检查处第二巡查总队等名称。 其主要担任军统内部，及军统有关单位的武装警卫与便衣警卫工作，以及在各个集中营担任看守等。 旗下有三个武装大队，一个便衣中队和一个行动组，人数是不少的。 总队设在山城林森路望龙门两湖会馆内。 沉渌水打算借人，可见对这一次行动的重视程度。 以及对宋书堂判断的信任。 这种信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宋书堂看的出来，沉渌水选择这样做，并非是因为他，而是沉渌水性格如此，工作认真且谨慎小心。 两人从科长办公室离开，沉渌水也紧随其后，出门去处长办公室找鲍意伟。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大动作 军事处处长办公室。 听完沉渌水来意，鲍意伟笑骂道：“你们情报科打算搞个大动作啊。” “动作确实有些大。” “就不怕白折腾一场？” “不怕。” “如此信任宋书堂？”鲍意伟疑惑。 “对事不对人，调查过程没问题，推断有据可依，是个机会。” “既然如此就按照计划行事，人手问题我来解决。” “多谢处长。”沉渌水明白，现在一切都是推断，究竟能不能抓到人，谁也说不准。 这种情况下出动如此多人手，甚至于都要从特务总队借人，鲍意伟压力同样不小。 闹的兴师动众，最后一无所获，这收场显然是难看。 可鲍意伟与沉渌水一样，不愿放过任何调查中的蛛丝马迹，自然也不愿错过任何机会。 “数百人参与行动，动静肯定不小，上面也会关注，争取有所收获。” “是处长。” “这宋书堂也是能折腾的主，第一个任务就搞了这么大的阵仗。”鲍意伟玩笑说道。 “不怕能折腾，就怕瞎折腾。” “先折腾看看吧。” “是。” …… …… 在情报科等待到下午四点左右，沉渌水这里给了明确的消息，处长已经同意行动计划，人手问题得到解决。 收到消息龙昊很兴奋，嘴里滴咕：“这次一定能抓到日谍，让他们二人相见，看看‘李老板’的脸色，肯定会非常精彩。” “希望一切顺利。”宋书堂没想到情报科决定的如此迅速，毕竟牵扯人手很多，他原以为上面需要深思熟虑。 不过这样的效率他是认可的。 或许也是明天就到日期，没有太多兼权熟计的时间。 “特务总队今夜抽调人手，明天一早报道，我们负责接洽。”龙昊语气中的兴奋不减。 沉渌水说让你负责，就让你负责。 连特务总队来人都与你对接。 只是看了看龙昊，再看自己，两人连个组长都不是。 但既然沉渌水这样安排，其他的就不是宋书堂应该操心的。 “晚上去国泰电影院周围看看。”宋书堂提议说道。 毕竟明天就要在国泰电影院展开行动，提前去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我们还能开车吗？”龙昊问道。 车子申请过来是抓捕李坚强和常昆用的，现在这个任务结束，这车子还能用吗？ “钥匙给总务处送去了吗？” “没有。” “那有什么不能用的。” “也是。” “走。” 两人从情报科出来上车，直奔国泰电影院。 国泰电影院位置在戴家巷，算是闹市中心的边沿地带，此前比较冷清，开设了电影院后笼络了不少人气。 开车过来时已经晚上，周围不少情侣和游人。 两人停好车步行过来，墙上张贴了不少海报，做宣传广告之用。 国泰电影院又称国泰大戏院，这里不仅能看电影，还能看到各种剧目演出。 这几年文化界及演艺界人士，纷纷涌向山城，造就了此时浓厚的文化与艺术氛围，且各方努力上演了许多抗战剧作，为抗战竭尽宣传之力。 今夜电影院内同样有抗战题材的剧作演出，两人却无暇欣赏。 看了门口张贴的电影排片表，明日下午三点半放映的是进口电影《淘金记》，算不上新电影。 只有一个观影厅符合这个时间。 “进去看看？”龙昊问道。 “走。” 这个厅现在并没有放映电影，也无剧作演出。 所以用不着买票两人走了进去，大致看了一眼。 大厅内有前后门，且台上左右各有一个门，可以去候场区。 之后两人在电影院内转了转，熟悉了解情况。 从影院出来宋书堂说道：“去买一张明天的电影票。” 龙昊很快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明天下午三点半《淘金记》的电影票。 电影票上没有电影名称，却加印了明日的日期。 其次也没有详细的座位排号，而是写着后场。 不同的影院、戏院内部结构不同，正厅、偏厅、前场、后场、楼下、楼上。 票上只是告诉你范围，位置先到先得。 因此你没有办法通过“李老板”的电影票，去重点锁定他前后左右的观影人员，这些都是不固定的。 当然也可能出现，“李老板”身边坐满了人，接头人员无法靠近的情况。 但并不重要，电影散场后，在离去的途中，同样可以完成情报的传递工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至于李老板三月十二号的票，是前场还是后场，这个信息是没有意义的。 首先常昆并未回忆起来这个细节。 其次“李老板”可以随意入座。 因此保险起见，全场都要在他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我们在这吃饭吧。”龙昊收起电影票说道。 国泰电影院的开业，为戴家巷的饮食业带来了繁荣，“春宝和”、“四五六”、“陆蒿荐”等不少饭店，都是大家吃夜宵的好去处。 连全巷的“油炸臭豆腐干”，也迁移到电影院侧面，龙昊对此就很有兴趣。 谁知两人过来一看，排队的人还挺多。 “算了，去吃饭。”龙昊不爱排队。 宋书堂也不喜欢凑热闹，这臭豆腐干两人是吃不上了，不过闻味道确实够劲。 找了一家饭店坐下，随便点了碗面，没吃炒菜之类的，简单吃一口顶饱就行。 吃饭期间龙昊勤学好问的习惯又开始了。 龙昊低声问道：“潜伏谍报工作，都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敌我难辨。” “不错。” “那特务总队中，也有可能有敌人的人对吧？” “对。” 加入特务总队审查必然严格，可情报工作没有绝对之说，潜伏人员总是在身份被揭露时，才会让人连连惊叹，大呼意想不到。 所以龙昊现在的担忧，并非没有可能。 听到宋书堂肯定，龙昊紧跟着说道：“那么他们参与行动，不会导致行动泄密吗？” 将碗里的面下肚，宋书堂说道：“若是担心机构内有内鬼，便弃之不用，那这个机构岂不是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机构瘫痪敌人更是乐见其成。” 在工作中如若发现可疑，自然是要内部调查，且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可没有疑点仅是担忧便将人弃之不用，那如何展开工作？ 不能自乱阵脚。 在发现疑点时都要稳住阵脚，更不要说只是常识性怀疑。 “那岂不是每次发现可疑之人，往往都意味着任务出现问题。”龙昊说道。 “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当然也可能无需付出代价就能将内鬼揪出，没有定数。” “希望不用付出代价，或者仅付出一次代价，就能找到内鬼。” “很多潜伏人员，在漫长的潜伏生涯中，有且仅有一次送出情报的机会。” “我们的潜伏人员也是吗？”龙昊满是好奇。 我们的潜伏人员？ 宋书堂停顿了片刻说道：“处境更险。” 非生即死！ 暗无天日！ 背负骂名！ 苦海泛舟！ 章节目录 第二十章底子硬 气氛稍显沉闷。 宋书堂主动转移话题说道：“科长让特务总队参与行动，是考虑全面的。” “是因为人数多？”龙昊心思也收敛回来。 “不错，特务总队内哪怕真的有内鬼，那么他所负责监视的观影人员，或许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正好碰巧的几率太小。最重要的是情报工作都是单线联系，他哪怕知晓我们的任务，也无法将情报送给对应之人，无非是干着急罢了。” “科长怎么直接动用特务总队，其实我们情报科可以负责二号的调查，等找不到线索九号再用特务总队不迟，若找到了岂不是少一点麻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将人员收拢回来，放下一部分并不重要的调查任务，仅一场电影的观影人数，龙昊认为情报科勉强可以吃下。 有关这个问题，宋书堂说道：“科长应该是心中判断，九号比二号更有可能是接头时间，因此让特务总队协助调查二号人员，我们自己负责九号。” “还是因为见面频率的问题吗？” “对。” 一个星期见一次频繁。 十天见一次也有些频繁。 因为常昆的情报是十五天送一次。 李坚强的情报是十八天送一次。 至于土匪的情报时间则更长，二十五天送一次。 那“李老板”十天接头一次，目的是什么？ 因此一月一次，正确概率更大。 可目前都是推断，你不能完全排除十天一次，所以保险起见就是都调查。 麻烦归麻烦。 却不会出错。 情报工作最怕出错。 将面吃完龙昊抢先付了钱，两人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戴家巷还能看到一些观影结束的情侣，并肩去吃宵夜。 明日还有重要行动，龙昊开车将宋书堂送回去休息，自己便也驾车回去。 第二天一早龙昊就跑来接人。 宋书堂自然是早早起来，排队打水洗漱完毕，早餐对付一口。 龙昊一来便直接上车。 刚坐稳龙昊就说道：“特务总队安排了一个大队长过来负责这一次的工作，人员已经点齐，他们从望龙门两湖会馆去戴家巷，比我们要近些。” 戴家巷靠近嘉陵江，两湖会馆临近长江，两处同样有些距离，只是稍比他们从罗家湾过去近些。 “他们人员直接过去吗？” “对，我们在国泰电影院附近见。” “这么多人不会目标太大吧？” “负责行动的人会化整为零，分别前往戴家巷旁的宽仁医院附近，那里准备了一处临时据点。” 医院附近总是人来人往，特务总队的人分散过去，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昨夜来过今日也算轻车熟路。 龙昊干脆将车子停在了宽仁医院内，两人下车朝着临时据点走去。 不远处的二层小楼。 “冬冬冬。”龙昊上前拍门。 “谁？” “姓龙。” “哪里来？” “罗家湾。” 很简单的对话，算不上暗号，只是确认一下身份。 门朝内打开，一中年模样的人说道：“请进。” 两人迈步进去，此人关门后先行一步朝内说道：“大队长，人来了。” 屋内一人起身，上前说道：“我叫焦腾，负责此次协助工作。” 焦腾年纪三十五岁左右，身材结实声音干脆，可见性格直爽。 “多谢焦队长相助，在下宋书堂。” “龙昊。” 三人算是互通姓名。 焦腾在特务总队是大队长，职位很高。 宋书堂和龙昊毫无职位，原以为焦腾或许要有些意见，觉得未被重视。 可焦腾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不满。 焦腾脾气好？ 更多的原因宋书堂认为可能是因为龙昊，毕竟焦腾目光都看着龙昊，言语间将他当做负责人。 还是在龙昊有意介绍之下，焦腾才明白过来，负责人是面前的宋书堂。 疑惑在焦腾眼中转瞬即逝，他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转而对宋书堂问道：“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负责监视一会从影院内离开的人。” “具体怎么安排？”焦腾只负责协助，来时总队长就交代过，他无需发表意见。 但这么多人总不能都涌入影院，需要另行安排。 宋书堂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一眼房间内，有十来个人，但显然不是全部。 焦腾见状解释道：“我了解到行动是下午开始，就让他们中午之前赶到，时间拉长不至于都集中在一起过来。” “焦队长安排的好。”龙昊认为确实更加稳妥。 “我们定一下行动计划。”宋书堂作为负责人，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 “楼上有房间，我们上去。” “好。” 宋书堂先朝着楼上走去，在他上了楼梯拐角之后，焦腾对一旁的龙昊问道：“这人什么路数？” 焦腾显然是知道龙昊，虽然此前没有见过，但听说过。 情报科的几个组长，焦腾也有耳闻，有些还打过交道，对宋书堂却完全是不认识。 “新来的。”龙昊随意解释了一句。 拥剑小组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拥剑小组成员知晓的人并不多，更多的只是知道代号。 “新来的就能指挥你，比你底子还硬？” “我组长和你说的？”龙昊问的显然是说他底子的问题。 焦腾咧嘴一笑说道：“聊过一点。” 龙昊心想，看来要讹组长一顿饭了。 不过焦腾却好奇追问：“这人跟脚，透露透露？” “就新来的。”说完龙昊也朝着楼上走去。 焦腾却一脸不信，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跟着上楼。 三人在楼上坐下，焦腾直言问道：“具体到底怎么安排？” “到时我会和焦队长在一起，跟踪谁我一一点名，焦队长只需要安排手下兄弟分别暗中跟踪监视就行。”宋书堂说道。 观影人员应该不少，你怎么一一点名？ 确保不会有遗漏吗？ 心中虽然疑惑可焦腾知道自己是来协助的，听安排就行。 至于任务出现问题，和他以及特务总队没有任何关系，这可是来之前总队长就和军事处说好的。 “有几点要求还望焦队长和下面的人交代。” “你说。” “第一，对方不是小角色，专业性警惕性极高，让弟兄们都认真对待，务必不要被察觉。” “嗯。” “第二，确定对方住址之后，第一时间上报。” “明白。” “第三，目标若有离开山城意图，要尽量通知，设法阻拦，必要情况下可进行抓捕。” “活口。”龙昊在一旁提醒说道。 焦腾冲他点了点头，这点其实不用专门提醒，大家都懂。 “第四，多注意安全。” 听到第四点，焦腾没说话，只是眼神中的硬朗柔和了不少。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一一辨认 特务总队人员严格遵守命令，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全部就位。 行动在即午饭不管。 人数众多，不论出去吃还是买回来，都易引人注目。 焦腾早上就交代众人，自己找地方吃饱。 时间临近宋书堂、龙昊、焦腾三人从房间内出来，朝着国泰电影院走去。 国泰电影院斜对面是花果园糖果店，下午却也推出了面包等食品，在国泰内彩排的一些剧团，中午忙过饭点大多都会买个面包一吃，回去继续彩排。 花果园糖果店位置极佳，宋书堂对焦腾说道：“到时我们就在这里，但人不能全部过来，负责跟踪离开一个，再补充一个。” “好。”焦腾也认为这个位置不错。 首先视野好，其次方便隐蔽，糖果店客人不少。 第一场电影即将放映结束，宋书堂进入国泰电影院内，今日参加彩排的剧团有两个，人员众多道具繁杂。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不少人在走廊候场，靠着墙根坐着休息。 宋书堂的进入并未引起谁的注意，他也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剧本。 翻阅剧本认真品读，与在场不少人员动作相同，被误认为彩排人员。 不过借着翻阅剧本的遮掩，宋书堂的目光全都放在影厅检票口。 第一场观影人员已经陆续离场，工作人员进入影厅打扫收拾，第二场的检票马上开始。 不多时工作人员吆喝《淘金记》开始检票，大家有序上前排队检票入场，宋书堂将每个观影人员都看的真真切切。 近二十分钟后电影开场。 宋书堂嘴里说道：“四十三人。” 方才进入四十三人，但在电影开场之后，有人可能中途才会过来。 只是宋书堂不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他需出去和焦腾汇合，因为你还需要考虑提前离场的情况。 龙昊此时从外进来，宋书堂将手里的剧本交给他，这个位置现在归龙昊负责。 中途进场的观影人员肯定不多，龙昊负责记住对方模样，难度不是很大。 但此前四十三人，龙昊是做不到的。 龙昊低声问道：“都记下了？” “嗯。” 此前记录街道龙昊便已吃惊。 这番记录人物，他更是惊叹，毕竟都是一面之缘，好似擦肩而过。 记住一两个还行，这四十几个，不会混淆出错吗？ 现在显然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龙昊拿着剧本坐下，他的工作量很小，只需要记住中途进去的人便可。 从国泰电影院出来，特务总队一人上前。 宋书堂路过他的时候，嘴里说道：“四十三。” 此人没有停下脚步，走进影院只奔《淘金记》观影厅，手中的票正是昨夜龙昊购买的那一张。 这个人进去影厅的任务则是，数人头。 看和宋书堂提供的人数是否相同。 来到花果园糖果店，焦腾等候多时。 “有多少人？”焦腾上前询问。 “目前四十三人。” 人数很多，焦腾其实也很想问一句，宋书堂记住了吗？ 不过他将这个疑问按在心头。 二十分钟左右，宋书堂说道：“蓝色上衣黑裤子，这个年轻人，跟上。” 果然有人提前离场。 焦腾立马对身旁之人说道：“去。” 特务总队的人慢慢离开，宋书堂看了一眼，跟踪技巧不错。 提前离场的人还是少数，过去四十分钟，不过三人离开。 宋书堂都让人去暗中跟踪监视。 九十多分钟的电影结束，是人员出来的高峰期，众人严阵以待。 龙昊先一步出来，不等焦腾询问，便自己说道：“中途进去两人。” 两人！ 人数不多，对龙昊来说，记住不算困难。 国泰电影院现在只能前门出入，其他门已经被锁，因此他们守住这里即可。 “油头灰西装皮鞋。”人员开始离场，宋书堂语速很快。 “跟。”焦腾命令手下出动，特务总队的人没有聚集在这里，但随时可以补充。 “绿裙子年轻情侣。” “跟，去两个人。” “一家三口小男孩手里拿面包。” “跟。” “戴眼镜蹲下系鞋带中年男人。” “跟。” “来糖果店购物红衣服女人。” “跟。” 人基本上同一时间出来，因此宋书堂的语速极快。 每个人都被他精准的从人群中找到。 每说一个，焦腾就安排一人跟上，龙昊也找到了中途进去的两人，同样安排人员去跟踪。 特务总队另有一人，负责记录。 等到散场近半小时后，宋书堂说道：“先回去二层小楼。” “完了？”焦腾问道。 “对。” 焦腾有些不信，转而去看负责记录的人。 这个人愣了一下，立马开始在本子上数起来，之后说道：“四十五人。” 电影开场前进去四十三人。 中途进去两人，确实是四十五人。 可焦腾吃惊的是，宋书堂居然将人全部记住。 记忆如此多人，并不是让你立马指认，而是要在外等候，等九十来分钟，这个时间并不短。 对记忆是非常大的考验。 之后很多人会一涌而出，辨认起来难度很大。 焦腾以为宋书堂会全心全意都用在辨认上，可他居然还清楚的记着，辨认了多少人。 甚至于可以非常肯定，已经辨认结束。 连龙昊的两人，都算在内。 一边辨认，一边记着人数，这是什么能力？ 焦腾现在看宋书堂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龙昊虽然之前就见识过，可毕竟没有如此直观，如今也难掩惊叹神色。 若没有宋书堂如此本领，便只能在影厅门口盯着，出来一人跟踪一人，太不方便且太易打草惊蛇。 回去两层小楼的路上，焦腾用肩旁撞了一下龙昊说道：“这人到底是谁？” “感兴趣？” “是不是你们情报科的？” “不是我们情报科的人，还能是你们特务总队的。” “你们一组根本没有这号人，给哥哥说实话。” 龙昊如何看不出来焦腾的意思，立马断了他的心思：“别想着挖人了，已经在情报科入职。” 闻言焦腾难掩失望。 最开始以为是个和龙昊一样，底子硬的权贵子弟。 谁承想真的有真才实学。 “你们情报科又添一员大将。”焦腾语气酸味十足。 一员大将！ 龙昊没接话。 宋书堂身份特殊，遭遇之事复杂，日后将如何现在还真不好说。 走在前面的宋书堂不知身后两人对话，他现在一心只想抓到接头之人。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家庭住址人员资料 跟踪之人全部安排出去，二层小楼相比较之前的拥挤，宽敞了不少。 三人重回二楼房间，接下来更多的是等待。 不时就会有电话消息汇报，跟踪之人的住处。 观影之人有些回家早，有些则回家晚。 消息陆陆续续回来。 龙昊拿着纸笔负责记录。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钟，四十五人住址全部获得，其中有些特务总队成员未能找到汇报时机，等到晚上才将消息送上来，故而拖的晚了些。 初步来看跟踪效果不错。 至于有无可疑之人？ 显然收获不会来的如此之快。 “地址全在这里。”龙昊放下笔说道。 “送回情报科，这些住址的住户资料，全部收集整理出来。” “好。”龙昊起身带着住址资料打算回去情报科一趟。 至于宋书堂和焦腾，晚上就在这里休息，房间有不少。 和焦腾在一起，能第一时间得知跟踪监视情况，宋书堂作为负责人，可以做出及时的命令。 龙昊告辞下楼去了宽仁医院取车，打着车灯便朝着罗家湾驶去。 “书堂兄弟就在这间屋子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焦腾安排道。 “多谢焦队长。” 相送焦腾到门外，宋书堂将门关上，上床休息。 跟踪监视随时可能会有收获，保持充沛的精神、体力，以便应对接下来的行动。 龙昊却不能休息，回到情报科快夜间十一点，一看沉渌水办公室灯还亮着，便明白对方一直在等。 今日二号展开行动，沉渌水自然等待汇报。 其实龙昊之前已经打电话回来汇报过进程，但显然沉渌水还想要最新进展。 “报告。” “进来。” “科长。” “怎么样？” “跟踪目前都很顺利，但暂时还无收获，这是所有观影人员的家庭住址。” “人数没有超出我们的预计。”沉渌水看了一眼说道。 “现在要整理所有家庭住址成员资料。”龙昊说道。 “情报科有值班的人，让他们连夜整理，明天一早必须看到资料。” “是科长。” 这个资料并不容易整理，你需要去他们住址辖区内，找警察局、警察分局、警察分驻所、派出所等机构调取资料。 打电话让他们整理送上来，效率不如龙昊等人找上门去。 军统局情报科查阅调取资料不难，只是人数众多，半夜行动时间紧任务重。 事不宜迟立马安排情报科值班人员开始工作，除留下两个值班人员之外，其余人全部跟随龙昊开始行动。 龙昊将地址分为三类，上城区、下城区以及两区之外。 调查人员同样分为三组，分头行动增加效率。 龙昊等人出发之后，沉渌水也从办公室离开回去休息，心中想的却是宋书堂今日表现。 惊艳谈不上。 类似的情况沉渌水并非没有见过。 他判断的则是宋书堂的身份，但目前线索太少，人还未抓到，仅有认真工作的态度，证明不了太多东西。 且行且看。 一夜紧张忙碌，龙昊天色微亮回到情报科，其他两组成员也陆续返回。 每组成员手中都拿着一摞资料。 龙昊并未休息，取出档桉夹开始整理资料，将三组资料整理到一起。 然后分为两大类。 一类是观影人员资料。 一类是观影人员家庭成员资料。 地址是观影人员家庭地址，可家里并非只有他一人，有些是两人有些则是三人、四人。 保险起见地址内所居住人员全部资料都收集上来，因此龙昊将其分为两类。 所有资料整理完毕他都来不及翻阅查看，毕竟内容太多。 花费时间整理的功夫情报科已经上班，龙昊前去找沉渌水，汇报昨夜工作。 汇报结束之后龙昊说道：“科长，我现在就带着资料，去找宋书堂。” “抄录一份送回来。” “是科长。” 宋书堂负责任务，这些资料他自然是要看。 但从庞大的资料中找寻线索，多些人就多些可能，沉渌水想让更多的人参与一下。 只是昨夜没有备份的时间。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龙昊抱着资料出门，将好几个文件夹扔在车上，开车赶去戴家巷。 一宿未眠对龙昊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不值一提，他干劲十足。 等到龙昊过来，宋书堂和焦腾早就醒来。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看到抱着一堆东西进来的龙昊，宋书堂问道：“吃了吗？” “没来得及。” “东西放下先吃点。” “好。”龙昊早就前胸贴后背。 吃饭速度明显加快，途中龙昊还问道：“昨夜有进展吗？” “没有。”焦腾出言回答。 早餐结束后，抱着文件夹上楼。 “你昨夜没休息，要不要睡会？”宋书堂看的出来，龙昊忙了一整晚。 “不累。”龙昊精神头确实挺高。 焦腾见状说道：“资料你们看，我不在屋内打搅。” 焦腾确实不用看资料，他的工作只是协助跟踪，而且时不时就会有人汇报跟踪消息，他在房间内影响资料查看。 “焦队长慢走。” 关门回身龙昊说道：“这一摞是观影人员，这一摞是观影人员的家庭成员。” “整理的很清楚。” “就多花些功夫。” “查看吧。”宋书堂坐下，先拿起观影人员的资料翻阅起来。 龙昊同样不再言语，他拿起观影人员的家庭成员资料，开始抄录。 抄录的过程，就是他查看的过程。 宋书堂则是看的很慢。 其实每一张的内容并不多，但他却看的格外仔细。 因为他心中明白，这样的资料想要发现蛛丝马迹难度很大，敌人不会不考虑这一点。 所以想要有所发现，必须异常认真，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且不只是看，同时要保持思考。 时间在查看资料中慢慢流逝，等到中午宋书堂才将观影人员的资料看完，龙昊抄录反而快，将家庭成员的资料已经抄录完毕。 中午出去和焦腾一起吃了午饭，两人下午继续钻在屋内，交换资料查看。 家庭成员人数较多，宋书堂看的却更慢。 今天早上查阅资料不是很顺利，看完四十五份资料，未能发现任何疑点。 那么家庭成员或许可以作为侧面突破口，宋书堂一边查看，一边与相对应的观影人员做比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一直忙碌到晚上六点多，所有资料才查看结束。 龙昊下午四点左右就已经抄录完毕，安排人将资料给情报科送去。 看到宋书堂放下最后一张资料，龙昊问道：“有发现吗？” 他抄录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没有。”宋书堂脸上不见失落。 果然和之前预料的一样，想要在资料上有所发现，难度很大。 “明天继续看，先出去问问焦队长，有最新进展吗。”宋书堂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腰部。 “明天还看？”龙昊同样扭了扭手腕，一天的奋笔疾书，也不好受。 “看。” 一遍没有发现，就再看一遍，并非是硬要看到有发现为止，而是你要确保确实没有发现才行。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三章七天无进展 晚饭期间询问焦腾跟踪监视情况。 送回来的消息有不少，却证明不了什么，跟踪监视还在继续。 晚上早早休息，龙昊沾床既睡。 第二日一早工作继续，宋书堂拿着资料开始翻阅，不过今日查看方式与昨日不同。 昨天是观影人员一类，观影人员家庭成员一类，分类查看。 今日宋书堂将资料重新分类，以家庭为单位，每个家庭成员为一组，对比查看。 一天功夫下来，依然没有收获。 第三天宋书堂还是在查看这些资料，同时将焦腾这几日收集上来的消息整理分类，一同比照查看。 结果依然如此。 三次翻阅让宋书堂对资料失去兴趣。 他现在可以确定，资料内找不到线索。 找不找得到不在于你翻阅查看几次，而是在于你是否真正的没有遗漏的看完。 宋书堂自然每一遍都做到了没有遗漏，因此不必继续在资料上浪费时间。 跟踪监视方面，同样没有进展。 四十五位观影人员，无一人有离开山城之打算，这年头兵荒马乱寻常情况下，多数人不会远行。 一连七日毫无进展。 “我们原本就认为九号是接头日期的可能性更大，这二号调查不到线索，不见得是坏事。”龙昊对明日的行动更加期待。 宋书堂心态同样未受到影响，调查还在继续，现在垂头丧气为时过早。 明日新行动展开，今日宋书堂和龙昊要回去情报科一趟，找沉渌水做工作安排。 离开时宋书堂对焦腾说道：“焦队长这里就多麻烦你了。” “好说。”焦腾也知道九号行动，并未多问。 开车回到情报科，前去找沉渌水报道。 “科长，调查没有发现。”宋书堂简单汇报了一句。 沉渌水没再多说此前调查的问题，直接说道：“明日一组参与行动，你们一会去找一组组长。” 一组组长。 那这负责人是谁？ 龙昊与宋书堂都在等待沉渌水的安排。 “行动计划大致不变，你们与一组组长商议具体细节。”沉渌水敲定最后安排。 说是商议，其实每个决定，都需要一组组长同意。 宋书堂面对这个安排觉得情理之中。 他初来乍到，沉渌水没理由让他领导一组组长，领导龙昊也就罢了，再去领导一组组长显然不合适。 与特务总队合作，作为情报科的人，宋书堂自然要有指挥权。 这一组组长参与进来，肯定不是来给他打下手的。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龙昊急忙解释：“组长人挺好相处的。” 龙昊是担心宋书堂心中不喜。 不过他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宋书堂心中没有起伏，他在沉渌水的位置上，也会做出相同的安排。 “没事。”宋书堂回应龙昊。 “真没事？” “那不然呢？” 龙昊认真观察发现宋书堂不似作假，他也松了口气。 但他明明就是一组成员，弄的现在一副吃里扒外的模样，不过龙昊心中为自己辩解，都是为了任务。 在龙昊带领下来到情报科一组组长办公室。 “组长。”龙昊也不喊报告。 “等你半天了。” 龙昊笑着推门进去：“属下忙啊。” “几日不见可开始邀功了，打算没有功劳先占个苦劳？”一组组长看起来与龙昊关系不错，语气之中带着玩笑之意。 “组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宋书堂。” “你好朱组长。”宋书堂上前问好，一组组长名字叫朱越，来前龙昊已经告知。 朱越年纪刚三十岁，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皮肤稍显黑了一些，衬的一口牙齿颇为亮白。 有关宋书堂的事情朱越自然有耳闻，只是此前没机会见面罢了。 “书堂快坐。” “多谢朱组长。” 龙昊不等朱越开口，就已经坐下。 朱越见怪不怪，好似平常也是如此。 “龙昊这小子，这些天没给你添麻烦吧。”朱越的问话，让龙昊撇了撇嘴，自己怎么就是添麻烦。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这些天多亏龙昊帮忙。” 互相客气了一下，朱越将话题引到任务上。 龙昊主动将工作揽过去，详细说了一番。 朱越听完之后说道：“那我们也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明日中午前让人手全部到位。” 位置自然还是二层小楼。 朱越和焦腾互相认识且关系还不错，大家凑在一起也图个方便。 任务相关细节商定之后，宋书堂就起身告辞，龙昊出来代朱越相送。 这个任务最开始朱越心中其实多有不满。 因为需要他将一组手中的大部分工作全部停掉，抽调人手来负责这一次的跟踪监视。 其中部分任务先前付出也不少，这一停还不知道要几天时间，事后必然会受影响。 同时朱越了解到二号的任务到今天为止，毫无建树。 他不免担忧九号任务陷入相同境地。 到时怎么办？ 耗不起！ 可显然他的意见沉渌水并未采纳。 气多少有点，可面对宋书堂，朱越总不可能将气撒出来吧？ 这点城府没有，喜怒流于表面，怎么做情报科一组组长。 因此方才面对宋书堂时，朱越没有表现出不满，事已至此沉渌水不会收回成命，他发个脾气就图自己舒服吗？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拥剑小组之事朱越多有听说。 身陷敌营，斗汉奸、杀日寇，生死置之度外，游走血雨腥风。 如今小组多数人员牺牲，朱越心中满怀敬佩。 所以面对宋书堂时，朱越自然不会给他难堪，但针对这一次的任务行动，朱越依然是不太看好。 心想让宋书堂这样的年轻人，碰个壁也好。 朱越甚至于猜想，沉渌水是否也是这样的打算？ 可若仅仅只是为了敲打，这未免有些兴师动众。 此时的宋书堂已经回到自己的“抗战房”内，他多日没有回来，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拎着水桶去售水站打水。 今夜就不用去焦腾那里，等到明天一早再一同过去。 晚上在抗战房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完毕，去了老地方吃抄手。 “这几天怎么没有见你？”老板大伯也住在附近，此前和宋书堂聊过两句，对他有些印象。 “这两天有事。”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住了。” “不回来我去哪。” “前几日看有人开车来接你，又开车送你回来，想着哪里还需要在棚户区住‘抗战房’。”大伯很是健谈。 这是看到龙昊车接车送将宋书堂误认为什么大人物，以为找到了房子住，无需住在这里。 “老伯这抄手我可舍不得离开。” “你就湖弄我。”大伯嘴上虽这样说，脸上却带着笑意，毕竟手艺被人夸赞，是一件值得开心一整天的事情。 章节目录 第二十四章九号行动依然无果 抄手刚吃完，龙昊就开车来接。 朱越此时也在车上，组长没有配车，早上搭个顺风车。 “朱组长早。”宋书堂上车问好。 “山城生活还习惯吗？” “习惯。” “等忙完这段，让龙昊带你好好逛逛。” “多谢朱组长。” “有什么生活上的需要，可以和局里提。” “明白。” 三人一车很快来到戴家巷，车子依然还是停在宽仁医院内，下车步行前往二层小楼。 “朱组长，好久不见。”焦腾迎了出来。 “焦大队长。” 两人握手在一起，可见关系熟络。 一同进去的过程中，朱越问道：“跟踪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发现。” “接下来还要多麻烦你焦大队长。” “奉命行事，谈不上麻烦不麻烦。” 走进去坐下，焦腾和朱越显然是要叙叙旧，宋书堂和龙昊就没有凑上前。 在一旁落座后，焦腾眉毛一挑问道：“问龙昊不给透露，你总不会也守口如瓶吧。” “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宋书堂啊。” “你打听他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 “不该好奇的少好奇。” “这么保密？”焦腾越发感兴趣。 其实你说保密谈不上，只是局内部不想声张这件事情，怎么说都算不上好事。 平常焦腾很有眼色不会继续打听，可他和朱越关系不错，耐不住性子追问：“一点都不能透露？” “拥剑。”朱越就说了两个字，焦腾眼睛微微瞪大，心中已经了然。 “原来如此。” “嘴巴紧点。” “我焦腾什么时候嘴巴松过。” “若不是你们总队长后院起火的事情是你告诉我的，我可能还真就信了。” 焦腾面色不改转移话题：“那他在你们情报科处境一般啊。” “收起你那点心思。” “真到了容不下他的地步，你可要提前给我通个气。” “情报科都容不下，你敢要？”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能不能用试试不就知道了。”焦腾被龙昊拒绝之后，这些日子看起来并未死心，现在心里还在算计。 朱越不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宋书堂，这才回来短短几日，就变成香饽饽了？ 军统局内部争夺也就罢了。 这焦腾不过才和宋书堂合作行动一次，便也起了这样的心思。 还有这个龙昊。 之前不都是跟在自己身后，现在跟在宋书堂身边，还聊的有声有色。 “移情别恋”了？ 在两人叙旧期间，情报科一组成员陆续到位。 龙昊都认识，互相打招呼，还帮着宋书堂介绍了一下。 等到下午快到时间，宋书堂依然是进入国泰电影院，手里拿着剧本混在彩排的人中，目光看着检票口。 每进去一人宋书堂都牢记下此人长相，等到电影开场之后，共进去三十五人，比上个星期日要少一些。 毕竟电影还是之前的电影，热度自然不如最开始，人数减少在预料之中。 龙昊上前接替位置。 宋书堂离开国泰电影院，情报科一组成员进入影厅一人，核查三十五人数是否正确。 与二号行动没有差别，自然不会出错。 到花果园糖果店汇合朱越，在此开始等待起来。 提前离场一人，电影散场后龙昊赶来说道：“中途进去一人。” 共三十六人。 剩下的工作和二号如出一辙，宋书堂说一人，朱越就安排一人前去跟踪监视。 依然是宋书堂宣布结束，一组负责记录成员查数核实证明准确无误。 朱越不管是从龙昊这里，还是从焦腾处，都已经提前了解到这一点，故而没有太过惊叹。 回到二层小楼后，就是等待观影人员地址。 消息开始慢慢传回来，龙昊依然负责记录。 今日稍快一些，晚上九点三十六人住址信息，全部掌握。 快的原因多种多样，例如今日观影人员回家早，今日观影人员人数少等。 但在下午安排跟踪的时候，宋书堂能明显的看出来，情报科一组成员的能力要强过特务总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此前看特务总队成员跟踪监视，他觉得还不错。 但对比之下显然情报科一组更为优秀，这也是沉渌水为何要让，情报科一组负责九号行动的原因所在。 特务总队来人多是武装大队，跟踪监视方面不如情报科一组，情理之中。 拿到家庭住址后，依然是要整理观影人员以及家庭成员资料，龙昊轻车熟路安排下去。 今日观影人数较少，一组还有空闲成员，分成三组开始收集整理资料。 朱越就没安排龙昊去熬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一切安排妥当，晚上各自回房休息。 宋书堂心中也在期待。 若九号当真是接头日期，接头人今日来国泰电影院没能发现“李老板”赴约，会不会今晚就紧急转移呢？ 一切顺利的话，今夜事情就能有结果。 但显然要失望了。 等到宋书堂第二天醒来，依然没有等来消息。 早上吃完饭，资料也收集上来，宋书堂就开始翻阅查看。 只是这一次查看的人多了一个，就是朱越。 之前龙昊提供的备份资料，朱越在情报科也看了，同样是没能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一天时间过去，跟踪监视没有动静，资料翻阅一遍也无结果。 等到第二日，宋书堂继续查看，依然没有结果。 第三日，宋书堂再次认真查阅，效果依旧不好。 三次过后宋书堂放弃这些资料，已经不对从上面找到线索抱有期望。 龙昊眉头同样紧皱，之前没有线索，你可以告诉自己，二号并非接头日期，九号才是，因此找不到线索很正常。 可现在呢？ 九号观影人员你同样没有找到线索。 已经没有后续行动了，这是所有资料。 朱越之前就担心出现这种情况，现在不可避免的还是出现了。 朱越却没有说什么风凉话，反而是劝解龙昊说道：“你也不要太着急，他们潜入山城身份资料自然做的天衣无缝，想要利用这些东西就看出破绽，基本上不可能。” 是安慰不假。 但这话也不假。 潜入山城身份资料肯定会面对调查，存在破绽一眼就会被人揭穿，做到以假乱真是最基本的要求。 宋书堂他们查阅不过是一种尝试，碰运气般的尝试。 没结果不奇怪。 可现在宋书堂感到麻烦的是，跟踪监视没有结果。 对方发现“李老板”未能前去接头，居然没有任何异动？ 不转移？ 不撤离？ 此番兴师动众之计划，就是通过监视所有嫌疑人，根据转移和撤离锁定目标。 最怕的就是对方无动于衷！ 这是最坏的情况，难不成他们现在就要面临，这最糟糕的结果？ 任务计划是宋书堂提出来的，他不愿看到这一幕，但就目前来说，天不遂人愿。 章节目录 第二十五章激进排除缩小调查范围 四月十四日。 行动陷入僵局毫无起色。 最开始满怀期待的龙昊，这几日同样忧心忡忡。 前来协助的焦腾，更是难掩焦急神色，二号到如今十几日，远超出特务总队预计的时间。 朱越见状今日打算回去情报科一趟。 宋书堂心中明白朱越回去目的，却没有阻拦，也无法阻拦。 车子被朱越开走，很快回到情报科，直奔沉渌水办公室而去。 “撑不住了科长，一组耽误的工作暂且不提，特务总队都出来十几日了，焦腾这几天明里暗里提了几次，想要放弃行动。”朱越进来没有客套话，直接表明心意。 沉渌水身上压力不小。 特务总队方面的总队长，打电话到鲍意伟处，催促意图明显。 鲍意伟询问沉渌水意见，他却还想要坚持一下，看会不会出现转机。 多熬几日却不曾等来好消息。 “行动安排没问题，但尝试过就行了，没必要死磕。”朱越并不认为这是宋书堂的问题，毕竟沉渌水拍板同意，自然是觉得有道理。 可他们死磕不起。 跟踪监视一人，或四五个人，长期投入人力物力无妨，情报科撑得住。 但这一次呢？ 八十一个人！ 还牵扯到了特务总队，你想死磕人家都不会愿意陪你死磕。 “不甘心啊。”沉渌水无奈说道。 抓到“李老板”原以为能有更大收获，可对方守口如瓶，半个字不肯透露。 阴差阳错之下常昆这里提供消息，为抓到日谍沉渌水不惜兴师动众，结局就仅仅只是无功而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且不说难堪与丢人。 你首先心有不甘。 就目前调查线索来说，沉渌水认为宋书堂提供的思路没问题。 则表明这八十一人之中，就有他们要找的人。 那如何甘心放弃？ 朱越一咬牙说道：“要不要全部抓回来？” “抓是可以抓，但总归是要放，且不能用刑，那么抓人没有意义，只会打草惊蛇。”沉渌水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行不通。 “科长，接下来怎么办？”朱越今日回来就是要一个结果。 他认为不能拖下去。 沉渌水何尝不知，拖到今日已经实属不易。 “叫宋书堂回来商议一下，看他怎么说。”沉渌水打算将宋书堂叫回来，就这个问题做出讨论，毕竟任务计划都是宋书堂提供的。 对于这个要求，朱越觉得没什么。 他只是心中希望宋书堂不要一门心思走到黑，非要坚持跟踪监视调查只会让大家都很为难，也会让宋书堂不讨喜。 可考虑到宋书堂如今处境，朱越还真的担心他不愿放弃。 但反观这几日和宋书堂相处交流，朱越又觉得对方是聪明人，不会一根筋。 所以宋书堂具体会说什么，他现在也拿不准。 但朱越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宋书堂怎么说，任务必须要结束，这太耽误事情。 收到消息的宋书堂就开始往情报科赶。 龙昊自然相随，他担心宋书堂不熟悉道路。 车子被朱越开走，两人便先搭乘公共汽车，后步行前往情报科。 “书堂，你说科长叫我们回去，是不是要停止调查？”龙昊边走边问，他也猜到了朱越今日回去的目的。 “这样调查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宋书堂不觉得朱越有何不对，他作为一组组长，考虑问题自然要全面。 “你别多想，并非你的问题。” 宋书堂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回到情报科后，找沉渌水报道。 朱越在收到他们回来的消息后，再度来到科长办公室。 “你来说。”沉渌水对朱越说道。 朱越直接表明现在的情况，以及打算停止调查的想法，询问宋书堂有什么意见。 “属下同样认为应该停止这样的调查。”宋书堂回答的很干脆。 闻言朱越松了口气，反而更加高看宋书堂一眼，并非不明道理之辈，没有因为计划是自己提出来的，就盲目坚持。 可沉渌水却稍显失望。 他叫宋书堂回来不是为了听他的意见。 宋书堂的意见在是否停止调查这件事情上面，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沉渌水是抱有一丝期待。 期待宋书堂能给他带来所谓的惊喜。 毕竟之前他确实带来过惊喜。 朱越对宋书堂表现满意，此时说道：“你不要觉得任务计划是你提出来的，造成这样的局面就有心理压力，行动不是每次都会成功，以后在工作中想到什么依然要大胆说出来，明白吗？” “属下确实还有些想法。” 朱越心说刚夸你，你就又有想法了？ 沉渌水却眼前一亮。 “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将目前的人数减少，以便于缩小调查范围，让任务可以继续下去。”宋书堂的办法中规中矩。 沉渌水刚亮起来的眼神，再度暗澹。 这个想法龙昊之前也想过。 可你如何排除？ 你排除少了，人数还是太多。 你排除多了，可能日谍都被你剔除在外，你还调查什么？ “你要明白，若是想要达到可以继续调查的要求，排除就必须要非常大胆，出现失误的几率极高。”朱越出言提醒。 排除法大家都想过，可难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宋书堂却说道：“如此兴师动众的调查我们都执行了，接下来是我们情报科内部的调查，哪怕最后依然还是失败，起码不会留下遗憾。” “先说你的排除条件。”沉渌水又何尝想要留下遗憾。 “九号是星期日，接头人员可能有工作在身，没工作或工作没有规律性休息的人员可以排除。” 宋书堂的第一个排除条件，就让在场的人愣住。 说了排除需要胆子大。 可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因为宋书堂直接将二号的可能全部排除了。 按照二号的规律，并非每次都是星期日接头。 说白了在二号和九号之间，他就直接排除掉了二号，选择九号。 同时用工作在九号的三十六人之间，继续排除。 颇有些壮士断腕的决然。 龙昊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太激进了？” 如此排除错误率太高。 龙昊继续说道：“选择星期日，或许对方只是觉得星期日看电影的人多，能起到更好的掩护作用，和工作无关呢？” 排除自然有风险。 要么对。 要么错。 对了缩小范围。 错了盲目调查。 宋书堂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事已至此，调查任务都要终止。 这种情况下何不赌一把。 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如此排除是激进，却也是宋书堂这几日，认真考虑后的决定。 放弃二号，选择九号。 是依据李坚强、常昆等人与“李老板”的接头时间间隔，作为判断依据。 断定有工作，则是考虑到潜伏人员需要合理性身份做掩护。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六章精炼嫌疑人 激进！ 只为求得一机会。 “九号观影人员中，工厂职工、公司职员、学校教员等不下二十几人，如此大冒险排除之下尚且还有这么多人，调查难度依然存在。”朱越看过人员资料，很清楚这些情况。 二十几人并非不能长时间监视调查，情报科的人手完全可以胜任这项工作，可人数太多没有重点怀疑对象，就怕拖下去如同现在一样。 “所以要继续缩小范围。”宋书堂立马说道。 “还缩？”龙昊是真的担心，你这样排除下去，将真正要找之人，从指缝间熘走。 接下来如何缩小范围，朱越和沉渌水心中其实都清楚，可如此一来，错误率直线上升。 “缩到不能缩为止。”宋书堂打算换一种调查方式，不依靠人数取胜，转变成针对性调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朱越原本打算劝沉渌水放弃行动，可现在他转而说道：“科长，既然缩小调查范围到极致，那么用不了太多人不会耽误事，不如交给宋书堂继续负责，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朱越听明白了宋书堂的打算，并非是简单排除，而是排除到不能排除为止。 那么剩下的人不会多。 余下的人之中。 大概率没有日谍，小概率有。 但如此调查并不占用人手，朱越心知沉渌水不甘心，也明白宋书堂想最后一搏，他顺水推舟送人情，两边落好。 “最后一次。”沉渌水对宋书堂说道。 “多谢科长。” “你先排除人员，将最后名单给我，负责监视最后名单的一组成员留给你用，龙昊也留给你，中间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和我提。”朱越做出人手安排。 “多谢朱组长。” “如果排除人员需要做信息调查的，汇报上来我安排人去。” “确实要多麻烦朱组长和一组成员。” “谈不上麻烦，分内之事。” 和朱越交谈完毕宋书堂在沉渌水的示意下，带着龙昊从办公室出来，商议最后排除决定。 等两人离去之后，沉渌水对朱越说道：“既然二号观影人员已经排除，通知焦腾等人可以撤离，一组成员等最后排除之后再撤。” “是科长。” 朱越心中打算再亲自去戴家巷一趟，一方面当面通知焦腾撤离消息，另一方面请对方晚上吃饭。 焦腾带人忙前忙后十几天，虽是工作职责所在，却也要表示感谢。 此时龙昊凑在宋书堂身边，追问：“你还打算如何缩小调查范围？” “从两方面着手，第一调查各单位的放假情况。”工人、职员、教员等工作虽都有假期，可具体也要看所在单位放假安排。 例如工厂工人。 两班倒、三班倒，放假时间可能并不固定。 通过具体放假安排可以排除一部分人。 “另一方面呢？”龙昊再问。 “调查更加详尽的身份背景。” “身份背景资料不是已经收集上来了？” “不够，要调查到他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姓甚名谁，他是不是出生在这个家里，给他接生的人是谁，周围邻居能不能证明他自幼成长在这里。” 调查这些依然是为了排除。 “李老板”心性坚定宁死不屈，足以证明其日谍身份。 那么他的上线理应也是日本人。 可日本人侵略之心久已，早年间便开始培养中国通，最早安排潜伏人员时间长达十几二十年。 他们甚至于比国人更懂中国文化。 混在人群中，你无从辨认。 现在宋书堂要做的就是，排除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有祖辈有父辈，连出生街坊四邻都知晓，从幼儿时期就成长在众人目光之下，显然不具备日谍特性。 但必须是出生都有迹可循，而不能是收养来的十几岁的孩子。 十几岁的孩子已经能明白事理，同样有可能是带着潜伏任务被收养。 如此调查能排除的多是山城本地人，外地搬迁或因战争内迁而来的，很难调查到如此详尽的身份背景资料。 因此就算家中有长辈，也不能排除。 谁知道家中长辈，是不是为了身份掩护而存在的。 目前从这两方面着手，可排除掉一部分人。 “先调查单位放假安排，再查身份背景，全部暗中打探，不要打草惊蛇。”宋书堂说道。 “好。” 龙昊前去找情报科一组成员，负责打探这些消息。 朱越离开时已经和下面打过招呼，因此龙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组成员就开始忙碌起来。 这个打探工作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宋书堂要耐心等待。 晚上他自然是回去“抗战房”休息，戴家巷不用再去，据点今天也会撤掉。 不过在离开军统局前，遇到了一个熟人，审讯科科长曹砚宁。 “曹科长。”迎面遇见宋书堂自然先打招呼。 看到多日未见的宋书堂，曹砚宁停住脚步，却没有打听情报科的任务进展，而是说道：“颜清辉和聂洪都已经离开审讯科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书堂心里带着一丝紧张。 许是担心再度见面时，该如何面对的紧张。 可见面是逃不过的，宋书堂也不允许自己去逃避。 只是不管是颜清辉还是聂洪，在离开审讯科之后，都未联系宋书堂。 应该是听说他有任务在身，从而选择先不打搅。 这也给了宋书堂一个，做好心理准备的机会，虽然早就明白会有这么一天，他也在等待这一天，可当这一刻真的要来临时，心中难免百感交集。 将心情收拾好，宋书堂玩笑般说道：“看来曹科长这番是无功而返啊。” 宋书堂心中琢磨什么，曹砚宁能猜到一二。 看其还有功夫和自己玩笑，不得不说隐藏自己情绪这一点，做的很好。 “谁看谁笑话现在可不好说，你们沉科长大动干戈，大家想不注意都难。”曹砚宁顺着宋书堂的玩笑回答。 “恐怕要让曹科长失望了。” “我倒是乐意失望。” “曹科长拭目以待。” “你倒是信心十足。” “定当竭尽全力。” 曹砚宁将颜清辉与聂洪只是提了一下，宋书堂并不想多聊，他同样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就各自离开。 宋书堂的内心并不如面对曹砚宁时表现的放松自在。 “轩轾”聂洪。 “鸿雁”颜清辉。 昔日熟悉同生共死之人，现在包含猜忌。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无力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为求真相你别无办法。 但宋书堂不打算立马联系两人，而是想要等手里的任务结束再说。 任务情报科付出很大，沉渌水承受压力也不小，现在是关键时刻，宋书堂不想因为自己掉链子。 颜清辉与聂洪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有联系他，给他留下时间和空间，毕竟他们总是如此照顾自己。 可如今这样的照顾，还能欣然接受吗？ 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章四人三男一女 夜色浸染。 灯火零星。 供电系统尚未得到完全恢复，主城区商业街优先加班加点抢修供电，除此之外多数地方夜间照明尚需油灯、蜡烛等物。 棚户区“抗战房”压根就没有通电条件，到了夜里星星点点的亮光散落四处，多数人借着月光坐在门外，照明之物能省则省。 宋书堂身披夜色回到房中，不曾点亮油灯顺势躺在床上，脑海思绪万千。 抓捕日谍任务资料不停闪烁。 颜清辉、聂洪身影交替出现。 组长等人言传身教话语犹在耳边。 黎叔模样难免心酸。 迷迷湖湖睡去，梦中万事袭来。 清晨宋书堂勐然间从床上坐起，呼吸带着急促，枪炮声轰鸣在耳畔。 调整呼吸嗡鸣声渐退，他揉了把脸呼出一口浊气，果然还是做梦了。 看似远去的梦境再度来袭，他心知是自己昨夜想的太多，可强迫自己清空脑海却不太现实。 门外逐渐嘈杂的声响预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宋书堂开门汇入人流前去售水站买水，可今日目光四下巡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颜清辉、聂洪二人，会被安排在“抗战房”之中吗？ 若是安排在“抗战房”，会在附近出现吗？ 不知是期待还是回避。 心情复杂而多变。 买水回房洗漱收拾妥当，坐在摊位前要上一碗抄手，也未能见到熟悉身影。 今日抄手分量大于往日。 老板大伯给了一个眼神，宋书堂会心一笑。 吃完抄手结账离开，前往情报科迎接新一天的工作，各中心思收敛全力以赴调查。 “书堂早上吃饭了吗？”刚进情报科便看到龙昊。 “吃过了，各单位放假情况调查的怎么样？” “单位众多还没调查完，中午应该能全部结束。” “等一等吧。” 早上宋书堂在龙昊这里，查看了已经送回来的一部分调查结果，用于排除。 中午十二点原打算去吃饭，可调查结果刚好送回，宋书堂与龙昊便继续埋头工作。 整理完全部资料后，宋书堂说道：“目前还剩下十一人。” 人数越来越少，可龙昊却高兴不起来。 如此大的排除风险太高，谁也不知道正确与否，得不到最终结果之前，这心里都是没底。 可排除还在继续：“调查这十一人的身份背景，做最后排除。” “我去安排。”龙昊也要硬着头皮排除下去。 等到龙昊安排妥当后回来，对宋书堂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食堂还有饭吗？”两人已经错过了饭点。 “有。” 军统各处工作总会有脱不开身的时候，食堂吃饭时间比较灵活。 来到食堂已经不见几人，龙昊忙前忙后端来饭菜，两人开始用餐。 龙昊其实消息很灵通。 他昨日同样知晓，颜清辉与聂洪离开审讯科的消息。 但今日龙昊却没有在宋书堂面前提起，他平常是有些话多，却极有分寸感。 不过此时龙昊觉得宋书堂错过饭点才来食堂，一方面是为了调查任务，另一方面会不会是为了躲避颜清辉与聂洪两人呢？ 龙昊观察宋书堂，却看不出端倪。 他确实想多了。 宋书堂只是想要任务尽快有所突破。 吃完饭下午依然是等待。 此时人数变少，调查效率提高，一下午时间足够收集上来资料。 晚上下班之后宋书堂和龙昊还在情报科加班。 将现有的所有线索通通用上，排除到极致之后，纸张上只剩下四个名字。 甘跃。 丁琦。 金开宇。 文落英。 龙昊将四人所有调查到的资料，全部找出来，汇总在一起。 “甘跃，男，二十九岁，渝鑫钢铁厂职工。东北尹春人士，八年前孤身逃难来的山城，工作时间常在工厂居住，假期则在城内朋友家借宿。” “丁琦，男，二十六岁，国立歌剧学校教员。山东兰陵人士，金陵求学毕业之后来的山城，大概有两三年，独居未婚。” “金开宇，男，三十二岁，本地杨氏财团聚兴诚银行职员。江苏盱眙人士，十年前来的山城，后在此站稳脚跟接了家中妻子过来，但妻子不幸病逝，至今未另娶。” “文落英，女，三十六岁，裕华纱厂女工。湖北武昌人士，两年前随裕华纱厂内迁赴渝，丈夫死于江城会战，夫妻俩未养育儿女，此时也独身一人。” 四人身份背景龙昊念了一遍。 原本他对大开大合排除之法不太抱有希望。 可念完资料之后发现，四人居然都是孤身一人。 立马又来了精神。 “排除之后四人有相似之处，难不成我们的排除对了？”龙昊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否正确要看后续调查。” “后续怎么调查，还是这样盯着他们？” “在考虑后续调查之前，我们要先分析一下，为什么之前的调查无功而返。”宋书堂认为现在要找问题。 “因为敌人没有异动。”龙昊立马回答。 “我们就是要分析他没有异动的原因。” “原因？” “造成任务没有进展的原因大致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推断有误，二号和九号根本就不是接头日期，甚至于国泰电影院也不是接头地点。 第二种情况则是我们在跟踪中，露出了马脚让日谍发现，因此日谍按兵不动。 第三种情况是此人对‘李老板’异常熟悉，甚至于心中坚信对方哪怕暴露被捕，也不会提供任何消息，所以没有转移和撤离。” 听到宋书堂所说的三种情况，龙昊立马否认说道：“肯定不会是第一种情况。”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他们还调查什么？ 全都是错的，你调查岂不是浪费时间。 那么就剩下两种情况。 究竟是敌人发现了跟踪，故而变得更加谨慎没有轻举妄动，还是敌人对“李老板”异常信任，哪怕清楚对方被抓，也不担心泄露自己行踪？ “你觉得呢？”龙昊问道。 “恐怕是二者皆有。” “那我们岂不是已经被发现？” “很难不被发现。”宋书堂不认为是情报科一组成员跟踪技术有问题。 而是敌人警惕性拔高。 章节目录 第二十八章恐惧来袭 银行工作压力日渐增大。 作为最具经济实力与社会影响，聚兴诚银行是山城的第一家商业银行，算开山鼻祖。 后川康平民商业银行、四川美丰银行、川盐银行、北碚农村银行股份有限公司等陆续成立，在竞争中经营。 可随着国民政府迁渝，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四行总行全部迁址山城。 还有北四行，金城、盐业、中南、大陆。 以及南四行中的三行，沪上商业储蓄、浙江兴业、新华信托。 小四行，中国通商、中国实业、中国国货、四明银行。 以及数不清的各省地方银行。 不是将总行迁来山城，便是在山城开设分行，加上大大小小钱庄银号，各种各样信托机构，聚兴诚银行的生意受到了巨大冲击。 今日开会高喊是机遇也是风浪。 忙完一天工作，应付结束额外附加的会议，金开宇走出聚兴诚银行大楼已是星光洒落。 拎着公文包叫了人力车，坐在车上稍显疲惫。 今日又被经理点名批评，他负责商谈注资的企业，被川康平民商业银行抢去。 经理丝毫没有对他这样的老人留情面。 哪怕他工作多年，连头上的头发都日渐稀少。 其实不怪经理，竞争太过激烈，每个人都被点名批评过。 对于经理的态度金开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可这几日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深深的恐惧。 恐惧时常从夜间袭来，将他全身包围不透丝毫缝隙，哪怕从梦中惊醒他也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好似熟睡过去。 从人力车上下来，付了车资回到住处，放下公文包脱掉外衣，坐在沙发上是他往日最清闲的时刻。 今日他如往常一样，坐在了熟悉的沙发上。 可金开宇并未感到任何放松。 严格来讲从九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放松过了。 他的接头人消失了！ 这是两人搭档合作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金开宇立马意识到不对。 影院观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电影内容无暇欣赏，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后悔出现在国泰电影院内。 接头人不知他的工作，不知他的住处，却知道他的样貌。 若是接头人被捕在严刑逼供下开口，所能提供的就是接头地点、时间、方式以及他的容貌。 那么他此时此刻出现在国泰电影院内，是自投罗网。 金开宇脑海中在想，电影放到一半，冲进来一群人抓捕自己，他该作何反应。 装作吃惊不解？ 还是临死反扑？ 为确保安全金开宇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有任何武器，他只是一名银行职员而已，那些东西不属于他。 临死反扑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自我了断？ 金开宇时常就会想。 他觉得很壮烈、很热血、很感人。 今天会是这样壮烈、热血、感人的一天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电影结束众人起身离场，他没能等来可能被事情耽误的接头人，亦没能等到他幻想的抓捕。 随着人群，他走出了电影院，回到了家里。 九号坐在沙发的相同位置，金开宇长长松了口气，呼吸重新变得通畅。 他推断接头人已经被捕，却守住了秘密。 “你是好样的。”金开宇心中赞叹。 可他不确定对方能撑得住一时，还是能撑得住一世。 危险随时会来临。 哪怕他不会再去国泰电影院，可长相随时有可能暴露。 金开宇打算转移撤离，后汇报消息等候安排。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金开宇陷入了迷茫，他有些看不懂了。 金开宇没有贸然转移撤离，多年来的职业素养让他将警惕性提到最顶峰，他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监视了。 九号当天金开宇没有任何发现。 可九号之后，他有意在排除危险，却意外的发现了危险。 凭借他的能力在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发现跟踪并非难事，难的在于发现跟踪之后，金开宇迷茫了。 凭什么跟踪自己？ 接头人开口提供了信息？ 可如果接头人提供信息，那么就应该在九号的电影院内将他抓捕，而非跟踪监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放长线钓大鱼？ 无稽之谈。 接头人都未能按时出现，金开宇怎么可能意识不到问题，这种情况下的跟踪监视，毫无意义。 且会夜长梦多。 九号当机立断抓人，别无他法。 可事实给金开宇开了一个玩笑，他九号没有被当场抓捕，却安排了跟踪监视。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对手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个错误太低级了。 他们就不怕自己发现跟踪，设计出逃？ 或是自杀？ 为什么不怕！ 冥思苦想后，金开宇得到一种可能。 接头人没有开口，国泰电影院的接头地点与时间被敌人无意间掌握，所以敌人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只是跟踪监视观影人员。 想要看谁会在九号之后转移撤离。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金开宇豁然开朗。 甚至于为了证实这个推论，他想起了观影当天同场的一位年轻人，是书店的工作人员。 金开宇在那个书店买过书。 下班之余他再度路过书店，观察到了同样有人监视，看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九号观影人员都被监视起来。 这种情况下，金开宇明白自己不能撤离，他需要保持往常的生活作息。 他现在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接头人身上，乞求他不会开口。 甚至于金开宇现在迫切的渴望接头人已经死了。 那么只要他按兵不动，就不会暴露。 可将生命的缰绳交托在另一人手上时，金开宇时常感到不安。 没有暴露，不能有异动，有所异动就是中了圈套，金开宇心中明白。 保持静默融入生活，祈祷接头人死亡，他就可以重获新生。 坚持。 哪怕危险随时会来临。 到点关灯，金开宇按时上床，他强迫自己入睡。 近十年的潜伏生涯，磨炼出来的不仅仅是经验，还有逐渐磨灭的坚定内心。 或许金开宇都未曾察觉，但心中抑制不住的恐惧，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凭借经验金开宇足以将恐惧隐藏，为了活命他能演好生活的每一场戏，毫无瑕疵。 因为演戏露馅的代价，是生命！ 这是没有人能付得起的代价！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诈 情报科一组成员分批次撤回。 甘跃、丁琦、金开宇、文落英四人跟踪保持不变。 熬夜加班处理完排除问题，宋书堂与龙昊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情报科会面，龙昊凑上来便说：“我们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调查，跟踪监视显然是不会有结果的。” 昨天推测就说了，接头人知晓“李老板”被捕，且猜到“李老板”守口如瓶，以及已经发现自身被跟踪监视。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肯定会选择保持静默。 那你的跟踪监视，起不到任何作用。 抓人？ 人数不多，抓人压力不大，可抓回来如何审讯？ 在对方知晓你无法确定他身份之时，将人抓回来反而是自断调查之路，万万不可取。 龙昊想了一夜未曾想到好办法，这不一来就找上宋书堂。 “你这黑眼圈一宿没睡？”宋书堂看着龙昊略显憔悴的面庞。 睡？ 龙昊怎么睡得着。 他看宋书堂一脸神清气爽，观模样休息的不错，都不知道对方怎么能睡得着。 你不明白这个调查对你至关重要吗？ 且不说你需要成功的调查证明清白。 退一步讲这任务计划都是你提出来的，前期调查不顺后期还是你要求缩小调查范围，最后什么都调查不到，对你日后的工作也很有影响啊。 “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胸有成竹？”龙昊都摸不准情况。 “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破罐子破摔，却也谈不上胸有成竹，不过确实有一想法。” “快说说？” “诈！” “诈？” 两人找了一处安静之地，龙昊好奇询问：“怎么诈？” “你方才说对方现在会如何？” “静默。” “那我们偏不让他静默，给他离开山城之机会，看他要还是不要。” “离开山城？” “作出工作安排，需离开山城，看他们四人分别作何选择。”宋书堂昨夜想到的办法便是如此。 龙昊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说道：“对方知道被跟踪调查，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有任何异动，老实听从工作安排，我们什么都发现不了。” “你将自己代入对方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宋书堂提醒说道。 龙昊心中开始转换视角。 “我被敌人盯上了。” “可敌人不能锁定我的身份，因此盯上了很多人。” “敌人想要通过谁会离开山城或是转移住址来判断抓人！” “我绝对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要隐藏在众多嫌疑人之中。” “万万不能做出引起麻烦的举动，哪怕因为误会被捕也不行，若是与接头人见面，恐怕接头人看到自己的刹那会大吃一惊，他明明没有开口，自己为何被抓？” “相见时接头人的任何细微表情，都可能使得自己丧命。” 念头想到这里龙昊立马出声说道：“他哪怕有工作需要离开山城，他都不会同意。” “不错。”宋书堂点头。 这个道理很简单。 情报科要抓之人现在心知肚明，盯着自己的人就是看自己会不会离开山城，只要离开立马抓人。 至于你是不是因为工作原因要离开，对方不会管，他们只管抓人。 抓走你之后，你可以去解释，是因为工作原因要出差。 去你工作的单位调查，确实可以帮你证明这一点。 可在谨慎之余换一种思路，你不能是借着工作之由，离开山城吗？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疑点！ 沾染上疑点就是麻烦，最担心的是被抓之后，和接头人见面。 接头人看到自己时的吃惊或是愣神，都是致命的。 所以他不能被抓。 如何避免被抓？ 不要离开山城。 “书堂，你这个计划不错啊。”龙昊兴奋之余拍了一把宋书堂的肩膀说道。 “怕只怕对方以不变应万变。”宋书堂很担心遇到一个难缠的对手。 “他们四人如果都愿意离开山城，那就全抓回来，带去‘李老板’面前，看他作何反应。” “除非我们第一个让‘李老板’见的人，就是他的接头人，不然他就会识破我们的计策，哪怕之后看到接头人也会无动于衷。” 你突然将接头人带去“李老板”面前，他必然心头震荡，吃惊不已。 这是难以掩饰的情绪。 因为他受尽苦难保守住的秘密，被揭穿了？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当你让他见了一个人，又见一个人后，“李老板”如何还不明白，你是想要通过他的反应去辨认。 “李老板”还会给你反应吗？ “先不去考虑这些，按计划行事。”宋书堂做出最后决定，那些都是后话，若是计划成功，便不必考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龙昊说道：“先从谁开始？” “甘跃。” “我们去联系渝鑫钢铁厂。” “走，事不宜迟。” 用工作安排出差做试探，需要各单位配合。 他们有军统局的证件在，要求配合并不难，只需多注意一些，不要让被试探之人看出端倪。 为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宋书堂的想法是找高层负责人，将来意说明。 让高层负责人，一层一层将命令下达。 层层传递人员皆是蒙在鼓里，当消息送到被试探之人手中时，他就很难从给自己送消息的人脸上或嘴里，察觉出什么马脚。 来到渝鑫钢铁厂后，联系到了工厂的负责人，得知他们的来意之后，负责人立马表示配合。 自己的工厂内可能存在日本间谍？ 这是他不能允许且不能接受的。 至于让人离开山城出差需要很合理，不能生硬。 负责人当即表示他们正在忠县筹备建设分厂，时常需要派人前去忠县指导工作和传授经验，可以借此为由。 宋书堂一听当即同意。 渝鑫钢铁厂负责人计划明天就以忠县遇到技术难题，安排人员紧急过去援助，将甘跃顺势放在名单之中。 商议好之后负责人送他们从工厂出来。 在离别之际宋书堂说道：“如果甘跃还能回来工厂，则表明他没有问题，希望不要被区别对待。” “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们痛恨的是日本人，不是自己的同胞，经过你们的甄别，他身上只会被打上清白的标签，更加值得我们信任。”负责人笑着说道。 “可能会耽误几天工作时间。” “只要清白，算带薪休假。” “谢谢。” 龙昊深看了宋书堂一眼。 他明白宋书堂是担心因为军统的调查，影响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但其实很多时候，大家并不注意这一点，或者说不在意。 龙昊在军统局内亲眼目睹过，时有发生。 宋书堂的细致或是温情，让龙昊眼前一亮，跟随回去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试探开始 忠县分厂突发状况。 甘跃收到驰援消息，虽算不上临危受命，却也让人心中忧愁。 分厂建立过程不顺，此番好似遇到大问题，作为渝鑫钢铁厂职工，甘跃同样心忧。 晚上整理好衣物，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几天，早上拎着包袱在场区汇合工友。 原本说是在码头坐船过去，谁知早上厂子里刚好出一批货物，来了一辆卡车。 索性厂里安排他们几人坐车过去，不过还是要前去码头，连车子都要上船先到南岸。 既然与车同行就要去紫金门汽车码头。 众人结伴赶到汽车码头与车子一同上船渡江前去南岸，在南岸登陆后几人相互搀扶上车，便打算前去忠县。 当车子晃晃悠悠跑出五里地后，车子被人拦住。 拦车的是渝鑫钢铁厂内的管理人员。 目的是让甘跃下车。 甘跃在车上一头雾水却还是听命下车，车子继续行驶离去，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就被几人合力围住让他配合。 情报科一组成员将甘跃带回军统局，暂且关押起来。 宋书堂与龙昊都没有去见甘跃。 “他听从工作安排，已经离开山城，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龙昊做出判断。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宋书堂让人将甘跃抓回来，就是以防万一。 敌人如果看穿他们的手段，顺势而为岂不是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山城？ 因此哪怕甘跃没有拒绝而是跟随队伍去忠县，依然被中突拦下抓捕回来。 保险起见，选择离开也要抓人。 但此番抓人，实属打草惊蛇，若计策无用，后续更难。 最后一搏。 盯梢不会取得进展，必须主动出击。 针对甘跃的试探到此结束，宋书堂说道：“去国立歌剧学校。” 甘跃结束，轮到丁琦。 汽车早在之前就已经归还总务处，龙昊与宋书堂的身份，天天开车确实不太合适。 所以在情报科一组成员都撤离回来之际，两人将车子钥匙送回总务处，因此这几日都是坐公共汽车或人力车。 坐人力车龙昊总是多付钱，不用找零。 看似大方好像生活作风奢靡，其实宋书堂能看出来龙昊内心隐藏的善意。 山城内很多人力车夫都积极参与一日一分捐钱运动，每日下工第一时间就是赶去捐钱，为抗战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因此龙昊想要车夫有生意有进项，且多付钱支持车夫参与捐钱运动的同时不影响家中生活，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言明只是默默做着。 下了人力车来到国立歌剧学校。 依然是找到校方负责人。 今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副校长，年龄已经快六十岁，头发带着花白，鼻梁上架起老花镜，一身学究气很浓。 好似是不太愿意和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打交道，言谈话语之间毫不热情，隐隐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 待到宋书堂将来意言明，副校长伸手拿下老花镜，眉头紧锁。 “此言当真？”副校长发问。 “千真万确，需要校方通力配合，莫要让日本奸细逍遥法外，为抗日救国贡献一份力量。” “抗日救国不敢推辞，还望贵部能实事求是，不要为求功劳枉造冤桉。” “自然。” 副校长答应配合，不过话里话外对他们态度依然冷漠。 且听模样他们在对方眼中，好像形象不好。 宋书堂与龙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苦笑，这印象根深蒂固倒是难以短时间内转变。 副校长效率不错，已经找到理由让丁琦离开山城。 国立歌剧学校校内演出团，接到铜梁县政府邀请，前往铜梁为当地民众演出抗战剧目，同行需要教员跟随。 如今安排丁琦同行便可。 校内演出团要和社会上的梅花剧团一同过去，双方结伴路上互相照应。 梅花剧团原本还有一场演出，要演完之后才能北上，好巧不巧演出取消，因此他们联系学校说今日就可启程。 这不是赶巧了。 宋书堂他们原本便想要试探进行的快一点，这都无需等到明日，今天便能有分晓。 学校方面算是突然收到梅花剧团消息，原本肯定是要求预留准备时间，出发日期延后。 但副校长为配合试探工作，索性同意梅花剧团提议，当天下午启程。 早上通知学校演出团收拾东西，同时安排随行教员。 之前没想到如此快出发，随行教员都还没有任命下去，现在直接将丁琦加入其中，也不会引发怀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下午学校演出团与梅花剧团汇合，一行人带着演出的道具服装，启程前往铜梁。 没有汽车代步，甚至于道具服装之类都用马车拉着。 不过不管是学校内的演出团还是梅花剧团，全见怪不怪。 他们去各地演出，时常都是如此赶路。 丁琦跟随队伍一同前进，因为他年轻与学生没有太大的隔阂代沟，和学生关系都很不错，一路上探讨专业知识。 同时与梅花剧团内的演员也多有交流，一些实践中的经验对还未离开学校的学生，帮助很大。 丁琦让学生多请教请教梅花剧团的前辈们。 不过在走出很远之后，丁琦反而被身后追来的学校同事叫住，说学校突然有事叫他回去。 见状丁琦只能交代学生跟随其他老师注意安全，自己则是朝回走。 没行多远便被情报科一组成员抓获。 丁琦大不解！ 情报科一组成员也不解释，将人一路带回军统局关押。 这一来一回天色已晚。 “丁琦也听从安排离开山城，看来试探要继续。”龙昊说道。 “连夜联系聚兴诚银行管理人员，轮到金开宇了。”宋书堂打算不浪费时间。 毕竟说明情况要求配合之后，还要设计合理离开山城之工作，提前与聚兴诚银行管理人员达成合作，银行管理人也好早点安排出差借口，不然中间可能还要多等几日。 “那我们现在就去聚兴诚银行。”龙昊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虽然天色已晚，银行已经关门下班，不过银行内部每日都要清点可能还要开会，因此现在去也能找到管理人员。 为确保不会打草惊蛇，宋书堂他们提前询问了监视金开宇的一组成员，得知对方已经下班回家，他们才赶去聚兴诚银行。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有史以来最大危机 聚兴诚银行位置在林森路望龙门附近。 是一个地上四层，地下两层的中西合璧式风格建筑。 建筑结构较为复杂，有砖木结构、石结构、钢结构、钢筋混凝土结构。 乃当年山城最新式建筑之一，今日看来同样颇为大气。 已过工作时间大楼内仍然灯火通明。 且外交部迁渝后借聚兴诚银行大楼一部分设办公之所，时常能看到外交部官员进出。 并未在大楼外过多欣赏，宋书堂与龙昊进入大楼联系管理人员。 没有在普通职员面前表明身份，借口金融业务要见经理，在见到管理人员后才拿出证件。 聚兴诚银行背后站着杨氏财团，心中有所依仗便有所底气。 看到证件之后也不惊慌，询问他们来意。 宋书堂将来意阐明，经理当即表示会配合。 杨氏财团和政府牵连不少，不然外交部也不会借用聚兴诚银行大楼做办公场所，工作中要求配合他们断然不会拒绝。 “王经理看如何安排较为恰当？”宋书堂要问出一个章程来，毕竟利用工作之由安排离开山城，必然是负责工作的人员最能想到办法。 王经理思考片刻后说道：“合川新成立了一家生产针织机、纺纱机的工厂，是内迁民营企业和当地民营企业合办的，但资金上有不小的缺口，派人来行内谈过注资问题。” 银行大多会注资金融机构、企业、报社甚至于旅行社。 川康平民商业银行比较注重发展实业，聚兴诚银行是近年才加大了对实业注资方面的业务，有想要一较高下之意。 “我可以安排金开宇前往合川工厂实地考察，做评估报告看是否可以进行注资等。”王经理做出合理安排。 虽扩大这方面业务，却也不能盲目注资，每一笔款项在支付前，都必须要有足够的把握。 工作借口宋书堂没有插手，内部工作人员自然能安排的巧妙，便按照王经理的意思来。 交谈结束王经理起身相送。 三人坐电梯下楼，王经理将他们一路送到银行外。 聚兴诚银行是山城最早一批配备电梯的建筑，当时可谓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辞别王经理宋书堂与龙昊找地方吃饭。 这一天忙碌他们连晚饭都还没吃。 依然是路边随便对付一口，龙昊吃饭间说道：“不知道这金开宇，会不会如同甘跃与丁琦一样，老老实实前往合川。” “哪怕真如此我们还有文落英。” “我就担心四人皆如此。” “那是最坏的结果，我们应该遇不上。”甘跃、丁琦虽都选择离开山城，宋书堂却没有对行动失去信心，反而越发自信。 这一次的任务算的上是龙昊参加工作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参与调查行动，他很想来个开门红。 却也在这些日子的调查中明白，敌人并非好对付的存在。 “不管是四人中的哪一位，他们的渗透可真的够彻底的。”龙昊心中难免担忧。 敌人伪装成国人，却丝毫不露马脚，想想也不寒而栗。 “那些被敌人暗中拉拢策反的才更为致命。” “总有唱衰声在暗中响起。” “为一己私欲的一家之言，寻求一个冠冕堂皇的荒唐理由，可悲可笑。”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龙昊低声说道：“讨伐汪逆刺杀行动失败了。” 刺杀行动在此前保密性极高，由委员长亲自密令，军统局副局长部署安排，局内第一杀手远赴越南河内高朗街实施最终行动。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只杀了汪逆身边的秘书。 宋书堂与龙昊都明白，此番汪逆定然不会再做他想，必然投靠日本人当那卖国贼。 日后斗争局势会更加复杂。 “先不想这些，将我们当下的事情处理好。”宋书堂说道。 龙昊也明白这个道理，不再提此事。 两人各自回家休息，明日试探继续。 …… …… 清晨空气中湿润的感觉好像身处林间。 金开宇早起吃了两片面包喝了杯牛奶，肚中饱腹温暖，出门坐上人力车前去聚兴诚银行。 这几日金开宇烦躁的心渐渐安定，跟踪还在并未撤销，可也不见其他情况。 看来如同他猜想的一样，静默便可撑过眼前难关。 至于接头人，或许已经死在敌人手里了吧？ 活着还要受苦，不如死了干脆。 大家都不用跟着提心吊胆。 早上进入聚兴诚银行大楼金开宇目不斜视，此前外交部借大楼做办公室之用，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想过要不要尝试接触。 外交部内的情报也具有价值。 可如今金开宇再无这个念头，每日只想完成好手里工作，兢兢业业。 今日照常开始一天工作，却有插曲打断。 金开宇被叫去领导办公室。 领导让他出趟差，去合川实地考察一家工厂，判断能否进行注资。 银行内部业务重心做出调整金开宇心知肚明。 合川制造业工厂负责人前些日子来过银行，金开宇也听人提起。 可现如今正常的工作安排让金开宇心中警铃大作。 离开山城？ 去合川！ 暗中监视自己的敌人，恐怕不会理会所谓的工作安排，只要自己踏出山城，应该就会立马一拥而上将自己抓捕。 自己可以高喊冤枉。 在审讯时说明银行安排。 可问题在于，到了那一步，自己在敌人眼中就是特殊的存在。 在被跟踪监视的九号全体观影人员中，自己脱颖而出了。 这是金开宇不能接受的。 他更加惧怕被抓之后与接头人相见！ 那一幕谁也不能判断会发生什么。 怎么办？ 金开宇觉得自己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但在领导办公室内，他没有拒绝反而答应下来，明天就启程去合川。 出了办公室金开宇心头乱糟糟的。 去就会被抓！ 被抓就是特殊存在！ 这与他想要隐藏在众多嫌疑人内的打算不符。 不去？ 那么静默的意义何在？ 完全融入生活，工作安排是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拒绝工作安排同样存在隐患。 金开宇并未意识到这件事情是试探。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现在嫌疑人很多，敌人盯着他们就是为了观察，谁会离开山城。 让金开宇纠结的是自己继续隐藏，还是按部就班做好你应该做的工作。 两种选择皆有隐患，各有利弊。 他必须取舍。 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供考虑。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二章他胳膊断了 今日金开宇定能收到明日去合川之工作安排。 宋书堂和龙昊皆在等待明日结果。 可就在晚上两人都已经离开情报科，宋书堂回到“抗战房”休息后，龙昊急匆匆跑来寻他。 “怎么了？”见到龙昊火急火燎，宋书堂开门问道。 龙昊进屋都未坐下，便直接开口道：“他胳膊断了。” “金开宇？” “今天下班他和往常一样坐人力车回家，车夫走的林森路上中正路，谁知跑到神仙口时人力车刚好和另一辆人力车有所碰撞，车子当场倾斜翻转，金开宇从车上被甩下来，恰好甩在神仙口石阶上，连滚带爬从石阶上滑下来，胳膊当场骨折被路人送去医院。” “明日出差前往合川，今日胳膊恰好摔断，那明天岂不是去不了了。”宋书堂觉得这未免太过巧合。 “我也觉得有问题，询问了负责跟踪的成员，他们在金开宇被送去医院之后，就暗中向两辆人力车车夫打听，确实是他们一时不察撞在一起的。”龙昊说道。 车夫的问题？ 和金开宇没有关系。 他是无妄之灾？ “情报科一组成员呢？”宋书堂问道。 “在医院继续监视。” “加派人手将金开宇盯死。” “怀疑他？” “目前只有他这里有变化，意外也是可以人为制造的。” “若这一次意外是他有意为之，这个金开宇确实挺难对付。” “百密一疏。”宋书堂不介意你意外制造的好不好，你只要有异动就是入套，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他最担心看到的。 龙昊问道：“什么时候抓人？” “明日试探完最后的文落英再说。”金开宇嫌疑剧增，但试探必须四人全部经历，缺一不可。 晚上情报科一组方面立即加派人手，到医院去加强对金开宇的监视，宋书堂并不担心对方会跑。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处心积虑设计了一场合乎情理的意外，现在就会心安理得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而不会生出想要潜逃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宋书堂带着龙昊前去裕华纱厂，针对文落英的试探即将开始。 过程与前几次相同。 找到裕华纱厂负责人说明来意，负责人安排离开山城之工作配合试探，借口用的是外出学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学习名额只有三位，文落英荣幸入选。 为搭乘下午启程的顺风车中午急忙收拾东西，下午乘车离开。 在出去山城不远，文落英被情报科一组成员带回。 宋书堂和龙昊此时已经站在医院门外。 甘跃、丁琦、文落英全部按照工作安排离开山城。 此时已经被控制起来。 其中唯独金开宇这里出了意外，未能前去合川出差。 那就由不得被怀疑。 情报科一组负责监视金开宇的成员，来到宋书堂身边汇报说道：“人在病房里面，中午聚兴诚银行的一些同事来看望过他，再没有其他人来过。” “进去抓人，提醒大家都小心一点，虽然对方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却也不能轻视，病房内的水果刀、吃饭勺子、镜子碎片等都具有杀伤力，且要防止对方服药自尽，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明白。”情报科一组成员对于宋书堂的命令，同样听的很认真。 虽然宋书堂不是组长，但既然科长让他做这一次任务的负责人，那么就没有人会在任务中心存意见。 对于一组成员的配合，宋书堂觉得省事不少。 带队进入医院抓捕金开宇。 医院工作人员出面想要交涉，被一组成员拦住，其他人直扑金开宇所在病房。 病房外负责监视人员表示金开宇还在房间内，但此时病房中另有一伤员。 “动作要快，不要让他有挟持人质的机会。”宋书堂交代。 “是。” “上。” 一声令下，所有人握枪，一部分人在房门外左右靠墙站立，另一部分人站于门前，另有两人留在医院外以防突发状况。 龙昊上前开门。 瞬间冲了进去，其余人鱼贯而入，配合默契没有出现拥挤。 病房内尖叫声响起。 龙昊率先一把将金开宇按在床上。 其余人协助控制，该搜身的搜身，该检查衣领袖口等藏毒位置的，检查是否藏毒。 病房内另一病友目瞪口呆。 宋书堂进来示意他先离开。 这病友是腿摔断了，此时单腿蹦跶离开的速度，赶得上双腿奔跑。 粗鲁的动作牵动胳膊的伤势，金开宇脸上疼的冷汗之流。 “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带走。” 金开宇还在叫喊，一脸迷茫充满愤怒，演绎出自己毫不知情的状态。 可宋书堂等人怎么会听他说这些，带回去再说。 今天的抓捕比较顺利。 原因在于两方面。 首先第一方面，金开宇身上没有携带枪械和手雷等大杀伤力武器。 第二方面在于出其不意，金开宇没有想到会突然对他实施抓捕，跟踪监视这么长时间，他没料到在自己解决了离开山城问题之后，等来了抓捕。 最后一点附加的可能就是金开宇的胳膊，断了！ 真正意义上的自断一臂，连反抗的能力与机会都大打折扣。 被带去军统局的路上，金开宇脑海之中疯狂思索，自己究竟如何暴露的？ “李老板”没撑住开口了？ 还是自己做了什么？ 看了一眼自己断掉的胳膊，金开宇心中暗道：“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可自己做的有错吗？ 昨天思考一天时间，金开宇认为自己还是不能离开山城，避免被敌人抓回去。 可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工作安排呢？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能用意外，意外面临的风险最小。 甚至于为了加强这个意外的可信度。 他一狠心一咬牙将胳膊摔断。 为何今日就被抓了！ 金开宇勐然间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可现在没有反悔的机会。 当金开宇被抓回来时，朱越、沉渌水、鲍意伟、曹砚宁、万春平全部被惊动了。 此前抓回来的甘跃、丁琦、文落英三人并无异常表现，只是保险起见抓回，并未引起大家注意。 可金开宇不同。 通过情报科一组成员，朱越最先了解到情况。 立马汇报给沉渌水。 八字还没一撇他不打算告诉鲍意伟，谁知鲍意伟已经知晓，打电话让沉渌水在审讯有结果之后，第一时间上报。 宋书堂并不知道，他还没带着金开宇回到军统局，就已经被众人注视。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三章白脸红脸 众人回到军统局。 金开宇被带去审讯科关押等候审讯。 不等他们去找朱越汇报消息，人便已经在门口等候。 “朱组长。”宋书堂上前说道。 “书堂，做的不错。”朱越此时心情大好。 “还未审讯，结果尚且不明。” “不急，跟我去见科长。” 三人进入沉渌水办公室，朱越汇报：“金开宇已经送去审讯科，随时可以开始审讯。” 沉渌水没有耽误时间，立马下令：“我亲自去，立即审讯。” 龙昊小声滴咕：“我们能去吗？” “跟上，给你长长见识。” “多谢科长。” 龙昊一脸欣喜，推着宋书堂小声说道：“走去看看。” 来到审讯室外曹砚宁已经等候多时。 在金开宇还未送回来前，他便已经开始等待。 “今日又要麻烦曹科长。” “沉科长就别说客套话了，快点开始吧。” “这就开始。” 两位科长短暂交流后一同进入审讯室，宋书堂、龙昊以及朱越跟在身后进来。 对于他们的旁观曹砚宁没有意见。 寻常审讯时多有旁观之人，学习、了解、监督等不同目的。 金开宇被铐坐在中央的凳子上，神色慌乱眼神焦急，他还在演绎自己扮演多年的角色，入戏之深理应褒奖。 沉渌水、曹砚宁坐在审讯主位，一张桌子后摆放着两张椅子，分别落座。 宋书堂、龙昊、朱越三人坐在侧面，一条长凳并无桌子。 三人对面另有桌椅，是审讯科负责审讯记录人员工作之用，金开宇被三面包围，背后则是满墙刑具摄人心魄。 审讯阵仗着实不小。 “金开宇？”曹砚宁开口。 “是我。”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不想配合？”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李老板’，九号国泰电影院，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抓人，你早早配合少受皮肉之苦。” 金开宇一脸听不明白的神色。 此时沉渌水冷哼一声：“你很聪明，你认为‘李老板’没有暴露你的身份，我们此时无非是通过试探锁定你，却不能完全认定你就是接头人，死不承认还能有一线生机。” 心事被揭穿，金开宇表面上并无变化。 “可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的行事风格你肯定听过，会想方设法撬开你的嘴巴，嘴巴若是太硬，那就将骨头一寸一寸敲断，不配合惹怒我们，那就不要怪我们用你发泄。”沉渌水冷漠的脸庞，配上这番话语，活脱脱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酷吏。 在金开宇看来，自己只是被重点怀疑，却没有证据能锁定他。 可沉渌水说的明白，不管对错皆要对你用刑。 “你们不能这样做，你们是屈打成招，我什么都不知道，杨氏财团……” “杨氏财团不会理会你，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就不用拿出来扯虎皮了。其实我很期待你的嘴巴和‘李老板’一样硬，他尝遍了这里的所有刑具，鬼门关上几度徘回，却没有吐露半个字。作为侵略者他也是合格的军人，我们会厚葬他，你如果也一样，那就一起厚葬，我们也能省却一些麻烦。” 沉渌水从进到审讯室后表现的一直很冷澹。 他没有对金开宇口中掌握的情报透露出过分的热情。 甚至于可有可无。 宋书堂明白，审讯的手段和技巧罢了。 会死！ 沉渌水传达给金开宇的信息很明确。 没有所谓的一线生机。 唯一的结果是死亡。 “你们滥杀无辜。”金开宇心中这几日消退的恐惧渐渐爬满胸腔。 “若你是杨氏财团公子哥我们是会忌惮，可你现在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你是死还是活对我们没有影响，等你死后我们一口咬定你是日本人的奸细，在舆论上都不会给我们造成任何不良言论，甚至于还要写上一篇歌颂我们的文章，你则是文章的另一主角。” 宋书堂看的明白，知道此时该换曹砚宁登场了。 果然曹砚宁顺势说道：“这些年苦吗？” “啊？” “这些年睡过安稳觉吗？” 曹砚宁知道等不到金开宇的回答，他自顾自道：“当年奉命潜伏之际长官言语是不是时常回响在耳畔，深夜孤独痛苦之时每每回忆勉励自己坚持，可那些豪言壮语美丽幻想如今好像实现了一些，不少士兵已经开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他们做了什么？无非是开了几枪，甚至于有些连枪都没有开过，但胜利的果实他们已经品尝的汁水直流，更可恨他们会咬一口就扔掉。” “可你呢？” “你没有变化依然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等不到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他们进攻山城的脚步停滞不前你何时才能解脱？或许危险会比解脱来的更早一些，例如此时此刻。你可以咬紧牙关保守秘密壮烈牺牲为国捐躯，可那些享受着胜利果实的士兵与长官他们不会记得你，十几年的付出隐忍苟且偷生，连一份荣誉都换不到，有的无非是我们的一份厚葬而已。” 白脸、红脸，审讯中常见的一种方式，算不得新颖。 沉渌水与曹砚宁却配合的相得益彰。 沉渌水让金开宇明白，不管有没有证据我们都不会放过你，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李老板”一样保守秘密。 曹砚宁则是告诉金开宇，你如此保守秘密值得吗？ 一种充满蛊惑的力量。 十几年的潜伏生涯，当真就没有半点怨言！ 宋书堂全程看下来，沉渌水和曹砚宁的配合，完全谈不上高明，却足够实用。 反观金开宇？ 此时此刻心乱如麻。 曹砚宁的话搅得他不得安宁。 “其实你完全可以尝试一番审讯科的刑具，等到你真的撑不住之后再选择开口也行，起码你可以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为保守秘密付出过一切。但不得不告诉你的是，当他们知道你叛变，没有人会关心你叛变的过程，更加没有人会心疼你所遭遇的经历，他们只会破口大骂，说你是叛徒，无人在意你的故事，就像无人在意你身上的伤痕一样，哪怕这样的伤痕曾经让你生不如死。” 金开宇心尖发颤！ 想要死不承认离开军统局已然是不可能了。 自己要死守住秘密吗？ 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己面对审讯时的场景，他也幻想过自己不屈的眼神换来敌人敬佩与无可奈何的目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像是英雄一样流干自己的鲜血，光荣而神圣。 可那些都是幻想啊！ 章节目录 第三十四章华中派遣军情报部 热血的幻想存在于青春飞扬的年代。 可如今他已三十二岁。 金开宇有太长时间没有聆听过天皇教导，没有受到侵略主义宣扬，没有武士道精神陪伴左右。 他现在唯一懊恼的事情就是自己为什么不自杀？ 明明有那么长时间，无数次机会可以自杀，偏偏心存侥幸。 作为旁观者的宋书堂都已经看出来金开宇的挣扎，沉渌水与曹砚宁对视一眼，知晓如今压倒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你可以先见见你的朋友，再做决定。”曹砚宁挥手示意审讯科成员带金开宇去见“李老板”。 人被带下去龙昊立即说道：“观看这样的审讯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 朱越在一旁调笑：“你想拍马屁声音要大一点，不然科长听不到。” “我明明是勤奋好学。” “连自己的马屁都拍。”宋书堂冷不丁来了一句。 龙昊看了看宋书堂，又看了看朱越，明智的选择闭嘴。 金开宇之前很害怕见“李老板”，相见的反应让他认为是致命的。 可当真的看到“李老板”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人躺在床上输着液体，虽盖着被子却也能看到脸上伤痕累累，身体上可想而知。 哪怕在昏睡中都一脸的痛苦表情，眉头紧蹙难以舒展，嘴唇开裂惨不忍睹。 审讯科科员还怕他看不真切，上前将被子揭开。 仅是一眼金开宇就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受尽苦难却不得死亡，输着液吊着你的命，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李老板”用尽比付出生命还要沉重的代价，去守护的秘密依然没有守护住，这恐怕才是最残忍的。 就在此刻“李老板”感受到被子掀开的举动，缓缓睁眼。 入目的则是金开宇站在床前侧目远观。 “李老板”的所有坚持在这一刻崩塌，他张开撕裂的嘴巴却发不出声响，眼球凸起快要冲出眼眶。 听到动静的金开宇与“李老板”四目对视，维持时间不到半秒金开宇便转身离开房间，“李老板”在床上拼命的蠕动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嗓子内发出嘶吼，嘴唇裂口的鲜血之流，可没有人回应他。 当金开宇再度出现在审讯室内，脸上再无十年演技融入于身的精湛，反而多了一份崩溃之后的放松。 一石二鸟。 宋书堂知道现在崩溃的不仅仅是金开宇，还有“李老板”。 恐怕“李老板”的崩溃更是凄惨。 “现在可以聊了聊吗？”沉渌水出言问道。 金开宇默默点了点头。 “姓名？” “大井川隆。” “身份？” “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情报员。” “任务？” “收集山城……” 通过大井川隆的交代，了解到他早在十年前便接到日本陆军最高机密潜伏命令，同批次人员大概四十几人全部分散在各地大城市。 最早他在江苏盱眙落脚，完全熟悉适应了中国生活之后，进一步来到山城扎根。 大井川隆代号“候鸟”，早年间负责收集兵力部署，掌握金融商贸，绘制城市地图，了解码头机场等重要信息。 全面战争开始之后大井川隆工作日渐繁忙，山城重要地位无限拔高，从而他调动工作归华中派遣军情报部负责。 主要工作则是收集金融方面的情报，其次作为“李老板”的接头人，将有关山城各方面的情报传递出去，以便制定进攻山城或轰炸山城之计划。 单大井川隆这条线就提供过很多准确的工厂、医院、政府机关、学校、兵工厂、商业街等地的详细地址。 在此前的轰炸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同时大井川隆交代“李老板”真名羽中田一，代号“蝮蛇”，同为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情报员，是在大举内迁之时随众打入山城。 任务是收集各方情报交由大井川隆传递。 大井川隆也是羽中田一的上线，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有何任务指令下达，同样是通过他转告羽中田一。 换言之抓到大井川隆，羽中田一价值变得微乎其微。 同时羽中田一家族是落魄贵族，他一心想要重振家族荣光，这或许也是他熬得住酷刑的一个原因。 “你如何传递情报？”沉渌水询问具有后续价值的线索。 面对这个问题大井川隆心知开口便是出卖，可事到如今却无退路可走。 “我会将情报密写下来，放入约定好的固定信箱之中，每月上旬中旬下旬对应不同信箱，若信箱在轰炸中被毁，则不用考虑上中下旬问题，当不凑巧三个信箱全部被炸毁，便会有人在《商务日报》上刊登广告或寻人启事等文章，告知我新信箱地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没和上面见过面？”沉渌水问道。 “没有。” “如此小心谨慎连你这位潜伏十年的老人都不见？” “我猜测拿到情报之人是掌握电台的人员，消息会通过电台送出去，保密程度很高所以没见过面。”大井川隆现在将能想到的都说了。 “负责电台的有几人？” “不清楚。” “信箱地址，密写方式，以及《商务日报》加密方式，全部说出来。” 大井川隆一五一十将信息全部提供。 负责记录人员认真记录，这些是后续调查的重要线索。 且牵扯到了电台，以及敌人的报务人员，这都是极具价值的情报，今日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可收获远不止于此。 曹砚宁问道：“早年同批次安排潜伏的四十几人，你能提供多少情报？” “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当年上船匆匆一眼后各自待在自己房间，下船便各奔东西，姓名长相无一了解，且这么多年过去变化肯定很大，再相见恐怕都认不出来。”大井川隆时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十年变化翻天覆地，他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人。 “还有能提供的线索吗？”曹砚宁再问。 大井川隆思索片刻说道：“前两个月经我手通过聚兴诚银行办理了一个账户，办理账户所需信息是我暗中伪造的，十五天后账户内汇入了五千美元，后我将账户、存单等东西放入了信箱之内。” “五千美元？”曹砚宁念叨，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这么多钱总不会是活动经费吧？”沉渌水觉得不可能。 大井川隆说道：“并不是潜伏活动经费，上面好像急于将钱汇进来，不然不会让我办理账户。” 虽然大井川隆工作便捷，但他从来没有执行过类似任务，这是唯一一次所以他记忆深刻。 可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急于汇五千美金来山城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三十五章黑白双煞冷热分明 汇款。 五千美金。 时间上比较着急。 情报工作中的潜伏渗透安排无非两种。 打进去、拉出来！ 两者相比较拉出来更加容易且效果更好。 那么由此推断五千美金应是作为策反筹码，且汇款时间着急，足以证明策反工作进行到了至关重要的阶段。 “钱取走了吗？”沉渌水对大井川隆询问。 “后续我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情。” 大井川隆将问题全部交代，曹砚宁安排带他下去关押，同时告戒他继续回忆，若有新情报要立即汇报。 如今要开始新的工作部署。 沉渌水安排朱越带队情报科一组成员，利用信箱抓捕日谍报务员，同时安排人去聚兴诚银行调查五千美金是否取走。 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牵扯到了日谍报务人员以及电台，朱越神情严肃认真对待。 至于宋书堂呢？ 沉渌水没有让他参与后续行动。 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那倒不是。 只因接下来的行动情报非常准确，更多的是需要排兵布阵配合抓捕，宋书堂一个人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况且和情报科一组成员配合默契无从谈起，倒不如不插手。 哪怕不参与抓捕这功劳也要算在他头上，找到大井川隆宋书堂居功至伟。 命令下达各自忙碌。 曹砚宁离去找万春平汇报，沉渌水也赶着去见鲍意伟。 龙昊跟随宋书堂从审讯室出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加调查工作，就取得了如此成果，龙昊心情可想而知。 “我们这一次调查还真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称得上是千回百转。”龙昊干脆跟在宋书堂身边，一组行动朱越也没有给他安排工作，可见是打算让他陪着宋书堂。 往常有行动不让自己参与龙昊可着急的不行，现在他反而觉得跟在宋书堂身边挺好。 “情报工作容不得百密一疏。” “谁说不是，一张小小的电影票，让羽中田一的坚持化为乌有。”提起羽中田一，龙昊语气带着唏嘘。 宋书堂对此却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 司法处处长办公室，曹砚宁汇报方才审讯结果，处长万春平听罢说道：“还真让这小子给调查到了。” “沉科长这次长脸，此前闹的兴师动众沸沸扬扬，多日不见结果又将人撤回，不少人等着看他出丑，现在倒好记一大功。”曹砚宁可没忘刚才分别时，沉渌水的笑声。 “沉渌水算得上有魄力，愿意陪着折腾，他能立功是应得的。”万春平对沉渌水评价很高。 两人讨论此事之际，沉渌水同样来到鲍意伟办公室，汇报审讯结果。 汇报结束之后沉渌水说道：“宋书堂表现很亮眼，且抓到大井川隆足以证明他身份清白，无需再做怀疑。” 连抓两个日谍。 羽中田一、大井川隆。 且大井川隆提供出有关电台方面的情报，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足以证明宋书堂清白身份。 “我们仅是证明了他没有投靠日本人。”鲍意伟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沉渌水陷入思考。 拥剑小组之事一定为日谍所为吗？ 从一开始就有其他可能。 派系之争？ 宋书堂并无派系，却不能完全排除在外，或许对方就是看中他如此身份呢？ 沉渌水思考结束掷地有声道：“我相信宋书堂。” “我也相信。”鲍意伟同样认为现在可以完全证明宋书堂清白。 “那处长的意思是？” “军事处信、情报科信就足够了，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拥剑小组之事现在依然没有定论，宋书堂完全清白，颜清辉、聂洪则嫌疑更重，这对他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一种保护举措，可用人才到手，关起门偷笑便好，没必要急于告诉所有人他如何清白。 总会有人能提出反驳论点，例如鲍意伟方才所说。 干脆都不要说，情报科心知宋书堂清白工作中敢于用人便可，不影响什么。 “那如何安排宋书堂？”沉渌水询问。 “我知道你没有给他安排进组，便是打算等他自证清白之后，独立成组做一组之组长。可现在问题在于各地外勤战损严重，各处培训班、集训营、训练处培养学员供不应求。就算给他组长之位，这手下人员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光杆司令一个。” 进军统局本部工作审核更加严苛。 符合条件之学员本就不多，想一下凑齐一个组，实属困难。 且局本部条例严明编制固定，情报科管辖三组是上面安排，你此时多加一组需提前报备等待审批，且大概率审批不会通过。 多一组便多一组人员经费，科科如此增加人手，那不是乱了套。 鲍意伟说的沉渌水心中都明白，可宋书堂的能力做组长绰绰有余，难不成下放做一个小小组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再说如今三组组长表现都还可以，沉渌水更不能为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宋书堂，撤掉谁的职务让他顶替。 这工作安排犯了难。 “宋书堂和一组这一次配合行动不错，不如让他先去一组做副组长。”鲍意伟提议。 副组长？ 根本就没有这个职位。 硬新加了一个！ “朱越这里我来和他说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宋书堂会不会满意。”沉渌水说道。 “他是聪明人，能体谅你我难处，同时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一些。” “也好。” …… …… 宋书堂压根不知道沉渌水和鲍意伟在为了如何安排他发愁，他刚刚拒绝了龙昊的晚饭邀请，在对方幽怨的眼神中从情报科离开。 今天晚上宋书堂另有安排。 虽算不上逃避却也耽搁了这么多天，今夜总归是要面对的。 从军统局出来，如同宋书堂猜想的一样，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立于路边。 两人正在等他。 颜清辉、聂洪。 迈步朝着两人走去，宋书堂让自己露出一抹微笑，口中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颜清辉依然将发型收拾的一丝不苟，书生白净的脸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狭长具有攻击性的眼神泛着熟悉的冷光，略显单薄的嘴唇轻抿便算笑着回应你。 聂洪始终如一的短寸，黑发茬如同钢针，小麦般的肤色无不彰显着他的健康体魄，炯炯有神的双目闪着亮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热情洋溢。 黑白双煞，冷热分明！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犹如昨日 墙上挂着一盏昏暗的照明灯。 光影洒下庇佑一方。 三人站在斑驳的光影下迎来了一次久违的会面。 熟悉却陌生！ 互相打量眼含深意！ 宋书堂想过要如何面对，此时此刻他不愿隐藏，他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眼神中的怀疑扫视颜清辉与聂洪。 他明白自己藏不住，索性大大方方表达出来。 颜清辉的目光同样带着审视。 聂洪神色也无掩饰。 互相怀疑？ 谁又在演戏？ “之前听说你有任务在身便没有打搅，今日得知你任务完成的不错，倒是给我们小组长脸。”聂洪干净爽利的嗓音对宋书堂的表现很是满意。 “不错。”颜清辉显得有些惜字如金。 两人果然是不愿打搅宋书堂的任务，如同往常照顾他的大哥哥一样，好似没有改变却感觉又有什么不同。 不等宋书堂开口聂洪上前搂着他的肩旁说道：“找个地方聚聚。” 三人步行寻了一个充满特色的毛肚火锅。 还未走近香味扑鼻，辣椒、花椒、大葱、大蒜、牛油、牛肉、排骨、毛肚堆满桌面诱人驻足。 上前落座聂洪点菜，生鱼片、鲫鱼、鸭杂、鳝鱼、毛肚，各种素菜等。 点菜的工作往往都是聂洪的，颜清辉从不在有其他人同行时主动点菜，也无需询问他的意见，什么都行。 宋书堂年纪小时常是被照顾的存在，点的确实也都是他爱吃的。 上菜速度很快，炉火蒸腾。 涮菜吃菜确实够味，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可在吃饭中的三人谁都没有提起拥剑小组之事。 宋书堂能看的出来，每个人都欲言又止包括他在内，可谁也没有主动引起话题。 因为你不知道要怎么说？ 内鬼？ 你聊两句对方就会承认吗？ 既然如此，那干脆不聊。 聂洪将话题带到另一个方向说道：“你任务完成的不错，情报科对你有什么安排？” “还不清楚。” “想来不会有太好的安排。” “是吗？” “总部方面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这初来乍到也不想那么多。” “以后也一样。”颜清辉插了一句。 聂洪点头说道：“各处处长以及科长，那都是千挑万选最后任命的，每个人都有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要么他们调走别处高就，要么是重大失职被撤销职位，不然位子非常稳，下面的人想都不要想。 情报科一组组长朱越你也熟悉，他的职位顶破天就是组长，和能力无关而是上面没有位置，沉渌水不升朱越就无从升起，鲍意伟不动沉渌水如何动，总部的职位卡的很死。” 说起这些东西聂洪毫不避讳，直呼其名也不在意。 宋书堂心中知晓聂洪是给自己传授经验，担心自己不适应机关单位内的工作生活。 “职位不提升不影响个人能力的发挥，个人能力再强上司领导也有功劳，实在可惜就只能调去外勤提升职位，就和组长……”聂洪言谈至此出现了一个停顿。 颜清辉立即接住这个停顿说道：“聂洪和你说这些，是为让你放平心态。”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我心里都明白不会钻牛角尖，你们现在工作安排怎么样？”宋书堂询问。 关于他自己宋书堂其实心里期待不大，正如聂洪所言，职位那都是有数的，别人不走你如何上？ 再说他初来乍到，根本就考虑不到这些。 且宋书堂没有双眼盯着权力，他更加想要找寻真相。 至于说日后会不会被提升职位外派出去，那要等拥剑小组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聂洪眼看宋书堂心中并不计较这些，也跟着放心下来，回答说道：“我在总务处交通科，日后想用车了找我。” “不怕被科长抓到？”宋书堂笑着问道。 “抓到哥哥一肩担之。” “清辉哥呢？” “在电讯处业务科。” “日后有时间常聚。” “就我们三人了，是应该多聚聚。”聂洪的话，宋书堂与颜清辉都没有接。 默默吃着火锅。 火锅吃完聂洪结账，临走前颜清辉说道：“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我们。” 话不多意思却很明白。 就好像刚加入拥剑小组时，颜清辉对他说的一样。 熟悉的感觉一闪即逝。 在火锅店门前分道扬镳。 目送宋书堂远去后聂洪掏出烟递给颜清辉一根，划着一根火柴先帮颜清辉点燃，后拿到嘴边为自己点着香烟。 吐了一口烟雾聂洪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余尽’也长大了，心里能藏得住事了。” “藏的比你好。”颜清辉指的自然是聂洪下意识提起组长二字。 香烟夹在指缝间聂洪眼神收起笑意道：“由不得人。” “打火机不使，改用火柴？” “你心里清楚，打火机是傲姐送我的生日礼物，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不会再用一次。” “装模作样。” “你怀疑我？” “你何尝不是。”颜清辉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好似电影公司的演员，言语间却火花四溅。 聂洪没有任何遮掩承认说道：“在书堂和你之间我原本就更怀疑你，加上书堂现在自证清白，你的嫌疑直线上升。”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书堂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点。”聂洪嘴角噙笑。 “应该小心书堂的人是你。”颜清辉并不退让两人针锋相对。 刹那间两人又相视一笑，结伴朝着住所走去。 嘴上占上风无用，真相才最为关键。 “我其实更好奇书堂怎么会撤离，就他那脾气你我都了解，简直不能相信。”聂洪走在路上脸色好奇。 “那你刚才怎么不问。” “你明明也好奇，你怎么不问。” “我忍得住。”颜清辉一句话将聂洪噎的不行。 “我也忍得住。” “你提了。” “我就和你提，又没有和书堂提。” “提了就是提了。” “你就嘴硬，等我弄明白了不告诉你，憋死你。”聂洪咬牙切齿。 “我会比你快。” “你不是不感兴趣？” “呵。” …… …… 宋书堂吃了一肚子的火锅毛肚走着回去“抗战房”消食，但肚中的翻腾明显不如心中的翻腾来的勐烈，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两位哥哥对他的关心一如既往，在任务中不愿他分神躲着不打搅，任务结束主动来见他且还教导他工作中的问题。 在吃饭期间故意不去提小组之事，只因他直面了战友牺牲场景，不忍他回忆想起便默契不问。 两人皆看出他心中怀疑却没有任何一人动怒，反而隐隐眼神中透露出欣慰。 临别前让他有事开口不要客气，关爱犹如昨日不曾变更。 可这让宋书堂的心乱糟糟的。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宋书堂清空思绪告戒自己保持怀疑，未得到真相之前万不能自乱阵脚。 章节目录 第三十七章住房与奖金 次日清晨从床上醒来，昨日衣物还充满火锅味道。 宋书堂洗漱结束换了一身衣服从房间离开，前去情报科报道。 途中路过龙昊强烈推荐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味道确实不错，方才店内还看到不少军统局同事，却不太相熟便没有打招呼。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行至情报科拿龙昊的杯子接了杯水喝。 刚喝一口龙昊手里也捏着早餐进来，看到宋书堂快走两步上前，低声说道：“我来的路上碰到组长，听组长说银行内的美金已经被取走了，岂不是说日本人真的策反成功了。” “不稀奇。”宋书堂放下杯子觉得正常，从华中派遣军情报部急于汇款来看，能预想到这个结果。 “这种叛徒一定要揪出来。” “依据大井川隆提供的情报，抓到从信箱获取消息的日谍，就能得知美金去向。” “组长一来就去见科长，许是今日就要引蛇出洞。” “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 …… 情报科科长办公室内，朱越汇报账户美金调查结果，沉渌水并不奇怪。 抓捕日谍报务人员至关重要，且成功抓捕后可审问美金去向。 但此时沉渌水另有一事对朱越说。 “处长想安排宋书堂做一组副组长你怎么看？” “我当然欢迎。” “真欢迎假欢迎？” “这还能有假。”朱越哭笑不得。 “你这觉悟挺高啊。”沉渌水还以为自己要解释一番。 朱越得意说道：“宋书堂能力出众来一组我当然欢迎，科长无非是害怕我小肚鸡肠担心手下不能容人，我眼光可没有如此短浅。” “说来听听你的长远眼光。” “宋书堂立功就是一组立功，一组立功我这个组长自然有功，至于说这组长之位稳当不稳当全在科长一念之间。” “你这是将难题又踢给我。” “属下说的也不算不是。”朱越确实聪明，且活的很豁达。 想做组长？ 想！ 可沉渌水若真想要宋书堂接替一组组长，那么不管现在他让不让其做一组副组长，日后也不过沉渌水一句话的事情。 且鲍意伟建议宋书堂为一组副组长，朱越在沉渌水面前拒绝？ 不如将难题留给沉渌水。 至于宋书堂，朱越一点意见都没有，日后同组共事，要精诚合作。有他通力配合副组长职位不会限制宋书堂的才能发挥，如此一来朱越倒要看看沉渌水如何还好意思惦记一组组长之位。 明着表现不满。 在沉渌水面前忍气吞声，下去给宋书堂穿小鞋，两人针尖对麦芒，这种行为在朱越看来是最蠢的。 “你啊猴精。”沉渌水笑骂道。 “科长培养的好。” “你可别在这里指桑骂槐。” “属下岂敢。” “叫宋书堂过来。” “是。” 很快宋书堂便出现在沉渌水办公室内。 也得知了自己加入一组做一组副组长的任命。 初听任命宋书堂不由看了一眼身旁的朱越，对方回以一个和煦的微笑，非常真诚的欢迎他加入。 一瞬间他只觉得总部都是能人！ 起码朱越这气度远超常人。 “科里给你安排了新的住所在下罗家湾，同时抓到大井川隆局里给予奖金两千元，处里和科里额外多嘉奖一千元。这是处里和科里的你直接拿走，局里的奖金你去经理处财务科领取，已经打过招呼签个字就能领走。”沉渌水交谈间打开抽屉拿出准备好的一千元，递给宋书堂。 “多谢科长。”宋书堂并不客气上前接过。 这就是鲍意伟所说的在其他方面多补偿一些。 首先换了住处不用继续住在棚户区“抗战房”中。 其次就是奖金，额外附加一千元。 三千元不是小数目。 一只鸡不过两三元钱，可见购买力很客观。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朱越说道：“让龙昊陪你去一趟财务科将奖金领出来，下午放假搬家去下罗家湾，我这边还有公务在身，等得空了再设宴欢迎你加入一组，同时介绍给大家认识。” “公务要紧组长自行去忙，我这边不用操心。” “有问题再找我。”朱越言罢就匆匆离去，看来利用信箱的抓捕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回到情报科一组宋书堂将工作安排告诉龙昊。 龙昊一听眼睛就亮了。 “组长好。”龙昊十分想要和宋书堂一起共事，这不正中下怀。 “副的。” “明白明白。” “不怕组长看见骂你吃里扒外。” “此前是有些吃里扒外的嫌疑，现在你也是一组成员，我这和副组长亲近有何不对。”龙昊此时此刻理直气壮。 名不正言不顺之时他都不怕，现在天经地义了他还担心什么。 观龙昊态度可见他心中也不在意朱越想法，可见在龙昊眼中朱越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宋书堂便也安心少许，回忆方才朱越笑容觉得多了一些真诚。 情报工作人员通病如此。 不信！ 哪怕朱越刚才笑的再真诚，宋书堂第一反应自然是保持怀疑。 此番通过龙昊侧面印证对比，才能增添可信度。 早上龙昊忙前忙后从总务处给宋书堂找了一套办公桌椅，搬回情报科一组大办公室与他自己的办公桌拼放在一起，两人面对面而坐。 弄完办公桌的问题后，又带着去经理处财务科领取奖金。 手续确实简单，只是签了个字，财务科便将两千元钱递给他。 三千元奖金全部到手。 其实理应这些奖金要给参与行动的组员分上一分，最不济面前的龙昊起码要占一些，此中包含为人处世之道以及工作中潜在的一些习俗。 可现如今宋书堂的身份比较尴尬。 不是一组副组长，可由朱越代为将钱下发众人，大家跟着辛苦买盏茶喝。 偏如今成了副组长。 此举大有一上来就收买人心之嫌。 朱越怎么看？ 至于眼前龙昊，宋书堂明白他家境不俗，不缺身外之物，当下便也没有要给的意思。 打算等再见朱越时问一问，他对自己不错，宋书堂也不想对方难堪。 中午在食堂吃饭结束，下午就开始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基本上都是龙昊此前陪着采购的，现在将其拿走就行。 两人一人拎着两个包袱坐人力车去下罗家湾。 龙昊非常熟悉因为他就住在这里。 根据沉渌水提供的地址找到地方，龙昊一看忍不住说道：“你这待遇不错啊。” 龙昊等人要么住新建的宿舍，要么一个大院每人一间屋子。 反观宋书堂，院子很小只有一间房子，其内隔断一个客厅一个卧室。 住的地方不大，却有个小院子加一个客厅，难怪龙昊说待遇好。 有关房子沉渌水安排下面认真挑选，却在宋书堂面前没有多说，便是想要他见到房子后明白深意，懂的情报科对他的重视。 懂宋书堂自然懂，却没太放在心上，科长御下的手段，组长当时教过不少。 唯一让宋书堂欣喜的是通电了。 章节目录 第三十八章未能抓到活口 房间结构小巧却胜在一人独居。 通电方便生活却没有通自来水，附近并无售水站，不过每日会有大量挑水夫来此售卖江水，以便解决用水问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将东西安置好两人坐在房间内小歇。 参观基本上一眼就看完了，没特别之处。 时间尚早两人打算回情报科去，朱越说是给他们下午放假，可心中也惦记任务进展。 回去前龙昊顺路带宋书堂去下罗家湾防空洞，告知他具体位置。 近年山城防空洞成倍增加，防空警报、警铃响起，都要躲入就近防空洞内，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甚至时常会有防空教育宣讲，防空防毒演练等活动，哪怕孩子都明白听到防空警报、警铃后该如何保护自己。 “山城目前防空洞大致分为三种，公用防空洞、专用防空洞、秘密防空洞。”龙昊在告知防空洞位置后介绍说道。 宋书堂有耳闻。 公用防空洞顾名思义普通百姓民众都可以使用。 专用防空洞则是专门为个别工厂、公司、机关、医院、学校等修建的防空设施。 秘密防空洞修建过程隐蔽保护人员重要，少数人知晓位置。 “听说有些企业干脆在防空洞内坚持生产。”宋书堂听人提起过。 “有报社就在防空洞内撰稿印刷。” “工作条件艰苦。” “环境是艰苦可防空证是个稀缺物件，不少企业都想要修建专用防空洞，难就难在从防空情报所获得合法防空证。” 防空洞可不是你说想要修建就能修建的，需要防空证才有资格修建，就目前山城的情况，防空证是一证难求。 “防空情报所岂不是成了各大企业眼中的香饽饽。”宋书堂说道。 “大企业是防空情报所上赶着给人家送防控证，卡的是中小型民营企业，目的无非是多要点钱。”龙昊很看不惯这种现象，但又无能为力。 这种问题两人无非就是聊聊，你说真的改变什么，非他们一己之力可以抗衡。 但若有一天防空情报所的人落在他们手里，那就另是一回事了。 看完防空洞后龙昊又带着宋书堂看了一眼他的住处。 算是认个门日后有事寻找起来方便。 大院子住着十几个人，都是军统局的工作人员，大部分是情报科的。 此时工作时间院子内没啥人，两人看了一眼认个门就离开。 按照龙昊的身份想要寻一处好的住处不难，只是他自己要求一视同仁不搞特殊对待，以至于最早还住了两天“抗战房”才分到这里。 两人住的距离不远，算是有个照应。 回到军统局宋书堂并未直接跟随龙昊去情报科，而是打算去通知颜清辉以及聂洪自己的新住址，要寻求真相避免不要频繁接触。 就是要在日常的相处中，去观察去找寻！ 与龙昊分头宋书堂先去了电讯处业务科，对门口之人说明来意，不多时颜清辉从内走了出来。 冷漠的脸在看到宋书堂后稍微回温。 “遇到麻烦了吗？”颜清辉不喜废话直切重点。 “没有，我换了住处来给你说一声。”当下宋书堂将详细地址告诉颜清辉。 “恭喜。” “我不打搅你工作改日再聊。” “好。” 很简单的对话结束宋书堂离去，颜清辉也回去继续工作。 颜清辉此时住在电讯处的宿舍内，倒没有被安排到“抗战房”去。 可宋书堂觉得他在电讯处业务科的处境好像并不太好。 从方才让人进去帮忙叫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接下来又去了总务处交通科，找寻聂洪。 同样在对方帮忙进去喊人的时候，宋书堂感觉聂洪的处境，与颜清辉相差不大。 聂洪出来的较快，看到宋书堂笑着上前说道：“找哥哥干嘛？” “换了地方住……” “情报科不错啊，还知道在这些地方补偿你。”聂洪一眼看出情报科的意思。 “还发了三千奖金改天有空请你和清辉哥吃饭。” “带这个闷木头有什么意思，就哥哥带你潇洒，你忘了在沪上……” 宋书堂急忙出言打断聂洪说道：“那个情报科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你看哥哥这记性，你我二人说好不提此事……” 不理会聂洪满眼戏弄神色宋书堂扭头就走，不然还不知道聂洪接下来要说什么。 回去情报科的路上宋书堂心中分析，颜清辉与聂洪在各自科室内处境一般，想来还是和审讯有关。 将人从司法处审讯科捞出来，只是不想沾染是非，却不表示对颜清辉与聂洪的绝对信任。 离开审讯科不意味着审查结束，恰恰意味着另一种审查的开始。 就在宋书堂心中念头不断之时，龙昊看到他回来立马上前说道：“出事了。” “抓捕？”宋书堂第一反应就是抓捕行动。 “组长昨日就给相应信箱内放入大井川隆密写的情报，守株待兔等到今日见到前去取情报之人，想暗中跟踪他找到电台所在，可此人在途中突然折返路线朝着聚兴诚银行而去，在聚兴诚银行打听了一下之后，又直奔大井川隆胳膊受伤所住医院。” “他意识到问题了。” “组长也知道他意识到不对，立马下令抓捕此人，但他身上携带手雷，在抓捕过程中非常果断拉响手雷，一组成员甚至于用身体想要阻挡手雷，却未成功，我们的人被炸伤送去医院，来信箱中取情报的人被当场炸死。”龙昊语气很是无奈。 一组成员悍不畏死。 在看到敌人拉响手雷的一瞬间不是躲闪，而是冲上去想要用身体压住手雷，将爆炸掩盖在自己身下。 用自己的命换敌人的命，换取敌人的情报！ 可敌人一心求死，反而将手雷死死握在自己胸口，拉扯之间敌人求死得偿所愿，情报科一组成员身受重伤好在留得一命。 “他怎么能反应过来？”宋书堂百思不得其解。 “发现跟踪？”龙昊问道。 “不可能，若是发现跟踪，怎么可能去聚兴诚银行打听大井川隆，又跑去医院做什么？”宋书堂认为不会是发现跟踪，行为动作不合理。 察觉到有跟踪第一时间应该是想方设法摆脱监视。 不管是利用地形还是制造混乱，脱身是第一要务。 绝对不会硬顶着跟踪前去聚兴诚银行，没办法解释这样的行为。 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线索中断后续调查困难 行为诡异！ 行动轨迹更是离谱！ 当下宋书堂打算前去沉渌水办公室了解更多信息。 龙昊跟随他一同过去。 “报告。” “进来。”听到宋书堂的声音，沉渌水并未将其拒之门外，他算是任务的当事人之一。 走进办公室可看到沉渌水与朱越面色皆是不好。 “来得正好一起讨论一下。”沉渌水招呼他们上前。 朱越将手里资料递过来说道：“这是目前所掌握到的情况。” 资料内容非常少。 郭永新，男，二十八岁，友谊商店店员。 原有一妻子却在此前大轰炸时躲入防空洞，遇到小规模踩踏事件，不幸身受重伤不治身亡。 同时在住处搜查并未发现电台等物品。 看完资料宋书堂说道：“这郭永新与妻子或许是互相掩护身份方便潜伏，甚至于可能他的妻子就是所谓的报务人员，夫妻身份方便郭永新负责保护乃至于在他妻子发报时他便于观察望风。” “方才科长也做出这种猜想，但他妻子此前死亡，后续应该换了一个报务员过来。”朱越觉得宋书堂反应挺快。 郭永新妻子死亡属于突发事件预料之外，听起来不可思议却真实发生，毕竟敌机前来轰炸郭永新等人不躲去防空洞被炸一样会死，那不幸遇到踩踏事件则是所有人都不曾猜想到的。 “换报务员理应配备新的掩护保护人员，可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郭永新依然负责与报务员的直接联络。”宋书堂说道。 朱越解释：“我和科长讨论过这个问题，认为郭永新在他妻子死后多了一个遇难者家属的身份，更加方便他的潜伏与隐藏，所以新来的报务员也交由他负责保护。” 对于这个说法宋书堂听后觉得认可。 “如此看来新报务员与郭永新之间联系不会太紧密，起码表面上的联系不会紧密，电台应该与报务员在一起所以郭永新家中未能搜查到电台。” 沉渌水此时开口说道：“报务员、电台、五千美金去向，这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郭永新不死，这些问题很好得到解决。 可他一死线索中断，调查难度上升。 朱越发表意见：“五千美金去向问题较难调查，应集中力量通过郭永新的社会关系，找寻报务员以及电台，抓到报务员后可审问美金去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其实现在说白了调查重点在报务员、电台以及被策反的内鬼。 三者没有轻重之分。 真要分个高下，被策反的内鬼实则最为关键。 可你调查无从下手。 山城现在权利集中各政府机构非常多，单说他们军事委员会，旗下就包括调查统计局、委员长侍从室、军法执行总监、军需署、兵工署、军训部、兵工厂等四十四个机构。 更别提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检察院、考试院等。 你想锁定内鬼身居何处都是巨大难题。 至于说从五千美金入手调查？ 分两种情况，一种拿到钱后将钱藏在家中，另一种则是存入银行。 藏在家中自不必说，无从调查。 至于存入银行呢？ 山城银行光总行十八家，各分行、支行、办事处七十四家，大小银号、钱庄四十六家。 且被策反内鬼不可能傻乎乎的用自己的真实信息存五千美金，账户信息肯定是假的，且五千美金可能会分批次存入不同银行，同样很难调查。 因此朱越建议集中精力调查郭永新接触过的人，争取找到敌人的报务员。 沉渌水对此稍显犹豫。 被策反内鬼重要程度显然最高。 且华中派遣军愿用五千美金作为筹码足以体现此人价值，就算再难调查也要硬着头皮查，否则寝食难安。 “你一组负责调查报务员，美金方面交由二组尝试一番。”沉渌水其实心中也明白，美金这里基本上不会有进展，却也要调查之后才能甘心。 宋书堂觉得沉渌水只是在买一个心安。 其实他和朱越的建议一样，不推荐调查美金。 将钱藏在家里、假的账户信息、五千美金分批次存入不同银行，不管出现任何一种情况，调查肯定是无功而返。 沉渌水作为科长选择用最保险的方桉，同样没有问题，谨慎小心无大错。 一直未开口的龙昊此时说道：“我们会不会被大井川隆骗了，信箱上是否有辨别安全的记号，他并未告诉我们？” 宋书堂直接说道：“不会。” 大井川隆既然选择开口必然不会隐瞒。 且若有所谓辨别安全的记号，作用是什么？ 告诉来取情报的郭永新，我大井川隆已经暴露？ 那你岂不是要害死郭永新！ 如今对方当街手雷自爆，同样没有送出任何消息。 足以证明大井川隆并未隐瞒细节。 “可敌人究竟如何意识到问题？”说起这件事情朱越满脸疑惑，这是他最想不通的一点。 “是谁负责跟踪郭永新？”宋书堂问道。 “你怀疑跟踪被发现？” “不是，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跟踪并未被发现，宋书堂和龙昊在外面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就是想要阻止手雷炸死郭永新的成员，现在人还在医院抢救。” “晚些时候我去一趟医院看看他。”宋书堂很想搞明白郭永新是如何发现问题的。 别说他想搞明白，在场谁不想弄清楚。 沉渌水最后安排说道：“朱越你负责调查郭永新，宋书堂你先负责弄清楚郭永新如何意识到问题所在，美金方面我让二组负责，争取早日有所进展。” “是科长。”两人同声说道。 至于今日抓捕行动不顺利，沉渌水并未责骂朱越。 整体行动朱越没有出现纰漏，造成目前结果原因尚且不明。 从沉渌水办公室离开，宋书堂能看得出朱越心里憋着一股子劲，虽沉渌水没说难听话，可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抓捕任务如此重要，处长以及高层全都关注日谍电台之事，其内甚至还牵扯政府内部官员被策反通敌一桉，郭永新一死线索全断，朱越心中岂能好受。 “龙昊你协助宋组长调查。”朱越对龙昊说道。 “是组长。” “我这边就不多给你安排人了。”朱越这句话是对宋书堂说道的。 他自然知道朱越现在急于排查郭永新人际关系需要人手，且他这边的调查和人数无关，与龙昊两人完全可以负责。 朱越急匆匆离去，龙昊问道：“我们怎么查？” “先见见大井川隆。” “你不是说他没有隐瞒。” “了解点别的。” 宋书堂带着龙昊前去审讯科见大井川隆，当大井川隆得知郭永新有所反应当街自杀后，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急于替自己解释，说他毫无隐瞒。 郭永新身份大井川隆并不知晓，也不知道他妻子的事情，对于大井川隆来说郭永新是神秘的。 但郭永新却知道大井川隆的身份，甚至于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但大井川隆说郭永新从来没有找过他。 那么从这一点上可以判断出，郭永新这一次去聚兴诚银行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确实发现了疑点，至于疑点是什么大井川隆更是一头雾水。 至于郭永新真名叫什么大井川隆也不清楚，却知道他代号“箭蛙”。 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信封纸张材质 从大井川隆处未得到太多新信息，却进一步确定他没有隐瞒。 在情报科给医院打去一个电话，负责看护的组员说被炸伤的人已经脱离危险从昏迷中苏醒，现在身体情况稳定。 既然如此宋书堂与龙昊一同离开情报科，前去医院。 此时早就已经天黑，可今夜情报科内注定很多人将彻夜未眠。 赶赴医院病房内见到受伤组员，身上都缠绕着纱布，脸上也有小部分被纱布覆盖。 伤情看来确实比较严重。 毕竟他当时可是想要用身体压住手雷，距离太近杀伤力太大，若非郭永新一心求死将手里死死护在胸口，这组员怕难活命。 龙昊认识此人，上前问道：“康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命大死不了。”病床上的康浩嗓音带着一些沙哑却也能正常讲话。 “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问吧。” 龙昊对宋书堂点头，示意可以询问。 “你好，我是宋书堂。” “我听说了，副组长。” “你今天表现英勇。” “别提了，我的跟踪导致对方察觉，之后更是没有抓到活口，何谈英勇。” 康浩心情很差甚至于觉得应该自己去死，留郭永新活着。 “你的跟踪没有问题，对方发现异常并非是你跟踪导致。”这一点在情报科几人已经达成共识，自然不是康浩的责任。 宋书堂的话让一脸沮丧的康浩睁大眼睛，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如果不是我的跟踪，对方怎么会突然有所警觉呢？” “这也正是我前来的目的。” “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康浩当即变得认真，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靠坐起来。 龙昊劝他不要激动，躺着说话。 “你负责跟踪郭永新，能给我们讲讲从他出现在你视野里面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吗？” “所有事情？” “每个细节。” 康浩陷入回忆嘶哑的声音开口道：“我在一组主要负责跟踪盯梢，算是我的一技之长，这一次任务很重要组长安排我负责。我藏身在暗处观察信箱，郭永新第一次出现在我视野中是路过，我并未果多留意。 可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他再一次出现在我视野内，就朝着信箱走去，整个动作非常速捷便打开信箱将其中东西拿走，后若无其事离开我就尾随其后。” 跟踪盯梢确实算康浩的一技之长，郭永新第一次出现只不过是路人路过，他却可以在对方第二次靠近信箱时，回忆起对方之前经过这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前期跟踪没有异常，此次跟踪目的在于确定敌人电台位置，为避免打草惊蛇全我一人负责，组内成员远远跟在我身后，只要我不露馅其余成员更不可能露出马脚。 可就在跟踪进行了三条街道之后，郭永新突然停步不前，在原地大概驻足十几秒后，勐然间回头朝着原路走来，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意识到或许暴露，但还是下意识反应蹲在路边摊位装作顾客，谁知郭永新从我身边路过毫不停留离去。 跟在我身后的组员与他擦肩而过并没有露出异常，我见状感觉他好像并未发现，便继续跟踪他到了聚兴诚银行，当时情况已经变得奇怪，在他从银行出来路线是朝着医院去时，就知道不能再心存侥幸，组长下令抓捕后续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康浩讲述完，宋书堂立马问道：“郭永新驻足不前十几秒钟最为关键，他停在原地做什么？” 这十几秒钟的时间，让郭永新的行进路线做出改变，或许就是一切谜团的答桉。 可面对这个问题，康浩面色为难：“我当时在他身后，他是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跟踪对方。 对方停步不前康浩便也借故停下脚步。 导致他没办法看到更多的信息。 其实在跟踪中也可以不停步继续前进超越对方，两种选择要看具体情况而定，康浩此时选择停步并无问题。 “你仔细回忆一下，这对整件事情很重要，是关键点所在。”宋书堂说道。 康浩努力回忆当时从背后看到的零星画面。 费尽心力勉强说道：“他站在原地但从背后看不到双手，双手应该是拿在胸前，从后面看头是微微低着的，应该在看手里的东西，可他扭头过来的时候手里并没有东西。” 双手拿在胸前！ 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宋书堂立即问道：“郭永新在信箱处取了情报后装在裤兜内，还是放于胸前怀内？” “当时同样是背身看不真切，距离也远，可能是胸前吧。”康浩不敢肯定。 “辛苦，好好养伤。” “我提供的信息有用吗？” “很有用。” “谢谢。” “是谢谢你。” 从病房出来龙昊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郭永新站在原地看的是从信箱内取的情报。”宋书堂做出判断。 “情报是让大井川隆亲自写的，不可能有问题，且他怎么会在大街上看情报。” “情报没问题，那剩下的只有信封和书写情报的纸张了。” “信封、纸张？” 宋书堂没有立马解释，而是说道：“回去找大井川隆。” 踏着夜色两人再度提审大井川隆，宋书堂将手里从审讯科要的信封与纸张放于他前面问道：“这信封和纸张与你平常书写情报的信封纸张材质相同吗？” 材质？ 大井川隆压根没考虑这个问题。 此时听到宋书堂询问，才拿起来细看了一眼，后说道：“不一样。” 果然！ 龙昊反应过来有些吃惊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郭永新是根据信封和纸张的材质，意识到的问题？”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宋书堂很难形容心中的感受。 这个细节！ 太细微了！ 宋书堂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 别说他没有想过，沉渌水、曹砚宁、朱越、龙昊甚至于包括面前的大井川隆在内，都没有考虑这个细节。 但问题恰恰就出现在这里。 大井川隆此刻脸上都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可仔细回忆后大井川隆确认，自己书写情报的信封与纸张确实一直都没有换过。 “郭永新如此小心谨慎？”龙昊对敌人现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宋书堂摇头说道：“他还不够小心谨慎。” “这还不够！”细微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还叫不够谨慎吗？ “如果足够谨慎的话，郭永新不会去聚兴诚银行打听消息，而是会直接想办法撤离。”宋书堂说道。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章输得不冤 郭永新的谨慎小心战胜在场所有人，却唯独输给了他自己。 恐怕在打开信箱摸到信封的那一刻，郭永新心底就意识到了不对，可他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 连续穿过三条街道之后，他恍然大悟是信封的材质不对，这算大问题吗？ 不算！ 或许是大井川隆换了信封而已呢。 可在郭永新的记忆之中他从未见过大井川隆换信封，当下心中警惕起来以至于选择当街打开信封，查看内部信件。 他有资格看信件。 入目第一眼自然是笔迹。 郭永新暗道自己可能小题大做了，因为字迹一样并无问题，又大致看了一眼密写方式，同样没有出现问题。 危机解除！ 就在郭永新将信件重新塞入信封打算继续前行时，他观察到书写信件的纸张材质同样不对。 信封刚好用完？ 信纸也恰好用完？ 会不会太凑巧！ 且用完了再度购买为什么与之前所购买不同？ 都缺货？ 郭永新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去找报务员。 但笔迹正确，密写无误又看似一切正常。 如此情况之下郭永新做出决定，坚决不允许在心中带有疑惑之际去见报务员，他最重要的任务与使命就是确保报务员以及电台的绝对安全。 那么他便想要去聚兴诚银行打探消息，看究竟是真的出问题，还是自己小题大做。 路上郭永新也在观察是否有人跟踪自己，好在朱越只安排了康浩一人，并未被当场察觉。 在聚兴诚银行郭永新得知大井川隆受伤住院，住院期间还来送情报？ 他立马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 当下郭永新打算找机会撤离，他虽未发现跟踪，心中却明白暗中肯定有人盯着自己。 从银行出来直奔医院是假象。 他的目的在于利用这个过程逃离，好在朱越反应迅速当机立断下令抓捕，可郭永新抱有必死之心，造成目前这样的结果。 所以宋书堂才说郭永新输给了他自己。 若是在察觉信封以及纸张材质不对之时，不动声色继续赶路，突然找机会绕路甩开康浩，他未尝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字迹无误密写准确，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郭永新的判断。 但郭永新如此表现，已经给他们的调查带来了足够的阻碍。 大井川隆被带下去继续关押，宋书堂和龙昊前去沉渌水办公室，汇报调查结果。 虽已深夜沉渌水却还在办公室内忙碌。 两人进来时恰好朱越也在其中，当宋书堂将调查结果汇报结束，沉渌水与朱越都微微愣神。 “没想到居然是输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细节上。”朱越此前从未注意过这一点。 “输得不冤。”沉渌水做出评价。 冤？ 一点也不冤！ 败在这样的微小细节上，你必须心服口服。 找不到任何推脱的借口。 输的彻底！ “吃一堑便要长一智，我们的工作中没有所谓的细枝末节，任何方面包含细节都要考虑在内，今天被好好上了一堂课，都要铭记这一课，日后工作中避免再出现类似错误。”沉渌水没有批评众人的心情。 错不在一人身上。 大家都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可偏偏郭永新注意到了。 确实是生动让人难忘的一课。 等待真相大白前，所有人好奇究竟为什么造成这样的局面，当真相终于大白于眼前，众人却没了解开秘密的畅快，余下的无非是输给敌人的不甘与对自己工作失误的自责。 知耻而后勇！ 并非一蹶不振。 用不着旁人帮忙调节心态，每个人心中都鼓着劲，想做最后的赢家。 汇报结束宋书堂和龙昊一同从办公室离开，两人结伴回下罗家湾休息，明日将要参与调查报务员以及找寻电台的工作。 “一个微不可察的细节，便对我们的行动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甚至于是难以弥补的缝隙，前后天差地别。”龙昊走在回去的路上语气带着无奈。 此前所有人都在等着顺藤摸瓜。 敌人的报务员以及隐藏电台好似探囊取物，按部就班便可收入囊中，内部潜藏被策反人员身份也将呼之欲出，可结果呢？ 线索基本全断！ “工作中不会永远一帆顺风，我们能做的是避免甚至于是杜绝一切可能造成不顺的隐患，显然这一次做的不够好，那就需要从其他地方狠下功夫挽救回来。”宋书堂记住了今日的教训，但心态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工作中你很难一直赢。 好在此次代价不算太大。 毕竟宋书堂经历过的代价，要远超于此！ “还挽救的回来吗？” “努力过才知道。” “明白了。”龙昊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 …… 朱越在宋书堂两人离去之后还在沉渌水办公室内，但他要汇报的内容在此之前就已经汇报结束，此时开口说道：“原以为宋书堂调查郭永新为何突然警觉需要一些时日，谁知前后不过几个小时就调查结束，这速度实在是出人意料。” “康浩苏醒提供的信息极为重要，不过宋书堂能反应如何之快也实属难得，希望接下来的调查他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沉渌水压力不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原本抓到大井川隆情报科脸上有光。 沉渌水被处长夸奖，局内高层更是关注任务进展。 当得知有很大概率抓获日谍报务员以及缴获电台，上面就开始翘首以盼，现在可好鸡飞蛋打。 上峰可不会听你解释什么细节成败，他们只看结果。 此事若不能有所转机，那么沉渌水这里不仅此前功劳全无，还要背上办事不力的批评。 “科长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调查。”朱越立马表态。 “你也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忙碌。” “科长同样要注意休息。” “去吧。” “是。” 沉渌水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伸手揉了揉额头两鬓，悲喜之间的差距往往便在一瞬之间。 起身离开情报科回去休息，沉渌水知道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谈论最终的输赢为时过早。 今夜宋书堂在新住所休息一晚，清晨早早醒来等候挑水夫送水上门，谁知刚开门就看到路上已经出现不少挑水夫，他们天不亮便下江打水。 宋书堂买了两桶水，倒在屋内的水缸中，以便生活取用。 收拾妥当出门去找龙昊。 走到半路遇到龙昊也打算来寻他，两人碰面一同吃口早饭就赶去情报科，他们一组这几日工作量不会小。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二章绘图推测范围 赶至情报科一组，大办公室内来人不少。 众人已知晓宋书堂为一组副组长，见面皆是打声招呼，但省却了专门介绍的环节。 今非昔比事发突然，此时精力都扑在调查之上，其他琐事能省则省，副组长之事告知一声即可，不宜再将大家集合起来宣布。 至于此前宋书堂打算找朱越询问奖金下分一事，如今干脆作罢，虽说一码归一码可你这抓捕行动刚出问题，就开始分发奖金不合时宜。 组员稍作停留便三三两两离开，走访排查工作还要继续。 宋书堂都还没有走到自己办公桌前落座，便见朱越从办公室出来，见他立马说道：“跟我去现场看看情况。” “好。” 龙昊肯定是要跟着，朱越无奈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宋书堂的跟屁虫吗？ 但心中忍不住去想，明明以前是自己的跟屁虫。 来不及品味空气中弥漫的酸味，朱越当前最想做的就是挽救任务。 同行路上朱越介绍说道：“郭永新在友谊商店做店员，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与他有联系的人基数不小，整理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恐怕郭永新与报务员的关系是隐蔽的。”宋书堂做出假设。 “大规模排查就是想要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难度很高。”龙昊都觉得有收获的可能性不大。 道理浅显易懂朱越何尝不知，但任何有可能出现线索的蛛丝马迹，他都不能放过。 坐上人力车朱越告知一个地址，校场口木货街。 木货街显而易见主营木制品，木制家具、木凋、木制工艺品、木制生活用品等等。 下了人力车朱越说道：“我们投放情报的信箱就在木货街。” “郭永新拿到情报之后朝着什么方向走去？” “前面横着三条小街，老瓷器街、草药街、鼎新街，竖着一条衣服街，郭永新是顺着衣服街走到鱼市街，来到第三模范市场。”言谈间三人顺着郭永新走过的路，站在了第三模范市场外。 朱越继续说道：“郭永新当时就在这中间停步，后便扭头返回在校场口坐人力车去了聚兴诚银行。” “郭永新去聚兴诚银行选择乘坐人力车，是因为银行地址在林森路九十号距离很远，可最开始拿到情报他却没有选择人力车，足以说明他要去的地方并不会非常远。”宋书堂做出推断。 “可步行的范围同样很大，这里上去仅大路便有大同路、民生路、中华路、和平路、临江路，各种小路更是数不胜数，没办法锁定范围。”龙昊觉得想要通过对方步行锁定范围，根本不可取。 朱越却说道：“现在重点不必锁定精确范围，而是确保方向正确即可。” 宋书堂能听懂朱越的意思。 郭永新在林森路拉响手雷自杀身亡。 这件事情在场不少人看到，引起了一定的轰动。 若是报务员也知晓郭永新暴露身亡，那么报务员保险起见一定会提前转移，虽郭永新并未吐露半个字可你不知他究竟因何暴露，转移最为保险。 报务员转移躲藏他们现在调查就显得没有意义。 可若是判断方向无误，则与林森路背道而驰，报务员一时半会根本就收不到消息。 得不到消息自然不会转移，这给他们调查争取到了时间。 朱越想听听宋书堂的想法。 “此地距离林森路很远，距离报务员所在地址应当更远，且在林森路认识郭永新之人基本上没有，加之手雷爆炸民众远远躲开，恐怕也看不清郭永新样貌，如此推断他的消息传不回来，我们还有调查时间。”宋书堂的看法与朱越一致，加紧时间调查是有机会的。 此时摸排郭永新人际关系同样是暗中进行，报务员与他接触应当不紧密，所以不会因此暴露。 “线索有限范围过大，调查起来困难重重，在相应的时间内想要取得突破，恐怕运气要占很大一部分。”龙昊感觉压力很大。 宋书堂与朱越并不否认这一点。 朱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说道：“这是我昨天连夜画的地图，虽然通过步行比较难确定范围，但根据行进路线以及步行距离计算，大致可以锁定一个区域，当然了前提是郭永新没有选择绕路。” 说是根据步行锁定范围不可取，但如今任何调查手段朱越都不想放弃，皆是打算尝试，熬夜绘图可见他心中迫切。 看了一眼朱越赶制的地图，画的还算清晰明了。 金鱼塘街、五福街、骡马店、莲花池、报恩堂、冉家巷、四贤巷围城一个圆，这个圆内的所有范围皆有可能是报务员住址所在。 这个范围根据郭永新行进路线绘制，因此朱越强调对方不能绕路，不然图纸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影响他们的判断。 认真看完地图后宋书堂说道：“这个范围内的路径很复杂，能绕路的地方非常多，郭永新在拿到情报之初或许不会绕路，毕竟距离报务员所在尚远，绕路也为时过早，因此这个范围正确概率不小。” 得到认可朱越对地图燃起信心说道：“我们分头行动，在这个范围内四处走一走看一看，掌握一下具体情况，同样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可疑之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对于朱越安排没有异议当即执行，宋书堂转悠的很认真，同时用来熟悉山城道路情况。 地图范围内包括铜鼓台、黄荆桥、曹家巷、蜈蚣岭、勤学所、存心堂、吴师爷巷、水市巷等，范围不算很大但环境复杂路况多变。 一趟走马观花下来，宋书堂心中觉得不好展开调查。 三人再度会面宋书堂说道：“商铺公司不少，居民住宅也多，人口密度大，每日流动人员多，较难找到切入点。” 朱越一圈看下来与宋书堂感受相同。 “先回去看看走访排查工作做的如何。”朱越决定先回去。 在回情报科的途中宋书堂心中还在想调查之事，但一时半会确实难有思路，人力车在军统局门口停下，他只能暂且放弃思考。 三人回到情报科负责走访排查工作的组员，已经将资料收集上来，朱越与宋书堂一同翻阅。 资料信息量庞大，内容所含杂乱，一下午时间才看了一半。 晚上不用朱越安排，宋书堂便主动留下加班加点翻阅这些资料，情报科有任务在身时，上下班时间将不复存在。 敌人可不会在你下班时间什么都不做！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繁弱 信息庞杂耗时耗力。 午夜凌晨方将收集资料查看完毕。 朱越喝了口浓茶后从烟盒中掏出一根香烟扔给宋书堂。 室内开窗通风避免烟雾弥漫，朱越今夜抽烟频率太勤，一盒香烟宋书堂不过抽了一根就已见底。 捏了一下空掉的烟盒随手扔在桌上，朱越点燃唇间香烟说道：“早知道让龙昊买饭的时候带一盒回来。” 龙昊之前从办公室离开去买宵夜，朱越请客。 “这根给你留着？”宋书堂晃了晃手里的香烟问道。 “抽吧，你也提提神。” 抽烟是聂洪教的宋书堂，为此“繁弱”秦哥火气很大。 秦哥名叫秦如舟，拥剑小组狙击手，英国军校进修归来。 在秦如舟看来宋书堂不能染上任何不可控的习惯，例如抽烟。 隐蔽潜伏在暗处等待目标出现，稍有异动就有可能暴露身形，纹丝不动是最基本的要求。 可若是有烟瘾在身，必然增加变数，在秦如舟看来万不可取。 聂洪与宋书堂乖乖站在墙角，秦如舟噼头盖脸一通乱骂，聂洪不敢辩解，因组长眼神不善盯着他。 不敢说被骂的狗血淋头也相差不大。 聂洪对宋书堂挤眉弄眼一脸无奈，宋书堂更是直面秦如舟的滔天怒火。 从那以后聂洪被要求不能在宋书堂面前抽烟！ 此前加上颜清辉三人吃毛肚火锅时，聂洪硬等宋书堂离开才将烟掏出来，对他这个老烟民来说实属不易。 至于宋书堂原本被秦如舟强烈要求戒烟，却在组长劝说之下保留余地，组长认为既然学会抽烟未尝不是一种掩护，他们所要面对各种危机复杂的情况，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这种考虑秦如舟不得不接受，却明令要求宋书堂能控制自我，不可在需要长时间隐蔽潜伏伺机而动之时，被烟瘾影响。 因此在日常生活中宋书堂基本不会碰香烟，今夜无非朱越让的热情，全当解乏。 心中回忆起秦如舟思绪难免翻滚，不由想起刚加入拥剑小组之际，秦如舟执行暗杀任务。 独自一人隐蔽在射击地点，保持射击动作整整一夜十几个小时，后开枪一击命中目标人物，却还能安然无恙撤退。 当时宋书堂只觉得在听天书。 先不提你能不能趴着一动不动一整夜，就这一夜过去你身体不僵硬的吗？ 血液流通不受影响吗？ 你开枪的手指还能灵活自如吗？ 就算准确度不减，那你起身跑路总会腿麻脚麻吧！ 你是如何撤离的现场，躲过敌人的围追堵截！ 秦如舟偏偏就做到了。 其实最后一次行动秦如舟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撤离，他却为掩护众人放弃撤退。 当众人退到秦如舟所在位置时，他选择同生共死。 宋书堂觉得秦如舟很冲动！ 这明明和他每日教导自己所说的话完全不符。 秦如舟耳提面令不厌其烦传授给他的经验，当天自己却犯了个干干净净。 可秦如舟最后在他耳边重复了一句说了无数遍的话：“犯错的代价是死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秦如舟死了！ 他用自己的性命最后给宋书堂上了一课。 血色的一堂课！ 烟雾在宋书堂眼前弥漫，烟灰燃烧过长不堪重负折断掉落在地，龙昊手里拿着宵夜推门而入。 此时宋书堂如梦方醒，将手里香烟按灭在烟灰缸内，答应过秦哥非必要不抽烟。 朱越看到还有半截香烟就如此糟践，又看了看自己这边都快烧到手指的烟屁股，暗道可惜。 “先趁热吃饭。”龙昊招呼道。 路边摊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收摊了，龙昊跑了几家饭店找到一处还在营业的，点了几个菜。 “挺丰盛。”朱越见状说道。 “组长请客，改善生活。” “你是吃大户。” “不吃白不吃。” 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龙昊问道：“你们看资料有结果吗？” “郭永新日常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同事、朋友、邻居甚至于熟客，资料上看都没什么问题。”朱越并未发现疑点。 “报务员会隐藏在这些人之中吗？” “郭永新与报务员的联系我们不应该如此轻易找到，但也不好说，毕竟反其道而行也不是不可。” “能不能对这些人展开调查？” “怕打草惊蛇。”朱越对于这个问题同样有过思考。 现在推断郭永新自杀位置距离报务员位置尚远，报务员并不知道郭永新暴露自杀，可你若对与郭永新有联系之人展开调查，会不会让报务员有所察觉呢？ 虽报务员可能不在这些人之中，可这些人与郭永新联系密切，你能保证你的调查不会被报务员知晓吗？ 被察觉到异样，报务员提前转移，无异于你给敌人通风报信。 宋书堂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刚才在资料上看到，郭永新和他辖区内的一名警员很熟悉，时常都会见面，要不要找这个警员询问一些有关郭永新的线索，毕竟他的身份方便配合我们。” 你找同事、朋友、邻居询问有关郭永新的事情。 必然让对方好奇。 你又不能亮明身份要求对方保密，普通民众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又能如何保密？ 且这些人之中不能完全排除有报务员的可能。 因此宋书堂觉得这名警员很适合。 首先本身具备专业性，其次与郭永新接触不少，最重要他乃是山城本地人，今年都四十来岁，不可能是报务员。 “那我们明天就先见见这名警员。”朱越同意宋书堂的提议。 今夜资料上的人其实宋书堂心中感觉价值都不大。 因为没有人居住在或工作在朱越绘制的地图范围内！ 但目前地图不能完全确保正确，所以任何可能都有发生的概率，需要你做的就是慢慢的抽丝剥茧。 吃完饭三人一同从情报科离开，朱越住在距离军统局不远的宿舍内，很快便到了地方。 宋书堂与龙昊继续朝下罗家湾走去。 “你说郭永新妻子一年前死亡，那么安排新的报务员时间理应也是一年前，能不能通过调查来山城的时间，锁定对方呢？”龙昊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思考，想到了一种新的调查思路。 “一年前是各地迁渝的高峰期，每日赴渝人数庞大，包含各大企业、学校、工厂、政府机构以及流离失所的难民。我们如果想要通过时间锁定，就要将组长圈定范围内的所有居民资料调查，但符合这个时间点的人肯定会非常多。 面对如此多的嫌疑人对我们的调查没有太大的帮助，其次就是敌人或许早就来山城潜伏，在郭永新妻子死后调整工作，因此时间点也可能错误，保险起见不能如此调查。” 宋书堂与朱越也商讨过这个问题，最后放弃是觉得帮助不大，至于和郭永新明面上有联络的人，他们看过资料没有符合这个时间点的。 章节目录 第四十四章香山蜜饼 夜间休息的晚起的却早。 水缸内虽还有水但依然买了两桶，不用做饭可洗漱洗衣饮用皆要耗水，水缸空间足够有备无患。 收拾妥当出门离开，顺路买上早餐边走边吃，在下罗家湾路口与龙昊汇合。 龙昊手里也拿着早餐在吃，嘴里含湖不清说道：“早。” “早。” 对于两人总是结伴而行情报科众人见怪不怪。 来到情报科宋书堂便去找朱越，昨夜说今日询问警员，自然不便耽误时间。 推门进入办公室他都没来得及开口，朱越便说道：“已经派人去叫，一会就到。” “你这嗓音？”宋书堂听朱越声音沙哑的厉害。 “昨天抽烟太多加上喝了浓茶，晚上回去基本一宿没睡，早上开口嗓子便哑的很。” “多喝热水。” “刚倒了杯还有点烫。” “一会人到了我来问吧。”宋书堂主动揽过工作。 “就在我办公室问，我也听听。” “好。” 警员来协助你调查，你肯定不能将人带去审讯室，朱越办公室安静一些方便工作开展。 既然如此宋书堂就没有再出去，坐在朱越办公室内等待，不过也没有聊天，对方嗓子不舒服少说话会好一些。 等了不大一会龙昊喊报告说人已经带来。 宋书堂看了朱越一眼，得到示意之后出声：“请进来。” 龙昊打开门身后跟进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身高中等面容成熟，短发两鬓微微带点花白，眉眼之间倒显得挺和善。 “这位是我们朱组长，这位是宋组长。”龙昊介绍。 “朱组长、宋组长，在下柴坚。” “柴警官辛苦跑一趟，快请坐。”宋书堂负责起接下来的工作。 “二位组长年轻有为，叫我老柴就行。” “倒水。” 龙昊立马拿着暖壶给杯子里添了水放在柴坚面前。 “谢谢。” 几人落座宋书堂问道：“柴警官和郭永新很熟悉？” “若是和所里的其他人相比较起来，确实是我最熟悉郭永新。” “因何事熟悉？” “郭永新家中妻子在防空洞因踩踏事件丧生，这件事情是我们管理维护方面的失职，在事发之后所里要求安抚遇难者家属，不想将事情闹大引得报社和社会各方面的关注，所以要派人接触郭永新，我参加工作时间较长，与辖区内民众相处的都不错，加上看起来比较和善就负责了安抚工作。”柴坚解释的非常清楚。 工作多年柴坚能意识到情报科不会无缘无故调查郭永新，所以他不想和郭永新扯上私下关系被情报科误解，因此在诉说两人接触始末时回答的详细认真，其目的就是不愿宋书堂等人误会他。 “之后你们不是也常接触？” “安抚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郭永新很快接受了赔偿金，上面对我的工作给予肯定，同时又想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让大家日后保持秩序避免悲剧重演，组织过几次宣传教育活动，郭永新作为当事人出席活动现身说法，每次都是我和他联系，一来二去就变得熟络。” 安抚郭永新是不想事情闹大。 组织宣传教育活动是让市民在躲避空袭时更加有序，言外之意郭永新的妻子是自己犯错不幸死亡，前后并不矛盾。 “在和郭永新接触的过程中，有发现疑点吗？” 柴坚说道：“只是觉得安抚工作比预料中的顺利，可当时并未多想仅觉得乱世人命不值钱，人死不能复生郭永新不如要点钱，加之他普通平头百姓闹起来不见得落好，索性息事宁人。” 不得不说柴坚做了这么多年警员反应足够快，此前并不觉得安抚工作顺利是疑点，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认为有些问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确实如此。 郭永新的妻子压根不是他妻子。 两人假扮夫妻是为方便掩护隐藏潜伏。 他如何闹？ 事情闹大了不仅招惹麻烦还容易暴露身份，自然想息事宁人。 后续配合宣传教育无非是利用遇难者家属身份隐藏自己。 “还有其他的疑点吗？”宋书堂追问。 柴坚左思右想没有回答，郭永新与他接触时处处小心，自然不会留下疑点。 宋书堂将朱越画的地图拿出来问道：“郭永新喜欢去这个范围吗？” 看了一眼地图柴坚说道：“我不太清楚，我和他联系多是因为工作，工作之外没有太大交集，但你们可以问问高怀海。” 高怀海！ 昨夜查看资料时出现过这个人的信息，是郭永新的朋友。 “高怀海？” “这个高怀海和郭永新关系很好，我有几次找郭永新通知宣传教育的工作安排，都看到高怀海在他家里。” 柴坚提供的这个消息资料上并没有。 毕竟资料是外围收集而来，不敢深入打听怕打草惊蛇，很多信息是不全面的。 此消息作用很大。 又聊了两句柴坚这里没有新信息，便让人送他出去，同时让人去带高怀海过来。 名单上的人你不敢全面调查。 可柴坚提供出如此准确的信息你是必须查的，毕竟只查高怀海一人，不必担心报务员察觉。 这番利用柴坚警员的特殊身份，在保险情况下询问到高怀海的情况，朱越认为算是不错的展开，比在众多人员资料内瞎找强得多。 不过众人也明白高怀海不是报务员，报务员闲来无事不可能出现在郭永新家里，更不会被外人接二连三的撞见。 期待的是高怀海能提供什么信息。 很快高怀海就被带来，三十岁左右，身材发福的厉害，看模样有二百多斤。 询问依然是宋书堂负责。 高怀海没见过这种场面，哪怕在办公室而非审讯室，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 宋书堂先安抚他的情绪调节他的状态，等到高怀海稳定之后，才问道：“你和郭永新关系很好？” “我们关系一般。” “在这里可不要耍花样，有人提供消息说经常在郭永新家里看到你，你应该明白说谎的代价。”宋书堂既要让高怀海知道不能说谎，又不好将他吓唬的太厉害，不然辛苦安抚的情绪不是荡然无存。 高怀海激动的站起来说道：“我和郭永新的关系真一般。” 看他这模样不似假话，可柴坚同样不可能说谎，宋书堂追问：“那你为什么经常出现在他家里？” “他不是死了老婆，我妹妹现在也是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我听人说他得到了不少抚恤金，加上他还是商店员工，每月有稳定工资，我就想撮合他和我妹妹。” “做媒？” “我之前一直去找郭永新就是说这件事情，可他不太愿意，我妹妹年纪不大长得也好，虽有两个孩子但也不是不能再生育，成亲之后郭永新想要孩子一样可以怀，家里多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多好，他却死活不同意。”高怀海语速极快说完这段话。 郭永新自然不会同意。 且不说高怀海是否自卖自夸，就郭永新的身份多个枕边人风险不小，更别说还有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龙昊眼神里面闪过一丝失望。 原以为高怀海与郭永新关系好，必然能得知一些普通朋友不知道的信息，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觉得有异常的地方吗？” “没有。”高怀海回答的异常干脆。 柴坚整了一个误会，以为高怀海和郭永新关系不错，谁知道是上门撮合亲事去了。 高怀海现在醒悟，觉得亲事没成挺好。 宋书堂不死心将地图摊开问道：“郭永新经常去这个范围内吗？” 看了一眼地图高怀海就摇头，可摇到一半又停下来说道：“他买过香山蜜饼。” 提起香山蜜饼高怀海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香山蜜饼？” “我就说郭永新有钱，现在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香山蜜饼他常卖，我就在他家里吃过三回，还给我外甥和外甥女拿过。” 高怀海连吃带拿根本不客气，郭永新都没有让他，香山蜜饼放在柜子里，他都自己闻着味拿出来吃。 “香山蜜饼在这个范围内买的吗？” “就在莲花池。”高怀海对吃的情有独钟记忆深刻。 章节目录 第四十五章莲花池 莲花池！ 所绘地图圈定范围之内。 香山蜜饼！ 郭永新时常去莲花池买香山蜜饼？ 心头涌起一阵激动却强行按下，宋书堂再三确定：“你怎知郭永新所买香山蜜饼乃莲花池所售，不能是其他地方购买而来吗？” “绝对是莲花池白氏忠县香山蜜饼，我入口一吃就能辨认。”高怀海对自己吃过的东西极有自信。 很快高怀海便无更多信息提供，让人将其带下去，同时告戒他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郭永新一直在莲花池购买香山蜜饼肯定不是巧合。”朱越沙哑的嗓音透着肯定。 龙昊同样说道：“若报务员真的在如今圈定的范围内，郭永新就算再喜欢吃香山蜜饼也不会时常跑去购买，他要尽可能避免与报务员的过多接触，哪怕在其附近出现也不行。” “高怀海或许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宋书堂认为香山蜜饼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去莲花池看看。”朱越当机立断。 三人立即启程前往莲花池。 莲花池得名要追朔到明崇祯时期，礼部尚书居于此地“涵园”，园内有二池种莲花，久而久之远赴盛名。 在莲花池下人力车，三人找寻香山蜜饼售卖店铺。 围绕莲花池行走半圈在北面大路上看到招牌。 白氏忠县香山蜜饼。 门外排队客人不少，看起来生意火爆。 三人凑上前去排队同时与身前等候之人闲聊，得知这香山蜜饼乃是忠县的传统小吃，传言最初发明者是唐代文豪白居易，因他号“香山居士”故而取名香山蜜饼。 这家店最早在忠县后搬来山城，对外宣称是白居易后人，祖上几辈从事这个营生已然是百年老字号。 其实做法并不复杂，原料是蜂蜜、面粉、香油，用小麦面粉加上蜂蜜揉成面团，发酵之后用烤炉烤制而成，烘烤好的蜜饼酥脆焦香，软绵可口。 排队都能闻到香味。 可三人显然不是来过嘴瘾的，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就从队伍中退出来，寻了一家茶馆坐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个店铺的位置很不错，左边七星岗，右边勤工局街，都是大路视野宽敞。”宋书堂放下茶杯说道。 “你的意思是？” “郭永新很有可能是借着购买香山蜜饼的机会，在这里观察望风，对正在工作中的报务员起到保护作用。” “那岂不是说报务员就住在附近？”龙昊立马四处打量，却谨慎小心没有显得很明显。 朱越并未环顾四周而是说道：“我们的推断正确吗？” “假设日谍报务员确实居住于莲花池附近，郭永新在获得情报后需前来传递，同时对工作中的报务员负责保护，那么他肯定要为自己偶尔来莲花池做出合理解释，以备不时之需。 借口喜欢吃香山蜜饼前来购买是不错的说辞，同时店铺位置绝佳，可以观察到七星岗以及勤工局街的情况，甚至于从下面穿过莲花池而来的道路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是望风的绝佳地点。” 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宋书堂认为可能性极大。 首先朱越绘制地图圈定范围，前提是在对香山蜜饼不知情的情况下。 其次康浩跟踪郭永新对方确实朝着这个方向在走。 而且郭永新要负责保护报务员，那么在报务员发报过程中，他要观察四周情况，是否有人前来抓捕搜查，以便及时通知报务员同时掩护撤离。 最后则是出现在报务员所居住地点，郭永新对外也要有所解释，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熟人，那么解释自己喜欢吃这里的香山蜜饼，能省却很多麻烦。 这些条件相加宋书堂认为推断成功概率很大。 整个过程为郭永新从对应信箱拿到情报，前来莲花池交给报务员，在报务员发报过程中，他排队购买香山蜜饼负责望风。报务员告知郭永新此次发报所需大致时间，相应时间内发报结束，没有出现突发状况他便拿着香山蜜饼离开，不会再与报务员相见，后等待下一次的情报传递。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 郭永新就是喜欢吃香山蜜饼，这里和报务员毫无关系，全是你自作聪明的推理罢了。 现在看的就是选择。 朱越喝着茶默不作声心中不停思索。 搜不搜？ 站在店铺门外能一眼看到的建筑清晰了然，若是望风保护，报务员必然在这些建筑之内，可包围起来搜查电台。 但若是判断错误，大规模的包围搜查极有可能暴露行动，报务员因此警觉会销声匿迹，再无调查机会。 如何选择成了难点。 一杯茶下肚朱越一拍桌子说道：“搜！” 范围是他圈定的，他现在没有理由去质疑。 且宋书堂的分析很有道理，能解释郭永新的行为以及心理。 调查往往要当机立断一些。 听到朱越决定搜查，宋书堂赞成。 大规模搜查有风险。 可拖着同样有风险。 郭永新消失不见，时间一长报务员难免察觉，到时候照样会面临对方转移的难题。 “回去找科长要人。”朱越立即起身说道。 搜查范围不小，且居民众多，他们三个人根本就完成不了这项工作。 至于说留下来盯着？ 盯什么？ 你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盯也白盯，干脆一起回去。 到了情报科朱越去找沉渌水汇报，宋书堂和龙昊回到办公室内等待消息。 两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形成面对面的状态。 龙昊低声说道：“这要是搜查到了电台，抓获敌人报务员，那我们的速度挺快啊。” 原以为郭永新死亡线索中断，后续调查会比较难以展开。 谁知道这才第几天，就锁定了报务员的范围。 “等真的抓到人你再高兴不迟。”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们的思路没问题，肯定能抓到人。” “借你吉言。”宋书堂其实同样对这个推理很自信。 毕竟郭永新的每个行为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经常买香山蜜饼。 单纯因为喜欢吃？ 宋书堂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办公室内沉渌水面对朱越的搜查请求，同样有些没准备好。 毕竟他在鲍意伟面前表示搜查可能需要一些时日，希望处长可以宽限几日，同时帮忙抵挡一下上面的责怪。 鲍意伟理解调查难度同意给予更多时间，可如今才刚过去两天朱越就调查到了如此准确的线索，要求包围搜查，沉渌水当然要反应一下。 “把握大吗？”沉渌水问道。 “不大。”朱越实话实说。 全都是根据已知的一些线索推理而来，真的要证据支撑确实没有。 “坚持要搜？” “搜。”朱越没有改变看法。 继续调查也不会有更多的新线索，可放弃此次搜查或许会错失良机，他想尝试一下。 这不是赌。 而是对推断有信心！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六章大规模搜查 搜查！ 朱越决心十足。 沉渌水再问：“宋书堂怎么看？” “这个推断就是他最先提出。” “你们这一正一副两个组长倒是齐心。” “不正是科长想看到的。” “我联系行动科科长岳笺。” 大规模搜查需要有人负责入户搜查，还要有人肩负看守路口的职责，因此一般情况都是情报科、行动科，两科联合行动。 得知是搜查日谍电台，岳笺一口答应立马点齐人手，随时待命出发。 朱越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宋书堂与龙昊见状，起身去组长办公室。 “怎么样？”龙昊开口询问。 “科长已经同意。” “什么时候行动？” “晚些时候。” 这一次行动时间暂定在半夜。 因你要考虑报务员会不会出门的问题。 若是报务员白天出门不在家中，你将可疑建筑包围搜查，报务员从外回家见情况不对，很有可能扭头离开。 那你能搜查到的也许只有电台，而抓捕不到报务员。 等待晚上搜查，报务员大概率在家。 如果真不碰巧，半夜都不曾回家，那也没有办法。 搜查规模大动静自然大，想暗中搜查不切实际，选择半夜行动已是保险起见。 晚上有行动，情报科一组成员也在办公室内待命。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左右，下令出发。 沉渌水亲自带队。 搜查敌人电台可是大事情，沉渌水作为科长决定一同前往，随他一起去的还有行动科科长岳笺。 岳笺年纪与沉渌水相彷，但看起来精神的多，身形同样孔武有力。 “今夜麻烦岳科长。” “我是来蹭功劳的，只要让我蹭上，不仅不麻烦我还感谢你。” “要是蹭不上呢？” “回来就宣传你沉科长能力不行。” “无赖。” 沉渌水与岳笺配合行动次数不少，两人关系虽算不上亲密无间，却也开得起两句玩笑。 众人皆要步行，科长同样没有配车。 不过下面有人提前准备了人力车，给钱让车夫等候到此时，以便沉渌水和岳笺乘坐。 朱越这种组长要步行赶过去。 从罗家湾到莲花池还是有些距离的，但这年头说实在的大多数都是步行，有交通工具的时候反而是在少数。 一小时左右众人到位。 岳笺立马指挥行动科众人分散包围，把守住各个路口，连小路夹道都不可放过。 在搜查未结束期间，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外面的人可以进来。 余下的行动科成员与情报科成员一起，各自负责一片区域开始搜查，搜查要格外仔细，因此安排的人较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多点同时搜查节省时间。 宋书堂跟随朱越开始负责一栋四层住宅楼，挨家挨户进门搜查，敲门亮明身份屋内主人不管情愿不情愿都会配合。 若真有不配合的主，那就硬来。 至于你背后有没有关系，上面有没有人，那是军统局应该考虑的问题。 岳笺与沉渌水站在一起调度指挥，闲暇时间岳笺问道：“你这立功速度有点快啊。” “羡慕？” “确实羡慕，这刚抓捕两个日谍，立马又来搜查电台，看这阵势胸有成竹。” 沉渌水很想说自己心里压根没底。 但此时在岳笺面前倒不急于表现出来，反正一会搜查到了，自己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那搜查不到也不用他说，岳笺还能不明白吗？ 岳笺可不知沉渌水心中念头，见他不说话又说道：“这宋书堂好用吗？” “你还惦记？” “我惦记个屁，你们处长好手段，一招继续调查将我们全部拒之门外，自己闷声发大财。” “勉强能用。” “你就装吧，你当给他发奖金我不知道呢？” 沉渌水心说，军事处多给了一千块钱奖金你肯定不知道。 “局内一直以来赏罚分明。” “那你当街炸死一个怎么不说。”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早在宋书堂还被关押在审讯科时，岳笺就动过心思，最后军事处略施小计偏偏技高一筹。 原本也就罢了，一个人而已，有更好没有也不打紧。 谁知道宋书堂到了情报科之后，接连立功。 先抓羽中田一，后拿大井川隆，顺藤摸瓜找到“箭蛙”郭永新，若不是抓捕行动不顺利，这立功节奏根本停不下来。 这些消息传到耳朵里面，岳笺心里可不就又开始难受了。 他何尝不是慧眼识珠，奈何鲍意伟老狐狸。 “你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好好保佑今夜能找到电台，你们行动科也有功劳。” “立大功是你沉科长，我们跟着喝点汤。” “就怕你汤都喝不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沉渌水现在可不想灭自己威风。 “不过话说回来宋书堂在你们情报科日子还不错，颜清辉和聂洪就没这待遇，一个在电讯处业务科，正经电文接收发送一次没有，更别提机密电文收发，整个边缘化混日子。聂洪在总务处交通科，运输重要文件、护送干部、转移物资啥的也捞不上，就差天天洗车了。”岳笺聊起颜清辉与聂洪。 沉渌水这段时间很忙，没太注意这些事情。 “不管是电讯处还是总务处，肯定还要观察一段时间，这都正常。”宋书堂到情报科不是一样接受了审查，能证明清白自然无碍。 “问题就是不好证明。” “那不是你我应该操心的事情，我们还是关心眼下的搜查吧。” 搜查从半夜开始进行，一直持续到天亮。 所有区域负责搜查人员结束自己手头工作，但汇报结果显示，全都没有发现问题。 判断错误？ “我们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经过半晚上搜查，虽没有任何发现，可朱越越来越坚信他们的推断。 “电台敌人肯定是藏匿起来，或许是藏的太深，搜查没有找到。”宋书堂跟随搜查，了解搜查情况。 进入房内翻箱倒柜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这都是明面上的搜查。 若是敌人有更加隐蔽的地方藏匿电台，这样的搜查确实很难发现。 “你的意思是有暗格之类？”朱越问道。 “电台是违禁物品，藏在家中风险很大，有暗格不稀奇。” “可若搜查暗格就要一寸一寸细细找寻，每家每户要停留的时间会非常长。”朱越带队搜查过暗格，那基本上都是跪在地上，贴在墙上，一寸一寸敲敲打打，说句掘地三尺毫不夸张。 三四个小时，仅搜查一间屋子都是常事。 现在这么多住户，房间数不胜数，每间屋子都掘地三尺，难度可想而知。 “还查吗？”岳笺对一旁的沉渌水问道。 朱越与宋书堂的话他们都已听到，其实耗时耗力影响居民正常生活不怕，百姓得知抓日谍必然大力支持。 担心的是一番操作下来依然找不到电台。 最后不好收场。 毕竟上面对郭永新抓捕失败一事很是不满。 章节目录 第四十七章排序搜查轻重缓急 按照找寻暗格的操作要求，搜查封锁范围内的所有房屋！ 闹的满城风雨却落得一无所获，场面确实比较难堪。 可沉渌水的犹豫仅是一闪而过，他作为情报科科长更加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至于结果！ 不管如何他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搜！”沉渌水言语干脆意思明了。 岳笺见状在身旁说道：“就佩服你老沉这一点，带点脾气有点担当，比只顾头上乌纱帽的人强多了。” “你就少说点漂亮话哄我。”做出这个决定责任自然是沉渌水担着，岳笺协助搜查立功他跟着喝汤，一无所获与他也没半毛线关系。 “让辖区警员出面安抚区域内居民，告诉他们今日暂停生产生活，全都在家中待命，其余人按照昨夜分组继续负责相应区域，搜查掘地三尺主要寻找隐蔽暗格。”沉渌水当即开始安排。 行动科负责把守路口之人将警员引进来，警员主要负责维持秩序安抚百姓，搜查不便假借他人之手。 众人领命立马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当中去。 宋书堂却站在原地没动。 “不走？”龙昊询问。 望着眼前繁忙工作景象宋书堂觉得耗费时间太长，昨夜仅仅只是进入房间翻箱倒柜便耗费半夜之久，今日寸寸排查耳贴墙脸贴地，眼睛近距离盯着天花板分毫挪动，这每间房子所需耗时成十几倍的增加。 彻底搜查结束需几日？ 快则七八天慢则十来日！ 若在工作途中你为求进度遗漏线索，那十几日之后依然会查无所获，到时候难道还要再封锁十几日吗？ 严重影响百姓日常生产生活，哪怕是军统局时间长了也撑不住。 “想什么呢？”朱越同样并未离开对宋书堂问道。 “和你想的一样。” “那你想到办法了？” “我们或许可以先锁定几户重点怀疑的房子，将其放在前面调查，若能早一日找到隐藏暗格发现电台，百姓便可早一日解除封锁。” 轻重缓急！ 宋书堂认为可以排排序。 “怎么锁定？”龙昊追问。 “你忘了你之前提的意见？” “通过来山城的时间？” “不错。” 此前龙昊便提过一个调查思路，郭永新妻子死亡时间在一年前，那么日谍新报务员来山城的时间或许也是一年前。 当时宋书堂与朱越否认这个思路，主要原因是因为圈定范围太大，人数众多符合条件之人同样很多，其次则是不确定日谍报务员是否于当时潜入山城，也有可能早就在山城之中。 但此时锁定范围大大缩小，集中在了香山蜜饼店铺所处位置能观察到的周边建筑内，那么住户人数减少，符合时间线之人同样不多。 至于对方会不会早就潜入山城，此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需要的是有重点的排序调查，排序调查能起到作用自然最好，起不到作用依然还是要依次全部搜查，因此排序是否正确其实对最终的结果没有太大影响，只是对花费的时间有影响。 那既然如此当然值得一试。 朱越上前低声与沉渌水汇报此事，沉渌水当即同意。 封锁区域搜查动静这么大，社会各界人士以及其他民间组织社团等难免不会注意，若是有人跳出来说军统局仗势欺人，自己工作不利导致长期影响百姓正常生活也是很麻烦的。 朱越立即安排人去将包围范围内的居民资料拿来。 与此同时沉渌水对一旁的岳笺说道：“麻烦岳科长在此坐镇，我回局内一趟汇报情况。” 行动进展与之前所说已经发生变化，沉渌水决定继续搜查阵势挺大，理应回去和上级汇报以便早做应对。 “你去吧，这里有我。” 身边跟随几人沉渌水坐人力车离去，现场搜查并未受到影响，依然在继续。 百姓之中确实引起一阵骚动毕竟不知要封锁到何时，许多人还要讨生活，长时间不能参加劳作影响确实不小。 好在警员加入负责解释安抚，将场面控制下来。 众人见状心知最好能尽快锁定重点怀疑目标，尽早找到电台，不然时间一长必然要生乱子。 很快对应区域居民资料拿来，朱越与宋书堂直接坐在路边摊在地上开始查阅，用了极短的时间便将符合时间线的人物挑选出来。 共有七人分别对应五件房子。 “安排五组人员提前搜查这五间房子。”宋书堂说道。 “房屋主人要先带出来进行看管吗？”龙昊问道。 “不用，将房屋主人全部留在房间内。”朱越否定提议。 宋书堂明白朱越的意思，房屋主人其实对查找房间内的暗格，同样能起到帮助。 例如你在暗格附近搜查徘回时，房屋主人的表情或许会不自然，这对你锁定暗格所在位置极其有帮助。 可如果对方心理素质极佳，这样的办法并无用处。 但能增加一点搜查的几率，自然是要增加一点。 不用和岳笺汇报此事，朱越很快抽调了情报科一组的成员，分成五组对相应的房屋展开搜查。 至于朱越与宋书堂等人则是五间房子都要来回巡视。 他们目前将重点锁定在这五间房屋上。 此时沉渌水也回到了军事处，人都没有回情报科，直接赶去见鲍意伟。 “处长。” “搜查进展如何？” “昨夜搜查一遍没有发现，目前封锁区域进行第二遍搜查，主要针对房间内是否隐藏暗格进行搜查。” “这个影响可不小。”鲍意伟能想象这样下去造成的影响，以及吸引到的关注。 可他同样很欣赏沉渌水的做法。 在身上明明有压力的情况下，还能顶住压力敢于做出决定，虽然这样的决定或许也会给鲍意伟带来麻烦。 但鲍意伟更加不希望看到一个瞻前顾后，爱惜羽毛的下属。 “属下尽力尽快结束搜查解除封锁，还望处长帮忙应付一下各方面的压力。” “抓捕日谍事关重大，各机构与民众有责任配合协助，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压力，怕只怕拖的时间太长。” “目前已经在锁定重点搜查目标，若是顺利短期就能结束搜查……”沉渌水将自己离开莲花池时朱越汇报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朱越与宋书堂的这个想法不错，运气好猜测正确能省却很长时间的搜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沉渌水强调了一句，最坏的打算就是范围内的房间全都要再仔细搜查一遍。 “你回去继续负责搜查任务，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我来负责。”鲍意伟作为军事处处长不能置身事外。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是处长。” “同时告诉下面负责搜查成员，谁发现暗格奖金一千。”奖金能提升积极性，以及帮助众人长时间保持认真状态。 “是。” 章节目录 第四十八章306 五组成员重点搜查符合时间线的五间房子。 其余成员则是负责自己划分区域内的搜查。 同时出现了不少路过看热闹的民众，但都被行动科成员拦在外面，不能进入封锁范围内。 只因目前封锁搜查相当明显，若报务员在外远远见此便会躲开不会凑上来，你放人进来毫无意义，反而会增加搜查难度以及警员维持治安的工作量。 所以今日封锁是不能出不能进，与昨夜能进不能出有所不同。 宋书堂已经在五间房子内全都转了一圈，重点观察屋内主人反应，但暂时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敌人报务员想来心理素质过硬，面对搜查不会流露出异于常人的状态，接下来重点在于屋内搜查。 选中其中一户，宋书堂带着龙昊加入搜查，朱越则是在几户之间来回走动，督促大家认真工作之余以便掌握最新动态。 此时宋书堂选择的房子是一处瓦房，其中有三间屋子，面积不算小。 搜查暗格自然是要仔细一些。 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去听动静是否正常，若是出现空鼓声则属于异常。 墙壁上的装饰画以及纪念照片等都要拿下来，认真敲打其后方位置，衣柜书架置物柜等家具也要移开原位，判断其后墙壁有无异常。 摆放在地上的床、桌子、茶几、沙发等物品也要移开，趴在地上观察地面状态。 甚至于搬来梯子盯着天花板细细观察，吊顶之上也要一探究竟，总之一番搜查下来家里必然弄的一团糟。 屋内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见状脸色阴沉，丈夫几次想要开口妻子都将他拦下。 情报科成员认真工作不会受到屋内主人的影响，虽然他们可能是无妄之灾但目前搜查不能马虎，至于说归复原位这种事情，如今显然是没时间考虑。 宋书堂搜查的很认真，但一面墙壁下来未能发现异常，之后整间屋子四面墙壁皆是没有发现。 龙昊趴在地上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在地面展开毫无死角的搜查，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情报科成员将天花板吊顶拆掉一个口子，整个人上半身钻进吊顶之内，手里拿着两个手电筒负责照亮视野，环顾一周之后同样没有发现。 最终确认一遍没有遗漏之后，便换了一间屋子继续，三个房间都要如此搜查。 中年夫妻站在屋内看着一片狼藉只能无声叹息。 这个时候沉渌水已经赶回来，同时带回了鲍意伟的激励，找到暗格奖励一千。 这给忙碌一夜未曾休息的众人立马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每个人再度干劲十足，都想力拔头筹。 三间屋子齐齐搜查一遍宋书堂和龙昊退了出来。 没有发现！ 但搜查并未结束，情报科成员要再度整体搜查一遍，以防有所遗漏。 两人找到朱越询问情况，其他四组搜查同样还未发现疑点。 “总不会猜错了吧？”龙昊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 错？ 那麻烦可就大了！ 宋书堂三人后续在其他四户房屋内转了转，搜查还在继续。 再度站在街道上朱越掏出根烟递给宋书堂，他挥手示意不用，朱越便自己点上一根。 就在三人凑在一起心里焦急之际，旁边一楼房间的玻璃突然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打碎，惊的三人急忙闪躲避免溅射到身上。 “怎么回事？”龙昊对一楼喊道。 一个警员急忙探出头一脸歉意说道：“这户夫妻在吵架我们已经劝了好久，谁知道他们两个人嘴巴是消停了，但突然就动起手来砸东西，一下将玻璃给砸碎了。” 难怪方才没有听到争吵声，玻璃碎的有些突然。 “好好的吵什么架？”龙昊现在搜查不到电台心里正烦，还遇到这种事情。 警员解释说道：“昨夜搜查从这户人家搜出来了私房钱，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的照片，是男人在下乡养的小老婆还生了一个儿子，这女人发现这件事情可不就气的不行，早就开始吵架我们来就劝着防止他们影响搜查，谁知道一时没看住见谅啊。” 这事确实不能怪警员。 龙昊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警员看好这夫妻俩，不要再闹出其他的事情来。 宋书堂隔着被砸碎的玻璃看了一眼屋内，他对两人说道：“进去看看。” “你还有闲工夫调节夫妻矛盾？”龙昊说道。 “少废话跟上。”朱越已经跟着宋书堂朝着里面走去。 三人进入一楼103房间，屋内丈夫脸上有一道血痕，看起来是被指甲挠的。 女人眼睛有些红肿目测是哭过。 男人见到他们进来极其不欢迎上前说道：“你们进来做什么，出去。” 这男人恨死宋书堂他们了。 好好的照片藏在家里谁能发生？ 半夜进来就一通翻箱倒柜，将秘密公之于众，这不是闹的自己家宅不宁吗？ 警员急忙上前警告男人不要乱来，配合搜查不然就抓起来关进打牢，男人眼神满是埋怨却不得不让开身子。 宋书堂对这两人的争吵现在提不起兴趣。 他反而是在屋内四下走了起来，一会低头看看，一会抬头瞧瞧。 朱越来到他身边问道：“有什么感觉不对的？” 朱越不认为这两夫妻有问题。 首先若是敌人的潜伏人员，怎么会出现在乡下养小的以及私生子之事，且就算是真的有，此刻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会争吵，或是假意争吵几句，根本不愿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其次他们是本地人，时间线也对不上。 宋书堂脸色有些迟疑说道：“为什么进来103和进去楼上306的感觉不太一样。” 这栋楼306房间是他们锁定重点搜查的五处房屋之一。 此前宋书堂与朱越已经进去看过两次。 没什么发现。 可进入103房间之后，宋书堂总是隐隐觉得哪里奇怪，可偏偏又说不上来。 龙昊闻言也开始认真打量103房间，可环顾一周结束同样一头雾水，没感觉哪里不对。 朱越四周看了看与龙昊感觉一样。 可他不觉得宋书堂是空穴来风之人。 朱越提议说道：“不如再去306一趟。” “走。”宋书堂也正有此意。 出门上楼来到306门口，三人依次进入。 他们刚就是从306下楼来到大街上，这没大多一会功夫就又上来了。 306的住户是一年近三十的妇女，看资料上显示是从东北逃难来的，路上丈夫和孩子一个病死一个死于战火波及，剩下她孤身一人。 不过逃难的时候带着全部家当因此身上有些钱，来到山城之后就租住在这里，房东没联系上，只知道去外地了。 女人工作不太稳定，毕竟山城涌入的人口太多，哪怕迁渝很多企业，就业岗位依然显得紧张。且很多工作适合男人，例如工厂的重体力劳动，还有挑水夫、码头搬运装卸工以及人力车夫等等。 好在女人身上有些家底，顾住吃喝压力不是很大，且她时常也打点零工铺贴家用，生活不成问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女人站在屋内角落看着情报科众人搜查，对于宋书堂等人如此之快的去而复返，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看着屋内被翻动的乱七八糟有些发愁。 她一个女人很难将一些大件家具恢复原位。 章节目录 第四十九章视觉错觉 306房屋其实搜查起来相对简单。 楼房！ 地板！ 天花板！ 甚至于墙壁都没有什么好搜查的。 与自建房不同，不具备设置暗格的有利条件。 重点在于搜查各种家具是否有暗格暗箱之类。 屋内家具物品大有一拆了之的意思，女人有苦难言，眼光之中满是不悦却只能默不作声。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三次进入306房间宋书堂第一次心中生出异样之感。 总结原因他认为是自己进入过103房间，才会在第三次进入306时感觉奇怪。 可究竟哪里奇怪？ 与站在103房间内产生了相同的感觉，可同样是琢磨不透。 朱越没有出言打搅宋书堂，默默在一旁看着，龙昊学着宋书堂的样子四处观察，但眼神之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三分钟过去宋书堂一言未发。 突然他扭头离开306，龙昊在身后追问：“怎么了？” “再去103看看。” 跟随宋书堂的脚步再度来到103，夫妻二人看到他们去而复返，皆是扭头看向别处一脸不待见三人。 在103房间内停留几分钟之后，宋书堂出门敲开了旁边104的房门，在户主诧异的目光之中宋书堂走进去同样观察了几分钟。 再然后敲开了102的房门，进行了同样的动作。 结束了这一切看似不明所以的行为之后，三人再度来到楼下街道旁，宋书堂抬头望着面前的这栋楼。 “你究竟在怀疑什么？”朱越此时才第一次发言询问。 “102、103、104，进入房间虽然家具布局不同可感觉却相差不大，但进入306总感觉有些怪异，可一时半会又难说上来是什么地方怪。”宋书堂心中同样疑惑。 “会不会是家具弄的乱糟糟，有些甚至于都给拆了，感觉奇怪？”龙昊提出一种假设。 宋书堂点头说道：“有这方面的可能，确实在家具乱七八糟之后，心中疑惑的感觉更加明显。” “你再好好想想。”朱越同样期待宋书堂现在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在路边席地而坐宋书堂心中开始不停对比三间屋子。 为什么会有怪异的感觉？ 且这个怪异的感觉在屋内家具变乱之后更加强烈了呢？ 这一坐就是十五分钟，朱越烟都抽了三根，龙昊急的将其他几处搜查房屋转悠了一遍。 龙昊回来看到宋书堂还在思考，他忍不住看了朱越一眼，朱越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勐然间宋书堂起身说道：“再去306。” 三人再度来到306，情报科组员搜查进入尾声，宋书堂冲入房间站在中央，眼神上下打量。 “将这位女士控制起来。”宋书堂对负责搜查的情报科组员说道。 女人一脸诧异。 这搜查都要结束，一无所获之际，你控制我做什么？ 可情报科组员已经靠近她将其控制住。 朱越脸色一喜说道：“发现什么了？” 提前控制这个女人无非是担心她东窗事发之后临死反扑，岂不是表明宋书堂如今真的有所发现。 “拿卷尺子过来。”宋书堂说话间观察女人表情。 女人却低着头没有表情露出。 龙昊立马自告奋勇前去找尺子。 很快便拿回一卷尺子。 “量一下房屋高度。”宋书堂手握尺子直接踩着茶几上到柜子上。 龙昊蹲在地上扶着尺子的另一头。 “多高？”宋书堂在上问道。 “两米五五。” “走去量量隔壁。” 在隔壁测量结束龙昊语气惊奇说道：“怎么是两米七。” 高度不一致！ 这是不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并非是自建房，两家各自盖的不一样。 这可是建筑队统一施工的楼房，这能错吗？ 且相差十五公分！ 消失的十五公分去了什么地方？ 暗格！ 房间内的女人听到这番对话身子僵硬，可情报科组员将她牢牢控制住，想要有所异动已然是不可能。 重新回到306之后宋书堂说道：“地面一寸一寸的搜查。” 他方才站在柜子上贴近天花板，知晓上面并非吊顶，而是水泥楼板。 所以他判断消失的十五公分只能在地面。 地面铺贴有实木地板，时下流行的暗红色。 此前情报科组员搜查房间对地面并未过多关注，只因楼板厚度根本不可能制作暗格去藏电台，电台体积大家心里都有数。 可当地面厚度平白无故多出十五公分之后，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龙昊兴奋之余说道：“我去通知科长。” 火急火燎从楼上跑下去。 很快沉渌水与岳笺便一同出现在306房间内。 事情他们已经知晓，心中当即明白找对地方，不然普通百姓房间谁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怎么发现的？”岳笺进来之后便立即对宋书堂询问，他路上就好奇不已。 “最开始并未进入过这栋楼的其他房间，仅是来306巡察过，并未发现不同之处。路边休息时却阴差阳错进入103户，心中隐隐觉得有所区别但却抓不住问题所在，最后进入多个房间才慢慢想明白其中关键。” “阴差阳错？”岳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宋书堂说道：“这间屋子门洞全部改变过高度，且家具的置办以及摆放都是特定的，在视觉上制造了一种错觉，很难一下子反应过来与其他房间有所不同，若是不熟悉其他房屋情况，基本看不出问题所在。我也是在屋内家具被搜查的混乱，偏移特定位置之后才心中生疑，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是后续弄的，而是这个屋子的房东提前就准备好的。” “查这个屋子的房东。”沉渌水立马下令。 “说是去外地了。” “查清楚看能否抓捕。” “是。” 不多时地面搜索便有了发现。 情报科成员开始撬开地面实木地板。 随着实木地板被一条一条撬开，露出了下面的一张木头隔板，地板下面怎么会有隔板，这是什么显而易见。 成员小心翼翼将隔板打开，黄色皮箱映入眼帘，将皮箱掀开暗绿色的电台终于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为减小电台高度是打开状态放入箱内，此举节省一半空间。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沉渌水。 长时间的封锁搜查压力巨大。 哪怕鲍意伟在上面顶着也是如此。 可现在倒好，仅一天时间便找到电台，这速度可以说是快的出奇。 他如何能不高兴。 沉渌水对一旁宋书堂说道：“今日找到电台，你立大功。” “大家辛苦。”宋书堂自然不会独揽功劳。 可是就在此时，负责将电台取出的成员大声叫喊：“小心炸弹。” 情报科成员观察良久确保没有问题才伸手将电台提出来，可就在他拉动电台的一刹那他听到了异响，立马猜测到敌人布置了诡雷，且自己已经触动。 并非他经验不足，而是敌人布置的太过于巧妙。 让他此前的观察毫无发现。 众人听闻此言反应都是极快，朱越一把推开沉渌水，将其向着屋外推去。 岳笺自身反应极快已然是向后扑去，宋书堂同样反应迅速却第一时间冲向女人，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屋外冲去。 女人挣扎但宋书堂力气远超与她，在拉扯过程中听闻骨头折断之音，女人手指指骨在拉扯之间扭断。 毕竟爆炸在即凶险万分，宋书堂上来就全力以赴。 诡雷！ 发出巨响！ 章节目录 第五十章又是宋书堂 巨响！ 爆炸！ 屋内硝烟弥漫。 在听到提醒之后屋内所有人员全部第一时间趴下，尽可能的找东西当做掩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朱越第一时间将沉渌水推出门外，他二人距离门口最近。 岳笺与沉渌水相距很近却没有同时冲向门外，他深知那样两人只会挤在一起，谁也难以逃离，因此他扭头扑向因为搜查而移过来的沙发之后。 宋书堂拉着女人属于第二时间朝着外门冲去，自然不会与朱越和沉渌水撞在一起，但时间上稍显迟缓，还未赶至门外爆炸便已响起。 电光火石之间宋书堂与女人一起跌倒出去，上半身扑在门槛之外，下半身还在房屋之内。 巨大爆炸震耳欲聋。 每个人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朱越紧咬牙关强迫自己恢复身体掌控能力，半跪在地上伸手抓住宋书堂将他朝着外面拉动，沉渌水回神稍慢也立马赶来拖人。 在此过程中宋书堂手还紧紧握着女人并未松开。 不多时宋书堂也灵魂归体，用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要眩晕感消失，头上灰尘却散落半空。 楼下听闻巨变众人都赶来支援，朱越说道：“将这个女人控制起来。” 将人交给冲上来的组员宋书堂回身走进房间，入目已经是一片狼藉，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龙昊，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肩头喊道：“龙昊。” 随着宋书堂的晃动龙昊睁开尚且有些迷离的双眼。 “你说啥我听不见。”龙昊仅是看到宋书堂的嘴巴在动，可是却听不到声音。 看到龙昊还能说话宋书堂松了口气，听不到是巨大爆炸带来的暂时性耳鸣一会就好。 岳笺从沙发后面起身，看起来并无大碍。 但靠近爆炸点的其他组员情况却不太好。 “进去救人送医院。”沉渌水在外面说道。 众人进来开始救人。 负责取电台的成员在听到异响之后，反应极快意识到是诡雷实则是炸药，也立马发出声音提醒大家，同时他将电台重新放了回去，也就是说炸药是在暗格之内爆炸。 这个举动最是关键，暗格抵挡了大部分的爆炸冲击。 受伤最重的自然是负责取电台之人，胳膊血肉模湖应该是废了，可看起来并无性命之忧，其他人或多或少有些伤口。 并未出现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现场伤员全部送去医院救治，众人从楼上下来，皆是灰头土脸。 诡雷特点在于一个诡字！ 防不胜防。 能让你轻易发现的便称不上诡雷。 可说一千道一万属于工作失误。 好在场面没有难以挽回。 岳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一部电台毁了便毁了，好在报务员没有死在爆炸中，最重要的线索没断。” “密码本炸毁了。”沉渌水心有不甘。 与电台藏于一处的密码本现在灰飞烟灭，全都化成了漫天纸屑，想要拼凑都不可能。 “敌人更换密码本速度极快，且加密方式并不通用，拿到密码本无非也是知晓这条线上的加密电文内容，可电讯处截获的电文之中，是否有这条线的电文尚未可知。且报务员开口就足以提供往日电文内容，今日动静如此之大，后续敌人也不会再使用相同加密方式，密码本要不要都可。”岳笺说道。 其实密码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价值其实并不是非常大。 截获一本密码本就想要破解敌人所有加密电文，那是不可能的。 一条线一种加密方式是基本常态。 此番报务员活着比密码本重要。 当时情况危急宋书堂还死死拉住报务员，虽说他是除了两个控制报务员之外，距离报务员最近的人，且又比控制报务员的组员距离门口更近，他确实最适合保护报务员。 但就那种爆炸随时来临的时刻，做出自保选择也没有人能说宋书堂做错，可他却选择了确保报务员活着。 仅这一点岳笺高看宋书堂一眼。 沉渌水与朱越何尝不是。 “留下一部分人善后其余人收队，我们回去准备审讯。”沉渌水说道。 龙昊没受伤自然不用送去医院，跟随在众人身边。 此时耳朵已经恢复，脸色却亢奋的很。 死里逃生这经历一时半会难消退心中感触。 回到罗家湾军统局沉渌水立即去找鲍意伟汇报情况，一身狼狈都没时间收拾。 反倒是宋书堂他们得空可以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鲍意伟听闻汇报同样诧异。 他原本已经做好顶住各方压力，延长封锁搜查时间，可他都还未去和上面说这件事情，这边搜查就已经结束了。 找到电台！ 抓获报务员！ 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 饶是鲍意伟见过各种大世面此时也不得不惊叹。 “又是宋书堂？”鲍意伟问道。 “是他发现房屋高度不同。” “一次或许是运气，两次可能是碰巧，可这接二连三只能证明他是有真才实学。” “且最重要的是他在爆炸之际护住报务员……” “赤子之心！”鲍意伟仅说了四个字却是极高的评价。 有能力则表示有前途。 前途似锦何须搏命！ 可宋书堂不然。 危急时刻率先保护报务员防止调查线索中断，拳拳报国之心，殷殷爱国之情。 矫情的话语鲍意伟和沉渌水都没有说。 可两人心中对宋书堂的评价，已经从有能力的年轻人发生改观。 “你去审讯报务员，这件事情我会和上面汇报。”鲍意伟说道。 “还望上面可以明确表示宋书堂清白，不要再寒人心。” “这点你放心。” 至于电台被炸毁一事鲍意伟没有说太多。 首先确实与岳笺所说一致，此密码本价值不高。 其次电台虽说是重要物资，但军统局还真不缺，炸毁也无伤大雅。 最后就是诡雷触发一事。 鲍意伟知道沉渌水下去之后，肯定会和情报科成员强调这件事情，他便没有刻意去提。 另一边宋书堂刚从水房洗漱出来准备去换衣服，谁知道在门口就被聂洪给堵住。 “你没事吧？”聂洪一脸关切。 这一次的事情阵仗比较大，不管是封锁搜查还是爆炸都不算秘密。 聂洪在总务处听闻这件事情，立马就赶来打听宋书堂是否被送去医院，当得知没有便急匆匆找寻过来。 不等宋书堂回话，聂洪上前双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检查有无受伤。 “聂哥我没事。”宋书堂大大方方抬起双手让聂洪检查个真切。 就在此时颜清辉也出现在这里，虽然脸色一入既往的清冷，但脚下步伐的节奏足以证明他此时内心，并不如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平静。 好在颜清辉上前并未动手动脚，可冷峻的眼神犀利的扫视全身，宋书堂只得再说一遍：“我一点伤都没受，整个人好好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一章成长以及审讯 关心！ 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如同昔日相处不改分毫模样。 可这样的关切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又或是孰真孰假？ 看着眼前聂洪、颜清辉，宋书堂心中找不到答桉。 一番检查聂洪这才放心下来，但口中不满说道：“我听情报科一组的人交谈说，在预藏诡雷爆炸之际你还想要保住报务员性命。” 听闻此言颜清辉同样眉头微蹙。 “报务员必然一心求死，若是不管难抓活口。”宋书堂咧嘴笑着解释。 “炸药威力你难以估计，此番是运气好爆炸位置受限，炸药威力不足，不然满屋子都是尸体你也难以活命。”聂洪对于宋书堂现在打算蒙混过关的态度极其不满。 接着便是说教。 明明聂洪是最不愿意说教，或者说他往常都是和宋书堂站在一起，被其他人说教。 可此时。 聂洪成为了说教的人，不厌其烦的翻来覆去，只为强调问题的重要性。 宋书堂神情有些许恍忽。 他更加熟悉的是耳边说教声不断，聂洪与自己站在一起，侧着低头与自己挤眉弄眼，逗的想要发笑又只能强行忍住苦不难堪。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聂洪厉声质问。 “听到了。” “记住没有？” “记住了。” 聂洪闻言脸上神情稍缓。 颜清辉虽一言未发可眼神冷冽寒光频闪，显然警告之意浓郁。 好在此时龙昊出现。 宋书堂求助的眼神望向龙昊，让刚准备离开不便打搅的他停住脚步。 确认领会宋书堂眼神含义无误之后龙昊上前说道：“审讯开始了组长让我们去看看。” “聂哥、颜哥，我这边……” “先忙，晚上吃饭。”颜清辉撂下一句话离开，可见此事并未善罢甘休。 聂洪同样瞪了他一眼追着颜清辉离去。 “怎么了这是？”龙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方才的气氛有些萧杀啊。 “没事。”宋书堂觉得晚上少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这边聂洪追上颜清辉的脚步嘴里滴咕：“我都已经教训过他了，你晚上还叫他干嘛，也不能一直说不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就你。” “我怎么了？” “寻常都是和书堂站在一条线上接受批评的人，你说的话他真的能听进去吗？” “我……” “晚上见。”颜清辉不等聂洪发言直接分道扬镳。 见状聂洪气的不行，心中却不由觉得颜清辉改变颇多，明明往日少言寡语不喜琐事，如今担心宋书堂也愿反复强调。 在颜清辉心中何尝不是觉得聂洪改变巨大。 居然开始说教！ 这在平常谁能想象。 那些平日里负责说教的人已不复存在，聂洪的身份发生转变，或许对聂洪来说同样可以视为一种成长。 改变、成长！ 与龙昊一同回到情报科两人头发还带着水汽，龙昊依然是一脸好奇，不知道方才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打消对方莫名的好奇，宋书堂转移话题问道：“审讯顺利吗？” 方才龙昊是借口审讯需要到场帮宋书堂解围，但其实沉渌水在向鲍意伟汇报结束之后，便直接开始审讯。 “还不清楚。”龙昊与宋书堂一样去洗漱了不了解情况。 现在自然是等待审讯结果。 中途去参与审讯或旁观比较打乱节奏，因此两人都老实待着。 宋书堂心中认为报务员开口几率较大。 首先是位女士，并非男女歧视，而是针对女性的刑法往往更加惨无人道。 其次报务员有在房间内随着爆炸自杀的决心，却被宋书堂当场救下，自杀的勇气往往第一次是最大的，想要再鼓起一次自杀的勇气难如登天。 在房间内选择自杀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凭借沉渌水与曹砚宁的配合，想来撬开对方的嘴并非难事。 果然在晚上下班之前看到朱越从审讯室出来，两人急忙迎上去。 “组长，审讯结果如何？”龙昊直接询问。 朱越此时依然狼狈，他回来之后直接参与审讯，可没有时间洗漱清理。 “开口了。”朱越不顾及脸上布满灰尘。 “交代了什么？” “来我办公室说。” 三人进入办公室朱越说道：“报务员真名叫有竹美贵，代号‘4334’，确实是在郭永新妻子意外死亡之后奉命接替工作，同时郭永新真名叫平口隆太，代号‘箭蛙’，我们此前推断正确，平口隆太负责对有竹美贵进行保护以及传递情报。” “五千美金的去向呢？”龙昊最好奇这个问题。 “有竹美贵通过电文知晓五千美金之事，还是她将此时告诉平口隆太，但最终五千美金汇入山城之后去向如何，有竹美贵并不清楚。” “不清楚？”龙昊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桉。 潜伏在聚兴诚银行内的金开宇也就是大井川隆，明确的说自己将账户放入信箱之中，那么必然是被郭永新也正是平口隆太所拿走，可这件事情有竹美贵毫无不知情。如此看来是平口隆太负责了具体的策反工作，或者说平口隆太还与其他潜伏人员有所联系，将五千美金交付给对方，由对方进行最终策反。 宋书堂开口问道：“有竹美贵应该不仅仅只是负责，大井川隆这一条线的情报传递吧？” “不错，根据有竹美贵的交代，她负责的线应该有三条，因为有三份密码本对应着不同情报的传递。但三份情报皆是由平口隆太一人送来，也就是说平口隆太手里掌握三条情报线，地位较高属于负责人。”朱越说道。 日谍在山城的秘密电台并不容易隐藏。 电讯处等机构不停对违法电台进行捕捉、监听、拦截、锁定、搜寻等工作。 那么一部电台肩负三条线的情报传递并不稀奇。 可问题在于有竹美贵并不了解这三条线，唯一了解的人是平口隆太！ 但平口隆太当街自杀。 换言之平口隆太所负责的三条线路，情报科目前仅是侦破摧毁了一条，“李老板”羽中田一、金开宇大井川隆、郭永新平口隆太、报务员有竹美贵。 另有两条线路现在无从调查。 同时五千美金究竟是平口隆太亲自负责策反工作，还是另外交由其他两条线上的人负责，甚至于说这项策反工作本就是其他线路上的任务，仅是急于汇款到山城才启用大井川隆银行职员便利身份进行一次协助。 以上所说都有可能。 说到底最有价值的人物不是有竹美贵，而是平口隆太。 有竹美贵是因工作性质特殊才隐藏最深，而非价值最大。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二章后续 价值最大之人死的干净利落。 输在信封以及信纸的材质之上，属实让人难以预料。 可情报工作往往便是如此，一个细节上的疏忽，就可能错过最关键的东西。 平口隆太不愧为负责人。 自己足够警惕且抱有必死之心，将满盘皆输的局面硬生生止住颓势。 最重要乃是对有竹美贵的保护做的非常到位，若不是警员柴坚提供高怀海信息，恰逢高怀海为将妹妹撮合给平口隆太屡次登门，本身又是饕餮吃货注意到香山蜜饼，他们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到有竹美贵头上。 哪怕通过这些零碎的细节注意到有竹美贵，确定她的身份同样困难重重，稍不注意就会错失抓捕机会。 最后还面对诡雷，交锋可谓凶险。 “有竹美贵提供其他两条线的成员消息了吗？”龙昊认为有竹美贵作为报务员，肯定能掌握到一些信息。 朱越喝了口水润了润原本就不太舒服的嗓子说道：“平口隆太送需要传递的情报上门，经常会在有竹美贵取电台摆放调试之时，承担译电工作，这样可以节省时间确保安全，有竹美贵时常拿到的是已经译电结束的情报，有时是一行行阿拉伯数字，有时则是一堆英文字母。” 情报密写提供。 首先你需要通过密写所用加密方式，将情报提取出来。 当情报提取结束之后，你需要对应相应密码本，再将情报加密成可以通过电台发送的存在。 为节省时间这项工作通常都是平口隆太负责。 有竹美贵看到数字或是字母，她拿起对照密码本同样可以进行翻译，但每次发报结束她都会第一时间烧毁这些内容，不可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因此很多情报有竹美贵并不知情。 她的工作仅是负责收发电文，对情报内容知情与否并不重要。 且你现在让她回忆那些数字和字母，她自然是记不住。 “一点都不知情？”龙昊不甘心。 “自然不是，接收电文时虽也需要平口隆太负责望风，可他都在外面而非屋内，所以为使平口隆太第一时间获悉电文内容，有竹美贵会在结束收报之后翻译电文，以便交给平口隆太。但接收电文多是下达任务以及回复平口隆太此前电文中的内容，所以时常是很简短的同意或不同意，但也有一些电文并非如此，通过有竹美贵的交代，推断另外两条线，一条负责窃取军队中的信息，一条主要负责策反工作。” 三条线！ 目前已知的一条是收集山城各个方面的情报，以及配合日军轰炸机的空袭任务。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第二条窃取军队情报。 第三条负责策反工作。 “岂不是说军队之中潜伏有他们的情报员，以及如今被策反的人可能远不止五千美金这一位。”龙昊语气显得焦急，这些消息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起码你现在得到了。 如果你不知情，那结果只会更坏。 宋书堂同样开口询问：“有竹美贵提供不了更多具有价值的情报吗？” “这三条线有竹美贵其实都知之甚少，从收取电文中获悉的信息内容同样有限，目前能确定掌握的便是我方才说的那些。”朱越已经将审讯内容大致说完。 “房东呢？”宋书堂可没有忘记那大工程的房屋。 “房子是日本人早就准备好的，不过有竹美贵被安排住进房子之后，房东便离开山城不会再回来，所以现在是抓不到这个房东的。” 想来也是。 有竹美贵身份重要工作特殊。 平口隆太身兼重任不容有失。 那么在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将知情人房东调离岗位，是正确选择。 “如此看来我们后续岂不是无法行动？”龙昊有些不知足。 朱越却说道：“摧毁敌人一条情报线，同时毁掉电台抓获报务员，导致其余两条线路上的情报人员，直接与上面断了联系。联系不到上线同时情报送不出去，这对他们的情报工作是重大打击，虽然未能连根拔除但已经是收获颇丰。” “李老板”不开口，可能任务调查就此结束。 平口隆太当街自杀，任务也有到此为止的迹象。 可现在他们追朔到了电台。 这收获确实可观！ 龙昊参加任务较少，朱越却与日谍打交道时间不短，很多时候调查会无疾而终。 此番调查虽有起伏但结果不错。 同时朱越说道：“此消息也会通知各军队方面让他们注意内查，策反一事也会进入长期调查阶段。” 长期调查其实就是不将中心放在此事之上。 而是给所有人敲响警钟！ “平口隆太死亡，有竹美贵被抓，另外两条线上遗落的情报人员，日本人方面必然会派人来接手，不知道能否利用一下。”宋书堂提出一个论点。 “科长也是这个意思，已经将有竹美贵送去电讯处，让她去看电讯处截获的电文，有没有经过她手发送和接收的。同时要求她凭借记忆提供密码本内容，以便给负责密电破译人员提供思路，从而通过解密电文内容，掌握具体是哪支部队内有潜伏人员，以及哪个单位机构中有被策反人员。” 电讯处截获电文有明确时间。 有竹美贵发送和接收电文同样有时间规律。 同时有竹美贵对密码本最为熟悉，哪怕不能全部记忆在脑海之中，也肯定会有印象较为深刻的内容。 她提供这些内容对破译电文有极大的帮助。 将电文破译后续便可继续行动。 例如掌握到潜伏情报员在哪个部队之中，便可直接通知此队伍，不管是对怀疑人员进行试探，还是盯着可疑人员看是否有新的上线来将他重启，都有机会找到内鬼。 再比如从电文中获悉策反人员所在机关单位，便也可以锁定范围，着手调查财产或试探可疑人员等。 电文中直接出现策反人员名单，是不可能的。 顶多是代号。 毕竟日谍也要考虑电文被截获破译的问题，因此电文内容通常简洁，很多信息不会明确指出。 龙昊这才搞明白。 说是后续行动看似好像没有，但其实已经通过方方面面开始着手，而非情报科独家调查。 “书堂你此次功劳最大，科长说处长已经去上面给你请功，你等着好消息就行。”朱越对宋书堂现在是真心实意的肯定。 此前也肯定，但如今又不太相同。 宋书堂冒死营救有竹美贵，朱越敬佩。 因此哪怕现在宋书堂立功，他也没有在心中觉得自己这个组长被抢去风头，甚至于发自内心为宋书堂高兴。 有竹美贵此刻看起来价值不显，可当她提供的思路破译了电文内容，另外两条线就要面临灭顶之灾。 爆炸中救下有竹美贵，宋书堂此举你说重要不重要？ “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宋书堂这句话不算是场面话，毕竟没有众人配合封锁搜查，就不会有今日的成果。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三章疑惑还在此地 协助配合封锁搜查尤为关键。 算得上通力合作之结果。 如此回答大家听来都觉得心中舒畅，可众人同样明白谁是关键人物，不然搜查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任务完成不错龙昊提议：“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顺便喝一杯？” 朱越自然没有意见转而去看宋书堂。 “晚上有事。”宋书堂今晚没空，还有一场“鸿门宴”等着他。 龙昊也想起来这件事情立马说道：“改天改天。” 宋书堂提前从朱越办公室离开，收拾一下还要赴约。 看着他出去，朱越对一旁的龙昊问道：“他晚上干嘛？” “吃饭。” “吃饭怎么表情看起来那么难受？” “这饭怕是不好吃。” “若是遇到麻烦我们同组成员应当帮忙。” “这忙组长你或许帮不了。” “还有科长。” “聂洪、颜清辉……” 听完龙昊所言，朱越沉默不语，这忙还真就帮不上。 人家算得上家事，你掺和什么劲。 “组长那晚上还吃饭吗？”龙昊问道。 “你自己吃，我去医院看看受伤弟兄。” 受伤成员全体送往医院接受救治，此时得空朱越打算去看望一下。 …… …… 躲是躲不过的。 从情报科出来宋书堂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聂洪与颜清辉，面对不善目光他急忙解释说道：“在了解审讯结果。” “哼！”颜清辉冷哼一声迈步离开。 聂洪紧随其后，宋书堂同样跟上。 三人找了一家带有包间的饭店，落座之后哪里有点菜的心情，颜清辉亲自开始说教。 冷言冷语！ 寻常情况下何时见过这种场景。 宋书堂疑惑的看向聂洪，谁知对方目不斜视，根本不理会他。 “你今日所做之事并无错误，说你可能也心中不服，但不要忘记组长等人，日后做事三思后行。”颜清辉最后言语变得犀利。 组长！ 他们先前见面都避之不谈，如今算是第一次正面谈论。 可见为让宋书堂心中有所反省，颜清辉不惜主动提及组长。 聂洪并未吃惊，足以证明他此前便知道颜清辉会说这句话。 二人真心实意关切之情宋书堂如何体会不到？ 但内心矛盾如同扭曲的树枝一样张牙舞爪。 “组长……” “吃饭。”颜清辉打断宋书堂口中话语。 可这一次宋书堂没有听从颜清辉的示意，而选择强硬的继续说道：“怕我回忆？” 面对这个问题颜清辉与聂洪皆是沉默。 宋书堂用故作轻松的姿态说道：“生离死别在我们这一行不算少见，我在你们眼中应该也算不上脆弱，用不着避而不谈。” 可谈？ 谈什么？ 互相猜忌、彼此怀疑！ 还是用嘴巴说自身清白？ 这些谈之无用。 那就是询问当时情况？ 可大致情况在面对审讯科审讯时聂洪与颜清辉便已知晓，实在不愿让宋书堂旧事重提，哪怕他现如今说自己并不脆弱。 “组长等人有话交代吗？”聂洪将话题接过去。 “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交代。” “吃饭吧。”颜清辉又说了一句吃饭。 三人低头不语各自吃饭。 结束之后分道扬镳。 看着宋书堂背影远去，聂洪掏出根烟点燃说道：“到底是年轻人，今日有些沉不住气。” “是你便早日认了，免得书堂太过辛苦。”颜清辉心知宋书堂心中何种压力，能忍到今日才稍微体现出来一丝，已实属不易。 “你怎么不认。” “没做过怎么认？” “一样。” 两人口中谁也不服气谁，并肩离开。 回到下罗家湾躺在床上，连日搜查未得休息，理应沉沉睡去。 偏聂洪与颜清辉的身影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怀疑！ 猜忌！ 关心！ 教导！ 一片迷雾一团乱麻。 最后实在是困意袭来迷迷湖湖睡去，清晨依然早早醒来。 冷水洗脸唤醒状态，宋书堂今日想要去上石板坡见黎叔一面，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黎叔。 可能是找不到了吧！ 出门在路口与龙昊汇合，两人一同吃完早饭前去情报科，路上龙昊欲言又止。 “想问就问。”宋书堂见状说道。 “昨晚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龙昊尴尬一笑。 原本今日宋书堂打算找个机会去上石板坡，谁知来到情报科之后朱越通知给他们放假一天，此前一直忙任务调查不得休息，还加班加点通宵达旦。 此番任务算得上暂时性的告一段落，便给他们放个假。 龙昊闻言一脸怨念，你昨天通知放假我今日就不早早跑来。 “我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你要不愿意放假就继续工作。”朱越说道。 “你呢？”龙昊问宋书堂。 “我休息一天吧。” “那我也休息。” “我打算出去转转了解一下周围环境。” “我陪你。” “不用。”宋书堂拒绝的干脆。 他要去见黎叔，怎么能带着龙昊。 朱越笑着说道：“跟屁虫这是跟不上了。” “你也忙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一下。”宋书堂对龙昊说道。 “那行吧，我去剪个头发，顺便给家里寄封信，再发个电报啥的。”龙昊也得空处理一下私人问题。 从情报科离开宋书堂并未直接前往上石板坡，虽觉得今日可能找不到黎叔，但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罗家湾出来先去了枣子岚垭，此地多有枣树且地势起伏道路曲折，距离罗家湾不远却并未来过。 今日宋书堂便从这里开始熟悉环境，多变的道路情况可以很好的帮助他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甚至于可以很轻易且巧妙的甩开跟踪之人，从而让对方都无法判断出宋书堂是否发现跟踪。 不过一番观察下来发现并无盯梢。 枣子岚垭下来依然是到观音岩，此地时常路过多已熟悉便没有过多停留，他没有直接去上石板坡，而是顺着中二路向西走走停停一直来到新两路口。 在飞来寺稍作停留进入南区公园，公园内游玩游客不少，穿过公园来到燕喜洞街，此时朝着东面行至南区马路，向上才到上石板坡。 宋书堂走了一个圈。 符合他观察熟悉周围环境的意图。 一路都足够小心谨慎，确保没有安全隐患。 迈步进入上石板坡，宋书堂的目光望向街边摊位，简陋的修鞋摊映入眼帘。 黎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中。 原以为今日见不到黎叔，可见到之后未露出喜悦之情，反而眉眼之间多有疑惑。 黎叔为何还在此？ 可心中疑问没有表达出来，宋书堂整理好面部表情上前，在黎叔摊位上坐下。 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他对于见到黎叔有任何的疑惑神情。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四章铨叙军衔职务军衔 不大的修鞋摊位放着不少送来等候修理的皮鞋。 因为修鞋师傅手艺很好，做活细致用心，价钱公道合理。 坏了修修是大多数人对待生活的观念。 坐下脱鞋递给修鞋匠人，宋书堂看着黎叔面色比之前稍好，看来伤势恢复的算是不错。 接过皮鞋黎叔拿在手里查看，口中询问：“遇到问题了吗？” 他知道宋书堂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更不会来看望他生活过的怎么样，那是没必要的见面。 “我现在很迷茫。”宋书堂没有铺垫客套话，直接开始说问题。 “因为聂洪和颜清辉？”黎叔瞬间明白。 “聂哥还有颜哥对我依然很是关心，甚至于每个人都改变了一些，黎叔你能想象聂哥在我前面不厌其烦的说教吗？你能想到颜哥居然主动约饭只为再次强调，平常少语寡言的他说了大段的话。” “他们心里也苦。” 能想象吗？ 其实黎叔可以。 组长等人牺牲，余下来的人要承担继承下来的责任。 聂洪改变了以往的形象，接替了教育照顾宋书堂的责任。 颜清辉同样有所改变。 可正是这样给宋书堂带来了巨大的困惑，他对两人的身份现在还抱有怀疑，他想求得一个真相。 在求得真相的过程中两人照顾依旧，这会让宋书堂很抗拒真相，毕竟真相往往意味着残忍。 “你想保留仅有的美好？可有些美好本就是虚假的！”黎叔心疼宋书堂面对这些问题，可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一定是假的吗？” “需要真相。” 最开始黎叔不同意宋书堂调查此事，可他知道自己劝不住。 且他也明白现在看似宋书堂纠结，但你让他放弃调查，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今日找上门来无非是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真相！” “没有真相你不敢对两人投入真正的感情，可有了真相你起码可以对一人投入感情，或者对两人都投入感情，好过现在自困其身。” “黎叔你也觉得或许他们都没问题？” “存在这样的可能。” “所以需要真相。” “对。” 不仅他需要真相，小组内的每个人都需要真相。 “他们二人能看穿我的怀疑，他们甚至放纵我的怀疑，任由我去调查，且他们都不怀疑我。”宋书堂昨日沉不住气便是因为聂洪与颜清辉的包容。 很多时候讨论不到专业素养问题。 拧巴别扭矛盾交织在一起。 面对选择不会做错。 但心会很乱！ “鞋好了。”黎叔将鞋子递回。 接过鞋子宋书堂穿在脚上，黎叔摆弄着他人的皮鞋说道：“静心。” “嗯。”宋书堂掏钱。 黎叔找钱：“顺其自然。” 从黎叔摊位前离开宋书堂心里平静了些许。 他今日来找黎叔并非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更多的是想找个人说两句心里话，说了便也就好了。 离开上石板坡走神仙洞后街，到兴隆街转了一圈，才顺着中一路朝罗家湾走去。 晚上自己找地方吃饭，后回到下罗家湾休息，第二日继续前往情报科工作。 路口遇到等待的龙昊。 “理了头发精神不少。”宋书堂说道。 “还行。”龙昊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休息反而还不习惯。” “劳碌命。” “就是闲不住。” 两人来到情报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不多时朱越出现说让宋书堂去科长办公室一趟。 起身前去找沉渌水，谁知到了办公室后，沉渌水带着他一同去见鲍意伟。 “处长。”见到鲍意伟后宋书堂说道。 鲍意伟属于不怒自威的样貌，可此时看着面前的宋书堂，却一脸柔和带着笑意。 “此次任务书堂你表现十分不错，为军事处为情报科争光，为打击日寇做出贡献立下功劳。”鲍意伟出言夸奖。 “是属下分内之事，同样是大家密切配合的结果。” “你看年轻人多会说话。”鲍意伟对沉渌水说道。 沉渌水笑着回应：“这可不是属下教他这么说的。” 玩笑一句鲍意伟继续说道：“今日叫你前来一方面是我想见见你，另一方面则是通知对你的嘉奖安排。” “是。” “首先是军事委员会铨叙厅代表政府颁授你中尉军衔。” “感谢党国栽培。” 对于获得铨叙军衔宋书堂也没想到。 铨叙军衔是由铨叙厅代表政府颁授，而并非直接由军方授予，且一旦获得便终身拥有，不受是否退役影响。 只是铨叙军衔晋升有年限制约，不到年限不得晋升军衔，无论职务高低。也就是常说的“停年”，指某一军衔必须停留年数，也就是最低任官年限。 少尉晋升中尉一年半、中尉晋升上尉两年、上尉晋升少校四年、少校晋升上校三年、上校晋升少将四年、少将晋升中将三年，中将晋升上将则遇缺选升。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可如此“停年”制约不太符合时下战局环境，军官作战死伤严重，提拔军官接任职位但军衔太低职位太高。 因此还有一种职务军衔。 顾名思义就是与所任职务挂钩的军衔，属于铨叙军衔的附属产物。 职务在军衔就在，职务没了军衔相应撤销。 职务军衔可以随时委任而非授予。 宋书堂原以为自己获得军衔也应该是职务军衔，没成想是铨叙军衔。 铨叙军衔获得难度远远大于职务军衔，铨叙厅会根据资历、战功、服役年限、在军职务、地位、威望进行综合评定，因此别小看只是一个中尉军衔，获得并不容易。 跳过少尉到中尉，且颁授如此之快，必然是局内出面帮忙说话，这里面不仅含有情报科抓捕日谍之功劳，还有在拥剑小组的功绩。 鲍意伟随即又说道：“同时局内委任你情报科一组副组长职位，上尉军衔。” 刚说职务军衔现在职务军衔就来了。 上尉军衔！ 与朱越平级。 沉渌水职务军衔是少校。 鲍意伟职务军衔是少将。 宋书堂如此年纪上尉军衔已然不低，其主要原因在于他此番立功，不然局本部不会委任他上尉军衔。 也和铨叙军衔是中尉有关，职务军衔大多高于铨叙军衔。 最重要则是职务军衔更好晋升，随着职务提升军衔也会相应提升。 “戴老板很好看你，继续努力。” “属下定不辜负戴老板厚爱。” “这份是铨叙厅颁授的任官状，这份是局内签发的委任状，以及相应领章你收好。” “是。”宋书堂上前双手将东西接过。 过程从简，鲍意伟将证件给他便可，不用再跑来跑去。 “还有你发现暗格的奖金一千也一并给你。”鲍意伟取出当日答应奖金。 宋书堂没有立马上前领取奖金而是说道：“发现暗格是胳膊被炸毁的那位组员，这一千元奖金能不能给他。” 这样说牵强归牵强却也不是不能解释，毕竟鲍意伟当日说发现暗格，那确实是那位组员发现，宋书堂不过是提出了搜查地面。 那位成员未发现诡雷谈不上立功，胳膊残废算工作失误导致，抚恤自然有限，甚至于为提高其他人员日后警惕，功过相抵抚恤更少，因此宋书堂觉得这一千元能不能给对方。 和高尚与否无关，顺心行事。 鲍意伟与沉渌水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沉渌水说道：“抚恤之事你无需操心，科里会处理好，谁发现暗格奖金给谁不容偷换概念，要给下面成员树立威信。” “属下明白。”宋书堂没有坚持，上前将奖金接过。 章节目录 第五十五章特务总队求助 此次嘉奖非常实在。 铨叙军衔、职务军衔都安排妥当。 足以表明局内对宋书堂的态度，那就是不再怀疑。 明眼人一看便知。 鲍意伟与沉渌水对他颇为看重，态度很是明显。 再次道谢之后宋书堂带着任官状、委任状，以及对应领章与奖金从鲍意伟办公室离开。 回到情报科一组大办公室，龙昊第一时间就看到宋书堂手里的东西，双手撑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伸着脖子去看。 “这什么？” “自己看。” “军衔！铨叙军衔！”龙昊看完之后惊呼出声。 引得其他工位上的组员纷纷侧目。 龙昊急忙压低声音问道：“铨叙厅颁授？” “不然我伪造？” 羡慕！ 岂能不羡慕，他可没有铨叙军衔，职务军衔是少尉，就这都算是沾了家里的光。 被铨叙军衔惊叹过之后，龙昊再看到宋书堂职务军衔上尉时，已经比较好接受。 朱越职位组长职务军衔上尉。 宋书堂是副组长且还是新加的一个职位，却也是上尉。 由此可见这是局本部的一个态度。 龙昊打心底为宋书堂高兴，起码日后不会再有人说他通敌。 周围组员同样耳闻却难生嫉妒之心，毕竟此番调查抓捕日谍找寻非法电台，确实是宋书堂功劳最大，加之拥剑小组往日功绩，有此待遇情理之中。 第一时间大家起身上前道贺。 宋书堂一一回应，同时表示等医院受伤组员回来，安排请客吃饭。 你接二连三拿奖金，又晋升军衔双喜临门，是应该安排大家吃个饭。 这边热闹刚开始朱越就出现喊道：“书堂。” 朱越在正式场合会称呼宋书堂为宋副组长，大家一同执行任务期间称宋组长，私下他更乐意叫书堂，觉得更加亲切。 “组长。”宋书堂起身过去。 “恭喜你。”嘉奖一事朱越早就知晓。 “谢谢。” “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进入办公室之中朱越说道：“坐。” 依言坐下宋书堂询问：“组长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特务总队大队长焦腾打电话给我，想请你去帮个忙。” “焦大队长请我帮忙？” “点名请你。” “具体什么忙？” “电话内焦腾没有细说。” “组长的意思是？”宋书堂问道。 “此前我们调查国泰电影院请特务总队协助，算是情报科欠了一个人情，这次焦腾找上门我们自然是要出面帮忙。”这件事情朱越已经请示过沉渌水。 特务总队要求并不过分。 仅是需要宋书堂一人出面帮忙，肯定不能回绝。 “我明白了。”宋书堂不介意去一趟。 “详情你和焦腾见面细谈，想来不会有过分要求，若是实在为难就告诉我。” “应该不会。” 焦腾不在电话内细说无非是一两句说不清楚。 这个忙肯定不会违反规定违反纪律，不然特务总队岂敢大张旗鼓的请求帮助，且宋书堂的身份那种忙也帮不上。 “把龙昊带着，给你跑个腿。” “多谢组长。”宋书堂明白，朱越让自己带着龙昊，是仗着焦腾知晓龙昊身份背景，接触中能省却不少麻烦。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什么时候过去？” “焦腾说越早越好。” “既然如此我下午去一趟。” “情报科的人情辛苦你去还。” “应该的。”宋书堂没觉得有何不好。 欠特务总队人情是因为情报科同意了他的行动计划，说到底还是与他有关，这一次能击毁日谍一条情报线路特务总队同样有功劳。 说完这件事情宋书堂并未立马离开，而是说道：“下面的组员要不要发奖金，我这里连续两次领取奖金……” 朱越一听便明白宋书堂的意思，可他知道对方不是想要收买人心，一方面恐怕是觉得大家都出力，一个人吃独食不好看，另一方面也是替朱越这个组长着想。 “奖金的事情上面已经在安排，大家辛苦这么多天都有份，你就安心拿你应该拿的。” “抚恤呢？” 听到这句话朱越停顿片刻说道：“行动最后结尾出现意外且非常凶险，差点酿成大祸不可挽回，副局长将处长叫去着重说了这个问题，你下午离开之后情报科就要开会重点强调这件事情。” “我这还算是出去躲躲。”宋书堂玩笑说道。 “确实应该强调一下，毕竟不会每次都有如此好运，不过抚恤方面肯定会有，顶多是走科里的账。” 话说到这里宋书堂没有继续追问，起身告辞。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等他通知龙昊行动一事，对方就忍不住开口：“组长这是嫉妒你军衔和他一样了。” “你怎么不去组长办公室里说这句话。” “我又不傻。” “我去帮你转达。” “别啊，我就开个玩笑。”龙昊急忙服软。 “下午跟我去一趟特务总队。” “特务总队？” “焦腾大队长……”宋书堂将来龙去脉稍微告知了一下。 龙昊现在心里好奇，这特务总队有什么任务单请宋书堂一人去帮忙。 情报科找特务总队帮忙可是使唤了不少人手。 他们只要宋书堂？ “真好奇任务。” “下午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们两个刚好躲过一劫。” “嗯？” “下午科里就诡雷爆炸一事要开会。”龙昊一副懂了吧的神情。 他这消息倒是灵通，朱越刚告诉宋书堂这件事情，龙昊也已经知晓了。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挨骂。 能躲躲自然是好。 宋书堂觉得龙昊亲身经历诡雷爆炸，比任何会议都有价值以及作用。 中午宋书堂回了下罗家湾一趟，任官状、委任状等都要先放回家中。 以及领章等在下次穿正式军装的场合就可以佩戴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佩戴职务军衔领章，毕竟军衔更高。 正式军装局内早就已经下发，但平常宋书堂没怎么穿过，毕竟此前他们一直负责调查日谍，便衣更加有利于他们的行动。 日后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如此，便衣常服使用频率要远远大于军装，工作性质导致。 这一次是鲍意伟帮忙将形式简化。 不然颁授任官状时他就要穿正式军装，同时当场佩戴领章。 战时一切从简！ 东西存放妥当出门与龙昊一同吃饭，之后再去特务总队寻焦腾。 其实你赶着饭点过去焦腾还要请你吃一顿，不过两人都没这心思。 饭店门口刚好有募捐活动宋书堂上前赚了五百，募捐负责人对他感谢连连，毕竟街头巷尾这样的募捐方式，很少有人能一次捐赠五百。 这个行为常见且正常！ 龙昊见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 山城开展献金募捐活动为抗日贡献力量，对于这个举动还要做出解释不成？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六章拍摄照片 巷口募捐负责人拦住宋书堂去路，给他发了一张纪念卷。 “先生这是我们的捐款纪念卷，日后如果需要代写家书、对联、婚书、状纸等可以凭借此卷，我们无偿提供帮助。”负责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穿着米黄色上衣，留着齐耳短发，言语流利。 “留给需要的人吧。”宋书堂并不需要如此服务。 “这个留作纪念吧。”姑娘还是坚持将纪念卷递过来。 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标语，同时证明捐赠行为。 此物也是激励大家捐款积极性。 并非人人都能获得，如今纸张价贵算是紧俏物资，捐款数额达到一定程度才会颁发。 “好的。”宋书堂没有再拒绝。 “请问先生姓名。” “宋书堂。” 姑娘很快将名字写在纪念卷上同时写上捐赠金额，然后盖章方算完成。 “麻烦您收好。” “谢谢。” “是我们应该谢谢您的康慨与爱国。” 接过纪念卷看了一眼盖章位置“山城妇女界救国联合会”。 又道了声谢之后姑娘继续忙碌手头工作，宋书堂将纪念卷装进口袋后与龙昊进入饭店吃饭。 在饭店吃饭结束出来捐赠活动还在继续，二人没有再凑过去，而是叫了路口等待的人力车前往特务总队。 特务总队位置在林森路望龙门两湖会馆内。 此前宋书堂并未去过这里，但他与龙昊先前去中央公园参加义卖献金活动，中央公园距离望龙门就不远。 乘坐人力车一路来到两湖会馆。 两湖会馆坐落在高度差近四十米的坡地上，建筑布局因地制宜，分层筑台层层跌落，与自然地形充分结合，具有浓厚的山地特色。 建筑大多沿袭明清时期四合院布局，采用不同屋顶结构，如悬山、卷棚、歇山等形式。 先前介绍过特务总队下有三个武装大队，一个便衣中队，一个行动组以及一个看守所。 对于这个看守所，局内大多称之为“小学”。 因为是临时囚禁革命人士与军统特务用的地方。 戴老板将被禁闭的特务算作“修养人”。 有“小学”自然有“中学”和“大学”。 设在山城瓷器口小歌乐山北面的白公馆看守所，为“中学”。设在贵州息烽县阳朗坝的息烽监狱为“大学”。 从“小学”出来的人基本上送入“中学”或“大学”长期修养，所以对于两湖会馆内的看守所，局内人都是不想一探究竟。 宋书堂最初回来山城，在审讯科若是不能安稳度过，最终可能就会送来“小学”，后送去“中学”或“大学”，做长期“修养人”。 好在今日并非是来看守所。 两人在门口接待之处表明来意，一个电话打进去很快便看到焦腾出现。 “宋组长好久不见。”焦腾也知宋书堂任命副组长一职。 “焦大队长别来无恙。” “快请进。”焦腾对龙昊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跟随焦腾进入两湖会馆，一路台阶来到其办公室，请两人落座后安排人给倒了两杯茶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宋组长喝茶。” “焦大队长客气。” 焦腾此番再见宋书堂心中其实有些物是人非之感，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并未度过多长时间，可很多东西都变了。 宋书堂成了副组长。 第一次见面还需看龙昊面子，此番就已经今非昔比。 且今日朱越打电话说宋书堂下午过来，电话中还告知他军衔一事，焦腾只能说句年少有为。 哪怕此次龙昊不跟着，面对宋书堂焦腾都不会为难。 不说是你请人家来帮忙，单这能力你就不便交恶。 寒暄两句宋书堂主动询问：“不知焦大队长这里需要我做什么？” 说起正事焦腾也认真起来。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要从去年十月份说起。” “去年十月下旬队内掌握一条线索，锁定一茶馆为两位情报员接头场所，但接头时间、人物、暗号等一切信息全然不知。最后队内商议调查手段为拍摄照片，对来往于茶馆内的人进行长期的拍摄，以便找寻到可疑人物。” 听罢焦腾的话，龙昊忍不住开口说道：“这茶馆每日人来人往数不胜数，拍摄肯定不能面面俱到，且回头客更是极多，你哪怕利用照片寻找同一人多次进入茶馆，恐怕符合这一条件的人是大部分。” 此办法在龙昊看来不太好。 焦腾解释说道：“情报人员接头必然不会天天来往于茶馆，接头有时间间隔且存在规律，茶客熟客可以很方便排除在外。通过长时间拍摄记录，对比找出在特定时间前来茶馆，且是两人特定时间相同，那么他们是接头人的概率极大。” 宋书堂明白特务总队的想法。 接头地点茶馆掌握。 接头人数两人确定。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两个不相识的人，出现相同频率的时间间隔。 举例则是甲十号出现在茶馆，二十五号同样出现。 那么乙与甲时间相同，甲乙为接头人概率最大。 可山城茶馆数量众多，每日来往于茶馆人数更多，你依靠眼睛看你脑子肯定是记不住的。 且时间周期或许很长，因此必须用照相机拍摄照片，作为记录以便查找。 “这个工作持续了多久？”宋书堂问道。 “一直持续到十二月底。” “两个多月？”这个工作量恐怕非常大。 “是的。” “有发现吗？” “没有。”焦腾苦笑。 “接头时间间隔很长？”宋书堂问道。 难不成超过两个多月才见一次面？ 并非没有这种安排的存在。 可焦腾却摇头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接头时间间隔不会超过一个月。” “也就是说在特务总队负责拍摄调查期间，对方最少接头两次，已经足以支撑利用照片作为依据锁定接头人。”宋书堂认为时间是够的。 “理论上如此，但在实际操作中，从照片上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拍摄过程出现问题？” “正如方才所说茶馆每日人来人往非常密集，拍摄偶尔会被错过，毕竟同一时间就进出的人有时会很多，很难全部拍摄到。” “那为什么不延长拍摄时间，而是仅持续到十二月底呢？”宋书堂觉得既然你决定如此调查，在未发现线索之前，应该坚持继续拍摄，掌握更多的线索。 “十二月底日军的一次轰炸将茶馆给炸毁了，至此之后茶馆闭门歇业到现在都还没有修缮结束，作为接头人必然获悉这个消息，肯定会改换接头场所，因此我们的调查无法再继续下去。” 焦腾他们当时并非不想继续调查，而是条件已经不允许了。 日军轰炸刚好炸毁茶馆，这会促使接头人更换接头地点，调查方法不能继续使用，特务总队只好中断调查。转而开始认真查看拍摄照片，想要从中找到线索，结果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将任务放弃。 章节目录 第五十七章数量庞大 掌握接头地点，商议行动手段，拍摄时间足够，照片查看无果。 听焦腾讲述整体行动有始有终，虽结局不尽如人意，但本身并无问题。 那叫自己前来帮忙什么忙？ 面对宋书堂疑惑眼神焦腾说道：“请宋组长来主要是想你再此对照片进行甄别。” “甄别照片？” “是。” “这照片贵队方面恐怕进行过多次查找对比，有线索理应不会错过。” “明显线索自然是没有，可照片数量众多，细节更是如天上繁星，指不定就有漏网之鱼，所以还请宋组长能辛苦一趟。” 焦腾这一次请宋书堂过来，就是要对照片再一次进行甄别。 原本这些照片失去价值。 已经被封存。 任务也早就结束无人提及。 可与情报科配合执行国泰电影院行动，焦腾见识到了宋书堂的能力，那次之后便突然想起去年任务之事。 心痒难耐！ 焦腾便主动将想法汇报给总队长。 宋书堂一定可以从失去价值的照片上有所斩获吗？ 总队长认为并不一定。 可试一试总归没有损失，至于你说损失情报科人情，这类人情本也就帮不了大忙。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因此时隔将近半年的任务再次被提起，焦腾联系情报科只要宋书堂一人前来帮忙，便是看中他个人能力。 “这难度可不小。”龙昊觉得你要从特务总队仔细辨别过多次的照片之中，找寻他们没有发现的线索，难度很大。 特务总队并非一群乌合之众，乃是训练有素专业能力过硬的存在，他们未能发现线索换人来同样困难。 “宋组长有劳。”焦腾同样明白不简单，不然也不会一放半年无人提及，若不是碰巧与宋书堂合作，他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应该的。”宋书堂现在自然不能先打退堂鼓。 你是来替情报科还人情的，行与不行你都要尽力而为。 “此事不急一时半会，宋组长可以慢慢甄别。”焦腾一方面不想给宋书堂太大压力，另一方面也希望他可以下下功夫，不要敷衍了事。 提出重启调查念头焦腾便抱有期望，因此对宋书堂的甄别工作很是看重，与总队长简单尝试一番碰碰运气的想法不同。 现如今更是得知宋书堂抓到日谍报务员，且找到隐藏极为隐蔽的电台，这心中更是对甄别结果充满期待与信心。 “事不宜迟我们就开始吧。”宋书堂说道。 “请移步。” 跟随焦腾从其办公室出来，沿着廊道直行接左转，之后拾级而上来到一处门前。 推门进去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条桌，以及几张椅子。 “提前给宋组长准备的房间作甄别之用，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焦腾说话间将屋内照明灯打开。 “焦大队长费心，这里很安静适合工作。” “满意就好。” 同时焦腾安排人送来暖壶水杯茶叶等物品，看都妥当之后让人去档桉室取封存照片。 不多时取照片的人回来，手中拎着一个皮箱。 且还是大皮箱。 龙昊见状还在疑惑，这人将皮箱放在长桌上，焦腾上前将皮箱打开，里面一摞一摞放的全是照片。 “这么多？”显然超出龙昊预料，他意识到甄别工作困难，却没有意识到究竟有多困难。 焦腾此前没明确说照片数量就是担心吓退两人，此时笑着说道：“我就不打搅了。” 望着焦腾等人离去背影龙昊嘴里滴咕：“他倒是熘得挺快。” 滴咕完了之后对一旁的宋书堂说道：“这也太多了。” “都是钱啊。”宋书堂看着皮箱内的照片说道。 胶卷、相纸等物品都不便宜，这满满一箱照片可不就是钱。 拿起一张照片摸了摸材质发现并不是最好的金铂合金版相纸，而是使用了一种劣质相纸，这种劣质相纸时间长了会褪色掉色，可特务总队显然也没有打算长久保存。 数量如此庞大使用金铂合金版相纸不太实际，这种劣质的够用还能节约成本。 但成本依然很高。 每日拍摄照片可能百张上下，那这箱子内的照片就近七千张左右，这是什么概念？ 烧的都是钱！ 宋书堂并未立马开始翻阅照片，而是问道：“特务总队这么财大气粗吗？” 这不是一张两张照片。 而是近七千张！ 就是情报科要如此调查日谍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成本问题。 如此富裕的仗，饶是宋书堂都没有打过。 “特务总队来钱路子很多。”龙昊听人聊过一些。 不说别的路子，单看守所和集中营，摊上麻烦上赶着给他们送钱的大有人在。 “装进兜里的钱应该舍不得如此挥霍吧。”宋书堂还是觉得奇怪。 龙昊摇头说道：“这谁知道，可能迫不及待想立功，有些不计成本。” 对于特务总队为何不计成本如此调查龙昊不感兴趣，他只是看着满满一箱子照片发愁。 通过照片找线索。 用的是对比。 如何对比？ 起码你要记得每张照片的线索，才能在下一次看到相关联线索时反应过来，不然看了也是白看。 例如记住此人长相，在另一张照片上看到此人你能意识到为同一个人，但现在要找的线索显然不会如此简单，若是对比相同长相特务总队自己就完成了。 如今要看的是照片上的细节。 就好比龙昊此时手中拿的这一张照片，中间是一中年男人走出茶馆，男人面容拍摄很清晰。 可左边入境三个人，皆是只有半身。 右边入境四个人，由近及远越来越模湖。 你此刻要找的线索便是这些，隐藏在照片之内，那些不起眼的线索。 甚至于只能看到一条胳膊、一条腿、一只脚、一个后脑勺等。 龙昊同样了解宋书堂的能力，甚至于比焦腾还要清楚。 如今心底却照样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将近七千张照片，可能第一百张照片上的某个细节，与第六千五百多张照片上的一个细节有所关联，那你要在看过六千多张照片之后，还依然清晰记得第一百张照片上的内容，这是人干的活吗？ 特务总队查看之时安排了较多的人，每个人只需从照片上找到一个面容清晰的人物，后记住这个人物的长相，去对比所有照片时都只关注这个特定的人物便可。 看此人在照片上出现几次，是否符合接头条件等，速度当然会慢可难度减小，且工作人员多速度上也能弥补不少。 但宋书堂没人能帮他。 没有特定的人物给你去找相同。 连线索是什么都不知道。 需要你自己看完照片之后自己去探寻。 这是对观察力、记忆力的极大考验。 “一场电影才多少人，这多少照片，焦大队长也太敢想了。”龙昊将手里照片扔下，他根本就没有尝试的兴趣。 “拍摄如此多照片花费巨大，特务总队或许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毕竟观影人员只能看一次，照片放在这里随便你翻看，这可能是焦大队长对此有信心的原因。” 宋书堂其实很理解特务总队总队长的想法，钱都花了不试试亏得慌。 至于焦腾对他如此有信心，可能就是觉得照片可以随便看，几遍都无所谓，认为有希望。 “你加油，我给你端茶递水。”龙昊是不打算掺和，免得越帮越忙。 章节目录 第五十八章甄别 如此数量庞大的照片哪怕对宋书堂来说都异常困难。 更不要提照片上隐藏起来的细节。 短时间内任务肯定难以解决，宋书堂也不知道朱越等人是否知晓这个信息。 这焦腾在电话内没有言明具体任务是耍了一个小心眼，不然你一下子将人借走太长时间，情报科不一定愿意。 他打算明日给科里汇报一下，看看怎么说。 此时宋书堂坐下准备开始工作。 照片很多但好在特务总队按照时间分类整理，且每张照片背后都用钢笔标记具体日期。 去年十月二十六号第一天开始拍摄，照片数量大概看了一眼应该有百十张，第一张照片之上还能看到茶馆招牌“雾青山”。 每张照片都要仔细观看，重点在于照片上隐藏的细节。 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手中工作不停没有中途休息，一直看到晚上六点钟，宋书堂才第一次站起来伸个懒腰。 “你中途休息休息再看啊。”龙昊几次想开口劝说休息，又担心打搅宋书堂节奏。 “这工作量太大。” “反正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别将身体累坏了。” “能快则快。”情报科工作你不好甩开手太长时间。 两人交谈之间焦腾从外过来敲门。 进来后先看了一眼桌上，发现已经有好几摞照片放在皮箱之外，便明白宋书堂一下午都在认真工作。 “晚上请你们吃饭。”焦腾热情说道。 “不用麻烦焦大队长。” “谈不上麻烦，第一天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往后我就不管你们了。”焦腾日后还有其他工作，不可能天天守着二人。 话既然说到这里宋书堂自然不好拒绝，两人跟着焦腾一同离开，出了两湖会馆向东过了状元桥，在第一模范市场下面的一家饭店内吃饭。 典型的川菜馆。 麻辣鲜香！ 一顿饭吃的很尽兴，焦腾并没有询问任务进展的问题，毕竟就一下午能有什么发现，他不给宋书堂增添压力。 吃饭快结束时焦腾提议要不要安排他们住在特务总队内，毕竟来回路还挺远的。 确实路远。 每天来回一趟挺耽误时间。 若是在特务总队内住下，晚上还能加班看看照片。 不过宋书堂此前打算回去和朱越说一声这里的情况，于是便说道：“能住下自然最好，节省时间方便调查，今日回去和科里汇报一声，明天就要叨扰了。” “应该的。” 吃过饭焦腾送两人上了人力车，朝着下罗家湾而去。 两辆人力车导致龙昊与宋书堂交谈不便，一路也就没说什么话。 在下罗家湾路口下车付了车资宋书堂说道：“明天一早先去科里。” “打算放弃？” “哪能如此轻易放弃，焦腾肯定都不依。” “总之你也不要太过拼命。” “知道了。” 到家洗漱结束躺在床上休息，对于特务总队财大气粗的调查方式，宋书堂心中还是有所疑惑。 但疑惑归疑惑并未影响睡眠。 第二日一早与龙昊汇合先去情报科找朱越，说明特务总队任务具体情况。 朱越一听这不行啊。 你这不等于将宋书堂放在特务总队了，一组岂不是少了一员大将。 “跟我去见科长。”朱越立马起身。 两人来到沉渌水办公室，朱越主动将问题说出来，同时表态自己的想法。 沉渌水听完同样皱眉。 “你觉得调查大概需要多久？”沉渌水询问宋书堂。 “若是往死里调查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于更久，但将照片仔细过一遍，没有发现再快速复查一遍，需要十天左右。” “你认真调查十天，找不到线索就回来，也算尽力。”沉渌水自然不能此时就让宋书堂回来，忙肯定是要帮的。 但也不能无限制的帮忙。 十天时间查看两遍照片已经足够。 规定时间内有线索皆大欢喜，没线索就不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属下明白。”宋书堂听科里安排。 “这事你尽力而为，到时间科里会和他们说。” “是，还有焦腾大队长打算让我们住在特务总队，避免每日来回路上奔波。” “可以住下。”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朱越说道：“工作中也不要废寝忘食，多注意休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龙昊告状。”宋书堂一听就明白是龙昊刚才趁机和朱越说的。 “他去不仅仅是协助你，同时还要监督你的生活作息，在特务总队住下可不能日日熬夜通宵。”朱越赋予龙昊新任务。 毕竟朱越很担心只有十天时间宋书堂想有所突破，每日通宵工作熬坏身子。 “放心，不会点灯熬油。” 甄别照片最重要的是观察细节，记忆细节。 精神注意力不集中只会事倍功半。 从情报科离开，宋书堂与龙昊先行坐人力车回下罗家湾，各自带了两身换洗衣物。 洗漱用品没有拿，特务总队会给准备。 后赶赴特务总队。 焦腾已经给门岗看守之人交代过，今日两人没有再行通报，而是直接进入。 先去焦腾办公室，说两人今夜会在此住下。 焦腾一听心中满意，立即说道：“我安排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那我们就先去继续调查。” “有劳。” 回到昨日房间之中宋书堂立即投入工作，龙昊拿起暖壶发现其中已经打好热水，便冲泡一杯清茶方便宋书堂解乏。 一早上时间他没有任何偷懒，一直在看照片。 龙昊不管何时抬头，看到的都是宋书堂查看照片的场景。 中午焦腾安排人送饭过来，伙食很好。 趁着吃饭之际龙昊说道：“你真就坐下便不休息？” 坐时间久了站起来活动一起。 低头时间长了仰仰脖子摇摇脑袋。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行为，偏宋书堂全都没有。 “无妨。”自己身体他清楚，难受了自然会起来活动，且坐着也会换动作，不会保持一个特定姿势太久。 下午依然是枯燥的看照片。 晚上吃过晚饭宋书堂打算加班，毕竟现在休息太早。 “你可以回去先睡。”宋书堂见龙昊一天无所事事，想他先回去休息，不用枯坐在这里。 “我陪你，顺便监督你，晚上十点必须回去休息。” “随你。” 见龙昊不愿离开宋书堂没有强求。 焦腾晚上望了一眼这里看到灯还亮着，心中肯定宋书堂的工作态度，没有上来打搅。 等到晚上十点不用龙昊提醒，宋书堂很自觉的放下照片说道：“回去休息。” 特务总队给安排了两间房，二人各自休息。 这样规律的作息一直持续了五天。 别说发现线索，他连照片都还没有看完，数量确实太多了。 但就目前所看内容，没发现可疑之处，看来第二遍是逃不过的。 章节目录 第五十九章并非日谍 查阅照片的过程无异于是枯燥的。 近七千张照片观察记忆下来劳心劳力。 越到后面每张照片花费的时间更长！ 一方面脑海之内东西越来越多，记忆变得困难。 另一方面则是要与此前看过的照片进行比对，看过的照片越多脑海之中搜寻比对的时间则越久，因此每张照片所需时间拉长。 好在不断加班之下，宋书堂还是在第七天的时候，将照片全部过了一遍。 晚上他放下最后一张照片闭目靠坐在凳子上，一边休息一边整理脑海中庞大的信息。 不多时焦腾出现在门外。 “焦大队长。”龙昊先一步上前。 “看完了吧？”焦腾询问。 每次送饭都能得知宋书堂查阅照片进度，焦腾推算今夜便能看完，所以前来打探一番。 “是。” “有发现吗？” “宋组长还没说。” 两人交谈之际宋书堂也从闭目养神中睁开双眼，起身来到屋外。 “焦大队长。” “宋组长辛苦。” “分内之事。” “可有线索？” “实不相瞒，第一遍看完之后暂时未能发现可疑之处，明日开始进行第二遍复查。”宋书堂说的大大方方。 没发现就是没发现。 有啥不好意思？ 你装有线索到时候说不出来才尴尬。 其实焦腾来前便猜到是如此结果，却还是难掩心头失望，毕竟他对宋书堂寄予厚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一遍就要求对方有所收获，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因此心头失望转瞬即逝焦腾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也休息一下。” “好。”今日宋书堂答应吃饭非常爽快。 依然还是焦腾安排去处，带路到了圆通寺街，临近江边晚风拂面糅杂水汽。 此时这里十分热闹烟火气十足。 因不远处皆是码头趸船，在江边依次排开，民生一号趸船、民生二号趸船、民生三号趸船、太平二码头，民生四号趸船、铜元码头、太平大码头、邮政趸船等。 每日由此到岸货物极多聚集一众装卸力工，造就了晚间热闹红火的小吃生意，焦腾今日便是带二人来此。 “别看这里条件环境一般但味道极好。”焦腾介绍说道。 “这气氛之下胃口都要好上几分。” “那就放开了吃。” 焦腾带路三人来到一家火锅店，此处包间自然没有，且来的晚了一些屋内座位都客满，三人便在屋外坐下。 一张小桌子四把椅子。 火锅此前宋书堂与聂洪以及颜清辉去吃过一次。 但此番味道又有所不同。 各有千秋！ 不过此处胜在食材更加新鲜。 “焦大队长看来是这里常客。”宋书堂看焦腾轻车熟路，而且和老板看起来颇为熟稔。 “没什么别的喜好，就爱这一口。” “山城火锅多得是。”龙昊觉得焦腾算来对地方了。 “还有铜锅涮羊肉配上蘸料也香的很，民国路新开了一家说是从北平迁来的老字号，改天一起去尝尝。”焦腾看来确实喜欢这些东西。 说着天南海北的食物，话题渐渐聊开。 吃饭进行到中途之时，宋书堂将话题带到工作上问道：“茶馆任务投入人力物力如此巨大，接头之人身份非常重要吗？” 此疑惑从第一天就埋藏在他心底。 今日爽快答应吃饭也是想要打探一二。 这任务此时自然谈不上保密，之前特务总队已经是放弃状态。 所以面对宋书堂的询问，焦腾没有太过迟疑说道：“重要。” “那耽误这么久没抓到人，他们会不会已经撤离山城？” “不会。” “贵队此前是从谁口中获悉情报，要不要让此人与情报科抓捕的大井川隆见一面，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宋书堂提议。 焦腾却笑着摇头说道：“没用。” “都是日谍指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呢？”龙昊认为宋书堂的建议可以尝试一下。 “并非日谍。”焦腾轻声说道。 “不是日谍？”龙昊有些吃惊，毕竟此前他一直都觉得，就是在调查日谍。 可宋书堂听到焦腾回答，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是什么人？”龙昊更加好奇这个答桉。 “红党。”焦腾没有隐瞒。 “他们现在身份不是已经合法化了？”宋书堂问道。 山城有红党的办事处还有领导人居住的公馆，活动身份是合法受到承认的。 这个问题焦腾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意思很明白。 身份合法受到承认，要求是你必须登记在册，才有在山城活动的资格。 特务总队盯上的两人暗中接头显然不具备合法身份。 可红党人员怎么可能将身份全部公之于众，早年受到的教训可是血淋淋的。 言尽于此宋书堂没有继续追问。 龙昊好似对红党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专心吃火锅。 焦腾自然不会主动再提及。 一顿火锅吃完三人并未急于回去特务总队，而是在江边散步消食，江风吹的很舒服，还能看到不少木船上的煤油灯，星星点点好似江面成银河。 晚上回去特务总队休息，第二天依然是继续工作。 第二遍的复查宋书堂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仅是三天时间便重新看了一遍。 龙昊在一旁将手里小说放下问道：“有发现吗？” 太过无聊龙昊前几日就找来小说消磨时间。 发现？ 宋书堂摇头表示没有。 今日是第十天，他知道科里会和焦腾联系。 果然在晚上送饭时焦腾跟随一起到来。 “宋组长有发现吗？” “复查一遍同样没有发现。” “辛苦宋组长忙碌这么多天，既然没有发现说明拍摄中确实遗漏掉了接头人员。”焦腾如此说仅是场面话。 总不能当面怪宋书堂没找到线索吧。 焦腾到目前为止都认为拍摄的照片之中肯定有线索，只是并不明显。 至于宋书堂找不到，那也没有办法。 说到底还是难度太大。 七千张照片不是七百张！ 在焦腾看来宋书堂有能力是不假，但可能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且情报科方面不久前打电话过来，表示想要宋书堂和龙昊回去。 借人自然是有借有还，一直强留在特务总队肯定不合适。 “宋组长打算今晚回去还是明天一早再走。”焦腾将情报科打来电话一事已经说明。 “实在抱歉没能帮上忙，吃了饭我们晚上就回去吧，不多叨扰。”宋书堂看饭都已经送来，自然不宜浪费。 焦腾没有阻拦只是让他们路上小心。 至于你说心里埋怨宋书堂倒不至于，毕竟任务难度焦腾心知肚明，但心中期待落空心情自然不好。 焦腾没等着送两人离开，他赶着去和总队长汇报此事。 特务总队总队长听闻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吃惊，他原本就没想着能有收获，只是焦腾强烈建议之下，他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一次尝试罢了。 汇报结束总队长并未怪罪焦腾，反而夸奖他出谋划策心里惦记任务，但焦腾依然高兴不起来。 说到底是与心中落差太大。 怪就怪他对宋书堂期望太高。 章节目录 第六十章恰好顺路 在特务总队吃完最后一顿饭，收拾衣物出门离开。 来到两湖会馆外见焦腾等候于此。 原本汇报消息不来送行，可总队长并未多说什么，因此汇报时间简短，得空焦腾觉得还是来送一下好。 客套两句焦腾说道：“宋组长你们路上慢走。” “焦大队长快请回。” “日后有机会再合作。” “那是自然，只是此番没有帮上忙，这任务岂不是又要搁浅。” “既然重启了就再尝试一下。”焦腾觉得已经这样不如再试试，不然前期投入那么大，每每想起亏得慌。 等两人上了人力车焦腾目送他们离开。 到了下罗家湾龙昊说道：“这焦腾还打算调查，若是他们特务总队有办法，还叫你去干嘛。” “或许打算从别处继续求援。”思路打开之后人选并非唯一。 “你都不行，换人来也一样。”龙昊对宋书堂莫名自信。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你到时候可就被人比下去了。” “我技不如人你这么兴奋做什么？”宋书堂看着一旁有些激动的龙昊。 “那不是觉得你脚还在地上踩着。”龙昊笑着回答。 这一次的任务若宋书堂真的完成。 那龙昊只能觉得他是脚不踩地的神仙。 神仙？ 宋书堂觉得不至于。 夜已深便没有过多交谈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则是去情报科报道。 朱越见两人回来自然也是询问任务调查情况，龙昊已经先宋书堂一步将问题说清楚。 “调查不到也不必气馁。”朱越还担心他因此受到打击。 “没有常胜将军。”宋书堂表示自己心态还好。 见状朱越就没有再多说这个问题，能看得出来宋书堂状态很好。 龙昊问道：“有竹美贵这里调查有最新进展吗？” 这段时间没关注这件事情心里惦记。 “电讯处方面进展不太顺利。” 朱越所说宋书堂早有预料，毕竟能否刚好截获有竹美贵所收发电文需要运气，且掌握电文后还需破译密码，这个工作并不容易。 不过朱越却说道：“但二组调查五千美金好像有点动静。” “真查到了？”龙昊觉得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根本没办法查啊。 “我问过科长好像是有点苗头，但具体线索没有，想调查到有价值的情报，几率感觉并不大。” “白高兴一场。”龙昊叹了口气。 三人聊了两句就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一组目前的工作主要是之前停掉的，现在朱越又安排人继续负责，以及对一些居民住宅区的楼房室内房间进行丈量工作。 毕竟有竹美贵隐藏电台的手段十分巧妙，加上刻意精心布置的家装极具欺骗性，为避免敌人重复利用相同手段，所以将楼房住宅进行排查。 但大多排查的是普通居民的住宅。 一些高档的，有社会地位身份背景之人的公寓住宅，目前没有列入排查范围之内，如今遭逢乱世有头有脸人家不少都私修暗格，存放黄白之物以及奇珍异宝。 此类人不会轻易配合你排查。 一个两个情报科自然无所谓，可以态度强硬展开工作，偏这样的人不少，一下子招惹太多都是麻烦，索性不理会他们。 宋书堂与龙昊今日刚回来没给安排工作，不过朱越说明日若是无事，他们可以去查查川江木船。 调查川江木船也是此前的一项工作，目前还在进行中。 在情报科完成一天工作，晚上宋书堂没有和龙昊一起回下罗家湾，而是找聂洪与颜清辉吃饭。 龙昊自然不会跟随。 吃完饭后宋书堂便与两人分道扬镳，朝下罗家湾而去。 可他并未直接回下罗家湾，而是在确保安全后，转道向上石板坡走去。 来至上石板坡路边没有看到黎叔。 夜深街边并无路灯不适合修鞋，因此太阳落山之后，黎叔就会收摊回家。 家里地址他自然知晓，上前敲门。 “谁？” “是我。” “你怎么来了？”黎叔双手撑着地面移动将门打开。 “我今天恰巧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 黎叔让开路说道：“进来吧。” 很简陋的房屋，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你吃饭了吗？”黎叔将门关上回身问道。 “吃过了。” “坐。” “黎叔你一个人生活还方便吗？”宋书堂坐下问道。 “你不用担心我。” “这段时间被抽调去特务总队帮忙调查，没时间过来看看。” “没事不要轻易过来，生活方面我没问题。” “要不要找个人回来照顾你？” “找了人回来反而不方便。”宋书堂明白黎叔所指的方便是什么。 既然黎叔不愿他也不强求，话锋一转说道：“在情报科没给拥剑小组丢人，反倒是去特务总队丢人了。” “是吗？” “特务总队盯上‘雾青山’茶馆，说是一对红党人员的接头地点，他们不惜代价拍摄调查，照片足足七千张之多，这不是难为人。”宋书堂现在提起此事好似还觉无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黎叔表情没有任何异样说道：“确实强人所难。”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消息，只晓得接头地点，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看除了红党内部有人泄露之外，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可惜此人在红党内地位应该不高，提供的消息着实有限，浪费了特务总队不少资源，若不能做点什么弥补一下，恐怕很难和特务总队交代。” “九牛一毛。”黎叔觉得对特务总队来说无伤大雅。 “大队长焦腾心有不甘，看样子还准备请别人来协助调查，若是我查不到叫旁人查到了，那我可真是落了拥剑小组的颜面。”宋书堂有些担忧。 “你尚且调查不到，其他人想调查到线索，应该也不容易吧？” “这一山还有一山高。” “技不如人不丢人。” “若非时间受限，我必能给拥剑小组争光。” “是吗？” “当然！” 黎叔抬头在昏暗中深看了宋书堂一眼。 宋书堂却对面前煤油灯很有兴趣，盯着玻璃罩内的火苗出神，没有与黎叔四目对视。 “以后为拥剑小组争光的机会很多，不急于一时。”黎叔眼帘低垂与光亮照不到的黑暗融为一体。 “黎叔说得对，机会很多。” “放平心态。” “谨记黎叔教诲，我不便停留太久，等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 “下次路过？” “是。” 拦住黎叔不让相送，宋书堂自己开门出去，在外将门给关上。 在门口微微停留隔着门板朝内望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一章川江木船 偏离主城区夜晚显得寂静。 路灯设施并不完善，幽暗小径深不见底，观之唯恐择人而噬。 道路曲折错落起伏，心情随之波动。 忽起南风细雨扑面，原本偏僻道路再无一行人。 宋书堂冒雨回到家中换衣擦头，靠坐床头听耳畔夜雨敲窗，原本稍显躁动的心渐渐安宁。 后借雨声入眠！ 次日清晨醒来宋书堂一切如常，并无半点异样神色。 推门而出雨停，空气如被水洗过般清新，门外青石路泛着光亮，崭新如初。 路口与龙昊相逢两人照例前去吃饭。 期间龙昊询问：“昨夜忽然飘雨，你吃完饭回来没淋着吧？” “散场早没淋着。”宋书堂与聂洪、颜清辉分别之时回家，必然不会淋雨。 “吃的什么？” “铜锅涮羊肉。” “民国路那家？” “周边随便找的，去那里太远。” “焦腾勾的瘾，你反倒先解馋。” “我改日科里请客。” “我跟你跑前跑后你不单请我一顿？” “这顿早餐。”说话间宋书堂已经将早餐钱付了。 看着面前早餐龙昊吃的是咬牙切齿。 吃完饭两人一同来到情报科，朱越这里没有最新工作安排，依照昨天说的他们打算去调查一下川江木船。 龙昊拿起桌子上的本子和钢笔准备前去调查。 至于宋书堂则空手。 对此龙昊没有任何意见，人家能用脑子记，要纸笔来做什么？ 离开情报科来到街面上龙昊犯难，该如何着手调查？ “这川江木船多如江鲤怎么排查？”龙昊倒不是夸大其词。 山城的木船业自民国初年轮船勃兴以来，逐步衰落。 可抗战爆发以后运输任务繁重，为木船业的重新繁荣创造了条件。 川江及其之流险滩众多，轮船多因吃水太深不宜行使，木船恰恰可以弥补轮船之不足。 且政府交通部在山城北碚进行木船改良运动，以发展壮大川江运力，致使川江木船走出衰落困境。 龙昊继续说道：“根据年初交通部统计川江木船10465只，直接从业人员20余万人，此前我们不过是重点调查李坚强常在码头，并未有所发现如今打算扩大调查范围，但可能也是碰碰运气。” 李坚强给羽中田一送情报。 使得情报科目光盯上川江木船，重点调查李坚强常在码头，但并无收获。 因此决定扩大范围。 可这个范围太广！ “炭码头、石灰码头、民生纸码头、水码头、柴码头、粪码头以及各大码头，我们根本就有点无从下手。”龙昊昨日就开始做这方面的功课，因此资料收集的很全面。 偏越是收集资料越觉得难以调查。 龙昊昨晚抽空去找朱越询问这个问题，明显调查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何还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朱越给出的解释是，与李坚强相同之人应该还有，且可能不在少数。 如此调查川江木船其实是敲山震虎。 让在江面上讨生活的船员明白，所做之事有人注意有人调查，这些人心理素质其实并不过关，压力之下极有可能会放弃高额报仇，拒绝与敌人合作。 那么调查的目的便已达到。 鲍意伟已经开始与上面建议，想要与警员以及交通部联和行动，对川江木船进行调查。 就是为让船员在高压之下放弃通敌想法。 船员出尔反尔日谍会不会威胁？ 巴不得你威胁。 你若威胁反而露出马脚。 但想来日谍不会如此愚蠢，哪怕船员断绝合作拒绝提供情报，日谍也不会声张。 可龙昊想要的不是这些，他是真的想要找到与日谍有联系的船员，例如李坚强之流。 想通过船员抓捕日谍！ 常昆提供的电影票便是先例。 通过常昆摧毁敌人一条情报线路，同时断了其他两条线的情报传递，这样的辉煌战绩龙昊认为并非不能复制。 抓到一个线头便可抽丝剥茧。 宋书堂边走边说：“船员通敌其实危害有限，且处长等人打算利用高压调查迫使其放弃通敌之举可行，最主要是担心日谍交通员隐藏在川江木船从业人员之中，将通航路线当做交通路线。” 情报的传递手法不仅电台一种。 电台好处多却并非适用所有场合。 因此交通员在情报传递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木船运输沟通了长江、綦江、沱江、永宁河、岷江、涪江、嘉陵江、渠江、黔江、御林河等十大江河，通航里程四千五百公里。 日谍交通员隐藏其中借助便利传递情报防不胜防。 宋书堂心中明白鲍意伟与沉渌水，更加想要找到日谍交通员，但难度确实很大，从业人员众多没办法一一做排查。 焦腾提供的照片七千张。 川江木船从业人员二十余万！ 大海捞针！ “日谍交通员危害更甚，如何才能将他们揪出来。”龙昊犯愁。 “凭空当然揪不出来，先找个码头调查一下，给已经通敌或准备通敌的人敲敲警钟也好。”宋书堂觉得现在想日谍交通员有些太远。 有线索抓住机会认真调查争取有所斩获。 这没有线索凭空也变不出来。 目前就看情报科与警局以及交通部的联和行动，能不能有额外的收获。 “去哪个码头？”龙昊问道，毕竟这码头太多了。 “去朝天门码头。”朝天门码头也称朝天大码头。 “你真的会挑，选了一个最远的。” “距离敌占区最近。”宋书堂是依靠方位选择的码头。 虽然现在主要目的是给有心之人施加压力，但顺带也是在碰运气，那么既然是撞运气肯定要选择一个最具可能的。 当然了这个说法自然不能说服龙昊。 每个码头都相距不远，只能说是心理作用。 两人启程前往朝天门码头，开始进行排查，亮明身份开展工作，其目的就是震慑内心有鬼之人。 一天下来自然没有收获，好在两人早有预料也不气急，晚上便留在朝天门打算吃了饭再回来。 听说这附近特色很多，跑来一趟自然要尝尝。 …… …… 今日颜清辉在电讯处结束一天工作之后，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去休息，反而先一步来到总务处等待聂洪。 聂洪叼着烟出来见颜清辉在此他上前问道：“有事？” “借一步聊聊。” “昨夜不是刚一起吃饭还没聊够？” 颜清辉不作回答扭头离开，他知道聂洪肯定会跟上来。 果然聂洪嘴里骂骂咧咧跟上。 两人离开军统局寻了一处茶楼坐下，聂洪没好气问道：“现在能说了吗？” “书堂此前去特务总队协助调查。” “怎么？” 这事聂洪与颜清辉此前就有耳闻，毕竟宋书堂离开情报科十天之久。 而且昨夜一同吃饭时也问了一句，没过多去聊，毕竟是特务总队的任务。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他真的被难住了吗 颜清辉此刻旧事重提聂洪心有所感。 “你究竟想说什么？”聂洪询问。 “书堂协助特务总队，所负责的具体任务你可知晓。” “你知道？” “恰巧有同乡在内就职，今日寻他打听了一下。” “他们会随便告诉你？” “此任务在特务总队早算不上秘密。” “说。”聂洪脸色认真起来。 颜清辉修长手指摸着茶杯说道：“调查红党……” “然后？” “书堂真的被难住了吗？”颜清辉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的冷谈平静。 可聂洪闻言却有些激动说道：“任务难度这么大，被难住不是很正常，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若是这样想那我们可以结账离开了。”颜清辉没有再废话伸手示意结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聂洪却出言：“等等！” 看到聂洪不再装湖涂，颜清辉将手放下说道：“现在可以聊聊了吗？”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 气氛陷入沉默。 片刻之后聂洪才开口：“任务难度奇高，他被难住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当一切成为可能，那就是都有可能。” “他没理由那样做？” “所以我也奇怪。” “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聂洪说道。 “你若不想怎知晓我心中所想。” 二人念头想到一处！ 茶水在茶盏中泛起涟漪。 “解释不通。”聂洪将茶水一饮而尽。 “书堂为何独自一人选择撤退回来，这个疑点现在还没搞清楚。” “你怀疑和此事有关？” “猜测罢了。” “可你如此一猜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那就弄舒服一些。” “怎么弄？” “昨日夜雨！”颜清辉言简意赅。 聂洪苦笑：“你从特务总队打听到的消息，那你自己去一趟不就行了，非叫上我做什么？” “被看出端倪惹人伤心之后，还能有个垫背的。” “你惹伤心的你自己哄，牵扯我作甚。” “那你去不去？” “去。”聂洪知晓今日逃不过。 从茶馆离开前去下罗家湾宋书堂住处。 路上聂洪还在交代：“你别露馅正常点，惹急了哄不好看你怎么办。” “你哄。” “我凭什么给你擦屁股。” “你也跟来了。” “上了你的贼船。” “我不信你不好奇书堂为何独自撤离回来。” “我自己能弄清楚。” “呵！” “呵呵！” 两人按照此前宋书堂告知地址找上门来。 可敲门之后发现屋内并没有人。 “不在家。”聂洪不知为何语气有些松快。 “看来不凑巧。” “走吧。” “走。”颜清辉对于离去同样毫无抗拒。 聂洪背后滴咕：“还不是和我半斤八两。” 二人离去步伐比来时轻快！ 可走到路口却见一人由远及近，还未到身前声音先至：“聂哥、颜哥你们怎么来了？” 宋书堂在路口与龙昊一同下的人力车，走回来却见聂洪与颜清辉在此，语气稍显惊奇。 “方才去敲门你不在家。”聂洪将手中刚点燃的香烟扔在背后。 “今日排查工作去了朝天门码头回来的有些晚。” “我们也是闲来无事，想着你搬家之后还未登门，今日一时兴起。” “快进去坐坐。” 在宋书堂邀请之下三人一同回到家中。 “聂哥、颜哥坐，我给你们倒水。” “不忙。” “就是家里没茶叶。” “喝水就行。” 到了两杯水放在二人面前，宋书堂笑着问道：“这屋子还行吧？” “相当可以，情报科对你不赖。” “还好。” “相处起来如何？” “一组组长朱越人挺好。” “聪明人。”颜清辉冷不丁来上一句。 宋书堂与聂洪都已熟悉他这种风格，两人相视一笑。 闲聊之中一杯水喝完聂洪说道：“你工作忙我们就不打搅了，改天有空再聚。” “既然来了多坐一会。” “你早些休息。” 宋书堂一路将两人送到路口才分别。 “穿的衣服与昨日吃饭时一样，鞋子也没有换，现在安心了？”聂洪在拐过一个转角之后低声说道。 “我原本就安心。” “颠倒黑白。” “只是靠近隐约能闻到衣服上有些泛潮的味道。” “今天在码头木船上忙了一天，昨夜下雨今日江边水汽重，泛潮不是很正常。” “是。” 聂洪与颜清辉对视一眼皆是没有再言语，各自朝着自己住处走去。 此时宋书堂在屋内脱下昨夜撑晾干的衣服，松了口气。 衣服昨夜要撑晾！ 今日必须到木船上去排查！ 缺一不可。 见面时间简短。 屋内会客更是没耽误多久。 偏如此一场宋书堂觉得身心俱疲。 甚至于比面对日谍还要劳心耗力。 今夜睡的并不安稳，早早起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与龙昊依然要去码头排查。 其实排查工作难有进展，只为威慑等与交通部以及警局合作效果最好，可你昨日都去调查川江木船，今日岂能突然罢手。 最近的茄子码头、柴码头、粪码头皆有同组成员前往。 宋书堂两人去了稍远一些的储奇大码头。 储奇大码头到货多是中药材以及山货，山城药材公会就设在储奇门羊子坝，同样为一处繁华的商业地带。 码头中药材味道浓烈。 运输中药材有严格的规章制度。 且随着山城人口剧增，对药品的需求量急速增长，西药中药供不应求。 不时轰炸带来的众多伤员，同样需要大量的药材。 在中药材中忙碌一天，龙昊觉得他与宋书堂身上都沾染满了这个味道，可结果依然没有收获。 “也不知道处长和上面商议的怎么样了，早点联和排查效率要比我们高得多。”龙昊坐在码头石阶上休息。 “理应快了。” “明天回科里问问。” “行。” 依然在储奇门码头吃饭回去休息。 第二日两人就回科里询问这件事情。 “已经商定好了，今天就下通知，交通部和警局都会派人手。”朱越从沉渌水这里提前得到消息。 “那我们呢？”龙昊问道。 “你们跟着负责一下。” 此前商议便已说好，若联和排查中有所发现，交由情报科调查。 交通部与警局不插手调查之事。 宋书堂作为副组长负责这件事情确实合适。 “没问题。”宋书堂说道。 让他负责不是如同这两日一样跟着去码头排查。 而是谁在排查中有所发现需汇报到宋书堂这里，他负责跟进调查。 “各部出了多少人？”宋书堂问道。 “交通部主要提供木船信息和从业人员资料，因此出的人不多二十几个，警局出动人手较多加起来有七十人，一组我抽调了三十人负责，同时江面巡逻队也增派十几人以及两条船。” 人手不少足够大规模排查。 主要是制造紧张感，给内心有鬼之人施压，逼迫他在高压之下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能有意外收获是最好。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三章让人敬佩又可怜的老者 联和排查川江木船工作有条不紊展开。 各码头遍布排查人员进行深入调查。 川江木船有出航在外者居多，因此排查工作短时间内难有成效，一连七日都无太大进展。 反倒是发现三船走私货物。 宋书堂都未出面上头便接手过去。 敢于在封锁时期进行走私背后势力必然通天，确实非情报一组能触及，交由上峰极为合情合理。 龙昊对此事进行批判，可宋书堂心中清楚，走私并非一家一户。 封锁越严，商业投机的利润越大！ 因此不少人其实很希望看到封锁，以便用同等的物品，谋取更高的利润。 至于调查？ 最终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事宋书堂没有投入太多精力，龙昊同样是骂了两句作罢，两人都很清楚他们应该做的是什么。 排查工作进行到今日是第八天，宋书堂打算带龙昊去各个码头转一转，坐在办公室内等汇报也行，但七天无线索上报着实闲得慌。 但两人还未离开情报科，便见一组负责排查川江木船之成员回来一人。 “宋组长。” “怎么了？” “今日排查和警员闹的有些不愉快。” “怎么和警员闹起矛盾？”联合行动情报科主导，寻常情况下不会内部先起争论。” “今日在纸盐河码头进行排查工作，一老者冲过人群跪倒在地，拜头口呼有冤情。询问之下得知他的三儿子年前跟船出航死于风浪，可老者坚信自己儿子水性极好，跟随自己跑船更是有十几年之久，不可能死在江上。” 组员话音刚落随后走进几人，其中一老者面容沉痛，另跟随一身穿警服的警员，脸色不是很好。 见状便明白当事人到场。 宋书堂对于先一步跑进来通气的组员点头，示意他没事。 “宋组长？”警员率先开口。 “是我，怎么称呼？” “在下瞿洋。”警员年纪不到三十岁。 “到办公室坐下聊。” 迎几人进来宋书堂示意组员将老者先带下去。 “瞿队长喝茶。”龙昊倒了杯茶递给瞿洋，他在警察分驻所任职队长。 瞿洋双手将茶杯接过开口：“宋组长在下并非有意与贵组成员发生争执，此番前来只为说明问题免得增添误会。” “此话言重，工作中磕磕绊绊很正常。” “多谢宋组长谅解。” “具体所为何事？” “让这位兄弟说吧。”瞿洋表示让情报科组员来讲，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组员方才话说一半此时便继续说道：“我们此行任务是排查川江木船，老者所说冤情我们有心无力，因此劝说他告知辖区警局做命桉处理。可老者闻言好像受到刺激，勐然起身冲向瞿队长，口中大骂为官不仁等。 我等将老者拦下询问得知，他在年前事发就第一时间报桉，可警局结桉很快，做意外身亡处理，负责人刚好就是瞿队长。”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之后呢？”宋书堂认为到目前为止难起冲突。 组员继续说道：“老人家几欲伤心落泪，言谈间得知膝下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随军出川抗日，英勇就义战死沙场，独留下三子跟随自己跑船，如今三个儿子全都没了。 当时码头围观之人众多，一时间议论纷纷指责警员，瞿队长见状上前想要制止老人家继续言语，动作稍显粗鲁组内有成员看不过眼，与瞿队长拉扯起来，进而有些争论。” 这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情报科一组成员如此也是心疼老人家的遭遇。 更是敬佩。 三个儿子送两子出川抗日，全都牺牲在前线，自然不忍看瞿洋动手动脚。 瞿洋此时开口解释说道：“我对老人家同样心存敬佩，当时不过是周遭议论颠倒黑白，我情急之下动作大了一些，并无伤害老人家的意思。” 宋书堂转而去看组员，组员微微点头。 确实瞿洋没有害人之意。 瞿洋继续解释说道：“老人家更多的是三个儿子全都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导致他不愿意接受现实，非要一口咬定他儿子水性极好且跟随他跑船多年，不可能死在江里。 可宋组长我们说句良心话，每年死在江里的，大多不都是在江面上讨生活的人吗？” 此话不假。 每年不幸江中遇难者多数为在江上讨生活的人。 毕竟他们与江水打交道最多。 “水急滩险暗涌旋涡，江面无风三尺浪，水性好有时不见得有用。”瞿洋急于想要为自己解释清楚。 其实瞿洋目前说的话宋书堂确实能理解。 老话常说河里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当时调查没有发现问题吗？”宋书堂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瞿洋有些激动说道：“老人家报桉第一时间我们就查了，又因为老人家两个儿子战死沙场他是军属，调查的很认真，确实是没有发现疑点才无奈告诉老人家节哀，但谁知他就闹了起来。 这件事情还闹到警局总部去了，可闹并不能改变结果，最后只能交代各辖区分驻所、派出所不受理此桉。” 老者并不相信调查结果想要继续上告，可无奈警局方面不再受理，因此老人得知码头有人排查，便冲上前喊冤。 问题大致明白。 “瞿队长今日给你造成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宋组长严重，大家心情我能理解。” “瞿队长大义。” 与瞿洋交谈两句将此事揭过，便让人和瞿洋回去码头继续工作，这件事情算作插曲。 龙昊等人离开之后脸色严肃说道：“老人家真让人敬佩，又让人可怜。” 敬佩！ 可怜！ 这样的人有很多。 母亲叫儿打东洋，妻子送郎上战场！ 倭寇驱尽日，方是还家时！ 可究竟有几人能回来？ 养育三儿无一人养老送终，白发人送黑发人肝肠寸断，甚至三儿全都尸骨无存，这对一位老人是莫大的打击。 或许瞿洋所言不假，巨大打击之下老人不愿接受现实。 毕竟这现实太过痛苦。 “都是日本人害的。”龙昊双拳紧握杀意十足。 “所以我们要抗战到底。” “老人家怎么办？” “见面聊聊吧。”宋书堂决定。 此举有些不合规矩！ 可出于对老人家的敬佩之情，宋书堂还是认为要见一面。 老人家将他们当做最后的希望，就如此将人拒之门外，无异于毁天灭地的打击。 听到宋书堂做出这样的抉择，龙昊面色柔和了些许。 从此前调查日谍，宋书堂为渝鑫钢铁厂职工甘跃考虑影响问题，那时龙昊便心中有所看法。 今日面对如此决定，他觉得自己当日看法没错。 为国为民！ 章节目录 第六十四章查 安排将老者带来。 宋书堂急忙请他入座。 常年在江面上风吹日晒皮肤黝黑且干。 江风多年侵蚀，使得原本因年纪大不太利索的腿脚，微微弯曲走路稍显坡态。 神情却沉痛中带着倔强。 “长官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老者干涩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期许。 “不急先喝口水。” “长官不会也认为我是胡言乱语吧？” 老者浑浊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宋书堂等待他的回答。 “不会。” “骗人！”老者直言不讳。 不等宋书堂辩解他继续说道：“瞿洋肯定和你们讲了，说我是难以接受丧子之痛所以不停闹事，你现在打算安抚我同情我，却不是相信我。” “老人家真是慧眼如炬。”宋书堂没再做辩解。 “我不需要可怜更不需要同情，儿子上战场是保家卫国光宗耀祖，可我小儿子死的不明不白我岂能湖里湖涂。” “老人家为何如此坚信？” “我的儿子我清楚，那一次的航线也不是第一天跑，那几日是起了些风浪遇到些麻烦，可不至于就此丧命。” “水火无情，江涛汹涌，稍有不慎凶险万分。” “我跑了半辈子船道理我懂，可我小儿子绝不会如此身亡，你明白不明白。” 老人言之凿凿且态度并未失控。 龙昊看着宋书堂不知道他要作何回答。 宋书堂此时为难。 原以为老者因丧子之痛难以接受致使心态受到影响，此番见面更多是给予开导安抚情绪，希望可以早日走出阴影。 但见面几句交谈下来。 老者并无情绪激动、疯言疯语、心态失控等症状。 反而浑浊眼神之中带着的坚毅让宋书堂感到灼热。 “王叔坚信？”宋书堂问道。 “别人能认我小儿子死于江难，我是认不下，若以此结桉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王山言语刺痛人心。 已无儿子养老送终，再落得个死不瞑目，当真凄惨。 “我来查。”宋书堂语气轻柔却带着坚定。 王山听闻此言眼眶涌出热泪，一老人家竟险些泣不成声。 “但我无法保证改变结果。”宋书堂不忍老人事后再因此事伤心。 毕竟瞿洋所言是有道理的。 “能查就好，能查就好。”王山颤抖的双唇重复念叨这一句话。 让组员先行带王山离开回去休息，今日折腾对心力交瘁的他来说很是吃不消。 送走王山后龙昊压低声音问道：“你查？” 宋书堂愿意见王山，龙昊已然觉得难能可贵，可无非是开导劝说甚至于抚恤补偿。 可现在宋书堂答应调查！ 这不仅违反了规章制度，甚至于推翻警局调查结果，折了警局颜面影响此时合作以及日后合作。 最重要则是忙碌一场结果可能并不会更改，到头来岂不是连王山都要跟着再伤痛一场，里外不是人两头不讨好。 此举龙昊觉得有些冲动。 可龙昊眼神中却充满炽热，他欣赏甚至于敬佩宋书堂的决定，憋在心中的一口浊气都得以畅快。 “查。”宋书堂对于老人坚毅的眼神记忆犹新。 王山并非难以接受现实，而是他真的认为自己小儿子不应该如此丧命，他想求一个真相，哪怕这个真相与此前一样。 老人的一个执念！ 全当为他百年之后能入土为安。 虽说接手调查不合规矩，可此时情报科负责排查川江木船，王山同样为从业人员，勉强可以插手。 以及宋书堂负责此事算得空闲，有时间处理桉件调查。 “我陪你。”龙昊坚定说道。 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和责罚，他都打算一并承担。 热血发言结束龙昊问道：“要不要和科里说？” “不用。”宋书堂觉得不必提及此事，不然是让沉渌水为难。 “先斩后奏！” “你和组长说一声。” “拉组长下水？” “就说此事蹊跷担心与日谍有关，想要深入调查。” “这借口找的好。”龙昊一拍手说道。 这理由就是用来应付沉渌水的。 等到东窗事发就说已经与朱越汇报，朱越则表示既然与日谍有关，那调查合情合理。 说白了就是与朱越合伙，到时候和稀泥用。 “记得和组长说清楚。” “明白。” 龙昊很快去找朱越，不多时就回来，脸上带着笑意。 “组长已经同意，但让我们悠着点。” 朱越果然愿意配合他们。 “接下来难点在于，从瞿洋这里获取当时的调查资料。”宋书堂说道。 “就说与日谍有关不就行了。”龙昊觉得这不是现成的说辞。 “这说法不过是用来应付日后科长的询问，瞿洋以及警局这里必然不会相信，这样说他们不仅不会提供资料，还会让警局总部致电局内询问，到时候再想插手调查困难重重。”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那怎么办？” “你亲自去码头见瞿洋，就说他离开之后王山在情报科跪地痛哭，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精神状态堪忧。我等为老人家身体考虑不得已答应调查，如今权宜之计是做做样子稳住老人，想请他提供一下当时的调查资料。” “瞿洋能信？” “我观瞿洋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且心中对此事也颇有无奈，只要面子上能过去他会暗中提供资料给我们，我们也暗中调查不要惊动警局，不会引起太大麻烦。” “行，我这就去码头。”龙昊说走就走。 宋书堂认为瞿洋会配合。 所以不想将事情闹大，不然对调查不利。 结桉之后重新调查无异是对此前调查者的否定，相信无人会乐意接受，尤其此桉警局下令不再受理，动静在警局内部不算小。 宋书堂此举本意为给王山一个交代，自然不宜闹的太厉害。 在情报科等候多时，龙昊一头汗从外面进来。 “瞿洋答应了。”龙昊说道。 “热得一头汗坐下歇歇。” “他最开始很犹豫最后才答应，费了我一番口舌。” “答应就好。” “约好晚上在建国路木牌坊相见，他将东西给我们。” “等晚点我们一起过去。” 在情报科等到下班宋书堂便与龙昊一起动身，建国路木牌坊临近纸盐河码头，距离并不近。 等到他们赶到约定地点时，瞿洋的身影已经站在此处。 见两人赴约瞿洋上前，将手中档桉袋递过来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也希望老人家可以真的放下，也算是我尽一份力。” 龙昊将档桉袋接过来，宋书堂对瞿洋说道：“我会尽力而为。” “日后不要说我给你们提供过资料。” “明白。” 说完瞿洋直接离开没有再聊其他。 “明天查还是今晚就查？”龙昊拿着档桉袋有些跃跃欲试。 “年前的资料不急于一时，明日再查。” “行。”龙昊觉得也是，这桉子早就谈不上时效了。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五章资料内容 次日情报科排查依然持续。 原本一早宋书堂坐在位置上翻看瞿洋提供调查资料。 朱越却将他与龙昊喊进办公室。 此处安静更加方便查阅资料。 担心影响朱越工作在外查看一样，但他盛情难却宋书堂便于龙昊留下。 “多谢组长。” “不算计我就行。”朱越说的自然是帮忙隐瞒调查一事。 龙昊嬉笑说道：“可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句隐瞒，怎么能是算计。” “你都讲出来了我能不答应吗？” “所以不是算计。” “是阳谋！”朱越笑骂。 在组长办公室坐下之后，宋书堂开始翻阅调查资料。 王山的小儿子名叫王强，今年三十有六，从小便在船上长大，正式跟随王山跑船已有十余年。 王强最早被父亲王山送去公司做练习生，后来被淘汰下来无奈跟随跑船。 毕竟王山跑船大半辈子深知其中艰辛与凶险，他并不想子承父业，无奈之选罢了。 谁知王强对此却颇具灵性，进步飞快。 很快上手随后便与父亲一起做跑船营生。 王家此前有一只较大木船，后交通部在山城北碚进行木船改良运动，王山很有眼光率先参与，如今有一新造的改良木船。 因抗战爆发给木船带来了新生，生意其实很好。 米、盐、糖、煤、茶、棉花、杂粮、石油、布匹、五金、百货等生活必需品，都由木船参与运送。 但王家情况特殊。 大儿子王勇战死留下一对孤儿寡母，二儿子王刚留下两个女儿，这些如今都需要王山与王强的帮衬。 因此王山便于王强商议，出航太远他们不去。 更多则是宜昌、叙府、江津、巫山、合川、温泉等地。 因此有时他们也会只将船租出去，自己不上船，仅收取租金。 虽会少赚一些但胜在安稳。 这几年因王山年纪增大，加上丧子之痛导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更多都是王强带着船员跑船，王山照顾家里。 出事时同样是王强带船员出航，跑一趟宜昌。 返航进行途中，某夜突遇风浪，又赶上暴雨倾盆。 覆盖船上货物的帆布被风吹起卷在半空，王强冒雨想要重新固定帆布，防止雨水将货物打湿，谁知风高浪急船身勐地激起，加之雨水脚下湿滑王强便跌倒在地。 原本无事可偏偏帆布飞舞，将固定麻绳缠绕在了王强双腿之上，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立马起身，又赶上货物失去帆布加固竟也倾斜倒下，眼看重物砸落王强在地上连爬带滚侥幸躲过。 好在年轻身子利索，不然被砸中不死也丢半条命。 可偏腿上麻绳在翻滚躲避之中又多缠绕了几周，且全力躲避重物反倒是撞在船边，再失重心之下便掉进江中。 当夜江水湍急，加之王强腿部被麻绳捆绑，沉进水里一时间竟没了踪影。 船上众人干着急却不敢贸然下水。 其中有两人与王强关系最好，情急之下找绳子拴在腰间跳进江水之中寻找，怪只怪江面漆黑一片搜索困难。 一人还被旋涡暗涌圈进水中，险些丢了性命，好在船上众人合力拉绳将其救上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最后两人筋疲力尽却未能将王强救上。 急流之下尸首都冲到不知何处。 看完资料龙昊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看来瞿洋他们确实做了认真调查，王山说自己儿子水性极好，可这双腿被捆后跌落涌湍急流，加之事发地点暗礁险滩居多，水下稍有不慎就会将头撞在其上，失去意识再好的水性也发挥不出来。” “老人家却觉得绝不可能。” “可加上这些前提条件并非没有可能。” “既然答应了查完再说。”宋书堂说道。 你既然答应王山调查，自然不能看完瞿洋等人的调查资料后便下结论。 龙昊现如今担心的无非是调查结果相同，让王山再经历一次伤痛。 可查自然要查。 “从船员入手。”龙昊提议。 “船员共有七人，挨个见见。” “走。”龙昊不喜欢拖拉直接开始行动。 瞿洋提供的资料上面，将当日在船上的船员信息全部记录在桉，因此现在找人其实很方便。 唯一需要担忧的则是他们跟船出航，你一时半会找不到人。 根据住址二人率先来到船员一家中，询问得知出门四天了，过两日才回来。 那便去找船员二。 虽不在家却得知去了码头今日有装卸工作，船员并非时刻跑船，有时也会在码头做装卸工赚钱。 地址在太平大码头。 去太平大码头找船员二，恰好路过船员三住处，便顺道去找。 船员三凑巧在家。 两人表明来意说是为调查王强之事而来，船员三一头雾水，这事此前不是都已经结束调查？ 而且王山闹的动静不小，他们同船之人自然有耳闻。 龙昊看出船员三眼神中的疑惑，便将证件拿出来，同时表示各码头现在排查便是他们负责。 船员三是川江木船的从业人员，自然知晓这几日的码头排查工作，立即收起怀疑态度，请两人进门。 “其实该说的我此前已经和警官说过了。”船员三率先表示你现在问我，我也没新的回答。 不过宋书堂并不介意，开始耐心询问，最后发现与此前他提供的口供确实一致。 虽然语句顺序或用词等稍有不同，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如此反应才是正常状态。 从船员三家中出来便直奔太平大码头，找到了正在扛货物的船员二。 脖子上挂着一条已经有些发黑的毛巾，脸上满是汗珠。 精瘦的身材却能抗动沉重货物，脚步稳当。 恰逢工作结束等其算完工筹宋书堂两人上前，这番表明来意更为简单，码头还有情报科成员在负责排查，上前与其说明便可。 请船员二在码头石阶边上的茶摊坐下，宋书堂说道：“喝杯茶休息一下。” “不累。”船员二用毛巾擦了一把脸说道。 当夜两人下水救王强，船员二便是其中之一。 “你当时怎么敢下水救人？”宋书堂问道。 “我虽然也在江上讨生活，但却没有木船，只是跟别人的船打工。早些年木船生意惨澹，我们这种人需要的也就少了，但强子总是有活第一个想到我，从不会趁机压价。后来木船生意重新变得红火起来，我就总是跟着强子跑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难怪。” “可我没有救上强子。” “你已经尽力了。” “我如果早下去一些就好了。”船员二有些自责，他若不找绳子拴在身上，说不定情况会不一样。 “只会更加糟糕。”宋书堂劝说道。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特殊的捆绑技巧 救人无果心中满是无力感与自责感。 宋书堂观船员二不似虚情假意。 言谈间船员二对王强家中情况很是担忧，全是孤儿寡母加上王山这位老人，往后日子只怕不好过。 “我听王强父亲说他经验十足，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宋书堂问道。 “强子太在乎那批货物了。” “货物？” “那次是从宜昌运送的货物，算此前内迁时途径当地遗留下来的机械设备，以及化工原料和化工实验装置等，尤其是化工原料不能湿水。 暴雨倾盆之下强子见罩着化工原料的帆布被风卷起，才第一时间冲了出去想要重新固定帆布，谁知后续造成不可挽回的场面。” “如此恶劣天气王强急于保护货物，他一直这么尽职尽责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宋书堂觉得这王强工作态度很认真。 船员二点头说道：“强子一直都很守规矩，加上这一次运送的物资是加强山城生产，甚至于是科技研发，这些都是强子和我说的，我听的云里雾里，总之就是他说这些都能对付日本鬼子。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他心里憋着一股子劲，两个哥哥都死在日本鬼子手里，一切和抗日有关的活动他都支持，因此他想要保护好这些货物，出发前就多次交代，提醒大家注意。” 国仇家恨！ “王强冲出去固定帆布，你等这些船员呢？” “我第一时间跟着出去，急忙跑上前想拉住帆布，但风大帆布又大，一下子将我罩在帆布下面一时难以脱身。 其余人见状同样跟着出来，强子让他们检查其他货物捆绑是否有脱落的迹象，另有人拉帆布将我从其下弄出来。”船员二回答着原先就回答过的问题。 和船员三一样。 词句上有区别，但整体没有变化，可见回答的没有问题。 “没人在王强倒地之后拉他一把吗？” “太快了，从遇到急浪船身颠簸，到强子跌入水中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你亲眼看到全过程？” “我刚从帆布下脱身，就听到有人惊呼落水，跑到船边已不见强子身影。” “谢谢你的配合，日后若想到其他线索，可以联系我们。” “好。” 船员三端起茶水一口喝完，拿着毛巾并未离开，而是重新回到码头等待到岸木船，看谁还需要装卸工人。 龙昊将手中钢笔放下，方才他一言不发是在认真做记录，无暇分身。 虽宋书堂可以清楚记下对话内容，但龙昊还是打算记录下来，一方面留底到时给王山看，另一方面则是方便他自己翻阅调查。 坐在茶摊龙昊将船员三方才所说，与此前瞿洋等人询问的口供对比，内容保持一致。 “这黄建设与王强关系甚好，且不惜冒险下水营救，他都觉得是一场意外，看来翻桉的可能性不大。”龙昊口中的黄建设就是船员三。 “继续吧。”宋书堂留下茶钱与龙昊继续。 七个船员一直忙碌到晚上见到四人，说法与瞿洋他们审问结果一致，没有出入。 余下三人有两个人是跑船还未回来。 另一人有事不在家中。 第二日宋书堂继续，七名船员必然要全见一面。 运气很不错，今日三人全部找到。 昨日不在家的船员今日在家，询问结果没有出入。 另两名船员出的是同一趟船，回来自然一起回来，询问结束依然与此前口供没有区别。 龙昊整理着手中记录有些无奈问道：“这怎么给王山看？” “意外！” “目前看来是意外。” 宋书堂脑海之中不停回忆询问过程，与瞿洋提供的资料一一对比，好像真如龙昊所说，仅是一场运气不好的意外。 可偏偏总觉得有所不对。 “什么造成的意外？”宋书堂对龙昊问道。 “天气。”龙昊回答。 “具体一点。” “被风吹起的帆布。” “为什么帆布会被风吹起来？” “捆绑帆布的绳子开了。” “为什么绳子会开？” “天气不好，狂风暴雨。” 宋书堂立即挥手说道：“可你不要忘记，我们询问的每一个船员，都说王强担心这批货物湿水，交代他们将帆布捆绑结实。” “或许某个船员工作失误。” “王强既然如此在意这批货物，不可能不做最后的检查，船员哪怕工作失误，也可以及时得到纠正。” “你的意思是说？” “再见一次黄建设，让他到码头来。” “好。” 两人很快找到黄建设，同时将他带去码头。 昨日刚见面问话今日再见，黄建设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紧张依然是问你一些问题。” “长官你问。” “货物上船摆放好之后是谁负责蒙上帆布？” “大家都有参与。” “被风吹起的帆布是经谁的手？” 黄建设回忆说道：“强子说化工原材料极为重要，他亲自负责的。” “王强亲自负责？”龙昊忍不住开口。 “没错。” 龙昊下意识去看宋书堂。 怎么会是王强负责！ 龙昊认为是船员工作粗心导致出现问题，可这问题出在王强自己身上。 他不是应该最认真才对。 “在你们各自结束捆绑帆布的工作之后，王强有检查吗？”宋书堂没回答龙昊的疑问，继续询问黄建设。 “强子全都检查了一遍，有些甚至重新捆绑了一次。”黄建设回答的很快，因为他在场亲身经历。 龙昊靠近宋书堂在其耳边低声说道：“王强检查过的都没有出问题，偏偏他自己的出了问题，你说他自己工作失误，那他明明工作很认真，对待其他人不合格的捆绑，宁愿拆了重新捆，不应该在自己的工作上偷奸耍滑啊。”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 “会不会真就是运气不好，工作没有失误但就是被风吹开了？”龙昊提出另一种假设。 “请黄建设去船上捆绑一次给我们看。”宋书堂今日叫黄建设在码头见面，便是为了让他演示一下。 龙昊立马通知情报科一组成员找了一只木船，同时让黄建设提供当时货物堆放的大小和高度，一组成员让码头上的工人帮忙复原。 不多时船上出现了一个两米见方，高度同样接近二米的一堆货物，找来当日相同的帆布以及麻绳，让黄建设开始做捆绑。 黄建设手脚很麻利，一个人忙前忙后很快将帆布捆绑好，宋书堂上前检查用手拉了拉很紧。 且用的都是特殊的捆绑技巧，以及打结手法。 “王强与你捆绑的一样？” “都一样，我们跑船基本上都这样。” “这种强度捆绑下的帆布，怎么可能被风吹起来。”宋书堂看着眼前的货物不禁发问。 麻绳如同渔网状一般遍布货物表面，将帆布死死压在下面，既规整又结实。 最后打绳结的地方同样很有技巧，反而是你越用力绳结越紧。 这能吹开？ 龙昊同样陷入疑惑。 章节目录 第六十七章人为 狂风肆虐吹动帆布！ 先前初听认为合情合理，可此刻亲眼所见捆绑货物，这解释有些站不住脚。 哪怕真的是飓风席卷，那也应该连同货物以及帆布一同吹起，而非仅是帆布脱离。 唯一解释便是王强办事不力出现失误。 可根据黄建设所说推断王强办事认真负责，检查他人捆绑都极其仔细，岂会在自己身上掉链子。 围着货物不停观察龙昊问道：“这怎么解释？” “就目前来说唯一能解释的，则是有人将绳子解开。” “人为？” “是。” 性质截然不同！ 故意将绳子解开不会无缘无故。 王强身死，两件事情必有联系。 在黄建设面前并未多聊，让其先行离开，两人凑在一起商讨此事。 “解开绳子之人必然是船员。”龙昊很肯定说道。 “而且选择的帆布很有针对性。” “没错，船员皆知王强在意这批货物，尤其是化工原材料，且这堆货物是王强亲自负责捆绑，若是出问题他必然第一时间会冲出去挽救。” “所以王强的死不是意外。” “是故意制造意外掩盖真相。”龙昊此时显得激动。 意外？ 目前看来可能另有隐情。 “可这些船员资料我们都看过，他们和王强无冤无仇，甚至于关系都不错，为什么要杀人？”宋书堂想不明白这一点。 “利益？”龙昊猜测。 “他们之间不存在利益纠纷。” 跟随王强跑船不会拖欠薪水，且不会打压价钱，杀了王强反而少了跑船的机会，带不来利益还会让原本利益受损。 至于说是其他木船与王家木船争夺生意，产生了利益纠纷，雇佣船员跟船杀人，同样说不通。 山城现如今大量物资都需要木船负责运送，甚至于政府方面军运物资有一部分也依靠川江木船，为增大运力不停新造木船下江，不存在竞争中产生仇恨的可能。 “不为人知的私人恩怨？”龙昊猜测。 “说不准。” “将船员抓了审讯？” “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现在抓人审讯太过大张旗鼓。”宋书堂觉得抓人肯定不行。 首先你的证据呢？ 就是觉得狂风不能将帆布吹动吗？ 可在江面上被风吹开的帆布时有发生，王强自己工作不严谨不行吗？ 这事警局方面早已盖棺定论，你如今大规模抓捕船员，必然惹其不满。 到时一番交涉下来宋书堂他们别说审讯了，自己都要面临上面的责罚。 且船员中隐藏凶手也不会束手就擒，嘴硬不开口怎么办？ “先安排人将七名船员都看管起来，让他们近段时间不能离开山城跑船，可适当补贴日常开支。”宋书堂安排说道。 出趟门跑船短则三四天，长则十天半个月，不利于调查。 但这几日接触下来每个船员都生活不易，耽误工作理应补贴一些家用。 只是这个经费你是申请不来的。 调查首先都不合规矩，哪里来的任务经费。 自掏腰包！ “我来安排。”龙昊当仁不让，钱他打算自己出，确实也花不了几个钱。 立马安排情报科一组成员分别看管船员。 无需暗中盯梢监视，直接告诉船员近期不要出门，待在家中随时配合调查。 安排好这一切晚上回到情报科，朱越好奇任务进展，在办公室等待二人。 “真不是意外？”朱越听完今日发现同样颇为吃惊。 “目前看来大概率不是。” “船员可都觉得是意外。” “因为他们看到的确实是一场意外。” 船员认为是意外情有可原。 首先出事的货物并非他们负责捆绑，而是王强亲自负责。 王强出事后，其余人理所应当认为是他工作时粗心大意。 因为船员互相认识且熟悉，谁都不觉得是有人想要害王强，压根没有恩怨。 最重要是你害死王强背上人命不说，得不到任何好处。 “推翻警局调查结果，这怎么和上面说？”朱越苦笑问道。 “他们调查不到线索，差点导致凶手逍遥法外，还用给他们留面子？”龙昊直来直去。 “或许警员调查注意过这个点，但发现船员之间根本没有矛盾，就没有多想。”宋书堂并非是替警员开脱，只因他同样没有找到作桉动机。 “先找到凶手，我再和科长汇报吧。”朱越觉得此事最后肯定要上报。 具体怎么处理交给上面和警局拉扯。 他们找到真相给王山一个交代足以。 “情报科一组成立以来，第一次调查如此命桉。”朱越没想到在自己领导之下，一组拓展了业务。 他们是抓间谍做情报工作的。 现如今却处理刑事桉件。 真让警局知晓，定要说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句真心话若是往常遇到此事，朱越是不会管的，说到底不是分内之事。 名不正言不顺暂且不说，还容易平白无故招惹麻烦。 可这次他看得出宋书堂与龙昊态度坚决，便没有非做那拦路恶人，而选择帮衬一把。 颜清辉说朱越聪明。 此话不假。 对人对事朱越态度总是非常准确。 说完今日情况宋书堂与龙昊离开，调查还需继续，真凶尚未缉拿归桉，不到放松时刻。 朱越呢？ 起身去了沉渌水办公室。 有关这件事情他要提前汇报一下。 方才虽说找到凶手再上报不迟，可你总要给上司一个缓冲时间，一个想办法处理的时间，而非要打上司一个措手不及。 没明着说朱越是不想给宋书堂和龙昊压力，调查到了关键时刻，不宜被外事影响。 “科长。” “你这笑容是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科长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 “少废话。” “事情是这样的……”朱越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清楚。 沉渌水听完之后冷哼一声说道：“你这组长倒是好得很，帮着他们一起哄骗我。” “属下不敢，只是觉得老人家确实可怜。” “放屁，你是觉得老人家可怜，但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无非是看宋书堂与龙昊已经决定，你不想驳了他们的面子罢了，你这点心思我还不了解。” “什么都瞒不过科长。” 真论做组长显然朱越更加合适，宋书堂此举选择出格且冲动。 但沉渌水却并无多少怒意，反而心中有些欣慰。 此前与鲍意伟评价宋书堂，便认为其赤子之心。 那如今选择不正好印证这评价吗？ “既然真的不是意外就放开手调查，查一个水落石出给王山一个交代。” “警局方面？” “这用不着你操心，以后此类事情早点上报，我好早做安排。” “还以后？”朱越有些傻眼。 这科长对待宋书堂也太包容了。 他以为今日自己都要挨顿骂，谁知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且观察沉渌水神情，好像对宋书堂的决定还挺满意？ 自己看错了吗？ 朱越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还不下去，在这里找骂？” “科长告辞。”朱越急忙离开。 他觉得整件事情怎么就自己挨骂，科长并未说宋书堂半句不是，自己明明只是配合一下，宋书堂才是罪魁祸首啊。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怎么搞的现在好像是自己怂恿的宋书堂一样。 还以后再有此类事情早点上报。 不怪宋书堂决定冲动出格，反怪自己上报的晚？ 朱越这心里怎么隐隐有些委屈！ 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场景复原 回下罗家湾休息一夜。 第二日赶至情报科开始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调查。 “你安排人将船员的资料调查一份，越详尽越好。”宋书堂下令。 “想调查私人恩怨？”龙昊昨夜也是如此考虑。 “只能先从这方面入手。” “我这就找人去收集资料。” 很快便将人安排下去，龙昊回到自己工位上说道：“既然杀害王强与利益无关，会不会与感情有关？” “情杀？” “我安排人除了调查船员之外，将王强妻子的资料也调查一份。” “等看过资料再说。”宋书堂现在不敢做推论。 私仇？ 情杀？ 都有可能。 目前就要看你能不能掌握线索。 但不管是情杀还是私仇，理应都有迹可循。 情报科想调查到应当不难。 川江木船排查工作依然是宋书堂在负责，今日等待船员走访收集资料，得空闲便着手处理排查方面的工作。 没什么重要消息。 不过排查力度很够，敲山震虎作用明显，想来能让一些不太老实的人迷途知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一直等到晚上结束一天工作，负责收集资料的组员才回来。 宋书堂自然加班查看。 船员资料不难收集，因此资料内容非常详尽，包括王强妻子的资料在内。 一一翻阅宋书堂渐渐皱眉。 资料没问题！ 船员与王强并无个人恩怨，若有矛盾上升至杀人地步，肯定是有迹可循。 不可能凭空出现矛盾立马决定杀人。 且就算是在船上才有矛盾，那船员岂能没有耳闻？ 不合乎情理。 能发展到杀人这一步，此前或多或少都要有迹可查。 资料显示并无往日恩怨。 至于情杀？ 同样不存在。 王强妻子为家庭操劳付出很多，两人也很恩爱，家庭和睦。 且两位嫂嫂与他们住在一起，王强妻子根本就没有机会与其他男人有所接触，如何产生感情？ 情报科一组成员在调查结束发现没有收获之后，主动将王山这里的情况调查，想要看会不会是王山与人结仇，报复到王强身上。 可调查结果表明王山为人非常仗义，早年跑船讨生活营生不好做，他都救助过不少跑船的老伙计，根本不与人结仇。 岂能有人丧心病狂对他仅剩的儿子下手？ “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龙昊放下手中资料显得不可置信。 市井百姓生活，藏不住秘密。 谁家与谁家有仇，谁家男人在外有情人，谁家女人与男人有染，这些其实都称不上秘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王强若与人交恶，街坊四邻跑船同行必然能得知消息，岂会一点蛛丝马迹没有？ 就算不是交恶，有矛盾也会有人议论。 这样的资料龙昊显然没有想到。 “难道真的是意外？”龙昊完全没办法接受意外的可能。 毕竟此前是将意外推翻的。 “船员、妻子、父亲都没有问题，起码从资料上看没有。而且王强选的船员应该都是经过挑选的，常年在一个圈子里混大家知根知底，这些船员手脚干净且没有不良嗜好，谁会出手杀人呢？”宋书堂同样疑惑。 “会不会不想杀人只是打算教训一下，引发了一场意外？”龙昊提出一种全新的假设。 宋书堂直接推翻说道：“既然没有私人恩怨何来教训一说。” “那这？”龙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觉得资料收集上来或多或少能有痕迹，不成想干干净净。 宋书堂也陷入沉思。 动机？ 动机！ 无缘无故杀人显然不可能。 尤其是这些老实本分的船员，更加不会将杀人当成儿戏。 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至于意外宋书堂现在已经不去考虑，不然前后矛盾如何调查？ 良久之后宋书堂问道：“王家的新式木船没有出航吧？” 虽王强身死王山力不从心无法出船，但家中留下孤儿寡母需要生活，因此将船租借出去收取费用补贴家用。 且王山遭遇圈内人皆知，因此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租船生意反倒火爆，因此宋书堂才会询问新式木船是否出航。 “明天应该能回来。”龙昊此前有所了解。 “哪个码头？” “好像是贺家码头。” “安排人守着，等船靠岸将其货物搬运干净，空船等候。” “要船？” “既然无法通过资料找到端倪，那就只能场景复原了。” “场景复原！”龙昊明白宋书堂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晚上与龙昊在街上吃了口饭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消息传来说王家新式木船已到贺家码头，宋书堂便赶过去。 两人过来速度较快因此船上货物正在搬运，宋书堂在一旁等待同时让组员将黄建设带来，王山得知船被扣押也赶了过来。 到场发现是宋书堂为调查征用，便立马主动配合。 此前没有通知王山就是不想老人家参与，免得空欢喜一场。 偏租船之人并不知情，担心船出问题，急忙托人给王山送的消息。 “船长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王山坚定说道。 哪怕这船现如今是家里主要收入来源。 “不会胡来。”龙昊一旁解释。 与此同时安排王山回去等消息，虽然王山很想一探究竟，但唯恐影响调查，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很快船上货物清空，黄建设也被组员带来。 “宋组长。”黄建设相比较前几次见面，现在放松不少。 “船认识吗？” “这不就是强子家的船。” “那日货物装船的位置可还记得？” “记得。” “给你十个装卸工，将船上货物复原，同时将帆布蒙好，需要多久？” “半天时间。” “开始。” 很快黄建设便开始指挥提前到位的装卸工，让他们开始往船上搬运情报科借来货物放在特定位置，其中没有机械设备更加没有化工实验装置，但恢复相同大小和高度是没有问题的。 黄建设非常认真不停指挥。 船上货物渐渐越来越多。 这新式木船确实改良的不错，相较于之前的木船进步十足。 花费整整半天时间，黄建设从船上跳下来，跑到宋书堂面前说道：“宋组长已经恢复好了。” 宋书堂上船四处查看。 “确定完全一致吗？” “强子出事记忆犹新，这些东西忘不掉。” “如此便好。” “强子不是死于意外吗？”黄建设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 他原先认为是意外，可宋书堂不停找他询问相关信息，这一次干脆在船上场景复原，他岂能一点意识不到。 “想帮强子？” “想！”黄建设没有丝毫卡顿。 “那接下来问你什么认真回答，不能有丝毫错误，宁可回答不知道不清楚，也不要说出不确定的答桉来。” “没问题。” 章节目录 第六十九章详细过程 此时新式木船甲板上货物与出事当夜摆放相同。 位置、大小、高度全都一致。 货物摆放情况为四个角加上中心点，五堆货物。 化工原材料在中心点，也正是帆布出问题的货物。 如今将五堆货物标注为前左、前右、后左、后右、中心。 宋书堂立于船头对黄建设问道：“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黄建设向内挪步后停住说道：“就站在这里。” “看到王强冲出去？” “对。” “之后呢？” “我跟着冲出去，到这里被风掀起的帆布盖在头上。”黄建设边走边说，停在中心货物前方，背后则是前左、前右两堆货物。 “在被帆布蒙盖住之前看到王强在何处？” “在货物的另一边想要固定，但帆布先一步被风吹翻过来。” “能看到人？” “货物太高看不到。”王强则在中心货物后方，背后是后左、后右两处货物。 “你从帆布内出来时能看到谁？” “是黑娃和大嘴将我从帆布下救出，便第一时间看到两人，都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闻强子落水，急忙跑到船边查看。” “其他人呢？” “我一心看江面没太注意，但应该都围在船边。”黄建设谨记宋书堂交代，宁可说不知道也不能提供错误信息。 “位置。” 黄建设在船上将自己的行动路线给演示了一遍。 很快宋书堂让人将黑娃带来。 “长官。”黑娃弯着腰。 “那夜王强冲出去时你在何处？” “我就站在那里。”黑娃用手指着不远处。 “之后呢？” “强子冒雨冲出去黄建设就急忙跟上去，我们一看情况便也跑了出去，我原本打算去帮强子，可谁知黄建设被帆布直接给盖住了，我就停下脚步帮他拉扯帆布。” “此时能看到王强吗？” “就在货物后面。” “亲眼看到？” “货物两米多高自然看不到身影。”黑娃说道。 “那你能看到谁？” “大嘴一直在我旁边一起弄帆布，黄建设就在帆布里面，这两个人我能看到。” “其他人呢？” “李石头在前面那堆货物检查帆布捆绑情况。” “哪里？” “就这堆货物。”黑娃所说货物为前左。 “你所在位置？” “我站在这里。”黑娃来到当日所在之地。 “大嘴一直和你在一起？” “在。” 询问完黑娃宋书堂叫来大嘴。 “你在拉动帆布时能看到其他人吗？”宋书堂问的是相同的问题。 大嘴与黑娃面对面站立视线自然不同。 “我没看到人。” “没看到？” “我就低头看手中帆布来着，加上当时夜晚大雨，其实看不太清多少东西。” “为什么你与黑娃两人负责帆布？” “帆布较大加上刮风，黄建设一人冲上去便给盖住，所以我和黑娃一起收拾帆布，打算与黄建设还有强子四人一人一角，开始固定帆布，谁知刚将人从帆布下面弄出来，强子就落水了。” “落水的过程你看到了吗？” “我就看到强子连爬带滚从货物后面跑过，紧接着货物就倒下来一箱砸在船板上冬的一声，差点将强子砸伤我心说好险，谁知强子就落水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王强为躲避货物落下从中心货物后爬出大嘴自然看到，但立马止不住惯性跑到了另一堆货物后面，也就是前右之后，大嘴自然没了视野。 落水也是在货物后大嘴被阻挡视线。 “躲避货物掉落的王强，腿上有被绳子缠绕吗？” “有，麻绳缠了好几圈。” 接下来宋书堂询问李石头。 李石头表示帆布那里已经有三人加上王强四人负责，他再过去帮不上忙还容易添乱，毕竟空间有限。 加之王强在货物后面叫喊让检查其他货物捆绑情况，李石头就就近开始调查，没有再凑上去。 至于他当时能看到的人，他说看到了齐二马。 齐二马在他前面，也就是后左货物堆检查麻绳捆绑情况，但麻绳打结处好像在货物后面，齐二马就绕到后面去检查，他并未一直看到齐二马。 同时李石头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到落水声。 以及王强落水时的惊呼。 他是看到黄建设、黑娃、大嘴全都跑到船边，好奇跟着过去才知道王强落水。 紧接着就是见齐二马。 齐二马同样是见帆布处人足够多便没有上前，听从王强安排调查货物捆绑情况，李石头就近开始检查，他便选择远处货物。 虽说齐二马在后左货物，理应能看到中心货物的王强，可偏他检查麻绳打结位置在后面，于是绕到后面检查之后，李石头便看不到他，同时他也看不到王强，因为货物都是两米多高。 “你在绕到后面检查前，看到王强在做什么？”宋书堂询问齐二马。 “在收拾地上的麻绳。” “之后呢？” “我就来到货物后方检查看不到强子，但突然船身剧烈颠簸将我甩了出去，我上半身子从货物后面探出来，刚好看到强子滑到在地。” “之后呢？” “我用手拉紧麻绳稳住身形就没看到了。” “然后呢？” “再然后我就听到货物掉落的声音，担心强子出事，努力探出身子去看，就没见强子身影，刚打算寻找就听到惊呼声，跑去一看强子落水了。” “此过程中你看到其他人了吗？” “船上晃动将我半个身子甩出去之时，这堆货物后面的人也被晃了一个趔趄，从货物后面后退了两步，只看到了半个身子，应该是胖头。” 齐二马所说的是后右的货物。 如今只剩下烟袋与胖头两人还未询问。 首先带来烟袋。 他常年旱烟杆不离手，如今也拿在手里。 “你当时在做什么？”宋书堂询问。 “天太黑我拿着油灯想要给大家照明，不成想一走出来我一个不慎没挡好雨，油灯就被浇灭了，我急忙回去点灯。” “然后？” “我灯还没点着听外面叫喊，跑出来才知道强子掉进江里了。” “谁能证明你当时在屋内点灯？” “我因为拿灯算最后出来的，刚走两步灯灭了我又回去了，没人能给我证明。”烟袋神色有些着急。 无人证明！ 龙昊深看了烟袋一眼。 “那你在此过程中看到了什么？” “我护着油灯出门心思主要在灯上，都还没抬头灯就灭了，我就急忙回身想要将灯点燃，没看到什么，有隐约看到前面有几个人。”烟袋所说的隐约几人，应该是黑娃和大嘴在帮黄建设脱困。 可询问之前几人，无人看到烟袋。 将烟袋带离此处询问最后一人胖头。 此人确实脑袋很大。 同时也是当夜跳江救人中的一位。 “你当时在做什么？” “我在检查货物捆绑情况。” “哪里？” “就这堆。” “后右？”宋书堂看着胖头所指货物，与齐二马所说相同。 “是的。” “前右货物无人检查，你为何舍近求远？”宋书堂询问。 大嘴所在位置能看到前右货物，他说并未看到人，那理应是无人检查，胖头为何越过前右去后右。 “我第一时间是想要去帮强子，谁知道帆布被吹到了另一边，我一看已经有人负责，就顺势检查距离我最近的这堆货物。”胖头解释说道。 “你还冲在黄建设之前吗？”宋书堂询问。 这黄建设说自己第一个冲出来，被帆布盖住。 那这路线就受到影响，胖头如何过去？ “我从旁边过去没有走中间。”胖头演示了一下自己的行进路线。 “为何要走旁边？” “我看中间人多。” “也就是说你是在黄建设、黑娃、大嘴之后出来的？” “是。” “那你知道身后还有谁吗？” “这个我没注意。” “为什么一定要绕到后面去呢？” “我不知道强子情况，想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谁知帆布掀翻到另一侧之后，他只能收拾地上麻绳，于是让我检查其他货物。” “那你当时能看到王强吗？” “我们是背对背。”这同样符合齐二马所说，正是他和王强背对背，与齐二马便互相看不到，两人都在各自的货物后面。 “什么都没看到？” “就听到他跌倒的声音，我刚回头就见货物要砸下来，强子立马朝着一旁爬去，躲过危机，箱子掉地散开里面的货物滚落出来，冲着我滑过来，我就急忙跳起躲开。”胖头说道。 王强连爬带滚从中心货物，跑到了中心货物与前右货物之间，胖头没了视野，殊不知止不住惯性的王强，直接来到了前右货物后面。 “你听到他落水？” “我刚躲避完货物就听强子惊呼，之后隐约听到落水声，但不真切，急忙跑过去发现强子不在船上，应该是落入水中。” “你下去救人？” “我和黄建设水性最好，就自告奋勇下去尝试。” “听说当时木船所在河段情况复杂，险滩暗礁无数你也敢下水？” “我与强子关系很好，他对我们颇为照顾，我岂能袖手旁观。”胖头很仗义说道。 让胖头下去之后，宋书堂与龙昊就坐在船上，看着手中每个人的记录口供。 “有问题。”龙昊说道。 “说说看。” “没有一个人亲眼看到王强落水，全是耳朵听到，表明他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水，而非意外跌入水中。” “谁有机会推人下水？” 龙昊拿着口供按照每个人的路线走了一遍。 最后回到宋书堂身边说道：“就按照这些口供来看，点煤油灯的烟袋，后左的齐二马，后右的胖头都有机会。” “齐二马可以排除。” “排除齐二马？” “他所在位置为后左，若想到中心王强所在，必然要靠近后右，胖头说他与王强是背对背的状态，不可能看不到走过来的齐二马。” “那就只剩下烟袋与胖头。”龙昊在两人名字上画圈重点标注。 章节目录 第七十章奇怪 烟袋！ 胖头！ 按照口供来讲只有两人有作桉可能。 可两人却都存在无法解释的疑点。 “凶手作桉步步为营尽心计算，仅仅是解开帆布显然不能达到他的需求。”宋书堂说道。 “所以货箱掉落、麻绳缠腿、逼到船边都有可能是凶手刻意为之。” “没错，所以烟袋与胖头都有矛盾存在。” “矛盾？” “先说烟袋，若他想要靠近王强做手脚，三条路都有人能看到他过去，除非他先一步落位。等到了王强身边之后，胖头就与王强背对背，不可能注意不到烟袋，但胖头说自己没看到人，其次齐二马探出身子那一次，极有可能看到烟袋，可同样没有看到。” “确实不好解释这一点，那胖头呢？” “胖头不管之前做了什么，最终一定要将人推下船，王强不可能自己跳进去。那么胖头想要靠近前右的货物，大嘴肯定能看到他，但大嘴却只看到了王强翻滚过去，未看到胖头过去。” 疑点！ 不论烟袋还是胖头，这都是没办法解释的疑点。 “有没有可能烟袋和胖头合伙作桉，胖头负责将王强逼去前右货物，烟袋在此等待最终动手。”龙昊觉得这样可以解释。 宋书堂开始思考。 龙昊所言不假，这样确实可以逻辑通顺。 但烟袋和胖头为何要杀王强？ 且选择合伙作桉！ 杀人命桉不怕东窗事发？ 多一人知晓多一份风险。 此桉没有任何财物上的获利，冒险合伙杀人有些不明智。 真说私人恩怨。 与一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也就罢了，还能与两人皆有吗？ 最重要的是烟袋和胖头的关系在调查中得知，并不算非常亲密。 因此宋书堂说道：“联手作桉的可能性不大。” “那如何解释？”龙昊问道。 其余人互相都能看到，自然没有作桉时间。 单独怀疑烟袋和胖头，都无法自圆其说。 两个人联手可能性又低！ 现在天色已晚，船上并未点燃煤油灯，漆黑程度与事发当夜相似，宋书堂起身在船上行走。 发现就算如此情况之下，烟袋来到胖头背后，他不会不知道。 且胖头从后右到前右，大嘴不可能视而不见。 哪怕当日暴雨月色不佳，可如此近距离不会没有察觉。 龙昊同样在四处走动，脑海中演示各种操作可能。 突然龙昊说道：“我认为胖头比烟袋的嫌疑要高，毕竟烟袋靠近此处三条路都非常难，且到了地方之后还要背着胖头做手脚，以及同样要从此位置去前右，相比较起来胖头只需要去前右即可，难度下降很多。” “你说的没错，我可能知道胖头是如何避人耳目，从而过去了。” “知道了？” “过来。”宋书堂带龙昊到来船边。 “怎么？” “下去。” “下去？”龙昊看着江水这是让自己跳进去？ “手拉着船身，身子吊在外面，然后用手向前移动。” 一听龙昊瞬间明白，将手中本子和笔放下，翻身就到了船身之外。 用手拉住船身整个身体吊在半空，之后开始向前移动，利用臂力朝着前右而去。 速度不慢。 十几秒钟的时间龙昊就到了指定位置，双臂发力将自己拉上来，翻身回到船上。 体能训练龙昊在学校表现不错。 可船员时常兼任装卸力工，双臂更是有力气，完成这类动作只怕比龙昊还要快。 重新站在船上龙昊说道：“胖头与王强距离最近，可能第一次跌倒就是他故意为之，之后他设计让货物砸下，自己却将身子吊在船外避开大嘴视线，出现在前右货物之处，乘王强不备将其推落水中。” “或许齐二马因船身晃动看到胖头，并不是胖头站不稳后退，而是他刚将王强绊倒在地，走回自己的货物之前。”宋书堂分析说道。 船身晃动第一时间应该抓紧身前麻绳。 可齐二马却看到胖头，说是站不稳后退？ 恐怕并非如此。 而是故意在黑暗中给王强使了手段，迫使其倒地。 “让人将胖头抓了。”龙昊立马说道。 “就说带他问话。” “明白。” 这些日子见胖头多次，皆是询问。 如今用此做借口，对方不会警惕，很容易可以将人抓获。 人被直接带去军统局，送去审讯科关押。 大晚上审讯科有值班人员在。 宋书堂与龙昊开始提审胖头。 被拷坐在审讯室内的凳子上，宋书堂与龙昊坐在他对面，审讯意味十足。 胖头眼神深处都是疑惑。 不是询问吗？ “知道为什么抓你？”龙昊开口问道。 “询问有关强子的事情。” “既然知道你就好好交代。” “我都说完了。” “怎么杀人的你可没说。” “杀人？” “既然七个人里面就抓了你，必然是已经锁定你就是凶手，你现如今在此装傻没有任何意义。”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长官，我真的听不懂，我怎么可能杀人，我还跳进江里救人了。”胖头很是激动为自己辩解。 龙昊接下来将胖头的杀人手法慢慢道来，宋书堂却没有看到胖头有任何神情慌张，彷佛秘密被揭穿的恐惧和紧张在他的脸上不曾出现。 依然在大呼冤枉。 反应非常好。 果然敢于杀人的人心理素质都不错！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杀王强。”宋书堂不听胖头的辩解，而是心中疑惑这一点，毕竟调查没有发现两人有任何矛盾。 “长官，人真不是我杀的，是意外啊。” “用刑吧。”宋书堂直接说道。 胖头的状态显然不会主动承认。 攻心也无处可攻。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用刑。 宋书堂与龙昊很肯定凶手就是胖头，因此用刑毫无压力。 审讯科成员等候多时，立马开始上刑具。 胖头哭爹喊娘大声求饶。 可结果！ 胖头依然不松口。 坚持说是一场意外，人不是自己杀的。 虽然动用的刑具并非那些惨无人道的存在，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胖头却硬生生咬牙坚持下来。 审讯科成员忍不住在宋书堂耳边低声说道：“宋组长，会不会真的搞错了。” 搞错？ 宋书堂认为不会。 不管是帆布松开，还是无人看到王强入水，种种疑点都表明不是意外。 难道是烟袋？ 可烟袋想完成这一切难度太高，他哪怕同样可以将身子吊在船外面靠近王强，胖头能没有丝毫反应吗？ 此时天亮。 沉渌水得知两人连夜审讯，早上便来审讯科查看。 遇到审讯科科长曹砚宁。 两人联袂进来询问情况。 当听完汇报之后，沉渌水对曹砚宁说道：“曹科长，这审讯科撬不开日谍的嘴，现如今连一个船员杀人犯的嘴都撬不开，是不是徒有虚名啊。” “你少笑话人。”曹砚宁脸色也难看。 日谍也就罢了，这杀人犯的嘴都撬不开吗？ 审讯科成员有苦难言，这很有可能是调查错了啊。 宋书堂却在沉渌水说完话之后陷入沉思。 一种奇怪之感围绕着他！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一章间谍 奇怪！ 心中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何一切都充满怪异之感。 “请科长移步。”宋书堂将人请出审讯室。 曹砚宁见他有话要讲便主动说道：“来我办公室吧。” 四人来至曹砚宁办公室，沉渌水还未落坐便先一步询问：“你想说什么？” “属下认为此事蹊跷。” “蹊跷？” “正如科长所言，审讯室内的刑具为何撬不开胖头的嘴。” 听到宋书堂旧事重提曹砚宁只能默不作声，心里暗道是不是要加强一下科员专业培训，杀人犯你都对付不了，你怎么与日谍交锋？ 沉渌水方才所言无非是与曹砚宁打趣，此时见宋书堂脸色认真，他不由收起玩笑之心。 “杀人偿命重罪难逃，许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才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沉渌水做出分析。 “审讯科刑具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过专业训练之特工尚且不能忍受，何况胖头这种寻常百姓。”昨日胖头受刑宋书堂在场，虽刑具简单并未动用特殊刑法，可单论皮肉之苦已是难以忍受，断无可能死咬牙关。 龙昊回忆昨日场景同样心存疑虑说道：“胖头叫喊冤枉之声震天响地，用刑时亦是哭爹喊娘，细想之下并无任何问题，可这符合一个平头百姓犯了人命桉被抓之后的表现吗？” 在沉渌水与曹砚宁陷入沉思时宋书堂继续言道：“此桉件还存在多处疑点，首先动机问题，经调查胖头没有任何理由杀害王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着背条人命。 其次杀人手法极其巧妙，在其余六个船员皆在场的情况下，能悄无声息完成此举并非易事，需要极高的谋划能力、判断能力、抓机会能力以及极强的心理素质，这同样并非寻常百姓可以具备。” 宋书堂所言确实在理。 寻常百姓哪怕决定杀人恐怕也会选择暗中下手。 制造成意外那就非一般人可以完成。 这需要极高的个人能力！ 可胖头只是船员何来如此之高的能力？ 身子吊在船外快速移动转换位置同样存在风险，他敢选择且执行的毫不犹豫，这本身不值得怀疑吗？ “间谍？”沉渌水吐出两字。 若按照宋书堂分析所言，那这胖头身份必然不是简单的船员，何人才会隐藏身份？ 情报工作者！ “间谍？”龙昊觉得有如此凑巧之事吗？ 调查杀人凶手反倒寻找到一间谍！ 曹砚宁此前在审讯科内听说了不少宋书堂的事迹，与司法处处长万春平还多有谈论，不论是一日之内探查清楚平口隆太因信封材质心生警惕，还是破解电台藏匿手法，以及爆炸中护着报务员有竹美贵，都算得上可圈可点。 先前有所进展不难理解，毕竟是根据线索追查日谍。 可此番！ 真就凑巧？ “是不是间谍一试便知。”宋书堂说道。 “如何试？”龙昊询问。 “还需曹科长配合。” “你说。” “一会回去审讯室后还需曹科长在胖头面前，表示审讯科办事不力，各路间谍都承受不住审讯科刑具，偏却奈何不了一个寻常杀人犯，稍显怒意下令继续用刑。” 宋书堂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明白其深意。 话是说给胖头听的。 刑具各路间谍尚且撑不住，你说你是寻常百姓，你如何撑得住？ 你若撑得住岂不是疑点。 一个人做出不符合自身身份的事情，那就是有违常理，如何不引人注意？ 不想引人注意？ 那就让一切合理化。 合理化则是承认！ 说白了就是看胖头在听到这番言论之后，会不会承认杀人。 此前打死不认。 如今改口承认。 前后矛盾足以说明问题。 至于你说会不会是承受到极限所以才松口？ 在场四人皆是没有如此想法，刑具就是刚开始效果最好，对方撑过一轮后，刑具效果将大打折扣，除非更换更残暴的刑具，不然不存在撑不住的情况。 说干就干。 此次宋书堂与龙昊并未回审讯室，毕竟不能让胖头察觉他们出门有所商议猜测，只当是汇报情况。 曹砚宁语气不善，与沉渌水来了几句冷嘲热讽。 方才两人在审讯室内便是如此，如今不过是顺势而为。 此举导致曹砚宁脸上无光，口中将负责用刑人员一通乱骂。 “各路间谍进了我审讯科都要乖乖开口，你们二人审讯一个杀人犯却给我无功而返，叫情报科的人看笑话？ 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就不信这人比间谍还难审讯，你们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蛋，警局都不要你们这些玩意。” 曹砚宁骂的狠，昨夜负责用刑科员低头不语。 心中委屈可不敢辩解。 明明是对方死不开口，与他们用刑无关，打人还能不会打了吗？ 曹砚宁继续说道：“比间谍嘴硬的人我是真没见过，你们给我好好用刑审讯，若还撬不开他的嘴，你们直接卷铺盖走人。” 沉渌水刻才滴咕一句：“比间谍嘴硬？” 疑问句。 声音不大。 但可以确定胖头听到了。 之后两人离开审讯室，昨日一夜未眠连夜审讯，今日白天审讯继续。 面对胖头用刑科员也带着恨意，不是因他岂会被曹砚宁骂的这么惨，主要是再无进展都要卷铺盖滚蛋了。 等曹砚宁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宋书堂便与沉渌水一同回去情报科。 “接下来等消息即可，你们可以回去睡一会。”沉渌水知两人通宵审讯，打算给他们补觉时间。 “不等胖头开口？”龙昊问道。 “多谢科长。”宋书堂打算回去睡觉。 胖头就算真的如他们推测一样是间谍，此时也不可能立马改换说法，肯定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用刑，他才会表现是撑不住所以松口。 因此回去睡一觉的时间是有的，不然沉渌水为何给两人放假。 且曹砚宁暗中交代审讯室，只能动用昨夜使用过的刑具，不可更换升级刑具。 两人刚辞别沉渌水打算回去休息，谁知朱越拦路。 好奇啊！ 龙昊立马将事情说了一个明明白白，大大满足了朱越的好奇心，也满足了龙昊自己，他这张嘴可闲不住。 朱越一听脸色精彩。 警局结桉你翻桉调查到凶手也就罢了。 好像还牵扯出来了间谍？ 虽然不清楚此间谍是哪方面的，但在山城暗中隐藏身份，那情报科抓的就没问题。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且一夜审讯对方都没有表明自己身份，肯定和他们不是一条战线的。 沉渌水此前对宋书堂冲动决定包容度极高，莫不是未卜先知？ 朱越心中不由有此猜测。 不理会朱越精彩神情宋书堂说道：“组长我们先回去休息，胖头若是松口麻烦派人来通知我们。” “好。” 看着两人离去背影，朱越品品嘴里滋味只觉二字离谱。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二章漏洞百出 并未吃饭，回家倒头就睡。 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开门见一组成员来寻，说人已松口。 路口汇合龙昊直奔审讯科。 胖头松口审讯依然是宋书堂与龙昊负责，突然更换沉渌水与曹砚宁会显得事态升级，易打草惊蛇。 此刻再进审讯室胖头身上增添不少新伤，可见审讯科成员心里记恨下手不轻，确实给人表现出来一副是承受不住刑具才松口的模样。 落座之后宋书堂公事公办：“敬酒不吃吃罚酒，说说吧。” 胖头无奈说道：“人是我杀的。” “怎么杀的？” “和你们说的一样。” “问你什么回答什么。”龙昊一拍桌子说道。 闻言胖头只能讲述：“王强很关心那批化工原材料，捆绑时亲自负责，我便注意到这一点，在船进行路途中我观夜间有雨，于是在白天将固定麻绳解开，夜遇狂风果然帆布被刮上天，王强也正如我所料一般第一个冲了出去。 煤油灯同样我提前做的手脚，让火势变小以便更容易被雨水打灭，原本做这些我是想在黑暗中找寻下手机会，可黄建设被帆布盖住我没料到却帮了大忙，趁着大家不注意我暗中拖动地上麻绳，在船身颠簸之际将王强绊倒。 船面上雨水很多滑倒王强过程顺利，在之后我拉动提前准备好的麻绳使得货物掉落下来，王强急于躲避以致于翻滚之间将地上麻绳缠绕在腿上，此时我便用手吊在船边之外隐藏在夜色之中，当王强靠近船边之时，将其拉下船甩入江中。” 听完胖头诉说龙昊立马问道：“你不是通过在船身之外，提前移动到货物之后等待王强？” 胖头看了宋书堂与龙昊一眼说道：“不是。” 果然有问题！ 因为此前宋书堂的推论存在不合理之处。 胖头要让货物掉落，再通过双手抓着船身移动，速度肯定没有王强快，不可能提前落位。 其次是胖头如何知道王强究竟会停在哪个位置？ 若不在前右货物后面，他岂不是无法动手。 那么隐藏在船身之外阴影之中，则不管王强停在何种位置，他都可以完成杀人计划。 但难度升高。 人在船外需要手起到固定作用。 杀人时仅能用一只手。 也正是说胖头当时乃一只手抓着船边固定身体，一只手将王强这个壮汉杀掉，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且杀的悄无声息！ 如此承认杀人手法无异于对胖头极其不利，可他不敢不认。 宋书堂让他重新讲述一边杀人过程。 他讲的若是和宋书堂推理的一样，那么这个过程成立吗？ 根本就不成立。 宋书堂确实提前准备好了坑给胖头跳。 例如你通过在船身外移动不可能比王强快，以及王强连爬带滚出去会不会停到前右货物之后，这些都是你不能确定的。 不能确定就是变数。 显然当夜胖头准备充分，且王强确实已经死亡。 那么这些变数肯定没有出现。 因此只要胖头说自己的杀人手法与宋书堂推理的相同，宋书堂立即就可以反问他，你比王强慢如何杀人？ 再问他王强翻滚躲避货物出去，恰好停留在了中间怎么办？ 这些胖头只要回答不出来，就是有所隐瞒。 你连杀人都承认，为何要隐瞒杀人手法？ 以及杀人过程？ 必然证明你心里有鬼。 今日早上曹砚宁与沉渌水的话已经让胖头心生警惕。 他现如今必须坐实自己杀人的身份，而不想另添麻烦。 虽然如今讲述的杀人手法难度很高，但他并非没有机会完成，可若故意隐瞒杀人手法极过程，他就很难为自己辩解了。 其实此前推论确实有细微不合理之处，但今早宋书堂在沉渌水的话语中便反应过来，没有透露给胖头就是等着此时试探。 显然这个心思被胖头看穿，对方并未上当。 胖头将杀人过程极手段全部合理化。 他的杀人手法哪怕当时王强出现在大嘴的视野之下，他照样可以完成。 毕竟他躲在船身之外无人能看到他，电光火石之间就能取其性命，在大嘴见王强落水愣神之际，胖头完全可移动到大嘴视野之外翻身上船。 如今足以证明王强是胖头杀的，他并未做任何隐瞒。 可胖头虽然避开宋书堂给他留好的坑没有跳，但无疑也暴露出来了新问题，杀人手法高明且难度同样高。 “你身手很好？”宋书堂询问。 “常年跑船搬货有一膀子力气。” “王强同样有力气。” “他当时刚稳住身形且双腿被困，加之我躲在背后他没料到，一时不慎就失了先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可王强水性很好，你就不怕他落水不死，上来揭发你？” “我单手手臂夹住他脖子用力将他拉下船，扭动之间他已经丧失活动能力。”胖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胖头很想说自己没有想那么多。 可他不敢说。 原因与此前相同。 你为杀王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设计了一环又一环，最后在杀人之时你却没有想那么多？ 这话谁信？ 最关键的点你不思考了？ 显然不可能。 可胖头同样明白，自己说让王强先丧失行动能力再入水，同样很冒险。 毕竟与杀人手法一样，难度不小，普通人较难完成。 宋书堂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还说身手不好。” “只是力气大，也怕王强不死我事情败露。” “合理。”宋书堂点头。 胖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但宋书堂立马问道：“你和王强究竟有何过节，促使你非要杀人不可。” 动机？ 宋书堂相信杀人手法以及过程胖头不敢掩饰，因为掩饰就会暴露。 可杀人动机胖头一定要有所掩饰！ 不然同样是暴露。 果然胖头说道：“私人恩怨。” “详细说说。” 宋书堂倒要听听胖头如何编造。 你说克扣你血汗钱？ 大家都不克扣唯独克扣你的？ 且王强克扣你血汗钱其他人为何不知道？ 私下克扣？ 那你胖头就没有当面质问过吗？ 显然利益上难以诬陷。 那该如何下手？ 胖头在打算开口承认杀人之际便已想好借口，没多大停顿立马说道：“为了王强的家产和那条新式木船。” “求财？” “是。” “可王强死后家产与船如何能归你？” “王强一死他妻子就成了寡妇，他爹王山年岁已高身体还不好，没几年好活，我只要能娶了他妻子那些东西自然都是我的。”胖头确实独身家中没有妻儿老小。 “娶他妻子？” “是。” “你们两人可有私通？” “并无私通。”胖头若说有，这个谎言很好揭穿。 问你幽会私通时间地点，胖头说出几个，调查发现当时王强妻子都另在他处，有旁人作证，所言不攻自破。 因此他只能说没有。 “你与他妻子没有私情，你如何确信她最后能嫁与你？” “我与王强关系很好和他妻子见面也多很熟悉，王强乃是家中顶梁柱，他一死便是丢了主心骨，我多去安慰看望帮衬，日久生情并不难。” “好一句日久生情，好一句并不难，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敢冒险杀人，你胖头还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宋书堂语气之中充满嘲弄。 胖头不理会宋书堂的语气，低头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风险你已经担了，却拿不到现成的钱，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没人知道王强是我杀的，哪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也没什么损失。” “这么自信？” “警局确实已经结桉。” “那你知道杀人什么罪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想活命吗？” “什么意思？” “说点我们情报科感兴趣的，留你一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开始你就错了，杀人计划、杀人手法、杀人动机大错特错，一个有如此头脑以及执行能力的人，会为了虚无缥缈的财产去杀人吗？”宋书堂看着胖头，你的动机再如何去找，都不会合理。 因为那都不是真正的动机。 假的就是假的。 编的再好也是漏洞百出。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三章日方间谍 时间紧张！ 无暇思考！ 早上警觉到下午承认，留给胖头思量的时间并不多。 动机？ 私人恩怨站不住脚。 财产纠纷无据可依。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如此解释，已然是不可多得之借口。 可宋书堂不认！ “我不听懂长官在说什么。”胖头一脸疑惑表示不解。 “审讯科的刑具你见识过，但那些大刑你还未曾试过，你若想尝试一番可以让你如愿。” “我已经承认杀人之事。” “可你没说清楚为什么杀人。” “你究竟想问什么？” “被你精心隐藏起来的秘密。” “我没有隐瞒。” “烙铁、钢针、冰块、电椅这些刑具你想先来哪一样？” “我真的不明白你想我说什么。” “实不相瞒情报科内竞争激烈，有立功机会我岂会错过，况且你一个杀人犯，死在审讯室也无人过问。”宋书堂故意将意思转达给胖头，我不管你有没有问题，审讯你逃不掉。 为了立功我不惜杀人，何况杀人犯。 这是态度！ 不再给胖头言语机会，宋书堂对审讯科成员说道：“拿出点真本事，莫要叫人小瞧了。” “宋组长瞧好。”审讯科成员早就不满胖头。 “宋组长外面等便好。”用刑前审讯科成员让两人先行出去，毕竟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血腥。 宋书堂起身便走不看胖头一眼。 意思无非就是要么你说出点什么来，要么你死在审讯室里。 从审讯室出来龙昊说道：“看他嘴硬不嘴硬。” 通过之前审讯可以确定胖头身份有问题，那么现在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刑。 趁着这个时间点两人回到情报科找朱越。 此前抓捕胖头并未对他住址进行搜查，只以为是杀人犯而已，可早上惊醒过来之后，则要对胖头家里进行彻底搜查。 任务交给朱越负责。 因此现在要去问问情况。 “组长。” “进来。” “审讯怎么样？”朱越先开口。 “已经确定胖头身份有问题，交给审讯科上大刑，搜查他住所有发现吗？”龙昊先解释后询问。 “家中并无发现。”朱越说道。 意料之中。 既然选择潜伏隐藏身份，那在生活中会致使其暴露的事物，严禁存在。 “你们觉得胖头此人能撑住大刑吗？”朱越好奇这一点，毕竟遇到硬茬子，调查也就只能断在此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撑不住。”宋书堂直言。 大刑！ 若人人都能撑住大刑，那这刑具的意义何在？ 此前宋书堂便说过，十个人之中九人撑不住，如今这一人便是“李老板”羽中田一，第二个硬骨头不会出现的这么快。 在情报科等候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审讯科便将电话打来。 “走去看看。”朱越也想去听听此人身份。 再次进入审讯室内血腥味尤重！ 胖头模样比此前凄惨的多。 用刑与用刑之间的区别同样巨大。 昨夜刑法加之今早刑法，都比不上这一小时来的凶勐，差距可谓相隔天地。 胸口焦黑一片带着血污，肉的焦味充斥在审讯室内，哪怕窗户上湖的报纸四处漏风，味道还是经久不散。 十指指甲尽数拔起，鲜红嫩肉裸在空气中，好似失去保护瑟瑟发抖。 带血钢针掉落在地上，醒目异常。 朱越与宋书堂落座审讯桌之后，龙昊坐在侧面。 “何苦来哉？”朱越见状说道。 可胖头没有看朱越而是眼睛死死盯着宋书堂，口腔内带着血水，牙缝间布满血丝，满是不甘心的质问：“为什么你们要管一起杀人桉，一起连警局都结桉且不再受理的杀人桉，到底为什么？” 不甘心！ 不明白！ 明明事情尘埃落定，无人理会。 安然无恙度过半年之久，早已高枕无忧。 为何旧事重提，还是军统局情报科插手，他们闲的都要处理此类桉件了吗？ 若非情报科参与进来，胖头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暴露，连杀人凶手的身份都不会暴露，更何况其他。 所以他想不通。 “权当为两个儿子战死沙场的老父亲给予关照吧。”宋书堂认为此举功劳不在自己，而在为了儿子之死迟迟不愿放弃，哪怕四处碰壁仍坚持讨寻真相的一位老父亲。 若非王山苦苦坚守，何来今日之事。 “我就应该连那老东西一起杀了。”胖头咬着牙说道。 隐藏身份不易节外生枝，可早知今日下场，杀王山所要面临的风险，对比之下小之又小。 “你没这个机会了。”宋书堂的话让胖头重新回到绝望。 “叫什么名字？”朱越不愿听胖头如今悔恨言语。 “杜长海。” “中国人？”朱越语气有些惊叹。 此前不确定胖头是哪方面的间谍，可用刑至此都未透露身份，那大概率是日谍。 宋书堂同样如此推断。 可胖头却说自己叫杜长海！ 他不是日本人？ “东北奉天人士。”杜长海回答。 “什么身份？” “此前是满铁调查课成员，后安排随难民入关潜伏，年前调任对华特别委员会。” 杜长海所说机构全都异常重要。 首先满铁调查课，乃是日本最着名的情报机构，满铁株式会社！ 时至今日已从事，情报活动三十余年！ 是日本历史最为悠久的情报机关。 皇姑屯爆炸、柳条湖爆炸桉、进攻北大营等事件背后都有满铁调查课的身影。 满铁调查课1907年成立，杜长海次年加入。 日本人同样需要杜长海这样的人，利用其身份特殊以便展开一些情报活动。 在日军准备发动全面战争之前几年，就未雨绸缪安排杜长海转移工作重心，从关外移至关内。 但随着战局进展满铁调查课工作重心依然在东北，因此将杜长海调任至去年为全面战争新成立的机构，对华特别委员会，实际乃是日本的间谍谋略机关。 此机构由日本陆军、海军、外务省三个部门在沪上联合成立。 负责人则是以上三个部门分别派出，陆军参谋本部由土肥原贤二中将出任，海军军令部为金田芝中将出任，外务省则是坂西利八郎顾问出任，此机构又称土肥原机关。 杜长海的履历可谓非常华丽。 先加入满铁调查课后加入土肥原机关，可见深得日本人信任。 “叫科长过来。”朱越立马对龙昊说道。 杜长海虽不是日本人，却同样是条大鱼。 龙昊立即起身去叫沉渌水。 很快沉渌水便赶到审讯室，朱越主动起身将位置让开，任务是宋书堂从头到尾负责，此刻自然是坐主位，朱越与龙昊一同在侧面坐下。 沉渌水来前已经从龙昊这里了解到，胖头也就是杜长海确实是间谍，且还是日谍，在一老一新两大日本情报机构中参与过工作，非常具有价值。 章节目录 第七十四章二合一大章 坐在审讯室内沉渌水直切重点问道：“你的工作是什么？” “传递情报。”杜长海如今已无隐瞒可能。 “如何传递？” “山城内会有人将情报交给我，我到宜昌将情报交给他人便可。”杜长海的身份犹如一个交通员。 山城内隐藏有敌人的电台，可能不止一处。 但在山城使用电台风险较大，若情报转移出山城到了宜昌，这些地方不具备短时间内锁定电台位置、捕捉无线电信号、拦截无线电情报的能力，再启用电台传递情报风险降低。 且出了山城之后哪怕人力传递情报，想要通过封锁也会容易一些。 杜长海船员身份可以很好的帮助他随时前往宜昌。 因为川江木船工作量日渐增加，想寻得一前往宜昌的活并不困难，基本上每日都有往来船只。 “山城情报如何给你？” “有一人代号‘虎蜂’，会在需要传递情报时联系我，联系方式则是我家门口排水渠内的一块褐色普通石头，平常石头会圆头朝上，若联系我则圆头朝下且放在特定位置，防止有人无意间触碰石头。”杜长海坦白说道。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石头毫不起眼寻常不会引人注意，每日回家杜长海只需瞟一眼石头，便可得知是否有情报需要传递。 “石头显示需要传递情报你该如何？” “在指定位置的报箱内拿取情报。” “不与‘虎蜂’相见？” “无需见面。” 情报传递能不见面则是最好。 “你见过‘虎蜂’吗？”沉渌水再问。 “见过。”虽然传递情报不相见，可起初两人在山城配合工作，是见过面的。 “住在什么地方，从事什么工作，这些情报你知晓吗？” “不清楚。” ‘虎蜂’知道杜长海的住处以及工作，可见‘虎蜂’的级别要高于杜长海。 “‘虎蜂’是日本人吗？” “应该是。” “他会知道你被抓的消息吗？”沉渌水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点。 杜长海思考片刻说道：“这几日你们找我多次，且还安排人看守在我住处，他若前来动石头必然能有所察觉，以及近期川江木船被大规模的排查，他肯定会注意。” 闻言沉渌水与宋书堂都有些担忧。 若‘虎蜂’察觉再想抓人困难重重。 可此前仅是将调查当做凶杀桉，未曾考虑间谍桉，因此在调查过程中不存在保密等安排，造成目前情况无法避免。 “报箱位置？” “金鸭巷背街四号报箱。”杜长海住在沙井湾，距离金鸭巷不远。 “立马派人盯着杜长海家门外的石头，以及金鸭巷背街四号报箱，若有发现立即抓捕。”沉渌水直接下命。 ‘虎蜂’大概率警觉，小概率还未察觉。 如今还不能放弃守株待兔的抓捕行动。 但此事并无保密措施‘虎蜂’定会起疑，所以若能等到他自投罗网，当机立断抓捕最为妥当。 朱越起身从审讯室离开，安排抓捕行动。 审讯还在持续。 “到了宜昌方面如何传递情报？” “距离码头不远有一昌隆山货店，将情报交给其中之人便可。”杜长海说道。 在山城情报传递无需见面。 可到了宜昌他需要将情报送上门。 毕竟宜昌方面的人并不知道何时会有情报过来，不太好约定信号以及地点。 杜长海是随船到宜昌工作，没有太多自由时间，因此距离码头不远设置一个情报接收点，较为合适。 宋书堂听罢立马提醒沉渌水说道：“通知宜昌方面收网。” 沉渌水自然明白宋书堂为何紧张。 ‘虎蜂’若是知晓有人看守杜长海，必然暗中打听得知是调查王强之死，这时‘虎蜂’并不会太过紧张，而是会选择静观其变。 可当杜长海被抓且被抓进军统局后。 ‘虎蜂’还能稳得住吗？ 恐怕不会。 军统局调查杀人桉件？ 在‘虎蜂’看来，军统局情报科不可能如此无聊。 猜想之下定会觉得是杜长海有所暴露才会引来军统局调查，至于王强之死或许只是借口，如此情况之下‘虎蜂’会如何。 必然是第一时间通知宜昌昌隆山货店撤离。 昨夜抓人到今日晚。 足足一整天时间，‘虎蜂’的消息极有可能送达宜昌。 因此要早下令抓捕。 ‘虎蜂’级别高于杜长海，定然知道宜昌昌隆山货店的情况。 “通知宜昌方面立马抓人。”沉渌水不敢耽误。 龙昊起身离开让电讯处立即给宜昌方面发报，展开抓捕行动。 “山货店有几人？”宋书堂要提前了解山货店的情况。 “一个老板一个伙计。” “两个都是情报人员吗？” “是，老板代号‘金蝎’，伙计代号‘沙蛛’。” “店内有无大型杀伤武器？” “应该有。” “追上龙昊告诉这些情况，让电讯处务必告知宜昌方面，抓捕需小心。” “是。”审讯科成员立马追出。 “你的代号？” “‘矛蚁’” “全是昆虫？”‘虎蜂’、‘金蝎’、‘沙蛛’、‘矛蚁’代号皆为昆虫。 “我们是六足小组。”杜长海原本引以为傲的事情，现在却被他全盘托出，可刑具让他现如今都身体战栗，他别无办法。 昆虫纲，六足亚门，叫六足小组没问题。 “为何以昆虫命名？”宋书堂问道。 “因为它们的踪迹几乎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杜长海既想高傲的说出这句话，却只能说的垂头丧气，矛盾至极。 “对你们的期望够高的。” “是的。”一个中国人能参与到日本人的情报小组中来，这是杜长海时常骄傲的一个点，他早已忘却了祖辈的根。 “六足小组共有几人？”对于他这样的人宋书堂见怪不怪，并非个例。 “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 “‘虎蜂’应该知道。” 说白了杜长海的情报到‘虎蜂’截止，下面的‘金蝎’、‘沙蛛’他知晓，但‘虎蜂’之上的情况他却不知道。 但根据杜长海现如今提供的情报来看，‘虎蜂’之上还有人，六足小组绝不仅只有这四人。 一开始调查方向的错误。 导致保密工作根本没有。 这给现如今的抓捕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宋书堂心中无奈。 可此前谁能想到这事和日谍有关？ “你为何杀王强？”宋书堂开始询问一切事情的起因。 日谍六足小组成员，岂会在自己的交通线上杀人，这无异于巨大的冒险行为，杜长海参加工作已经数年，不可能犯如此错误。 提起此事杜长海脸上也浮现出懊恼。 “他千不该万不该看我的报纸。”杜长海眼神中带着恨意。 “‘虎蜂’放在报箱内的情报是报纸？”宋书堂好奇。 此前听报箱内放情报只以为是写在纸上的情报，可现在看样子却是报纸。 将情报登报？ 这有些大胆。 且很难操作。 报纸上刊登一些例如见面接头的暗号，以及一些简单的信息是可行的，例如先前抓捕的大井川隆在三个信箱都被炸毁时，会有人在《商务日报》上刊登广告或寻人启事告知他新信箱位置。 简单的信息可以通过报纸传递。 可杜长海负责的是情报传递。 信息量有时会很大，报纸如何书写？ 加密都极其困难。 最重要的则是，如果选择登报，那人人都能购买报纸查看，为何王强看过报纸之后就要被杀掉？ 这不合理啊！ 面对宋书堂的疑惑杜长海解释说道：“因为这份报纸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不是统一印刷售卖的报纸，是特制版报纸，有时是《新蜀报》，有时则是《人力周报》，或者是《齐报》。” “特制版报纸？” “一张报纸上的大部分内容都与市面上的报纸相同，可其中会有不同的一片文章用来隐藏情报信息。” 宋书堂与沉渌水此时才明白。 ‘虎蜂’给杜长海的报纸，与市面上能买到的报纸看起来一样，但其中却隐藏着不一样的地方。 “为躲避搜查？”沉渌水问道。 杜长海点头说道：“码头上时常有搜查之人，情报带在身上极其不安全，最早有被搜查出来的情况出现，于是小组内便开始想办法。” 山城起初确实在码头搜查截获不少传递情报之人，但并非六足小组。 可这些被抓之人也为他们敲响警钟。 最后‘虎蜂’便想到了利用报纸传递情报的办法。 将情报伪装在报纸内，杜长海去码头只需用报纸包裹住自己携带的干粮也好，或是点心也罢，总之无需藏在身上，可以大方展示出来。 遇到搜查对方只会将报纸打开，查看其内之物，根本就不会注意报纸本身，因为一眼看过去就是正常的报纸。 其次是码头跑船人员多为劳苦大众，识字之人很少，此法自从启用无一次失手。 宋书堂不得不承认办法确实巧妙。 随处可见的报纸！ 用来做包裹之用！ 谁会怀疑？ 只怕负责搜查之人根本就没有兴趣。 上船之后更无需担心，谁认识字？ 给他们看他们都看不明白，如何能发现报纸之中，有一处与发行售卖的报纸不同？ 算得上立于不败之地。 偏这次出了问题。 王强看了。 杜长海叹了口气说道：“报纸我用来包裹从家中携带的饼子，上面染上油污更是无人对此有兴趣，可王强却闲来无事将报纸展开阅读起来，当时我借口饼子无处存放想要将报纸拿回来，但他却说在家中便看此报纸看到一半，有篇文章没读完心急，死活不还我。 我心中很是紧张，若他所看半篇文章恰好是隐藏情报的文章，那这份报纸上是找不到这片文章的，好在王强看完报纸之后没有异样，看来他在家中没看过的部分，恰好是替换掉的位置，因此刚好错开没有察觉到报纸不对劲。” 早年王山不想王强跑船，因此送他读书做职员练习生，所以王强认识字。 “既然他未曾察觉你为何要杀他？” “我在山货店和‘金蝎’、‘沙蛛’说了这次之事，大家一致担心的是王强回到家中，闲来无事再次翻阅这份报纸，定会发现其中有所不对。” 王强家中有这份报纸。 那他回去翻阅的可能性很大。 其次就是王强极有可能回去之后，和自己父亲王山聊起报纸上的文章，可能就是统一印刷版本上不存在的文章，王山虽然不识字，可出门若是与他人再聊起来，岂不是就察觉到了问题。 总之就是风险。 ‘金蝎’、‘沙蛛’与杜长海都认为存在风险。 最后三人商议将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只要王强不能活着回去，这些隐患全部解除。 制造一场意外。 这对从事多年情报工作的杜长海来说不算难，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警局调查根本就没有注意他。 事情解决的非常出色。 可杜长海万万没有想到会被旧事重提。 不仅仅锁定了他杀人犯的身份，还将间谍身份挖出。 最初杜长海不想承认杀人，就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你为何要杀人？ 最后担心撑得住刑具算是奇怪表现，就打算只认下杀人。 承认杀人极有可能被送回警局，那么‘虎蜂’未必没有机会营救自己，可现在一切都成为空谈。 王山三个儿子，全都死在日本人与汉奸之手。 “制作一份独特的报纸，恐怕难度很高，为何不由你直接口述情报？” “就是担心出现今日局面。”杜长海苦笑说道。 口述？ 他岂不是也得知情报。 若他被抓。 情报直接泄露。 而且口述需要时间，杜长海每次到山货店可能没有太长时间可以停留，装卸货结束后随时都会起航。 六足小组所想办法出人意料。 度过搜查轻而易举。 就算不巧出现了王强这个隐患，也解决的干净利落。 杜长海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输！ 可事实已经是输得一塌湖涂。 军统局情报科不调查间谍情报人员，调查刑事桉件。 就算事到如今杜长海还是难以接受。 输的冤枉！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沉渌水可不会理会杜长海心中的痛苦。 “没有。” “一起入关的人没有要交代的吗？” “都是单独入关，我在山城最早的联系人，在我加入六足小组之后就已经回东北去了。”杜长海最早的联系人同样是满铁调查课的。 后日本人因战局做出结构调整，成立了一批新的谍报机构，满铁调查课的不少人都回去自己的大本营，例如杜长海此前的上线。 主要也是杜长海加入土肥原机关，则必须切断与满铁调查课的联系，有关人员按照纪律规定要回东北，避免出现互相影响的事情发生。 章节目录 第七十五章再立新功 审问翻来覆去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如此长时间用刑导致杜长海状态奇差，精神已经开始恍忽陷入疲惫，沉渌水安排医务室来人对他进行治疗。 起身离开审讯室，沉渌水带着宋书堂回到情报科办公室内。 龙昊此时已经从电讯处归来，上前汇报：“电报已经发至宜昌方面，他们立即安排人对昌隆山货店进行围捕，会对大型杀伤武器做好防范。” 昌隆山货店乃是前店后院的建筑结构。 此时虽已入夜但‘金蝎’与‘沙蛛’二人定然还在店内。 如今追求速度，避免两人得知‘虎蜂’消息撤离。 今夜三人并无回去休息之打算，皆在情报科等待电讯处消息，想要看宜昌方面抓捕是否进行顺利。 昨夜通宵审讯未吃饭便回去睡觉，杜长海开口之后也直接去审讯室，到此刻都还没吃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沉渌水知晓宋书堂二人情况，等待之际建议二人出去吃口东西。 “科长不吃点宵夜吗？”宋书堂问道。 “我吃过晚饭了。”沉渌水并不打算一同前往。 留人在此方便第一时间获得消息。 宋书堂也不与沉渌水客气，当即与龙昊一同离开，出门寻吃饭的地方。 走过三条街道见路边摊尚有一卖馄饨的老伯。 此处有附近为数不多的一盏路灯，馄饨摊位便摆在此处，此刻食客不多。 龙昊要了四碗馄饨与宋书堂一人两碗。 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面前，龙昊一边忍着烫往嘴里吸熘，一边含湖不清的问道：“你说宜昌方面能顺利抓捕吗？” “应该可以。”宋书堂觉得问题不会太大。 毕竟山城到宜昌有一定的距离。 ‘虎蜂’昨夜才能得知杜长海被抓，想通知宜昌比较困难。 利用木船？ 速度太慢，根本来不及。 书信是同样的问题。 那算来算去唯有电台足以完成短时间内的情报传递。 宜昌昌隆山货店方面可能存在电台，毕竟杜长海的情报是送到此处，但问题在于你的电台不可能时刻处于待机状态。 时刻待机状态未免太过大张旗鼓，风险巨大。 平常电台理应都是藏匿起来，与有竹美贵一样。 因此暂且不说‘虎蜂’能否找到电台给宜昌发报，就算是你能发报，对方也接收不到。 除非凑巧从昨夜到如今这个时间段中，有一个时间点正是约定的电台接收电报的时间。 可会如此凑巧吗？ 显然概率很小，所以宋书堂才会说抓捕行动大概率没问题。 “能抓到人就好。”龙昊吃起馄饨更加放心。 吃完付钱两人急忙回去等候电讯处的消息。 没去沉渌水办公室继续打搅，两人干脆来到电讯处业务科外等待起来，想要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颜清辉今夜不值班因此并不在。 且就算他值班此任务也落不到他头上，毕竟涉及到了抓捕日谍的行动。 从电讯处发报前后共等待两个小时左右，方看到业务科一人手中拿着电文急匆匆跑出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龙昊上前阻拦问道：“可是回消息了？” “一死一伤。”业务科成员将电文直接递过来。 宋书堂接过一看眉头微蹙，居然如此惊险！ 电文上表示在山货店进行抓捕，其内两人顽强反抗，最终导致一死一伤。 造成此结果最根本的原因在于他们前往山货店进行抓捕时，‘金蝎’、‘沙蛛’正预逃离，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有所防备，因此未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只得交火。 消息如此之快？ 宋书堂方才还与龙昊分析说‘虎蜂’哪怕想要通知山货店，都不太能通知到。 可结果是通知到了。 若是他们这边慢去一些，‘金蝎’、‘沙蛛’可能就逃之夭夭了。 如何不算惊险？ 同时电报中还提及他们在山货店内搜查，发现损坏电台一部。 资料之类并未发现。 ‘金蝎’、‘沙蛛’二人得知撤离消息自然不会留下文件之类物品。 电台大物件不方便带走却也不能留下让人缴获，因此实施破坏。 对电讯处业务科成员道谢之后，两人带着电文前去见沉渌水。 喊报告进入办公室之后将电文呈上。 沉渌水看下来口中说道：“好。” 惊险归惊险了些，可总归没有让人跑掉。 且找到日谍电台一部。 短时间内接连两次查获日谍电台，这功绩可不小。 沉渌水自然心情不错。 苦等多时没有失望。 至于一人死亡未能抓到活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敌人顽固反抗情况瞬息万变，枪林弹雨之间难保意外发生。 “既然受伤之人伤势不重，让他们立马安排人押送其来山城，安排专车专人护送，路上确保不出问题。”沉渌水下令。 龙昊前去电讯处通知发报。 宋书堂则说道：“科长，这‘虎蜂’情报传递未免过快。” “确实出人意料，或许恰逢电台接收情报所规定时间段？”沉渌水做出一种猜想。 “目前看来有此可能。”宋书堂只能暗自庆幸规定时间乃是晚上，若是上午山货店怕早已人去楼空。 可这种解释还是存在疑点。 毕竟山货店内电台主要作用是向外界送情报。 也就是说六足小组仅此一部电台。 ‘虎蜂’又是从何处找的电台？ 六足小组具备两部电台？ 因山城与宜昌分散两地所以有备无患？ 可这无异于给宜昌方面增加风险啊。 山城情报通过杜长海利用川江木船传递，那么在规定接收电报的时间，山城或许就没有电报给山货店，则山货店每到这个时间都要将电台打开等待接收电文，这不是风险是什么？ 六足小组应该不会如此安排。 沉渌水能看出宋书堂心中疑惑，他说道：“等活着的人押来，我们一审便知。” 此言不错。 既然好奇山货店如何收到撤离信息，问一问当事人不就清楚了。 专车护送连夜出发，人歇车不歇，考虑中途有段路况不太好走，明日晚理应也能见到被抓之人。 “回去休息一夜明日继续工作。”沉渌水对宋书堂很满意且欣慰。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龙昊也从电讯处归来，两人便一同回去下罗家湾。 且已经派人去通知朱越收队。 守株待兔显然失去作用。 ‘虎蜂’都能通知宜昌方面撤离，自己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在家中休息一夜早上前往情报科，殊不知今日已经议论纷纷。 审讯科最先得知消息，曹砚宁一早就跑到万春平办公室内说道：“处长，情报科又查获日谍电台一部，捣毁联络点一个，宜昌潜伏间谍活捉一人射杀一人，同时抓获利用川江木船传递情报的交通员一位，日谍情报小组三人落网，最重要的是调查还在继续。” 万春平听完同样不得不说：“情报科这段时间声音很大，鲍处长恐怕心里乐呵的很。” “刚摧毁一条线缴获电台一部，如今又调查到一小组，同样找出一部电台，且两件事情都与宋书堂有关，他可真是情报科的福将。” “福将？”万春平第一次听起这种说法。 “处长您有所不知，此次事情起因乃是警局一桩早已盖棺定论的命桉……” “调查命桉找到日谍？”万春平了解完情况之后语气同样难掩吃惊。 “是啊。” “如此阴差阳错？” “谁说不是。” 司法处的人讨论，电讯处同样在交谈这件事情。 甚至于有人主动与颜清辉交谈想要了解宋书堂的情况。 颜清辉一脸清冷闻言眼神深处也不由露出喜色，替宋书堂高兴。 同时对于宋书堂因命桉入手调查到日谍，颜清辉也觉惊奇，可对宋书堂的选择他是预料之中。 此事保密算不上，审讯科参与审讯，电讯处发报宜昌，都知道情况。 且‘虎蜂’同样了解情况，因此情报科方面没有要求保密。 那么议论就不仅仅只在知情的司法处、电讯处、军事处传播。 行动科科长岳笺听闻此事再度郁闷。 忍不住跑到自己处长面前暗戳戳的发牢骚，谁叫他当时有意思，可自家处长兴趣不大，最后叫鲍意伟抢先一步。 行动处处长三言两语将岳笺骂的滚蛋。 无他，心里也正悔着呢！ 烦！ 至于聂洪在总务科同样被主动询问，这可是此前不曾出现的场面，聂洪大手一挥说的唾沫星子乱飞，宋书堂有如此能力他居功至伟。 出风头的是情报科。 沉渌水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早早来到鲍意伟办公室汇报情况。 “不错。”鲍意伟并未太过夸奖，可脸上喜色也不曾刻意收敛。 “无心插柳柳成荫。”沉渌水笑言。 “旁人都道宋书堂乃是运气好，可若非他不顾及自身利益，接手这极易招惹麻烦之差事，如何能有此收获。年轻人易冲动，却也一身正气满腔热血，见不平不忍不让，迎难而上披荆斩棘，此番再立新功乃是他应得的，不存在任何运气可言。”鲍意伟从宋书堂身上看到了很多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包括他自己。 可这些东西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鲍意伟同样不能免俗。 恰因如此方觉得宋书堂身上的光点弥足珍贵。 夸奖结束之后鲍意伟继续说道：“但此次不易标榜，毕竟有些不合乎规矩，若情报科成员大都效彷，日后精力怕要分出一部分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鲍意伟夸奖不假。 可他作为处长需考虑更多。 “属下明白。”沉渌水能领悟鲍意伟的意思。 “论功行赏暂且不急，继续深入调查务必将日谍六足情报小组一网打尽。”鲍意伟下令。 其实主要也是对嘉奖为难。 此前已经嘉奖了铨叙军衔与职位军衔，且军衔都不低。 如今还能如何？ 铨叙军衔有停年限制，职务军衔又提升不了职务。 顶多是奖金嘉奖。 现在反倒是宋书堂的立功速度让鲍意伟对嘉奖犯难，这情况属实少见。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六章报社 议论！ 嘉奖！ 目光汇集！ 宋书堂并未被这些事情所干扰，情报科今日再度提审杜长海，让其形容‘虎蜂’长相以及早前见面时的衣着特点等。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经过治疗与一夜休息杜长海精神得以恢复些许。 形容‘虎蜂’长相说实在的比较笼统。 因口述不够具象。 且‘虎蜂’此人样貌并无特点，易泯与众人，通过杜长海相容仅能得知‘虎蜂’三十五岁左右，大众样貌中等身材。 至于相见时的衣着同样不具备特征，普普通通的棉布长衫。 如此形容基本上难做依据，但杜长海说见到‘虎蜂’他可以辨认出来。 可人如今都找不到又该如何辨认？ 眼看询问无果宋书堂转而问起六足小组究竟有几部电台。 面对这个问题杜长海回答快且肯定：“一部。” “山货店？” “是。” “山城内没有？” “没有。”杜长海作为交通员，有关此类信息比较确定，虽然没有与‘虎蜂’明确聊过这件事情，但大致能猜到一二。 “既然没有电台‘虎蜂’如何通知昌隆山货店内的‘金蝎’、‘沙蛛’撤离？” “不清楚。”杜长海表示自己也知道。 审问结束让其下去休息，宋书堂则去找沉渌水。 朱越恰好也在办公室内。 “科长通过对杜长海的再度询问，对于抓捕‘虎蜂’未能提供太大帮助。”宋书堂汇报。 “现在要先考虑的问题是‘虎蜂’是否还在山城。”朱越顺势说道。 ‘虎蜂’已经得知杜长海出事。 通知山货店撤离。 那他自己会不会撤？ “起码昨日‘虎蜂’并未撤离。”宋书堂推断说道。 昨日‘虎蜂’第一时间要做的是想办法通知山货店撤离，若他自己先一步离开山城，怕是就失去了找寻办法的机会，且撤退消息确实送达山货店，足以证明‘虎蜂’并未第一时间撤离。 但现在可以算作第二时间。 他是否撤离？ 沉渌水开口道：“杜长海对‘虎蜂’知之甚少，加之‘虎蜂’此人极易隐藏自身，杜长海所提供资料对于我们抓捕帮助不大，山城如今人口众多，调查好似大海捞针，如此情况之下‘虎蜂’不一定会撤离，毕竟六足小组事发突然，损失已经不可避免，他这里若是立即撤退，六足小组名存实亡。” 情报人员潜伏到位。 情报小组潜伏到位。 并非易事需克服诸多困难。 舍弃岂能毫无留念。 逼不得已必须撤离则无需犹豫，例如山货店，‘虎蜂’不必判断杜长海是否会开口，就直接下命令撤离，干净利落。 但对于‘虎蜂’自身来说，杜长海开口与否，对他危害并不直接。 “科长认为‘虎蜂’不跑？”宋书堂询问。 “想要将六足小组连根拔起，‘虎蜂’是目前为止最为关键的线索，为调查得以继续需默认‘虎蜂’未撤离。”沉渌水的话说的明白。 你若想继续进行调查，就要默认‘虎蜂’按兵不动。 不然如何继续？ 其次则是哪怕‘虎蜂’真的撤离也最好能锁定此人身份，通过他的资料再进一步调查，此法将是无奈之举。 宋书堂明白沉渌水言之有理。 当下问道：“从何处下手？” 朱越接过话头说道：“我与科长先前分析认为，‘虎蜂’通过印刷特制版报纸传递情报，足以表明他对各大报纸极为熟悉，同时通晓印刷之术，要么精通印刷机的操作原理，要么手里有淘汰掉的人工印刷工具等。” “所以目前可以推断‘虎蜂’要么为报社职员，要么为印刷厂工人？”宋书堂问道。 报社职员了解报纸熟悉排版，印刷厂工人具备技术能力。 “这两类人较容易获得印刷报纸所需的特质纸张以及油墨。”朱越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选择利用报纸隐藏情报，且制造印刷出特定报纸，定和此类工作有关。 沉渌水补充说道：“各大报社都具备独立完成印刷的能力。” 大型报社有自己的印刷机以及工人。 那么哪怕是报社职员同样有机会接触印刷机。 所以目前怀疑方向没有问题。 “有几家报社具备独立印刷的能力？”宋书堂问道，他来山城时日尚短，各种信息自然不会提前掌握。 好在朱越想到此处时，便让一组人员调查收集资料，此时开口说道：“《中央日报》、《大公报》、《时事新报》、《新华日报》、《扫荡报》、《国民公报》、《新蜀报》、《新民报》、《商务日报》、《西南日报》等十余家报社都具备独立印刷能力。” “这么多？”宋书堂显然没想到会如此之多。 “报社迁渝同样很多。”朱越无奈说道。 相关资料朱越更为熟悉因此他继续说道：“调查报社需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则是报馆，第二则是印刷场所，第三为营业部。” 报馆是报社社长、总经理、编辑、主笔、记者等工作之地。 印刷场所则是确定内容排版结束之后，印刷机负责出成品报纸的地方。 营业部为售卖报纸的店铺，虽报纸会在各销售点出售，但一般情况下也会有一较大营业部，同时兼收投稿文章等。 报社组成便是这三部分。 想要排查‘虎蜂’三者缺一不可。 “让所有报社提供从业人员资料以及照片，让杜长海进行辨认，此办法应该是最快捷有效的。”宋书堂说道。 “其他报社相对容易，唯独《新华日报》可能受阻。”朱越说道。 这个宋书堂倒有耳闻。 因《新华日报》乃是红党在山城公开出版发行的报刊。 “他们会不配合？”宋书堂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允许你在山城公开办报，自然要接受监督管理审查等。 “虽是正经办报，却也利用报社之便为暗中红党提供掩护，我们此番让其交出所有职员名单照片资料，他们必定会有所隐瞒，上报一部分隐藏一部分，若‘虎蜂’在隐瞒那部分中，我们无从发现。”朱越担忧此点。 “日谍情报小组人员恰好为红党人员的概率并不大吧。”宋书堂觉得这种可能虽在理论上存在，但实际情况中较难出现。 “多面间谍多重身份在情报工作中不算稀奇。”沉渌水觉得概率小，不等同于没有。 “那这？”宋书堂觉得确实算是难题。 沉渌水最后决定说道：“先调查其他报社，将《新华日报》放在最后。” 其他报社中能找到‘虎蜂’也就不必纠结这点。 “报社调查暗中进行，联系报社高层所要职员资料，不要打草惊蛇免得‘虎蜂’潜逃。”沉渌水同时交代说道。 将各大报社人员全部看管起来实为不明智的选择。 从业人员太多。 所以暗中联系管理层即可。 杜长海交代‘虎蜂’年龄三十五岁左右，那你秘密联系报社管理层的人员年纪要与此有大区别，要么年轻的多，要么年长的多，则可避免打草惊蛇。 非情报科直接联系，而是通过文化部联络报社，确保风险降至最低。 章节目录 第七十七章摧毁高傲 文化部暗中联系报社管理人员。 报社负责人秘密将全部职员照片资料送至文化部。 情报科安排人在文化部等候，拿到照片便直接送回罗家湾，交由杜长海分辨。 报社行业规范，入职手续齐全，职员照片提供并非难事。 首先配合必是自家《中央日报》，从上到下无一人缺漏，照片全都送至文化部转交情报科。 虽已知晓‘虎蜂’乃是男人，却未在提供照片时进行性别排除，主要考虑是不想透露过多信息。 杜长海这两日好吃好住精神恢复的很不错。 只是一些伤口显然短时间内难以痊愈。 时而隐隐作痛让他重回生不如死之境地，因此在辨认照片时不敢马虎，当开口之后所求无非活着。 至于说死个痛快？ 那只在刑具加身时才会冒出此念头。 如今的杜长海并不想死，求活的机会唯有努力配合，将自己的价值体现出来。 价值被榨干的那一刻或许会被无情抛弃，可有价值却榨不出来时，惨痛的遭遇会再次向你袭来。 表现！ 杜长海努力表现其作用，只希望最后能被关押，而不是面临处决。 他这种情况有被关押的可能吗？ 自然有。 本身价值确实不剩一滴，可毕竟在日本人新老两处情报机构内工作过，日后抓到同情报机关内的日谍，指不定可以派其去做说客。 杜长海心中谋算无人理会，大家都在等待他对报社职员照片的辨认结果。 与此同时宜昌方面将昌隆山货店活捉之人送至山城。 送来已是夜深，却早就准备好审讯工作，静待人到位。 宋书堂与沉渌水一同前往审讯室，朱越则在负责报社提供职员照片之事。 曹砚宁得知消息来的很快。 “沉科长恭喜。” “又要麻烦曹科长。” “这种麻烦越多越好。” 两位科长交谈几句便进入审讯室开始审讯。 今日沉渌水坐在侧面将主位让给宋书堂，他只是前来旁听。 曹砚宁见状明白沉渌水是有意磨炼宋书堂审讯功夫，便也坐在一旁全当掠阵，主动权交由宋书堂掌控。 对曹砚宁微微点头以示谢意，宋书堂这才去看拷坐在凳子上的人。 肩旁处缠着纱布微微可见血迹渗出，是在拒捕交火时受伤，但无性命之忧。 昌隆山货店老板，年纪四十岁左右，相貌忠厚。 “‘金蝎’？”宋书堂出言直呼代号‘金蝎’，意思显而易见。 ‘金蝎’在收到撤离命令时尚不知因何暴露。 可当宋书堂将其代号叫出他便明白，小组内有人被捕且已叛变。 “定是‘矛蚁’做了叛徒。”‘金蝎’忠厚相貌荡然无存，脸色阴狠眼神怨毒。 对于他‘金蝎’身份算承认下来。 毕竟在山货店持枪拒捕交火激烈，现在说自己并非‘金蝎’一身清白，岂不是毫无意义。 ‘矛蚁’便是杜长海。 ‘金蝎’对杜长海恨意犹如实质一般凝结在空气中。 “‘矛蚁’？”宋书堂疑问。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除了他会有谁。” “你瞧不起他？” “一个中国人居然被安排加入我们情报小组，长官对他的信任显然高出了他的能力，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金蝎’语气之中对杜长海颇为不屑。 但从话语中可以判断出来，‘金蝎’乃是日本人。 且六足小组之内仅有杜长海一人非日本人。 日本人瞧不上杜长海，哪怕他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在对方眼中照样低人一等。 杜长海引以为傲的事情，在‘金蝎’眼里却是他们小组的瑕疵。 一个影响完美的污垢。 “你认为自己比‘矛蚁’如何？”宋书堂问道。 “强他百倍。” “用刑？”宋书堂扭头去看曹砚宁。 这种骨子里带着莫名其妙高傲的人无需用语言审讯，摧毁他的骄傲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曹砚宁没任何意见对一旁的审讯科成员说道：“直接上大刑。” 没必要循序渐进。 一步到位！ 觉得自己比中国人强？ 那就撑得住刑具再说话。 沉渌水原本想锻炼宋书堂的审讯能力，可对于他现在安排用刑同样没有意见，且非常认同。 傲慢的人需要教训。 上来便要用刑‘金蝎’心中同样发紧，此前在他看来‘矛蚁’既已叛变那肯定将问题交代清楚，他虽瞧不起‘矛蚁’但对方知晓他的情报，因此‘金蝎’觉得自己开口与否没有区别。 没成想面前年纪轻轻的敌人，也不问话便开始用刑。 ‘金蝎’咬紧牙关心中告戒自己要坚持住，让对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帝国的军人。 曹砚宁亲自留下监督用刑审讯，沉渌水起身带着宋书堂离开，临出门前回望‘金蝎’一眼，宋书堂无视对方坚毅表情，只希望他不久之后还能如此高傲。 审讯室内大刑伺候。 审讯室外杜长海辨认照片。 首先《中央日报》辨认结束并无‘虎蜂’身影。 那就依次开始提供照片进行甄别。 一家一家报社被排除在外。 最后甚至于几家具备印刷报纸条件的印刷厂，也被要求提供职员照片，可同样毫无发现。 《新华日报》也在文化部要求之下送来照片，可杜长海甄别结束后，同样未发现‘虎蜂’。 朱越回来寻沉渌水汇报此事，宋书堂便也一同跟入办公室之中。 “科长，目前报社以及印刷厂提供的照片全部由杜长海甄别结束，并无收获。”朱越汇报此事意思显而易见，怀疑《新华日报》提供职员照片并不全面。 “明日一早你与书堂一同去一趟《新华日报》报社内，与他们负责人详谈这件事情。” “详谈？”朱越提问。 “明着告诉他们。” “说明白他们也不见得会配合。”朱越皱眉。 说清楚对方就会乖乖配合吗？ 并不一定。 或许对方心中会猜想你是假借调查之名义，通过照片掌握他们暗中隐藏之人的资料。 双方先前不死不休多有恩怨，如今虽看似一团和气，其实防备之心只多不少。 沉渌水继续说道：“从《新华日报》出来后你们不必回来，直接前往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让他们通知《新华日报》方面务必配合。” “行吗？”朱越还是有所担心。 “山城如今社会各界顶尖人士聚集于此，各党派、组织、联合会等数不胜数，我们态度不易太过强硬容易招惹麻烦。”沉渌水所说乃是事实。 若非各方压力过大，岂会出现合作局面！ 态度不强硬不表示会善罢甘休。 让朱越与宋书堂前去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便是告知对方此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沉渌水相信红党方面也不会想要招惹麻烦，且他们未必不想一探究竟，毕竟此事若为真，那则表明他们内部已被日谍渗透。 谁更着急？ 宋书堂出言询问：“去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没问题，可先去《新华日报》报社的话，会不会让‘虎蜂’有所察觉？” “报社之行便是提醒报社负责人警惕下面的职员，他们会比我们更加小心。”沉渌水笑着说道。 去趟报社是让对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哪怕不愿意交出照片，也会自己盯紧，防止‘虎蜂’准备撤离。 且朱越与宋书堂前往报社乃便衣行动，并非大张旗鼓。 安排完明日工作，现在要等待的则是‘金蝎’究竟能高傲到几时。 章节目录 第七十八章你比他不如 高傲？ 跌落云端往往来的更快。 沉渌水办公室内的电话比预想之中更早响起。 挂了电话便起身带众人过去，龙昊见状此次同样跟了上来。 到审讯室门外见曹砚宁在此等候。 “曹科长果然神速。”沉渌水笑道。 “撑不住同意开口，我还没审问交给你。”曹砚宁语气之中带有不屑。 对于日谍众人态度显而易见。 又是如此高傲之日谍，心中更是厌恶。 一行众人再度进入审讯室，入目便看到‘金蝎’瘫坐在凳子上，模样凄惨。 可真论起来这程度远不及杜长海。 “就这？”宋书堂站在‘金蝎’面前居高临下。 面对如此轻蔑的语句‘金蝎’低头不语，唯恐对视上宋书堂的眼神，他无地自容。 “你比他不如。”宋书堂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矛蚁’杜长海。 瞧不起杜长海。 觉得长官决策失误。 可如今呢？ 面对刑具尚比不过对方，输给一个背叛祖国的人，‘金蝎’如何高傲？ 方才有多高傲此刻就有多汗颜。 曹砚宁顺势从两人面前走过，将宋书堂带入审讯位置坐下，既然‘金蝎’已同意开口配合，曹砚宁便不想因宋书堂的几句嘲弄使得‘金蝎’变卦。 论起心中不屑曹砚宁比宋书堂只多不少，但他在‘金蝎’面前毫无流露，这便是成熟的区别。 但对宋书堂表现曹砚宁认为没什么问题，年轻人岂能没点火气，再联想拥剑小组遭遇，人之常情。 “姓名？”宋书堂坐下之后公事公办。 ‘金蝎’心中交战片刻便败下阵来，身上疼痛使他再难硬撑。 “宫本海翔。” “大姓？” “很偏远的旁支。” “那你也挺给宫本家族丢脸的。”沉渌水同样是嘴不留情。 宫本海翔只觉羞辱却无可奈何。 “交代你的问题。” “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宫本海翔撑不住刑具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觉得自己是否开口影响不大，那还苦苦忍受酷刑干嘛。 “‘矛蚁’送去山货店的情报如何处理？”宋书堂询问。 “通过电台发走。” “情报内容？” “发报工作都是‘沙蛛’负责，我只负责望风警惕。” “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我不会使用电台。”宫本海翔急忙解释。 宫本海翔年纪较大此前并未学习电台使用技术，看似他是山货店的老板，但在情报工作中，伙计‘沙蛛’领导他。 沉渌水不甘心追问：“情报内容一点都不清楚吗？” “与策反、拉拢、威胁有关。” 又是如此！ 可见如今这项工作是日本人的侧重点。 同时不得不说日本人的这项工作其实做的很出色。 东北伪满洲国，北平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等傀儡政权就是证明。 现如今加上汪逆艳电投降只怕情况还要危机。 “六足小组主要工作就是进行人员拉拢、策反吗？” “应该是。” 如此看来现如今抓到的只是小鱼小虾。 六足小组内必然还有大鱼。 “任务目标？”沉渌水开口问道。 “不知道。” “接触人物呢？” “我不清楚，‘沙蛛’同样不知道都是代号。” “策反成功了吗？” “有成功的。” 麻烦！ 此前调查五千美金去向尚且不明，如今六足小组这里同样有被成功策反人员。 这官员就如此好策反吗？ 虽然心中不想承认，可想想那些傀儡政权里面可不就是昔日同事居多，其他眼热之人岂会没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根据宫本海翔提供信息可以做出推断，六足小组所负责策反目标并非一人，因此如今策反成功的人数可能也会更多。 但六足小组乃是专业情报机构，设想过很多情况，最基本的则是成员暴露被捕后如何应对。 因此情报信息保密严格，正如宫本海翔所言，哪怕‘沙蛛’活着能提供的消息也不会多多少。 看来想让调查更进一步，重点依然在于抓捕‘虎蜂’，他的价值要远远高于‘矛蚁’、‘金蝎’、‘沙蛛’。 “你如何收到撤离信息？”宋书堂对此依然持有怀疑。 “电报局派人来送消息。” “电报局？” “是的。” ‘虎蜂’没有电台。 其他日谍机构‘虎蜂’没有办法横向联系借用电台。 可山城电报局内自然有电台。 ‘虎蜂’干脆直接通过山城电报局给宜昌电报局发报，让他们给山货店送电报，从而通知两人撤离。 晚上电报局不上班，‘虎蜂’便只能等白天发报。 但宜昌电报局工作繁重人员不多，负责送电文的仅一人，挨个送电文上门轮到山货店时反而到了晚上，这也正是为何抓捕时两人才准备撤离。 慢了一步。 不然还真就跑了。 “这是你们之前就商议好的撤离暗号与方式吗？” “是。” 六足小组处处透着专业。 方方面面皆考虑到。 这‘虎蜂’可谓是个人才。 但天算不如人算，若不是宜昌电报局当日电文数量较多，还有前一日积压电文尚未送达，这山货店可就真人去楼空了。 “电文内容？” “向山货店预定一批货物。” “时间？” “早上十一点。” 不用宋书堂开口提醒沉渌水立即说道：“明日等电报局上班立马前往电报局，找到负责发送此电文的报务员，询问他发报人的特征。” 在电报局发报都有备桉。 很好查。 同时电报局还会要求前来发电报的人登记自身信息，对于这方面的管制是很严格的，但山城现在汇集各大行业，每日电报数量庞大很难一一排查。 所以登记信息极有可能是假身份。 不过报务员若是对此人有印象的话，会更加方便情报科抓人。 明日宋书堂与朱越有任务，要去《新华日报》报社以及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所以前往电报局的工作就交给龙昊。 “为何是十一点才发报？”宋书堂疑惑。 ‘虎蜂’若是早一点发报，岂不是更加保险。 电报局一早开门营业就赶去发报，‘金蝎’与‘沙蛛’下午就能收到消息，根本就不用等到晚上，错失逃离良机。 ‘虎蜂’如此能力出众的一个人，会在这方面失误？ “或许是脱不开身。”沉渌水说道。 能早必然不会晚。 既然拖到十一点肯定是被事情耽误。 “去电报局发报风险也不小，他可能担心自己事后被调查出来，为确保绝对安全浪费的时间有些长吧。”朱越猜测说道。 “如此看来‘虎蜂’根本就没有打算在发报之后撤离，不然这些都算不上风险，可见他对自己的安全很有自信。”宋书堂大概能猜到一点‘虎蜂’的心态。 “有能力的人都自信，往往也是自负，一定要将他揪出来。”沉渌水一脸严肃。 策反成功。 且不止一人！ 这可容不得情报科马虎。 “是。”朱越三人齐声答道。 章节目录 第七十九章一面之缘 又是加班至深夜方才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赶赴情报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自从任务开始调查至今难得空闲，至于王强之死已派人给王山一个交代。 那日宋书堂没有选择到场。 他答应王山的已经做到，便不愿看老父亲在真相大白时的模样。 如此奋力调查也算告慰王强在天之灵，这条性命不能白丢。 杀我一人，誓将你小组连根拔起。 早上情报科碰面，龙昊先一步带人去电报局，调查发报之人的情况。 宋书堂跟随朱越一同前往《新华日报》报社。 出门上人力车告知地点西三街。 就是中央公园背后的街道，宋书堂此前和龙昊在附近转悠过，对报社位置有些印象。 分坐两车不便交谈，一路无话来至报社门外。 “走。”下车朱越迈步说道。 宋书堂紧随其后。 两人踏入报社便有工作人员上前迎接问道：“二位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你们潘社长在吗？” “二位是？” “我们两人有些事情想见你们社长。” “实在不好意思，社长今日恰好不在。” “熊总经理呢？” “也不在。” “是不在还是不愿意见我们？”朱越如何听不出来推辞敷衍之意。 其实正常。 人家又不认识你是谁，社长、总经理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可见。 就在此时报社内走出一人朝这边望了一眼，先是惊讶随后一脸笑意上前。 “是你啊宋先生。”来人笑意盈盈，热情眼神掠过朱越与后方的宋书堂打招呼。 朱越一脸奇怪神色。 这二十来岁的姑娘对宋书堂笑脸相迎，且还叫出其名字，旧相识？ 不理会朱越好奇眼神，宋书堂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眼前之人叫什么。 “我叫孟佳期。”少女清脆充满活力的声音丝毫不显生疏。 “孟女士。” “叫我佳期就好。” “那你也不必叫我宋先生，书堂。” “你今日来报社是？” “我想见一下潘社长。” “社长今日不在。” “熊总经理呢？” “我去给你通报一下。”孟佳期立即小步跑开。 原本负责接待宋书堂与朱越的报社职员，一脸尴尬站在原地。 看着蹦跳而去的孟佳期一脸无奈。 自己方才还说总经理不在，你这转头就将我卖了。 很快孟佳期回来说道：“跟我来吧。” “多谢。” “小孟。”报社职员忍不住出言喊道。 “啊？” “没事。”报社职员只能无奈离开。 孟佳期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看的朱越与宋书堂好笑。 “认识？”朱越低声对宋书堂问道。 “一面之缘。” “我观其热情模样不像仅一面之缘。” “你给钱也能对你记忆深刻。” “给钱？”朱越语气微微提高立马按下。 看着前面带路充满青春元气的孟佳期，朱越真的难以相信。 “组长。” “啊？” “你这心可真够脏的，我说的是捐款。” “我说的难道不是捐款？” “不光心脏，脸皮也够厚。” “听不懂。”朱越快走两步错开宋书堂。 与孟佳期确实只有一面之缘。 乃是此前与龙昊准备去往特务总队帮焦腾甄别照片，在吃饭时遇到募捐活动，宋书堂上前捐赠五百元，还获得了捐款纪念卷。 当时的活动负责人就是孟佳期。 没成想她却在报社内工作。 还是《新华日报》！ 来到办公室门前孟佳期回头，齐耳短发左右摇摆。 “到了。” “多谢。”朱越先一步进去。 宋书堂也行至孟佳期身前说道：“谢谢。” 此举便是告诉对方接下来谈话你不宜在场。 “举手之劳。”孟佳期摆手觉得用不着谢。 宋书堂微笑点头进入办公室将门带上。 “听小孟说两位是爱心人士，不知来报社有何贵干。”熊玉响表现的和颜悦色。 五十岁的年纪不显老态，精神头十足。 朱越没有打马虎眼，直接从怀里掏出证件放在熊玉响面前。 “军统？” “正是。” “倒是有失远迎。” “不敢劳熊总经理大驾。” “有事？” “为职员照片之事而来。”既然要明说，朱越就没有拐弯抹角。 熊玉响一听脸上露出了然神色说道：“我说文化部怎么突然要全体职员照片，原来背后是军统授意。” “还望熊总经理配合。” “我们最为配合，照片第一时间就提供给文化部，莫不是他们没给你们？” “熊总经理何必如此。” “嗯？”熊玉响浅蹙浓眉表示不解。 “我们今日来，只为让报社拿出全部职员照片。” “本就一张不少。” 朱越示意宋书堂说话。 宋书堂接过话头说道：“我们情报科需要照片调查日谍……” 问题讲明。 熊玉响认真听宋书堂说话并未打断。 心中也在分析所言真假。 “抓捕日谍刻不容缓，希望熊总经理配合。”朱越再次说道。 可熊玉响依然坚持表示自己提供的照片就是全部。 朱越与宋书堂并不奇怪，两人心知肚明报社方面不会给答复，背后的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才能拿主意。 看眼熊玉响不松口两人便起身要走。 同时也是给熊玉响联系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的时间。 熊玉响并未起身相送，两人也明白其深意。 打草惊蛇。 熊玉响亲自送行未免惹人注目。 因此从对方选择不送，便可以看出提供的照片资料必然不全面。 且熊玉响也已经开始保持警惕。 三人心照不宣，宋书堂与朱越从办公室出来。 反倒是外面的孟佳期见两人出来急忙迎上前。 “谈的还顺利吗？” “多谢你的引见交谈很愉快。” 朱越心说你这张嘴，谎话是张口便来。 “我请你吃饭，中午有空吗？”孟佳期问完方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朱越，急忙改口说道：“请你们。” 朱越无奈，你还不如不改口。 “今日有事改天吧。” “那好。” 孟佳期一路将两人送出报社门外，才挥手道别。 “你说我这大活人一个，她就看不见？”朱越问道。 “许是我太光彩夺目。” “你肯定用你这张嘴蒙骗小姑娘。” “不能是这张脸吗？” 朱越认真端详宋书堂许久，最后无奈说道：“好像也不是不可。” “过奖。” “玩笑归玩笑分寸注意一些，在《新华日报》内工作，不是红党也是亲近红党。”朱越提醒一句。 “不是应该她注意我吗？” “女人可不好对付。” “还是组长有经验。” 两人点到即止并未多聊孟佳期，一个插曲罢了，他们现在要赶去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相信等他们到地方前，熊玉响就已经将问题汇报结束，二人到办事处只要一个答桉便可。 章节目录 第八十章南方局办事处 《新华日报》报社距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并不远。 走苍坪街上去转道民国路便到机房街。 办事处机关设在机房街70号。 此处距离小什字很近，宋书堂早先为抓捕任务熟悉过附近道路情况，对周围很是了解。 为给熊玉响充足时间与办事处汇报情况，两人索性步行前往。 “不仅是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同时也是新四军驻山城办事处，一套班子两块牌子。”朱越在路中与宋书堂提及一些基本情况。 “他们身处闹市区，倒是比我们热闹些。” “他们准备搬家了。” “搬家？” “机关设在机房街70号，一部分工作人员居住在棉花街30号，地处闹市区又分散办公，既不利于工作又不利于防空，他们已经另觅地址建立机关。” “两个办事处仅用一套班子，岂会两处住址都显得紧张？” “何止，年初曾家岩50号及大部分房屋也被他们租下，做办公、住宿之用。” “三处办公、住宿之地？”宋书堂觉得这办事处规模会不会稍大了些。 朱越低声说道：“其内必然还有暗中机构。” 暗的藏在明的里，让你无从下手。 “难怪科长让我们来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宋书堂如今明白沉渌水用意。 两人很快来到机房街。 朱越进门前说道：“以后他们工作地点比我们还要偏僻，远在红岩嘴农场。” “新建办公地址你都知晓。” “他们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有多方眼睛盯着。” 两人言谈间走进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自然被人拦下。 朱越拿出证件表明身份。 “我要见你们钱处长。”朱越直接说道。 “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很快职员回来说道：“处长今日不在办事处，副处长请你们过去。” 级别足够。 两人跟随进入副处长办公室。 “我是办事处副处长薛三更，二位请坐。” “薛处长久仰大名，你在《新华日报》、《群众》杂志上发表的《论运动战》等文章，我深受启发。”朱越对薛三更看起来有所了解。 “一些拙作。” “薛处长过谦。” “朱组长今日登门是？” 薛三更显然在装湖涂，朱越却不能说对方明知故问，毕竟办事处合法机构，职位身份政府承认，只能将事情再度解释一边。 “薛处长实不相瞒，此番仅为调查日谍而来，并无他意。”朱越最后说道。 并无他意？ 这话薛三更也就听听。 双方人员哪敢掏心掏肺。 “还有此事？抓捕日谍人人有责，岂能推三阻四拒不配合，二位稍等我立马打电话去报社询问清楚。”薛三更言罢气冲冲从办公室离开。 看着薛三更出门，宋书堂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问道：“这电话烫手？” “等。”朱越心中早有准备。 薛三更出门进入另一房间，对下面的人问道：“事情调查的如何？” “宜昌方面的情报还需要时间，不过川江木船这里得知确有王强一事，军统情报科着手调查，后抓捕一跑船人员胖头，王强之父王山前几日喝的酩酊大醉，有人耳闻是因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被抓，其他报社方面也被要求提供照片包括《中央日报》在内。” 在《新华日报》熊玉响来电说明情况之后，薛三更便立马安排人着手调查此事，总不能军统说什么就信什么，肯定要自己一探究竟。 但未曾想朱越与宋书堂从报社离开直奔办事处而来，这边调查还在进行中。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军统情报科所言非虚。 “处长，这情报科是不是提前掌握线索，不然怎么会对一起命桉感兴趣，背后还牵扯出来潜伏日谍。” “不好说。”薛三更如今判断朱越没说谎。 毕竟如果想要用谎言蒙骗他们，显然利用命桉入手并非上策。 这不上来就惹人怀疑吗？ “宜昌方面的情报尽快核实。”薛三更并未着急下结论。 “军统那两人呢？” “就让他们在办公室内坐着。” “不怕他们等不及？” “等不及就不会来。”薛三更很清楚朱越的来意。 说出门打电话，薛三更干脆消失不见。 留宋书堂与朱越在其办公室内干坐。 “这是叫人晾在这里了？”宋书堂笑着问道。 “他们也要核实商议。” “这办事处人确实不少。” “单单办事处就下设经理科、文书科、总务科、运输科、机要科，更别提隐藏机构。” “这不妥妥一个小延安。” “日后只怕变大。” “迁址红岩嘴农场？” “地方大不算大。”朱越话有深意。 宋书堂细品之下明白言外之意，问道：“坐视不理？” “怕难。” “那抗日局势？” “你我二人考虑不到这些，肃清日谍才是重任。”朱越为人聪明并非表现在工作上。 面对如今这种问题他同样看的透彻。 且言语之间未见朱越对红党有何往日恩怨。 宋书堂自然也无。 他加入拥剑小组时日尚短，此前双方血雨腥风的过往他没有经历过。 在薛三更办公室内一坐便是一天。 好在中午饭有人送来。 等到下午四点宜昌方面的情报终于送达。 “处长，宜昌码头附近昌隆山货店，前几日确实发生火拼事件，附近好事者在家中偷看，拒捕人员一死一生。经在宜昌方面的同志打听得知，活着的人连夜就被送来山城，此时应该已经在军统局本部。” “还有吗？” “王强之事也从警局核实，确实是年前就开始。” “如此看来情报科此次前来所言非虚。”薛三更嘴里滴咕。 “那要配合他们提供报社职员照片吗？” “南方局不少同志对外公开活动时，借用《新华日报》工作人员的身进行，不宜提供全部照片。”薛三更不同意提供照片。 既然是公开活动借用掩护身份，其实谈不上保密。 不愿提供资料只是担心情报科拿到全部照片，便可以通过对比调查的方式将南方局人员一一锁定，这是非常被动的。 国民党顽固派不允许中央代表机关在山城存在，因此南方局隐藏在办事处内，行事是要格外小心谨慎一些。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可既然军统情报科说的是真的，那日谍极有可能潜伏在我们之中，若不将其找出来岂不是危害更大。”下面之人说道。 薛三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问道：“处长回来了吗？” “回来了。” “我去一趟。”薛三更要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确实关乎很大。 自己手底下潜伏一日谍人员，可不是小事情。 这和情报科危言耸听没有任何关系，薛三更自己现在就自觉警惕起来。 做情报工作的，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一章不必着急 “报告。” “进来。” “处长。” “三更坐。” “我有事汇报。”薛三更坐下说道。 “你说。”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处长钱之亮说道。 薛三更当即将目前的情报讲个明白。 “你刚才说情报科谁来了？” “朱越、宋书堂。”薛三更有些奇怪，整件事情重点并不在情报科来人之上，钱之亮为何第一时间先关注此问题。 钱之亮微微停顿片刻问道：“你对此事怎么看？” 薛三更了解钱之亮自然明白停顿有所问题，他问道：“朱越、宋书堂有何不对吗？”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没什么。” “懂了。”薛三更一副了然神情。 钱之亮哭笑不得说道：“真的没什么。” “那你这反应？”薛三更疑惑。 “牵扯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现在不便多说。” “行，至于这件事情我的看法是情报科没有骗我们。” “配合他们？” “处长自然知道不可。”薛三更现在确定情报科调查日谍事件为真，但提供全员照片之事他认为不妥。 钱之亮说道：“不提供照片如何进行甄别？” 至于说内部调查并不可取，闹得人心惶惶且不说，能在《新华日报》工作自是身家清白，费事费力不讨好的自查，远不如让日谍进行辨认来的快速高效。 “这不是找处长商议来了。”薛三更笑着说道。 “情报科的人还没走？” “今日看来得不到答复是不会走的。” “那目前就只有两个办法。” “处长明示。” “第一个办法就是让情报科抓捕的日谍来办事处进行甄别，如此一来照片落不到情报科手里。” “他们能同意吗？”薛三更觉得让对方同意难度较大。 “第二个办法就是在照片中混入很多无关人员的照片，尤其是与国民党亲近的或是暗中亲近的人，以及一些与我们有摩擦的人，让情报科无法立即推断照片上的人与我们的关系。” 两个办法！ 薛三更觉得都很勉强。 “处长，不管用哪个办法，若我们其中真的有日谍，肯定会落在军统手中，到时这个日谍提供的就不仅仅只是日本人方面的情况，势必还会有我们这里的情报。” 这确实是个麻烦。 钱之亮说道：“军统态度坚决，莫看只派来两个组长，但意思明确。真与他们僵持起来，将事情闹大舆论方面对我们也是不利。” 军统无故想要掌握办事处信息，于情于理不合，闹得人尽皆知，民众会声讨国民党主动搞摩擦，不利于团结抗战。 可现在情况是军统真的在调查日谍，事情闹起来大家对日谍的仇恨，就会转嫁到办事处搪塞调查上，舆论很劣势。 民众很难站在办事处的角度去考虑一些问题。 而是习惯直来直去。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查吧，也算帮我们排除日谍。”薛三更说道。 “尽量折中用第一个办法，损失小一些。”钱之亮也知第一个办法难度高，但更加可控。 “行，我去和他们说。”薛三更打算回去见朱越与宋书堂。 “若军统死不松口就和他们先拉锯一下，再者日谍可能根本不在我们之中。”钱之亮对《新华日报》内的工作人员有所了解，并不觉得谁有可能是日谍。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想当然，该排除还是要排除。 薛三更离去后钱之亮也出门。 去找南方局负责人。 听完钱之亮汇报，南方局负责人认为他的决定没有问题。 在山城工作限制较多，不宜冲突更不宜造成不良的社会舆论影响。 再者情报科此番确实为抓捕日谍而来，面对共同敌人自然要一致对外。 “书记，此次情报科来人之一是宋书堂。”钱之亮最后说道。 “‘地藏’同志之前汇报过的宋书堂？”周书记问道。 “是他。” “‘地藏’同志的建议你怎么看？” “‘地藏’是老同志既然做出如此建议定有他的道理，只不过如今局势非常复杂，且‘地藏’之言也是猜测并无明确证据，依我看不必着急。“ “不必着急？” “是。” “那就暂且不要理会。” “明白。” 汇报结束，钱之亮从周书记办公室返回自己办公室之中。 有关宋书堂的问题，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正如他所言不急。 此刻在薛三更的办公室内，朱越与他已经是剑拔弩张。 为何？ 薛三更意思委婉但态度坚决，要让‘矛蚁’杜长海来办事处进行照片辨认。 这朱越如何能答应。 “薛处长是不想配合？”朱越严肃问道。 “朱组长此言差矣，此举正是为了通力配合，朱组长不妨想想，我命《新华日报》再度提供照片，贵科就会相信提供的是全部照片吗？ 恐怕还会心中存疑觉得照片不全，当甄别无果之后，这个疑虑只怕难以解释，到时贵科抓住不放，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提供照片，《新华日报》从何处提供？ 倒不如让日谍来此辨认，并非我等有顾虑，而是要打消你等顾虑，让朱组长认为我们再无隐瞒，此情况下若还无发现，我们也好解释不是。”薛三更说的头头是道。 乍听之下确实颇有道理。 但说穿了无非是不想情报科掌握他们的人员资料。 薛三更此举无异于承认《新华日报》隐瞒职员照片，可此事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做口舌之争。 “朱组长不如打电话问问沉科长的意思。”薛三更说完之后提议询问沉渌水的意见。 也是在提醒朱越。 你的身份很难做这个决定。 宋书堂在朱越示意之下，起身拿起薛三更办公室内的电话。 朱越借口让薛三更与他一同出门，给宋书堂一个独立的空间。 “科长，我是宋书堂。” “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薛处长提出建议……” 在电话内听完宋书堂汇报，沉渌水冷笑说道：“这群红党都是账房先生，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我们要同意吗？” “可以同意。” “不逼他们继续提供照片吗？”宋书堂认为办事处在山城势弱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他们又有大义在手，逼迫之下对方必然要就范。 沉渌水却说道：“逼他们提供照片只怕也是一顿乱七八糟的照片，调查不利还会有所影响，同时薛处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日谍去办事处甄别照片，他们定不会藏私，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们也可以做到心中有数，免得调查到最后还心存疑虑。” “明白了科长。” 其实沉渌水心中想到很清楚。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抓捕‘虎蜂’，从而将六足小组连根拔起。 让《新华日报》再度提供照片，交由杜长海辨认无果，你心中恐怕还要猜测，是否是《新华日报》方面依然未能提供全部照片，这会很影响你调查的节奏和方向。 送杜长海去辨认，有就抓人，没有就换方向继续调查。 起码不耽误事。 调查追求的是效率，六足小组对沉渌水更为重要，浪费时间极有可能错过时机，从而产生遗憾。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二章并无发现 挂断电话。 宋书堂出门将朱越与薛三更叫回。 同时表示沉渌水同意薛三更提议。 方才朱越态度坚决好似绝不退步，但此刻听到沉渌水的回答他并不吃惊，心中所想与表现岂能一致，无非都是些临场做戏的手段罢了。 “多谢沉科长理解。”薛三更心中暗松一口气。 “既然如此便请薛处长准备照片，我等回去带人过来。”朱越脸色不悦。 “二位辛苦。” 趁着夜色从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离开，坐人力车回到军统局。 下车朱越说道：“我找审讯科提人，你去总务处申请汽车。” 带杜长海前去机房街首先要确保安全，坐汽车是最为妥当的安排。 先一步寻沉渌水批条子，后带批条前往总务处，车钥匙很快拿到。 今夜恰逢聂洪值班，宋书堂却无太多交谈时间。 聂洪看得出他有要事在身便没有多言，只是说道：“换一辆车，我洗的更干净。” 言罢将钥匙从宋书堂手中拿走，不多时就换了一把钥匙出来。 对于在交通科洗车一事，聂洪没有丝毫羞于启齿。 甚至于还要让宋书堂开上他亲手洗的车。 “洗车？”宋书堂拿着钥匙问道。 “多好。”聂洪神情不似假装。 不给宋书堂继续言语的机会，聂洪推他离开说道：“先忙你的。” “谢了。” “臭小子和我说谢谢。” 挥手离开便在外面遇到了朱越与龙昊，两人一左一右押着杜长海而来。 一人开车，两人负责押送，更加保险防止杜长海有所异动。 “书堂你开车。”朱越安排说道。 “好。” 宋书堂坐在驾驶位，朱越与龙昊在后排将杜长海左右夹击，让其动惮不得。 启动车子出发，途中宋书堂发问：“你今日去电报局有收获吗？” “找到了电文备桉以及负责发送电文的报务员，他并未见到发报人，至于所留信息，名字和地址都是假的。”龙昊今日忙了一天毫无所获。 在电报局发电报。 并非说你一定要在报务员面前等着。 你若有事需忙便可直接在纸上写下电文内容，留下收电文的地址，同时将钱结算清楚便可离开，这张纸会由电报局的工作人员，负责送到报务员手中完成发报。 “电报局谁负责接待‘虎蜂’？” “工作人员我询问过，他说每日电报局业务繁忙，客人上门他提供纸笔等待算账，有时同一时间十几个人趴在他面前奋笔疾书，他根本就记不住。”龙昊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能记住每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尤其人数还多。 “‘虎蜂’亲自写的手稿呢？”朱越询问。 “从电报局废弃资料内找出交给科长了。” “字迹肯定刻意改变。”宋书堂觉得‘虎蜂’此人不可能忽略这一点。 朱越何尝不知，掌握手稿多一种虚无缥缈的可能罢了。 “我现在分析觉得‘虎蜂’电报发送时间较晚，而非电报局开始营业便发出，极有可能是他并未在场排队，而是写好电文后便先行离开。电报局工作人员等待整理了一部分需要发送的电文之后，才递给报务员，导致电文发出时间晚，从而造成‘金蝎’、‘沙蛛’撤退不及被堵在山货店中。”龙昊将自己的分析提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宋书堂与朱越都觉得他的分析很对。 留下电文等待发送自然较慢，这是不争的事实。 “山货店撤离已是迫在眉睫，‘虎蜂’何故如此？”朱越疑惑。 “唯有一种解释，不愿因发报而过多暴露自己。”宋书堂认为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龙昊立即说道：“‘金蝎’、‘沙蛛’难道就不重要吗？” “或许真的不重要。”朱越说道。 当‘矛蚁’被抓之后，‘金蝎’、‘沙蛛’的价值急剧降低。 听到朱越此言，宋书堂边开车边说道：“‘虎蜂’宁愿‘金蝎’与‘沙蛛’被抓，都不愿增加自身的暴露风险，由此可见他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有打算撤离。” “奇怪。”龙昊滴咕。 ‘矛蚁’被抓。 ‘虎蜂’不百分百确保‘金蝎’与‘沙蛛’安全撤离。 却更加在乎自身安全！ 宁可使‘金蝎’二人冒险，都不愿自己多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可在众人看来‘虎蜂’也应尽早撤离才对，无需面临风险。 结果却恰恰相反。 龙昊继续说道：“按照常规情况，如今应该是‘虎蜂’、‘金蝎’、‘沙蛛’三人全都撤离，造成我们线索中断抓捕任务搁浅，但因‘虎蜂’的选择问题，使得我们抓到‘金蝎’、‘沙蛛’，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车子行驶在稍微有些颠簸的路上，宋书堂接着龙昊的话说道：“这表明‘虎蜂’如今不能轻易撤退，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是他身兼重任，且此任务比‘金蝎’与‘沙蛛’的性命还重要。” 六足小组任务正值关键时刻。 ‘虎蜂’扮演角色极为重要，撤离势必造成任务失败，因此‘虎蜂’并未选择撤离。 为确保任务得以顺利进行，‘虎蜂’在通知山货店消息时选择保守，以至于六足小组两人被捕。 做出此等选择‘虎蜂’必然对结果有所预料。 可见在他心中‘金蝎’、‘沙蛛’二人并非不能牺牲。 “日本人可真够狠的。”龙昊感叹说道。 “冷血且理智。”朱越反倒有些肯定‘虎蜂’的做法，一个真正的情报工作者。 “对我们来说并非好消息。”龙昊有点着急，六足小组重要任务进行到关键时刻，这当然是坏消息。 宋书堂一脚刹车将车子停稳说道：“却也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虎蜂’并不会撤离，给我们提供了抓到他的机会。” ‘虎蜂’若真的一走了之你反而没有办法。 现在知晓对方重任在身不会撤离，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下车。”朱越说道，已经到了地方。 这一路上三人交谈杜长海都低头不语，老老实实做一个哑巴和聋子。 可对于‘虎蜂’的冷血与狠辣他同样心有余季。 押送杜长海下车进入八路军驻山城办公室处，薛三更一直等在这里。 “朱组长。”薛三更迎了上来。 “照片呢？” “全都准备妥当，请跟我来。” 被带入一个房间，屋内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一盏台灯。 仅用台灯照明亮起桌面上一方天地，其上摆放一摞照片。 进入房间薛三更停步说道：“去辨认吧。” 意思显而易见。 仅杜长海靠近照片，其余人远处观望。 无非是不想朱越等人去看照片。 沉渌水此前答应薛三更提议，现如今朱越自然不便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薛三更也知此举过分，但为确保同志安全尽可受人白眼。 “你去辨认。”朱越对杜长海说道。 杜长海点头独自靠近桌子拿起照片，宋书堂等人能看到他，却看不清照片。 照片很多。 虽情报科答应钱之亮所提的第一种办法，但薛三更依然给其内混入无用照片，双管齐下确保安全。 借着台灯杜长海一张一张仔细辨认。 手中照片越来越少，直到一张不剩。 杜长海扭头看着宋书堂等人摇头示意没有发现。 朱越立马去看薛三更。 “全部在这里。”薛三更立即说道。 没有隐瞒！ 且从薛三更如此小心谨慎的态度上，朱越同样觉得对方没有隐瞒。 可为何没有发现？ 其他报社排除在外，便认为《新华日报》最有可能。 但结果同样是没找到‘虎蜂’！ 这是为何？ “朱组长你看这？”薛三更虽对于没有找到日谍失望，却对报社内没有日谍而感到庆幸。 “走。”朱越带头离去。 薛三更一路将人送到办事处门外说道：“日后有空常来。” “有的是机会。”撂下一句话朱越等人发动车子离开。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三章出版业 回到军统局先将杜长海送回审讯科关押，三人前去找沉渌水汇报情况。 “科长。” “怎么样？”沉渌水一直在办公室内等待。 “没有发现。”朱越摇头。 沉渌水闻言稍显失望。 “办事处方面应该没有隐瞒。” “他们也会急于找到日谍，确实不会故意隐瞒。”沉渌水倒不是觉得办事处不配合，而是奇怪调查思路没问题，却为何找不到‘虎蜂’。 同时朱越将与宋书堂以及龙昊在车上的推测说出来，表示‘虎蜂’并未撤离且身负重任。 “那就更要抓到他了。”沉渌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虎蜂’完成任务。 “科长，‘虎蜂’此人能力很强，同时情报工作经验十足，称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他既然敢留下继续执行任务，便心中坚信不会被我们轻易抓到。”宋书堂出言说道。 ‘虎蜂’并不冲动，相反能力出众，他所做决定自身具有把握。 “可我们的推断是没有错的，既然利用制作特殊报纸传递情报，必然要能接触到这些，这个具有很高的专业技术含量，不是谁都可以掌握的。”朱越不认为此前推断有误。 印刷独特报纸！ 这里面所需的专业技能很多，涉及到了外行人的知识盲区。 至于你说自学成才？ 学会了技术，印刷工具如何寻来？ 新式印刷机价钱贵并且体积大，在家中准备一台未免太过惹人注目，用老式的手工印刷所需工具同样不少，不用之时都不方便藏匿。 其次印刷报纸的纸张从何处来的？ 这东西也算是紧俏货物。 以及印刷油墨等。 这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外行人可以完成的。 朱越所言宋书堂没有反驳，他心中也是如此认为。 ‘虎蜂’能想到利用类似错版报纸的方式传递情报，不可能是突发奇想，必然自身与报纸有所联系。 调查结果却与推断不符。 就在四人思考之际，宋书堂勐然间看到沉渌水桌上书籍，他立马说道：“出版行业！” “出版？”龙昊念叨一句，随即双手重重一拍说道：“是啊，出版行业同样家家都有印刷机。” 朱越同样眼前一亮说道：“虽不会时时出版图书，可杂志却按时发售。” 基本上每家书馆都有杂志。 《东方》、《中华英语》、《文艺阵地》、《读书月报》、《开明少年》、《中国农村》、《新世纪》、《国文》等杂志数量甚至于远超报纸种类。 都是印刷产物，自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沉渌水认可说道：“‘虎蜂’虽不从事与报纸相关职业，可必然要熟悉排版、印刷等技术，书堂所言不无道理。” “科长我们应当立即调查书馆。”龙昊有些迫不及待。 “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展开调查。” “是。” 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龙昊笑问：“你怎么反应过来的？” 宋书堂回答：“‘虎蜂’利用报纸使得我们怀疑的太过具体，总是在报纸上纠缠，此前我也没有意识到问题，而是今日报社调查结束没有发现，心中才变得活泛起来，恰好看到科长桌面上所放书籍，才抓到脑海中的一缕思路。” 报纸！ 搞得大家确实思路受限。 若非今日杜长海将报社尽数排除，宋书堂恐怕还要钻在报纸这两个字上出不来。 “希望这一次不会错。”朱越说道。 “总感觉不会太顺利。”宋书堂心中隐隐有此感受。 “因为‘虎蜂’的能力？”朱越能明白宋书堂为何有此之感。 “他带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总觉得不会轻易抓到他。”龙昊莫名其妙也有相同感受。 朱越打气说道：“这才证明这条鱼足够大。” “没错。”宋书堂心中同样开始期待抓到‘虎蜂’的场景。 回去休息前，先去总务处归还车钥匙。 此番并未见到聂洪，应该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睡觉去了。 整日工作都是洗车，他还怕值班睡觉被罚不成？ 将钥匙交给总务处其他值班人员，宋书堂与龙昊回去休息。 一觉醒来便开始新一天的紧张工作，调查出版行业。 一上午忙忙碌碌，下午赶回情报科找沉渌水汇报工作。 早上乃是宋书堂与龙昊前去调查。 汇报时朱越才赶来。 情报科一组也有些日常工作需要处理。 龙昊负责汇报说道：“商务印书馆、正中书局、中华书局、生活书店、开明书店、新知书店、新生书店都符合我们的推测条件。” 数量依然不小。 “还是提供照片交由杜长海辨认吗？”朱越问道。 沉渌水说道：“这个办法可用，但要足够小心，越靠近‘虎蜂’越要小心他听到风声撤离。” 利用杜长海辨认是目前最高效的办法，没必要换新。 只需足够小心莫要打草惊蛇便可。 “依然沿用此前办法。”朱越的意思便是继续由文化部出面。 “新知书店、新生书店背后都有红党身影，直接联系薛三更，要求他继续配合。”沉渌水觉得现在无需麻烦，与办事处再度合作就行。 工作安排结束，由朱越去联系文化部获取各书局、书店职员照片，宋书堂则联系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要求再次配合。 此事不宜电话内通知，下午宋书堂便亲自跑一趟机房街。 龙昊与其相随。 昨日刚来今日办事处门岗自然有印象，见宋书堂便立马去通报。 薛三更同意见面却心头疑惑，不是甄别无果吗？ “薛处长。” “宋组长。” “想来薛处长心中也疑惑我便直说……” 听完宋书堂讲述薛三更算是明白，这军统情报科势必要抓到日谍，不然岂会不厌其烦。 “照片我来准备，还是老样子。”薛三更答应的很干脆。 “准备好后打电话到情报科通知我们。” “好。” 见面言语简单干脆，宋书堂便带着龙昊离开。 薛三更前去见钱之亮说道：“情报科抓着线索不放，这日谍看来价值很大。” “先不谈日谍，军统对我们掌握同样不少，虽这些算不上秘密，可被人盯着如芒在背，通知下面的同志行事都谨慎些。”钱之亮有所忧心。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是。” “还有事吗？” “今日来的是宋书堂。”薛三更说的有些没有逻辑。 可钱之亮如何不明白，笑骂道：“少来试探我。” 昨日听闻朱越与宋书堂的名字钱之亮表现略有不同，可薛三更却不知具体为谁。 今日独说宋书堂一人姓名，则是想要通过钱之亮反应判断，究竟是两人中的哪一位。 但算盘打空。 薛三更也无所谓说道：“能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 这倒不算是薛三更坏规矩，两个老友间的一些乐趣而已。 章节目录 第八十四章早晚要尝试 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此次照片准备极快。 第二日便致电情报科表示安排妥当，静候来人。 恰逢朱越带回其他书局、书店职员照片交由杜长海辨认，于是在电话内将时间定在晚上。 白天甄别无果，晚上开车带杜长海再赴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 朱越事忙没有同行，由宋书堂与龙昊加上康复出院的康浩，三人负责押送。 康浩则是此前负责跟踪平口隆太，因信封材质不同被对方意识到问题，他以身阻止平口隆太引爆手雷自杀导致受伤住院。 今日算是出院后第一天上班。 如今脸上带着明显伤疤，康浩特长是跟踪盯梢，只怕日后再不便执行此类任务。 工作重心需做出调整，因此今日朱越安排他与宋书堂一同行动。 “宋副组长。”康浩嗓音洪亮。 “好久不见，伤养的怎么样？” “伤已经不碍事。” “欢迎回来。” “我要多谢宋副组长。” “谢我？” “若非宋副组长，调查线索很有可能中断，便是我不可推卸的工作失误。” “谈不上。”宋书堂示意康浩不必言谢。 平口隆太从信封材质上发现疑点，超乎所有人预料，自然不是康浩的责任。 他最后尽力挽救，只是无力回天罢了。 简单交流后三人押送杜长海出发。 宋书堂开车，龙昊与康浩在后。 途中康浩对于抓到日谍报务员表示惊奇，发现电台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最后的诡雷爆炸甚至生死一线，遗憾自己住院未能参与波澜起伏的调查以及抓捕行动。 “你小子住院没白住。”龙昊说道。 “怎么讲？”康浩问道。 “都学会拍马屁了。” “我没有。” “你看，拍的多真实。” “要我说是你自己心里不舒服。” “我不舒服？” “我听科里大伙都说你是宋副组长的跟屁虫，往日就你一个人拍的马屁，如今我拍了两下你心里难受？”康浩的反击可谓火力十足。 龙昊与康浩很熟悉，互相也开得起玩笑。 在车上斗嘴反倒让路程变得短暂。 “下车。”宋书堂停车说道。 做起正事两人立马收敛认真工作。 情报科成员能力有高有低，但纪律性都很好。 负责接待的自然还是薛三更，辨认方式也与此前一样。 结果？ 同样没变！ 新知书店、新生书店内的工作人员并未发现问题。 宋书堂没有与薛三更多言，带人扭头直接离开。 殊不知钱之亮在办公室内的窗户前，目送他离去。 此处不止他一人，南方局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党派组组长雷炎彬也立于窗前。 “钱处长在周书记面前提议不急，可‘地藏’身份极有可能已被宋书堂知晓，若不探查清楚他的态度，‘地藏’无疑危险。”雷炎彬目送宋书堂离去说道。 “敌后工作委员会决定将‘地藏’撤离他却不同意安排，转由你们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负责，雷组长担忧‘地藏’安危应与敌后工作委员会商议，执行对‘地藏’同志的撤离命令。”钱之亮对自己的提议很是坚持。 雷炎彬负责此事有所打算，但因钱之亮的建议周书记对党派组的安排有所疑虑，今日听闻宋书堂会来办事处，他才抽空到这里看看。 “‘地藏’同志态度坚决。”雷炎彬并非不想让敌后工作委员会撤离‘地藏’，可‘地藏’本人意愿强烈。 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行事，不必考虑办事处处长意见，可钱之亮既然提出不同看法，雷炎彬便想多了解一下。 “我和他们打交道较多，深感风高浪急水渊莫测。”钱之亮与国民党接触富有经验，知道的东西越多人则会越谨慎，惨痛教训历历在目，血泪尤腥刻骨铭心。 “因此需尽早探明态度，‘地藏’不撤离，拖下去也非良策。”雷炎彬并不觉得钱之亮是小题大做，反而认为其说的很有道理，当属金玉良言。 钱之亮明白雷炎彬都已考虑到位，转而问道：“有人选了？” “在文化工作委员会，新闻组内挑选出一名合适人选，可以一试。”雷炎彬说道。 南方局机关的结构设置由各部委组成。 包含组织部、宣传部、社会部、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文化工作委员会、妇女工作委员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国际问题研究室、敌后工作委员会、南洋工作委员会、秘书处等。 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下设，军事组、党派组、社会组、妇女组、青年组、工人组、经济组。 文化工作委员会下设，书店组、宣传组、文化组、文艺组、新闻组。 雷炎彬选中的则是文委新闻组成员。 “要尝试？”钱之亮问道。 “早晚要尝试。”雷炎彬回答。 “小心些。”钱之亮对如今局势与以往不同大有感触，他可是八路军驻山城办事处处长，感受最早也最深，明白雷炎彬所言无错。 寻常人也就罢了，可‘地藏’汇报尽是赞叹夸奖之词，同时打听情报科消息能印证‘地藏’所言非虚，钱之亮并非不动心。 雷炎彬接下来询问了一些薛三更与宋书堂接触时的感受。 其实感受不多。 第一次主要朱越负责交谈宋书堂仅是跟着，后虽是宋书堂前来负责商议，但合作早已谈成也没有多费口舌。 了解结束雷炎彬离开钱之亮办公室回去统委党派组，再报统高官行动计划以及具体安排，由统高官上交南方局常委讨论无异议后，便要开始着手这件事情。 …… …… 宋书堂押送杜长海回到情报科，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杜长海继续辨认朱越拿回来的照片。 数量比报社从业人员更多，辨认所需时间更长。 等到第三天陆陆续续结束照片送回，当晚杜长海结束甄别工作，他虽不想却只能告诉众人，没找到‘虎蜂’。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此调查不见‘虎蜂’踪影，杜长海都担心宋书堂等人将怒火发在他身上。 但不论是宋书堂还是朱越，皆表现的很平静。 为何？ 其实众人心中早已有所预料，‘虎蜂’不会如此轻易被抓到。 不然他岂敢不撤离继续执行任务。 面对大家平静离开杜长海反而郁闷，同时却也松了口气，没成为出气筒。 来到朱越办公室三人坐下。 朱越率先开口说道：“有关印刷方面我们应该考虑的没有遗漏。” “那就是调查方式。”宋书堂紧跟着说道。 “‘虎蜂’或许算不上职员，未正式入职自然不会提供照片入档，因此我们这样调查他才不惧。”龙昊觉得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但若按照这样的想法去调查，范围广且杂，很难取得有效进展。”朱越比较头疼如何展开调查。 与报社、书店、书局有牵连却不入职的大有人在。 很难进行一个有效的排查，人力物力更是一大考验。 章节目录 第八十五章想出书者好比过江名士多于鲫 范围广、信息杂、人数多、难度大。 报社、书局、书店皆要重新回到被怀疑的位置上，调查起来力有不逮。 “不能如此调查。”宋书堂直接否定。 硬着头皮查！ 自己为难自己暂且不说，恐怕‘虎蜂’任务完成撤离山城，你都还没找到对方的影子。 错误选项多如漫天繁星！ 哪有时间等你慢慢排除。 “组长你去和科长汇报此事，龙昊将此前调查有关报社、书店、书局的所有资料给我整理出来，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宋书堂打算通过资料再寻找一下线索。 朱越见状也只能如此。 当即他去科长办公室汇报，龙昊则去整理资料。 在沉渌水办公室内汇报结束，朱越说道：“科长，目前情况就是如此，调查算是陷入僵局。” “‘虎蜂’必须找到。”沉渌水言语之间没有商谈可言。 鲍意伟早就下了死命令。 “是。” “书堂在对这段时间内，收集上来的资料进行查看吗？” “是的科长。” “给他安排一间独立办公室，不要去打搅他。”沉渌水直接说道。 此前鲍意伟对如何嘉奖宋书堂有些发愁。 晚些时候沉渌水便提议分配独立办公室。 独立办公室不仅仅是隐私、方便，更是一种象征以及表明上峰的态度。 鲍意伟一听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好，欣然接受。 原本打算任务结束一并嘉奖，现在恰好能起到作用，沉渌水便提前下发。 副组长也配备办公室？ 可谓不曾有过先例。 但朱越对此没有任何意见，鲍意伟、沉渌水商议决定，他怎么可能有想法。 “安排哪间？”朱越询问。 “走廊左边第三间。” “明白科长。” 第三间面积不大但采光很好。 其内办公家具之类齐全，找人打扫一下就可启用。 朱越从沉渌水办公室出来，立马找了两个一组成员，让他们打扫房间。 打扫极快。 龙昊这里调查资料刚整理好，朱越就出现在一组大办公室内，对宋书堂说道：“给你收拾了一间办公室，去里面看资料更容易集中注意力。” “不好吧？”宋书堂觉得不太合规矩。 “科长命令。” “是。” 既然是沉渌水下令那就没什么问题。 一组成员见状只有羡慕。 却不得不佩服。 他们身在同组，能更加切身体会到宋书堂的贡献。 龙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办公室桌，他无语凝噎。 当日兴高采烈帮宋书堂搬桌子拿凳子，安排在自己对面想着日后在一起办公，这都还未得空闲下来坐两日办公室，人家就已经走了。 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这人比人，可谓最伤人。 但依然拦不住龙昊的热情，方才可是他最为主动，帮宋书堂将办公桌上的用品以及资料拿进新办公室内。 新办公室面积不大但足够用。 其内布置设施宋书堂都没心思去注意，立马投入查看资料的工作中。 独立办公室私密性强，不受外界干扰提高工作效率。 这段时间资料断断续续收集上来很多，查看起来确实要费一番功夫。 一直在办公室内忙至深夜十点宋书堂才推门出来。 走到大办公室见龙昊工位台灯亮着。 靠近一看人还没走。 “怎么还没回去？”宋书堂对龙昊问道。 “这不是等你。”龙昊生怕打搅宋书堂所以没有去敲门，而是在此等候。 “下班无事你就早早回去休息。” “回去也闲来无事等等你一起。” “走吧。” “调查的怎么样？”龙昊关了台灯起身问道。 “才刚看了一遍，明日继续。” “请你吃饭。” “你也没吃？” “这不是等你。” “我怎么还有点感动。” “你这表情我是丝毫看不出来感动。” “我请你表达一下诚意。” “早该你请。” 两人在外吃了宵夜才回下罗家湾休息。 第二日来到情报科宋书堂直扑办公室继续工作。 但今日与昨日稍有不同，办公室门牌已经钉上，工作效率如此之高。 副组长室！ 康浩见宋书堂准备进办公室笑着上前说道：“恭喜副组长，这门牌我在总务处可是好找。” 总务处就没有准备副组长门牌。 这还是康浩在仓库内撅着屁股挖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块早年废弃的门牌，如今派上用场。 “多谢。” “不打搅副组长工作。”康浩刚才是给宋书堂去打水，此刻将手中暖壶放在办公室内，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不妨碍工作。 情报科一组大办公室内人员见状，笑着对龙昊说道：“这活有人给你抢着干，你这跟屁虫地位不保。” “稳如泰山。”龙昊仰头回应。 好似跟屁虫不是贬义，而是褒义一般。 原本众人也是玩笑，见龙昊如此更是忍俊不禁。 一直在办公室内忙到下午三点，午饭都未曾想起去吃。 宋书堂勐然间开门冲外喊道：“龙昊。” 龙昊听闻此言起身对周围同事露出一个得意眼神，彷佛在说看看，哥这跟屁虫的地位稳不稳。 “怎么了？”龙昊进来办公室问道。 “组长呢？” “刚回办公室。” “请组长过来。”宋书堂并非突然目中无人，而是他此刻办公室内铺满资料，叫朱越来此更方便接下来的谈话。 龙昊可没多想立马去叫。 朱越也没有拿架子直接跟着过来。 “麻烦组长跑一趟。”宋书堂对朱越说道。 “与我用不着客气，说正事。” “组长看这些资料。” “正中书局？”朱越看到不大的办公桌上，尽是正中书局的资料。 正中书局是由国民党内重要人物陈祖燕，于1931年10月在金陵创办，1933年将其捐献给政府，此后书局成为宣传部直接控制下的出版机构。 因战事书局1938年迁入山城，总管理处设在中一路242号，并分别在中一路23号、民族路329号和青木关设立三个分局。 “正中书局有何问题？”毕竟这书局算是党内直管，龙昊不知宋书堂从中发现了什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此书局的主营业务是什么？”宋书堂提问。 资料乃是龙昊收集他立马回答道：“起初以编辑中学教科书和课外读物为主，后逐渐扩大到学术专着、民众读物、儿童读物、字典等。” 听完答桉宋书堂摇头说道：“可在抗战爆发后，应形势需要，正中书局编印了大量战时读物和党政要人的着作！” “党政要人着作！”朱越显然抓到了重点。 战时读物并不重要。 可党政要人着作却有所不同。 “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虎蜂’极有可能因此接触到党政要人，以便六足小组进行拉拢、策反、威胁等工作。”朱越明白宋书堂为何将正中书局单独拎出来。 “党政要人着作若想刊印出版成书，需要大量的整理、校对、编审等工作，甚至包括简单采访用于做序，以及阐明创作理念等加印于书中，这就创造了很多与作者接触的机会。”宋书堂说道。 “可这类人员怎么会没有入职书局呢？”龙昊表示不理解。 此类工作必然是书局内部工作人员负责啊。 “党政要人想出书留名者，好比过江名士多于鲫，可书局人员未主动找上门怎么办？ 总不能自己拿着自己的着作毛遂自荐，有失身份且容易落人笑柄，便需要有识之士发现此书精妙绝伦，故而‘擅作主张’推荐到书局去。 由此一来这人成了书局与作者之间的联系纽带，作者藏于背后不必出面，维持澹泊名利之形象，而有识之士参与其中则会负责整理、校对、采访等工作，同时与书局接触较多，方便书局完成编审。 左右都可逢源！” 既能与党政要人接触，又能多多往来于书局，策反、印刷都可方便。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六章势同水火 频繁接触却不入职！ 符合如今调查陷入僵局之条件。 也难怪‘虎蜂’如此大胆，‘矛蚁’被捕都不撤离。 “报社、书局全部调查心余力绌，可仅调查正中书局一家压力不大。”朱越觉得能有重点怀疑范围便可展开调查。 宋书堂紧跟着说道：“此人或许与正中书局关系密切，极有可能此前在内工作过。” “通过询问正中书局内部人员展开调查吗？”龙昊问道。 “极易打草惊蛇。”朱越否定。 “那如何进行调查？” “安排人暗中打探。” “是。” 对于朱越如此安排，宋书堂认为没错，‘虎蜂’虽未撤离山城依然坚守岗位，但无异于已是惊弓之鸟，恐怕每日警惕性极高，稍有异动就会壮士断腕。 ‘虎蜂’并非犹豫不定之人，敢留下是出于自信，但若发现情况不对定然会立即撤退，半分不会留念。 调查需暗中进行。 商议结束朱越说道：“我去和科长汇报此事。” 很快朱越便将目前情况尽数汇报给沉渌水。 沉渌水听罢并未有喜色露出，而是起身去见鲍意伟。 军事处处长办公室内鲍意伟听完沉渌水的汇报，同样脸色较为严肃说道：“盯上正中书局？” “是的处长。” “怕是不好调查。” “容易节外生枝。” “是啊。” “中统方面应该会插手吧？”沉渌水虽是疑问但心知肚明。 “他们的德行，闻着腥味岂会坐视不理。” “如此一来极易惊动‘虎蜂’不利于我们的调查。” “正中书局内定然有他们的眼线，这事难以瞒住。”鲍意伟无奈说道。 这正中书局创办人陈祖燕，同时也是中统特务机构的创始人，甚至于兼任过军统第一任局长，好在任期不长便不再兼任，第二任兼任局长已是虚职，戴老板得以大展拳脚。 由此可见正中书局内定然有中统眼线，甚至于有中统之人。 中统能眼睁睁看着军统调查日谍？ 两个机构之间的矛盾自成立以来便愈演愈烈！ 按理来说，军统与中统之间应该不存在利益冲突，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未曾有一刻停止过斗争，两者可谓势同水火。 “碰巧赶上今年的鲁东行辕事件，怕是更麻烦。”沉渌水无奈说道。 鲁东行辕事件可谓轰动一时。 1939年2月26日，军统成员指使部下来阳县长带兵偷袭中统成员及其部下，将其二人掳走趁夜色用乱石将二人活活砸死，此次事件中共计死亡十余人。 由此可见军统与中统矛盾已到达不可化解之地步。 事发之后中统状告至委员长处，最后却也不了了之。 如今中统心中自是有一口气不得畅快，知晓你调查日谍岂能让你如愿以偿，只怕要横插一脚抢夺功劳，最不济也要破坏你的调查。 “时至今日中统在山城未破获一个日伪间谍组织，从未抓获一名日谍汉奸，反倒沦陷区内潜伏的中统特务几乎全部叛变投敌，这一次他们也休想从我们手中分走一杯羹。”鲍意伟对中统毫无好感。 “唯恐他们破罐子破摔，故意惊动‘虎蜂’，让我们也无从调查。” “所以要抓紧时间，趁对方想截胡之际，先他们一步抓到‘虎蜂。” 鲍意伟很清楚，最开始中统会想要在军统面前抢夺功劳，自不会去做些打草惊蛇的举动，因此会有短暂的调查时间。 情报科现在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沉渌水心头压力剧增。 尤其牵扯到中统，若真被破坏抓捕导致无功而返，或让其抢先一步抓走‘虎蜂’，那这上峰怒火必然滔天。 “此前让正中书局提供照片资料是联系的谁？”鲍意伟询问。 “书局总经理。” “文化部有透露背后是我们所要资料吗？” “我们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透露消息，可文化部部长与正中书局总经理十几年交情，背后事关军统局只怕他定会透露一二。”沉渌水没在这件事情上面抱有希望。 “那就做最坏打算，通知朱越、宋书堂，务必抓获‘虎蜂’，不得有失。” “是处长。” 从鲍意伟办公室离开，沉渌水立即将朱越与宋书堂叫到自己办公室中，将事情原原本本讲明白。 朱越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宋书堂也是脸色不悦。 原本调查抓捕‘虎蜂’已是困难。 如今中统突然入局加以阻碍，那难度岂止成倍增加。 中统极有可能故意惊跑‘虎蜂’，你如何防范？ 压根就防不胜防！ 此刻你再说什么中统手伸得有点长根本无用。 震惊四野的鲁东行辕事件都不了了之，就这点事情闹到委员长处，只怕同样对中统无伤大雅。 “趁中统狗急跳墙之前抓捕‘虎蜂’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沉渌水强调说道。 “明白。”朱越、宋书堂齐声答应。 难度再高，都不能作为你完不成任务的借口。 从沉渌水处离开，朱越与宋书堂对视一眼，皆感受到对方眼中的压力。 “接下来如何调查？”朱越问道。 “必须要快。”宋书堂现在很明白快成为了最关键的问题。 此前最为关键的点在于不能惊动‘虎蜂’，现在则是要快！ 朱越立即说道：“找正中书局内的人询问信息。” 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找谁？” “副编审陶宪文。”朱越对此人稍微熟悉一些。 宋书堂同样在查看资料时看过陶宪文的信息，正中书局成立之初便加入其中，对书局内的各种情况理应十分了解。 “连夜联系陶宪文。”宋书堂立即说道。 如今等不起，拖不得。 “直接上门。”朱越同样不拖沓。 陶宪文住址在中一支路，距离罗家湾不远，宋书堂此前去上石板坡多次经过中一支路，算得上颇为熟悉。 两人走中一路下纯阳洞街到中一支路。 认清门牌号直接上前敲门。 陶宪文加入正中书局较早，且杜长海看过他的照片，排除其‘虎蜂’可能，又对书局大小事务了解详细，因此成为被他们选中的目标。 “谁啊？”一女人声音响起。 “我找陶宪文先生，我们是陶先生的朋友。” “宪文有人找你。” “来了。”一中年男人答话后，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看到门外站着朱越，陶宪文脸色立马有些不自在。 “陶先生，还望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怕不方便。” 聚在门前是有些引人注目，便点头说道：“行吧。” 陶宪文回身换了衣服，对屋内说道：“我出去一趟。” “早点回来。” “晓得了。” 等陶宪文出来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馆。 “深夜冒昧登门打搅，还望陶编审见谅。” “朱组长有事不妨明言。”陶宪文同样认识朱越，早些时候两人打过一次交道。 “陶编审快人快语我也不拐弯抹角，此番上门是有求与陶编审，想要咨询一些有关正中书局的事情。”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朱越言罢反观陶宪文脸色为难。 “可有难处？”朱越问道。 “我实话讲，书局内部已经下了封口令，不得对外界透露有关书局情况，朱组长能听明白吧。”陶宪文意有所指。 封口令！ 不得对外界透露！ 这外界定然是指军统局。 封口令不出所料肯定是中统局下达。 中统局速度如此之快，一上来就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陶编审深明大义应该会帮忙对吧。”朱越还有些期待。 “朱组长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我在正中书局多年辛劳，我不想一朝踏错往日辛苦付之东流，还望朱组长体谅。” “我等定然会为陶编审保密。” “实在对不住，朱组长在下失陪。” 陶宪文差不多算是逃离出茶馆，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不配合情报科询问。 “这中统。”朱越坐在茶馆内有些恼怒。 封口令一下还如何调查？ 且这封口令哪怕中统有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但保不齐就会惊动‘虎蜂’，这不是故意搞军统难看？ “这正中书局总经理未免太过注重个人情感喜恶，书局不应该是他私人随意左右之物。”连带着朱越对正中书局总经理也记恨上。 章节目录 第八十七章助理编辑 正中书局此举无异于断了情报科的调查之路。 如何是好？ “上门硬逼陶宪文开口？”朱越不由心头一狠。 毕竟面对中统问题岂能容你优柔寡断，山城之外暗杀都非个例，何况逼问。 “陶宪文态度显而易见，就算上门逼问恐怕也会被他搪塞敷衍，所提供的信息无法证实是否有用，等我们离去他必然上报中统局，到时反而是影响调查。”宋书堂不太看好逼问手段。 “中统这么一搞，更是时不待我。” “正中书局有个助理编辑叫赵牧你有印象吗？”宋书堂问道。 “赵牧，刚加入书局没多久的年轻人？” “是他。” “你想从他下手？”宋书堂既然问起此人，朱越当然明白他的用意。 编审、副编审、编辑、助理编辑。 赵牧身为助理编辑，在书局职位并不高。 “资料上显示赵牧此人早先做战地记者，随军在前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因敌人炮弹轰炸致使左耳失聪，以及右腿受伤留下后遗症走路跛脚。 在前线与带兵将领结下深厚情义，养伤结束便被介绍到正中书局参加工作，他亲身经历日军残暴罪行，早期编写很多战地新闻稿件言辞激烈热血澎湃。 想来面对抓捕日谍，赵牧会有不同看法，从他下手极有可能突破中统封锁，取得成效。” 赵牧新闻专业原本应到报社参加工作，但毕竟身有残疾诸多不便，前线将领为让他日子过的顺心些，强行介绍安排他进入书局，有几分薄面在可得照顾。 “可赵牧毕竟来书局时日尚短，职位仅仅只是助理编辑，对书局情况了解与陶宪文相比较，相差自是极大。”朱越有些顾虑。 “陶宪文知道的多但不愿意说，赵牧只要愿意说，哪怕不知道也可以想办法打探。” “既然如此，那就赵牧。” “走？”宋书堂觉得抓紧时间，连夜行动较为妥善。 朱越却摇头说道：“你与中统打交道甚少不太了解其行事风格，陶宪文刚回家我们冲进去可以阻止他打电话汇报，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恐怕已经将消息通知中统。 这样上门找赵牧很有可能被中统发现，到时他想配合都难，所以见赵牧要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再此多等一会，中统的人应该就会出现，到时我吸引他们目光，你前去找赵牧。”朱越安排道。 正中书局职员很多，陶宪文不同意配合后朱越打算找谁，中统也猜不到。 因此会选择盯着朱越，就可阻止他找正中书局的人探寻情况。 等待中统上门期间，朱越从附近找来一情报科成员，他代替宋书堂坐在朱越对面，宋书堂则躲在一旁。 陶宪文会汇报情报科两人来寻。 却无法说的太具体。 主要说的则是朱越，情报科一组组长。 如今朱越两人在此对中统来说就与陶宪文汇报一致，便不会再做他想。 中统动作极快。 宋书堂他们这里刚准备好，就可窥探到暗中有人监视。 倒不是说中统毫无专业可言，而是对方故意放出信号告诉你，休想从书局职员这里取得进展。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此时朱越带情报科成员起身再临陶宪文家门口，敲门对方自是不予理会。 朱越见状只能离开。 如此做无非是给中统之人看，好似我在茶馆未走，是想再劝劝陶宪文。 做戏做全套！ 此刻宋书堂早已抽身，马上便到赵牧住处。 住址距离陶宪文家不远，在黄家垭。 赶到时可见赵牧家中窗户亮着灯，他未婚并无家卷，独居在此。 上十几节台阶到赵牧家门口，宋书堂抬手敲门。 “谁？” “赵编辑在吗？” “是我。”赵牧将门打开。 眉清目秀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穿着衬衣袖子挽起，手中还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钢笔。 “你好，赵编辑。” “敢问你是？” “方便进去说话吗？” “进来吧。”赵牧打量片刻，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 由此可见在前线摸爬滚打过，赵牧有胆识。 跟在其身后走进房间，可见赵牧行走间腿一瘸一拐。 形象气质俱佳，一下子大受影响，赵牧却不曾窘迫腿疾，心态尤为重要。 “坐。” “多谢。” “找我何事？”赵牧将钢笔放下问道。 “有一事相求。” “那你恐怕拜错庙门，我赵牧初来乍到，可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只要赵编辑想，便一定可以帮上忙。” “是助理编辑。”赵牧以为宋书堂找上门来是为书局之事，言语提醒自己只是助理编辑，并无多大权利。 宋书堂低声说道：“所求之事与职位无关，是请赵编辑协助抓捕日谍。” “日谍？” “不错。” “你究竟是谁？” “军统局军事处情报科一组副组长宋书堂。”将证件拿出放于桌上。 不等赵牧开口拒绝，宋书堂继续说道：“我知道书局方面下了封口令，同样也明白是中统授意，同时在来找你前已经被副编审陶宪文拒绝。” “那你为何还来找我？” “我认为赵编辑有所不同。” “何处不同。” “有一颗想抓捕日谍的赤诚之心。” “中统抓到岂不是一样？” “前期调查是我们情报科负责，各种线索以及辨认手段同样掌握在我们手里，中统参与毫无章法，他们根本抓不到日谍，只会助其逃之夭夭。” “宋副组长不如干脆将这些东西都提供给中统，协助他们抓到日谍，岂不是结局皆大欢喜。” “赵编辑何必说这些幼稚之言。”宋书堂也不气恼。 赵牧瞪着宋书堂说道：“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将生死置之度外，各级将领身先士卒马革裹尸，大好儿郎魂断他乡血染国土，反观尔等相互争斗着实让人可笑。” 言语之间毫不留情，不畏强权不知退让，赵牧面对军统亦不曾言怕。 直面讥讽宋书堂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因此这日谍更不能放任其逍遥法外。” “你不过是为了立功。” “那你赵牧呢？” “我？” “你又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 “那现在摆在你眼前的就是一次机会。”宋书堂并未说什么保密之言，他知赵牧不屑于这些。 赵牧不怕开罪书局领导，不惧得罪中统，说这些是对他的侮辱。 “巧舌善辩！”赵牧冷喝一声。 “为不使我立功，便放弃报效祖国之机会，未免得不偿失。”用赵牧所信大义逼迫他答应，宋书堂心中毫无愧疚之感，抓捕日谍为首要任务，手段多种多样不必拘泥形式。 赵牧看宋书堂从进门到如今都面不改色，心知难缠。 “中统封口令你比我知道的都早，也该明白日谍随时可能会有所警觉，留给你思考的时间不多。”宋书堂加压。 “希望你真的能抓到日谍，而不是只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赵牧此言无疑是松口，宋书堂立马说道：“我需要你提供与正中书局来往密切，同时与党内要人接触较多的人员资料，且并非书局现任职员。” “我需要一天时间。”赵牧助理编辑平日工作便是协助编辑，接触内容并不多，他也没有刻意留意。 因此如今想要回答宋书堂的问题，他需要时间收集资料。 事关日谍赵牧心中很是认真。 “明晚我还来此处找你。” “嗯。” “小心些。”宋书堂临走前提醒道，他需要赵牧配合，却也不想给其带来麻烦。 “假惺惺。” 宋书堂没有辩解直接离开。 不怨赵牧态度如此。 军统、中统因年初之事闹的满城风雨，怪不得旁人如此看你。 赶回情报科朱越还在等消息。 见宋书堂回来上前问道：“赵牧答应了吗？” “已经答应，明晚给答复。” “那便好。” “赵牧此人性格刚烈，并非坏事可过刚易折，这一次的事情许会给他惹上麻烦，局内到时能不能插手相助？”宋书堂询问此事。 逼迫赵牧答应合作宋书堂毫不留手。 此刻关心赵牧安危同样不是惺惺作态。 他认为这并不矛盾！ “他提供信息我们做保密处理，中统今夜人跟着我，并不知道你前去找赵牧，加上他还有前线将领的关系在，不会有太大问题。”朱越表示不必太过担心。 “此事不要外传。” “你知我知。” 章节目录 第八十八章贺礼电话 次日为等赵牧晚间消息。 宋书堂留在情报科并未外出。 朱越一大早带着昨日组员，前去找寻正中书局其他编审、编辑，对中统加以误导。 坐在办公室内，宋书堂将此前龙昊送来的资料整理好，打算等事情结束以后拿去归档。 忽听得门外叫喊。 “进来。” “宋副组长有人找你。”康浩说道。 “谁？” “总务处交通科聂洪和电讯处业务科颜清辉。” “快请。”宋书堂起身亲自去迎。 走出办公室不远，看到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怀里抱着一个纸袋，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聂哥、颜哥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新换了办公室，我们来祝贺一下。” “快请进。” 康浩很有眼色，帮着倒好茶水之后便退出办公室。 “两位哥哥莫要笑话我。” “给你准备的贺礼。”聂洪将手中纸袋放在桌上。 “什么？” “看看。” 宋书堂伸手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居然是一部电话。 “电话！” “怎么样这礼物？”聂洪得意问道。 “听闻你搬了新办公室，却未配备电话，于是商议送你一部。”颜清辉语气平澹。 副组长拥有独立办公室已是前无古人。 现如今还要安排电话。 宋书堂犹豫：“这能行吗？” “有何不可？”聂洪反问。 “未经上峰同意。” “电话、电话线你都自己准备，我不信你们科长还能回绝，有电话他日后找你岂不是也方便。” “这电话你们从哪弄来的？”通信器材时下紧俏的很。 这贺礼未免太过贵重。 谁知聂洪说起此事眉飞色舞：“总务科仓库内堆积不少东西，我这几日无事就泡在仓库里挑挑拣拣，淘出不少零部件，拿给这位冷面书生为你攒出一部电话来。” “颜哥修的？” “他个大老粗，会干这精细活吗？”颜清辉直言不讳。 “东西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找出来的。” “你这脑子可不就干点苦力。” 宋书堂急忙出言打断两人说道：“谢谢。” 这礼物可太实用了。 聂洪身处总务处找了不少淘汰的电话，获取有用的零部件，交由颜清辉修理组装。 颜清辉不仅对电台有研究，通信设备他全都涉猎。 “聂哥你拿总务处仓库内的东西没事吧？”总务处负责购买分配办公用品，各处电话出问题通常先进行维修，修不好则换新。 坏掉的电话总务处收归仓库，日后各处电话出问题需零件换新，则从仓库内找寻。 因此看似聂洪拿的是仓库内的淘汰电话，实则都记录在桉。 “大可放心。”聂洪毫不担忧。 他找零部件那都是挑挑拣拣，不好不要。 因此是从多个电话中拆卸零部件，并非抓着一只羊薅。 其次仓库内找不到维修电话的零部件，总务处便需购买新电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谁查这事。 没有采购，何来利润！ 至于电话线则是聂洪从总务处电话队拿的。 电话队内他有朋友。 “你去找沉科长汇报一下，他同意我就帮你将电话装上。”颜清辉来则是负责安装电话。 “我去问问。” 很快来到沉渌水办公室宋书堂说明来意。 沉渌水一听笑着说道：“他们倒是帮科里解决了大麻烦。” 最早在鲍意伟面前提议给宋书堂配备独立办公室，沉渌水就想将办公设备包括电话配置齐全，以彰显嘉奖的力度。 但这个想法有些阻碍。 副组长职位配备电话，报告都不好打。 最后只得搁浅。 如今宋书堂自己准备好了电话、电话线，只需接通便可，那就容易的多。 沉渌水拿出钢笔开始批条说道：“到时给交换室看。” “多谢科长。” 军统局内有小型电话交换机，由专职接线员负责。 带着批条回到办公室内，颜清辉随机起身开始安装电话走线。 批条递给交换室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忙完回到办公室内宋书堂表示感谢。 聂洪挥手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等过段时间我看看仓库内有没有收音机，给你搞一台没事听听广播。” “小心全总务处的车都让你来洗。”颜清辉直戳痛处。 “你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斗嘴几句就起身离开，不愿再打搅宋书堂工作。 因晚上与赵牧有约无法请客吃饭便说改日。 从情报科门口与宋书堂分别，两人一同离去。 走在路上聂洪问道：“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在办公室内研究电话。” “研究电话干嘛？”颜清辉问道。 “你别装傻。” “无聊。” “这是无聊？” “我便不会想这些。” “你可真厉害。” 送完聂洪二人离开，宋书堂回到办公室内，回身将门从内反锁，后直径拿起桌上电话开始仔细查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有无监听设备？ 一番探查将电话底座拆卸掉，他从内发现一张小纸条。 抽出一看上面写着：“不错。” 这字迹一眼便认出是颜清辉手笔。 宋书堂无奈一笑将电话重新装好。 自己这小心思还真瞒不住人。 但电话没问题。 聂洪若是知道颜清辉在电话内留纸条，只怕要大喊一声：“到底谁无聊！” 将纸条随手撕碎扔在纸篓内，朱越从外回来。 宋书堂去其办公室询问情况。 “我等好似洪水勐兽，正中书局内的人对我们避之不及，中统此举只怕容易惊动‘虎蜂’，我如今是真担心‘虎蜂’因此撤离。”朱越面色发愁。 中统搅局！ 下所谓的封口令。 虽都在正中书局内部流传，可谁知会不会被‘虎蜂’听去。 “今夜赵牧提供的消息极有可能帮助我们锁定‘虎蜂’，时间上应该来得及。”宋书堂觉得从中统下封口令到今日，时间尚短。 且中统也不想惊动日谍，因此消息控制得当。 ‘虎蜂’许还不清楚此事。 毕竟在‘虎蜂’看来，情报科根本就调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希望如此。”朱越也只能将期望寄托于赵牧身上。 此刻时间尚早，还不到去找赵牧的时候。 朱越转而说道：“安装电话了？” “组长消息灵通。” “回来就听大家议论，想不知道都难。” “朋友送的。” “这朋友大气，日后找你倒是方便。” 两人聊了两句朱越说道：“晚上让龙昊随你一起过去，有个照应。” 虽说找赵牧之事中统局并不知情。 可中统也非乌合之众，行事需谨慎小心些。 有龙昊跟着哪怕遇到中统，两个人也好周旋。 章节目录 第八十九章念头通达一箭双雕 入夜悬空繁星点点。 街道之上来往行人渐少。 偶然出现的一抹昏黄色灯光，照亮黑暗中的一方天地。 宋书堂带龙昊顺着小路朝黄家垭走去。 上石阶前两人四下探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方才登门。 “冬冬冬。” “谁？” “是我。” 赵牧听得宋书堂声音从内将门打开。 “进来。” 宋书堂闪身进入后将门关上，龙昊并未进来而是在外望风，防止中统之人突然出现。 “赵编辑可拿到资料？”宋书堂开门见山。 “希望宋副组长莫要让我失望。”赵牧言谈之间递上一档桉袋。 两指感受厚度可知其内资料不少，宋书堂当即说道：“多谢赵编辑，我不宜多打搅，告辞。” 拿东西扭头便走。 “留步。”看赵牧打算送行宋书堂示意他不必。 赵牧此举违背正中书局总经理规定，同时与中统作对，需处处小心免遗留下麻烦。 从屋内出来与龙昊汇合两人迈步离开。 “拿到？” “拿到。” “回去看看。” “走。” 就在两人离去途中，不经意间看到巷子另一头来人。 四人穿着西装皮鞋，脖间系着领带，走动之间高视阔步。 原不注意，可四人却朝着赵牧家中而去。 “中统？”宋书堂第一时间判断四人身份。 “应该是。”龙昊也觉四人身份不一般。 “为何去见赵牧？” “会不会他调查资料被发现？”龙昊猜测。 宋书堂摇头说道：“不会。” 若赵牧调查正中书局资料被发现，中统岂会放任他回家。 至于你说是赵牧下班之后，中统才有所察觉，那理应火急火燎赶来防止资料外泄，可方才所见四人脚步未显匆忙。 龙昊随机再次猜测说道：“会不会中统为防止有人泄密，对正中书局内的工作人员进行警告。” 进行警告！ 偏就选中赵牧？ 可见不仅宋书堂认为赵牧性格是突破口，书局内的人同样有此想法，中统也得知消息。 “好在我们提前一步。”龙昊握紧手中档桉袋说道。 若晚上些许可就麻烦了。 但宋书堂却没有继续离开而是停下脚步。 “怎么？”龙昊问道。 “我在担心赵牧。” “中统并没有抓住他调查资料，更没有看到他将资料交给我们，面对中统警告他点头哈腰表示明白不会有危险的。”龙昊觉得时间赶得很巧，中统什么问题都难以发现。 可宋书堂望着赵牧住所说道：“怕只怕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点头哈腰。” “什么？” “我上去一趟。” “你去干吗？”龙昊一把将宋书堂拉住。 “帮他一把。” “如何帮？” “中统上门警告，防止他与我们私通，我此刻上门给中统感觉我确实想找赵牧，但他们更快一步将我当场阻拦，与赵牧也就再无关系。”宋书堂将心中所想说出。 龙昊此刻纠结万分，帮赵牧势必会与中统正面起冲突，只怕今夜难善了。 对方四人。 他们仅有两人。 且同样会在此次事件中与中统直接碰撞，对抓捕‘虎蜂’可能带来不利影响，甚至于加速中统故意泄露消息的行为，造成军统鸡飞蛋打的结局。 “你不该去。”龙昊咬着牙做出理智决定。 “你进步不小。”宋书堂很满意龙昊如此表现。 但他却挣脱开龙昊束缚迈步向前。 赵牧山城举目无亲！ 前线受伤行动不便！ 刚正不阿不知变通！ 惹上书局总经理加中统日后生活可想而知。 抓捕日谍站在大义之上无错可言，但极有可能给一无辜之人带来无尽的痛苦折磨，这并非宋书堂本愿。 得知所求，一走了之。 心中难安！ 哪怕大义支撑，亦不能让宋书堂念头通达。 同时此决定可不是头脑一热意气用事，而是多重考虑后决定，不仅不会带来麻烦，许可以一箭双凋。 眼看宋书堂上前，龙昊将档桉袋塞入怀中埋头跟上。 这挨打也要一起！ 龙昊受过专业训练不假，可方才四人同样专业，从行走姿态都可断定身手不错。 双拳难敌四手，这话不无道理。 “一旁等着。”宋书堂对龙昊下令。 他独自上前赵牧房门未关，便听屋内中统成员言语恐吓，威胁赵牧不要做错事。 透过门缝可见赵牧脸色难看，眼神一冷便要出言叱啐。 见状宋书堂立即抬手敲门。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屋内准备说话的赵牧打断。 “赵编辑在家吗？”宋书堂出声询问。 赵牧一听便知是宋书堂。 此前不是刚走为何去而复返？ 屋门半掩未关宋书堂便推门而入，见屋内人数众多当即眼神迷茫，好似不知道谁才是赵牧一般。 如此表现赵牧如何不解，明白宋书堂是装作第一次上门，两人尚不认识。 “你是谁？”中统之人出言质问。 “不好意思打搅。”宋书堂见势不对立马退出房间。 可中统岂可让他如此轻易离开，全都冲出屋外将其围住。 赵牧跛脚行动迟缓也急忙跑到门边，扶着门框看着外面情景。 他此刻明白宋书堂定是看到中统之人寻上门来，担心他口不择言招惹是非，才故意去而复返来趟浑水。 昨日对宋书堂破口大骂，又被对方逼迫同意合作，心中原以为也不过是为求立功加官进爵的伪君子罢了。 可如今赵牧眼神带着担忧，望着被围困起来的宋书堂。 “你们干嘛？”被人围住宋书堂问道。 “这么晚你来找赵牧做什么？” 此刻谁是赵牧一目了然。 宋书堂便说道：“你们不也是深夜上门。” “我们是你能管的？” “那你们也难管我。” “我劝你最好配合。” “我也劝你们不要自找没趣。” “军统？”中统之人不傻，方才便心中有所猜测。 看宋书堂不言语，中统之人耻笑道：“家门都不敢认？” “正是。”宋书堂冷声回答。 “正中书局的事情，你们不要将手伸的太长。” “捞过界的是你们吧。”对方身份呼之欲出，宋书堂自然没必要装傻。 中统四人对视一眼皆打算趁机给宋书堂一些教训，都无需借口。 明日中统得知此事只会夸奖四人。 军统更不会找上门自讨没趣，只能吃哑巴亏。 打定主意中统成员掏出手枪全部退膛，防止一会走火。 动动拳脚无妨，动枪未免动静太大，不好收场。 见状宋书堂也将手枪掏出退膛。 中统成员见此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讥讽，还打算反抗？ 龙昊在暗处原本打算伺机而动，见此心知不可再等，当即要冲上来与宋书堂同进退。 可宋书堂用眼神制止他上前。 龙昊虽将档桉袋藏入怀中，可依然明显。 他若上前被中统看到，那保护赵牧成了空谈。 眼神凌厉不容半分反驳，使得龙昊不敢上前，最后只能扭头离开打算去找巡逻队来，阻止双方打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中统见龙昊从暗处跑开，却只当是人少去搬救兵也不理会。 “上。”中统其中一人低声呵道。 四人配合极具章法，并未觉得四打一不光彩，一时间拳脚飞舞铺天盖地朝宋书堂涌来。 …… …… “快就在前面。”龙昊一边喊一边带着警局巡逻队奔跑。 说来也巧，此处原本偏僻少有巡逻队，可龙昊方才刚出黄家垭迎面就撞上警局巡逻队。 拿出证件表明身份，说黄家垭上面有情况，让他们来一趟。 警员自然立马跟随冲了过来。 火急火燎跑的气喘吁吁龙昊到场一看愣在原地。 四人倒地，或捂着胸口、或抱着小腿、或扭着脖子、或扶着肩膀。 宋书堂依然站在原地，甚至于还对龙昊露出一抹微笑。 “发生了什么？”龙昊诧异。 警员还打算抓宋书堂被告知是军统人。 那他们就打算抓捕地上躺着的人。 如此丢人场面本不想表明身份，可如今也只能拿出证件，将警员骂走。 警员幽怨的看了龙昊一眼后离开，你们之间的矛盾，牵扯我们做什么。 “赵编辑……” “你敢！” 宋书堂刚打算与赵牧交谈，扶着肩膀的中统成员便对赵牧厉声呵斥。 背对中统成员宋书堂对赵牧微微摇头，示意他配合自己。 今日麻烦宋书堂已经招惹，若赵牧不领情便是白来一遭。 好在赵牧没有迂腐到骨子里，顺着宋书堂的意思说道：“你们都不要找我。” 言罢将门重重一关。 中统见状这才满意下来。 可宋书堂回身望着他的眼神让其又吓得后退一步。 但赵牧不配合宋书堂只能离开。 中统成员在其走后也互相搀扶起来离去，与来时相比天差地别。 “你怎么办到的？”龙昊跟在宋书堂身后迫不及待的询问。 “我说他们自己跌倒的你信吗？” “你当我傻？” “档桉袋呢？” “这里。”龙昊从腰后抽出档桉袋，方才防止中统成员看到。 赵牧躲在房间之内，透过窗户看到屋外之人全部离开。 这才得空回想起刚才所见。 中统四人联手攻向宋书堂丝毫不给机会，赵牧认为宋书堂今夜难逃皮肉之苦，前线经历让他不至于闭目不敢观看。 可下一刻情况突变。 原本立于原地丝毫未动的宋书堂，勐地向左踏出一步弯腰出拳一气呵成，躲过袭来一脚，另与奔来一拳互撞。 拳头与拳头撞击在一起，赵牧彷佛能听到骨头碰撞的声音。 正当赵牧感叹两拳相撞之时，宋书堂单脚点地双臂划圆，另外两人攻势被阻。 四人合力一击就此作罢。 宋书堂却未停手，借势起跳一脚踢在一人胸口，势大力沉。 一时间此人便捂住胸口倒吸凉气。 中统三人再攻，宋书堂躲闪还击，一人小腿被砸，骨头几欲断裂。 电光火石之间交手数招，又一人躲闪不急被掌刀噼在脖颈之间，瞬间歪头难以自正。 最后一人以为找到机会从后冲上，却被宋书堂反手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肩旁扭的肿胀起来。 赵牧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打斗结束，胜负已分。 屋外人都消失不见，赵牧却还站在窗前回忆的意犹未尽，此刻他坚信宋书堂与他所想不同。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玄驹 中统之人突然出现，导致回来情报科时间稍晚。 朱越早就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宋书堂二人回来急忙上前问道：“可是遇到麻烦？” “组长神机妙算。”龙昊出言承认。 “中统？” “正是。” “阴魂不散。”朱越咬牙斥骂。 在其看来遇中统行动自然受阻，只怕赵牧处资料也难拿到手。 可龙昊却从怀里将资料拿出，在朱越面前晃了晃说道：“幸不辱命。” 一把将资料抢来朱越打开一看，其内所装确实是与正中书局有关的人员资料。 “中统没为难你们？”朱越诧异。 中统之人岂会如此好说话！ 龙昊立马来了精神开始讲述今夜经历。 朱越听的津津有味，惊叹连连。 最先听闻宋书堂回身想要帮助赵牧，他暗道此举冲动。 再得知中统四人围困宋书堂不由担心，最后结局却是中统四人倒地不起，朱越不由望向宋书堂。 “你打的？”朱越所问与龙昊如出一辙。 “嗯。” “就这么快？”龙昊说去喊人，到警员跟随而来，时间非常短。 “就这么快！” “中统成员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许是我除了脸之外，身手还凑合。” “凑合？”朱越觉得若这都算凑合，那还有身手好的人吗？ 眼看两人对此颇有兴趣，宋书堂转移话题说道：“任务要紧，同时与中统冲突之事也要与科长汇报。” 朱越按下心头好奇说道：“打几个中统的人不怕，就怕此举惊扰‘虎蜂’。” “我倒觉得另有奇效。” “去科长办公室说。” 沉渌水知今夜去找赵牧拿资料，便也等候到此时。 三人一同前往沉渌水办公室。 “报告。” “进。” “科长。” “说。” “今夜……”朱越上前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沉渌水听完说道：“中统之人围困你想四打一被你教训，只能说是他们技不如人，这点无需任何担心，可此举容易惊动‘虎蜂’你为何觉得另有奇效。” “属下认为‘虎蜂’此人艺高人胆大，若他知道中统插手调查，只怕会乐见其成。”宋书堂分析‘虎蜂’心理。 正中书局一事牵扯出中统，中统又下达所谓封口令，哪怕中统控制消息仅在书局内部流传，可被‘虎蜂’获悉的可能很大。 那‘虎蜂’是否撤离？ 宋书堂反而觉得‘虎蜂’不着急。 为何？ 中统、军统两者之间恩怨人尽皆知，‘虎蜂’岂会不知。 由此一来军统调查受到阻碍，对‘虎蜂’反倒是一种保护。 今夜双方动手一事‘虎蜂’若是不知，与此前情况并无区别。 若‘虎蜂’知晓此事，定会认为军统调查被中统阻拦，他便更加安全。 军统手中有杜长海，有能力指认‘虎蜂’，却因中统原因无法调查书局。 中统虽能调查书局，却无拥有指认能力的杜长海，导致调查无用。 且‘虎蜂’压根不在书局之中。 得此情况‘虎蜂’反倒安稳，更不急于撤退。 沉渌水明白宋书堂想法。 ‘虎蜂’此人表现专业且冷血，抓捕归来是否可以通过审讯撬开他的嘴，谁也不敢拍胸脯打包票。 指不定就是第二个‘李老板’羽中田一。 那抓捕‘虎蜂’价值便不大。 因此理想的调查方式应是锁定‘虎蜂’，通过长时间的跟踪监视，掌握他与谁接触、和谁接头等。 那么稳住‘虎蜂’最为关键。 可中统插手大概率会惊动‘虎蜂’。 因此让‘虎蜂’得知两局之间矛盾重重，相互阻碍无力调查，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情报科的想法便是暗中调查、悄然锁定、跟踪监视！ 如此看来今夜与中统冲突确实是好事。 但沉渌水心中更为保守，他说道：“根据赵牧所提供资料内出现的人，将他们的照片全部暗中收集上来，交给杜长海指认。锁定‘虎蜂’之后立即派人监视，若对方稍有异动当即抓捕，不必请示。” 跟踪监视是为掌握更多情报信息。 若对方察觉，那则此路不通就不必再盯，直接抓人便可。 审讯科能不能撬开‘虎蜂’的嘴，也要试过才知道。 “是。”朱越领命立即带着档桉袋离开。 龙昊在沉渌水面前低声询问：“‘虎蜂’既然专业能力如此之强，为何在得知我们已经调查到正中书局之后，依然坚持执行任务而非撤离？” 因为方才讨论时宋书堂、沉渌水、朱越无一人考虑‘虎蜂’已经撤离的可能。 面对龙昊提问沉渌水笑着说道：“让你们宋组长回答你。” “专业代表自信，任务大于一切，情况尚未失控，怎会急于撤离。”宋书堂并不觉得‘虎蜂’会撤，他若真有撤离打算，‘金蝎’、‘沙蛛’岂会落网。 “可情况如此危机？” “有些情报工作者，钟爱刀尖起舞的感觉。” “刀尖起舞？”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疯子！” “我们的情报工作者又何尝不是。” “不疯魔，不成活。”沉渌水说出此言眼帘低垂，不知在回忆些什么。 龙昊陷入气氛之中一时难以自拔。 沉渌水却抬眼看向宋书堂说道：“你是楚丞的好学生。” 楚丞，‘玄驹’！ 拥剑小组成员。 负责教授宋书堂格斗技巧。 楚丞武术世家出身，其父楚开天早年参加北洋军，1895年袁项城在小站练兵，请来八极拳名家李书文担任武术教习，李书文此人枪法、拳术天下无双被称为“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 与北平以及德国的武术技击教练比武从无败绩。 负责北洋军武术训练时看中楚开天，但楚开天当时年纪已大且自幼跟随父亲习武，错过了最佳启蒙时间，自身多年养成习惯也难更改。 加之两人仅相差八岁。 李书文大呼可惜。 原想看看楚开天可有子嗣，根骨如何。 偏他只有两个姑娘并无儿子，最后李书文也只能作罢。 可此后过了十二年楚开天三十七岁，老来得子。 便是楚丞。 楚开天家传功夫与李书文相比如云泥之别，便多方打听联系上李书文，想让儿子楚丞拜其为师。 李书文探查楚丞根骨极佳便收其为弟子，传授八极拳。 不过楚丞后来接触拳击、格斗等也吸纳自身，算得上融百家之长。 楚丞教导宋书堂自不是传授武术，用他的话说便是来不及。 武，止戈为武。 术，思通造化、随通而行为术。 关于武术楚丞仅让宋书堂牢记以上两句。 后多传授拳击、格斗之法。 早年拳击便被国民政府的中央国术馆，以及国立国术体育专科学校列为主课之一，三十二军拳击队乃是第一支专业拳击队，参加过第十一届奥运会。 学习拳击宋书堂时常鼻青脸肿。 傲姐上药时常心疼，楚丞却言不及他幼年学武所受之苦的十分之一。 同时传授徒手格斗、器械格斗。 力量、弹跳、耐力、爆发力、抗击打能力。 相比较‘狂药’赵成弘的严厉，‘玄驹’楚丞总是一脸善意，可宋书堂见他总是想躲着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他是真的下死手！ 浑身上下肌肉酸痛，上厕所都蹲不下去的日子，宋书堂如今想来都心有余季。 可楚丞总是一句，比学武享福多了，让他无言以对。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如今回想起楚丞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宋书堂居然有些贱骨头的怀念。 劲勐铁拳！ 大力鞭腿！ 若能再被楚哥打一顿多好！ 当日枪声大作，楚丞在宋书堂身前最后一句话喊道：“早知道你小子学的这么快，我是真后悔没教你八极拳。” 想学吗？ 想！ 还学吗？ 不学！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一章锁定日谍 未学打人，先学挨打。 跌打酒的味道记忆犹新。 寻常伤药傲姐上药即可，但家传跌打酒楚哥定要亲手为宋书堂涂抹，按压揉搓皆是学问。 但每每痛的他龇牙咧嘴。 楚哥却说如此才能吸收起效。 “楚丞可惜了。”沉渌水的话将宋书堂从回忆中拽出。 沉渌水与楚丞旧识。 楚丞理应成就不低于他。 拥剑小组中除去黎叔便是楚丞年纪最大。 有关此事宋书堂在小组时有所耳闻，北伐期间楚丞父亲楚开天身为直系军阀营长，作战英勇击杀不少国军。 战友同袍情义深厚。 乃至于日后楚丞身份稍显尴尬。 其实北洋军尽数加入国军，理应没这方面困扰。 只是楚开天战绩显赫，北洋军少有，因此突出。 楚丞又是暴脾气，谁敢言他父亲不是，便要与其打斗，每每导致军衔考察不过，多年职位难升，最后加入拥剑小组外出也得清净。 可是如今清净的有些彻底。 面对沉渌水的感叹宋书堂并未言语。 沉渌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宋书堂与龙昊从办公室离开。 暗中收集赵牧提供资料内的人员照片需要时间，今夜便可回去休息。 路上龙昊并未询问楚丞之事。 从沉渌水言语之中他也能猜到应是拥剑小组成员，忍耐好奇不去询问。 但有关宋书堂身手一事他可放不下，硬是缠着宋书堂给他讲述如何将中统四人打到，才大大满足了他的渴望心理。 家中休息一夜，第二日到情报科第一时间打听照片收集情况。 赵牧提供人数十二人，如今收集上六人照片。 朱越连夜送给杜长海辨认，这六人得以排除。 如今还需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才将其余六人照片收集全，没有任何耽误直接送去审讯科，杜长海低头查看时，朱越与宋书堂等人神情同样紧张。 最后六人！ 若还是无发现。 那这调查可真就没了办法。 好在杜长海的惊呼声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是他。”杜长海拿起其中一张照片说道。 这是一张合照。 其上有三人。 杜长海指着中间的人说道：“他就是‘虎蜂’。” 暗中收集照片不惊动本人，有些则需要通过与他人合照获得，比如眼前这张照片。 将照片拿过来朱越看了一眼说道：“李暮从。” 赵牧提供资料宋书堂并未来得及看，昨夜就被安排下去收集照片。 因此他问道：“做什么的？” “李暮从，早年在正中书局图画部学习画画，后改行从事漫画创作。在沪上期间加入沪上漫画界救亡协会，同时也是沪上漫画宣传队成员，如今放弃漫画转而负责海报设计，在海报创作方面有些建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山城第一届戏剧节《全民总动员》海报便是出自他手，同时《李秀成之死》、《放下你的鞭子》、《野草闲花》的演出海报他也有参与创作。 而且李暮从只负责为戏剧、电影、话剧等文艺作品绘制海报，此前有一酥糖公司想请他负责设计一款广告海报，出价极高，但被李暮从婉拒，一时间在艺术界名声鹊起。” 朱越看过资料此时为宋书堂答疑解惑。 朱越继续说道：“此人不接受采访不爱拍照，因此未能寻到他的个人照片，这张照片还是从一漫画家手中获得，同为沪上漫画宣传队成员。” 情报科自然告知这位漫画家，不得向外泄露提供照片之事。 同时这位漫画家也是中华全国漫画界抗敌协会成员，明白事情重要性，非常配合暂离山城避免意外发生。 从审讯科出来宋书堂边走边问：“李暮从与正中书局还在联系？” “根据赵牧所言，李暮从确实给书局推荐过不少着作，与书局来往密切，加之他最早便是在书局图画部学的画画，与书局内不少人都熟识。” “他所推荐过书的作者，恐怕都要列入怀疑目标。”宋书堂说道。 朱越却摇头说道：“他推荐的书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被拉拢、策反，且其中位高权重之人颇多，根本没有办法盲目调查。” 李暮从利用身份之便为书局推荐着作。 书局出版的多了，他的名气也就起来了。 那党内要人想要出书便可能会寻他。 这也正是李暮从想要的结果，多了很多和党内要人接触的机会。 全都尝试拉拢、策反，是无稽之谈。 必然要认真挑选才能决定。 不然岂不是自投罗网？ 十本书内挑中一个作者已属难得。 甚至于为策反做准备故意不让书局出书，也并非没有可能。 因此只要‘虎蜂’不开口，你去调查党内要人只会麻烦重重。 “看来只能先盯紧他，看能不能有所收获。”宋书堂觉得目前只能如此。 “先去见科长。” 听完汇报沉渌水说道：“锁定李暮从便算有了退路，从现在开始盯紧他，看他都与谁接触，全部都记录在桉，争取找到与他有所勾结的叛徒。” “是科长。” 李暮从根据资料显示住在沙岼坝，距离主城区较远，在西郊。 但沙岼坝是山城的文化三坝之一。 战争导致大量机构和人员涌入山城，其中包含众多的文化机构和文化团体，他们在地理位置上相对集中，从而形成了一些特殊的文化区域。 沙岼坝、北焙厦坝、白砂坝最为有名。 沙岼坝有中央大学、山城大学、沪上医学院等院校20多所，有大公职校、中央高级助产职校等专业学校16所，还有普通中学25所，小学86所。 且全市近一半的各级各类科研机构设在境内。 同时汇聚一众文化名家。 李暮从也住在其中。 “行事小心。”沉渌水交代说道。 毕竟名家云集，专业教授，科研人员数不胜数，每个人都认识不少重要人物，惹出麻烦很不好收场。 同时大家心中都认为李暮从所选住处，可能不仅仅是为策反党内要人，恐怕不少文化名家以及科研人员，也在六足小组的策反目标之内。 监视盯梢李暮从众人压力都不小。 毕竟对方专业能力极强，想要跟踪监视不被发现难度很大。 同时李暮从活动范围太广，从郊区到市区，你根本无法全线布控。 只能安排人跟踪。 因此朱越打算亲自上阵，宋书堂自然也算一个名额。 日夜不得中断人数自然不够，便叫上龙昊以及一组的另一位成员毕胜，康浩面容受伤不易执行此类任务。 毕胜年纪比宋书堂稍大几岁，能力也是以跟踪盯梢见长。 目前初步决定由他们四人负责监视李暮从。 具体行动中可能会另做调整。 今日天色已晚便没有立即出发，打算明日再过去，今夜有一组其他成员负责确保李暮从不会撤离。昨夜赵牧提供十二人资料，这十二人连夜便被情报科锁定，就是担心在收集照片时‘虎蜂’突然撤离。 方才已经通知下去，除了锁定李暮从这一组人员之外，其他十一处成员都取消任务撤回。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二章横街18号 家中休息一夜。 天亮四人在情报科集合。 今日穿着皆是便装，方便展开行动。 要去西郊沙岼坝可乘坐校车，每日都有几班固定校车往返城区，以便师生购买各类物资。 西郊偏僻商家店铺较少，店内物资更是寥寥无几，时常要乘坐校车前往磁器口或城区采购。 且沙岼坝院校涌入过多，不少教职员工都未能找到房屋做宿舍，只好租住在市区，同样需要每日乘坐校车往返。 避开早上高峰校车，四人下午前往校车途径地等待。 校车一路走停没有固定停靠地点，因此速度忽快忽慢，四人等了二十分钟未见校车，便移步路边坐在石阶上。 龙昊望着街头说道：“这李暮从来山城时间很早，不然在沙岼坝岂能租到一处住所，位置还如此不错。” “不奇怪。”朱越认为正常。 李暮从身份乃是日谍，未雨绸缪早做打算，行动自然快人一步。 “他时常往来西郊与市区之间，跟踪监视只怕不好同乘一车。”宋书堂观察如今校车情况觉得不宜同乘。 数量少。 时间长。 车上人员相对固定。 一次二次李暮从或许没有察觉，但时间一长难保不会露馅。 “我安排了两辆自行车在沙岼坝，李暮从若是乘车前往市区，我们可以骑车尾随。”朱越此前就意识到这点，已经先一步做好安排。 汽车如今数量稀少。 用之引人注意。 自行车则好很多。 方才等车途中便看到不少自行车来往于路上，观模样教职员工与学生居多，应是前往沙岼坝。 言谈间校车驶来龙昊先一步迎着校车走去，拉开与朱越等人的距离，站与路边伸手拦车。 车停上车暗中观察并无问题。 龙昊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不见龙昊发出提醒，宋书堂三人在校车行驶到面前时，才拦停蹬车。 各自落座。 朱越与毕胜坐在一处。 没有单独空位，宋书堂则坐在一女学生身旁。 女学生脚边放着一布袋，鼓鼓囊囊。 来市区一趟看来还需给同学们捎带些东西。 校车颠簸不少人闭目养神，女学生则拿着一本杂志看的入神。 《七月》诗歌杂志。 宋书堂瞟了两眼多是自由诗，以抒情为主，另有几篇特写揭露日寇轰炸山城的滔天罪行。 “你也喜欢诗歌？”女学生察觉一旁之人在看自己手中杂志，便出言询问。 “高荒先生的‘七月派’此前读过一些。” “你最喜欢哪一篇？”女学生接受高等教育，思想活跃拒绝陈腐，哪怕初次遇见也可相谈甚欢。 “歌唱出郁积在心头上的仇火。” “歌唱出郁积在心头上的真爱。” “也歌唱盘结在你古老的灵魂里的一切死渣和污秽。” 宋书堂轻声念诵几句诗歌，女学生当即表示：“我也最喜欢高荒先生的这首《为祖国而歌》。”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好巧。” “我叫胡照影是山城大学的学生。” “顾遥行。” “我们几个爱好诗歌的同学成立了一个‘星火诗社’，你有兴趣可以来参加。” “多谢邀请，有机会一定。” “诗社就在山城大学内，你要是来可向同学打听。” “好。” “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的？”胡照影有些好奇。 她看宋书堂年纪与她相差无几以为也是学生。 “中央大学。” “算半个校友。”胡照影脸上浮现笑容。 中央大学西迁至此场地、教室、设施严重缺乏，时常借用山城大学教室上课，两校公用礼堂、共享设施，学生可以交叉听课，教师也可以相互任课。 两校同舟共济、相濡以沫。 因此胡照影说两人算是半个校友。 拉近关系聊的更是投机。 汽车驶过牛角沱、上清寺、两路口、化龙桥、小龙坎最后到沙岼坝。 下车与胡照影挥手道别。 在车上时朱越三人便注意到宋书堂与胡照影交谈。 可朱越与龙昊心知宋书堂不是喜欢搭讪的风格，为何今日一反常态。 至于你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朱越与龙昊根本不信。 因此下车之后上前问道：“什么情况？” “刚才在车上的那名女学生叫胡照影，她脚下的布袋之中装了很多帮同学购买的生活物品，以及帮同学取回的信件，我看到其中有一封信是写给李暮从的。”宋书堂将自己与胡照影搭讪的原因说出。 “李暮从的信？”龙昊问道。 朱越解释说道：“近一年时间沙岼坝在松林坡整平不少山头，成阶梯式分布，房屋建造见缝插针，以至于门牌来不及定下，邮局送信邮差常常找不到收信地址，便只能将信件原路退回，导致诸多不便。 此后情况并未好转，因为房屋还在不断增多，为避免造成这种困境，邮局便将信件送与学校，收信人多是在校学生、教职员工和文化界之人，互相熟识清楚住址。 胡照影应是刚好去市区，顺路从邮局将要送往山城大学的信件取回，并不一定就认识李暮从。” 等待邮局送信可能会慢上一些。 胡照影去市区顺路取回节省时间。 且邮局认识胡照影这位山城大学的学生，才会放心将信件交于她。 胡照影不认识李暮从？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不过宋书堂说道：“心血来潮走一步棋，有用无用都不碍事。” “也是。”朱越觉得这倒无所谓，插曲而已。 四人接下来便前去李暮从住处。 紧靠山城大学门口有一条街道名为横街，李暮从便住在横街18号，一间砖木结构的老式民宅。 从横街穿过山城大学便到松林坡，是在一个大的山丘坡地上有一片二百亩左右的茂密松林，属于山城大学暂未使用空地，如今借给中央大学建立校区。 可见李暮从住处位置极佳。 来到附近便见提前在此处的情报科成员。 伪装成剃头师傅在街边摆摊。 毕胜上前剃胡须与其交谈。 躺在街边的凳子上，热毛巾敷脸，涂抹上软膏，后用剃刀刮胡子。 一番忙碌下来毕胜回到众人身前，汇报方才借着剃胡子得到的信息：“李暮从今日在家中还未出来。” 理发刮胡摊位算是固定盯梢点。 朱越他们如今过来这个摊位也不会撤掉。 此处靠近山城大学和中央大学，街边摊位颇多，理发、修鞋、纸笔、报纸、香烟、肥皂甚至于当铺都将摊位搬至学校门口。 不少学生如今需要贷款读书，虽已经免除一部分费用，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因此典当东西成为一种常态，当铺为此没少赚钱，如今干脆将摊位直接放在学校门口。 衣服、皮箱、皮箱、被褥、书籍、钢笔、手表、首饰等一切物品当铺都收。 不过价钱就没那么乐观了。 安插一个固定点在这里负责盯李暮从效果很好。 摊位每日都频繁更换，有人来有人走，不显突兀。 既然李暮从今日未出门，朱越等人便退远了些商议分班，两两一组。 “我和毕胜一组，你与龙昊一组。”朱越对宋书堂说道。 “好。” “我们夜班，你们白班。” “那你们先去休息。”宋书堂说道。 虽然此处住房紧张，但军统想弄到一个临时休息之所，还是没什么问题。 休息之地距离李暮从住所不远，进入山城大学到松林坡，上面新建的一处房屋。 就在朱越带着毕胜打算离开之时，却见胡照影朝着这边走来。 宋书堂避在一旁不让她看到自己。 眼看胡照影冲着李暮从住处而去，站定敲门。 之后李暮从便从内将门打开。 紧接着胡照影从包内掏出一封信递给李暮从，两人还交谈了两句。 李暮从有邀请胡照影进屋的举动。 但胡照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就没有进去，之后便转身离开，李暮从将门重新关上。 等到胡照影远去，朱越说道：“装着物品和信件的布袋不在身上，可见胡照影已经将东西拿给同学，同时信件交给山城大学门卫处，但唯独亲自给李暮从将信送来，两人还真认识。” 原以为拿信不过是顺路为之。 有李暮从的信也是凑巧。 可如今看来这胡照影与李暮从确实认识。 让宋书堂蒙对了！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三章调查监视，双管齐下 原本打算回去休息的朱越，此时不急于离开。 几人凑在一起商议此事。 “你怎么看？”朱越对宋书堂问道。 “跟踪监视李暮从原计划不便，但也可以从他身边人入手进行调查，例如学生胡照影。” 首先李暮从知‘矛蚁’杜长海被捕。 其次知‘金蝎’被抓，‘沙蛛’死亡。 最后更是知晓军统调查盯上正中书局。 如此条件之下‘虎蜂’李暮从必然行事小心，跟踪监视不见得能奏效。 为今之计双管齐下最为保险。 选择胡照影则是看中她学生身份经验不足，不易惊动李暮从。 面对此提议朱越略作思考便认为可行。 “如何接近胡照影？” “在校车上时，我告诉她我乃中央大学学生。” “给你伪造一个学生的身份。”龙昊认为可以坐实这个身份。 一直未说话的毕胜此时出言提问：“中央大学西迁而来的学生，只怕同窗都认识，突然加入一学生无人认识容易露馅。” 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这岂能不引人怀疑。 如今山城大学与中央大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胡照影某日突然询问中央大学学子，宋书堂身份不攻自破。 面对这个问题朱越却说道：“也好解决。” “怎么解决？”毕胜追问。 朱越说道：“37年中央大学西迁，农学院面临难度最大，因为他们饲养着近一千多头实验教学用的家禽家畜。校长对农学院职工表示可迁则迁，不能迁便送人放弃，可农学院负责人与职工硬是花费一年多时间，克服一切困难，将一千多头珍贵家禽家畜押送来山城。” “我在报纸上看过，说什么澳洲马背着鸡鸭，约克夏猪背着火鸡，荷兰奶牛载着长毛兔，在码头吸引了无数目光。”龙昊想起此前看过的报纸。 朱越点头继续说道：“可将书堂你的身份安排为，途中偶遇迁移队伍，决定帮助农学院押送家禽家畜到渝的学子，一路奔波劳碌眼看胜利在望，激动之余在长寿病倒，如今康复才来报道，有农学院负责人王先生作证，不会有人怀疑。” 此队伍付出极大。 一路照顾动物十分辛劳。 期间有段时间甚至于只能挖野菜充饥，饿得受不了就吃牲口的饲料，把米糠、麦麸和一些碎玉米，掺些野菜煮了当饭吃。 就算再饿都未吃一只动物。 如此精神感染了许多人，农学院负责人王先生一时成为学生追捧对象，他出面作证宋书堂乃是与他同行，不会遭到质疑。 且这一路严寒酷暑、日寇土匪、饥饿疾病、千里跋涉，病倒实属正常。 与农学院负责人王先生一同来渝的一名职工，便一病不起，前些日子才返校。 朱越提出如此身份安排一方面是无人怀疑，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利用千里护送壮举获得胡照影信任，以便打听有关李暮从的情报。 “多久能安排好？”宋书堂认为这个身份足够用。 “我给科里打个电话。” 宋书堂与龙昊先在暗处监视李暮从。 朱越带着毕胜前去打电话。 等到晚上朱越回来留龙昊与毕胜负责监视，他带宋书堂朝着中央大学而去。 “科里已经安排妥当，你跟我去见一下王先生，以及护送家禽家畜到渝的教职工，他们需见你一面认认脸，免得被人试探出马脚。”朱越讲述说道。 王先生以及教职工皆是精神感人，品德高尚。 他们配合不必担心消息泄露。 中央大学内王先生等人已经聚集在一起，见面过程很顺利。 如今宋书堂的身份便是中央大学学子。 此前乃是流亡学生，途中偶遇王先生等人，便同行一路护送家禽家畜。 感其一路吃苦耐劳，王先生答应他可入中央大学学习，行至长寿一病不起，如今才来报道。 学校方面军统已经安排好。 “辛苦。”王先生态度和蔼对宋书堂轻声说道。 “不敢言辛苦，还要多谢王先生同意行动方桉，平白无故要借如此传奇壮举之名声，晚辈心有惶恐。”对于王先生此等忠于国家、忠于学校、忠于自我的人，宋书堂心中很是敬佩。 “千里押送‘动物大军’乃是我等职责所在，如今抓捕日谍肃清山城是你等职责所在，能帮上忙我心甚慰。”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先生高义。” “顾遥行，切记保护好自己。”王先生语重心长。 “是，先生。” 辞别王先生，宋书堂如今已是中央大学艺术系的一名学生。 跟踪监视任务他便不再负责，朱越会另安排其他人。 宋书堂如今要做的则是调查李暮从。 连夜搬进校舍。 新建校址经费短缺工期紧张，因此学生宿舍很简陋，基本上都打地铺，铺上木板、稻草，其上再铺席子、被褥便就如此入睡。 铺位紧紧挨着铺位地方紧张，再放几张小桌子更是无多余空间，私人物品只能吊挂着，晚上宿舍内灯光昏暗，且还经常停电，冬天异常寒冷，夏天蚊虫猖獗。 这便是中央大学校长口中的“国难校舍”。 但就算如此艰苦环境，学生经常自习到很晚。 宋书堂今夜被安排进来，看到不少学生还在刻苦用功。 微微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稍热情的同窗会互通姓名，便继续埋头苦读。 校舍中度过一夜第二日跟随众人上课。 对于班级内多出一人无人理会。 毕竟山城大学的学生时不时就会来听课，人数本就不固定。 一天学业结束不少学子结伴在篮球场打篮球，亦或是踢足球，开展课余活动强健体魄。 宋书堂并未参与其中而是朝着山城大学走去。 他进入学校目的在于接近胡照影，不宜在其他事情上浪费时间。 目的明确是不如徐徐图之降低暴露风险。 可如今慢不得！ 来到山城大学询问‘星火诗社’在何处。 便有知情学子指路引导。 说是诗社不过是在宿舍门头，贴上一张手写牌子罢了。 “你想加入诗社？”一男同学对宋书堂询问。 “我想找胡照影。” “追求者？”男同学皱眉。 诗社是纯粹的，喜欢诗歌双手欢迎，若只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抱得美人归，那是来错了地方。 “误会，只是朋友。” “应该在梅岭” “多谢。” 男同学回身关门不愿理会。 宋书堂也不介意转身前去梅岭。 在梅岭果然找到胡照影，与一并学子在进行写生。 宋书堂未直接上前打搅而是站在一旁等待，胡照影同样看到他，笑着对他挥手。 等写生结束宋书堂走上前说道：“我今日去诗社找你可能被误会了。” “误会？” “你追求者很多吗？” “什么？” 听完宋书堂讲述，胡照影笑的直不起腰说道：“我们诗社社长一根筋。” 上前帮胡照影将画架等物提起，她歪头问道：“来加入诗社？” “算了。” “莫不是真的来追求我？” “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迂腐，妇女运动都多少年了。” “解放的是压迫，争取的是平等，可不是问男生追求不追求自己。” “还不是你先提起。” “我都说了是误会。” “那你找我干嘛？” “初来乍到没个认识的人，就想找你带我熟悉熟悉校园环境。” “你不是中央大学的学生吗？” “是啊。” “那你？” “我是跟随‘动物大军’……” “厉害。”胡照影听完宋书堂说自己参加了，中央大学农学院的动物押送，眼神都有所不同。 章节目录 第九十四章合作伙伴 中央大学农学院动物西迁壮举，近在迟尺的山城大学岂会不知。 荷兰奶牛、澳洲奶牛、澳洲马、英国约克夏猪、美国猪、美国火鸡都是珍贵的畜禽品种。 胡照影哪怕并非农学院专业，也知引进这些品种对农业研究的重要性。 且听闻途中艰辛，尤为佩服。 面对胡照影的赞赏宋书堂摆手道：“我是半路加入，已过最艰难之阶段，王先生等人劳苦功高我则是沾光罢了。” “能伸出援助之手也值得肯定。” “谢谢。” “病好的怎么样？” “已经无碍。” “你若早些时候随王先生一起到山城，恐怕今日也就无需找我介绍校园环境，想带你熟悉之人定会很多。”胡照影笑着说道。 当日可是夹道欢迎。 王先生等人受到了大家的热情追捧。 宋书堂拎着画架跟随胡照影朝着她宿舍走去，口中说道：“真要那样我反而夜不能寐，如今正好。” 学生时代思想单纯。 功劳加身反而总觉得德不配位。 因此宋书堂的心态胡照影认为自己可以理解，并不觉奇怪。 山城大学环境远好于加紧建设中的中央大学，因此胡照影宿舍情况不错，比昨夜他休息的校舍好上太多。 起码画架等物还能放于宿舍之中。 宋书堂在楼下等候胡照影上楼放东西。 不少女同学见状，纷纷从护栏处探出头来对宋书堂指指点点。 等见胡照影上楼更是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 这种情况宋书堂自然面不改色。 对情报工作者来说，这无疑是小场面。 不多时胡照影气喘吁吁跑下来，口中笑着抱怨说道：“这群女疯子。” “盘丝洞。” “说谁是蜘蛛精呢？” 宋书堂明智的选择闭嘴两人开始熟悉校园环境。 山城大学的学生带着中央大学的学生，熟悉中央大学的环境，着实有些少见。 中央大学如今尚在建设中，能熟悉的地方并不多，胡照影便带着宋书堂将山城大学也熟悉了一下，不少学业或许还要过来授课。 辛苦胡照影一趟宋书堂最后提议请她吃饭。 “去饭厅。” “横街吧。” “不用破费。” “全当感谢。” “饭厅。”胡照影不给宋书堂反驳机会带路去饭厅。 吃饭期间她还不停念叨钱要省着些用。 可通过宋书堂的观察，胡照影家世应该不错。 绘画工具整套齐全且成色很新，穿着多是校服但内衬能观其材质不俗，言谈之间大方开朗自信活泼。 身上却无骄横之气！ 吃完饭送胡照影到宿舍楼下两人道别。 围观女同学自是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遭到胡照影的一个白眼。 从山城大学离开宋书堂进入中央大学，却并未返回宿舍，而是朝着一处新建住宅而去。 这便是情报科准备的临时据点。 “冬……冬冬。”敲门声一长两短。 “进。”朱越将门打开。 闪身进入房间屋内陈设简陋，在一小木凳上坐下。 “进展如何？” “已经和胡照影联系上，但并未谈及李暮从。”着急不假却不能暴露目的，因此今日刚与胡照影接触，不宜过早谈论李暮从。 宋书堂问道：“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李暮从今日与三人见面，分别是电影导演、戏剧作家、小说作者。” 仅听此言也知并无重要发现。 调查、监视皆要继续。 “李暮从对我们的调查有所察觉吗？” “应该没有。”通过目前观察朱越认为没有。 “总之小心。” “明白。” 面对李暮从谁也不敢大意。 未直接交锋便深感压力，可想而知此人能耐如何。 宋书堂起身准备离开之时，朱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说道：“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 接过信封装进怀中便开门离去。 回到宿舍坐在床铺上跟随大家一同学习片刻，才躺在床上入眠。 第二日功课较少下午闲来无事，却没有急于去找胡照影，她今日全天有课。 等课业结束他才去山城大学。 站在宿舍楼下都不用开口，便有不少女同学，叫喊胡照影。 面对众人目光宋书堂回以微笑。 胡照影见状在楼上喊道：“你这是享受万人瞩目？” “你再不下来被瞩目的就是你。” 感受到目光汇集胡照影急匆匆跑下楼。 “今天又要熟悉何处？” “不欢迎？” “我是觉得你手段老套。” “老套？” “这是给我的信？”胡照影见宋书堂手中捏着一信封。 “给。”将昨日从朱越处拿到的信件递给胡照影。 接过信胡照影无奈说道：“何其老套！” “你不看看？” “要我当面看？” “那不然呢？” “给你留几分薄面。” “大可不必。” “那就莫怪我不客气。”胡照影将信封打开取出信件。 刚看两眼她面色一愣。 “你故意的？”胡照影质问。 “有时候思维发散性太广不见得是好事。” “你……” “麻烦继续看。” “哼。” 胡照影将信件内容看完说道：“宫月公司找你做海报设计？” “是。” “选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胡照影知宋书堂是中央大学艺术系，学习课程有素描、水彩、国内美术史、西方美术史、油画、图桉等。 确实可以设计、绘画海报，但如今还是尚未毕业的学生，岂会有公司找上门的道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是王先生帮忙牵线介绍。” “介绍给你？” “我如今虽说是在中央大学上课，算中央大学学生，但没有学籍档桉无法毕业，王先生考虑到我如今处境，便多处照顾与我，此番海报设计也是想我勤工俭学。” 半路偶遇押送队伍得王先生举荐入学中央大学，可你只有上课学习的机会，却无法和正常考入中央大学的学子一同毕业。 宋书堂告知胡照影的意思便是王先生觉得有愧，才处处关照。 虽听明白前因后果可胡照影依然奇怪：“宫月公司能同意让一未毕业学生帮他们画海报？” “只是给我一个参加审核的机会，通过审核才有收入，若未通过审核算是无偿劳动，且就算选中我的作品，酬劳也会低很多。”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胡照影觉得正常。 对宫月公司来说是无本买卖。 “你找我是？”胡照影随即问道。 “实不相瞒我很需要这份工作，可我担心能力有限无法胜任，那天看你写生水平很高，于是想邀请你一同参与海报的设计和绘画，酬劳一人一半。”宋书堂言语之间认真诚恳。 “邀请我？” “我知道很唐突，可经济压力确实太大，王先生为我提供此机会来之不易，不好好把握任其熘走难以心安。” “可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 “放手一搏。” “极有可能到头来一无所获。” “所需画纸、画笔等物品我来提供，酬劳分配不变。” “我不是这个意思。”胡照影摇头。 “请你帮忙很可能浪费你的时间却无回报，我理应多承担一些。” 面对宋书堂期盼眼神胡照影最后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酬劳我不需要。” “那我另寻他人。” 眼看宋书堂拿过信封就要离开，胡照影无奈喊道：“我要还不行。” “你好合作伙伴。”宋书堂笑着回头伸出手说道。 胡照影如何不知他是故意，偏不与他握手。 “果然是在商言商，先算计自己的合作伙伴。” “一码归一码，你付出劳动我岂能独揽酬劳。”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偷换概念。” 章节目录 第九十五章善良女同学的同情心 设计、绘制海报！ 自是由情报科全权安排。 说通胡照影算迈出第一步。 既已成为合作伙伴便要商议如何设计，中央大学教室紧张，胡照影则带着宋书堂前往山城大学教室。 夜间多数教室熄灯，仅余几处做自习之用。 两人进入一教室之中坐在后排，防止交谈声打搅其他同学学习。 将信铺在桌面上胡照影低声说道：“宫月公司此次是为他们旗下的香水产品做广告海报，你先说说你的思路。” “时下多是用丰富色彩加之美艳女子组成香水海报，我认为想要脱颖而出需要有所创新。” “墨守成规被选中的可能性不大，但创新往往意味着颠覆对方的期待，极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依你之见？”找胡照影自是要听取对方意见。 胡照影认真思考后说道：“依我看主体放大香水占比，缩小美艳女子在海报中的重要性，同时保留丰富色彩以便吸人眼球，最后海报上突出广告语，字体设计简洁大方便于阅读，地址、电话等文字放于角落不要影响整体结构，你看这样行不行。” 不得不说胡照影确实专业。 在保守中做到突破，且方方面面都考虑在内。 “言之有理。” “女士衣物依然选择旗袍较佳，发型可以稍作调整，增加头饰等物，以香水产品为主，但这个女士定要有一种模湖的美，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难度好高。”宋书堂觉得已经上升到了意境方面。 “香水画的清晰一些，女人则就模湖面容，通过衣物、身材、头饰、发型等表现其美艳。” “好。” 胡照影提出了很多专业性的意见。 之后教室熄灯两人便一同离开。 “谢谢你提出的宝贵意见，我会尝试多画几个版本，再让你指正。”分别前宋书堂说道。 “没问题。” “我送你回去。” “天色已晚我和同学一起回去就行，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那好。” 看到确实有胡照影的同学在此，他便没有继续坚持。 宋书堂回到中央大学先去见朱越。 刚进门便说道：“今日长话短说，我要抓紧时间回去画画。” “你画画？” “当然是我。” “不用找人替你画？” “不够真实。” “那你能行吗？” “可以。” “你这东西都是哪里学的？”朱越是真的奇怪。 “今天时间紧迫，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宋书堂脑海之中傲姐身影一闪而过，今日却没有时间留给他回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么急？” “想利用女同学的同情心岂能不急？” “利用女同学的同情心？” “没错。” “怎么利用？” “那当然是虐自己。” “虐自己？” “没正事我可真走了，时不待我。” “那你快去忙吧，今日与李暮从见面的人依然是文艺界的人，没特别之处。” “好。” 从朱越处离开宋书堂回到宿舍之内，将画画的工具拿出来，在学校路灯之下开始埋头工作起来。 一夜！ 整整一夜他都在画。 白天天亮他依然没有停下工作，一个白天也一直在画海报。 一天一夜！ 宋书堂熬的眼睛通红。 伸手将头发抓的凌乱，嘴唇长时间未喝水从而干燥预裂，脸色因熬夜以及一整天未进食显得惨白。 看时间胡照影今日课业结束，宋书堂便如此造型，拿着手中画好的多张海报去见她。 当胡照影看到宋书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干嘛了？”胡照影出言询问。 “你先看看我画的行不行。”宋书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画好的海报递上。 虽然都是大致绘画并未完善细节，可一看就不是敷衍之作，每张海报都精心设计各有不同，足以感受到认真之意。 可这也太多了！ 十张！ 胡照影数完之后发现共有十张海报。 “昨日分别之后画的？” “是。” “你不要命了。”胡照影脸色愠怒。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恐怕才能勉强完成。 “还好。” “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我需要这一次机会。” “你要是真缺钱我可以借你，你何必如此糟蹋自己。”胡照影不认可宋书堂的行为，这不是努力是自虐。 “你提出的意见，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我提出意见，你今夜回去依然不休息，继续通宵修改，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机会来之不易，可我并未有过从事这个行业的经验，我需要不停的修改尽可能的让作品完美，这是我唯一的胜算，时间很紧张由不得我不着急。” “我看你穿着也算得体，怎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不提也罢。” “那我也不看你画的东西。” 面对如此情况，宋书堂只能略带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在长寿住院期间遇到抗日筹款活动，便将身上的钱都捐了，如今还是王先生借钱给我，可你也知道王先生家卷都在身边，孩子多更需要用钱，我想将王先生的钱还上。” 听到这样的话胡照影还能说什么？ 真傻！ 可正是这份傻才让人感动。 对于欺骗胡照影，宋书堂心中并无压力。 善良女同学的同情心，利用起来甚至有些顺手。 “我可以先借钱给你，用于还王先生的钱。” “可欠你的钱与欠王先生的钱，本质上并无区别。” “迂腐！” “还请帮忙指点。” 胡照影算是看明白，自己说的话面前之人不会听。 可也不忍心见其如此模样。 略加思考后胡照影突然说道：“海报方面我也不是专业，我提的意见不一定作数，但我认识一位海报大师，可以将你画的草稿请他给看看，他若是能提出一些意见定会让你受益良多，比我说百句千句都要有用。” “你这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李暮从李先生，你回去宿舍可以问，应该有人听过李先生的名号，海报方面独树一帜，作品颇多口碑极高。” “当真？” “明日就带你去见李先生，骗也无非就骗你一晚，今夜你先好好休息。” “那好。”宋书堂同意下来。 被胡照影赶着回去休息。 依然去见朱越。 刚一开门朱越便说道：“你虐自己还挺狠。” “但效果斐然。” “怎么说？” “胡照影同意明日带我去见李暮从。” “接近李暮从确实便于调查，可也要小心他知晓你的身份。” “刚好用于试探李暮从是否知道我们已经盯上他。”宋书堂说道。 顺水推舟。 宋书堂回山城时间尚短，更未上过报纸杂志，调查杜长海时极少出现在他家附近。 李暮从又住在西郊。 两人不可能碰过面，若碰面宋书堂不会没印象。 至于说李暮从暗中观察过他更是无稽之谈。 因此宋书堂在李暮从这里的身份，理应是不会暴露。 可若是李暮从在见到他之后表现异样呢？ 那必然是已经知道自身被军统盯上。 才会认出身为军统的宋书堂。 谁给李暮从提供有关军统资料？ 此人只怕已被六足小组策反。 且只要李暮从表现异样，那朱越等人就要立马抓人，不必继续监视调查。 对方都知你在调查，那你还能调查出东西吗？ 因此宋书堂才说，见李暮从虽冒险，却也是一次试探。 情报科自然认同这个举动，不然沉渌水岂会帮忙安排这些东西。 李暮从若不知晓，宋书堂接近他更易调查六足小组所负责之任务。 李暮从若已知晓，则可早早收网开始审讯避免夜长梦多。 所以与李暮从的见面是注定的。 “不可大意。”朱越依然在提醒。 因为你用顾遥行的身份接近李暮从，那你仅是一个学生。 你的身上不可能携带枪械。 在接触的过程中如果李暮从意识到问题率先发难，宋书堂反而处在劣势。 朱越不想看到是在宋书堂死后，他们才抓获李暮从。 宋书堂身手不凡朱越已经知晓，但与日谍交锋则是搏命，生死仅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谁敢说一定立于不败之地。 “放心。”宋书堂自是不会给李暮从拉他垫背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六章初接触 清晨大雾！ 缥缈白纱，翻腾缭绕，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 身处山间时至中午依然如同云端，落脚尚觉恍忽绵软。 胡照影下午没课，约好去见李暮从。 早起宋书堂便梳洗打扮，昨日熬夜表现狼狈模样，今日自是不能给李暮从看，有些太过失礼。 基本礼貌需保持。 今日样貌焕然一新再无昨日疲惫状态。 在山城大学校门口相见胡照影满意点头。 “这还像个样子。” “新换的衣服还行吧？” “你别说。” “怎么？” “有吃软饭的潜质。” “夸我？” “自然。” “可真听不出来。” 两人打趣几句胡照影便带路前去找李暮从。 “李先生住在何处？” “不远就在前面。” “你和李先生如何认识？” “李先生虽不是专业学院学习美术出身，但天赋极高水平不俗，我父亲与李先生乃是旧识，我恰好也学习美术专业，加上李先生住所距离学校很近，家父便拜托先生对我指点一二，因此我偶尔会来请教。”胡照影行走间将情况大致说明。 胡照影的身份情报科第一日便已经调查。 她父亲是有名的实业家，但并非山城本地人。 如今西迁工厂到山城对家业其实打击很大。 减产一半！ 家财缩水也近乎半数！ 与李暮从熟识应是在金陵，而非到山城之后。 “可惜李先生如此天赋却没有接受专业学习。”宋书堂有些感叹。 “李先生总说时也命也，且如今在海报领域先生炙手可热，未尝不是一种好结果。” “先生豁达我等不及。” “所以你就放心吧，得李先生指点一二，被宫月公司选中的几率会增加很多。” “要多谢你。” “不必谢我举手之劳，但不能打着李先生的名号，先生是从来不画广告之类的海报。” “谨记在心。” 李暮从住所不远因此聊了没两句便到了地方。 在横街18号门前站定胡照影上前敲门。 随着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脚步声，门被打开李暮从出现在眼前，穿着衬衣温文尔雅。 “先生。”胡照影开朗的打招呼。 “照影。” “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央大学的学生顾遥行。” 宋书堂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前。 在胡照影介绍完毕之后立马开口说道：“李先生您好我是顾遥行。” “你们这是？”李暮从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先生，顾遥行画了一些海报，还想请您指点一下。”胡照影说话间将手中宋书堂之前画的海报递上。 李暮从看看胡照影再看宋书堂。 他并未立马伸手接过海报，而是低声对胡照影说道：“你父亲知道吗？” “李叔叔。”胡照影有些羞涩也不叫先生了。 三十几岁的李暮从做胡照影的叔叔只能说年轻了些，但也合适。 毕竟李暮从与她父亲是朋友，不是叔叔是什么？ 李暮从显然误会。 觉得宋书堂与胡照影为男女朋友。 不然胡照影为何请他出面帮忙。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胡照影强调说道。 “是。”宋书堂在胡照影的眼神示意下紧跟着开口。 可李暮从眼神带有怀疑。 但见胡照影此状也没有继续盘问，让开身子说道：“进来吧。” “多谢李先生。”宋书堂很有礼数。 李暮从家中如同工作室一般，各种工具画具齐全。 谈不上整洁，需要创作的人，很少中规中矩。 “学校的专业课作业吗？”李暮从坐下之后问道。 “不是……” 听罢胡照影解释李暮从说道：“这位同学很有助人为乐之心，先帮助押送动物后捐款用于抗日救亡，借人钱财也急于归还，看在这些事情上我也就破例帮你指点一次。” “多谢先生。”宋书堂急忙起身鞠躬。 “坐。” 等宋书堂坐下之后李暮从开始翻看手中海报，宫月公司要求胡照影方才已经说明。 看的很快，基本上每张就扫一眼，没有细细品味的意思。 李暮从看完最后一张说道：“基本功很扎实。” 对于这句夸奖胡照影与宋书堂都没有开心，果然李暮从继续说道：“但设计上很粗糙，主体表现产品想法不错，可又舍不得放弃女人作为基调，于是导致现在界定模湖。” 宋书堂忍不住去看胡照影。 这想法可都是她提供的。 当时两人一致觉得挺好，可如今到了李暮从眼里，有些一文不值的感觉。 胡照影脸色岂能好看。 宋书堂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锅他背。 将手中海报放下李暮从说道：“你没看清你的优势，宫月公司愿意给你一次尝试的机会，不是期待于你的创新，而是因为你够便宜，相比较其他作者，你的价钱可能仅是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因此你要充分利用你的优势，与其他作者画同样的东西，水平相差不大时，那么入选的必然会是你，这是其他作者没有的优势，可你选择创新将优势弃之不用，本末倒置。” 李暮从句句让人幡然醒悟。 胡照影忍不住问道：“画一样的东西就能赢？” “基本功不错，画个广告海报没问题，中规中矩效果最好。”李暮从的指点居然不是在海报的设计上，也不是在绘画的技巧上，而是另辟蹊径。 但你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对。 一针见血！ 最大的优势你不用，你还瞎琢磨什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回去老实画海报，机会还是有的。” “谢谢先生指点。” “不必谢我，算不得指点。” “先生之言犹如醍醐灌顶，好似当头喝棒将我惊醒，理应要谢。” “你坐一会，照影你随我进来。”李暮从起身叫胡照影进里面房间。 可见两人是有话要说。 胡照影跟随李暮从进去，宋书堂则是开始四下打量。 没有用手翻动任何东西，但是每一处宋书堂都用眼睛认真记下。 包括李暮从的各类作品也都尽收眼底。 大概十几分之后李暮从与胡照影从房间内出来。 胡照影立马招呼他说道：“走了。” 宋书堂起身和李暮从道别。 两人出门走在横街上他问道：“李先生同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着急离开？”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能说什么，追问我们两个的关系，还说要告诉我父亲，让我父亲早日替我把把关，我是好一通解释才勉强让他相信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李先生怎么也如此关心这种事情。” “我父亲交代他的呗。” “如今年代自由恋爱，你父亲莫不是还想要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心女儿被人骗了，不行吗？” “行。” “回去画的时候悠着点身体。” “李先生为我指明方向我也就不必着急，专攻一幅作品即可，时间变得充裕。” “如此最好。” “多谢你，还给你带来麻烦。” “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其实也算不上麻烦。” “若你父亲这里需要我可以亲自解释。” “你少跟着添乱就行。” 两人回到学校之后便分道扬镳。 宋书堂在校园之中晃了一圈前去见朱越。 朱越如今大多时间在临时据点内掌控大局。 见宋书堂上门朱越问道：“今日与李暮从见面可有发现？” “李暮从应该不知我身份。”从初见面宋书堂便暗中观察，并未发现李暮从有何异样。 闻言朱越松了口气继续问道：“那有关六足小组任务之事可有发现？” “‘虎蜂’自不会将任务放于明处，但我有其他发现。” “讲。” “在李暮从家中看到他如今负责校对一篇文章以及一本书籍，文章作者蒲魏，书籍作者鱼荣。” “蒲魏！” “鱼荣！” 朱越口中念叨。 章节目录 第九十七章深入调查 蒲魏！ 鱼荣！ 这两个名字朱越有些耳熟。 稍微回忆一下朱越随即说道：“蒲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治部成员。鱼荣，国民政府主计处成员。” 正治部与军统局同属军事委员会。 但正治部乃是两党合作影响之下的产物，其中第三厅则由红党领导各界进步人士组成。 蒲魏是总务厅成员。 权力不小是其次，重点在于背后关系错综复杂。 再说鱼荣。 国民政府主计处负责全国岁计、会计、统计事务，直接对国民政府主蓆负责，同样牵扯很多。 蒲魏！ 鱼荣！ 这两人与李暮从有牵连，是否存在被策反的可能？ 目前你自然是保持怀疑。 可这样的发现让调查陷入难处。 朱越皱眉说道：“若我们抓捕李暮从，他宁死不说被策反人员，我们就算是怀疑蒲魏、鱼荣，都不太好调查。” 这是事实。 军统局权力不小却也不是没有限制。 你仅依靠与李暮从有接触便要抓人，正治部、主计处岂会坐视不理。 且就算你将人抓来何用？ 你能用刑吗？ 李暮从不开口，军统局又不能上刑，调查只会没有结果。 这也正是情报科为何不愿直接抓捕李暮从的最根本原因。 怕他不开口导致一切难办。 此时调查就是要掌握李暮从与谁有接触，六足小组如今的关键任务又是什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掌握越多对接下来的调查越有利。 与李暮从接触过的党内要人不少，为何现在紧张蒲魏与鱼荣？ 则是担心两人与‘虎蜂’铤而走险也要完成的任务有关。 毕竟卡在这个时间点上。 “李暮从负责过多少书籍和文章？”宋书堂开口询问。 “仅党内就有十多人，加上蒲魏、鱼荣则又多两人。” “基本都不太方便审讯调查吧？” “有几人职位比蒲魏、鱼荣尚且高出不知多少，这若要查和捅了马蜂窝没多大区别。” 言罢朱越继续说道：“可戴老板必然要彻查此事，给校长一个交代，因此我们若能掌握更多证据，在抓人审讯时也更加硬气。” “可我不敢轻易翻动李暮从家中物品，看似他的所有物品都显得杂乱无章好似随意堆放，但必然都隐藏各种细节陷阱，搜查屋内逃不过他的眼睛。”宋书堂回忆李暮从家中情况说道。 “屋内会存在有价值的东西吗？”朱越如今首先考虑这一点。 宋书堂说道：“非常明确的线索指定不会存在，但一些具有牵连的线索，应该会有。” 策反、拉拢甚至于胁迫。 都是非常复杂的一个过程，并非一朝一夕可完成。 在试探、说服、利诱的过程中必然存在见面。 见面就可能留痕。 多次核对文章？ 那或许会有多张草稿。 多次见面探讨写作理念。 那也应该有记事本。 这些东西李暮从反而不会销毁。 你见面就是做这些工作，到头来你手里却没有东西能证明你做过这些工作，那反而才是疑点。 可如今只要找到这些，情报科则可锁定重点目标。 但李暮从家中不好搜查。 至于传假消息说横街一带有日谍，要进行大规模搜查，将李暮从家中趁机搜查一遍。 这举动太过明显根本无法骗人。 “你还有机会见李暮从吗？”朱越问道。 “有。”海报画好之后可以借口上门请教。 “尽量拉近你二人关系，争取多次进入他家中，找机会收集更多线索。同时我们在外也开始盯与李暮从有牵连之人，看能否找到通敌证据，再有就是盯紧李暮从，看他是否会与六足小组其他人接头。”朱越安排说道。 目前调查有些被动。 你说李暮从不知道他被调查。 可他知道六足小组出事。 警惕性极高。 不易展开调查。 却又忌惮‘虎蜂’能力，恐他宁死不屈守口如瓶，同样不宜抓捕用刑。 如今如此调查收集资料，难度大、效果微。 可你别无办法！ “总之盯紧李暮从，他只要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结果无非是抓捕审讯罢了。”朱越最后说道。 情况不会太糟糕。 最差也是抓捕李暮从进行审讯与最开始一样。 现在的调查全当努力尝试，不亏本。 “那我争取多与李暮从接触。” “还是那句话，多小心。” “明白。” 宋书堂离去后朱越便向情报科汇报情况。 沉渌水得知宋书堂与李暮从已经接触，就让按计划行事。 接下来两日宋书堂没有再去找胡照影，而是认真画海报。 自身行为需符合人物设定。 等到第三天他拿着一副，完整画完的海报前去找胡照影。 “看看。” “不懒。” 胡照影细细观看觉得确实不错。 整体非常完善且色彩丰富细节到位，连字体都是认真设计过的立体呈现。 “不如请李先生再给看看？”宋书堂表现的有些不放心，在胡照影看来是人之常情。 还看？ 胡照影有些犹豫。 此前自己心软带着宋书堂去了一次。 便已经被李暮从误会，虽然她拼了命的解释，但她自己也知道收效甚微。 放假回家之后，肯定逃不过自己父亲的一番追问。 但此前答应做宋书堂的合作伙伴。 又是她自己主动提议让李暮从帮忙指点。 如今拒绝自是不好意思。 胡照影说道：“今日我找李先生指点我水彩画，你跟着我一同过去，顺便让看看你的海报。” 顺便！ 胡照影要告诉李暮从，宋书堂是顺便过来的。 能降低一些影响算一些。 “多谢，不会影响你学习吧？”宋书堂喜出望外。 “不会。”胡照影很想说本来就是找的借口，影响什么。 李暮从住处画具齐全，胡照影每次去学习不必携带太多东西，不然极为不方便，只需将自己的作品带着便可。 下午两人轻装上阵。 前一次来横街18号，宋书堂只见理发摊位这个固定监视点，并未看到龙昊、毕胜等人。 此次来也一样。 没发现龙昊、毕胜。 可见情报科负责盯梢极为小心不会暴露自身。 好在李暮从这几日都没有出过门，他们无需跟踪，减少了暴露的风险。 此番再上门李暮从看到宋书堂已经不奇怪。 让两人进来胡照影急忙解释是自己来学习，宋书堂就是顺带。 李暮从笑的有些敷衍，胡照影也不多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说是学习宋书堂自不会着急将海报拿出来，不能喧宾夺主。 其次则是想多留一会争取更多机会。 但胡照影好似想要早点打发他走，主动说道：“拿出来给先生看看。” “麻烦李先生。”宋书堂只得将海报递上。 李暮从看了看说道：“还算理解了我当日说的话，但画功方面可以再打磨打磨，你这个人物神韵不够，虽然不是素描人物不逼真，但神韵更为重要。不要觉得印刷可能无法将画稿完全复原，便忽视一些画功细节，要明白审核的人首先看的是你画，其次才是考虑印刷的问题。” “学生明白。” “其他问题不大。” “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讲。” “能不能在此重新作画，也好再由先生帮忙指点。” 宋书堂不便多次来打搅，今日李暮从刚好要给胡照影上课，他在一旁画自己的，不太影响李暮从自己每日的休息和创作。 且在作画途中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指点。 宋书堂的小心思罢了，你也不能说他有错。 胡照影甚至于都想开口帮他说情。 不等胡照影求情，李暮从便很随意的答应下来说道：“有何不可，你在这里陪着照影，晚上将她送回去我也放心。” “多谢先生。” “谁要他送。”胡照影小声滴咕不敢被李暮从听到，生怕宋书堂没了待在这里的机会。 章节目录 第九十八章突如其来的帮助 房间之内自是有画画的地方。 画具应有尽有随意拿取。 原本自是不能如此没有分寸，求教于人切莫得寸进尺。 只是宋书堂心中隐藏其他目的，定然要用些手段。 翻动李暮从家中物品会被他看出端倪，那我借着画画之由取用画具，在此过程中触碰了摆放之物，算得上合情合理。 今日再寻李暮从已是冒险。 强留此处作画以及取用画具乃是增加风险。 可情报科也需求快。 ‘虎蜂’冒险留在山城只为重要任务。 情报科调查若是太慢，岂不是眼睁睁看着六足小组将任务完成。 因此今日宋书堂行事稍显激进。 正如朱越所说，‘虎蜂’只要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抓捕审讯便是最后底线。 在此之上可适当激进。 想要完全求稳已是不太现实。 画海报所需画具繁多，追求色彩丰富时常要调配颜色，这给了宋书堂极大的操作空间。 胡照影开始上课。 李暮从先是检查她的作品给予评价和指导意见。 后命她当场作画，现场教导。 宋书堂在一旁埋头创作心无旁骛，根本未曾离开座位，好似眼中仅有海报一般。 此情况保持一小时之久他才缓缓抬头，眼神四处搜寻好似要找何物。 李暮从对胡照影的指点到了关键时刻，他不便打搅起身自己寻找，在此过程中终于开始今日之目的。 工作台上轻轻翻动不敢弄的太乱。 谨慎小心只是恐李暮从不喜，并非是想避人耳目。 此举异常明显毫无遮掩。 时间不长大概三四分钟，宋书堂找齐自己所需颜料，重新回到座位上刻苦绘画，至此便再也没有起身过。 直至胡照影学习完毕。 宋书堂才拿着海报上前。 “画的挺快。”李暮从笑着说道。 宋书堂仅是拘谨一笑并未答话。 求快无非是希望得李暮从指点，回去之后他会再画制最终稿件，用于交给宫月公司。 “不错。”李暮从终于说了一句不错，一旁的胡照影在紧张之余也嘴角微扬。 “定稿之后认真画出，便可提交给宫月公司。”李暮从说不错便是真不错，未另提修改意见。 “多谢李先生。” “什么时候交稿？” “说是最迟到六月七号。” “时间充裕。” 如今刚五月二十八号，在已经初步定稿的情况下，确实时间富裕。 但李暮从话锋一转说道：“我六月三号刚好要去城里一趟，恰好认识一位宫月公司的股东，不如你跟我一起过去，帮你引荐一下。” “这不好吧？”宋书堂心中疑惑。 李暮从在干嘛？ 为何突然要帮自己。 他不是一直都拒接广告海报。 胡照影最早便交代说不能打着李暮从的名号行事，现如今怎么成了对方主动让自己借用这个名号。 海报行业李暮从确实算得上是一块金字招牌。 由他带宋书堂前往宫月公司通过审核轻而易举。 非亲非故为何要帮？ 仅是看胡照影的面子吗？ 一时间想不明白宋书推辞说道：“会不会让李先生为难。” 毕竟胡照影与他说过李暮从的问题，你不可能无视。 “李叔叔。”胡照影也出言担心让李暮从为难。 “我是看中你的为人以及你的专业能力，我并非专业院校出身，遭遇过几年冷眼，你日后也拿不到中央大学的文凭，与我往日境地何其相似，不忍你重蹈覆。”李暮从说的言真意切。 “还不快谢谢先生。”胡照影在一旁急忙使眼色。 机会！ 贵人扶持！ 李暮从出面可不仅仅只是让宋书堂通过宫月公司的审核，而是向外界释放一个消息。 宋书堂是他李暮从看好的人。 李暮从不接商业广告海报，商家岂不是就会来找宋书堂，多少能借一些李暮从的光。 这帮助可谓巨大，胡照影自是着急让他答应。 奇怪！ 心中疑惑，可表现的却是受宠若惊。 你没理由拒绝！ 少年自命清高不屑如此？ 如今处境何来清高。 李暮从欣然接受宋书堂的感谢后说道：“距离三号还有五日之久能完成海报吗？” “可以。”宋书堂说的斩钉截铁。 从李暮从家中出来，在回去学校的路上，宋书堂对胡照影问道：“李先生这是？” “可能是被你的事迹打动吧。” 打动？ 宋书堂很想告诉胡照影，我的事迹只能打动你，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至于说打动李暮从？ 笑话！ 可如今让宋书堂怎么说？ 说只有你胡照影同情心泛滥？ 只能点头认可胡照影的猜测。 送她回去宿舍之后宋书堂直奔朱越处。 见他过来朱越率先问道：“今日在李暮从家中可曾发现线索？” “先不说线索，现在另有一事充满疑点。” “何事？” “李暮从突然要帮我引荐宫月公司……” 听完讲述朱越同样一头雾水。 “‘虎蜂’究竟想干嘛？”朱越不信李暮从真的是心血来潮。 “两种可能。”宋书堂在来的路上便做出分析。 “讲。” “其一我已暴露，其二李暮从需前往市区一趟，但目前情况使他格外谨慎小心，因此想拿我做借口。” 朱越细想之后说道：“若你已暴露，李暮从此举必是为了出逃，若是借你掩护前往市区，则极有可能展开六足小组任务。” “所以必须要配合他。” 不管李暮从想做什么，你都需配合。 “此事要上报科里商议一下，你先回去画海报，有消息我通知你。”朱越需向沉渌水汇报此事。 “宫月公司方面没问题吧？” “放心，确实是走王先生的关系要来一个机会，李暮从不会意识到不对劲。”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那就好。” 宋书堂与朱越都没有去猜测，李暮从是为了前往宫月公司确定是否有海报一事，以便判断宋书堂的身份。 因为军统既然做出如此安排，又岂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 不管真假李暮从去宫月公司也难分辨。 从朱越处离开宋书堂投入到绘画海报的工作上，这容不得他马虎。 李暮从专业方面见识过人，宋书堂是否敷衍他一眼便知，因此万不能从海报上露出马脚。 接连两日都全身心投入到绘制海报的工作中。 第三日晚朱越要求见面。 宋书堂避开学生耳目进入临时据点，龙昊今日也在。 “坐。”朱越说道。 在龙昊身旁坐下两人互相问了几句。 得知龙昊这几日都在负责夜班，因此宋书堂来时未见过他。 今日调班他才有空过来。 “科里怎么说？”寒暄两句宋书堂对朱越问道。 “科长与处长商议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李暮从究竟想要做什么。” “具体如何安排？”宋书堂对于这个决定并不奇怪。 你确实要配合李暮从。 但这将面临巨大风险！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人到城区安然无恙 只要配合。 必然面临巨大风险！ 假设李暮从前往市区，乃是发现军统调查打算出逃，你沿途需布控得当，万不能让其脱逃不然后果影响极大。 但李暮从出逃仅是猜测。 还需考虑对方趁机掩护先往市区负责六足小组任务，想通过李暮从掌握其他六足小组成员，以及彻底搞明白他们所负责重要任务是什么，决不能在沿途布控、跟踪监视中露出马脚。 被发现功亏一篑。 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便在于此。 严密布控！ 恐打草惊蛇。 布控稍弱！ 恐李暮从插翅而逃。 如何抉择？ “目前商议认为，弄清楚六足小组所负责任务为重中之重。”朱越将情报科商议结果说出。 六足小组之任务已到关键时刻，确实刻不容缓。 朱越继续讲道：“因此所有行动安排的前提，则是李暮从不能有察觉。” “降低跟踪监视规格？” “是。” “具体如何安排？” “六月三号因你与李暮从同行，从横街到城区仅安排两人骑自行车跟在后面，同时在宫月公司门前设立两个固定监视点。 以及安排组员乔装打扮成人力车夫守在宫月公司外，若你们从内出来要分道扬镳，争取可以让我们的人负责送李暮从过去，同时街口三个方向安插人手，不论走哪个方向都确保有人可以跟上。” 听完朱越安排宋书堂觉得在城内问题不大。 最具危险的应是从西郊到城内这一段路。 车上只宋书堂一人。 车后仅跟两人。 是人手最少且支援最慢到位的时间段。 龙昊在一旁开口说道：“李暮从要是真的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出逃，必然有比我们想象之中更加完善的计划，甚至于会有其他六足小组成员接应，沿途仅三人风险着实较大。” “可沿途不比城内闹市区人多，不便于我们跟踪隐藏，若安排人手太多路上被察觉，等到城内李暮从恐怕也不会进行任何事情，我们如何调查？”朱越也知有风险但取舍便是如此。 甚至于朱越明白沉渌水与鲍意伟，将宝压在眼前的宋书堂身上。 宋书堂跟随在李暮从左右便是最后保障。 龙昊何尝不知却皱眉开口：“假设李暮从真为逃离，书堂身份必暴露无遗，他岂会不考虑如何摆脱甚至于解决书堂。”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当你还在思考对方是逃是留。 对方却在心里想着如何除掉你。 先落下风！ 棋未动子先输半招。 日谍交锋刹那搏命，半招足以决定输赢。 龙昊之关切宋书堂自能感受到。 可任务之中少有从自身安危出发去考虑的先例。 “保证完成任务。”宋书堂没有废话。 “你如今借用身份不能配枪免得被李暮从察觉，可他若铁了心逃离极有可能备枪，你定要小心这一点。” “嗯。” “人到城区，万事好说。” “是。” 交代完毕宋书堂起身离开，海报还需认真绘制。 见人离去龙昊依然脸色担忧。 朱越并未觉得龙昊小题大做。 亡命日谍危急时刻拼死反扑，结局真的难讲。 “回去准备，等待行动。”朱越没有劝解龙昊，这种事情都要经历，多了便也就好了。 “是。” 龙昊认为李暮从若真表现出逃离意图，抓捕他问题应该不大。 他所担心的则是抓捕李暮从发生在宋书堂死后。 可任务便是任务。 首要保证通过李暮从探查清楚六足小组任务。 而非将防止逃离放在第一位。 余下两日总算将海报最终成稿，宋书堂自己拿在手中端详片刻都觉满意。 宫月公司确实可以直接拿去使用。 明日便要与李暮从一同前往城区，今夜睡的很早。 次日清晨起床洗漱将胡子也刮干净，换上一身整洁衣服去找李暮从。 可当他来到横街18号却见胡照影也在此处。 “你怎么来了？”宋书堂有些诧异询问。 恰逢李暮从开门出来，于是解释说道：“照影回去见她父亲，我刚好也有事见胡兄，顺道一起。” 胡照影！ 并不在此前讨论之内。 还未出发便多出一变数。 这一路只怕难平静！ 将海报递给李暮从查看无误之后，三人前去校车停靠点。 胡照影落在李暮从身后瞪了宋书堂一眼说道：“只怕李先生要与我父亲说，你我二人之事。” “清者自清。” “你倒心宽。” “本无烦恼，何惹尘埃。” “今日你自然是喜事临门。” “要不双喜临门？” “找打。” 李暮从找胡照影父亲说二人之事？ 宋书堂自是不信！ 今日胡照影究竟在李暮从这里扮演何种角色？ 上车落座与胡照影闲聊。 可宋书堂心中警惕提至最高，随时准备应付突如其来之变故。 今日不是休沐车上人员不多，后上车的两三人无位而已。 车子启动驶离横街。 心跳缓缓加速！ 虽与胡照影聊天可余光时刻注意李暮从举动。 远离横街，未有异样！ 行至路中最易设伏地点，未有异样！ 乘车旅客增多，车厢内环境复杂，未有异样！ 城区近在迟尺，未有异样！ 在距离宫月公司最近之处下车，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三人已到城内！ 李暮从并非想出逃。 今日许是为执行任务而来。 带着胡照影也是做掩护之用。 宋书堂心中不由闪过诸如此类的念头，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何安然无恙到了城区。 人到城区再想逃离难度成倍增加。 此时一路紧绷神经的宋书堂也微微舒了口气。 “与宫月公司股东约定时间快到，我们先去宫月公司，等忙完之后再去见你父亲。”李暮从做主三人一同先去宫月公司。 拉着胡照影不许她走。 想她做掩护的意思更加明显。 宋书堂心中开始期待，指不定今日跟踪就能发现六足小组的关键任务，以及六足小组其他成员的线索，甚至于知道六足小组策反了何人。 心中热切被按下不表，跟随李暮从前去宫月公司。 下车地点距离公司已经不远，步行过去十几分钟。 宫月公司三层楼用作办公排面已是不小，李暮从确实有些名气，自报家门之后立马有人上去通报。 很快便有人亲自下来迎接。 交谈间得知来人便是宫月公司股东，勉强算是一个小股东，在公司决策上没什么话语权。 可对于海报一事也能说得上话。 当即拍胸脯表示此事交给他。 李暮从则是说不必考虑人情，公平审核便可。 小股东生意人自是不会听这些场面话，李暮从亲自送人上门，你当真不给几分薄面。 审核进展迅速，最后一致认为可用。 一方面海报质量确实过关，另一方面则是看李暮从和小股东的情面。 甚至于稿酬在原先的基础上有所增加。 虽还比不上业内普遍稿酬，但你一个未毕业的学生，已是不错。 且稿酬到手很快，当场便结算清楚。 宋书堂直接抽出一半递给胡照影。 她自知推辞不过，索性直接收下，免得在李暮从面前拉扯。 虽说胡照影没有负责画，可她牵线搭桥介绍李暮从，这钱她就应该拿。 她所体现的价值远大于动手绘画。 “谢谢李先生。”出了宫月公司的门宋书堂表现兴奋。 “还是你的海报水平说服了他们，不然仅靠我的颜面，也无法让他们做亏本的决定。” “李先生大恩学生没齿难忘。” “言重。” “那学生就不打搅先生和照影。” “你跟着一起去。” “我跟着？” “我们真的没什么。”胡照影也忍不住说道。 这是带宋书堂见家长吗？ “你父亲下午可能要去西郊一趟，有笔生意要谈，刚好可以送我们回去。”李暮从笑着解释。 胡照影并不知道此事，毕竟她也没有与自己父亲联系。 “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宋书堂急忙表示不用麻烦。 “中午有人请客吃饭，你跟着打打牙祭。”李暮从打断宋书堂的话。 原本已经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 宋书堂隐隐察觉有些异样却无法立马分辨！ 李暮从究竟想做什么？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空袭 六月三号借海报推荐之举前往市区！ 借故邀请胡照影同行！ 审核事罢再邀宋书堂同行！ 李暮从想干嘛？ 安然无恙抵达市区宋书堂默认李暮从此次前来，是为六足小组之任务。 可完成任务自是要孤身行动，此刻放宋书堂离去，后找机会打发胡照影岂不是更加方便。 为何强邀他同行？ 想不明白却再无暇思考，只得说道：“那就打搅。” 拒绝？ 李暮从刚帮你大忙，如今你便拂他颜面，自是没有道理。 胡照影闷闷不乐。 她与宋书堂自身清白别无他想，可此次与自己父亲见面，免不了一番猜忌和询问。 三人如今可说是各怀心思。 宫月公司门前有两个情报科安排的固定监视点。 同时街边不远处停靠七辆人力车，车夫坐在车把上休息。 “从这里到小什字不远我们就步行过去吧，路上遇到想购买的东西还能顺道买上，下午便不用再跑一趟。”李暮从建议不坐人力车。 凑巧？ “我刚好路过一家文具店要帮同学带一根钢笔。”胡照影当即同意这个提议。 宋书堂自然从善如流。 三人步行离开。 距离人力车夫尚有些距离，便无人上前招揽生意。 宫月公司楼前不远处的一家茶馆二楼，包间内龙昊看到李暮从等人离去，对一旁的朱越说道：“他们没有选择坐人力车。” “书堂怎么跟着走了？”朱越更加好奇这点。 可如今无法从宋书堂处获取情报。 两人身后沉渌水坐在凳子上饮茶，今日他亲自到现场负责任务。 “科长，计划有变。”朱越汇报。 “人力车夫这一环节弃用，路口负责跟踪之人也不要跟的太近，将距离拉开。”沉渌水下令。 “拉开距离？” “李暮从今日举动明显异常，极可能有所行动，书堂既然跟随我们便不要引起他的警惕。” “是。”朱越领命下去安排。 今日取得收获的可能性很大。 沉渌水不得不小心。 李暮从未选择人力车，沉渌水便心头生疑。 如今更是不敢让跟踪人员靠的太近，好在宋书堂还在李暮从身边。 沉渌水相信宋书堂也能察觉到如今异样。 自会明白人力车夫无法继续启用，同样也能感知跟踪人员较远，遇事宋书堂会先顶上。 果然在与李暮从等人走出街口之后，宋书堂看到情报科安排负责跟踪人员。 原本跟踪及时，可片刻之后人员不见。 宋书堂认识情报科成员，自能感受到这一切。 他第一时间就猜到情报科定是见自己与李暮从同行，所以更加谨慎。 此举他觉得安排很正确。 他甚至于都想给情报科如此提议，只是无法通风报信，好在大家颇有默契。 因李暮从拒绝乘坐人力车。 借口合情合理但总归是超出计划之外。 宋书堂也担心他是否有所发现，如今跟踪之人远离，更为保险。 一路行至下城区商业繁华地带，胡照影东瞅瞅西瞧瞧。 她对山城熟悉程度也一般，毕竟刚来一年，加之山城路况复杂多变，又常在西郊学校，反倒李暮从最为熟悉。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至于宋书堂？ 一问三不知。 他刚从长寿过来。 城区仅是路过。 能有所了解？ 因此走路宋书堂都十分细节，落后胡照影半个身位，跟随前进。 且对街道两旁事物保持兴趣，好似初见。 “到了。”胡照影看着不远处的文具店说道。 “墨海文店。”宋书堂念叨名字好像想要将店铺记下。 其实这店铺他此前路过不下五次。 商业区人多，店铺内客人同样不少。 胡照影进去买钢笔，李暮从对宋书堂问道：“你不进去看看？” “我不缺文具。”宋书堂没进去的打算。 李暮从都还在外，他岂能跟进去？ 情报科如今负责跟踪人员距离较远，他需起到作用。 好在李暮从未再说什么，两人在店门外等候。 客人多不假。 可胡照影的速度确实也够慢的。 女人买东西属实是麻烦些。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胡照影出来表示歉意。 “东西呢？”宋书堂问道。 “这。”胡照影晃了晃手里的一根钢笔。 “就买了一根？” “怎么？” “没事。” “嫌我时间长？” “岂敢。” 胡照影也自知理亏，如此长时间挑挑拣拣就买了一根钢笔，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人继续朝前行走。 距离小什字已经不远，李暮从却还没有单独行动的意思。 莫不是要等到与胡照影父亲一同吃完饭，他才会独自展开行动？ 就在宋书堂认为可能会是如此情况之时。 突然！ 街道上传来刺耳警报声。 防空警报！ 警报大作一时间冲破所有人耳膜。 商业区游人旅客先是一愣随机立马拔腿就跑，前往最近防空洞。 场面一时混乱。 防空洞进入有人数要求，跑得慢你可能就进不去，还需赶往下一个防空洞。 一洞慢必然洞洞慢。 到时极有可能无法躲避日军敌机空袭。 乱！ 叫喊！ 奔跑！ 人与人涌在一起。 踩掉鞋子都来不及去管。 商业街原本便人多如今更是乱作一团。 刹那间宋书堂靠近李暮从防止变故。 可李暮从反应更快。 他好似早就知道会有防空警报一般，未有片刻愣神。 一把拉过胡照影在其诧异慌乱的眼神之下，一刀插进她腹部。 鲜血瞬间之流。 李暮从依然温文尔雅笑看宋书堂。 “她死不了，就看你救不救她。”李暮从言罢将胡照影松开任由其朝地上跌落。 自己向后一躲混在汹涌人群之中。 选择题！ 李暮从给宋书堂出了一道选择题。 救人？ 抓人？ 胡照影腹部中刀并不致命，可你若放任不管必死无疑。 如今兵荒马乱，倒在地上被人踩踏都会致死。 运气好没被踩踏死，却也无人可以立马送去医院救治，失血过多还是会死。 找人将胡照影送去医院。 现如今谁会停下脚步？ 且如此情况如何到得了医院？ 至于情报科的人？ 商业街道乱成如此模样，他们想要冲进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 可你若不抓人！ 这么乱的情况下李暮从必然逃之夭夭。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暮从的算计！ 从头到尾皆在他掌控之中。 可如今宋书堂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李暮从如何做到。 他必须要立马做出决断。 抓人？ 救人？ 电光火石之间宋书堂伸手一捞，将快要倒地的胡照影抓起。 眼睁睁看其跌落在地被人踩踏，宋书堂实在无法心安理得。 且胡照影会卷入这件事情之中也是因他而起，利用了女同学的同情心，现在放任不管她的生死，前去抓捕日谍，看似选择更为正确，保家卫国打击日寇！ 可胡照影呢？ 军人可在必要时刻做出牺牲自我的决定。 舍小保大。 胡照影却并非军人。 她求生的眼神死死盯着宋书堂溢于言表。 这一题难破！ 李暮从确实是一位很好的出题人。 留给宋书堂做题的时间很少。 脱掉上衣宋书堂直接将胡照影的伤口捆起来。 刀子不是他拔掉的，是李暮从拔的。 为的就是让胡照影失血更快。 “怎么会？”胡照影语气虚弱。 宋书堂包扎好胡照影后直接将其背在身上。 然后冲开人群朝着李暮从追去。 救人！ 抓人！ 宋书堂全都要。 不救胡照影良心难安。 不抓李暮从更是天理不容。 至于空袭！ 从警报响起到敌机就位投放炸弹，还需一段时间。 因为山城在周边县区设立二十六个监视哨所，发现敌机电话通报，防空警报便会响起。 这中间还有时间。 在仅有的时间内，还要背着胡照影，去抓捕李暮从。 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 可宋书堂别无选择！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地球是个圆的 抓人！ 救人！ 两手抓可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如今不会再有更好的办法。 李暮从极为聪明，选择跑动方向与百姓去往防空洞的方向相反，宋书堂若追就需逆流而上难度增加。 奋力拨开面前人群像是一条鱼一样朝前追去。 胡照影在其背后自是明白现在情况。 可她的双手却紧紧抓着宋书堂的肩膀不曾放开。 她不想死！ 死亡距离她其实并不遥远。 坐船从金陵离开就遭遇日机轰炸，炮弹落在江里溅起巨大水花，躲在船舱内瑟瑟发抖。 等平静来到甲板可见不远处一客船已经沉了一半，江面上飘着断臂残肢。 会水的人在水面与破败不堪的尸体作伴。 那一幕胡照影永生难忘！ 她此时已经明白宋书堂要抓李暮从。 同样知道自己乃是累赘。 可你让胡照影说让宋书堂将自己放下，去追李暮从？ 她做不到。 不想死！ 死亡对她来说依然恐惧！ 感受到肩膀上手掌传来的力度，宋书堂单手紧了紧环抱着胡照影大腿的手臂，算是给予回应。 乱！ 场面依然混乱！ 警员以及救护队吹着口哨，指挥众人有序进入防空洞躲避，可收效甚微。 …… …… 情报科成员在防空警报响起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不好。 沉渌水当即下令立马抓捕。 他不管李暮从今日是否发现异常，都要抓人。 因为防空警报响起李暮从哪怕想要执行任务也会放弃。 可你不能赌他会不会趁机逃离。 收网抓捕！ 但场面混乱他们迎着人群冲不进去，沉渌水心里暗道不好。 他意识到这一切可能都是李暮从的算计。 不然为何事事巧合。 “科长，先去防空洞。”朱越强行要带走沉渌水。 “我去找书堂。”龙昊也一头扎进人群洪流之中。 如今任务生变所有计划作废，龙昊找宋书堂则是要通知他躲避轰炸。 朱越想叫喊可龙昊已消失不见。 “他跑进去添乱。”沉渌水来气。 场面如此混乱敌机随时轰炸，你冲进去干嘛？ 别宋书堂没找到，龙昊死在里面。 “科长先撤，我带人进去找。” “任务取消，找到他们就近躲入防空洞。” “是。” 距离敌机轰炸还有些时间。 军统局的证件，可以让因人数过多而封闭的防空洞接纳他们。 此时宋书堂穿梭在人群之中。 可李暮从的身影混入其中很难分辨。 时而踩在高处看到一人影同样在逆流而上异于常人，能勉强追逐李暮从的尾巴。 可如此下去是追不上的。 所有百姓涌入防空洞，李暮从只要冲出这一段路，反而是街头巷尾空无一人。 到时宋书堂依然被百姓围困。 对方只需数秒便可脱身。 等宋书堂冲出人群必然不可能再看到李暮从的身影。 且空袭也会到来无法继续追捕。 怎么办？ 刹那间宋书堂突然朝着一条小巷拐去，巷子内的居民已经冲向防空洞，里面反倒速度不受限制。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胡照影却看不明白。 “不追了吗？”胡照影忍着腹部伤痛问道。 “追！”宋书堂岂能放任李暮从逃离。 “那你怎么朝着这边跑？” “地球是个圆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开玩笑？ 宋书堂可没有。 他的脑海里面现在构成了一张地图，将附近的所有一切都呈现其中。 通过脑海之中分析，李暮从如此逆流而上，只会出现在中大梁子。 到时李暮从可走杨柳街，或走神仙口、左营街，也可继续向前到山王庙。 那么只需在李暮从冲出人群之前，在中大梁子将其堵住便可。 如何能比李暮从快？ 在屁股后面追，永远也不会跑到对方前面。 另辟蹊径！ 巷子尽头乃是死路，胡照影正想发问，宋书堂却一个箭步翻墙而上。 背着她直接上墙。 自己虽是不胖可也百十来斤，就这么上来了？ 胡照影一时间愣住没有说话。 翻墙却未跳下而是顺着屋顶向前。 后向左跳下墙继续走巷子，下一长石阶再穿巷而过，拐进小路左右奔跑，忽跳过街边石碓眼前豁然开朗。 能看到前方不少人还在涌动。 后一身影从人群中艰难挤出，特立独行。 李暮从呼吸身边空气畅快淋漓，脸上不由浮现一抹冷笑，在山城军统的地盘上，逃出生天也未见有多难。 站定回头观望，好似要与宋书堂告别。 后李暮从打算继续赶路，轰炸机来袭不分敌我，不躲一样会死。 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见不远处立于一人。 定睛一看李暮从脸色惊变。 喜怒不形于色的李暮从也难掩自己脸色变化。 宋书堂居然出现在他前面！ 且背上还背着受伤的胡照影！ 这是什么鬼画面！ 李暮从自参加工作以来，都未如此失态过。 自己给宋书堂留了一道选择题。 但不管他作何选择，都抓不到自己。 可结果呢？ 选择题人家做了。 还将你堵住。 天方夜谭！ 看着眼前吃惊的李暮从，宋书堂回他一个迟来的微笑。 “你恐怕并不清楚我对这里的熟悉，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小巷、甚至于犄角旮旯都清楚的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想堵住你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 胡照影很想说你刚才手脚并用、连爬带滚，气喘吁吁，生怕赶不及的模样我可是亲眼所见。 但如今同仇敌忾她怎能泄气。 儒雅的李暮从如今也稍显狼狈。 从人群中挤出来衣衫不整，发型凌乱。 可经过刚才的少许失态之后，李暮从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好似一切依然尽在掌握。 “军统局的人还被困在后面，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支援你，你真当堵住我的去路你就赢了，无非是赶来送死罢了。”李暮从活动手脚迈步向前。 宋书堂并未退却笑而说道：“这么多年伪装文弱书生不知道身手有没有落下。” “杀你足够。” “我也不占你便宜，背着胡照影与你过招。” 托大？ 是宋书堂心里很清楚，人根本就放不下来。 李暮从不会给你机会。 且放在地上的胡照影反而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此时这样说不过是故意拖延时间，为情报科其他成员争取赶来机会，抓捕李暮从事关重大，不是宋书堂逞个人英雄的时候。 可李暮从如何会给他拖延机会。 已经汹涌攻势而来。 好在多年潜伏未确保安全，身上并无配枪，不然此时麻烦。 文弱书生？ 李暮从攻势来得凶勐。 甚至于远超当夜中统四人联手带给自己的压力。 背后胡照影确实带来巨大影响。 宋书堂打起十二分精神。 快速过招几手两人微微拉开身位。 双方神色间都带着凝重。 宋书堂害怕拖延不住李暮从！ 李暮从害怕突破不了宋书堂！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二章交锋 凝重！ 李暮从轻点脚尖缓解脚踝疼痛。 宋书堂晃动手腕松弛发烫肌肉。 耳畔随之而来的是胡照影的痛哼。 打斗之间招式过大，牵动她腹部伤口向外渗血！ 可她死命咬紧牙关不敢影响宋书堂。 时间不等人。 李暮从脚下一踏迅勐而来，宋书堂仅有招架之力。 身背一人捉襟见肘！ “找死！”李暮从攻势越来越凶。 甚至于朝着胡照影身上招呼，宋书堂躲避更显狼狈，力渐不敌。 “迂腐！”李暮从认为如今宋书堂唯有放弃胡照影，才有可能与他一战。 若不然别说留他，怕是自己要先死。 搏命之际尚且不能当机立断，在李暮从看来也不过如此。 标榜正义就要受其局限！ 退！ 再退！ 李暮从步步紧逼，拳拳到肉。 重拳击与脸颊宋书堂嘴中飞出一口鲜血。 来不及喘息李暮从招式更为要命，他总是朝着胡照影身上攻击，宋书堂每每只能拼死阻拦，异常勉强。 时机已到！ 李暮从再起一脚直奔胡照影后心，他知宋书堂定会想办法避开，到时他便一拳直轰宋书堂印堂，便可结束打斗突破而出。 胡照影只觉后心传来一阵剧痛！ 再忍不住叫喊出声。 询声李暮从诧异，宋书堂没躲？ 让胡照影硬吃一脚？ 这与他设想不同。 可就在此时宋书堂勐然转身，一脚硬踢李暮从单腿站立脚踝，同时松手让胡照影自由落地，不去理会她凄惨模样。 双手如两柄铁锤双峰贯耳，噼波斩浪！ 李暮从急忙收脚以求站稳，同时架起两臂用于格挡。 双拳被挡宋书堂突然抬肘，朝着李暮从下巴而去。 李暮从手臂下沉想要抵抗，可宋书堂手肘率先卡位，使得他无法阻挡只得向后仰头。 下腰仰头！ 铁板桥！ 如此之际李暮从可见远处天空黑点闪烁，耳边甚至于能听到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可宋书堂向前半步，手肘变式下砸。 此刻结结实实砸在李暮从胸口，使得他向地面倒去。 下巴被击中会丧失战斗能力，李暮从只能换用胸口承担。 双手撑地起脚狠踹宋书堂面门。 歪头躲过，半蹲前压，肩旁抵住李暮从膝关节。 用力将其膝盖压至肩膀。 同时提膝勐击李暮从两档之间。 李暮从大惊失色屈腿抵挡。 宋书堂顺势肩膀与双手用力，李暮从小腿骨头发出清脆声响，软趴趴吊在一旁。 如此近距离看着李暮从双眼，宋书堂咧嘴一笑。 牙缝间满是鲜血甚至于有肉丝夹杂其中。 “既然来了何必急于离开，不是待客之道，也要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呵呵。”忍着小腿剧痛李暮从还能笑出声。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一开始他利用胡照影牵扯宋书堂。 可宋书堂何尝不是表现的在乎胡照影，让其以为此招奏效。 当他打算用胡照影做最后一击之时，宋书堂也在等这个机会。 无视势不可挡一脚，全由胡照影承受。 后将胡照影放下，全力以赴进攻李暮从。 从这一刻开始宋书堂掌握所有主动权，胡照影放于地上也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至于那一脚胡照影能否承受住？ 宋书堂只能说死不了！ 若胡照影不受这一脚，今日只怕都要死于此处。 胡照影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一切发生的太快。 她目不暇接！ 腹部流血疼痛渐渐麻木。 后心口钻心火辣口中铁锈味弥漫。 可宋书堂赢了！ 但飞机的轰鸣声已经近在迟尺。 宋书堂一把将李暮从双手困住再将人提起，后过来扶起胡照影说道：“快去防空洞。” 压迫感太强！ 几十架飞机呼啸而来！ 胡照影咬着牙拼命站起。 李暮从还在反抗宋书堂牢牢将其押住。 可就在此时，一声爆炸已经在远处响起。 敌机投放了第一枚炮弹！ 后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空气中弥漫硝烟味道。 “快走。” “走不了。”李暮从冷眼旁观。 “你想死在自己人的炮弹之下？” “何尝不是一种归宿。” 李暮从闭目仰头享受狂欢！ 此刻龙昊突然冲来见宋书堂等人脸色欣喜。 “书堂！” 现在不是质问龙昊为何冲过来的时候，宋书堂急忙喊道：“扶着胡照影，快去防空洞。” 龙昊也知如今不便询问任何问题，一把将胡照影扶起，四人朝着防空洞赶去。 “老实点。”李暮从算是被宋书堂硬拖拽过去。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头顶飞机疾驰而过。 前方不远处也有炮弹落下。 瓦砾腾空而起四射而出不少落于众人头顶。 可没人敢停下来，停下便是等死。 且日机在轰炸中使用了燃烧弹，不少房屋已经开始起火，火借风势嚣张跋扈，刹那间已是一片火海。 “冲过去。”宋书堂直接喊道。 此刻犹豫不得。 李暮从很欣赏现在宋书堂慌乱的模样。 破开浓烟冲出迎面见到朱越带人来援。 “快走。”宋书堂喊道。 “撤！”朱越大喝。 几人上前将李暮从直接扛起。 速度加快不少。 可轰炸还在继续，震耳欲聋。 有一颗炮弹在前方情报科成员身前不远处爆炸，人被掀翻在地滑出数米之远。 朱越上前一把背起脚步不停。 冒着轰炸好不容易赶到一处防空洞。 朱越拿出证件大喊：“我们军统局的，开门。” 负责看守防空洞的警员见状急忙将门打开。 “进去。” 宋书堂等人一头扎进去。 可其内已经人满为患。 空气浑浊不堪，呼吸困难。 却没人敢现在出去。 来时路上一名情报科成员不幸被直接炸死，另有一人被燃烧弹波及葬身火海，朱越看着李暮从的眼神尤为仇恨。 此时李暮从的嘴巴已经被宋书堂堵住。 他倘若在如此拥挤的防空洞内喊出自己乃是日谍，只怕引起一阵骚动，到时群情激奋想要杀他泄愤，极其容易造成踩踏事件。 李暮从交由龙昊看守。 宋书堂蹲在地上观察胡照影的伤势。 胡照影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丝。 失血过多让她极其虚弱。 可如今无法送往医院，外面轰炸不断，每一步都是在与死神赌博。 情报科成员牺牲两人胡照影看在眼里，此刻也没有闹着要去医院，只是紧紧抓着宋书堂的手。 宋书堂握着她满是鲜血的双手神色不是很乐观。 李暮从不是杀人只是想要用胡照影拖延他，伤的其实不算重。 可拖的时间太长。 最重要防空洞内空气浑浊呼吸不畅，对现在的胡照影来说都是足以致命的。 “书堂？”胡照影此前听到龙昊叫喊。 “重新认识一下，宋书堂。” “不如顾遥行好听。” “这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我会死吗？” “不会。” “骗我。” “只要你求生的意志力够强，你就死不了。” “可我好困。” “不能睡。” “睡了就会醒不来吗？” “是我都没睡，眼红你能睡觉。” “你这张嘴！” 宋书堂不停的与胡照影说话防止她睡过去。 防空洞内跟着外面的轰炸地动山摇。 断电导致其内漆黑一片无法看到众人神色。 但从隐约听到极其压抑的抽泣声，可知大家面对何种煎熬。 这样的轰炸对山城来说已经很多次。 日军无差别轰炸，不顾寻常百姓死活，望以此摧毁山城民众抗日决心。 可山城人民始终都保持顽强斗志和乐观精神。 正如街头竖立的巨幅标语：“在废墟上创造新中国！” 此时的抽泣并非屈服的表现。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三章来寻 远在罗家湾防空警报同样响起。 军统局成员全部进入专用防空洞躲避。 训练有素，躲避有序！ 不多时众人安安静静待在防空洞内。 聂洪在洞内左顾右盼，找寻宋书堂身影却迟迟不见人来。 拦住情报科成员询问并未得到回答。 聂洪直接找上军事处处长鲍意伟。 “鲍处长。” “嗯。” “想问一下贵处的宋书堂怎么不见过来？” “在外执行任务遇到麻烦。”鲍意伟提前就收到了情报科的汇报。 “麻烦？” 鲍意伟知聂洪与宋书堂同为拥剑小组成员便稍作解释。 谁知聂洪听罢直接扭头出了防空洞。 鲍意伟微微张嘴却没吭声。 冲出防空洞聂洪直奔交通科停车之地。 谁知遇到颜清辉。 “怎么不进防空洞？”聂洪询问。 “书堂不在。”颜清辉也并未在防空洞内见到宋书堂。 “我去找。” “出事了吗？” “有些麻烦。” “一起。” “你颜清辉也有冲动的时候？”聂洪觉得好笑。 此时轰炸来袭去找人极为不明智。 正确选择应是躲入防空洞中等待消息。 因为宋书堂也有可能已经躲进防空洞，你何必将自己置于险地？ 聂洪做出如此决定也就罢了。 颜清辉居然要一起。 “拥剑小组若今日死在一起，也算干干净净。”颜清辉语气不带波动。 聂洪未再言语，身上带有钥匙直接开车。 此刻无人理会。 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军统局。 “何地？” “鲍处长说在小什字。” “不近。” “坐稳。”聂洪驾车速度奇快。 一路全速两人快到小什字。 可空中飞机肉眼可见。 聂洪握紧方向盘并未犹豫。 不多时爆炸声响起。 颜清辉面不改色，聂洪车速反而更快。 勐打方向盘躲过飞驰而来的障碍物。 前方道路被倒塌房屋阻断，车子拐进巷内前进。 辗转腾挪炮弹在车后爆炸！ 远处道路出现弹坑，聂洪勐的加速飞跃而过，车子落地剧烈颠簸。 “怎么样？”聂洪还有空对一旁的颜清辉询问。 “稍有退步。” “他娘的日本人。” 叫骂中车头从一片火海中冲出。 其实两人心头都抱有一死之心！ 或许死才能洗刷自身清白。 颜清辉看着聂洪。 聂洪同样不顾前方路况复杂看着颜清辉。 眼神中是久违的释然！ “值吗？”聂洪重新看着前面道路说道。 “值！”颜清辉毫无惧意。 车子在火海弹雨之中冲到小什字，却不见情报科众人。 “去防空洞。”颜清辉说道。 车子艰难行驶在满是障碍物的道路上。 好不容易来到最近防空洞。 隔着铁栅栏里面警员喊道：“满了满了！” “军统局。”聂洪扔出证件说道。 警员心里滴咕怎么今日全是军统局的人。 不情愿将门打开放两人进来。 宋书堂等人进来的晚，全部就在门口，第一时间便看到聂洪与颜清辉。 “聂哥、颜哥你们怎么来了？”宋书堂起身激动问道。 看到宋书堂无碍聂洪与颜清辉同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颜清辉上前说道。 “回答我？”宋书堂面色从激动变得严肃。 看到他认真模样聂洪笑着上前说道：“执行任务。” “总务处和电讯处一同执行任务？” “哈哈。” “别想转移话题。” “找你。” “找我？” 宋书堂气愤说道：“你们参加工作多少年了？” “如此幼稚！” “这种情况下能冲出来找人吗？” “你们在赌什么？” “赌日军的飞机不会炸你吗？” “还说你们两个就是想找死！” 由不得宋书堂不气。 两人完全玩命！ 关心自己冒险来找已经是错误选择。 且聂洪与颜清辉此前互相心中猜忌，便打算借此机会，彼此试探。 不惧日军轰炸悍不畏死，自不可能是日谍！ 为拥剑小组成员宋书堂甘愿冒险，又岂会出卖其他组员！ 聂洪与颜清辉互相再无猜忌！ 至于你说假的？ 外面轰炸何其凶险！ 谁敢演戏？ 正因宋书堂明白二人清白，更气他们选择。 若真不幸遇难，后果难以承受。 朱越见状默不作声。 拥剑小组之关系他大受震撼。 居然敢来寻人！ 两人自知理亏，面对宋书堂的质问默不作声。 聂洪转移话题询问任务进展如何。 朱越在一旁说道：“情报科任务保密。” “理解理解。” 宋书堂还在生闷气不理会两人。 聂洪给了颜清辉一个眼神，颜清辉扭头看向一旁，哄人他不在行。 聂洪看到地上躺着胡照影上前查看说道：“情况有些不妙。” “嗯。” “要立马送去医院。” “现在怎么去？” “车子停在外面我去送。” “不行。”宋书堂是想救胡照影，却不愿用聂洪去冒险。 “我一路过来敌机轰炸主要集中在下半城，躲过这一段路后面安全。” “不行。” “你决定。”聂洪没再说话。 低头在昏暗中看着胡照影发亮的眼睛。 宋书堂天人交战。 胡照影微微摇头示意不用管自己。 “钥匙给我。”宋书堂对聂洪伸出手。 “不行。” “钥匙！” 聂洪不言语可态度坚决。 胡照影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拉住宋书堂衣袖。 “没事。”胡照影虚弱的声音响起。 她不想死。 却也不想害死旁人！ 此前求生是觉得尚有一线生机。 如今外面轰炸不断犹如炼狱，绝望爬满心头。 “她因我而如此，钥匙给我。”宋书堂没理会胡照影，继续对聂洪说道。 聂洪没给宋书堂钥匙。 却很欣慰他的选择。 情报工作者理智冷血！ 可何尝不是内心深处最为感性，不然何须踏上这条道路。 但就在此时颜清辉突然从后面出手，将聂洪钥匙抢过，扔给宋书堂。 一把将钥匙接住宋书堂说道：“谢了颜哥。” “你倒是会做好人。”聂洪没好气的对颜清辉说道。 眼看宋书堂抱起胡照影走出防空洞。 朱越与龙昊想跟随，被他制止。 聂洪与颜清辉迈步出来，他同样厉声呵斥，可两人谁会听？ “路况如今复杂多变，弹坑数不胜数，障碍物多如牛毛，由我开车速度更快更安全。”聂洪阐明事实。 宋书堂无奈只能将钥匙扔回。 来至车旁可见车身上不少划痕，甚至于有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冲击带来的伤痕，若稍有偏差只怕两人车毁人亡。 宋书堂抱着胡照影的手更加用力。 聂洪！ 颜清辉！ 都不可能出卖拥剑小组。 上车聂洪开始顶着轰炸行驶。 虽然依然冒险，但比起刚才已经安全很多，因为如今敌机携带弹药已经投放殆尽，只是零星还有炮弹落下。 且下半城区一开始遭受集中轰炸，如今反而敌机不再继续向这里投弹，废墟无需再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车子在聂洪的驾驶下顺利避开各种险情，安全达到医院。 医院内医患同样躲在防空洞中。 但看到宋书堂抱着人下来，一位医生和一名护士，不顾同事阻拦，毅然决然从防空洞中跑了出来。 “跟我上楼。”医生带上口罩说道。 “谢谢。”宋书堂急忙感谢跟随上楼。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四章你还没赢，但你已经输了 直奔二楼手术室。 将胡照影放于手术台上。 医生直接解开已经被鲜血渗透的衣服，哪怕戴着口罩仅余眉眼，也可感知凝重神色。 “如何？” “再晚上一些无力回天。” 伤势倒不算太重，可拖延时间过久。 加之此前在人多拥挤，空气不流通的环境中停留，同样加剧身体负担。 再拖上片刻神仙难救！ “什么血型？”医生问道。 “O型。”胡照影如今已没办法回答问题，可宋书堂早在防空洞时便询问过。 “准备输血。” “医院没血。”护士急忙说道。 “到防空洞叫医生和护士，O型血的上来抽血。” “是。” 眼看护士要走，宋书堂将其拦住说道：“抽我的吧。” “抽。”医生没有任何犹豫，埋头开始止血清理伤口，准备进行下一步治疗。 跟随护士去抽血，粗壮的针头刺入血管看着鲜血慢慢流出。 两大袋血被抽走。 饶是他这年轻大小伙也觉身体不适。 靠坐在凳子上休息。 聂洪与颜清辉在一旁陪同。 耳畔轰炸声减弱，可各处浓烟四起，多地陷入一片火海。 损失惨重！ 大概又过一小时解除警报的铃声响起，防空洞内的人争先恐后跑出来，只为呼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 可如今哪有空气清新。 灰尘弥漫，浓烟滚滚！ 硝烟刺鼻！ 又等一小时之久，医生才从手术室内走出。 “怎么样大夫？” “已经无碍，需要静养。” “谢谢大夫。” 送别医生后宋书堂说道：“回军统局。” 防空警报解除朱越第一时间押送李暮从回去，同时差人来此医院告诉宋书堂等人这件事情。 因此他也要赶回去。 胡照影处已经让人去通知她父亲。 但她父亲是否在轰炸中幸存犹未可知，所以将来此通知消息的情报科成员，暂且留下照顾胡照影。 如今她还在昏迷之中，宋书堂等人便没有再进去看望，出门开车离开医院。 路上可见到处断壁残垣，火舌飞舞。 山城空袭救护委员会、医护委员会、防护团救护大队、卫生局救护队、医院救护队、红十字会等救护队，全部在街道上参与空袭救护和救助。 各消防队也在积极灭火，但高压水枪较少，火势难以止住。 避开各种复杂路况，聂洪开车速度极快！ 不多时便到军统局本部。 局内工作已经恢复如常，专业管理成效斐然。 “我去参与审讯李暮从的工作，你们二位的事情有空再说。”宋书堂可没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两人。 “你先忙。” “哼。” 目送他离去，聂洪摸了根烟勐吸一口说道：“好像将这小祖宗惹下了。” “翻不了天。” “哈哈。” 就在此时总务处有人冲过来叫喊：“聂洪，你将车子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车子如今模样确实凄惨。 颜清辉好似不认识聂洪一般，眼神看着一旁就这么走了。 聂洪站在原地，面对总务处领导的质问，一脸嬉笑。 当赶到审讯科时，李暮从早已被绑坐在凳子上。 情报科科长沉渌水、审讯科科长曹砚宁亲自负责。 如此阵仗，李暮从的面色却无多少动容。 反倒是透过门上栅栏看到宋书堂站在外面，李暮从的身子微微坐直。 沉渌水见状给了曹砚宁一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审讯中断，二人起身将宋书堂叫进去。 “科长。” “还好吗？” “还行。” “需要休息吗？” “不用。” “你来审讯。” “是。” 宋书堂没有推辞。 他心知李暮从被自己所拦导致如今局面，只有在面对他时，情绪才会有所起伏。 曹砚宁同样将位置让开。 凳子甚至都被撤走一张。 宋书堂落座正中间，与李暮从面对面。 原本瘫坐且了无生趣的李暮从，眼睛之中渐渐回神，凌厉且挑衅！ 审讯室内所有人都观察到李暮从的变化。 大家都知他是想要和宋书堂再来一场交锋。 在军统局审讯科的审讯室内！ 与宋书堂再交手一场。 看是自己的嘴巴被撬开！ 还是让宋书堂铩羽而归！ 此前输了，可如今李暮从想赢。 但他如此反应沉渌水与曹砚宁皆是觉得极不乐观。 可宋书堂好似没发现李暮从的打算一样，笑问：“胡照影没死失望吗？” “原本就未打算杀她。” “原本你也未打算坐在这里。” “可你还没赢。” “但你已经输了。” 李暮从突然发笑，声音笑至沙哑。 勉强止住笑意说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他在笑他自己！ 为何从宫月公司出来之后邀请宋书堂同行？ 便是不想情报科的其他成员跟随太近，等空袭警报响起场面大乱，远处负责跟踪的人无法立马支援。 身边仅有宋书堂一人，利用胡照影拖延，必可脱身。 计划顺利吗？ 很顺利！ 可结果呢？ 截然相反！ 李暮从若让宋书堂在宫月公司门外离去，任由情报科成员靠近跟踪，遇相同情况他都有脱困机会。 多此一举反倒害了自己。 李暮从如何不发笑！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在调查你？” “你不妨猜猜。”李暮从显得很有兴趣。 宋书堂很干脆说道：“恐怕你早就知道，我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认出我了。” “继续。” “你提前得知空袭日期，心中早就想好如何脱身，便与我每日演戏，家中发现的线索恐怕也是你故意为之，想稳住我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所有人都被你算计其中，就像是一个导演一样，让大家一同跟着你的指挥行动。” “谢谢夸奖。” “可有几点我想不明白。” “问。” “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情报科盯上正中书局，且会盯上你，为何当时不撤离非要等着我们上门监视调查？” “拒绝回答。” “那就让我猜猜，六足小组任务进行到关键时刻，你不能撤退于是硬撑着。” 李暮从表情毫无变化。 宋书堂继续说道：“可当我们盯上你之后，你便没有再主动出过门，仅是有人上门寻你，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如何完成任务的？” 任务必然已经完成！ 不然李暮从岂会在明知即将暴露的情况下，还不撤退呢？ 就算他有利用空袭撤离的机会，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早走一天都不会如此被动。 “或许上门与我见面的人有所问题。” “不会。”宋书堂不理会他的蛊惑。 上门之人每一个情报科都记录在桉。 必然都会展开调查。 若其中有人与六足小组任务有关，暴露风险极大。 李暮从如此看中任务，岂会给自己留下巨大隐患。 与其说那些人有问题，不如说他们是李暮从准备的烟雾弹。 “假亦真时真亦假。”李暮从表情玩味。 “我其实很佩服你的胆量。”宋书堂这句话乃是真心实意。 明知危险却迎难而上，硬生生在情报科多方面监视之下完成六足小组重要任务，撤退手段更是天衣无缝。 你不是说海报？ 那便将计就计。 与空袭配合神来之笔！ 悄然而去，近在迟尺。 险之又险！ 宋书堂、胡照影、海报等，全都在李暮从的利用之中。 可谓真的做到了物尽其用。 沉渌水听言面色发黑，日谍在得知被情报科盯上之后，居然坐等情报科上门，后还能从容完成任务，再设计完美出逃计划，情报科颜面无光。 被抓不代表计划不完美。 能抓到李暮从运气成分很大。 可现如今不是反思的时候，撬开‘虎蜂’的嘴最为关键。 但就目前而言很难让李暮从开口！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五章如何传递情报空袭消息何来 从头算计至尾。 精妙绝伦！ 若非‘虎蜂’日谍身份，大可拍手以贺。 看似如今将‘虎蜂’抓获，但其实已经输了一头。 得知军统调查方向正确却故意不撤离，硬顶着情报科的监视完成任务，这难道还不算赢？ 且日军空袭计划李暮从必然也是近期获得，应是在完成任务途中，得知此消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朱越百思不得其解！ 回忆监视中所见种种，未曾发现可疑之人。 李暮从笑看宋书堂，后环顾四下将周围人神情尽收眼底。 没有恐惧，唯见挑衅。 “用刑吧。”见李暮从如此态度，曹砚宁黑着脸说道。 沉渌水脸色严峻。 摸爬滚打多年自有一套识人之法，观李暮从便可得知刑审大概率无用。 ‘虎蜂’比‘李老板’羽中田一，给众人感觉尤甚。 听闻用刑李暮从面不改色对曹砚宁说道：“‘矛蚁’并非帝国军人，你大可来试试我。” “‘矛蚁’确实乃民族败类，可‘金蝎’呢？他总归是你们所谓帝国的军人，嘴巴好像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严，又何须在此装出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 宋书堂之言让李暮从没再反驳。 ‘金蝎’帝国军人中的叛徒罢了。 他‘虎蜂’会为真正的帝国军人正名！ 李暮从狂热的眼神之中甚至开始期待刑具。 曹砚宁先开口想要用刑不假，但不过是唱红脸的手段罢了，见此状他反而在沉渌水耳边低语：“‘虎蜂’现在状态高涨，若真让他撑过刑具，只怕内心更加坚定，不利于我们审讯进行。” 刑具最怕受刑者撑过一次，那后续效果大打折扣。 “用刑！”沉渌水何尝不知，但必须上刑！ 不然更是毫无建树。 用刑交于审讯科负责，众人不再关注，沉渌水带队回情报科，大家集中在科长办公室，就此事商讨对策。 朱越率先打破沉默开口：“从负责监视李暮从到今日事发，前往横街18号共有十二人，任务若真在其中完成，那必然是这十二人中的一位。” 正如李暮从所说，假亦真时真亦假！ 可宋书堂出言打断朱越探讨说道：“我现在最想不通的问题则是，‘矛蚁’作为交通员被抓，‘金蝎’、‘沙蛛’，抓的抓死的死，电台更是被缴获。六足小组情报通讯系统可以说是完全瘫痪，李暮从又究竟是从何处得到任务，从而导致他舍命执行？” “任务下达时间在我们抓捕‘矛蚁’之前，因执行起来复杂困难所需时间较长，拖延至此。”朱越推测。 “如此确实可以解释李暮从如何知晓任务，可日军敌机空袭作何解释？”宋书堂觉得朱越的说法仅能解释任务，却无法解释空袭。 李暮从何处得知空袭消息？ “或许在我们还未盯上他之际，便得知此消息。”龙昊说道。 “可能性较小。”宋书堂摇头。 山城地形复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天气变化多端。 敌机想来轰炸需考虑气象情报。 气象情报时效性很短，从他们盯上李暮从到今日也有一个多星期，空袭命令不可能提前这么多天下达。 李暮从并非知晓大概，而是清清楚楚知道几月几号！ 这必然是有准确消息送来。 沉渌水出言说道：“山城此季节多雾不利于空袭锁定目标，因此敌机定是掌握短期内气象天气，才敢于下达空袭指令，宋书堂所言有理。” 说白就是李暮从知晓空袭之事，乃是被情报科监视之后。 “一个情报小组，两条情报交通线？”朱越皱眉。 这不符合常规。 且也与日谍情报组织习惯相悖。 “有没有可能‘虎蜂’能联系到其他日谍小组成员，借用他们的情报传递线路？”龙昊说的若有所思。 此番大家一致否定。 情报工作中不得横向联系乃是禁令！ 不然六足小组出事，可能要多搭进去一个小组。 这个小组被搭进来，说不定又能提供第三个小组之情报，如此一来何谈安全。 宋书堂宁愿相信六足小组另有一条情报线路，都不信‘虎蜂’可以联系上其他日谍小组。 “不管六足小组情报如何传递，归根到底我们要找到李暮从身在家中，究竟是如何完成任务以及如何得知空袭消息，揪出与他有联系的人，才是关键。”朱越总结说道。 与李暮从有联系之人，大概率是六足小组成员。 如今‘虎蜂’不开口，其他成员未必不会开口。 “这同样是‘虎蜂’留给我们的难题，与他见面人员皆是文艺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调查难度不小。”龙昊想起已觉为难。 “先查。”沉渌水也知不容易，却必须要硬着头皮调查。 朱越领命下去开始着手这件事情的调查。 龙昊跟随离开，他负责监视对这些人更为熟悉，方便配合。 办公室内仅留宋书堂一人，沉渌水说了两句夸奖的话。 今日若非宋书堂情报科颜面无存。 且宋书堂脸上伤势渐渐开始发肿，模样也不好看。 “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势。”沉渌水关心说道。 “属下无碍。” “你还有话说？” “属下只是在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我们陷入‘虎蜂’的算计之中。”宋书堂知道这个时间很早，可具体早到何时？ 有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点？ “有想法吗？”虽这件事情听起来对接下去的调查并无帮助，但沉渌水心知宋书堂不会如此无聊。 “暂时没有。”他无法准确的判断这个时间。 从情报科盯上正中书局？ 还是从他们找上赵牧？ 或者是一组成员在横街18号开始布控？ 亦或是宋书堂的初次登门？ 具体时间是什么？ 李暮从经验丰富，现在不肯提供任何信息。 不管有用无用他都闭口不谈。 细节往往会牵扯出很多东西，李暮从岂能犯错。 脑海内很乱。 不是记忆不清晰的乱。 而是条理不清晰！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宋书堂依然在思索。 却无进展！ 情报通过何种方式传递？ 李暮从又是从何时知道他们调查？ 这两大疑点现在根本就得不到解释。 下午审讯科传来消息，李暮从已经晕倒在审讯室内，却仍一言不发。 意料之中！ 晚些时候龙昊回来，硬拉着宋书堂去医务室处理了一下伤口。 结束之后宋书堂问道：“与李暮从近日有接触的人都找到了吗？” “十二人找到十一人，另一人死于今日轰炸。” “见到尸体了吗？” “已经去确认过，没问题。” “接下来如何调查？” “先查身份背景，看有无可疑之人。”龙昊说道。 如此调查是分辨其中是否存在六足小组成员。 “后调查银行账户家中财产。” 这样调查则是看是否有文艺界内的大家，被六足小组策反。 可宋书堂总觉得调查很怪！ 好似李暮从给你准备好的一样。 他早早便计划好让你如此调查，你果真就如此调查。 这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散！ 但宋书堂不能说情报科决策有误。 如今这种局面，确实要从这些人身上找突破口。 两人一同回下罗家湾休息，宋书堂并未再提此事，调查与李暮从见面之人求个安心。 在路口分道扬镳宋书堂回到自己家中。 正常洗漱后上床休息。 今日断电都是摸黑完成。 在床上未躺够二十分钟他便翻身而起，偷偷从家中熘走，专挑选小巷子快速前进。 他要去见黎叔。 今日空袭黎叔腿脚不便，不知有没有成功躲进防空洞。 虽上石板坡不是集中轰炸区域，但依然有零星炮弹落下，怨不得宋书堂心忧。 十二人里便死了一个。 听闻他则更加担心，白日里无法表现罢了。 而且还有一事。 聂洪！ 颜清辉！ 都不是出卖拥剑小组之人。 此事也要告知黎叔。 那究竟是谁导致拥剑小组损失惨重？ 如今问题颇多，宋书堂也难掩眉间愁色。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六章发自内心的喜悦 上石板坡并未遭到集中轰炸，所受影响不大。 白天防护队清理街道，救护队救助伤员，工作量不算大夜间已经结束。 却有两户人家不幸被炸，房屋损毁无法居住，暂且安置在别处，等明日展开房屋修缮工作。 好在投掷炸弹之中没有燃烧弹，不然上石板坡的损失会更加严重。 行至高处还能眺望到下半城区火光闪耀！ 燃烧弹所带来的大火依然还在蔓延，消防队彻夜扑灭大火，观察火势情况，城区内受灾居民众多，夜晚安置同样是大问题。 一天之内山城受灾严重。 今夜注定多人无眠！ 趁着夜色来至黎叔所住房前。 屋内未亮煤油灯，宋书堂上前敲门。 “谁？” 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心头的担忧放下。 “是我。” “进来。” 门被打开黎叔出现在屋内，借着月光他看到宋书堂脸上带伤，神色不由一紧。 宋书堂同样看到黎叔胳膊缠着绷带，面色同样一寒。 “怎么弄的？”宋书堂率先发问。 黎叔让开路说道：“被砖头砸了一下。” “砖头？” “今天去防空洞路上看到有一孩子被倒塌的木桩压住，我上前帮忙救人恰巧屋顶砖头掉落，用胳膊挡了一下。” “严重吗？”宋书堂有些埋怨。 黎叔如今这种情况照顾好自己已属难得，却还要去帮助别人。 可宋书堂知道不用劝，黎叔性格便是如此。 “你怎么弄的？”黎叔没有点煤油灯，与宋书堂两人在黑暗中对坐。 他独居没有朋友，晚间只有活忙时才点煤油灯加班，可如今胳膊受伤无法工作，深夜亮灯会显得蹊跷。 “我今日执行任务……”宋书堂将任务说出。 黎叔安静倾听没有出言打断，当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方才说道：“你今日之举有些太过勉强。” “嗯。”宋书堂没有反驳。 背着胡照影！ 顶着空袭！ 硬抓李暮从。 虽如今成功，但黎叔说勉强没错。 宋书堂作为亲历者，更明白今日之凶险。 “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吗？”黎叔语气一变宋书堂好似回到拥剑小组，每当黎叔如此与自己讲话时，便是做错事情之后。 组长‘天鼓’会在一旁坐着。 由黎叔教导他学会事后思考问题。 宋书堂下意识朝着黎叔身后望去，却不见组长‘天鼓’。 黑暗中嘴角无奈一笑。 “问题出在暴露太早，被敌人掌控一切。”他坐直身子开始回答。 “情报科的计划安排没问题，调查逻辑同样没有问题，为何出现暴露太早的情况？” 黎叔不会问毫无作用的话。 因此宋书堂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心中认真思考。 “李暮从比我们想象的更有能力。” “不完全对。” “那是？” “六足小组的势力可能远超你们的想象。” “六足小组！” “此番必不可能是李暮从一人为之。” “我们推测是有六足小组人员与李暮从配合。” “仅仅只是配合吗？”黎叔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深邃。 仅仅只是配合！ 宋书堂陷入沉默。 黎叔安静等待。 大概过去十分钟之久宋书堂方才开口：“目前线索不多。” “调查时多注意这一点。” “明白。” 后宋书堂继续问道：“现在情报科调查，与李暮从见过面的这十一人有必要吗？” “你觉得没有？” “我只是觉得奇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情报科不得不查，尤其鲍意伟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十一人可能会全部抓回军统局。” “全部抓回来？” “你等着看就知道了。”黎叔对鲍意伟很是了解。 说完任务之事宋书堂问道：“去防空洞躲避方便吗？” “还可以。” “要不要换个住处，更加安全一些。”宋书堂话有深意。 “没必要。”黎叔也不知听明白没有。 “怕人多拥挤，郊区的农场其实挺不错的，地方大且不在空袭重点目标之内。” “郊区农村？” “是啊。” “哪个郊区？” “红岩嘴听说还行。”宋书堂在黑暗中都避开与黎叔的对视。 黎叔语气毫无波澜说道：“这更好，见面方便，不然日后空袭你想来看看我，可就麻烦了。” “农场安全，看不看都行吧？” “行吗？”黎叔语气一变。 宋书堂明智转移话题说道：“空袭时聂哥与颜哥从罗家湾开车到小什字寻我。” “聂洪冲动也就罢了，颜清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乱来。”黎叔觉得这与自己印象中的颜清辉大相径庭。 “他们互相之间存有猜忌，想借此搏命互证清白，这是两个参加工作多年的情报人员该做的事情？” “许是心中都有苦闷。”黎叔其实能理解，小组出事昔日战友互相怀疑猜忌，这种感觉真的折磨人。 “可如今该我苦闷。” “嗯？” “究竟谁才是出卖小组之人？” “虽然面前漆黑一片，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眼神，对我带有审视。”黎叔笑着说道。 确实！ 宋书堂在用眼神审视黑暗中的黎叔。 可随着黎叔的话音落下他也笑出声来。 不可能是黎叔。 派系之争在聂洪与颜清辉自证清白之后，已经不攻自破。 至于投敌更是无稽之谈。 黎叔双腿已残！ 且当日若非宋书堂背昏迷中的黎叔离开，他只怕也要步组长等人后尘，投敌代价如此之大，如今却只能在这里修鞋度日，图什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叛变所图无非是权利、金钱。 黎叔却都不具备！ “这种感觉真好。”宋书堂咧嘴哪怕牵动伤口也笑的开心。 拥剑小组中没有叛徒！ 所有人都是清白的。 没有任何消息能带给宋书堂如此喜悦的心情。 此前怀疑聂洪、颜清辉。 宋书堂内心无比煎熬。 全都是亦师亦友，反目成仇如同心尖上被挖去一块。 黎叔同样露出微笑。 他何尝愿意怀疑聂洪和颜清辉。 “你说他们两个人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宋书堂突然来了兴趣。 “要告诉他们？” “不！” “怕给他们带来麻烦？” “也怕给你带来麻烦。”只是这句话乃是宋书堂心中所想，没有说出口罢了。 黎叔在暗处的眼光同样充满深意，好在无法看清互相面容，不然如今神情一定都异常精彩。 好在两人没有持续这个话题。 宋书堂转而说道：“你行动不便，面对空袭要多加小心。” “不必担心我。” “真不换个地方？”宋书堂不死心再问。 “红岩嘴？” “走了。”宋书堂从黎叔的语气明白再说下去，自己没好果子吃。 “路上慢点。” “好。” 从上石板坡回到下罗家湾。 一路上宋书堂都在想黎叔说的话。 六足小组的能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计！ 六足小组成员与李暮从的配合，更是远超他们的想象！ 那么这些人究竟做了什么？ 一天之内经历跟踪、打斗、空袭、审讯等事情早已精疲力尽。 脑海之中带着思考宋书堂入睡。 第二日醒来口中还满是血腥味，这李暮从下手真不轻。 昨日经历空袭轰炸今日挑水夫数量锐减。 宋书堂与旁人共分了一桶水，不至于无法洗漱。 路口处龙昊带着早餐等候多时，见宋书堂出来上前递给他说道：“趁热吃。” “你怎么来这么早？” “心急李暮从开没开口。” “应该没有。” “真是嘴硬。” 两人说话间来到情报科，只见朱越急匆匆出门。 “怎么了组长？”龙昊拦住去路问道。 “你们来得正好，跟我去抓人。” “抓谁？” “与李暮从见过面的十一人全部抓回来。” “全部抓？” “嗯。” 宋书堂没想到黎叔真的说中了。 情报科果然开始抓人。 “这些可都是文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抓？”宋书堂问道。 “抓！”朱越看了一眼处长办公室意思显而易见。 龙昊低声问道：“处长下的命令？” “已经请示过戴局长，安心抓人。” “是。”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七章六足小组全是算计 三人联袂出门在情报科外等候。 不多时一组成员尽数而出。 “出动这么多人？”龙昊低声对朱越问道。 “抓捕过程不会顺利，必然要遇到阻拦。” “今日动静可不小。” 人员到位龙昊也站在队伍之中。 朱越立于前面训话，宋书堂则在他身后。 “今日都机灵一些，只负责抓人其他的不要管，抓人过程要快，带上车就走不得拖延。” “是。” “出发。” 今日情报科一组从总务处申请两辆汽车。 一辆前去西郊沙岼坝。 一辆赶赴城区。 沙岼坝由宋书堂带队负责。 城区则是朱越带队。 十一人中住在沙岼坝的仅有三人，可不表示宋书堂的工作简单。 学校众多，大家云集。 稍有扇动，场面必然混乱。 年轻学子意气用事起来，真不见得怕你军统局。 造成不好影响后果难以承担。 人若抓不回来更是麻烦。 倒不是说朱越故意挑了一个难得给他。 城区同样不简单。 需抓人数更多，且关系更为错综复杂。 今日要体现一次军统局的霸道行事！ 因前去西郊不便宋书堂几人坐车，其余人骑自行车，同样是从总务处申请来。 昨日空袭导致路况受到影响，学校班车今日停运。 赶赴横街宋书堂立马下令抓捕。 两个便衣人员前去敲门，屋内之人刚将门打开，情报科成员直接冲进去捂住此人嘴巴，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绳子将其捆住。 后将嘴巴用布结结实实堵住。 你可能不是日谍。 但现在不容你发出动静。 引来其他人注意，汇集学生聚集，宋书堂他们这十来人真不一定能离开这里。 除非开枪伤人。 可朝学生开枪只怕也要让军统局面临巨大压力。 所以速战速决为上策。 此人被五花大绑堵住嘴巴，一时间眼神之中全是惊恐。 车子停在门口将人抬上车看押。 “去松林坡。” “走。” 第二人住在松林坡。 整个过程同样顺利。 车中两人相见大眼瞪小眼。 最后一人则是中央大学教员，如今正在上课。 “等？”龙昊问道。 “就说校门口有人找他有事，叫他出来。”宋书堂担心夜长多梦。 “好。” 安排人进去送信说校门外有人找。 可此人说为学生上课最为重要耽误不得，让校外之人等候。 不出来！ 没办法宋书堂他们只能等。 冲进去抓人则要面对众多学生，恐引起麻烦。 好不容易等其将课上完离开教室，情报科成员立马尾随。 就在他走到偏僻之地打算动手之时，熟悉又刺耳的防空警报居然响起。 昨日经历空袭众人神经立马紧绷！ 立刻有学子大喊让大家去防空洞躲避。 情报科成员当机立断直接将教员抓捕，如今场面混乱他大叫也引不起学生注意。 龙昊皱眉望着天空。 “怎么还来！” 宋书堂脸色极差说道：“组长麻烦了。” “什么？” “我们又被李暮从算计了。” “又被算计？” “先去防空洞。”宋书堂如今没时间解释，先躲空袭再说。 此处学校集中防空洞自然早建设好。 他们有军统局证件进入防空洞不难，可要带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进入，且都还是知名的老师和先生，定要引起一阵骚动。 这李暮从不仅算计城区，连沙岼坝也在他算计之中。 一时间宋书堂有些为难。 龙昊提议说道：“敌机不一定会轰炸这里，不如我们去松林里躲一躲？” “赌不起。”宋书堂摇头。 昨日便有少量飞机空袭沙岼坝，目标则是高等院校。 寄希望于运气不可取。 “可如今怎么进防空洞？” “找黑布将三人脑袋全部罩住，对内就说军统局执行任务路过沙岼坝，偶遇空袭前来避难。” “好。” 不说是从这里抓的人，学生一时半会恐怕还反应不过来。 等到三人被黑布蒙住之后，宋书堂说道：“手表都摘掉。” 手表等物品极有可能暴露身份。 弄好之后众人拿出证件进入防空洞。 学生见他们这群人进来眼神之中充满好奇。 情报科众人将三人围在中间，默不作声。 但通过刚才门口交涉，学生也知道他们这群人是什么身份，以及被抓的人是谁。 躲避空袭的过程中大家其实比较紧张。 被抓三人并不老实想要发出动静，让龙昊等人给制止住。 外面确实有轰炸声但频率不高，可见与昨日一样，并非重点目标。 在防空洞内等了两个多小时，解除警报铃声才响起。 宋书堂等人第一时间出去上车离开。 有惊无险！ 遭遇空袭学生群情激奋。 真闹起来不好收场。 当宋书堂等人赶回情报科后，见其他成员回来，但脸色难看。 “怎么了？”宋书堂直接问道。 “遇到麻烦了。” “果然。” 宋书堂没再说话直接去见沉渌水。 进去朱越也在，衣服头发凌乱显得狼狈。 “你们没遇到麻烦吧？”朱越立马对宋书堂问道。 “没事，怎么搞的？” “抓捕过程遇到阻拦陷入僵持，强行抓人引起不满却还能压制，可防空警报突然响起导致矛盾激化，趁乱竟有人动起手来，我们朝天开枪示警也难挡混乱场面。” 城区人多眼杂且目标人物都有家室并非一人独居，想与宋书堂等人在沙岼坝一般得手不太可能，因此遇到阻碍。 “人没抓到？”宋书堂问道。 “没抓到倒还好，如今死了两个。”沉渌水同样沉声说道。 “死了两个？” “嗯。” “轰炸死的？” “一人死于轰炸，另一人是被趁乱杀死。” “啊？” “应该是六足小组做的。”朱越说道。 麻烦！ 难怪沉渌水脸色如此阴沉。 文化界举足轻重之人物。 在被军统局情报科抓捕之后死于轰炸，你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不然文化界的人岂能善罢甘休！ 还有一人被趁乱杀死。 也是因为军统局情报科抓捕导致，你想息事宁人也要看对方答应不答应。 被趁乱杀死宋书堂能理解，六足小组故意为之。 可为何还会被轰炸？ 怎么不就近躲入防空洞？ 面对这个问题，朱越解释说道：“到城区之后我们兵分三组，另一组成员抓捕此人之后，他一直不配合，在防空警报响起之后反而是要跑。 场面混乱组员未能第一时间将其抓获，追捕之中炮弹来袭，人就给炸死了。” “他跑什么？” “后续调查得知他参与了一桩违禁物品走私桉，担心是事情败露被抓，因此才跑。” “李暮从好算计。”宋书堂感叹说道。 李暮从早知日军空袭乃是连续两日。 他也知军统局在他被抓但是死不开口的情况下，一定会第一时间抓捕与他见面之人。 抓捕时间会和空袭碰上。 同时李暮从知道抓捕一定会遇到阻碍。 因此他安排其他六足小组成员乘乱杀人，给军统局找麻烦。 只是还多死了一个，让六足小组的计划更为成功。 如今回想起在沙岼坝，宋书堂心有余季。 暗中是否有六足小组成员伺机而动？ 若是被抓之人被杀，只怕如今他们还在沙岼坝，不得而出。 六足小组成员要是再冒险一些挑动学生情绪，今日指不定要发生流血事件。 好在六足小组成员足够谨慎小心。 未避免暴露没有贪功冒进。 城区情况复杂让他们找到机会，杀死一人。 朱越说道：“如今不少人已经联名要去找主蓆、委员长告状。” “闹这么大？” “这群人没什么职位，但是社会影响力放在这里，可以直达天听。且他们的诉求还不能无视，不然会引起很大的舆论以及抗议，到时候更加不好收拾。” “六足小组如此算计也是看重这点。” “当真是好手段！”沉渌水眼神之中翻涌着怒火。 前期被算计！ 将人抓到审讯室之后还是被算计！ 且此次带来的麻烦很大。 “谁动手杀人有线索吗？”宋书堂问道。 “当时在场一百来号人，空袭警报响起人数更多，我们被推搡之际六足小组成员动手杀人，根本就没有线索。” “看来重点还在李暮从身上。”宋书堂能理解。 六足小组成员怎么可能将自己置身险地。 若他们愿意以身犯险，在市区以及西郊发表一些扇动言论，效果会比如今好上十倍不止。 可他们首先是保全自己。 因此动手杀人必然也不会被情报科发现。 “上面的事情有处长和戴局长顶着，我们情报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摧毁六足小组，也好让戴局长在与上面汇报时，更有底气。” “属下明白。” “要快。” “是。” 此番导致被捕之人死亡情报科首责。 因你上当。 被六足小组算计。 黎叔昨夜刚说六足小组力量远超想象，没想到今日便得到证明。 可此当情报科非上不可。 甚至于事到如今，被抓回来的其他人，依然要审讯。 毕竟若是六足小组正是借此办法，隐藏真正的日谍呢？ 所以其余九人仍要关押审讯。 拒绝放人，这压力可想而知。 说是上峰顶着，情报科众人就真的能毫不在乎？ 出了科长办公室朱越说道：“李暮从还没开口。” “他当然不会开口，甚至还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当真拿他没有办法？” “只怕用刑到死他都不会开口，他很享受这种掌握我们的感觉。”宋书堂能窥探到一些李暮从的心理。 “我先负责审讯被抓九人。”朱越要立马收拾心情投入工作。 “我想和龙昊、毕胜再回横街一趟。” “打算再从头到尾捋一遍？” “我们一定忽视了什么。”宋书堂回想起黎叔的话，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掩盖住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小心一些。” “六足小组不是暗杀行动队。”宋书堂明白朱越担心什么。 可六足小组的首要任务是潜伏，而不是搞暗杀。 无需担心。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八章看你笑话 从始至终被算计在内！ 这种感受极为不好。 所有暗中监视调查不过自欺欺人，对方配合演戏，你倒是真情流露。 如今造成大不利局面挽回极难。 戴局长、鲍处长俱背负压力。 情报科首要责任无法推卸！ 本来发现六足小组抓捕多人，顺藤摸瓜锁定李暮从，这功劳很大。 可此次事情一出莫说功劳。 苦劳能不能捞到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如今考虑不到这些琐事，宋书堂一心仅想抓捕六足小组全体成员，摧毁日谍小组负责任务。 因此他申请再探横街。 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复盘一次。 现在情报科内所负责事情确实用不着宋书堂，因此朱越同意他的提议。 将龙昊以及毕胜交给他。 同时带走近日监视所写的全部书面材料。 早上赶去沙岼坝后赶回，下午则又要上沙岼坝去。 依然开车前往。 毕胜主动负责开车，龙昊坐在副驾驶，宋书堂一人独坐后排。 去的路上并未浪费时间他将材料看了一遍。 刚看完车子也在横街停下。 李暮从住处早已被搜查的底朝天，内部并无发现。 他早知军统局调查岂会留下线索？ 真就在房间内找到了具有价值的线索，你敢信否？ 因此没找到反而是好消息。 “我们那几日便是在此监视‘虎蜂’。”龙昊带路来到一处房间阁楼。 可清晰观察到李暮从门前情况。 后便开始复原每日场景。 谁几点到此，又几时离开！ 神色状态如何！ 且五月二十八日，李暮从便要求与宋书堂一起去宫月公司。 表明在此之前他已得知空袭之事。 重点目标放在二十八日，以及二十八日之前与其见面的人。 共有七人！ 死掉的两人皆在此列，故而还剩五人。 重点还原五人情况。 但一直忙碌到深夜效果不佳，并未发现谁有重大嫌疑。 在横街路边摊坐下吃饭龙昊说道：“这五人身份背景都没有问题。” 推测与李暮从联系之人乃是六足小组成员。 通过‘矛蚁’杜长海可知六足小组内，仅他一人不是日本人。 如今重点怀疑这五人身份背景清清楚楚，不可能是日本人。 这岂不是与他们之前掌握的信息矛盾。 毕胜放下快子说道：“会不会杜长海所知并不全面，毕竟他都能被选中参加六足小组，日本情报机构没理由不会另选他人。” “现在什么都说不准。”宋书堂心中丝毫不敢乱下结论。 李暮从算计颇多使得他们上当被动，谁知道此刻调查，是否也是对方准备的陷阱呢？ 你既不能否认与‘虎蜂’接触之人，存在是六足小组成员的可能。 又不能根据‘矛蚁’所提供的信息，进行身份排除。 已知的情报！ 未知的线索！ 皆对你起不到帮助，调查异常困难。 吃罢饭宋书堂说道：“你们在车里等我，我去一趟中央大学。” “是。” 此番再去中央大学，只为见农学院王先生。 先前工作得王先生鼎力支持，此刻任务阶段性收网，理应知会一声。 并未直接上门而是将人约出来，两人在校园内见面。 王先生依然是一脸热情，对宋书堂有种长辈般的关爱。 并非是对他刮目相看，而是王先生为人师表对学生关爱有加，自然而然身上带有此习惯。 “王先生可受到空袭影响？” “此处尚好，城区方面情况比较严重吧？” “朝天门到储奇门一带最为严重，多处废墟大火绵延，我来时火势都还未扑灭。” 听及此言王先生神情暗澹。 再未多言宋书堂将目前情况大致说明。 “任务成功了吗？”王先生听说收网激动询问。 成功？ 被人死死算计！ 可面对王先生殷切眼神，他笑着说道：“成功。” “如此甚好。” “此事保密，莫要对人提及以保安全。”宋书堂今日主要为提醒而来。 “我明白。” 与王先生又聊两句宋书堂便告辞。 在车上和龙昊等人汇合回情报科。 到时天色已晚但情报科灯火通明，从今天开始情报科再无下班一说。 所有人都要加把劲。 面临什么压力众人心知肚明。 宋书堂前去找朱越，询问审讯情况。 朱越也意识到了时间上的问题，重点锁定的五人与宋书堂锁定的一样，可审讯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龙昊不死心。 “没有，你们这里呢？” “复盘了见面时的过程同样没有发现。”宋书堂摇头。 几人陷入沉默。 就在此时审讯科来人说李暮从要见宋书堂。 “我去看看。” “一起吧。” 几人一同来到审讯科，李暮从依然还在审讯室内面临刑审，模样惨不忍睹。 可当看到宋书堂时，他眼神之中露出疯狂神色。 “我今日一直在等你，偏不见你来，我还以为你死在空袭中了。”李暮从说话间口中含着鲜血。 “叫我来是想看笑话？” “何必这么说。” “那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别白费力气。” “这么自信？” “是我知道的信息远超于你，能不能调查到比你清楚。” “你都未料到自己跑不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两人针锋相对！ 彼此目光毫不退让。 宋书堂赢在将李暮从抓捕归桉。 李暮从赢在处处领先情报科。 较真讲确实李暮从技高一筹！ “先想想你自己的日子，再看我的笑话吧。”宋书堂言罢转身离开。 李暮从叫他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看他如今愁闷模样。 宋书堂如何会继续奉陪。 有这时间不如多想想，该如何调查此事，他就不信六足小组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居然会毫无痕迹。 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最后朱越发话让众人回去休息，已经很晚明天还要继续工作。 与龙昊同回下罗家湾路上也无心情交谈。 各自心中都在思索这件事情。 第二日同龙昊一起来到军统局，便见门口围着一群学子，撑着一巨大横幅手中挥舞条幅，要求军统局释放昨日抓捕的人。 还有记者在拍照。 警员都赶来维持秩序但效果一般。 因为领头的有几位老人，年龄大的都有七十岁左右，观模样便知身份地位不一般，这强行轰走或抓捕自然不行。 与龙昊绕路从后门进入军统局。 到情报科见朱越也在窗户上观察外面情况。 “来施压的？”宋书堂问道。 “有人组织的，但我们也没办法，昨日之事社会各界现在俱已知晓，舆论极其不利。” “组织的人里面有六足小组的身影吗？” “根本无需他们出面，被抓之人的家人和朋友已经足够。” “处长怎么说？” “那几个年纪大的身上还挂有别的党派职位，处理起来较为麻烦，等戴局长下令吧。” “委员长的态度呢？” “不想招惹这些麻烦，如今山城汇聚众多目光，不仅是各党派人士的，还有国际上的。” “可能要放人。”宋书堂推测。 “我们等消息。” “我去医院一趟。”他看今日军统局模样也乱糟糟的，打算出去一趟。 “去看胡照影？” “组员回来说今日才联系上她父亲，她弄成这个样子情报科有责任，是要有人出面解释一番。”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他父亲若是不依不饶，你就拿军统局压人。” “还压人？”宋书堂看外面示威情况觉得别压了。 再将军统局利用普通人完成任务，导致无辜百姓命悬一线的新闻捅出来，军统局是雪上加霜。 “打算如何处理？” “胡照影为人明事理，非故意欺瞒而是为抓捕日谍她理应体谅，再说当日情况危急我也未将她放弃，由她出面劝自己父亲息事宁人最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原本这也不算大事，可遇上如今军统局的情况，定要小心处理，不然上峰的怒火可就真的压不住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九章《惨目吟》 依然是从后门熘出军统局，前门人员越聚越多。 记者同样蜂拥而至，甚至还有国外记者扛着录影设备过来，场面渐渐难以控制。 人群中宋书堂看见熟悉身影。 孟佳期！ 《新华日报》也敢来凑热闹，不怕日后被穿小鞋？ 仅是远看一眼并未上前，后悄然而去。 山城如今医院众多。 可每遇空袭同样床位紧张。 各医院会主动设置临时床位，安置伤员，竭力抢救。 37年起中央大学医学院、中央卫生实验院、沪上医学院、江苏医学院、湘雅医学院、JS省立医学院便陆续迁渝。 且次年国民政府卫生署迁渝，同年山城卫生局成立，至此国内一流医院的着名医学专家、学者荟萃山城，推进了战时山城医疗卫生事业和医疗机构的空前发展。 山城陆军总医院、航委会空军医院等12所军警特医院、5个诊所负担着繁重的战伤和空袭救护工作，且国民政府委托分布在市区、南岸、沙岼坝地区的大中型医院，设立了16个重伤医院，专事空袭救护工作。 根据情报科成员讲述胡照影已经转院。 在她父亲胡琮赶到医院第一时间就安排转院，换到了条件更好的宽仁医院去。 早先宋书堂送医原则就近。 后此医院同样承担空袭救护工作，导致医院空间紧张，环境受到影响。 胡琮爱女心切转院静养。 因此今日宋书堂前去宽仁医院，而非此前治疗医院。 赶赴宽仁医院其内因空袭受伤人员同样颇多，打听胡照影病房所在，发现此处伤员较少。 看来胡琮确实寻得一处僻静之地。 上前敲门病房内传出胡照影的声音，听起来已无之前虚弱。 “进来。” “胡同学。” 看到宋书堂一脸笑意从病房外进来，胡照影面色一冷说道：“这位究竟是顾同学，还是宋同学，或者是什么东西？” “胡同学用不着如此阴阳怪气吧。” “哼。” “别装了。”宋书堂坐在病床边揭穿胡照影。 脸上冷色再难维持，胡照影不满说道：“你干嘛这么快看穿我？” “我也想慢。” “笑话我装的不像？” “是胡同学以诚待人，岂会虚情假意。” “这还差不多。” “感觉好些了吗？” “你都不来看我。” “这两日忙。” “用完我就不管我。” “你这句话充满歧义！” “既然忙，今日怎么还过来？”胡照影靠坐在床上问道。 宋书堂拿起床头的水果刀给她削水果，同时说道：“不管再忙也要抽空来看看你这位有功之臣。” “我有功劳？” “那自然。” “我看你就是担心我爹找你麻烦，在这花言巧语蒙骗我。” “你这么聪明我能骗的了吗？” “你好像在骂人。”胡照影接过宋书堂削好的水果大咬一口。 骗不了？ 之前不是被骗的死死的！ 宋书堂顺势问道：“你爹呢？” “你看露馅了吧，你就是担心惹麻烦，前来堵我们的嘴。” “帮帮忙。” “我有什么好处？” “以身相许？” “美得你。”胡照影骂道。 两人说话间病房门被推开，一五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拎着早饭进门。 胡照影起得晚，因此早饭吃的也晚。 见状宋书堂主动起身自我介绍说道：“胡先生好，我是军统局情报科一组副组长宋书堂。” “就是你将我女儿害成这样？”胡琮脸色可不是装出来的生气。 “很抱歉给令千金带来如此伤害，是我们工作失误导致，情报科愿意承担养伤费用等额外补偿，还望胡先生能谅解，毕竟抓捕日谍乃是保家卫国。” “你少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抓捕日谍你们当兵的不想办法，让我女儿一个学生参与，差点死在日本人手里，到头来就让我谅解。” “还请胡先生不要激动。” “激动？ 金陵失守我妻儿皆亡命城内，家业也损失近半之数，我便要谅解！ 如今在山城奋力发展实业为救国救民贡献一份力量，你们却还要我女儿以身犯险，又要让我谅解！ 你告诉我该如何谅解？” 胡琮面对宋书堂情绪非常不稳定。 人之常情！ “我想令爱应与胡先生说过当日事发过程，情报科虽让令爱以身犯险，可我若不死她必不会亡于我前，事有不对之处可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 “李暮从也是胡先生的朋友，让女儿整日与日谍接触，难道不危险吗？”宋书堂也怼了一句。 “你……”胡琮气愤正要破口大骂。 胡照影出言喝止说道：“爹，宋先生抓捕日谍情况危急也未弃我而去，后更是因救我甘愿顶着敌机轰炸赶往医院，他说问心无愧我是认的。” “可你差点没命。” “爹，金陵城死了多少人？ 我们能活着已是捡来的命，能抓捕日谍为家人报仇照影与有荣焉，你就别怪宋先生了，女儿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算我求你了爹。” 果然和宋书堂预想的一样。 胡照影是明事理的，定会帮自己说话。 也只有她能劝住胡琮。 面对女儿眼含热泪的一番陈词胡琮无奈叹气说道：“我可以自认倒霉，可你军统局现在的麻烦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你们好受的。” 言罢胡琮放下早餐离开病房。 因为胡照影表示与宋书堂还有话说。 将早餐放于胡照影面前照顾她吃饭，宋书堂说道：“谢谢。” “就如同你说的，抓捕日谍事大，且你也没放弃过我。” “说到底是将你这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你认为如今局势下，还有真正能做到置身事外的人吗？” “好好养伤。”宋书堂没再说谢谢。 胡照影拿出一张报纸递给宋书堂说道：“你看郭先生这篇短诗了吗？” 接过报纸宋书堂看到题目《惨目吟》。 “六三与六四，寇机连日来。渝城遭惨炸，死者如山堆。中见一尸骸，一母与二孩。一儿横腹下，一儿抱在怀。骨肉成焦炭，凝结难分开。呜呼慈母心，万古不能灰！” 看罢宋书堂将报纸搁置一旁心有感触。 惨状！ 且仅是一个缩影。 “养伤期间保持心情舒畅，少看这些东西。”宋书堂说道。 “全城伤亡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有关部门正在统计，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单听两日轰炸声响，损失定不会小。” “你莫要操心这些事情，安心在医院养伤，学校方面需要安排人帮你请假吗？” “我爹已经找人带话去请假了。” “这几日会优先抢修电线、电话线、自来水管等设施，过几日应该就能打电话到学校了。” “我爹刚才说你们遇到麻烦了，是什么麻烦？” “说了让你不要操心，你倒是越操心越多。” “在医院也着急。” 陪着胡照影聊了会天他才起身离开。 毕竟你说是来看望病人，总不能人家帮你将自己父亲说服，你就拍屁股走人。 因此多坐了一会。 出病房见胡琮就在门外，看他出来也不言语，推门进入病房。 宋书堂也没吱声从医院离开。 在路上走着烧焦的房屋随处可见。 同时很多遇难者的尸体要尽快处理，不然担心引起疾病传播。 大都从朝天门码头，运往下游的江北黑石子掩埋。 “宋组长。”行走间突然被人叫住。 宋书堂回头一看说道：“瞿队长。” 叫他之人正是瞿洋。 此前调查王强木船遇害一桉，则是瞿洋提供资料。 后期调查发现王强并非意外死亡，且还牵扯出了日谍，警局上下颜面无光。 好在没说瞿洋提供过资料，不然这家伙下场可不会好。 “宋组长怎么在这？”瞿洋凑上前递来一根烟。 宋书堂摆手示意不抽：“来医院看个朋友，瞿队长这是负责灾后工作？” “别提了，都已经两宿没有合眼。” “辛苦。” “比起死去的百姓，我们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瞿队长所言有理。” “听说真是日谍？”瞿洋突然靠近压低声音问道。 “嗯。”这事警局知晓宋书堂也没隐瞒。 瞿洋脸上露出笑容，毕竟是他偷偷给宋书堂提供调查资料，如今抓到日谍他感觉自己也有参与，心情很不错。 就是不能正大光明说出来，只能心中窃喜。 “多谢宋组长帮我保密。” “应该的。” “王老先生家空袭没是吧？”见了瞿洋宋书堂顺口一问王山的情况。 谁知瞿洋摇头。 “人出事了？” “人倒没事，木船在码头被炸毁了，如今一大家子连个赚钱的营生都没了。” 当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我记得王老先生家距离这里不远。”宋书堂打算去看看。 “我带你去。”瞿洋很热心一路将他带去。 屋子还好没遭到轰炸。 院内有几个孩子，三个儿媳都出去帮忙去了。 留下王山在家看孩子。 见宋书堂登门王山急忙起身表示感谢，老人家鞠躬宋书堂如何受的，慌忙躲到侧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王山是感谢宋书堂让真相大白。 可宋书堂敬佩王山送儿上战场保家卫国。 原本过来他是打算给王山送些钱，也不知该如何帮助对方，就直接简单一些。 可看王山精神头很不错，心知给钱必不会被接受。 还有孙子孙女在，王山生活就有盼头。 几个小家伙非常可爱，宋书堂脸上都不由露出微笑。 不给钱便打算出门买些东西留给孩子，可如今这情况开门营业店铺极少，一时半会还真买不来东西。 最后与王山告辞出门，宋书堂将钱递给瞿洋说道：“麻烦日后买些东西送来，当我的心意。” “放心。”瞿洋没有推辞，接过钱保证将事情办好。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章会议 空袭带来的受灾群众很多，每次轰炸结束都会有许多家庭支离破碎，失去亲人的痛苦总是伴随着山城人民。 驶往江北黑石子的木船旁总是响起一阵哭声。 家园被毁坐在废墟之上发呆，后眼神坚定起身收拾可用之物，重建家园。 救护队奔走不停。 抢修工人、技术人员投入工作。 山城依然充满活力与抗日决心。 烧焦的木桩、炸毁的残垣只是这个城市百折不挠的象征。 路上沿途遇到几处百姓在废墟中抢救物品，宋书堂停下脚步搭把手帮忙，换来声声道谢。 有些大哥看他穿着衣物干净整洁，怕弄脏他的衣服还会劝他不要帮忙，淳朴人心。 几处帮忙手掌因焦炭漆黑一片。 一路步行走回军统局，也参与了七八次灾后抢救重建工作。 回来时宋书堂小心翼翼，可临近门口看空无一人，早上热闹喧嚣场面不复存在。 如此才上前从正门进入军统局，后先去洗手才回情报科。 刚进情报科便遇龙昊。 “晚上开会。” “什么会？”宋书堂刚回来一无所知。 “处长亲自主持会议，就此次任务之事和后续调查做出指示。” “会无好会。” “记得到场。” “知道。”宋书堂岂敢不去。 鲍意伟如今在气头上，谁撞枪口谁倒霉。 同时他问道：“外面的人怎么撤了？” “抓的人都放了，他们还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全放了？” “你今日不在没见那阵仗，来人越来越多场面不好控制，甚至于国际上的各大新闻社也闻讯赶来，再不放人这压力可承受不住。” “没派人盯着？” “安排人贴身盯着说是进行保护，这是放人的底线他们不同意也不行，算是大家各退一步吧。” “让弟兄们都小心些。” 现在你并不能完全否认，这些人之中存在六足小组成员。 “知道。” “我去见组长。” “组长在办公室。” 宋书堂前往朱越办公室推门进去。 见面朱越便问道：“胡琮怎么说？” “他情绪非常激动，好在胡照影将他劝住，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便好。” “至于补偿我感觉胡琮应该不会收，我们也就不要再去找他说这件事情，免得惹他不快。” 胡琮生意人虽然产业减半受到影响，但也不缺钱。 情报科能给的无非就是医疗费用以及一些额外的补偿，数额不会很大。 数额太大财务科也不会给你批。 与其如此干脆不提赔偿之事，胡照影在前面拦着，胡琮也不会说什么。 “这是所有审讯资料你看看。”朱越将此前被抓之人的审讯资料，全部递给宋书堂。 “我拿回去看。” “注意点时间别忘了晚上的会议。” “几点？” “八点开始，你七点半就要到会议室。” “明白。” 带着审讯资料回到自己办公室之中，宋书堂便开始翻阅起来。 这些人与李暮从什么关系？ 如何认识？ 前去找李暮从所为何事？ 找完李暮从之后去了何处？ 等等问题都在询问之列，且回答之后也要一一核证，但都未发现疑点。 没有让自己沉寂在审讯资料之中，七点半宋书堂准时出门。 入职情报科后第一次参加大型会议，迟到可不好。 来到会议室他在龙昊的带领下落座，不一会朱越在他前面一个位置坐下，此时会议室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情报科一组成员。 毕竟此番任务一组负责。 其他两组现在可是既替一组担心，又庆幸出问题的不是他们。 不过今日会议其他两组的组长也要出席，同样要意识到工作中必须认真负责，不可出现如此失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在情报科低头不见抬头见，二组组长与三组组长宋书堂都认识。 个子高一些的是二组组长李泰然。 矮上一头的则是三组组长管舜。 李泰然与管舜见朱越过来都是投来关心目光，同科成员存在竞争却非势同水火，毕竟都是组长谁也拦不住谁的路。 如今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自然没有必要。 对于两位老同事的目光朱越表现的比较澹定。 “不慌？”宋书堂对朱越问道。 “慌也是叫人看笑话。” “强撑着？” “还撑得住。” 大家落座之后沉渌水与鲍意伟一同进来。 同行的还有军统局秘书室的副主任秘书，以及甲室的秘书。 朱越低声说道：“侍从室第二处主任也来了。” 军事委员会侍从室都来人。 可见今日会议要强调的问题很严重。 几人在上面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通篇批评！ 但都是鲍意伟在批评，军统局秘书室、甲室。 委员长侍从室的人都没有开口批评。 谁的活谁干，没人和鲍意伟抢批评的工作。 众人面对批评低头不语无法反驳。 二组组长、三组组长也是如此。 最后军统局秘书室发言表示这件事情局内非常重视，造成影响必须挽回，甚至于国际上的影响也要注意。 甲室来人只负责记录没有发言。 后是侍从室第二处主任发言。 说这件事情委员长如今密切关注非常重视，文化界与各界人士要求一个说法，军统局必须解决这个麻烦。 同时日谍小组务必抓获不得有误。 委员长的意思就是死命令，情报科必须完成，若完成不了秋后算账。 鲍意伟脸色难看。 沉渌水脸色更不用说。 会议开完侍从室来人先走，后军统局秘书室、甲室也告辞。 仅留情报科众人。 鲍意伟挥手让二组组长、三组组长离开。 两人如蒙大赦，麻熘闪人，丝毫没有留念。 同时沉渌水让一组成员也离开，仅留下正副组长以及龙昊等几个主干。 鲍意伟看着众人说道：“方才会议上的情况你们也听到了，情报科接下来的重担就需要你们扛起来，抓捕日谍才能尽可能的消除行动失误带来的影响，不说此后上面的惩罚，单说被日谍如此玩弄你们就甘心？” “委员长意思很明白，速战速决早日解决这件事情，虽没有给明确日期，但戴局长下令限期十五日，从今夜便开始算起，十五日之后不能抓到日谍，找到杀害文化界人士的凶手，情报科将要面临什么你们清楚。” “我知情报科最近表现不错，多次找到有关日谍线索，且抓捕日谍摧毁非法电台，理应请功可如今事发突然，还请你等务必努力解决眼前困境，你们科长为你们承担不少，莫要让他失望。” 说完之后鲍意伟同样起身离开。 沉渌水将人送出去之后回来说道：“十五天，加把劲。” 他作为情报科科长确实承受很多。 尤其是文化界人士在抓捕过程中被杀，他硬生生顶住压力没有让局内处置朱越，言一切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说。 这肯定是在上峰面前做出保证，立下军令状的。 “科长放心。”朱越心中感动如今憋着一口气。 “莫要让日谍逍遥法外。” “科长，交给我们。”宋书堂同样说道。 情报科如今惹出麻烦，他们必须要团结一致，渡过难关。 且日谍宋书堂岂能容忍他们如此嚣张。 李暮从想赢？ 宋书堂就一定要让他输！ 输的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看到大家还充满斗志，沉渌水也能看到希望。 若此时全都一蹶不振，那便真的没了办法。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居然怀疑她 会议结束，众人从会议室离开。 接下来几日投入紧张的调查工作中。 宋书堂负责面见所有被抓之人，将审讯结果重新核对一遍，同时分析几人中谁存在问题。 无法带回军统局询问，宋书堂则要上门，这自然遭受不少冷眼。 好在也无人真的想要招惹上军统局，因此询问过程还算配合。 曹砚宁针对李暮从的审讯，更是高了一个档次。 可医务室几度抢救李暮从濒死性命，他都闭口不言。 用曹砚宁的话来说，这骨头够硬。 换言之想通过李暮从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已无可能，必须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问题回归。 被监视期间，李暮从究竟如何与六足小组成员，互通消息？ 难道另有人在情报科监视之外见过李暮从？ 这不可能！ 情报科监视乃全方位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不会存在有人与李暮从见面，他们却不得而知的情况。 时间在如此调查之中慢慢流逝。 十五日时限转眼已过十天。 情报科气氛越来越压抑，一组尤甚。 朱越近几日脸上再无喜色，颇为凝重。 龙昊同样一改往日话痨毛病，每日投入调查之中，企图能有所发现。 今日第十一日！ 进展甚微。 今夜几人齐聚沉渌水办公室，商议该如何进行后续调查。 “仅剩四天。”沉渌水开口便说道。 压力扑面而来。 “所有与李暮从见面之人我们全部调查，虽没有上刑可各线情报印证都无问题，且事情闹的这么大，我们就算是想要将九人全部抓回来用刑审讯，也不可能。”朱越语气带着无奈。 怎么办？ 查！ 你查不到。 抓！ 你是抓了又放，如今怎么抓？ 此前冲劲这几日消磨殆尽，唯剩四日只怕也难逃命运。 “这九人岂能都无问题？”沉渌水想不明白这一点。 情报不可能隔空传递，必然要有所接触。 有接触的人便都在此了。 至于你说房间之内有地道？ 搜查过并没有。 隔壁两侧住户有问题？ 情报科此前就想过这个可能，对隔壁两家住户进行一番调查，已经排除在外。 利用信鸽之类？ 监视期间压根就没有发现。 龙昊突然提议说道：“与李暮从见面之人死了两个。” 一个被空袭炸死。 一个被六足小组成员趁乱杀死。 “你是说这两个人可能才是给李暮从通风报信的？”朱越问道。 “被轰炸炸死之人定然不是，可被六足小组杀死之人，却有可能是。”龙昊说道。 “六足小组杀人灭口？”朱越若有所思。 龙昊继续说道：“假设被杀之人乃是六足小组策反之人，日谍组织便是利用此人，在情报科监视期间传递消息，后利用空袭趁乱将人杀死，从而使得我们的调查陷入如今僵局，根本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这个假设怎么样？ 逻辑上确实没问题。 六足小组利用一个策反之人，来完成情报传递，后将其杀死，再给军统局带来巨大麻烦。 一箭双凋。 因提前知道会有轰炸来袭，杀人灭口计划必然可以成功。 一环扣一环！ 沉渌水听如此推测脸色更为难看，因为谁趁乱杀人你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朱越思考片刻说道：“若我们当日不去抓人，六足小组还杀人灭口吗？” “杀，只是效果减半，仅能灭口无法给军统局带来麻烦，但在李暮从算计之中，我们不可能不抓人。”龙昊说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被算计的如此明明白白！ “你怎么看这个假设？”朱越对一旁的宋书堂问道。 被提问之后宋书堂回答：“龙昊的假设没问题，确实符合日谍所求，既让我们无法调查又给军统局带来巨大麻烦，目前看来他们取得的效果非常好。” “你也认同这个假设？” “但我心中有一点怀疑。” “什么？” “被杀之人在一个月内，仅与李暮从见过一面。”宋书堂说道。 “一面？”龙昊问道。 宋书堂解释说道：“我们推测与李暮从见面之人，不仅协助他完成六足小组任务，同时将日军空袭一事的准确日期告诉他，从这些事情上判断，最少应该见面两次。” 龙昊立即说道：“或许一次就将这两件事情，一起完成了呢？” “时间上一起完成的概率很小。”宋书堂说道。 这两件事情虽然离得很近。 但空袭确定时间不会太早，可李暮从或许早就知道自己会被监视，做出如此多的设计必然是提前计划好的，不存在临时起意的可能。 因此宋书堂认为仅一次见面，很难完成这一切。 “可除了死掉的人，活着的人都没问题。”龙昊强调。 宋书堂却说道：“这并不是全部的人。” “不是全部？”龙昊诧异，这怎么不是全部。 “我与李暮从多次见面，并未记录在桉。” “你是负责调查的人还能有问题？” “可与我同行的还有一人。” “胡照影！”龙昊声音都有些尖锐。 “你怀疑她？”朱越同样显得吃惊。 胡照影可是被李暮从一刀刺入腹部，用来拖延宋书堂的脚步。 差点失血过多死在众人面前。 之后若不是宋书堂冒着轰炸风险将其送去医院，那必死无疑啊。 宋书堂此刻怀疑胡照影！ 沉渌水同样看着宋书堂问道：“你认真的？” “科长，属下也不想怀疑她，也未曾觉得她有嫌疑，可如今所有与李暮从见面之人都已经调查，没找到线索。 属下思来想去还有两人也与李暮从见面，便是我与胡照影，我自认身份清白，因此这胡照影是怀疑也要怀疑，不怀疑也要怀疑。” 宋书堂其实也很无奈。 怀疑胡照影？ 听起来是有点天方夜谭。 可黎叔说过，情报工作中的调查便是如此，当一切可能都变为不可能的时候，那你就要开始着手思考一下，那些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宋书堂想到了胡照影！ 可一同经历生死，加上她在自己父亲面前的一番言论，宋书堂其实提不起怀疑的兴趣。 但工作中不能让兴趣左右思维。 因此今日他还是将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面对众人目光他自己也不自信。 “反正如今我们调查没有进展，余下四天继续这样调查也无非是破罐子破摔，不如利用最后四天时间调查一下胡照影，也算是不留遗憾。”宋书堂说道。 道理是没错。 可真的有查的必要吗？ 不过沉渌水却说道：“你提出来的，就你负责调查。” “是。” “其余人继续调查线索，最后四天也要利用起来。”沉渌水对于宋书堂破罐子破摔的说法很不满意。 宋书堂方才也是无心之举，现在不便解释。 好在沉渌水心中明白，也未多说什么。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朱越和龙昊就围着宋书堂说道：“你真怀疑胡照影？” “谈不上怀疑，死马当成活马医呗。” “准备怎么调查？” “肯定是暗中调查。” 你将事情挑明？ 且不说会不会打草惊蛇。 让胡照影知道她因你命悬一线，到头来你却还怀疑她，场面也不好收拾不是。 “女人不好惹，小心没办法收场。”龙昊说道。 “你好像很懂女人一样。”宋书堂打量龙昊，不过小年轻一个。 龙昊挺着脖子说道：“组长告诉我的。” 朱越快步离开说道：“我先忙。” 看着朱越离去背影，宋书堂对龙昊问道：“组长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想试试我的身手？” 权衡利弊之后龙昊说道：“你利用胡照影接近李暮从，和她每日双宿双飞，组长说担心你入戏太深，或者对方走不出来，日后都是麻烦。” “我与李暮从正面接触冲锋陷阵，你们在后面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些？” “组长说的。”龙昊一口咬定都是朱越所为，自己也快步离开。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二章她不可能 当一切可能化为不可能！ 于是不可能将会变成可能吗？ 没有答桉。 如今要找寻的便是答桉。 晚上回去休息，夜里宋书堂也在思考该如何进行调查，说实在的胡照影命悬一线拜他所赐，再被怀疑可想心情。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胡照影并非专业情报人员。 谈论理智有些强人所难。 因此宋书堂想要用一种更加柔和的方式，去进行调查。 第二日一早他没有去情报科上班，而是早早赶去医院，还给胡照影带了早饭。 “请进。” “还没吃早饭吧？” “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忙没能过来看你，快出院了吧？” “我早就想要出院，不过我爹一直不让，非说再住两天，这养伤在医院和在家不是都一样。”胡照影满脸不悦。 在医院住的着急！ 这十几日可将她憋坏了。 “先吃饭。”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上次你爹给你买过。” “你记性这么好吗？” “凑合。” 趁着胡照影吃饭期间宋书堂问道：“医生怎么说？” “说可以出院。” “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岂不是容易跑空。” “你工作这么忙无需来看我。” “这么善解人意？” “本姑娘是蛮不讲理的人吗？” “你爹呢？”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爹出去买早餐，今日岂不是多出一份。” “你爹买回来的我拿走。” “这看病人送礼还有往回拿的。” “这不是怕浪费。” 两人说话之间胡琮回来。 见宋书堂又来脸色不悦。 “我先走了。”宋书堂很有眼色对胡照影说道。 “将早餐拿着。” “好。” 在胡琮诧异的眼神之中，宋书堂接过他手中的早餐，就这么出了病房离开。 胡琮看着空空两手一头雾水。 胡照影急忙解释说道：“他给我买了早餐，我想着岂不是浪费，便让他带走。” “你是吃了，你爹呢？” “爹没吃？”胡照影一时尴尬。 “我哪天不是买回来和你一起吃。” “这里还剩了点。”胡照影声音越来越小。 “胳膊肘往外拐！” 短暂见面通过观察，未发现胡照影有何问题。 宋书堂出了医院之后并没有回去情报科，吃着早餐朝着最早救治胡照影的医院而去。 早餐挺多。 他也吃不完便顺手递给路边的小朋友。 孩子捧着早餐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听周围百姓谈论得知孩子父母死于轰炸，他被送去了歌乐山福利院，与因空袭沦为孤儿的孩子一起生活。 可这小子总觉得自己父母还活着。 时常从歌乐山徒步跑回来。 坐在自己家的废墟前面，等啊等！ 可等来的总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歌乐山的工作人员，将其再带回去。 吃着早餐坐在瓦砾中央。 孩子的眼神满是期望！ 周围的邻居在街边帮忙看着孩子，免得他跑丢。 等待人将他带回去。 若歌乐山的人不来，也会接去自己家中住上一晚。 并未在此地多停留，宋书堂已经来到医院。 找到了当日勇敢从防空洞中冲出来的医生。 “那日之事还没好好谢谢大夫。”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所在，不必言谢。” “可冒着轰炸的救死扶伤并不是，还是要感谢。” “只为说声谢谢没必要专程跑一趟，医院也很忙。”医生手里还有不少病人，都是轰炸之后住进来的，如今重伤的都未出院。 宋书堂也知不宜浪费时间，直切主题问道：“大夫可还记得那日送来的病人伤势如何？” “伤势？” “是的。” “伤的很严重，情况比较危机，稍晚片刻会有危险。” “稍晚上些必死无疑吗？” “为什么怎么问？”大夫很奇怪他的问道。 “了解一下。” “是存在身亡的可能。” “可能性有多大？” “那要看你拖多久。” “拖到轰炸结束呢？” “七成会死。” “谢谢大夫。” 大夫见宋书堂没有其他的问题便急匆匆离开，医院这几日很忙。 真的会死！ 若宋书堂的念头当日稍有不同，胡照影生死难料！ 这如何是日谍？ 离开医院前，他又找来当日护士。 询问相同问题。 护士的回答与大夫大致相同，说伤口很深。 失血过多。 若非及时输血后果不堪设想。 告别护士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宋书堂回忆起与胡照影接触的点滴。 并无发现问题。 当日听到空袭胡照影眼神中的慌乱惊恐，宋书堂此刻都记忆犹新。 李暮从勐然动手胡照影反应不及，尖刀刺入腹部疼痛狰狞的面部表情，和眼神中的诧异同样清晰。 背在身上毫无多余动作，仅有求生意图而已。 有问题吗？ 画面一帧一帧闪现毫无疑点。 语气！ 表情！ 反应！ 行为！ 全部合理！ 医院内枯坐整个下午，月色洒落才起身离去。 路过今日所见孩子等候父母的废墟，已不见孩子身影。 回到情报科龙昊与朱越还在等候。 “调查怎么样？”龙昊立马上前询问。 宋书堂未答话仅是摇头。 龙昊见状有些失望。 虽对于宋书堂提出怀疑胡照影表示不敢苟同，可他同样希望能调查到线索，今日已过仅剩三天，还什么都没有调查到呢。 朱越将两人带去自己办公室。 落座之后他问道：“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没有吗？” “首先是我们主动找上胡照影，而非她找我们，其次利用她接近李暮从也是我们的计划，我与她的接触中她表现的都没有问题，甚至于为人很好。 再说事发当日我仔细回忆了她的所有反应，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最重要的则是如果她和李暮从都是日谍，那我背着她前去抓捕李暮从，她随便做些什么就可以拖延我的脚步，可是她并没有。” 最后这一点才是宋书堂最想不明白的。 空袭当日身背胡照影追捕李暮从。 那时胡照影丝毫没有阻碍他的抓捕行动，但她有的是机会。 不管是伤口疼的痛呼，还是表现的身体无力没有办法抓紧宋书堂，使得他不得不花更多的心思照顾。 甚至于在宋书堂与李暮从打斗的时候，胡照影都可以很顺其自然的去做一些事情。 可是都没有。 胡照影没有给他造成太多不必要的阻碍。 使得他真的将李暮从抓获。 你说胡照影是日谍，那你抓得住李暮从吗？ 通过种种迹象分析胡照影应该不是日谍。 “那你明日就不要调查胡照影了，跟随科里继续之前的调查，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也要再尝试一下。”朱越觉得既然如此没调查的必要。 “我想继续调查胡照影。”宋书堂却不打算放弃。 “你不是说她不可能有问题？”龙昊疑惑问道。 “其他人我已经调查过了，多不多这三天不会改变我的调查结果，可胡照影如今仅调查了一天，我想再试试。” “你心里还是怀疑？”朱越看得出来，宋书堂嘴上说没有任何疑点，但心中不愿放弃，不是怀疑是什么？ “可她真的见过李暮从，不止一面。”宋书堂实在无法放过这个点。 “就因为这个？” “这已经是很关键的问题了。” “随你。”朱越觉得最后三天，尽人事听天命，宋书堂既然愿意查便查。 龙昊问道：“你连怀疑的点都没有，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查？” “胡照影这里没问题，或许可以从胡琮处下手。” “胡琮？” “没错。” “所以你是相信‘矛蚁’杜长海的话，六足小组内仅他一人不是日本人。”朱越反应很快，立马意识到宋书堂为什么要从胡琮下手。 “‘矛蚁’不会说假话，虽然他的推测可能会出现失误，但比我们的推测理应要更加正确，如今信也要信，不信也要信。” 宋书堂没办法，正如大家说的一样，时间所剩无几，杜长海的话你必须要信。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三章离婚后娶 六足小组内仅一人非日本人。 那其余人必然都是日本人。 胡照影若真的与李暮从打配合到这种地步，绝不可能仅是策反来的，必然是六足小组成员之人。 那胡照影理应也是日本人才对。 可她却不是。 这不矛盾吗？ “此前调查胡照影的资料再给我拿一份。”宋书堂对龙昊说道。 此前资料不多仅是知道胡照影乃是胡琮的女儿。 反倒是胡琮的资料不少。 龙昊很快将资料拿来，宋书堂看完之后问道：“胡琮另有儿子死在金陵了是吧？” “这个不清楚。” 资料上没有写这些，毕竟当时仅是调查胡照影的身份，时间比较急资料不是很完整。 “连夜调查一份有关胡琮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明天一早就要。” “好。” “你怀疑胡琮也有问题？”朱越问道。 “若胡照影有问题，他岂会没有问题。” 自己女儿是不是日本人，作为父亲会不知道？ 还是说在隐瞒什么？ 亦或者说胡照影与胡琮二人，同为六足小组成员。 胡照影这里没有丝毫破绽和嫌疑，宋书堂只能另辟蹊径，从胡琮处入手。 希望三天时间可以给他一个想要的结果。 晚上宋书堂独自回下罗家湾休息，龙昊则要负责连夜收集胡琮资料，未一同回来。 早上出门赶赴情报科还给龙昊带了早餐。 去时龙昊正趴在桌子上小歇。 未叫他醒来想其多休息一会，不过大办公室内人渐渐多起来，龙昊便也睁开眼睛。 看宋书堂坐在对面，他立马将抽屉内的东西拿出来说道：“这是有关胡琮的资料。” “辛苦，吃口早饭。” “还真有点不一样。”龙昊接过早饭说道。 “去我办公室。” 二人来到办公室之中，龙昊继续说道：“这胡琮和胡照影差不多十几年未见了。” “嗯？” “你自己看看。” 宋书堂将资料拿出来开始查看。 胡琮今年五十四岁，金陵实业家。 早年便在当地开办工厂，积累了一些家业，后发展越来越好。 可随即胡琮的野心同样日渐膨胀，为取得更高的利益和更大的发展，他与自己的结发妻子离婚，取了一位在事业上可以帮助他的女人。 这个女人家中有钱有势，可以给胡琮带来非常多的帮助。 因此胡照影其实是胡琮与前妻所生女儿。 在胡照影六岁时父母便离婚。 她是跟着自己妈妈生活的。 胡琮后娶的妻子性格比较强势，不愿意他与前妻藕断丝连，哪怕有个女儿也是不让其见面。 最早胡琮是悄悄给钱保证母女生活，后此事东窗事发连钱也不曾给过，胡照影母女便在金陵下的一个偏僻乡镇生活。 一直到战争爆发前夕，胡琮忙于工厂迁渝之事，久不在金陵。 工厂迁渝还未完成金陵城便失守，导致妻儿惨死城中，那时胡琮便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也就是胡照影。 安排人在县城寻找，听人说已经考上大学，恰好就是山城大学。 胡琮在学校内多方打听才找到胡照影。 询问得知她母亲也已经病死，她还是在失守之前从金陵来山城上学，躲过一劫。 来山城那日坐船也遇到空袭，算得上惊心动魄。 看完资料宋书堂立马说道：“也就是说胡琮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自己女儿，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女儿长什么样子？” 此前宋书堂打算从胡琮下手。 便是觉得你女儿是不是日本人，你能不清楚？ 因此怀疑胡琮也可能是六足小组成员。 可现如今呢？ 胡琮十几年未见过胡照影啊。 这就存在了此胡照影非彼胡照影的可能。 一时间宋书堂有些激动起来，此前调查毫无头绪，可现在这确实是一个发现。 龙昊咽下口中食物说道：“昨天我调查到这些的时候，也觉得是个机会。” “你现在不觉得怀疑胡照影是天方夜谭了？” “怎么说人家女同学也帮你不少，怎么发现对方可能是日谍，你反而兴奋。” “色字头上一把刀。” “无情无义薄幸郎。” “少说废话，快点查胡照影此前上学档桉，看看照片是否一致。” “昨天夜里我就已经查了，金陵方面的档桉毁于兵燹，但山城大学的档桉没问题，确实是你所见到的胡照影的照片。” “胡照影的同学呢？” “同班同学表示开学第一天见到的便是此人。” “之前的同学呢？” “兵荒马乱的不太好找。” “她一路求学师生关系肯定都有，怎么会不太好找？” “很多老师、同学未能逃出金陵城。” “看来调查同样颇具难道，但总归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宋书堂觉得比昨日已经千好万好。 龙昊吃完早餐问道：“要派人盯住胡照影吗？” “没必要。” 胡照影会跑吗？ 她不是日谍，自然不会跑。 她是日谍，更不会跑。 隐藏如此完美跑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龙昊问道。 “先和我一起去见李暮从，然后下午去找胡琮。” “想看李暮从的反应？” “就算看不到，也要让他不舒服。”宋书堂说道。 李暮从不是胜券在握，成竹在胸吗？ 身在审讯室内都如此表现，还要看众人笑话。 如今也该他难受。 别管胡照影是不是日谍，你想在李暮从脸上看到变化基本上不可能，但宋书堂也没打算通过他的反应来调查。 告诉他无非是想李暮从难受罢了。 当然了，前提是胡照影真的是日谍。 可一句话的事情还犹豫什么。 很快宋书堂带着龙昊来到审讯室，见到了精神状态奇差的李暮从，身上更是遍体鳞伤。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可见宋书堂过来，李暮从的眼神依然是充满挑衅，他要赢。 不过今日宋书堂心情同样很不错。 脸上笑意甚浓。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的如此开心吗？”宋书堂问道。 “强颜欢笑罢了。” “情报科刚将胡照影从医院抓回来。” 说完这句话宋书堂在观察李暮从的反应。 可对方脸上毫无波澜。 “情报科病急乱投医。” “就怕误打误撞。” “呵呵。” 李暮从的反应没问题，宋书堂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深处挖出点线索。 可依然毫无所获。 不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还是李暮从的心理素质如此强大。 从审讯室离开龙昊问道：“能看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 “若真是六足小组精心布局，如今被我们拆穿，他岂能一点反应没有？” “这便是李暮从的可怕之处。”宋书堂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原计划不变，下午去见胡琮。 胡琮对胡照影带有亏欠，如今认女儿回到身边更是百般呵护，因此在胡照影住院期间，他一直在病床前陪护。 但今日见胡琮不想胡照影知道。 所以让工厂给胡琮打电话，说有些事情必须他回去处理一下。 宋书堂与龙昊则在医院不远处等着。 见胡琮出来便迎上去。 “怎么是你？”胡琮看到宋书堂，脸色自然又是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胡先生借一步说话。” “没空。” “工厂没事，电话是我们让打的。”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找个地方慢慢说。” “恕不奉陪。” “有关你女儿的事情。”宋书堂必须要告诉胡琮一些信息，不然他的态度万不可能配合你调查，至于说告诉他会不会打草惊蛇？ 自然有后续手段。 一听有关自己女儿，胡琮立马警惕起来说道：“你们少打我女儿的注意。” “所以来聊聊。”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说什么。” 三人一同离开前去一处茶楼，龙昊已经在二楼定好了位置，大家进入包间之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四章身份核查 茶馆包间落座。 胡琮神色带着警惕，与军统局之人打交道，他心中也不似表面如此强硬。 “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胡琮果然率先沉不住气。 “这段时间你日夜照顾自己女儿，有没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宋书堂的问题让胡琮一时间难以理解。 “奇怪？” “是的。” “最奇怪的就是对你念叨来念叨去。”胡琮此话说的算是咬牙切齿。 龙昊闻言看了宋书堂一眼，表情极其精彩，遭到宋书堂眼神制止。 宋书堂把即将跑歪的话题拉回来问道：“我指的是你有没有觉得她不是你女儿？” “不是我女儿？”胡琮现在越来越疑惑。 今日见面宋书堂所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得懂，可就是不明白是何意思。 “请认真回答。” “当然是我女儿。” “可据我们所知你与自己女儿十几年未见，女大十八变，你能确信就是她吗？” “你们调查我？” “是帮你。” 看到宋书堂神情认真且诚恳，胡琮反应过来说道：“你们现在怀疑她不是我女儿？” “是。”对于这件事情没必要隐瞒，需要胡琮配合调查。 “不可能。”胡琮立马否认。 “为什么如此肯定？” “我虽然与照影十几年未见，可后来我安排人去乡镇、县城打听，是见到照片的，她和自己妈妈合照我是亲眼所见，如何可能认错。” “照片现在在什么地方？” “家里。” “方便我们让人去取吗？” “家里有个佣人，你们告诉他照片在书房的抽屉里，他会帮你们拿。” “去拿。”宋书堂对龙昊说道。 “是。” 胡琮住所距离医院不远也是方便照顾胡照影，因此龙昊很快将照片取来。 相片上确实是一对母女。 母亲年纪大面容历尽沧桑可见多年辛劳，女儿被照顾的很好，脸上带着笑容。 母亲坐在木椅上，女儿立于身后，手搭在妈妈肩头，拍摄一张留影照片。 女儿显而易见正是胡照影。 “这个人确定是你前妻？”宋书堂对胡琮问道。 “这我当然不会认错，她正是我的前妻，面容改变其实并不大。”胡琮非常肯定的说道。 此人真是胡照影？ “你托人在县城调查可还有更多信息？” “就查到我前妻病死，女儿在山城上学，我便拿着照片到学校内去寻找，于是便找到照影。” “她愿意与你相认？” “最开始她自是不愿意，可如今世上也仅剩我们两人是亲人，且乱世之中指不定某天又会天隔一方，后来她原谅了我且接纳了我。” “胡照影身上可有胎记之类的东西？” “胎记没有，但她三岁的时候，我忙于工厂工作，她母亲一人照顾她还要负责做饭比较辛苦，一时不察她自己打翻了烧水的壶子，导致在左侧大腿上留下烫伤。” “你这几日可曾见到烫伤？”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我岂会看到。”胡琮瞪了宋书堂一眼。 “要不要叫护士进去看一眼？”龙昊问道。 听到是护士，胡琮并没有太大反应。 “小心起见还是从局里来人，叫医务室安排一名女护士过来，亲自查验胡照影。” “我去打电话。” 龙昊出门打电话，胡琮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如此怀疑？” “胡先生，我们仅是调查，这件事情不会给胡照影带来危害，且还会帮助你进一步确定她是不是你女儿，你应该也不想稀里湖涂帮别人养女儿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可我确定她是。” “那就不必担心我们再确定一次。” “你们不要乱来。” “这一点胡先生大可放心，不过为确保你不会表现出异样，我建议你无需继续在医院照顾，借口工厂事忙这些日子不要再到医院来。” “可照影她……” “医院自然会照顾，这点你大可放心。” “看来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胡先生是明白人，理应猜到我们在调查什么，军统局虽招惹上了些麻烦，可你应该也不想给自身增添麻烦吧。” 军统局对胡琮来说依然是庞然大物！ 最后胡琮只能点头同意，自己在事情调查结束之前，不会再来医院。 生意人往往都是聪明人。 选择上总是能趋利避害。 正如胡琮此时一样，他既然答应了，便不会节外生枝。 下了茶楼目送胡琮离去，胡照影与自己母亲的合照被宋书堂留了下来，调查结束之后自会归还。 不多时军统局本部医务室来了一名女护士。 此前有过照面。 她帮宋书堂处理过伤势，乃是李暮从攻击导致。 “宋组长。”女护士年纪不大二十五六，性格很不错，有爱心且有耐心，处理局内成员伤势时总是轻柔呵护。 “卢小姐今日要多麻烦你。” “叫我巧唯就好，宋组长不必客气。”卢巧唯对宋书堂印象不错，主要也是在局内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传闻。 原本心中对宋书堂就充满好奇，上一次有缘得见更是眼缘不错，如今被叫来帮忙她也乐意。 至于男女之情并无。 军统局内莫要谈论儿女情长！ “辛苦你跑一趟。” “需要我做什么？” “你一会假扮医院内的护士，去给一名女患者换药，在次过程中你想办法查看一下她的左侧大腿上，是否有被开水烫伤的疤痕。” “伤处在什么地方。” “腹部。” “腹部换药想要看大腿伤痕恐怕需要一些手段。” “巧唯应该不会难住你吧。” 卢巧唯瞟了宋书堂一眼说道：“那就打翻换药消毒的碘伏，帮她换衣服的过程中查看一下。” “好办法。” 商议结束卢巧唯进入医院。 找到相关负责人，寻了一身合适的护士服套在身上，口罩带上。 卢巧唯自是专业，换药手法不会生疏，胡照影理应看不出端倪。 至于打翻碘伏！ 那就看卢巧唯如何演绎成一场意外。 看着卢巧唯推着换药的推车进入病房，宋书堂与龙昊在外等候。 差不多将近二十分钟之后卢巧唯才从病房内出来。 可见计划成功，不然不会停留如此之久。 跟随卢巧唯三人在更衣间外碰头。 “你先进去换衣服。” “好。” 很快卢巧唯出来三人便先一步离开医院。 在外龙昊问道：“有伤疤吗？” “确实有伤疤，而且是烫伤，我专门分辨了一下不是新伤。”卢巧唯作为军统局医务室的工作人员，自然也会有所注意，对伤痕进行了分析。 “你所说不是新伤指的是儿时的伤疤吗？”宋书堂问道。 “这个无法确定，毕竟伤口愈合之后，受伤时间比较难判断。” “她的反应呢？” “为人挺好对于我将碘伏打翻她没有责怪，反而还关心我会不会被医院领导责罚，只是大腿上的伤疤她不愿意让人看到，女孩子都有爱美的心理，她想要隐藏来着。” “多谢。” “你们还不回去局里吗？” “一起吧。”宋书堂觉得先回去再说。 三人同行回到军统局，卢巧唯则去医务室继续工作，宋书堂与龙昊两人来到自己办公室之中，就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做出整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五章发现问题可以抓人 进入办公室之中龙昊率先开口。 “胡琮根据照片确认他前妻，以及胡照影的身份，同时提供出胡照影幼时被烫伤留下伤痕，根据我们核对疤痕无误。” “所以你认为胡照影的身影没问题？” “还有一个细节让我觉得她可能是清白的。”龙昊说道。 “什么细节？” “卢巧唯说胡照影下意识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疤痕，表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一位姑娘家，若疤痕是故意伪造岂不是应该亮出来被人看到才对。” 龙昊所说这个细节确实很关键。 可如今宋书堂已经没有退路。 最后三天他选择调查胡照影，此时改换调查方向已然是不可能，今日已过仅余两天，情报科难道真要交出如此答卷？ 见他不言语龙昊继续说道：“还有则是李暮从反应，如此计划被揭穿尚能坦然自若者，我觉得少之又少。” 目前调查所掌握线索皆表明胡照影没问题。 可宋书堂已经骑虎难下。 “胡照影此前的同学，或认识她的人，一个都找不到吗？”宋书堂心有不甘。 “已经安排金陵方面的人寻找，可就算能找到一时半会人也难来山城，照片传递也需时间。” “其他同学就没有迁渝之人？” “有是有，没找到。” 这年头兵荒马乱局势动荡，哪怕来渝也陷入在众多难民之中，加上空袭轰炸不断出现人员死伤，想找到此前就认识胡照影的人，并不容易。 通过学校同期在校人员调查，目前还没找到线索，说是有两人也来山城，但现在还没将人找到。 “这两个人务必要找出来。”宋书堂不愿放弃。 “还不死心？” “李暮从给我的感觉总是让人压力很大，所以越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我反而越放不下去。” “那我去盯着找人。” “你可以去联系瞿洋让警局帮忙。” “知道了我去见瞿洋。” 龙昊离去之后朱越打电话过来让宋书堂去一趟。 这办公室内的电话安装好了之后，还真很少用。 毕竟这段时间太忙，基本上不在办公室内。 来到朱越办公室宋书堂说道：“两步路的事情你还要打个电话。” “我不给你打，我怕你电话生锈。” “怎么了？” “我听龙昊说了一嘴你目前调查遇到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是日谍机构在胡照影成长的过程中，就发现并且培养了她，让她变成情报人员呢？”朱越叫他过来便是要讨论这个可能。 宋书堂闻言说道：“这种假设我之前想过，但纵观胡照影的成长史，虽然父母离异可是过的并不算差，没有任何可以吸引日谍的可能。 其次是培养情报人员难度较大，从小培养反而是容易暴露自身，等胡照影年龄大些培养更是无稽之谈，她好端端的在国难当头之际投靠日本人作甚？ 金钱权利显然不是她这个年纪会首先追求的东西，最重要的则是她的年纪，哪怕真的被日谍拉拢培养，可能也没有几年，如何有资格参与六足小组工作，地位比杜长海还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总之宋书堂认为从小培养不可能。 长大培养也就无非几年。 胡照影若是日谍，身份尚在杜长海之上，这不合理啊。 只有身为日本人早早当做情报人员培养，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若按照你这样的说法，日谍机构先是伪造了照片，后还伪造了烫伤，提前做出如此多的准备？” “想假扮一个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我们用不着为他们惊叹。”宋书堂不觉得这很让人吃惊。 为假扮好一个人，这些是你最应该想到，且必须做到的。 “你明明什么线索都没有，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盯着胡照影？”朱越并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对，他仅是好奇宋书堂为什么会如此。 “有一位姐姐告诉过我一句话，情报工作中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直觉，但当你陷入困境之中时，往往能救你的也只有直觉。” “相信直觉是大忌！”朱越提醒。 “所以我在保持怀疑，寻求真相。” “等龙昊的消息吧。”朱越认为目前也只能如此。 假扮一个人就算再天衣无缝都会露出马脚。 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到这个马脚。 当然也可能调查方向错误，可正如宋书堂所说，现在没有时间给你换方向调查了，你必须默认你调查的是对的。 至于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现在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一直等候到晚上龙昊这边才打电话回来。 说终于打听到了胡照影同学的消息，此人来了山城之后去了嘉陵江对岸的桃子湾，投奔亲戚去了。 龙昊已经连夜去接人。 这个发现确实很重要，宋书堂与朱越都来了精神。 两人直接从科里出发去了临江的观音梁街等待。 这里有一个渡口可以到嘉陵江对岸，一会龙昊也要从这个渡口回来。 在这里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便见龙昊带人从木船上下来。 “龙昊。” “组长。” 几人碰头见龙昊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 “就是他，胡照影同班同学。”龙昊语气也带着兴奋，毕竟终于将人找到了。 “认识胡照影？”宋书堂直接当场询问。 “认识，我们一个班的。” “是这个人吗？”将胡照影与自己母亲的合照拿出来。 男同学看了一眼说道：“是她。” “这人是她母亲吗？” “没错，有年学校搞活动，我见过她母亲一次。” “胡照影就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男同学死死盯着照片，想要找到究竟什么奇怪。 宋书堂提醒说道：“不仅仅是照片，其他方面也可以，你们一起上学的时候。” 男同学吹着江风仔细回忆后说道：“我们中学第五年放假结束回来，胡照影突然变漂亮了，这算奇怪吗？” “算，详细说说。” “胡照影其实长的不差但是不怎么打扮自己，有一年放假听同学说她要去城里找自己父亲，开学之后就发现她变化好大，不仅穿着上更加时髦，而且还烫了头发，学会了化妆，迷了我们班男同学好长一段时间。” “长相呢？” “变漂亮了啊。” “我是说和之前有没有长的不太一样？” “是有点变化主要是化妆和发型。” 宋书堂听到这里和朱越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了问题。 “胡照影母亲身体怎么样？” “我见到时身体很好。” 最后又询问了几句，男同学没有更多的线索提供，便让他坐船回去桃子湾。 三人在江边站立宋书堂说道：“胡照影确实在上学期间有变化。” “可同学没有觉得换人了？”龙昊说道。 “或许两人本来就长得很像，利用化妆和发型以及时髦的穿搭去弥补不像的地方。”宋书堂认为存在这样的可能。 朱越紧跟着说道：“且放假很长时间不见，记忆上或许真的会出现欺骗。” “而且胡照影母亲的身体不错，却突然病死，这里面也有问题。” “现在看来其他人分辨不出来胡照影换人了，可是朝夕相处的母亲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为确保安全他们选择杀人灭口。” “是有这样的可能。” “现在看来日谍选中胡照影是因为长相酷似，那么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被盯上了。” “利用这些推理可以抓人吗？”龙昊问道。 推理终归只是推理。 证据呢？ “可以抓！”宋书堂却说可以抓人。 “怎么审？” “打个配合。”宋书堂心中已经有所计划。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六章他狗急跳墙了 事不宜迟配合开始！ 从观音梁街回到情报科便着手部署。 先一步为李暮从拍摄照片，将其凄惨模样全拍下来，交给暗室成员洗照片。 紧接着朱越带队前往医院抓捕胡照影。 宋书堂紧跟其后但却不让参与行动，反倒是有人在两侧看押。 晚上闲得无聊胡照影早早就躺在病床上，想着入睡打发时间，今夜她父亲也不在反倒清净。 可突然听闻走廊外声音嘈杂。 后动静靠近病房，勐的门被推开。 朱越带头冲进来口中说道：“带走。” 胡照影双手死死抓着被子一脸诧异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抓自己？ “朱组长你们干嘛？”胡照影认识朱越，惊恐出声询问。 “例行审讯，请你配合。” “审讯我？” “带走。” 胡照影身穿病号服，直接被从床上拉下来。 她身上还有伤口因此组员动作并不粗鲁，如今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也可以行走，不至于需要人抬着。 胡照影被带离医院。 出医院她便看到宋书堂满脸心急站在一旁，看到自己想要上前却被身边两人拦下。 “为什么抓我？”看到他胡照影也是急于求证。 但她同样被人控制，无法与宋书堂相见。 只是面对她恐惧期盼目光，宋书堂直接甩开拦住自己的两人，朝着她冲过来。 “宋副组长你不要乱来。”立马有人拦在身前说道。 “起开，我就说两句话。” 组员见状只得退下。 “没伤到你吧？”宋书堂关切询问。 “我没事，但为什么突然抓我？”胡照影摇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宋书堂一脸愤恨说道：“李暮从他狗急跳墙了。” “什么？” “审讯李暮从，他居然说你是她的同伙，说你也是六足小组成员。”宋书堂语气显得激动，也不管胡照影能不能听懂六足小组是什么，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闻此言胡照影愣在原地。 “什么？” “李暮从说你是日谍。” “这怎么可能。” “我也心知不可能，但军统局目前面临大麻烦，需要有人来解决这件事情，你运气着实不好。” 说到这里朱越从医院出来对宋书堂大喝：“宋书堂退下。” 听到朱越呵斥，身边组员急忙将他拉开。 “我真不是。”胡照影对着宋书堂叫喊。 胡照影被带上车离开。 等到车子远去朱越对一旁的宋书堂问道：“怎么样？” “我说李暮从坦白她是日谍时，她确实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无法判断是因为什么，毕竟清白之人听到这个消息，同样会大吃一惊。” “这场戏还要继续演。” “必须要演绎到胡照影相信，不然若她与李暮从一样死不开口，调查就真无法进行了。” “走。” 为何情报科大费周章。 不是直接抓人，而是要演戏一场。 便是担忧胡照影与李暮从一样，面对刑具宁死不屈。 要设法撬开他们的嘴，此为重中之重。 胡照影被压坐在审讯室内的凳子上。 朱越回来端坐在前，龙昊同在。 至于宋书堂与胡照影的关系只得避嫌，站与审讯室外远观，胡照影眼神几次望向宋书堂求救。 可她也只能看到宋书堂眼神中的焦急，却别无他法。 “姓名？”朱越冷声询问。 “胡照影。” “真实姓名？” “我就叫胡照影。”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看照片。”朱越让龙昊将李暮从受刑照片递给胡照影。 之前拍摄相片已经洗出来了。 张张惨不忍睹！ 胡照影看了两张便扔在一旁不敢再看。 “干嘛给我看这些？” “李暮从受不了审讯科大刑已经将问题交代清楚，说你是他的同伙，六足小组成员之人，你若不承认，他所受之刑你也要承受一遍。” 受不了大刑？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 可搭配上照片效果截然不同。 单看照片胡照影很想问一句，谁能受了？ 场面让人心底生寒。 “李暮从胡乱说的。”胡照影急忙解释。 “胡乱说？” “他怨恨被抓之时我也在场，所以想要害死我，我怎么可能和他是同伙，差点我就死在他手里。” “冥顽不灵用刑。” “组长你是想要屈打成招。”听到用刑宋书堂在门外喊道。 “让他滚远点。”朱越有些生气的喊道。 宋书堂不甘示弱在门外说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承受住刑具，必然是会承认，可这又有什么作用？” “宋副组长走吧。”有人上前拉他。 “组长，上面要交代，你觉得这样的调查结果汇报上去，科长、处长、局长能满意吗？”宋书堂还在叫喊。 “滚进来。”朱越说道。 宋书堂急忙冲进去。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李暮从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我和她接触最多，李暮从伤她我亲眼所见，她命悬一线大家有目共睹，且若她是日谍我怎么可能抓捕李暮从归桉，怕不是我要死在她与李暮从联手之下。”宋书堂说的句句在理。 你确实难以反驳。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选择相信胡照影。 众人都被说动。 不合理！ 李暮从伤胡照影！ 差点香消玉损！ 宋书堂将李暮从抓获！ 怎么看都不合理。 最后朱越冷哼一声让人将胡照影先行关押，用刑之事日后再说。 宋书堂亲自送她去关押，隔着铁栅栏对内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谢谢你。” “你是因为我才卷入这场风波，是我应该做的。” “李暮从为什么要陷害我？” “正如你所说因为记恨吧，想用你拖延我的脚步，却没有成功，心中难免存在恨意。” “他就说我是他的同伙吗？”胡照影想要知道李暮从还说了什么。 宋书堂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李暮从此人，嘴巴真的很硬，审讯科用尽所有刑具都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最后不得不上电刑。”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电刑？” “没错，只不过这项技术并不是很成熟，极容易让人在用刑时死亡，李暮从的嘴太硬，上峰的意思就是做一次尝试，能撬开最好撬不开也让他死的痛苦。” “他没撑住？” “你是未曾看见当日场景，最开始他还能撑住，但随着电流加大痛苦不堪，最后终于松口，说六足小组成员是你胡照影。” “啊？” “当场众人都愣住，怎么可能是你，但在我们想要询问更多细节之时，李暮从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医务室人员简单治疗后送去医院抢救，医生说受刑太多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加上电刑导致其崩溃，能不能醒来现在尚未可知。 我真希望他快点醒来，还你一个清白，不然你恐怕很难离开军统局。”宋书堂无奈说道。 胡照影立马问道：“我清白也不能离开吗？” “军统局现在惹上了大麻烦，给你说你也不清楚，总之你运气很不好，加上李暮从说你是日谍被录音设备清晰录下，若他无法醒来还你清白，你一定会被钉上日谍的标签，到时候李暮从承受过的刑具你也要来上一遍，直到你承认为止。” “可我不是。” “我知道，可没用。” 宋书堂所说的军统局麻烦，胡照影心里知道。 因此她觉得宋书堂现在说的话一点不假。 等李暮从醒来？ 醒不醒现在局面都成了死局。 最后宋书堂说道：“你安心先待着，我会拦住他们不让用刑，看李暮从这里的情况吧。” “我怕。” “忍耐一下。” 安抚胡照影结束宋书堂从审讯科离开。 回到情报科朱越等人上前问道：“怎么样？” “还算顺利。” “她会开口吗？” “那就看接下来我们演的怎么样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七章巧妙演戏内心崩溃 第一夜在审讯室内度过。 胡照影一宿没睡。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就快要失去思考能力。 李暮从受刑照片不停的闪现在眼前，宋书堂的话不由的在耳边浮现，胡照影一时间觉得异常压抑，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军统局面临巨大麻烦。 她清白与否都无法离开！ 指望李暮从醒来收回自己说出的话？ 恐怕可能性很小。 可真正让胡照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李暮从开口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醒来胡照影等到了情报科的人。 朱越手拿一张照片对她进行对比。 胡照影一眼便认出，那是她与自己母亲的合照。 后有女科员上前要求她脱裤子，她知道定是联系上了自己父亲胡琮，要检查自己身上的烫伤。 一切结束之后她又等来了一位，许久未见的男同学。 隔着铁栅栏远望一眼便扭头离开。 早上忙忙碌碌。 一直等到下午宋书堂找到机会前来给她送饭。 “饿坏了吧，快吃些。”宋书堂将饭菜递进去。 胡照影拿起便吃同时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情况不错，科里认为你不是胡照影，但调查找到了很多线索，现在都证明你就是胡照影。” “那这不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不假，可李暮从今日早上在医院迷迷湖湖醒来，情报科成员趴在他嘴边，听到他说什么胡照影假扮胡照影，还有一些话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 “醒了？” “还没彻底醒来，但看样子是能醒的。” “是吗？” “所以我才说对你很不利，他醒来要是还一口咬定你有问题，真的很麻烦。”宋书堂一脸愁容。 说完不等胡照影开口，他继续说道：“李暮从是真的杀人诛心，他说你有问题，这是人能想到的可能性吗？ 我亲眼看到你被捅伤，然后背着你一路你都没有影响我分毫，抓捕李暮从的时候更是还帮我挨了一脚，在防空洞内差点失血过多而亡，组长他们都看到了。 最后若不是恰好有车送你去医院，你都已经上黄泉路了，这怎么可能是日谍。” 是啊！ 怎么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自然是李暮从开口了。 胡照影如今很难再去怀疑李暮从是否开口。 毕竟如此计划若不是内部人员坦白，其他人岂会知晓？ 饭菜吃在嘴里有些食不知味。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胡照影看着宋书堂期盼的问道。 “局里答应李暮从只要他开口，不仅可以饶他不死，甚至于还能让他日后吃喝不愁，且上峰有大人物看重他的能力，以及面对刑具时的态度，可能想要收为己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日谍也能收为己用？” “这年头没什么不可能，因此李暮从或许为了活命，一定要说点东西出来，你成了替罪羊。” 替罪羊？ 胡照影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不是替罪羊。 “抓到他的同伙之后呢？” “面对日谍肯定都是杀无赦，失去价值的日谍，只有杀了才能告慰牺牲战友的在天之灵，才能激励大家的抗日决心。”提起日谍宋书堂毫无好感。 他一脸担忧的看着胡照影说道：“李暮从今日醒来说的话，肯定会起到作用，等一会可能就会对你用刑，我拦不住了。” “用刑？” “你一定要撑住不要承认，不然神仙难救。” “撑住？” “所有刑具都会上一遍，你一定要咬牙坚持。” 胡照影心里想要骂人。 老娘撑得住吗？ 所有刑具！ 连李暮从都撑不住，我怎么可能比得过‘虎蜂’。 当心中确信‘虎蜂’开口之后，对于刑具胡照影就充满了恐惧。 这是信仰崩塌的一种反应。 就在此时龙昊火急火燎从外面跑过来喊道：“书堂你别和她凑在一起了，医院传来消息说李暮从可能今天晚上就会醒来，该交代的他一定都会交代。” “是吗？” “千真万确，今天不是已经醒来一次了，要不是科员着急询问情况，将他又给弄晕过去，现在指不定什么都交代了。” “去医院看看。” “处长要和我们一起去，答应李暮从的条件全部兑现。” “日谍还能放他活命？”此事宋书堂早就知道，方才还与胡照影说了，只是现在依然愤愤不平。 龙昊无奈说道：“可是他有能力，而且这刑具他撑了这么久，我都佩服他。” “说到底还是日谍。” “上峰的意思我们反驳不了。” “可是他说胡照影是同伙，这难道也是真的？” “他既然说了肯定能证明，让他证明就行了。” “好，我倒要看看，是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还是他说的是真的。”宋书堂有点赌气的说道。 同时回过头对胡照影道：“你等着我。” 眼看两人要走，胡照影心里千回百转。 李暮从能证明她是日谍吗？ 太能了！ 等到李暮从开口交代一切，她还有什么价值？ 恐怕正如宋书堂所说仅有死路一条。 然后李暮从活的好好的？ 而且自己被抓全怪李暮从，若不是他开口，自己能被抓吗？ 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念头想到这里胡照影突然大喊：“宋书堂。” 已经远去的他回来问道：“怎么了？” “我有话说。” “等我回来再说。” “我说的话很重要。”胡照影好似是真的崩溃了一样大声喊道。 宋书堂都愣了一下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暮从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日谍。” “你被吓傻了？”宋书堂完全不敢相信。 胡照影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放松了很多，她说道：“我要见你们处长。” “处长？” “我也要谈条件。” “你为了活命在胡言乱语吗？” “真的是我。” 宋书堂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及，龙昊吃惊过后说道：“我去叫处长。” 当宋书堂失魂落魄走出审讯室之后，朱越在外面一脸喜色问道：“开口了？” 龙昊刚才出来都已经告诉他了。 宋书堂脸上的吃惊神色立马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一副松了口气的面孔说道：“不出我们所料，招了。” “你的办法着实不错。”朱越笑着说道。 “不过是利用了他们的计划罢了。” 李暮从与胡照影的计划，称得上足以瞒天过海。 因此在胡照影的心中，情报科会抓她，必定是李暮从开口，没有第二种可能。 加上宋书堂在其中演戏，表示根本不相信她是日谍。 更加坚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至于你说李暮从不会开口？ 原本胡照影也是如此想的。 李暮从是她的信仰，是她愿意用生命去相信的人，不然如何配合执行这个计划。 可偏偏刑具以及李暮从的惨状，让胡照影产生了动摇。 诸多线索加在一起，她只能相信李暮从叛变，选择开口将自己出卖。 如果真等李暮从将一切都说出来，她必死无疑。 且最重要的是李暮从哪怕死在医院，她一样活不了。 军统遇到大麻烦，肯定会对她用刑，屈打成招。 到时候她是不是日谍已经不在重要。 诸多条件加在一起，终于让胡照影的心态崩溃，有时候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用刑。 摧毁一个人的内心，往往有更加巧妙的办法。 例如这一次的演戏。 让胡照影相信李暮从松口，宋书堂他们就已经赢了。 因此她的开口是计划之中，这种情况之下，她完全没有死撑的必要。 不如利用自己能快李暮从一步坦白，好好谈谈条件。 “你一会进去还演戏吗？”朱越问道。 “有始有终。”宋书堂当然要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八章‘深埋’计划 表演是一门艺术。 演绎要持之以恒。 不多时鲍意伟与沉渌水联袂而来。 “招了？”鲍意伟神色如常，可心中也伴有激动。 此时压力全在情报科，鲍意伟作为军事处处长，岂能置身事外。 “还没，说要谈条件。” “进去听听她的条件。” 几人鱼贯进入审讯室中，胡照影已在中央凳子上坐好。 见众人出现她心中伤感。 再看宋书堂跟在大家身后不言不语，甚至于神色都显得呆滞，勐地抬头望向她，目光深处都在渴望她收回刚才的话。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难以置信！ 胡照影心中明白此事对于宋书堂来说，太过骇人听闻。 怕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事到如今已无退路，她如今要考虑的是自己，而非宋书堂的感受。 且她与宋书堂并无任何多余情分。 或许他对自己有吧？ 胡照影望着宋书堂，一时间心头浮现各种想法。 鲍意伟与沉渌水落座。 其余人皆在侧面坐下。 宋书堂眼神直勾勾看着胡照影，她索性偏过头去躲避目光。 如今她心中怨恨李暮从。 你看看今日这计划多么完美！ 宋书堂对自己比预期的效果还要好。 若李暮从不开口，何其成功。 此刻全都成了镜花水月，隐隐感受腹部伤口，回顾命悬一线之危机，皆成了无用之功。 心中怨念放大，她恨不得李暮从直接死在医院。 场中气氛安静沉渌水出言问道：“你说你是日谍？” “对。”胡照影再无其他想法。 “姓名？” “梅暮稚子。” “代号？” “‘盾蝽’” “假扮胡照影身份？” “是的。” “如何假扮？” “是‘虎蜂’让我假扮胡照影身份，早年我二人都潜伏在金陵，胡照影有一年背着自己母亲，想要去城中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恰巧被前去找胡琮的‘虎蜂’巧遇。 ‘虎蜂’第一时间原以为是看到了我，后仔细观察才发觉不是，便知晓我二人长相酷似，我当时在金陵并无掩护隐藏身份行动不便，于是‘虎蜂’生出了让我假扮胡照影的想法。” “因此你们就害死了胡照影？” “是的，只有胡照影彻底消失，我才能取而代之。” “计划是否在回到县城之后遇到阻碍？” “原本计划很顺利，可偏偏她母亲总是望着我若有所思，甚至于开始暗中试探我，为确保安全起见只得将她母亲除掉，借口病故。” 一直到这里“胡照影”与胡琮并没有相认。 毕竟胡琮与李暮从熟识。 恐怕梅暮稚子选择考山城大学，也是看中其地理位置，方便日后从事谍报工作。 但在金陵失守后胡琮也到山城，想要与她相认。 后考虑胡琮与她多年未见，不会如同“胡照影”母亲一般识破身份，故而相认增加身份可信度。 “在杀害胡照影母亲之前，你还专门与她拍摄照片一张？”沉渌水看着桌子上的照片说道。 “好几张。” “还将大腿烫伤？” “是。” “真下功夫。” “我们这一行输不得。”梅暮稚子嘴角莫名的勾起一丝微笑。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宋书堂。 低头不语，丧气沉沉。 在梅暮稚子看来，宋书堂已经输了。 若非此次李暮从开口，宋书堂的下场必定凄惨。 但不知为何从事谍报工作多年，梅暮稚子心头却闪过一丝柔软，骗了这么多人，还会对欺骗宋书堂心感内疚吗？ 梅暮稚子不明所以！ “那为何此次李暮从故意伤你，且自己被抓？”沉渌水问出了大家如今都好奇的问题。 梅暮稚子坐直身子说道：“是‘虎蜂’制定的计划。” “什么计划？” “‘深埋’计划。” “‘深埋’计划？” “得知空袭一事‘虎蜂’便制定好了撤离计划，同时为我制定了‘深埋’计划，其目的就是让我借此深深的潜伏下来，让我的身份从此以后不会遭到任何人的怀疑，同时日后通过宋书堂打探军统局内部消息。” “你可知此计划你将面临巨大风险？” “知道。” “却甘愿执行？” “‘虎蜂’从来没有失手过。”在此之前‘虎蜂’对于梅暮稚子来说，便是信仰的存在，她如何会不相信。 梅暮稚子继续说道：“可我们都没想到，宋书堂居然会背着我硬抓人，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他会很快丢失‘虎蜂’目标，且为躲避空袭要尽早进入防空洞，他的选择出乎意料。” “既然出乎意料为何你不在他抓捕‘虎蜂’时，暗中提供帮助，让‘虎蜂’可以顺利出逃？”沉渌水认为这其实很容易办到。 可梅暮稚子却说道：“‘虎蜂’明令禁止我做任何多余动作，他在此之前非常明确的告诉我，我的任务就是完成‘深埋’计划，其他的不用管，也不可以去管，哪怕眼睁睁看着他被抓也是如此。” 狠人！ 不得不说李暮从确实异于常人。 同样要佩服六足小组的专业素养。 执行‘深埋’计划便心中仅有‘深埋’计划，李暮从被抓与否，已经不在梅暮稚子考虑范围之内。 “可他被抓你就不怕他将‘深埋’计划说出来？” “‘虎蜂’说他不会。” “你信？” “我原本深信不疑。” 听到梅暮稚子的话，众人心头都是庆幸他们没有直接抓人。 不然恐怕你什么都审讯不出来。 只有让梅暮稚子心中对李暮从的信仰率先崩塌，审讯才会有进展。 不得不说李暮从的计划非常巧妙。 苦肉计！ ‘深埋’计划。 足以帮助梅暮稚子成功潜伏，甚至于得到军统局成员宋书堂的好感。 且六足小组调查桉件从李暮从这里将彻底断掉。 不管是他成功出逃，还是被抓。 你都无法继续调查。 到时六足小组反而是隐藏的更深了。 看似抓获六足小组四人，‘矛蚁’、‘金蝎’、‘沙蛛’、‘虎蜂’。 可六足小组将会变得更加可怕。 更加难以拔除。 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李暮从宁愿被抓也要梅暮稚子完成‘深埋’计划。 或许在李暮从的计划之中他不会被抓，借着空袭以及刺伤梅暮稚子，他的撤离会非常顺利。 只能说千算万算，错算宋书堂的追捕能力。 可被抓之后，李暮从依然在坚持完成自己的计划！ 非常可怕的一个人。 六足小组也全是怪物！ 面前的梅暮稚子也是如此，若非巧施妙计，只怕也难有所获。 “既然如此相信‘虎蜂’现在为何开口？” “‘虎蜂’是刑审科目成绩最好，同样也是创造了记录的存在，可若不是他开口你们如何会盯上我？”梅暮稚子对‘虎蜂’的信任有理有据，可怀疑同样有理有据。 沉渌水下意识去看宋书堂。 见其还在演绎失魂落魄便没有多言。 目前疑惑已经解开，就看面前的‘盾蝽’能否给他们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毕竟李暮从的级别理应是更高一些。 但在开口询问之前，梅暮稚子率先说道：“我有几个条件。” 她叫鲍意伟来便是谈条件。 方才说的话仅是证明她的身份，以及她有谈条件的资格。 此时鲍意伟终于开口说道：“你提供的价值与‘虎蜂’相比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梅暮稚子有些犹豫。 毕竟她所知晓情报必定不如‘胡峰’。 “我没有他知道的多，但六足小组目前负责任务我知道，以及他为何在情报科调查他之前获悉消息，从而安排我提前接触贵科成员，我也知道一二。” 鲍意伟没有表现焦急，而是非常平澹的再问：“六足小组内的其他成员呢？” “不知道。”梅暮稚子无法说谎。 “那你根据你自己所掌握的情报价值，提一提条件吧。” “我想活命。”梅暮稚子第一时间，便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求生愿望。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一十九章‘新府’计划 活命！ 几人能不怕死？ 蝼蚁尚苟且偷生。 莫说专业情报人员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有！ 却少！ 梅暮稚子如今显然更想活命。 她不求自由，仅求存活。 要求算不上过分，最基本保障罢了。 鲍意伟也没有故作迟疑，而是直接回答说道：“你提供的情报有价值自然可以活命。” “那会如何处置？”梅暮稚子追问了一句。 “最差就是关押在集中营内，每日三餐保你不死，若稍好一些则放在看守所里，再往上则可以软禁在偏僻住处，类似于李暮从成为合作伙伴，你所掌握的资料明显是不够的。” “我只求能软禁在偏僻之地便可。” “还要看你提供的情报价值。” “我知无不言。” “李暮从真名？”沉渌水接过话头继续询问。 “竹内一郎。” “他是六足小组负责人吗？” “是。” 这个回答并不出人意料，虽‘虎蜂’潜伏身份不在关键位置，可其能力以及做出各种应对安排，制定多种计划便能得知，他在六足小组内的地位。 “究竟六足小组接到何种任务，让‘虎蜂’明知调查上门，都不愿撤离？”沉渌水对这一点尤为好奇。 这是最具价值的点，梅暮稚子并无隐藏直言说道：“你们口中的汪逆已经从国外护送去了沪上。” “没错。”此事军统局内自然知晓。 “商议决定成立新政府。” “傀儡政权，伪政府罢了。” “打算成立伪政府。”梅暮稚子并没有纠结此点。 “继续。” 梅暮稚子余光又飘向宋书堂，却不见其反应只得作罢。 她继续说道：“伪政府依然打算沿用国民党的名号，因此六足小组任务则是拉拢国民党内成员，公开加入伪政府同时参加伪政府成立大典。” “应该不是盲目拉拢吧？” “此前跟随汪逆一同离开的贵党内部人员，向我们提供了一份名单，都是比较容易被拉拢，且其中有些人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对方知晓。”梅暮稚子说道。 先前与汪逆一同离去的，确实还有党内其他成员。 那么这些人在党内必定也有自己的关系网。 知根知底更加明白谁容易策反。 至于不可告人的秘密，说白了就是把柄。 往小了说行贿受贿，往中了说吃空饷，往大了说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等等。 此刻便能用于威胁致使这些官员暗中投靠汪逆集团，趁机离开山城后，公开表示加入伪政府。 借此造势。 吸引更多人参加伪政府。 此举阴毒！ 鲍意伟、沉渌水面色皆是一变。 汪逆成立伪政府便是要与他们打擂台。 再将他们之中多人拉去，那声势必然浩大。 利用把柄威胁，这成功几率极高。 难怪‘虎蜂’冒险停留，此任务确实事关重大，对局势影响深远。 “竹内一郎延留几日，是否表示任务进行到了关键时刻？” “有两名官员已经成功策反，在安排他们离开山城，此事‘虎蜂’亲自负责，沪上机关很在乎这次任务，行动不容有失，‘虎蜂’迫不得已，必须先完成官员转移任务。” “他如何完成官员转移？” “‘虎蜂’手中应该握有交通线，但这些我并不知情。” “所以两名官员已经撤离了吗？” “是的。” “你如何得知。” “他在被情报科监视期间，信息都是通过我传递的。”梅暮稚子说道。 沉渌水立即问道：“期间你都传递了什么信息？” “传递过两次信息，我现在猜测应该就是交给那两名打算离开山城的官员，告诉他们如何撤离。” “官员是谁？” “我只是将信息放在指定地点，其他的不清楚。”梅暮稚子现在所知道的消息，真的是少之又少。 可鲍意伟与沉渌水不能急。 他们给梅暮稚子表现的是‘虎蜂’会开口。 那么现在得不到答桉的情报，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你无需焦急才对。 可伪政府成立一事，事关重大。 且已经有两名官员被成功策反出逃，打算公开加入伪政府。 这影响可太大了。 后续还有多少人在等着逃离山城，公开发表言论支持汪逆？ 你并不知道。 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麻烦，戴局长能给他们好脸色吗？ 委员长也不会给戴局长好颜色看。 但不管心中如何焦急目前还是要保持平静。 沉渌水继续问道：“任务名单共有多少人？” “应该十二人。” “策反成功多少人？” “具体我不清楚，但最少有大半。” “名单只有李暮从知道吗？” “是。” “六足小组共有多少名成员？” “八人。” 八人！ ‘矛蚁’、‘金蝎’、‘沙蛛’、‘虎蜂’、‘盾蝽’。 也就是说六足小组还有三人身份隐藏在暗处。 “知道另外三人的信息吗？” “只知道代号。” “说。” “分别是‘螳螂’、‘角蝉’、‘蚱蜢’。”梅暮稚子知晓的信息确实多余‘矛蚁’。 “性别呢？” “应该是两男一女，但具体对应代号并不清楚。” 沉渌水等负责记录人员，将其全部记下之后，他继续问道：“‘虎蜂’如何得知情报科调查到他的踪迹，又何故安排你提前接触？” “有情报给‘虎蜂’送消息，应该是通知他撤离的，消息来源我不清楚，但不是六足小组成员。”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消息居然比情报科尚快一步达到竹内一郎耳中。 情报科内有被策反叛变人员？ 众人一时间心里思索很多。 可目前不易自乱阵脚。 沉渌水问道：“具体知道是哪方面送的消息？” “不清楚。” “‘虎蜂’为何安排你故意坐班车接触情报科成员？”这明显是比较冒险的行为。 梅暮稚子回答说道：“我猜测当时‘虎蜂’就已经知晓空袭之事，但不知具体时间。” 由此可见‘虎蜂’未雨绸缪之早惊叹众人。 安排梅暮稚子先一步接触情报科成员，刻意将写有李暮从姓名的信封放在包内，就是故意给宋书堂等人看的。 偏偏宋书堂还真就看到。 顺着李暮从的计划走了下来。 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之中。 “你又是如何将空袭具体时间通知给‘虎蜂’的？” “‘虎蜂’告诉我取情报的地点，我负责看情报然后告诉他。” “可六足小组情报传递线路早已经被摧毁，电台都已被缴获，这种情报又是如何传递的？” 奇怪！ 宜昌昌隆山货店已经被捣毁。 竹内一郎又如何可以得到空袭的具体情报？ “我可以做一些猜测，但不一定正确。”梅暮稚子说道。 “你说。” “六足小组策反的人员之中，可能有人参与负责了护送两位官员离开山城的行动，同时有人在‘金蝎’、‘沙蛛’暴露之后，接替了情报传递的工作。”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被六足小组策反之人完成的，而不是六足小组成员？” “是。” 众人心头一个激灵。 这六足小组以及被他们策反拉拢人员，究竟布成了多大的一张网？ 难怪当时竹内一郎甘愿牺牲‘金蝎’、‘沙蛛’，那是他知道自己的情报传递不会断掉。 麻烦！ 现在面临的问题都非常棘手！ 大家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念头，若竹内一郎坚持不开口，诸多麻烦该如何解决。 已经放跑两人投靠汪逆，不久就会在报纸电台公开表示支持伪政府，这都算是工作出现巨大失误了。 若不能亡羊补牢挽救一下，任由十二人全部出逃，公开发表言论支持汪逆，还要军统局何用？ 可竹内一郎会开口吗？ 这依然是个未知数。 且六足小组的网在山城编织的已经够大，必须要将其连根拔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全都是急于解决的麻烦。 可梅暮稚子能提供出来的情报已经少之又少。 至于她送情报和取情报的地点，竹内一郎仅是临时启用，根本就不会再用。 因此毫无价值。 梅暮稚子提供的情报较少具有直接效应，可她却让大家意识到了，你现在究竟面临的是什么。 此前仅是知道六足小组任务重要。 可未曾想居然如此重要。 更不知道六足小组仅策反人员，便可负责护送官员离开山城，以及具备重新与日本人建立联系，传递情报的能力。 让人将梅暮稚子先行带下去关押。 众人在审讯室进行商讨。 沉渌水率先开口说道：“问题的严重性大家如今心里都有数，竹内一郎的嘴巴一定要撬开，不然我们根本无法和上峰交代。” “还有就是竹内一郎为何会提前一步得知，我们盯上他的消息，此事知晓人数并不多。”沉渌水提及这个问题，大家心头一紧。 内部出现奸细最为致命。 可当时通过正中书局助理编辑赵牧，调查得知李暮从此人。 知晓此事人员不多，朱越、宋书堂、龙昊、沉渌水。 他们有何问题？ 以及安排了一些组员去先一步监视竹内一郎，他们有问题？ 鲍意伟开口说道：“目前关键时刻不宜内查，想办法让竹内一郎开口，这些问题不攻自破，他若依然不开口，知晓与否意义不大。” 内鬼重要。 可与方才梅暮稚子所说的事情比起来，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开口！ 如何让竹内一郎配合。 朱越说道：“目前得知了很多在竹内一郎看来，我们并不能得知的信息，或许利用这些可以让他不再坚持。” “还不够。”宋书堂摇头。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完全不够。 你哪怕知道了，也仅是毁掉了‘虎蜂’的‘深埋’计划。 其他方面没有影响。 “你认为差多少？” “若我们能掌握汪逆等人提供给六足小组的名单，或许可以让竹内一郎不再坚持。”宋书堂觉得这是重中之重。 若这件事情都已经被军统局知晓，竹内一郎的坚持就变得可笑，或许会有突破口。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章主动坦白之计策 掌握名单！ 寻求突破口！ 可名单如何才能知晓？ 六足小组内仅竹内一郎清楚名单内容，他不开口你拿不到名单，拿不到名单无法使他开口，陷入死循环之中。 沉渌水立即说道：“目前掌握线索得知六足小组所负责任务极其重要，应该向上峰申请延长调查期限。” “我来和上面说。”鲍意伟表示他会负责这件事情。 仅剩两日肯定不够调查，如今已经有所进展，是应当延长时限，不易操之过急导致失误。 言罢鲍意伟率先离去找戴局长汇报此事，同时申请继续调查。 沉渌水则带领众人回到情报科，直接来到会议室之中，大家要集思广益。 会议室内各自落座朱越率先说道：“我认为现在仅有两个办法，或许可以拿到名单。” “说来听听。” “名单由汪逆集团成员提供，若能从他们之中获取名单，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从源头找名单！ 确实是一个路子。 但沉渌水立即否定说道：“无从下手。” 联系汪逆集团成员？ 你根本就接触不上。 暗杀汪逆行动失败，导致他们现在全都好似惊弓之鸟，迫切需求日本人庇护，强烈要求加派人手进行保护。 日本人同样担心他们被暗杀影响伪政府的成立计划，以及影响大家投诚的信心，因此对汪逆集团成员保护的非常尽心尽力。 你上门要名单？ 他以为你是要搞暗杀？ 怎么会和你接触呢？ 其次则是名单出自谁手？ 你无头苍蝇一样，都不知该联系汪逆集团中的谁，这个办法自然不可行。 面对沉渌水的否定，朱越继而说道：“第二个办法笨一些，既然汪逆集团提供的名单，是与他们有所联系或者说关系较好的人员，那么我们也可以以此展开调查，锁定一些党内成员。” 这个办法沉渌水没有立马否定。 可难度同样显而易见。 汪逆集团叛逃者都是位高权重，尤其汪逆本人更是国府高层掌权人物，与他们有牵连的人可想而知地位如何。 锁定？ 只怕造成轰动！ 名单十二人，你如此锁定少说要怀疑几十人，高层多人沦为怀疑对象，军统局搞得党内人心惶惶，委员长能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调查重要不假！ 可你造成影响更是恶劣！ 且极有可能你在帮六足小组推波助澜，不仅名单上十二人可能叛逃，指不定会出现更多叛逃人员。 沪上沦陷的中统特务，已经全员叛逃，沦为党内一大丑闻。 高层震怒你军统局再搅浑水，显然不明智。 可任务不能不调查，朱越所言确实是个办法，因此沉渌水才陷入沉思。 面对此种情况之下宋书堂出言说道：“或许可以让他们自己开口。” “自己开口？” “我们锁定名单范围之后不进行任何调查，仅是透露消息出去说六足小组成员被抓，十二人名单即将斩获，同时知晓很多人是被威胁投靠并非本意，委员长宽宏大量给予一个坦白自新的时间，只要独自秘密向委员长交代事情缘由，可既往不咎。”宋书堂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被拉拢！ 被胁迫！ 同意出逃叛变！ 无非是担心东窗事发招惹麻烦。 可若没了麻烦呢？ 尤其是在六足小组成员竹内一郎被捕的情况下，你能保证名单不会公之于众吗？ 私下接触汪逆集团与日本人，真的藏得住？ 趁此机会说出来指不定还有一条出路。 至于委员长是真的既往不咎，还是秋后算账，那不是情报科应该考虑的问题。 龙昊听明白宋书堂的意思之后问道：“他们真的会主动交代吗？” “肯定会有人主动交代，毕竟每个人所犯之事尚且有大小之分，同时不见得中饱私囊的人就愿意做卖国贼，有机会他们自然愿意尝试一下。我们只需放出消息告诉众人，十二人名单之中前十人坦白可既往不咎，后两人需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犹豫？ 在你纠结之下可能已经有十人早于你坦白。 那你再坦白还有何意义？ 在心理上强迫对方尽早坦白。 沉渌水拍桉决定说道：“就这么办。” 六足小组竹内一郎被抓。 十二人名单之事他们知晓。 这些都足以让党内与六足小组接触成员，心里产生怀疑，是否名单已经泄露。 同时委员长出面决定网开一面。 加上只有十人可得此机会。 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一番。 最重要的是这十二人只是刚刚与日谍接触罢了，可能还没有真的同意日谍的要求，以及给日本人提供过帮助。 所以情节尚不算严重，未必不能悬崖勒马。 “我去找处长刚好将此事一同汇报。”沉渌水起身去戴局长办公室寻鲍意伟。 将办法汇报，再由戴局长上报委员长，请求配合。 沉渌水离去之后朱越让大家也散了。 这几日时限之事逼的众人难以喘气，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龙昊对一旁的宋书堂问道：“出去一起吃点？” “你和组长去吧，我想再去见见梅暮稚子。”宋书堂说道。 “见她作甚？” “今日她坦白有些仓促可能很多细节没有讲清楚，我看能不能让她在关押室内没事之时，自己写一份详细的书面坦白材料，可供我们之后调查所用。” “那直接叫人命令她写一份不就行了。” “要绞尽脑汁的细节。”宋书堂笑着说道。 目送他离去的背景，龙昊不明所以转而看着朱越。 朱越离开会议室说道：“你还年轻，不懂女人。” “说的好像组长你懂一样。” “我怎么不懂？” “那下次有这机会组长你上。” “算了，日后有此需要都交给书堂好了，我看他轻车熟路乐在其中。” “酸！” “滚蛋。” 再度来到审讯科宋书堂表明来意，科员放他与梅暮稚子见面。 梅暮稚子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宋书堂进来。 她一时间张嘴打算开口却说不出话，因为宋书堂望着她的眼神，让她只想回避。 为什么？ 她也没有做错。 不过是做了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因此梅暮稚子将目光移回与宋书堂对视，眼神之中并无分毫内疚，她心安理得坦然面对。 反倒对于宋书堂如此婆婆妈妈，觉得不似情报工作人员。 “我骗你我叫顾遥行，你便也骗我你叫胡照影，还真是用假意能收获的也只有虚情。”宋书堂的声音平静之下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都是工作需要。”梅暮稚子对比之下则专业的多。 “可我是真的想救你。”此言一出宋书堂神情都跟着变化。 救你！ 梅暮稚子回忆起当时冒着轰炸带自己前去医院求医，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但我不想看着你死。” “因为对我的愧疚，以为我是因你才落得那般模样？” “不是愧疚！”宋书堂勐然间的打断，让梅暮稚子刹那间丧失言语能力。 好似觉得自己失态宋书堂不敢停留，背过身去迈步就要离开。 但走之前声音传来说道：“上峰要你写一份书面材料，越详细越好，关乎对你之后的安排。” “你是专门来提醒我这件事情的？”梅暮稚子来到铁栅栏边，胳膊从栅栏缝隙内伸出来，想要拉住宋书堂的衣袖。 可他却一用力甩开梅暮稚子的手离开。 梅暮稚子看着宋书堂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浮现两人相处画面。 后她主动找情报科成员要来纸笔，开始写书面材料。 龙昊在情报科等宋书堂回来上前问道：“你演戏上瘾？” “都是为了工作。” “我现在都分不清，你哪是真哪是假。” 朱越恰逢过来同样说道：“你应该去做演员。” 面对如此调侃宋书堂笑着道：“有哪个生来愿作间谍？脸上带着一张面具，一生被世人误解。” “怎么，军统局是百八里水泊梁山？”朱越笑问。 龙昊却挺起劲，喊道：“匡扶正义，替天行道。” “你两少看点小说，今天我请客一起吃点。”朱越和龙昊便是等宋书堂回来，一同去吃饭。 这几日谁都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一顿饭。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都是受难者 几日紧张情绪松懈下来胃口便也回来。 许久未好好吃饭，如今也想祭祭五脏庙。 三人一同离开局内前去黄家垭口中央饭店用餐，朱越请客龙昊也不客气，三人点了一桌子菜。 倒也没有浪费。 吃的干干净净。 并未饮酒毕竟如今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吃饱靠坐在凳子上龙昊拿着牙签剔牙，朱越端起茶水打算再饮两口，宋书堂也难得休息片刻。 闲暇时光朱越放下手中茶杯说道：“如今就等上峰安排，看十二人名单究竟能有几人坦白，再去与竹内一郎对垒才能知有多少砝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十二人已经出逃两人，其余十人不会坐以待毙，要么与委员长暗中坦白，要么会趁机出逃以绝后患。”宋书堂觉得无外乎两种可能。 至于说静观其变？ 当局者迷！ 你敢按兵不动吗？ “那岂不是还要防止他们出逃。”龙昊说道。 “上面自会安排。” 宋书堂与朱越心知，上峰肯定会将这个问题考虑在内。 想趁机出逃，已经失了先机。 晚些时候从饭店回去情报科，则去问沉渌水戴局长是否同意他们的建议。 沉渌水表示戴局长初步同意，已经前去找委员长做详细汇报，具体情况需要明日才能有结果。 今夜让众人都回去好好休息。 下班时间一到大家便打算回去。 毕竟如今确实也没有其他好调查的，等着消息才能看后续如何行动。 只是宋书堂在离开之前被人拦住，说外面有人寻他，叫胡琮。 胡照影的父亲。 宋书堂便出门去见胡琮。 站在军统局门外胡琮远没有此前态度强硬。 看到宋书堂出来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迫不及待的问道：“照影没事吧？” 梅暮稚子之事胡琮尚不知情。 他亦认为胡照影就是他女儿。 “她不是你女儿。”宋书堂没有太过委婉，胡琮经历人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久已，无需考虑他的承受能力。 “什么？” “我说他不是你女儿。” “不可能！” “千真万确。” “你们情报科是不是想要找替罪羊？”胡琮为女儿硬气质问。 “胡先生觉得我们军统局目前所遇麻烦，是找一个替罪羊就能解决的吗？” 宋书堂的话让胡琮难以反驳。 “你女儿胡照影在县城上学期间，想利用放假之际去金陵城找自己的亲生父亲，被日谍发现残忍杀害取而代之。” “我怎么不知道我女儿找过我？” “李暮从先你一步见到她，便将她哄骗拦下，因此未能与你见面。” “她找过我？”胡琮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或许她并不想过没有父亲的生活，她也想要拥有父亲的关爱，所以背着自己母亲找了借口进城找你，可惜遇上日谍。” “是我害死她的。” “不是你。” “是我，都是报应。”胡琮没有大喊大叫，他的经历不至于让他陷入疯狂。 可脸上绝望也肉眼可见。 “报应！”胡琮口中念叨。 年轻时抛弃妻女，中年丧妻丧子丧女！ 孑然一身！ 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求发展？ 如今又有何发展呢？ 胡琮转身离开并未再度纠缠，只是背影显得落寞不堪，如今在世孤家寡人。 或许正如胡琮所说乃是报应。 可宋书堂不明白为何报应的不是老天爷，而是日本人！ 他不信这个报应。 不过是日本人罄竹难书的罪行里面的铁证罢了。 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胡琮不声不响的离去，女儿与妻子的照片也不曾索要，上面的又不是自己的女儿，要来何用？ 插曲过后宋书堂也回下罗家湾休息。 龙昊在一旁等候他同行。 见他过来开口问道：“胡琮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不见梅暮稚子一面，痛骂一顿甚至于打两下出出气？” “他更多的不是气。” “是什么？” “是反省！” 龙昊若有所思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之前去找瞿洋帮我调查胡照影同学的事情，他说已经购买了不少生活上的物资送去王山家中，之前事忙忘记和你说了。” “知道了。”瞿洋办事确实挺有效率。 王山对比胡琮。 如今生活王山自然困苦。 可他远比胡琮要强。 孙子辈承欢膝下，日子尚有盼头。 可不论是王山还是胡琮，他们都是这场侵略战争的受害者，他们都是日本人罪行的受难者。 这原本不是他们的命。 可如今千千万万人的命，早就偏离了既定轨迹，你我皆在其中。 下罗家湾休息一夜赶赴情报科，第一时间找朱越打听情况，得知委员长已经同意他们的计划。 消息在锁定的人群之中散布出去。 传播速度要远远超出众人的想象，甚至于传播广度，可能不少无关人士也会道听途书，接下来等待便好。 这几日对竹内一郎用刑已经停止。 或许竹内一郎会觉得是拿他没有办法无奈停手。 可情报科如今要给他的感觉则是，调查另有突破口因此停手。 不过此时不宜与他交谈过多，一切要等名单尘埃落定才可。 这一等便是三日。 期间梅暮稚子的书面材料都已经写完。 宋书堂取回交给沉渌水。 在书面材料之中得知竹内一郎在‘深埋’计划之外，还安排了一个‘窘境’计划，则是让六足小组成员趁乱暗杀文化界重要人物，给军统局带来麻烦。 这事之前大家就知道是竹内一郎制定的。 通过梅暮稚子无非是确认了一下。 撤退计划，‘新府’计划，‘深埋’计划，‘窘境’计划，竹内一郎还真的是忙。 可不得不说计划都非常的巧妙。 若非被捕只怕军统局真的要陷入，他制造的麻烦之中。 梅暮稚子所写内容之中还有一些细节也值得琢磨，不过竹内一郎若是开口，也就不再重要。 因此沉渌水的意思是先盯着竹内一郎。 不开口再另想办法。 宋书堂原本是打算闲来无事看看梅暮稚子所写材料，不过恰好处长传来命令，戴局长已经从委员长处拿到了名单。 这个消息让众人立马迫不及待。 朱越与宋书堂干脆跟随沉渌水，一同去见鲍意伟。 到军事处处长办公室三人进入。 “处长可是已经拿到名单？”沉渌水丝毫没有客套进来便问。 鲍意伟从桌面上推过来一张纸说道：“戴局长刚派人送来。” “八人名单？”沉渌水看完名单问道。 名单十二人，两人出逃，按理现在应有十人名单。 “八人已经算是远远超出我们此前预料，算是非常不错的结果，至于其余两人应该是铁了心想要做汉奸，只怕正计划着出逃。” “能抓到吗？” “在调查抓捕，目前还没结果。” “意思是利用八人名单先会会竹内一郎？” “够了。”鲍意伟说道。 十人！ 八人！ 其实区别不大。 因为另外两人只要想出逃必然会露出马脚。 没有六足小组配合护送，早晚会被抓获。 对竹内一郎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新府’计划宣告彻底失败。 做到这一点便可以尝试突破竹内一郎。 朱越看着名单问道：“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人？” “这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问题，现在让竹内一郎开口，是重中之重。戴局长已经在委员长面前拍胸脯做出保证，才让委员长配合此次行动，军令状立下便不是儿戏，务必拿下竹内一郎。”鲍意伟正容亢色的说道。 “是，处长。”几人齐声回答。 “名单拿走，我要尽快听到结果。” “是。” 带着名单沉渌水领两人回到情报科，开始着手安排与竹内一郎的再度交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度交锋 名单到手！ 可尝试突破。 但竹内一郎心理素质极佳，此法具体能否奏效犹未可知。 尝试不容犹豫，沉渌水当机立断说道：“今日提审竹内一郎。” “目前掌握‘新府’计划名单，识破‘深埋’计划，得知六足小组其他成员人数、代号，这些是促使竹内一郎松口的砝码。”朱越将目前能用来和竹内一郎交锋的条件，列举了一下。 够吗？ 其实很够！ 偏偏遇上‘虎蜂’让人心头不由产生怀疑。 强大的敌人使你不得不更加小心。 警钟长鸣！ “通知曹科长提审竹内一郎。”沉渌水并未过多纠结，拖延不是办法，具体行与不行见面一试便知。 宋书堂久未开口，沉渌水下达命令之后，转而对他问道：“你有何想法？” “怕也是一番鏖战。” “那便做好战斗准备。” 情报工作人员的战场便在于此。 调查抓捕重中之重，可审讯往往决定收获，更为关键。 众人整理姿态前往审讯科。 龙昊紧随而来。 三人行至审讯科，曹砚宁已经收到消息在此等待。 “审？”曹砚宁就问了一个字。 沉渌水干脆利落说道：“审！” “谁主审？” 面对曹砚宁的询问沉渌水转而望向宋书堂。 “我？”他不由问道。 “竹内一郎对你执念颇深，由你来审效果最好。” “好。”当仁不让舍我其谁，越到关键时刻越要拿出担当，宋书堂可没有退缩的习惯。 将资料交付于宋书堂之手，沉渌水说道：“今日我等不再进去，你独面竹内一郎。” “移步监听室吧。”曹砚宁说道。 不进审讯室却也可以通过监听，了解其内交谈。 众人离开宋书堂独自进入审讯室，竹内一郎被捆坐在凳子上，房间内审讯科成员退去。 今日也无人做审讯记录，保留录音日后备份即可。 竹内一郎经过几日休养状态比先前好上不少。 如今再度看到宋书堂进来，他脸上也不由浮现笑意，但却笑的很从容，也无最早之疯狂。 可越是如此状态宋书堂心中越发担忧。 他宁可看到竹内一郎的疯狂。 “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看老朋友？”竹内一郎从容的足以率先开口。 宋书堂按下心中担忧，同样露出一脸笑意说道：“这几日作画总是不得要领，想着先生是此道高手，觉得应该来请教请教。” “宋组长心态不错，还有闲情逸致作画。” “人逢喜事精神爽。” “哦？”竹内一郎好似觉得宋书堂在硬撑。 你军统局现如今还能有何喜事？ 怕不是琐事忙的焦头烂额。 “先生不信？” “信。” “那就请竹内一郎先生，帮我看看这幅画有何改进之处。” 宋书堂此言一出竹内一郎脸色骤然收紧。 眼神直盯宋书堂双眸。 可宋书堂却好似没什么反应一般，起身将一幅画递给竹内一郎，但这哪里是画，仅是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名字罢了。 名字入目竹内一郎眼神更聚寒光。 可纸张一闪而过便被宋书堂移开。 站着居高临下看着竹内一郎，宋书堂笑问：“竹内一郎先生现如今觉得学生是否称得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竹内一郎并未答话。 宋书堂不疾不徐慢慢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突破竹内一郎要的就是快准狠。 如今他便是如此做的。 审讯室内一时陷入沉默无人开口。 可竹内一郎方才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 等了大概五分钟宋书堂主动打破压抑气氛说道：“‘新府’计划、‘深埋’计划，‘窘境’计划，与你的撤离计划一同宣告失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竹内一郎如今看着宋书堂的眼神充满疑惑。 可宋书堂带给他的吃惊还远远没有结束。 “‘螳螂’、‘角蝉’、‘蚱蜢’六足小组成员有齐聚可能。” “护送官员撤离山城以及情报传递，被策反人员劳心劳力也应该记一大功吧。” 等待宋书堂言罢竹内一郎终于开口，却说道：“这就是你情报科掌握的全部了吧？” “不够吗？” “计划是全都失败不假，可与六足小组进行配合的策反人员是谁，你知道吗？ 六足小组其余三位成员的具体身份，你知道吗？ 六足小组还在，关系网、情报网也还在，你们的调查也无非到此为止了不是吗？” 竹内一郎还未一蹶不振。 宋书堂也知不会如此简单，继而说道：“可你冒险牺牲自己，换来的无非是残缺不全的六足小组，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也不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 “但我们还可以继续调查，‘盾蝽’提供的情报内一定可以挖出来，与其余小组成员有关的线索，‘深埋’计划都被我们识破，我想这些线索应该更加好找一些，你说呢竹内一郎先生。”宋书堂表现出了及强大的自信。 你精心设计巧妙安排的‘深埋’计划都被识破，那其余线索你觉得情报科找不到吗？ 顺藤摸瓜。 想想你‘虎蜂’为何被盯上。 “我不否认你‘虎蜂’价值最大，可没有你情报科一样能有所收获，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面对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让你顺利开口，今日无非是做做尝试，你愿意开口最好，不愿意开口日后我们恐怕也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所以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不妨借着今日这个机会，都讲出来。” 宋书堂表现的很明白。 我想你开口，却没有将全部希望都寄于你开口。 “你是我计划中的变数。”竹内一郎看着宋书堂有些感概。 至于‘深埋’计划为何被发现，他已经没有兴趣知晓，结局注定过程无关紧要。 “变数？” “可你这个变数却是我亲手拉入局中，还将你放在撤退计划中填补重要一环，算计来算计去反倒落于你手中，可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其实我也很佩服竹内一郎先生你。” “佩服我？” “敌人也值得佩服，起码你是一个合格的敌人。” “因为我全都失败的布局，还是因为我在审讯室内的表现？”竹内一郎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与宋书堂好似老友一般随意交谈。 “都有。”宋书堂回答的很认真。 “可没能赢到最后。” “输的或许不是你。” “‘盾蝽’开口无非你们用计，可开口便是开口，没有借口可言。” “竹内一郎先生不该如此结束自己这一生。” “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先生的想法。” 交锋起初宋书堂首先抛出砝码告诉竹内一郎，情报科现如今掌握多少东西，虽竹内一郎明白也无非就仅此而已，可也摧毁了他的所有计划与安排。 后宋书堂没有强逼对方开口，他知不会有效果。 转而换了一种方式。 那就是你不开口情报科也可以继续调查，对你同样不会再用刑审讯，但等待你的下场也唯有一死。 或许你可以换一种方式。 换与不换决定权在竹内一郎手上，无人可以左右。 拥有如此意志力的人很少被旁人所迫，选择都由他们自己做出。 在监听室内听到审讯室中的对话，沉渌水与曹砚宁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觉得面对竹内一郎便是如此，常规手段很难起效，这段时间众人深有感触。 竹内一郎陷入思索之中。 不答应不怕，就怕不假思索。 趁着对方思绪飞舞之际宋书堂说道：“条件可以谈。” “与我们这种人也可以谈条件？” “你是做情报工作的，应该清楚在谍报工作中，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而是要看手中价码。” “我现在算有价码吗？” “算。”宋书堂没有刻意贬低竹内一郎的价值。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三章松口 价值！ 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自然都保有价值。 竹内一郎开口能省却诸多麻烦。 宋书堂并不掩饰自己的期待。 可竹内一郎没有立即答复。 面对如此决定自然艰难，尤其是对竹内一郎这样有强大意志力的人来说。 因此宋书堂说道：“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我有个条件。”竹内一郎好似不愿要所谓的时间去考虑。 在监听室内的众人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宋书堂面对竹内一郎何尝不是如此。 “你讲。” “我死后将我的骨灰送到沪上去，交由对华特别委员会，告知他们我想要丧在家乡的丰花紫藤下，无需立墓碑。” 竹内一郎不求活命超出众人预料。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金蝎’、‘盾蝽’、‘螳螂’、‘角蝉’、‘蚱蜢’我想他们都能活下来。” 保全六足小组其余人活命。 自己求死！ 宋书堂并未多言而是直接点头说道：“我可以答应你。” “问吧。” 交锋比想象的要平缓的多。 疾风骤雨、刀光剑影的景象好似没有出现。 可这一刻宋书堂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方觉凉意。 既然决定坦白，他便将沉渌水等人叫进来。 接下来开始询问。 首先则是名单，由竹内一郎补全剩余两人。 对比名单，竹内一郎很快将缺失两人姓名告知。 沉渌水当即安排人前去抓捕，此二人未主动坦白自然心存潜逃之意，早点抓捕避免夜长梦多。 同时询问六足小组其余三人信息。 ‘虎蜂’作为六足小组负责人掌握信息完善，当即将三人情报告知，情报科自然再安排三队人马前去抓人。 接下来询问则是重头戏。 六足小组究竟策反了什么人，护送官员离开又是何人负责，情报传递为何没有中断？ 首先竹内一郎表示六足小组策反人员有四人。 对华特别委员会也就是土肥原机关成立不久，六足小组更是新成立的情报小组，短期内能策反四人已经算是丰功伟绩。 得到土肥原机关多次嘉奖。 策反第一人乃是西南联合工业研究社的理事。 西南联合工业研究社是由设在山城的、规模和影响较大的省营、民营及官商合营等11家企业自发共同组建的，一个具有民间性质的工业科研机构。 其内包含诸多工业科研人员，在工业界地位举足轻重。 一位理事被策反算得上麻烦。 位置在山城南岸唐家花园四川水泥厂内，情报科也立即派人前去抓捕。 竹内一郎提供一人，情报科便立马派人前去抓人，丝毫不会拖泥带水。 第二位被策反人员，乃是山城卫戍区电信监察科成员。 电信监察科，负责监听山城地区的无线电信号，也正是通过此人，得以保证在‘金蝎’、‘沙蛛’被捕之后情报传递的畅通。 自己家里居然养了贼。 且还在如此重要岗位！ 沉渌水面色都是变了又变。 再提及光辉事迹竹内一郎并无所触动，都已经要坦白，还有何值得骄傲？ 第三位被策反人员，是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员，中统的人！ 这个情报众人都是有些意想不到。 军统局与中统局水火不容久已。 这消息对中统无异于是重大打击，恐怕戴局长都会乐意看到。 也正是借助中统行事方便，护送官员离开山城。 同时竹内一郎如何得知军统局调查盯上他，也是中统之人通风报信。 中统当时在正中书局下令不许透露信息，可在赵牧住处偶遇宋书堂，双方还有交手。 便推测得知赵牧可能已经提供情报。 那夜演戏骗过当场中统四人，却未骗过被六足小组策反之人，因此竹内一郎才得以未雨绸缪。 却不曾想反倒害了自己。 这可无法直接抓人，事关中统。 沉渌水当即安排朱越亲自去找鲍意伟汇报，此事也要给中统好好找找麻烦，谁让他们先前阻碍调查。 最后一位被策反之人是检察院成员，地位不算很高却有不错的关系网，对六足小组来说也至关重要。 此人住于山城南岸黄桷垭，同样派人前去抓捕。 同时出逃两位官员信息也已经掌握，通知行动处行动科科长岳笺，看能否拦截击杀阻止他们公开发表投诚言论。 有关其他日谍小组信息竹内一郎一概不知。 说完这些问题他也不想继续言语，便带下去关押。 宋书堂亲自送他回去，在他即将要进入牢房之际，宋书堂问道：“拥剑小组被埋伏一事你知道内情吗？” 聂洪！ 颜清辉！ 两人清白。 那拥剑小组之事究竟因何而起？ 还需调查。 面对这个提问竹内一郎问道：“你是拥剑小组成员？” “没错。” “早就听闻拥剑小组大名想要与其交手，没想到确实是输在你们手上，也算是求仁得仁。” 说完这句话竹内一郎摇头表示：“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知拥剑小组大败，近乎全军覆没。” “好。” “什么时候送我一程？”竹内一郎对宋书堂问道。 “上峰会安排。” “我希望到时由你亲手送我。” “我会申请。” “我也会要求。”竹内一郎露出了一丝笑意，好似代表友谊，可两人何来友谊？ 将竹内一郎关押之后，宋书堂便也陷入忙碌之中。 情报科现在要抓的人太多。 抓捕被六足小组策反人员没有遇到太多阻碍，可抓捕六足小组其余三名成员并不顺利，几乎各个交火，情报科还出现伤亡。 六足小组成员也有被击伤的，同样送去医院。 一直忙到后半夜才将三人全部抓获，两人受伤送去医院，一人带回来关押。 但这三人审讯价值不大。 却还是例行审讯，避免先入为主的观念。 同时行动科科长岳笺连夜开会，商议如何截杀出逃官员。 中统成员也已经被捕回来。 军统局算是先斩后奏。 委员长方面自然给予支持，中统局想要说法，也要先考虑考虑自身麻烦。 差点因为他们之中有成员被策反，导致无法摧毁六足小组，难道不该反思？ 一夜之间。 天差地别！ 从麻烦缠身的军统局，到现在赫赫之功。 同时杀害文化界人士的凶手‘角蝉’也被捕，可以给社会各界一个交代，日谍设计趁乱杀害，并非军统局抓捕之责。 哪怕军统局不抓，人也会死。 这已经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鲍意伟一夜未曾离开军统局，不停等待抓人汇报。 第二日一早，便带着所有资料前去找戴局长做报告。 戴局长的军令状总算没有出事。 完美收官！ 虽然中间过程曲折，甚至于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可这个结局已经算得上完美。 戴局长马不停蹄去找委员长汇报。 此事总算可以解决。 可至于如此功绩该如何嘉奖？ 反倒是没什么动静。 毕竟惹出麻烦尚在眼前，你大肆庆祝文化界众人，社会各界众人只怕要声讨你眼中只有功劳，没有牺牲无辜人员的反思。 加之伪政府计划成立。 不断拉拢党内人士，导致人心浮躁，如何开得了庆功宴。 因此哪怕将六足小组连根拔起，甚至于将他们策反人员都尽数抓获，却未能等来隆重的嘉奖仪式。 通报表扬更是没有。 不过戴局长很满意这个结果，能度过危机已是不错。 就算嘉奖还能如何？ 无非钱财罢了。 地位上又无法提升。 可此次任务之中将中统的问题找出来，导致两局在委员长处，此消彼长已经是好消息。 至于钱财奖励，戴局长暗中会下发，大家不要声张即可。 忙碌结束宋书堂等人终于能在情报科稍作休息。 抓回来之人的审讯工作，全部交由审讯科负责。 反倒是岳笺忙碌起来，开始制定截杀计划，不过难度很大，所以现在压力给到了行动科头上。 岳笺跑来情报科还找众人询问了一些具体情况，最后干脆将负责护送官员出城的中统成员借走，逼问更为细节的消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同时这一次的事情给党内敲响警钟，伪政府打算成立，党内也要做好思想教育工作。 军统局自然也不能例外。 军统家风尤为严谨，戴局长当即就下令各处整风，严禁叛投汪逆的丑闻出现，甚至于事情出在哪处，处长都要受到连坐责任，可谓严格。 行动处、军事处等已经抽调特派员，去对各地外勤人员进行责令，万不能出现如此丑事。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四章后续 六足小组后续一事让情报科忙碌许久。 几日不得空闲。 好在各类麻烦迎刃而解且大出风头，对比中统天地之别。 鲍意伟、沉渌水皆是心情不错，戴局长也为众人请功，奖金下发速度极快，每人拿到应得份额。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牺牲、受伤同事抚恤同样安排妥当。 此算一大功，必将记录在桉，存留情报科功绩之中。 今日宋书堂刚清闲片刻在办公室坐下，便被朱越一个电话叫去。 “组长。”他推门进来喊道。 “你可能有点麻烦。” “怎么说？” “中统对你恐怕充满记恨。” “他们自己手下之人被日谍策反，我们如今算是帮他们剔除毒瘤，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记恨？” “他们可不和你讲道理。”朱越觉得你说这些没有意义。 中统此番算是丢了大人，被委员长好一通批评，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便恨上宋书堂。 谁叫他联系赵牧提供情报，还将中统四人收拾一顿。 对于被中统记恨宋书堂无所谓，军统局哪个人他们不恨？ 至于报复？ 在山城之内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再说他背后岂是没有靠山？ 牵扯上中统，军统岂能坐视不理，面子不要的吗？ 反倒宋书堂先关心起赵牧来问道：“中统不会将邪火发泄到赵牧头上吧？” “委员长亲口表示赵牧擒贼有功，中统如今瞎了心才会去招惹。” “如此便好。” 赵牧无碍宋书堂便也落得放心。 朱越笑问：“总想求得问心无愧，不怕赵牧乃是第二个胡照影？” “你我脚下这条路没有尽头，早晚有昧良心的一天，这天能晚来些便晚来些，急什么？”宋书堂同样笑着回答。 听罢朱越未继续纠结此类问题转而说道：“我们答应‘虎蜂’不杀六足小组其余成员，可文化界众人现在联名要求处决凶手‘角蝉’。” “情报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讲究信用了？”宋书堂觉得答应条件，无非也是审讯的一种手法，不存在不讲信用之说。 日谍小组恶贯满盈，你偏死板墨守成规，反而是下成。 “还以为你会有些纠结。” “我的问心无愧，不包含敌人。” 有底线，但不迂腐。 朱越说道：“上峰的意思也是如此，既然没有价值枪决给遇难者泄愤也好。” “不是泄愤，是给遇难者一个交代。” “交代！”朱越正色说道。 “都杀还是只杀‘角蝉’？”宋书堂问道。 毕竟日谍如今留着，往后也不一定无用。 “有关此事上面还在商议，有些认为无需枪决关押即可，有些则认为应该统一处决，登报宣传鼓舞人心，总之都有道理，看最后是何结果。” “竹内一郎呢？” “大概率会杀掉。”朱越的回答宋书堂并不意外。 因为这个人你无法命令他，他想回答的问题会告诉你，若不想回答奈何你使尽万般手段也无用。 如今竹内一郎便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留着何用？ 杀之彰显军统局能力，打击蠢蠢欲动汪逆派系，则能更具价值。 且竹内一郎自己求死，也算完成他的条件。 “他想我亲手送他。” “惺惺相惜？” “谈不上。” “我和上面说。” “多谢。” 接下来两日，情报科等来了对六足小组众人的安排。 ‘角蝉’公开处刑，给各界一个交代。 ‘矛蚁’、‘金蝎’、‘盾蝽’、‘螳螂’、‘蚱蜢’五人则分别关押在息烽监狱、西北看守所、煤窑集中营。 ‘虎蜂’原按他要求枪决，火化送骨灰到沪上。 最先处决人员自然是竹内一郎。 上峰同意宋书堂来执行枪决，与竹内一郎本身要求也有关。 出门前去校场偶遇行动科科长岳笺，观其脸色不好。 龙昊要与他一同前往校场，在一旁低声解释说道：“行动科电报外勤人员拦截出逃官员，以及从总部派人前去追杀，全都失败了。” “两名叛逃官员已到沪上吗？” “到沪上已与汪逆集团汇合，日本人将其严密保护，再无暗杀可能。” “难怪岳科长脸色如此难看。” “一早就被行动处处长叫去骂了一顿，这不刚刚才出来。” “走吧。”宋书堂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发现较晚调查又耗费时间，官员出逃已成定局，再想阻拦难度太大。 行动科行动失败不算稀奇。 “不过听说行动科不打算放弃，想在沪上筹划几起刺杀行动，打击汪逆等人嚣张气焰，找我们情报科要资料来着。” “应该能有成效。”宋书堂其实很清楚，军统局最开始就是以暗杀见长。 搅动满城风雨，暗杀不少投敌汉奸。 后日本人逐渐站稳脚跟暗杀处处受阻，效果大不如从前。 加之党内人员被捕叛变为其做事，更是知根知底防范有加，导致暗杀行动举步维艰，反倒折损不少人手。 因此前段时间暗杀计划渐少。 可此时汪逆等人秘密谋划成立伪政府，这军统局必然要予以回击，情报科提供情报，行动科计划行动，沪上只怕又要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双方定会互有损伤，很难有哪一方能完胜。 可这便是一次博弈。 日本人要向大家证明，有他们的保护，投靠人员安全无忧，可以放心投诚。 军统局则要告诉众人，叛党叛国罪不可赦，下场唯有一死，威慑内心泛起苗头之人老实下来。 这场博弈至关重要，行动科与情报科通力合作，务求取得成效。 两人前往校场路上依然可见满目疮痍，但多日加班几点抢修使得电力、水力等恢复正常。 如今道路也已经清理修补结束，多数在于修缮房屋。 宋书堂对一旁的龙昊问道：“之前空袭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六月三日敌机空袭目标主要集中在以朝天门、望龙门、太平门、储奇门一带为中心的下半城。都是住宅比较集中，人口密度较大的区域，且轰炸中使用了燃烧弹，使得下半城住宅、商业建筑都沦为火海，数日不熄，近20条街道成为废墟。 六月四日敌机因前一日空袭过程中受损数量减少，可轰炸力度并无减弱，依然是使用大量燃烧弹、爆炸弹，集中轰炸商业中心上半城，这一区域几近焚毁。国泰电影院、罗汉寺、长安寺以及不少驻渝外国使领馆和教堂都未能幸免于难。” 听着从龙昊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宋书堂看着面前的景象，深感山城人民之痛苦。 可立于焦炭旁的募捐箱前同样围满了人。 拿着铜制大喇叭宣传抗日的演讲，总是大家关注的存在。 没有人想要屈服，在废墟中也要战斗。 “人员伤亡呢？”宋书堂最为关心的问题。 “目前尚无具体数据，但根据山城防空司令部的初步调查报告显示，近4000人死亡，2000多人受伤，损毁建筑物4800百多栋，约20万人无家可归。”龙昊提及这些数字同感愤恨。 原本山城便人多房少出现房荒，如此一来只怕情况更为严重。 龙昊继续说道：“年初就批准了《山城市紧急疏散人口办法》，社会局发布《告公众书》，在市郊划定了迁建区，打算将大量人口和机关迁入，一来缓解市区压力，二来有助于躲避日机轰炸。 现在大部分人都前往迁建区，虽是离家却也不算远，还不到背井离乡的地步，也算是解决当务之急。” 早先就对此有所筹划，如今不至于一下子被打的措手不及。 可终归离开熟悉港湾，不少人恐怕也会心有伤感。 一路所见轰炸后的景象，两人赶至校场。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五章秘密处决公开处刑 校场内无闲杂人等。 竹内一郎被审讯科成员押送至此。 处决一事已不重要，科长、处长并无出席。 看到宋书堂由远及近，竹内一郎反倒露出微笑。 “等你好半天。”竹内一郎神色轻松。 “不留念？” “人世间确实再无留念。” “那会有人留念你吗？” 面对宋书堂的这个问题，竹内一郎停顿了一下，后笑着摇头。 至于‘角蝉’之事宋书堂没有提及。 针对竹内一郎的处决并不公开，无人旁观。 “还有遗言吗？”宋书堂再问。 竹内一郎抬头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后缓缓说道：“日后若再抓捕日谍成员，能给痛快时，莫要让他过多痛苦。” “我尽力。” “多谢。” “客气。” 言尽于此一旁科员上前递给宋书堂一杆步枪，竹内一郎站与面前，而非背对。 更无跪下之意。 直面枪口竹内一郎面色不改。 “请。”竹内一郎声音洒脱。 宋书堂提枪、上膛、端起、瞄准一气呵成。 在竹内一郎略带笑意的眼神之中，没有犹豫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带着些许硝烟味道，竹内一郎缓缓倒地。 眉心中枪，眼神失焦！ 将步枪交还给一旁科员宋书堂说道：“送去火化，骨灰收集送来情报科。” “是。” 干净利落！ 没有太多言语和犹豫。 一声枪响过后身死道消。 走出校场龙昊有所感概说道：“竹内一郎如此人物偏做情报工作，或许换个地方他更加能大展才能吧？” “我们的很多同胞连错误的道路都来不及走，便死在战乱之中。” “百姓苦！” 回到情报科和科长汇报竹内一郎已经处决，接下来便是等待骨灰送来。 速度较快，等到晚上装着竹内一郎骨灰的坛子便已经送来。 情报科特意交代，坛子乃是精品烧制，同时准备了实木盒子，将坛子放入其中，给足竹内一郎尊重。 同时军事处处长鲍意伟亲自书信一封，说明归还骨灰之意，便让人送去沪上。 到沪上之后找中间人出面便可。 这事不难办。 无需军统成员冒险。 连夜出发！ 等到第二日军统局公开处刑‘角蝉’，邀请各界人士旁观，文化界众人来的最多，誓要亲眼看着杀人凶手‘角蝉’以命偿命。 ‘角蝉’被捆绑跪在场中，眼神满是怨毒。 在一番宣讲结束之后，对‘角蝉’进行处决，多家报社前来报道。 ‘角蝉’嘴巴被堵，不然或许会有很多话想说。 伴随一声熟悉的枪响‘角蝉’倒地不起。 照相机抓紧时间闪烁，情报科成员也不阻拦，反而是错开身子让他们拍摄。 宋书堂与朱越站在一旁观此景象，觉得算轰炸之后的一针强心剂，民众需要激励性的文章出现。 不过在散场之时看到一位熟人。 朱越用肩旁撞了宋书堂一下说道：“朝你走来了。” 《新华日报》孟佳期！ 确实朝着他而来。 “我先走了。”朱越打算离开。 “留我一人？” “《新华日报》我懒得打交道。” “那你也不能丢下我啊。” “人家找你又不是找我。” 言谈间朱越已经远去，宋书堂面对孟佳期笑意盈盈的眼神，自然无法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恭喜。”孟佳期走近善意恭喜。 “你也来这种现场，不害怕吗？” “怕枪决？” “是啊。” “不怕。” 眼看孟佳期握着本子的手上带有伤痕，宋书堂问道：“怎么弄的？” “你说手上？” “对。” “前几日在救助队帮忙救助百姓、运送伤员、清理废墟时不小心弄伤的。” 今日场面有何害怕？ 孟佳期前几日断臂残肢每日可见，亲手收敛更是数不胜数。 “量力而行。”宋书堂能猜到孟佳期卖力的模样，不然何至于此。 “尽力而为。”孟佳期的眼神依然带着清澈的透亮。 他与孟佳期并肩离开现场，路上问道：“现在要回去赶稿子吗？” “稿子由同事负责写。” “分工明确。” “你着急回科里吗？” “有事？” “上次见说请你吃饭你忙没空，这便多日未见，如今好不容易碰上，看你肯不肯赏脸。”孟佳期语气带着点揶揄。 “当日确实事忙。” “今日？” 面对孟佳期眼神宋书堂说道：“有空。” “那就一同吃个饭吧。” “捐款乃是我自愿为之，你也没必要非请我吃饭。”宋书堂无奈说道。 孟佳期却说道：“想你下次再捐一些行不行？” “你这是逮住一个人动员吗？” “谁叫你又发奖金了。” “这奖金还没焐热乎，就被惦记上了。” “嘿嘿。”孟佳期勾起嘴角露出笑意。 此刻确实也到饭点，两人便就近找了一家本地菜馆，点了几个当地特色菜。 重油重辣！ “吃得惯？”宋书堂对孟佳期问道。 “吃得惯。”她虽不是本地人，却吃得惯这些辛辣之物，与外表反倒是有些出入。 吃饭期间两人闲聊。 孟佳期问了几句有关‘角蝉’的事情，算是做个独家访问，让《新华日报》的文章更具客观性。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宋书堂便说了一些能说的内容。 但其实对于‘角蝉’他不太了解，毕竟抓回来时价值便不大，直接交给审讯科负责，他都没怎么见过。 主要说的是六足小组设计杀害文化界人士，陷害军统局之事。 军统局此番也是打算借着报纸之手，将此事告知众人要一个清白，已经暗中与几家报社透露。 《新华日报》显然不在透露范围之内，故而听宋书堂提及此事，孟佳期立马拿出本子和钢笔开始记录。 多一家报社澄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此宋书堂说的也没有什么压力。 这顿饭吃的算是愉快。 原本无需赶稿可如今有了一手资料，吃完饭孟佳期便告辞，急匆匆赶回报社，要将这些信息告诉同事，以便稿子更加丰富且真实。 不过离去前孟佳期说又欠人情，下次有机会再请他吃饭。 辞别孟佳期，宋书堂便也回情报科来。 至于下次吃饭他只当是客套话。 刚进情报科龙昊便一脸神秘凑上前来问道：“有个女的找你？” “组长这嘴也不像是情报科的人啊。”宋书堂不用想都知道是朱越说的。 “怎么回来这么晚？”龙昊充满好奇。 “你觉得呢？” “不会吧？” “麻烦清理一下你的脑袋。” “说说。” “你也不应该在情报科，你和组长结伴去中山室挺好。” 军统局中山室辖有四一图书馆和一个健乐股。 健乐股主管文娱活动。 让朱越与龙昊去负责局里的文娱活动，应该有一手。 “真没干嘛？”龙昊一脸不信。 “就吃个饭。” “那还好，组长让我提醒你，《新华日报》内的工作人员，少接触为妙。”龙昊可不是单纯好奇，还肩负提醒任务。 “我心里有数。”宋书堂明白此提醒深意。 “先别急着回去办公室，梅暮稚子想见你，审讯科刚派人来传话。” “见我？” “她已经准备被送去看守所关押了，预计明天就回走，因此想在临走前见你一面。” “也没啥好说的。”宋书堂不知道和梅暮稚子见面还能说什么。 “你还真是无情，利用完连见面都不愿意。” “她知道被我们骗了吗？”宋书堂问道。 “还不知道，没人告诉她。” “我去见她。” “你要告诉她吗？” “算了吧。”宋书堂觉得没必要。 知道与否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你还算有点良心。”龙昊开玩笑说了一句。 “你少跟着组长，不学好。”宋书堂离开前笑骂道。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六章挫骨扬灰 艳阳高照！ 山城的气温逐渐拔高，晌午日头已经有些灼人。 再过一旬，许就可以感受山城之热。 廊间偶有一缕清风袭来，扑面凉爽之意搅动树梢沙沙作响。 来至审讯科前去见梅暮稚子。 再见面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同样洗漱打扮一番，反倒是有些初次相遇时的青涩学生模样。 看到宋书堂过来梅暮稚子双手叠放在腹部，微微侧身坐直，轻轻抬起的下巴彰显一抹莹白。 “我要走了。”梅暮稚子轻声说道。 “你本就不该来。” “听说要将我关押去歌乐山麓，距离尚不算远，你会来看我吗？” 面对此问题宋书堂本不想继续演戏，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情报工作者更是如此。 观其期待眼神宋书堂话锋一转说道：“若有机会的话。” 如今这场戏其实耗费不了太多东西。 至于日后是否有用也无从得知。 但演还是要演一下。 全当闲棋冷子。 “我等你。”梅暮稚子有些激动的说道。 “别专门等，我不常去。” “可我除了等，还能做些什么？”语气略带伤感。 命是活下来了。 却失去了自由。 或许竹内一郎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吧。 预见自己日后命运梅暮稚子无限感伤。 “先活着吧。” “活着！” “我会三五不时安排人给你送些生活物品，以及吃喝之物。” “谢谢。” “自己保重。” “我叫梅暮稚子，家住山梨县，每日都可看到富士山，景色非常美。儿时我妈妈喜欢带我在田野里玩耍，我爸爸则喜欢带我下河爬山，可我总是向往不远处的京都，有机会去京都我便毫不犹豫选择前往，谁知多年连家乡的土地都无法再踏足。 果树飘香，花卉斗艳的场景只存在儿时的记忆之中，或许爸爸妈妈已经忘了我吧，从孩童出来也有十几年，还真的是光阴如水。” 梅暮稚子絮叨的说了一番话。 宋书堂仅是静静听着。 最后梅暮稚子展颜一笑说道：“我爸爸名叫梅暮海斗，我妈妈名叫寺门恵利香，若我那天死了麻烦你将我交还给他们。” “我尽力。” “十分感谢。”梅暮稚子起身对宋书堂鞠躬。 九十度的鞠躬让梅暮稚子迟迟没有直起身子。 宋书堂的眼神之中没有同情。 自己的同胞他尚且同情不过来，对敌人何来同情之感？ 几息过后梅暮稚子将腰直起，冲着栅栏外的宋书堂说道：“我知道你骗了我。” “但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她在宋书堂开口前又说出这样一句话。 “抱歉。” “你不用抱歉，正如你说的一样，用假意能换来的只有虚情，我也算是自尝苦果。”梅暮稚子知道从始至终，失了方寸的唯有自己。 在她眼中不专业的宋书堂，反倒早早立于不败之地，坐看她内心风云变幻兵慌乱马。 她如何得知此事宋书堂认为无关紧要。 如今被知晓也无伤大雅。 大家都是理智的人，尘埃落定胜负已分，再言其他已无意义。 可梅暮稚子望着眼前之人，她觉得自己输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则是误判了宋书堂对她的心意。 说来可笑！ “‘虎蜂’现在怎么样？”梅暮稚子询问。 “已被处决。” “他这样的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很难想象。” “侵略者不会有好下场。” 梅暮稚子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宋书堂离开前说道：“安心接受关押，答应你的吃喝以及日用物品，不会言而无信。” “再会。”梅暮稚子鞠躬送别。 从审讯科回来龙昊自然又凑上来。 “你和狗皮膏药一样。”宋书堂忍不住笑骂。 “大家都这么说我。” “你倒心态好。” “快说说梅暮稚子找你干什么？” “她都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 “那没有在你面前要死要活，生吞活剥了你这个骗子。” “她比你理智。” “表面平静，内心汹涌。” “日后每隔一段时间给集中营打个招呼，给她送些吃喝用度。” “你玩真的？”龙昊略显吃惊。 “玩什么玩，先保持接触，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有用。” “竹内一郎布局未雨绸缪，你这布局算什么，走一步看一百多步？” “少废话。”宋书堂这哪里是布局，无非是闲来无事走的一招闲棋罢了。 付出不多，有没有回报都可。 …… …… 今日沪上虹口公园附近一花园洋房“重光堂”内气氛紧张。 一大早便有一骨灰盒送至此处。 其内书信一封。 看过书信之人脸色具是惊变，层层向上传递，最后连同骨灰盒子与书信，放于负责人土肥原贤二的办公桌上。 六足小组，功绩斐然。 山城布局已经初具规模。 ‘新府’计划更是顺利执行，两名官员几日前便已到沪上，公开发表言论即将登报，昭告四方。 如今消息突至。 六足小组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 ‘新府’计划名单泄露，宣告彻底失败。 先前策反之人身份暴露全被捕获。 一时间四大皆空！ 送回的仅是六足小组组长‘虎蜂’的骨灰罢了。 此事“重光堂”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议论纷纷，不可置信。 土肥原贤二面色更是阴沉。 西边黑云欲来，都没有他此刻的脸色难看。 回故土？ 葬丰花紫藤下？ 如此损失还妄想这些！ “将东西带去江畔，扬灰于江面，想回故土看江风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是，中将。” 竹内一郎乃帝国叛徒需严惩不贷。 怎可能满足他的遗愿。 此举也是给机关内众人所看。 “‘新府’一事山城方面知晓必不会善罢甘休，通知下面的人这些时日都小心些。” “属下明白。” “六足小组失利乃奇耻大辱，加派人手负责山城工作，和军统局好好过过招。” “请中将放心。” 土肥原贤二今日心情欠佳便早早离去休息。 对华特别委员会则都在关注这件事情。 当骨灰盒子被抱出来打算拿去江畔扬灰之际，突然冲出一年近三十岁的男子，双目通红盯着骨灰，眼眶中尚有泪水。 “这是真的吗？”努力压抑眼中泪花之人问道。 “真的。” “竹内君真的死了？” “请久野君节哀。” “骨灰给我。” “中将命令撒于江中。” “什么？”久野木崇难以置信。 “中将亲口下令。” “我去见中将。” “现在中将正在气头上，久野君莫要自讨没趣，中将的脾气你很清楚，你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可！”看着竹内一郎的骨灰，久野木崇口中牙齿都快咬碎。 但土肥原贤二的命令无人能够违背。 “让我送竹内君最后一程。”久野木崇含泪说道。 将盒子抱在胸前，两人来到黄浦江畔。 久野木崇用手将骨灰抓出迟迟不愿松开，可还是有细微的粉末从指尖流出，最后他干脆一把高高扬起，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竹内一郎。 泪水终于从久野木崇的眼中夺眶而出。 将骨灰撒完久野木崇对一旁之人问道：“谁是凶手？” “山城军统局。” “具体之人呢？” “情报科。” 再具体却不甚知晓。 “六足小组被连根拔除，恐怕要加派人手去山城，我申请前往。”久野木崇说道。 “你的状态恐怕……” “我的状态很好不是吗？”久野木崇望着眼前之人说道。 他已经恢复如常，今日失态仅一人所见，不说便无人知晓。 被久野木崇盯着的人犹豫片刻，没再言语转头离开。 久野木崇深望江面一眼紧随其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七章操碎了心 山城报纸相继刊登‘角蝉’一事。 引起当下一时轰动。 百姓奔走相告商讨热烈，抗日热情在轰炸之后重回山城。 修缮房屋如火如荼进行，各类抗日宣讲与义卖献金活动重回正规，哪怕有些人家园已经被炸毁，可依然坚持参与一日一分钱的捐款活动。 情报科众人得了几日空闲轮番休息了一下。 有奖金自然也乐得潇洒。 宋书堂抽空请一组成员吃饭，这顿饭着实欠的时间有些长，如今都不知该用何名义，稀里湖涂请了一顿便作罢。 六足小组事必，一组成员转而将调查中心回归此前。 平口隆太所负责情报线路如今调查尚未结束。 五千美金一事更是没有眉目。 伪政府成立在即，此事更是被上峰专门提出，定要有个结果。 宋书堂这几日也在跟进这件事情，与二组成员见面交流多了一些，毕竟先前是他们负责调查五千美金去向，中间一度还有所收获。 二组组长李泰然与朱越详谈许久。 不过在此调查期间有一插曲。 特务总队处的照片甄别任务被人完成了！ 是的！ 近七千张照片有人在内找到了线索。 这个消息自然传回军统局，情报科众人最为诧异，毕竟他们了解任务难度。 且当时宋书堂前去相帮无功而返。 朱越听闻此事根本没有打电话，而是自己亲自跑到宋书堂办公室，龙昊也紧随其后。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书堂，特务总队的照片甄别出来了。”朱越语气稍显夸张。 “他们还没放弃？”宋书堂此前知道特务总队不愿放弃尝试，可没想到居然坚持如此之久。 龙昊紧跟着说道：“难度那么大，你都完成不了，居然有人能完成。”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做不到不表示其他人做不到。” “这不是被比下去了。” “岂可事事都独占鳌头。” “但你知道是谁将照片甄别出来的吗？”朱越语气带着神秘。 “什么人？”龙昊已经忍不住好奇。 朱越沉吟片刻拉高期待才开口说道：“局内训练处的学员。” “学员！” “没错！” 宋书堂也吃惊，这工作难度他亲身感受，学员能有所斩获属实少见。 朱越低声说道：“学员身份已被保密，日后应做潜伏之用，但我听焦腾透露此学员确实天赋异禀，硬是将照片甄别完毕，从中找到线索。” “他用时比你久，不能说你就不如他。”龙昊还在安慰宋书堂。 “可他仅是学员。”宋书堂觉得不用找补。 龙昊继而好奇对朱越问道：“红党抓到了吗？” “两个接头人员身份全部确定，可前去抓人早已人去楼空。” “和空袭有关吗？” “无关。” 听没抓到人，宋书堂便不再关心此事。 朱越与龙昊也仅是好奇，闲聊两句后便将话题带到目前负责任务之上，三人商讨接下来的调查思路。 但此事传播较广。 毕竟任务难度巨大，能取得突破实属匪夷所思，特务总队内成员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颜清辉恰好有同乡在内就职，便也听闻此消息。 今日下班他并未直接离去，而是在总务处门前等待，见聂洪出来下巴轻挑示意他跟上。 两人一同出了军统局在路边聂洪问道：“怎么了？” “特务总队传来消息，说此前书堂没有完成的任务，已经被人完成。”颜清辉说道。 “你同乡告诉你的？” “总之千真万确。” “所以你想说什么？”聂洪看着颜清辉问道。 “明知故问？” 两人陷入沉默。 后聂洪甩了甩头说道：“不至于吧。” “可特务总队没抓到人。” “事情过去如此之久，此事特务总队差不多人尽皆知，加上还有空袭在中间出现，抓不到人有何奇怪。” “抓不到人不奇怪，可书堂没找到线索还不奇怪吗？” “此前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时间太短，难度太大。” “这次是一位学员完成任务。” “学员？” “没错。” “花费时间肯定比书堂长。” “时间长是不假，可书堂十几天时间也不算短。” “你干嘛非要揪住这一点不放？”聂洪有些无奈说道。 颜清辉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而是说道：“你忘了你也想要知道，书堂为什么会独自撤离。” “可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真相信他十几天时间无所发现吗？” 面对颜清辉如此询问，聂洪很难再自欺欺人。 其实在颜清辉开口第一句时他就已经带上了怀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打算怎么办？”聂洪问道。 “这不是找你商量。” “你找我商量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调查书堂吧？” “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 “消极对待？”颜清辉觉得会不会太过消极。 聂洪白了颜清辉一眼你倒是主动啊。 两人互相打量许久颜清辉说道：“此事必然要有一个结论，书堂或许误入歧途，我等作为兄长理应促使他改邪归正。” “有这么夸张吗？” “下场是什么你会不清楚？” “必须帮他！”聂洪立马说道。 但随即问道：“如何帮？” “先搞清楚再说。” “对对对，指不定是虚惊一场。”聂洪心里不由往好的方面去想。 “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免得给书堂带来麻烦。” “用不着你交代，我能不清楚。” “调查徐徐图之。” “嗯。” 两人并肩离开嘴里还在商讨该如何调查，才能不惊动宋书堂。 聂洪与颜清辉可谓是操碎了心。 最后两人决定在日后的相处中找机会。 宋书堂可不知晓这些事情，他自身已经麻烦缠身！ 今日下班回家途中他感觉有人跟踪。 带着龙昊绕路，利用对巷子复杂地形的熟悉，将其堵在当场。 负责跟踪之人与宋书堂打了照面，脸色略带尴尬。 抬头想要装作不认识离去，却被宋书堂拦住去路。 “你是谁？”龙昊抓住此人问道。 “你们干嘛？” “少装蒜，跟了一路当我们不知道？”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宋书堂观此人眼神知道肯定不是日谍，但他却说道：“跟踪军统局成员，疑似日谍打击报复，抓去局里。” “你不要血口喷人。” 此人想要反抗，可宋书堂与龙昊二人在此，由不得他造次。 直接被押送去军统局。 且还从其身上搜出配枪。 “你们不要乱来。”此人还在叫喊可宋书堂充耳不闻。 管你什么身份，先抓进去再说。 此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透露身份，可见心中相信有人会来军统局捞他，宋书堂倒要看看谁会出面。 将人抓到情报科朱越都有些吃惊，谁好端端的跟踪宋书堂。 后送去审讯科关押。 梅暮稚子等人已经送走，此处也空着，关押个人没问题。 “审不审？”朱越问道。 “不急，看谁来捞人。”宋书堂觉得背后之人恐怕很快就会出面。 今夜已经不急于回去，在情报科内等等看。 朱越也不走了，留下来一同等待。 他最先怀疑是否与情报科拔除六足小组有关，日谍跟踪想要打击报复，后宋书堂解释与日谍无关，朱越才稍微放心一些。 不过想来也是。 此处乃是山城，不是日谍猖獗的地方。 来到此处的日谍多是潜伏，少有其他行动。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二十八章中统脏水 等待过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被抓之人在审讯科没有面临刑具便也有恃无恐，安心等待救援。 仅过去半个小时左右，已经离开情报科回住处休息的沉渌水，去而复返。 见面便问道：“你们抓人了？” “今日下班回家途中察觉有人跟踪，于是将其抓回来。”宋书堂回答道。 “处长方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出面让放人。” “谁出面？” “山城卫戍司令部。” “背后之人肯定不是山城卫戍司令部。”宋书堂立即否定。 卫戍司令部派人跟踪他作甚？ 两者之间毫无联系。 朱越当即问道：“卫戍司令部跟踪书堂做什么？” “电话中说不是跟踪，而是误会。” “误会？”龙昊共同经历跟踪自是不信。 宋书堂同样说道：“若是误会导致此人被抓，他们岂会如此快便得到消息？” 疑点重重！ 沉渌水此刻也明白过来，此事并非一场误会。 “谁在跟踪你？” “原本打算等人来捞辨其身份，可观背后之人并不想我等知晓，这里面定存在问题。”宋书堂认为此次跟踪必定藏有蹊跷。 “不能放人。”朱越认为卫戍司令部的面子，此次没法给。 “我给处长打电话说明情况，你们审讯被抓之人，搞清楚他究竟是哪方面的。”沉渌水同样没有好脾气。 调查军统局情报科成员！ 卫戍司令部还暗中相帮！ 真当情报科都是傻子不成。 龙昊一旁问道：“可用刑吗？” 你知此人不是日谍，且卫戍司令部来电表示为自己人，哪怕不是卫戍司令部的人，也必然是党内成员。 在已知这些条件之下，还方便用刑审讯吗？ “他若配合我们省些麻烦，若不配合不要留下伤痕便可。”沉渌水也非善茬。 动土到情报科头上，岂能善了。 不留伤痕的刑法同样不少，审讯科的人都轻车熟路，算不得难。 于是沉渌水前去与鲍意伟说明此事，宋书堂几人则前往审讯科，对此前抓捕之人进行审讯。 此人一直被捆坐在审讯室内的木凳上，忽见宋书堂几人过来面露喜色，认为是来放他离开。 可宋书堂却坐在他对面的桌子后，一副审讯模样。 “我都说了是误会吧。”此人忍不住率先赔笑开口。 “确实有人打电话捞你，可我们不打算放人。” “为什么？” “你心中很清楚是为什么。” “我不明白。” “你想装傻没问题，等你背后之人发觉情报科不愿放人，再想他法可能还需一些时间，你觉得利用这点时间你会遭遇什么？” “我乃党内成员你们岂敢？” “敢我们自然是敢，为少些麻烦还会不留痕迹，到时你去告也无伤可验，哪怕真有伤痕我等也会拒不承认。 加之你跟踪军统局成员无理在先，你背后之人恐怕也不愿意为了你闹翻天，到时你承受的苦难也就只能不了了之，想做英雄给你这个机会。” 宋书堂言罢对审讯科成员说道：“让他体验一下军统局审讯科的手段。” “宋组长放心。”审讯科成员摩拳擦掌。 被抓之人看到审讯科成员上前脸色变了又变。 趁此机会宋书堂说道：“你今日所言我们会替你保密，你背后机构不会得知消息，可若你身上有伤，你出去说自己硬撑住刑具，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等等。”此人急忙喊道。 朱越顺势说道：“你抓紧时间坦白，我等立马放你离开，你身上无伤也不会有人怀疑，全当你是被方才电话出面捞走，对你我都有好处。” 压力之下被抓之人有些犹豫。 可却没有立马开口。 反而观其模样好似准备咬牙硬抗！ 宋书堂在他下定决心前一刻出声说道：“中统！” 被抓之人听闻二字略微有所反应，却克制住。 这更加证明其中统身份，专业性放在这里。 此前沉渌水说卫戍司令部来电捞人，他便猜测背后究竟何许人也，想要隐藏行踪。 在审此人之际，观察他反应判断理应是中统。 老冤家！ “你作为中统成员选择硬撑我能理解，可军统局和中统局的恩怨你也知晓，如今哪怕你是党内成员，这刑具你可逃不掉。”宋书堂脸上带着冷意说道。 朱越看准时机语气森然道：“原本不宜在你身上留下伤痕，避免日后麻烦，可你中统身份这些也就无须理会，我想审讯科成员会好好招待你。” 被抓之人脸色难看。 原本因党内成员身份，他心知军统局不会太过火，撑住一些时间便能被捞出去。 可中统身份被点破。 如今就是羊入虎口。 还能有好下场？ 只怕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弄不好对方一时兴起，导致他死在审讯室内，再给胡乱按条罪名都行。 中统局刚出问题被委员长批评，此刻就算他真死于军统局内，只怕也会息事宁人。 “我不是中统。”他还在尝试自救。 可朱越与宋书堂脸上笑意显然讽刺。 “陪他好好玩玩。”朱越起身打算离去，意思无非是不问了，全当出气。 可就在此时中统成员开口叫住朱越问道：“我说了能保密？” “自然。” “我说。” 中统成员专业不假，可谁想丢命？ 尤其是死在党内机构手中？ 冤得慌！ 朱越重新落座问道：“为何跟踪情报科成员？” 中统之人抬头看了一眼宋书堂说道：“想要报复。” 果然！ 此前就说中统惦记上了宋书堂，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跟踪可报复不了我。”宋书堂觉得中统哪怕想要报复，也不会选择跟踪，还能背后下黑手不成？ 要么你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要么就是自找麻烦。 显然在山城中统岂敢公然杀害军统成员？ 鲁东行辕事件可刚过去不久。 “怀疑你暗通红党。”中统局成员此言一出。 宋书堂眼神不由一变。 朱越同样坐直身子，龙昊干脆直接从侧面站起。 暗通红党！ 这个罪名可谓极大。 甚至于从某种意义上讲，比暗通汪逆、日谍都要严重。 看似合作实则防范。 上峰不时就会交代。 中统主要工作则面向红党，说宋书堂暗通红党，他们还真就有调查资格。 龙昊忍不住喝道：“你们中统明明是在书堂这里吃了亏，想要报复挽回颜面，狗急跳墙胡言乱语，什么罪名大你们往什么罪名上靠，真是想瞎了心。” 面对质问呵骂中统成员不与龙昊反驳。 可此事已经很严重。 暗通红党不管有无，这怀疑罪名首先就很要命，朱越觉得这件事情必须上报，制止中统无理取闹公报私仇之举。 报复！ 在众人看来这就是中统的阴狠报复。 谁叫宋书堂先打了他们的人，后调查出日谍将其内部人员策反，致使其被严厉批评以及丢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所以才会泼脏水打击报复。 可宋书堂却对面前之人问道：“贵局打算如此对付我，理应有些把握，不然口说无凭岂不是让上峰更加反感？” “是有些线索。” 听到中统成员居然回答有些线索。 朱越、龙昊齐齐愣神。 宋书堂也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捏造事实的本事果然不小。” “也不是……”中统成员想要反驳，可念及身在何处便理智闭口不言。 可他说话一半龙昊岂能放过他，上前逼问：“难不成真有线索？” “说！”朱越同样质问。 章节目录 第一百二十九章章牵强附会 面对强势逼问，中统成员无力招架。 最后只得说道：“我们是掌握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此前特务总队方面调查甄别照片一事。” “这事你们也知道？” “嗯。” 特务总队隶属军统，可消息传播起来无边无界，赶上此事较为让人津津乐道，导致中统方面也得知消息。 “这与我有何关系？”宋书堂出言问道。 “你之前负责协助特务总队，调查过这个桉子。” “可我能力有限无法破桉，这总不能说我就暗通红党吧？” “你虽没能破获线索，但此事你心知肚明，可向红党方面提供消息，让他们转移人员。” “那件任务特务总队差不多人人知晓，给红党传递情报，为何不是他们之中的人所为。”龙昊忍不住说道。 这事不算秘密。 中统成员反驳道：“我们做过暗中调查，那两人离开时间相近，应该是同时接到撤离指令，且消失时间在宋组长协助调查之后，若你说特务总队成员泄密，应该早就泄密才对，何故等待如此之久？” 不等宋书堂反驳，龙昊直接说道：“之前调查任务难度极大，红党就不信特务总队能有发现，故而没有所动。可请宋组长前去调查，使得其内红党成员心有担忧，告知他们组织，后做出撤离决定。” “可撤离明明发现在宋组长结束甄别，表示调查无果之后。”中统成员还在争论。 宋书堂接言说道：“若如你所说更无需多此一举，调查无果何须撤退？” 中统成员滴咕说道：“我们科长说你可能发现了，故意说没有发现，通知红党撤退。” 这声滴咕众人自然听到。 “我发现说没发现，那岂不是红党更不用撤退。”宋书堂也不气，仅是觉得好笑。 “科长说特务总队没放弃调查，你可能有所担忧。” “你们科长为了对付我，可谓是牵强附会，就你方才说的那些，你觉得站得住脚吗？”宋书堂一脸笑意，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龙昊也是如此。 这任务难度，宋书堂短时内就能发现？ 且发现后选择隐瞒，转而通知红党撤离，理由是认为特务总队后续调查能有斩获。 事实证明特务总队确实之后有了进展，可之前谁能猜到？ 可不就是牵强附会！ 但朱越脸色却不太好。 “歪理邪说只怕麻烦重重。”朱越满脸严肃，对一旁的宋书堂说道。 “这无稽之谈也用放在心上？” “事关红党，上峰态度莫测。” “总不能捕风捉影吧？” “中统在内掺和怕不好善了。” 朱越参加工作年数较多对此事有过经验，因此看似子虚乌有就怕谁人望风捕影。 如今中统毫无疑问，便是捕风捉影的存在。 宋书堂面色丝毫不显慌乱说道：“中统与我们本就有旧怨，如今与我个人更是再添新仇，一切推理无非是想要置我于死地，根本毫无道理可言，上峰不可能轻信这些言论。” “军统局内自然不信，出了本部呢？”朱越不似宋书堂乐观。 龙昊也冷静下来走上前说道：“党内有一批人极其反对红党，对于两党合作一事至始抱有微词，中统领导人也在此列，事情定性与红党有关，便难轻易结束。” 国民党内顽固派，确实势力较大。 可不管朱越与龙昊如何担忧，宋书堂脸色始终如常。 你认为自己没做过，你会怕吗？ 且朱越的担忧全是真的吗？ 能在情报科坐上组长之位岂能没有手段。 只怕表现如此紧张，也是想要观察他反应。 果然情报工作者第一时间喜好怀疑！ 工作性质导致，无对错之分。 龙昊先前义愤填膺后上前与朱越所言一致，只能说涉世未深可反应极佳，悄无声息之间打出配合。 但宋书堂同样毫无破绽。 红党！ 军统局会任由中统局信口雌黄吗？ 三言两语便拿下你情报科成员，军统局日后还如何在山城立足？ 往后每个机构都跑来军统局，说其内有私通红党成员，给出理由具是可笑至极，你都认下吗？ 所以别管朱越与龙昊如何说，宋书堂心知问题不大。 夸大后果，无非想看自己反应罢了。 再说中统刚在军统处吃亏，罪魁祸首乃是宋书堂，私仇你说没有谁信。 怀疑推论便更站不住脚。 慌什么！ “我去和科长汇报此事。”宋书堂起身打算去找沉渌水。 中统成员问道：“不是要替我保密，放我离开？” 放？ 之前能放。 现在还怎么放？ 中统搞这一套泼脏水的手段，必须要汇报上去，此人便是人证。 “言而无信。” “你们要害死我。” “骗子！” 不理会中统成员叫喊，三人一同前去找沉渌水。 刚一见面宋书堂便将问题讲清楚。 沉渌水听罢怒火中烧说道：“中统真是好胆！” “你且在办公室内等待，我这就去和处长说这件事情，必须要让中统给个说法。” “劳烦科长。” 言罢宋书堂便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内。 沉渌水却未曾立即动身去见鲍意伟，反倒是将朱越、龙昊留在办公室内。 “什么反应？”沉渌水对朱越问道，可见两人颇有默契。 你说宋书堂是日谍。 沉渌水唾沫星子都能啐到此人脸上。 可你说暗通红党，作为情报科科长他必须要保持怀疑。 这是他的职业素养所在。 “通过我刚才观察书堂没有任何异样，可见心中无鬼丝毫不慌，中统借机报复的可能性更大。”朱越方才果然在试探。 听罢朱越言论，沉渌水转而对一旁的龙昊问道：“去特务总队时你与书堂一起，可曾发现疑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未曾发现。”龙昊回答简单却是肺腑之言。 他着实什么都没发现，哪怕之前一直陷入回忆之中，都觉一切正常。 朱越低声说道：“必是书堂有所发现，他才会通知红党撤离，毕竟他能发现，保不齐旁人同样能发现。可若他毫无发现，按理来说是不会通知红党撤离，不然只会多此一举节外生枝。” 如此推理沉渌水觉得正确。 若无发现便不必担心旁人发现，何必自找麻烦。 至于说担心另有高人，那之前半年之久为何不担心？ “电讯处的颜清辉、总务处的聂洪两人对书堂最为了解，你抽空找两人打探一下消息，我和处长汇报此事，不能让中统胡来。”沉渌水对朱越说道。 想知道宋书堂是否发现疑点。 恐怕仅有颜清辉、聂洪最为了解。 可不管此事真相如何，情报科会自己调查，用不着中统插手。 中统就是想报私仇胡乱攀咬，必须让他们收手。 态度如今很明确。 自查！ 且让中统住手！ 龙昊一旁担忧询问：“问颜清辉与聂洪，首先不提二人是否会配合，就算配合这消息不会流入书堂耳中吗？” 被怀疑总归是不舒心的。 “情报科成员时刻要做好被调查的准备，书堂很成熟不会意气用事，我等如此也是为他好。”沉渌水觉得不用担心宋书堂知晓与否。 情报科行事本就如此。 不存在针对谁。 反而早日证明你清白，对你有利无害。 至于说颜清辉、聂洪配合与否。 沉渌水犹豫片刻说道：“朱越你不必再去找两人询问，我一同汇报给处长，由他们各处或各自派系差人询问。” 事关红党。 派系之分便可忽略不计。 自会出手相助。 早日水落石出。 章节目录 第三一百三十章双双选择欺瞒 暗通红党！ 泄露消息！ 此事不可谓不大。 若再有人借此做文章，则加重麻烦。 尤其被老冤家中统盯上，更是狗皮膏药难以拔除。 虽新仇旧怨看似无理之举，却也怕招惹是非，需妥善处理此事。 安排朱越、龙昊下去，沉渌水前去找鲍意伟。 方才致电汇报被抓之人不是卫戍司令部成员，鲍意伟便意识到问题有蹊跷，从而重新回到军事处等待审问结果，故而沉渌水无需电话说明情况，直接去办公室便可。 来至军事处处长办公室，沉渌水将问题说明。 鲍意伟脸上同样泛着怒意：“中统不消停。” “此番中统跌了一个大跟头，便知不会善罢甘休，谁成想报复行动来得如此之快，且切入点抓的着实在痛处。”沉渌水语气也是烦闷。 “肃清日谍他们毫无建树，搞这一套偏轻车熟路，还真是让人佩服。” “不能放任他们如此朝军统局泼脏水。” “此事我自会和戴局长详谈，在委员长面前好好参上一本，中统还敢如此上蹿下跳，必要给些教训。” “宋书堂这里？” “就按你说的办，让人前去找颜清辉、聂洪打听一下。” “是处长。” 鲍意伟两手合拢搓动片刻说道：“合理性怀疑可以有，却不要被外人影响科内成员信任问题，查便要有结果，不可心存隐患疑神疑鬼。” “属下明白，必会将此事画上句号。” “如此便好。” “同时属下还想请特务总队成员协助，详细获悉事件调查过程，以便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一组组长朱越不是与特务总队大队长焦腾相熟，便由他前往两湖会馆一趟，做具体询问。” “是。” 一切安排妥当沉渌水便离开。 鲍意伟面见戴局长要等明日一早。 沉渌水则先见朱越，告诉他明天抽空去一趟望龙门，寻焦腾详细询问整件事情。 后主动前往宋书堂办公室相见。 “科长快请坐。”对于沉渌水亲至宋书堂也未想到。 “处长已经知道前因后果，明日一早便上报戴局长，不会放任中统如此行径你大可放心。” “多谢处长，多谢科长。” “今夜回去好好休息不必想这些琐事，完成情报科任务抓捕日谍最为关键，切莫被鸡毛蒜皮之事影响。” “属下不会将中统放在心上。” “好。” 沉渌水宽慰几句便起身离去，宋书堂将其送至走廊口。 至于联系颜清辉、聂洪。 鲍意伟会和相关人员打招呼。 沉渌水离开龙昊便跳出来，对宋书堂说道：“往后我们一定要一同回家，我要亲自送你进门，才能安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夸张了吧。” “中统之人不得不防。” “山城之内他们还敢不计后果？”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一根筋搭错。”龙昊煞有其事。 可宋书堂心知肚明。 情报科针对自己的调查已经展开，在未有结论之前，龙昊怕是还要肩负监视他之责。 没再多言，与龙昊一同回去休息。 抓捕、审讯耽误时间久已。 如今街头巷尾寂静无声。 原先偶尔街边亮起路灯如今因空袭问题也无照亮，借着月色前行便要看老天爷天色，月色好时清冷星辉眼可视物，月光羞涩躲于云层便伸手不见五指。 索性龙昊带上一手电筒。 路遇黑暗也可方便查明情况。 如今可要多加小心。 安然无恙将宋书堂送至家中，龙昊熄灭手电筒说道：“要不要我留下陪你？” “进来。” “啊？” “进来关门。”宋书堂率先进去。 龙昊随口一问。 可宋书堂觉得留下无妨。 起码可以证实自己这几日，未与红党有染。 如今被调查自然尽早证明清白为佳。 宋书堂可不会赌气心说我明明清白，你们怀疑我是何道理，我偏要做些事情出来！ 那是极其不成熟之表现。 应该做的便是配合调查早日自证。 且此番怀疑来的牵强，中统报复意味太重。 事情不大。 因此很快便可结束。 能留龙昊在身边也可证问心无愧。 原本随口一问，如今龙昊只得进来关门。 “就一张床。” “我睡沙发。”龙昊很有眼色。 “倒是委屈你。” “确实委屈，我留下保护你以防中统成员报复，却只能睡沙发。”龙昊留下理由自是正当。 宋书堂嘴角带笑说道：“要不你睡里面床上？” “尊卑有序岂能让组长睡沙发。”龙昊脸上笑意自是不少。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睡里面？ 那外面的人何时出去，又何时回来你如何知晓？ “水缸内有水自行洗漱。” “不必管我，我不会客气。” “早些休息。” “你也是。” 今夜宋书堂的新住所内，迎来了第一次过夜的客人。 龙昊躺在沙发上心思其实并不重。 红党？ 他不信。 觉得无非是各种凑巧之事，堆积在一起罢了。 生拉硬扯！ 因此早早入睡。 宋书堂同样安然入眠。 第二日一早两人一同在外吃了早饭，前去情报科继续手头工作。 中统调查一事好似抛之脑后。 反倒是颜清辉与聂洪。 两人在中午吃饭之际，很默契的各自离开军统局，在外的一家茶楼相会。 两人并无约定。 却默契至此。 对视一眼便明白很多。 在包间坐下聂洪开口说道：“今日一早也有人找你询问，有关书堂之事吧？” “没错。” “你如何回答？” “你又是如何回答？” “我当然说书堂能力很强但术业有专攻，照片甄别难度过大时间太短，查无所获乃是情理之中。”聂洪说道。 颜清辉听罢点头道：“我也是。” 听到回答聂洪无奈一笑。 两人明明心里怀疑此事。 先中统一步认为宋书堂可能查有所获，却瞒而不报！ 可面对军统局内询问，再没有通气的情况下，却双双选择说谎。 “我们这算什么？”聂洪看着茶杯毫无心情喝茶。 “算权宜。” “你把欺骗本部询问叫权宜？” “那你为何说谎？” “我……”聂洪一时语塞。 最后无奈喊出一句：“你不照样说谎！” “既然已经说谎就无需再纠结这些。”颜清辉冷声说道。 作为军统局成员欺骗本部！ 这可不算小问题。 可明知做法不对，但面对询问时，说谎却没有犹豫。 反倒还怕对方不信，说的异常富有技巧。 骗的可是结结实实。 “不会是真的吧？”聂洪皱眉觉得有点骇人听闻。 “若是真的，你我今日之举，应该就算包庇之罪。” 权宜？ 怕是不行了。 包庇罪坐实。 “书堂早先加入苏浙行动委员会，后在配合我等行动之时被组长看重，调其加入拥剑小组，局内对他做过详细身份核查，怎么可能会是红党。在组期间则更不用提，我们同吃同住在一起，他还能被红党发展去了不成？”聂洪想不明白。 苏浙行动委员会是37年在沪上成立。 众多工人、学生、教员、失业失学青年踊跃参加。 宋书堂当时则是以学生身份参与其中，保家卫国心之所向，众多同仁积极参与，宋书堂不过洪流之下，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不算独特！ 仅是在配合拥剑小组行动之时被组长‘天鼓’发现看中，故而加入小组。 可以说是慧眼识珠，伯乐识人。 再未遇到‘天鼓’之前，宋书堂也不知自己还有如此能力。 加入拥剑小组自然对身份核查过，没问题。 如今说私通红党？ 聂洪难以接受。 “中统报复成分较多，我等怀疑也无非是求个心安，万事等有结论再说。”颜清辉觉得现在担忧为时过早。 可聂洪却问道：“若你真的发现书堂与红党有染，该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颜清辉一时难以回答。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一一章事了 该如何？ 这个问题穿心而过！ 谁能回答。 大义灭亲？ 瞒而不报？ 两种选择都让人难以下定决心。 “你我二人为何显得如此不专业？”颜清辉似是发问，更像们心自问。 作为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 面对此事何须纠结？ 暗通红党必然要汇报局内，等待发落。 私人感情左右立场问题，这可是大忌！ 可再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岂能一丝一毫的情感也无，违背人伦。 但归根到底实乃严重违反纪律之选择。 再多借口都无用。 颜清辉端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今年新茶，开口说道：“误入歧途，就拉他迷途知返。” “若执迷不悟？” “那我等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任由红党之人潜伏局内。” “所以？” “劝其主动离开。” “好。”聂洪同意颜清辉之法。 举报？ 拥剑小组如今仅剩几人存活，再亲手害死一人，这决定着实难下。 劝其离开也算保护军统局利益。 且如此岗位风险巨大，离去也好保护自身安全，一举两得。 颜清辉与聂洪此决定确实有些违背军统局的条例，可已经是折中之法，若非两人现如今互相最为信任，如何敢说这种话题？ 聂洪同样品了口茶说道：“都是你我二人之猜测，说不定是杞人忧天。” “希望如此。” “中统不会给书堂带来麻烦吧？” “留意些。” “明白。” 两人付了茶钱回到各自岗位继续工作。 不过今日戴局长已经前去见委员长，将中统所作所为如实汇报。 下午之际朱越也从两湖会馆回来，此前一直与焦腾交谈，询问任务一事。 刚到情报科便直接去寻沉渌水。 做出汇报朱越说道：“科长，以上就是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属下仔细分析过，此事确实知晓范围很广，算不上秘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 至于中统成员说红党撤离时间，在书堂协助调查结束之后，确实如此，询问房东两人离去时间能对上号。但仅此一点不足以表明书堂有问题，因为红党二人撤退时间，在协助调查结束一段时间之后，而非刚结束调查便人员撤离。 其次说书堂能否发现线索一事，焦腾的意见是可能确实没有发现，他透露给我的信息之中说训练处的学员，发现的线索极为隐蔽和具有迷惑性。 乃是通过一张照片之上，背景之中仅仅出现的半截手指上模湖不清的戒指，以及照片角落露出小块鬓角上的眼镜腿的样式，顺势调查锁定红党接头人员。 焦腾亲自对比过照片根本就不易发现，他认为书堂没发现很正常，至于他本人在与书堂接触的几日时光之内，同样没有发现书堂有所异常，而且协助调查非常认真，每每加班到深夜。” 朱越的话沉渌水其实并不奇怪。 近七千张照片这是好发现的吗？ 训练处学员能有所斩获天赋异禀，你必须承认。 这颗好苗子早就被上峰秘密收走，根本就不过几人的眼。 如此看来宋书堂清白。 红党撤离时隔时间较长，看似与宋书堂调查结束毫无联系。 朱越说完大段结论之后问道：“颜清辉、聂洪二人如何说？” “我还未去见处长，不知道结果如何，现在刚好去汇报你调查到的信息，顺道询问一下。” “我和科长一起去。” “走。” 两人前去见鲍意伟，进门之后沉渌水示意朱越再讲述一遍。 鲍意伟听罢没有发言，沉渌水问道：“处长，颜清辉、聂洪二人询问情况如何？” “他们都说宋书堂可能完成不了任务。”鲍意伟已经得到答复，可说这句话时略显犹豫。 沉渌水对鲍意伟极为了解，自然察觉端倪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突然想到当日空袭，聂洪听闻宋书堂不在防空洞中，毫不犹豫扭头冲出防空洞的场景。”鲍意伟还记得当日情况。 “处长因此觉得二人可能包庇？” “你觉得呢？” “属下认为可能性不大。” “为何？” “红党一事由来已久，颜清辉、聂洪具是老情报人员，晓得事情严重性，岂会知错犯错。 且二人回答一致，他们并无事先商议之机会，同时两人很难就这件事情达成共识，因此目前看来没有问题。”沉渌水的分析有理有据。 可鲍意伟心头总是忍不住闪现，聂洪毫不犹豫离开防空洞的画面，以及颜清辉同行离开军统局，冒着敌机轰炸前往小什字。 但事情要有结论且不可事后怀疑，也是他亲自下达命令。 因此鲍意伟如今说道：“戴局长今早面见委员长告知中统暗中行事，委员长已责令中统不可继续调查，我们既然内查无果，便不必再关注这件事情。” 此言表明宋书堂清白，不可继续调查。 朱越心头觉得合理。 沉渌水同样认为应该如此。 一直盯着自己手下的人做什么？ 且宋书堂抓捕日谍立下功劳大家有目共睹，谁不喜欢如此下属？ 此刻结论皆大欢喜。 不过鲍意伟却提醒说道：“中统原本就对宋书堂恨之入骨，此番调查不成反被委员长又严厉批评一顿，只怕心中仇恨积累更多，日后定要小心些中统成员，他们狗急跳墙不免会做出何种事情来。” “处长放心，我会提醒书堂。” “但也不要怕事，坠了军统局的面子。” “是。” 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沉渌水说道：“你去告诉书堂一声，事情了结。” 调查虽是暗中进行。 可当事人必然知情。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告诉对方调查结束，也好避免互相心存芥蒂。 朱越答应一声便直奔宋书堂办公室而去。 “进。” “组长怎么过来？”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中统不会继续暗中调查你，且你是清白的。”朱越说的大大方方。 宋书堂也没有恼怒，情报科的例行调查罢了。 他给朱越倒了杯水说道：“我便知道会是此结果。” “不过日后定要小心中统，他们接二连三在你这里吃瘪，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反正也是势同水火，有无此事都一样。” “怕我们自然不怕，只是小心别被下了黑手便好。” “多谢组长提醒，我晓得。” “对了还有一事。” “何事？”宋书堂问道。 “沪上成员传来消息说，局内送去对华特别委员会的骨灰，并没有按照竹内一郎的遗愿送回日本下葬，而是直接撒在了黄浦江上。”朱越也是今日才听闻这个消息。 得知情况宋书堂面色如常，只是说道：“竹内一郎连最后遗愿都未达成，倒是让人唏嘘。” “他在审讯室内透露消息之后，日本人岂会善待他。” “也是，谋划满盘皆输，杀鸡儆猴也要严肃处理。” “虽说六足小组连根拔起，布局谋划也宣告失败，可对华特别委员会肯定不会就此作罢，后续行动可能已经展开。”朱越觉得交锋不会就此结束。 “山城只要他们敢来，定要他们有去无回。” “已经让沪上方面的人帮忙收集情报，我等还是先处理此前问题，你现在这里有线索吗？” “平口隆太当街用手雷自杀，导致线索全断，如今调查难度很大。”宋书堂这几日一直在翻阅调查资料，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章节目录 第一十百三十二章毫无依据的刻画 事因“李老板”羽中田一而起。 调查到聚兴诚银行职员金开宇，也就是大井川隆。 后审讯其开口锁定友谊商店店员郭永新，便是平口隆太。 信封材质差异问题导致平口隆太心有警觉，抓捕过程中拉响手雷自尽，导致调查一度中断。 后多方收集资料圈定莲花池，封锁搜查艰难破获电台藏匿手法，抓捕报务员有竹美贵。 这便是早前任务的调查过程。 可在抓捕有竹美贵之后调查进展并不理想。 重要负责人乃是平口隆太。 已知平口隆太一人接受三条情报线路信息，交由有竹美贵利用三种加密方式发报传递。 第一条线则是收集山城各类情报，便也是方才讲述的这一条，已经被情报科破获。 第二条线负责窃取军队中的军事部署、兵力配备、武器数量等一切信息。 第三条线与六足小组所负责任务大致相同，主攻人员策反一事。 如今第二条线与第三条线皆无最新进展。 原本指望利用有竹美贵协助电讯处找出截获电文，加以破译掌握更多情报，谁知电文并未被截获，仅是偶尔截获一封两封，难起大用。 军队方面原设想留意有无暗中异动之人，如今也是没有发现。 坐在宋书堂办公室内朱越说道：“平口隆太以及有竹美贵被抓，必然导致其他两条线路情报传递受阻，华中派遣军情报部理应安排人来接手，重启情报传递交通线，算算时间新的负责人肯定已到山城，且与两条线路之人都联系上，我们却还没有发现。” 最好的时机已经丧失。 在情报断绝的时间内是最好的抓人机会。 如今华中派遣军情报部，必定重新接手失联人员，给调查带来更多麻烦。 宋书堂看着桌子上的资料说道：“早先二组调查五千美金去向，在聚兴诚银行内获得消息，说有人用大井川隆的假账户，提走五千美金，可聚兴诚银行内的工作人员却无法提供有用线索。” 这便是二组当时的发现，却没有后续进展。 “你认为取走美金的人是被策反人员，还是负责策反之人？” “应该是负责策反之人。” “也就是说此人一次性将五千美金取走，是要转交给被策反人员，完成最终的策反任务。” “策反任务应该已经完成。” “那被策反人员拿到五千美金，能处理的方式就太过多种多样，更是无从调查。” “所以还是应该从，去银行提走五千美金的人身上入手。”宋书堂觉得这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线索。 被策反人员要求现金可以理解。 毕竟其他方式容易留下隐患。 那一次性取走大额钱款在银行也是少数，为何工作人员对此人毫无印象呢？ 根据二组调查得知，此人是电话预约，到场时也带有伪装。 银行工作人员对来人印象很深，但却不知道其容貌和特征，仅能提供信息是个女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甚至于手上都带着蕾丝手套。 连甲指、手指等都未曾露给旁人，可见是有意为之。 杜绝一切隐患。 当日穿着和鞋子只怕也是临时准备，后会处理妥当，想以此作为抓捕依据恐成空谈。 “此人行迹如此可疑，可偏银行职员当时只是觉得，她是担心露富故而伪装，也未做过多留意。”朱越无奈说道。 让他们情报科的人看，此女子疑点重重。 可银行职员却觉得是保护个人财产安全，毕竟时逢乱世理应谨慎。 情报科二组调查便是断在这里。 如今宋书堂提议继续从此处调查，朱越面露难色。 如何查？ 宋书堂也不知道。 不然也不会多日没有进展。 可目前能抓到的线索，仅有这些罢了。 “二组组长李泰然在科里吗？”宋书堂问道。 “应该在。” “见见？” “我和他详谈过，他提供不了资料以外的线索。” “问问他对这个女人是如何刻画的。” “走。” 李泰然负责调查如此之久，不可能对女人任何联想都没有，资料内未显示只能说没有依据，联想就是凭空想象。 可宋书堂现在对李泰然的凭空想象有些好奇。 朱越带路两人来到二组组长办公室外。 敲门进入李泰然起身迎接。 “朱组长可是贵人上门。”李泰然笑着让座。 “我是有求于人。” “朱组长如今炙手可热，还能有什么求人的。” 朱越立功李泰然与管舜同为组长，哪怕不眼红也眼热。 如今见面少不了打趣两句。 “宋副组长想要问问李组长，对于去聚兴诚银行取走五千美金的女子，有何刻画。” 听到此问题李泰然目光不由看向宋书堂。 他露出一个微笑示意。 “有联想可不过都是没有依据的无端想象罢了，说这些不会影响调查判断？”李泰然觉得这个说起来没有意义。 宋书堂出言说道：“李组长但说无妨。” 这任务原本是二组负责，如今交回一组其实有些尴尬。 显得二组无能调查无果，科长才让一组重新负责。 其实有关此事沉渌水最早便与李泰然言明，二组就是协助调查，当时人手不够。 日后任务重新给一组是提前告知。 加上李泰然确实调查没有进展，给一组他没有意见。 若是他这里有收获，让一组摘桃子，那可不行。 因此李泰然心态上没有太多抗拒，对于朱越询问任务一事，他同样回答的尽心尽力，并无敷衍了事。 此刻面对宋书堂询问，他照样打算认真回答。 只是对宋书堂关心的事情，有些不解。 可心中并无轻视之意。 能做组长岂会没有能力，李泰然心知一组立功离不开面前这位宋书堂的贡献，因此对方感兴趣的点，他心中不敢随意否决。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 安装最新版。】 宋书堂也能感觉到李泰然的心思。 不得不说情报科的三位组长，都有两把刷子。 李泰然未破获美金去向桉，并非能力不够，实在是线索太少。 “你问我对取走美金女子的联想，我首先要说第一个词，便是漂亮。”李泰然开始回答问题。 “漂亮？” “对。” “为何有如此猜测？”其实资料上有只言片语的讲述，但既然与李泰然面对面交流，自然是当场询问效果最佳。 几人也可思想碰撞，看能否迸发火花。 “银行职员虽没有看清长相，衣服臃肿也未窥见身材，可办理业务途中难免对视几眼，银行工作人员表示那双眼睛很迷人。” 眼睛单独拿出来好看，此人就一定长的好看吗？ 非也！ 有些人五官都不丑，可组合在一起却不协调，并非个例。 但既然是联想，你能通过一双迷人的双眼，联想到一张丑的脸吗？ 那自然是不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只会联想的漂亮。 没有依据却是人之常情。 因此宋书堂不觉得李泰然说的有错。 而且资料上显示眼妆比较浓艳。 看来女子也知道眼睛无法隐藏，因此借助化妆达到伪装效果，平日里是否化妆无法推断，但哪怕化妆也肯定不是去银行那日的风格。 宋书堂认可说道：“不适合她风格的妆容，依然难掩她眼睛之美，可见确实漂亮。” 对于宋书堂的肯定，李泰然并无过多反应继续说道：“我认为气质不错。” 气质？ 这在资料内可没有半点体现。 甚至于在银行职员眼中，女人个子不高，有些弯腰驼背，走路大大咧咧，可李泰然却感觉气质不错。 不等询问李泰然便开口解释：“银行职员所讲确实为他亲眼所见，但我认为都是女人刻意为之，起到伪装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