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赚钱》 章节目录 第一章淡定哥 陆启明在501所对面站了几个小时，抽了半盒烟。 501是代号，全称是中科院新型材料研究检测所，国家级研究机构。 他知道凭自己是进不了501所的。每个进去的人都得登记，接受盘查，很多人都被直接拦在外面。 “战友，看着你很面熟，我们是否在一个部队待过？” 陆启明看到一个保安下班，上前拦住他。他观察了半天，这保安腰杆笔直，估计是部队退伍的。 那保安听到战友两个字，立刻停下脚步：“你也是72集团军的？” “是啊是啊。” “我合成三旅的。” “对啊，我也是。” “我七营三连的。” “哎呀，我七营教导队的，我说怎么面熟呢。“ 陆启明忙从口袋里掏出烟敬上。 “哦，那我该叫你老班长了。” 那保安接过烟，两人谦让着点上。 “我到501来出差，看来上午办不了事了。战友，中午一起吃点，正好一个人吃饭挺没劲的。” “走，我知道个小馆子，特别不错。” 两瓶啤酒下肚，一盒烟抽完，陆启明已经把想要知道的了解七七八八。 每天都有人上门或者邮寄材料来检测，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如果按照正常登记排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哎呀，战友，我也是找501为材料检测的事。喏，就是在这上面钻个眼，然后弄一份盖了章的检测报告出来。” 陆启明从旧皮包里翻出一个大牛皮纸袋，里面抖落出一块金属片。 “事情办成了，我这有一万元的检测费，给战友喝喝茶。” “老班长，真不是我不肯帮忙，我只是个小保安，哪认识里面的大知识分子啊。” 雨后的人民广场，花团锦簇，空气清爽。游客徜徉，行人匆匆。 陆启明找到一个无水渍的花坛边坐下，在身边竖起了一块硬纸板，上面写着： 寻找识货人。 凡是能在这块金属板上留下划痕的，奉送一万元。 每次只收一百元。 来东海市已经三天了，身上只带了一万一千元，这是他的全部积蓄。 一万元是想着付金属板检测费的，一千元是旅费。三天时间，一千元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可要做的事情一点眉目也没有。 万般无奈，只得想出这个跑江湖常用的招数。挣点旅费，也寻找有缘之人。 坐了会，只有在广场锻炼的老头老太好奇围观，他们连尝试的兴趣都没有。 终于，一个练剑的老头走过来看了会，问道： “你这上面说，只要留下痕迹，不管用什么工具？” “是的，只有在上面留下清晰可见的划痕即可。” 老头接过那块金属板，放在地上，双手握剑，用剑头抵住金属板，缓缓的划了下来，毫无损伤。 老头摇摇头，收起剑，掉头准备离开。 边上有人喊：“你还没付钱啦，一百元。” 老头拍拍口袋，“我回家拿钱，一会送过来。” 陆启明笑笑，也不说话，只是将那块金属板拿起，放在脚下。 再无人上来尝试。 “各位老铁，我是阿进，现在在东海市人民广场为你现场直播街景。这背面就是东海市人民政府所在地，大家看西北，东海大剧院，地标性的建筑。再看南边，嗯，我们看到广场花坛边，坐着一个江湖卖艺的，让我们过去看一眼。“ 一个男主播正拿着自拍杆边走便播，还有个摄像跟着在拍视频。 “各位老铁，我们来到这位大哥面前，他的面前竖着块牌子，大家看，一百元一次，只要能在这块金属板上留下划痕。老铁们，我们要不要试一试啊。哎，哥们，去买个铁锤，再弄个钻头来。” 那摄像往边上一家超市去了。 “哎，大哥，给我们粉丝解释下，这是块什么金属板？” 陆启明漠然的看了镜头一眼，摇摇头。 “看来，这金属板有来历，这位大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材质。老铁们别走开，我们马上开始现场测试。现在周围没什么人，愿意尝试的基本没有。各位老铁，阿进现在在东海市人民广场，我们正在现场直播......" "好，我们的摄像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我们来看看到底能不能留下痕迹。“ “大哥，这是一百元，你收好。” 阿进在一旁支好手机，拿着铁锤，将那块金属板斜靠在地上，然后抡起铁锤重重敲击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那金属板发出一声声悦耳的声音。镜头拉进，还是没有任何痕迹。 “哎呀，老铁们，累死我了。看来这办法不行，我们再付一百元，换上合金站头试试。” 阿进一手攥住合金钻头，另只手抡起铁锤，一下、两下、三下。 “不行了，老铁们，我都出汗了。我们边上休息一会，看看有没有人能拿走这一万块。” 镜头中，陆启明依然淡定的坐在一旁，抽着烟。边上慢慢的又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手里都拿着手机在拍视频。 “老铁们，又有一位挑战者上前。他付了一百元，我们看看他用什么办法。他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溶液，用吸管将溶液滴在上面，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应该是浓硫酸？等会我们来问问这位挑战者。” 金属板冒出一股白眼，散尽后依然没有痕迹。 “那边又来一位，不是，是三位，他们推着平板车过来的。哇，这几位挑战者牛啊，车上应该是乙炔切割机，还带着发电机。付钱了，开始付钱了，切割，火花四溅啊，老铁们。哎，挑战失败！” "现在现场已经有了十几位主播，将这位淡定哥团团围住。哎，又有挑战者上前，他手上没带任何工具。他在和淡定哥交流，淡定哥点点头。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了，让我们过去一探究竟。淡定哥站起来了，他收起了招牌，金属板也装进包里，淡定哥跟着那人离开了。“ “各位老铁，不要走开，我们决定跟着这位神秘人，看他究竟把淡定哥带到什么地方去。快，他们在拦出租车，我们快叫车跟上。” 章节目录 第二章总检测师 “你好，我正式介绍下，我是金属压延公司的工程师，我姓申，你可称我为申工。刚才在人民广场附近办事，碰巧刷到视频，看到你这招牌。我带你去我们公司测试一下，我这是纯属个人兴趣。即使这块金属形状起了变化，也绝对不会要你那一万元，你看上去也并不富裕。“ 陆启明身上穿的还是几年前买的一套运动衫裤，都洗的褪色了。 “我姓陆，养鱼的，你可以叫我小陆。” “那我能问下这块金属板的来历吗？” 陆启明毕竟萍水相逢，不愿说太多，他含糊其辞的说道： “偶然发现的，这材质该怎么定义我也不知道。” 进了金属压延公司的车间，申工指着一排机器说道： “我们这公司刚成立不久，这是一批国内最先进的冷轧机。你把那块金属板给我，放进这机器试试。” 申工将那金属板放进双辊之间，然后开动机器。那双辊开始旋转起来，不断挤压着金属板，可半天吞不进去。 “这金属板的材质有些特异，我加大功率再试试。” 还是无法吞噬。 “这说明材质本身没有变化，太奇特了。不能再试了，机器会烧的。”申工拿起金属板反复端详着。 “冷轧不行，我们试试热轧吧。如果高温变化对它有损坏，不要紧吧？” “我倒是希望它有所变化。” 申工看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暗道，难怪叫他淡定哥，真够谈定的。 到了锻压车间，先将金属块在高温炉中不停的加温，只致它变红。然后传送到锻压机下，反复锻打，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申工擦了下汗，“这不合逻辑啊，什么样的钢铁在如此重压下都会有所变化，这倒低是什么？” “申工，能不能请求你一件事，把刚才冷轧、热轧的情况都写下来，类似检测报告那种，然后盖上章。” “你要这个干什么？” “做个证明，一会找同学去谈谈合作的事。” “那好吧，只不过我这证明可没什么效力。” 申工写好证明，盖好公章递给他。 “谢谢申工。” 陆启明往公司外面走，准备叫出租。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 申工远远的招呼他停下，拿起电话说了半天。 一会儿，申工走过来说： “我对这金属的材质还是很好奇，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结构。我刚才打了个电话给501所的总检测师罗忠明，请他帮忙检测一下，他是我同学。我叫车送你过去。” 一会，一辆车开过来。 “他们检测很费时间的，可能会有好几天。我就不过去了，我会让他把检测结果告诉我。” “再次感谢申工。” 陆启明怎么也没想到，这兜兜转转又回到501所了。 到了501所，门口有个年轻人在等他。 "你是陆先生吧，罗总师让我在这儿等你，说你有块金属板要检测，你交给我吧。另外，你留个号码，等有了结果我们会电话通知你。“ 矮矮胖胖的罗忠明接到老同学的电话很不以为然。 科技在日新月异，高温合金早就出现了。它的材质岂是你们那种小公司几台轧机、锻压机所能加工的。不过，这种高温合金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养鱼的人手里，还郑重其事的来检测，这让罗忠明也好奇起来。 罗忠明拿着那块外表平常的金属板来到检测室，他叫来操作员首先开动了高温合金钻机。 合金钻头与金属板之间发生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射，金属板没反应。 “加大转速，调到最大。” “咔嚓”一声，价值好几万的合金钻头竟然断了。 “不可能啊，即使是高温合金也不会这样。”罗忠明皱了皱眉头。 拿着只留下几道痕迹的金属板来到化学检测室。 “高浓度硝酸，五毫升。” “浓盐酸。” 一连测试了好几种化学溶液，都对它没发生作用。 罗忠明若有所思，拿着金属板来到高能激光切割机房。 “注意记录数据。” 一道红光打在金属板的中间，慢慢的整块金属板变红了，中间开始融化。 “报告罗总师，熔点在2200度，硬度按照洛氏法测定，数值在85。” “好的，把数据资料给我，检测报告我自己写。” 操作员小声说道：”罗总师，按照规定，启动激光切割机检测费用达到百万元以上的，要履行审批手续的。“ “我知道，所长现在不在，过几天他回来我把手续补给你。” 罗忠明拿着金属板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拨了一个电话： “你们集团高温合金板最高熔点是多少，硬度能达到多少？” 对方答道：“1900到2000吧，才突破的，硬度不超过70.” “我说我这儿有块熔点达到2200，硬度达到85的高温合金你相信吗？” “喂，小陆啊，我是501的罗忠明，你现在在哪里呢？” 陆启明没想到这么快电话就打来了，而且是总检测师罗忠明亲自打的，他马上报了自己小旅馆的地址。 "你在路边等我一下，我来找你聊聊，记住我的车牌号。“ 罗忠**了自己的车牌号。 罗忠明亲自开车接上陆启明到了一个住宅小区，车到了一栋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这是我的一个工作室，一会在这儿还有点事，所里今天就不去了。” 看到陆启明疑惑的表情，罗忠明解释道。 进了大门，是个小型的会议室，正面挂着一个超大屏的液晶屏幕。 “有时候给我带的几个研究生上课，懒得去学校。是这样的，你的这块铁皮检材因为是我老同学委托我的，我私下检测，没履行手续，其他不说，开动一下高温激光切割机就要两百多万的费用，要报所长批的。所以呢，也不好请你去所里，只能约你私下见面。能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吗？我得准备一下送检单，万一查起来也有个交代。你明白吗？” “哦，明白。” 陆启明从包里拿出一张身份证递过去，身份证上写着名字： 罗天生！ 章节目录 第三章初见李渔 “你姓罗啊，我这老同学听岔了，一直叫你小陆，抱歉啊。” 陆启明无声的笑了笑。 罗忠明拿着身份证上楼去了。 过了会，罗忠明下楼，把身份证还给陆启明，顺手递给他一瓶水。 “罗总师，申工在他们厂里检测，他判定这块金属板熔点超过1800度，硬度按洛氏法测定应该在70以上。这是他们提供的检测报告。你们501所是最权威的，你们的测定有结果吗？” “小罗啊，一块合金板测定品质，仅有熔点和硬度远远不够。我所也是初测，要具体完整的数据还需要各大专业机构才能测定，那是个复杂系统的工程。不过，我们初测熔点在2200度，硬度达到85。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世界上已知的最高品质的合金板。” 陆启明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那初检报告能给我一份吗，这个对我很重要。“ “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私活。出具正式报告是要所长签字盖章的。当然，过两天我想想办法，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能告诉我，这块合金板从哪来的吗？” “捡的，在山上捡的。一次我户外运动爬山，在半山腰上捡的。” 听了陆启明回答，罗忠明不仅没有失望，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罗啊，我告诉你啊，根据我的初步判定，这块合金目前地球的科技水平是造不出来的，它最大的可能是来自外星科技，也就是说它可能是传说中飞碟遗失的。” “哦。” 陆启明并未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我那块合金板呢？” “还在所里做放射性检测。你能告诉我具体地点吗？” “罗总师，我读书不多。我听说从地里挖到什么文物献给国家都是有奖励的，国家会给一大笔钱。如果我这是外星文明的产物，那我把它献给国家是不是也有一大笔奖励啊。地下的文物按照规定都是国家所有，可是没说捡到外星人的东西也归国家所有吧？” “这个嘛，当然，给国家献宝，奖励肯定都是有的。只是我们国家一贯的政策是精神奖励为主，物质奖励为辅。小罗同志啊，你要知道这块合金对于我国科技发展的意义，一旦进行深度检测，分析出它的成分、结构，那对我们在新材料的研究上会有个突飞猛进的发展，意义很重大哦。” 陆启明喝了口水： “罗总师，我就是个承包鱼塘养鱼的农民，你给我谈什么科技发展的意义，我也听不懂啊。” “这样吧，我回所里向所长报告一下，开个会，讨论一下给你奖励的问题。” “那尽快啊，我身上钱不多，就指着奖励呢。” “哎，小罗，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捡到这块合金板的具体地点呢。” “罗总师，我这人记性不好，我再回去想想，想想啊。” 罗忠明欲言又止。 李渔在大厦门口停车场停车时，瞥见门口两名保安拦住一名穿着破旧蓝色运动衫裤的人，双方正争执着。 待她走过去，隐约听到那男子带着方言的声音： “你可以询问我找谁，但你没资格查验我身份证，执法权你没有，明白吗？即使警察也不能随便要求别人掏身份证。做保安也要学法啊！” “别推搡，再推搡我一个倒地，到医院诊断肯定脑震荡。脑震荡已经构成轻伤害了，要坐牢的，你一个打工的，何必呢？” 李渔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有些耍无赖的男子。 那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已经褪色不说，脚上的远动鞋都起毛边了。也许是在雨里走了很长的路，脚下有两摊明显的水渍。 这大厦是栋商业楼，进驻了几十家公司，来往的人都是手中皮包，西装革履。倒也有少数穿着宽松休闲的，多半是股东、董事之类。 可这人怎么都看着不像这类成功人士。 “小于，你们干什么呢？” 李渔是这栋大厦的亮点，人长的漂亮不说，待人却极其亲和，上上下下都跟她说说笑笑。每年情人节，她都会收到一大堆鲜花和礼物，都是叫保安来带着推车帮她清走的，这些礼物也自然由保安们瓜分了。 “李姐，你来的正好。他说要去你们七楼找一个黄吉宇的，可他没手机号码，也没预约。我们不让他上去，他还在这里嘚瑟。” 难怪这口音听上去有些熟悉，不就是黄吉宇他们老家惠民县的口音嘛。 “这位先生，你是他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陆启明，我是他同学。” 李渔咽下了后面的话，这人胡子拉碴的，看上去要比黄吉宇大许多。 “你等等，我帮你打电话看看他在不？” 李渔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 黄吉宇正踌躇满志的靠在沙发椅上，嘴里哼着“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十年时间成为金牌投资者，成为中天风投公司合伙人，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目标。现在不到十年，这些都已达到，个人资产也进入了亿字号富商圈。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该是回老家捐个图书馆、实验楼什么的！ 不捐个啥，还能叫成功人士？ 哎，地位、金钱都有了，就差个红颜知己。小师妹李渔今年二十七了吧，还是孤身一人，她倒是个很好的发展目标。想想她漂亮的容颜，凹凸有致的身材，黄吉宇悄悄的咽了下口水。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遐想，还真是小师妹李渔，心有灵犀啊。赶忙拿起电话接通： “小师妹，你在哪里，有事吗？” “师哥，有个来自惠民县叫陆启明的，说是你同学，要上来找你。” “陆启明啊，他找我干嘛。你套套他的话，如果是来借钱的，替我挡一下，给他两千，就说我外出调研了。” 黄吉宇这些年一直很矛盾。他既想向同学炫耀下目前的成就，又怕来的同学、老乡多，自己疲于应付，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 陆启明，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学。本来也可以像自己一样上大学，在大城市里找份工作。可他高考没被理想的大学录取，居然跑到乡下老家，承包了两亩鱼塘，在塘边盖了两件铁皮屋子，这一住就是十余年，基本跟同学们都断了往来。 后来听说，他一直在鼓捣什么小发明，人都傻了。讨了个老婆，实在忍受不了他的孤僻，带着孩子离婚改嫁他人 章节目录 第四章融资受挫 “陆先生，黄总没接电话。可能在开会，也可能外出调研去了。你是找他有什么事吗？” “想办个厂，看看他是否有兴趣投资。”那个叫陆启明的答道。 虽然他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可这份神定气闲的样子，让李渔顿生好感。 “哦，那我带你上去等吧。” 李渔觉得一个同学乘车百余公里找你，避而不见太势利了，他又不是来借钱的！ “启明啊，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来了，小师妹给我同学冲杯咖啡。” 看看周围的环境，看看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黄吉宇想从陆启明眼里找到羡慕、震惊、崇拜的眼神，可惜都没有，这让他有些兴致索然。 “吉宇，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现在是风投界的资本大佬，我发现了一种新材料，很有应用前景。想找点资金，完成材料检验，取得检验证书，再投资一条生产线批量生产。” 陆启明说完，从手中破旧的皮包里拿出个牛皮纸袋，抖落出一块跟送去501所一样的金属片： “就是这个，熔点在2200度、硬度85的高温合金。” 本来被陆启明称之为资本大佬，黄吉宇还有点心虚，偷瞄了一旁冲咖啡的李渔一眼，见她并未在意。可一听陆启明这话，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开什么玩笑！2200度的高温合金！你知道美国最先进的隐身战机f22发动机内壁最高能承受多少度吗？1800度！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个国家能制造高温合金吗？一个巴掌可以数得过来。你知道，我们国家航空发动机和美国相比差在哪儿吗？就是高温合金。举全国之力都还没突破1800度，你凭一己之力突破啦？” “我手头有金属压延公司出具的检测报告，也经过501所检测过。”陆启明平静的说。 黄吉宇愣了半晌，又开口道： “好吧，就算这块金属片熔点能达到2200度，硬度、熔点都达标。可它的抗腐蚀性如何？在正常环境里，它可能会适应，但到了特殊环境里能不能抗腐蚀，比如高温、极寒、化学品、高噪音等等。它的拉应力如何，发动机的振动、高速旋转会不会让它断裂、扭曲？这些检测下来，费用都在百万以上，所以，熔点只是其中一个检测数据，证明这个意义不大。“ “再说，从我们投资的角度看。前期投入过高，通过检测的可能很小，能产生效益的时间跨度太长，基本上说。没有投资的可能性。” 黄吉宇直接堵死了他融资的可能性。 “哦，那好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陆启明也不废话，站起身出门。 “启明，我马上有个会，就不送你了。这几天都在东海吧，找时间我们聚聚。” 陆启明含义不明的向后摆摆手，不知道是说再见，还是说不聚会。 走到电梯口，却发现李渔跟在后面。 “我很好奇，高温合金难度如此之大，你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我没说我能制造高温合金啊，我说的是发现可以制作高温合金的材料。你属猫吗？” “嗯，我就属于好奇害死猫的那条猫。来，留个电话微信，我把手头的活忙完了来找你，我们聊聊。” “你一个女孩子，这金属方面的事，有啥好聊的？”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中天风投的投资经理。你同学对你项目不感兴趣，可我感兴趣，就这么说定了。” 陆启明回到旅馆，在床上躺了会，立即收拾东西出门。 服务员对着总台喊了一声： “307罗天生退房！” 罗天生的这张身份证是别人给他的。有个熟悉的鱼贩子捡到这张身份证，发现这罗天生与他很像，就手给了他。这次住旅馆，他想看看这证件是否失效，特意拿出来登记的。 退完房，信步走到一个街心花园，坐下来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小旅店。 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是刚才才加的李渔。 “猜猜我是谁？”李渔开口问道。 “不用猜，你是那只好奇害死猫的好奇猫。”陆启明知道，李渔这么说是为了活跃气氛，毕竟是跟一个陌生人通话。 “还不错，记下我的号码了。你同学我师兄外出调研企业去了，临走特意委托我代他尽下地主之谊。请你吃个饭，告诉我你的地址。” “不用了，谢谢他的好意。” “别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他是我顶头上司，我们投资部的部长，这点事办不好他会骂人的。” “真的不用，我也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尴尬，没话说。” 陆启明挂了电话，继续查找小旅馆。 李渔又打过来了。 “你这人真没礼貌，话没说完就挂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师兄委托我是个原因，我更想知道你的项目到底有没有投资的可能性。把地址发过来！” 完全是不容拒绝的口气。 陆启明发了地址。 “就在路边等着，我一会就到。” 一会功夫，一辆白色的轿跑沿着路沿停在他脚边。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带着墨镜的女人，在风中飞舞着长发，那女人向他勾了勾手。 “来，上车！我这身打扮炫酷吧，看看附近，多少人在羡慕你。如果你穿西装打领带就没这效果了，就这身过时的运动服般配，这就叫视觉反差冲击。” 陆启明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小旅馆晒着，忘记拿了。 “好啦，别把问号写满在脸上，你没那么帅也没那么有魅力。本小姐只是对民科感兴趣，你知道民科吗？” 李渔一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时不时的撩起被风吹起的头发。大概是嫌头发碍事，后来等红灯时，干脆扎起了马尾。 “当然，民科是民间科研者的简称，对应官科。这些年，民科这个词有贬义，成了骗子、神经病的代名词。” 陆启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暗道这女人不简单，这是个撩人的高手！ “哈哈，你这人倒也直爽。告诉你，我到风投公司上班这几年，前后对十七位民科搞过调研。我的梦想就是，在幼年时期就发现一只独角兽，然后精心呵护它长大，只到它成为行业翘楚。我没有资源去跟别人争抢其他行业，只能选最冷门的民科，这个职业最不被人看好，但我始终相信高手在民间。“ “嗯，你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章节目录 第五章解惑 “脸上的问号消失了。看来你已经放下了戒备心理。我再跟你说说民科发展为什么会到今天这局面吧。”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民科是最发达的。气功热、特异功能热、中医热等等就是那时候最热闹。这时东北出现了一个王洪成的人，号称可以水变油，就是在水中加入几滴他自制的溶液，可以替代汽油。这个发明后来送到中科院检测，好多大科学家都为他背书，国安局甚至特意安排安保人员保护他。最终，他的骗局被戳穿，民科从此也一蹶不振，也成了骗子代名词。” “再说一个实例。一个民间偏方拥有者，号称可以治癌症，而且专治各大医院不收的晚期癌症患者。知道他用什么治嘛，砒霜！高于医书规定用量四十倍的砒霜。正常人服用下去，早就死翘翘了，可硬是给他治好了不少人。他那个村子，最高峰时有几千患者。这些患者、家属也不傻，治不好会有那么多人？后来，在他治疗期间死了几个，被人告了。无证行医致人死亡，无期徒刑。” “有证的，致人死亡太正常；无证的，那就是谋杀啊。一些中医传人，靠的是口传心授，你现在让他去考行医资格证，有的还要考英语，这需要什么样的大脑才会想出这断子绝孙的招啊？” 陆启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这两个例子概括出了民科现状。骗子是真多，得到认可是真难！” “耶，第一次遇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人，来，击个掌！” “因为我也是民科啊。”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南国粤菜馆，它的烧鹅一级棒。“ 李渔指了指右手边，一个弄堂口转角处，南国粤菜馆的霓虹招牌在闪耀。 两人进去坐定，陆启明东张西望，看看没旁人。才说道： ”看你这身打扮，我还以为请我吃饭是假，让我做道具是真。“ “切，要找道具也得找个小奶狗，你这形象也太没杀伤力了。” 陆启明默然，这女人杀伤力真是强啊。 李渔也不看菜单，随口点了四菜一汤。 “这家的烧鹅是我吃过最好的，脆而不腻，还有种独特的香味。五星级酒店、米其林餐厅都做不出它的味道。哦，对了，他家的自酿米酒也特别棒，我开车喝不了，你来一杯。” 陆启明尝了两块烧鹅，喝了一大口米酒，连连点头称是。 “该说说你的事了。501所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检测费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担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神通。” 李渔不顾形象，吃的满嘴流油，一个人一会就干掉大半盘，又招呼服务员再来一份。 “一言难尽。“陆启明从501所找保安碰壁，到人民广场碰运气，再被申工带到金属压延公司，又介绍给罗忠明的事叙说了一遍。 “你等等，等等，我都听糊涂了，我们捋一捋。” 李渔放下筷子，喝了口饮料，用餐巾纸将嘴巴擦干净。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用假的身份证？” “昨天开旅馆时，身份证拿错了，就将错就错。罗总师开车来接我，就是他一个人，我又不认识他。开车到达的地方不是501所，而是一个私人别墅。我多了个心眼，就报了假名字。” “你在担心什么？” “假如501所发现了一块被认为是最新科技的材料，它首先会做什么？“ 李渔思索了下：“先控制人，查这人的底细。” “没错，肯定是查验我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做背景调查。当时罗总师拿走身份证，我也以为是通过公安系统对我做个调查，但是他没有。” “有道理，501所是国家级材料检测所，他们要求公安调查下你的身份很正常，这也是正当程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张假身份证正好成了你的防火墙，可以知道罗忠明代表的是个人还是501所。” “没错。如果到公安查系统，我的身份是假的，公安人员肯定会立即出现。” “罗忠明根本没准备动用公安资源！他私人觊觎这块合金板。”李渔给出了和陆启明一样的结论。 “好，第二个问题，是怎么扯到外星科技的？” “这应该是罗忠明看到我这副形象，先入为主。他首先问的是，我是干什么的，在哪儿弄到的这铁皮。他用了铁皮这个词，就是从内心认为是我偶然得来的。一个农民，怎么懂得合金呢？” “我既然起了疑心，便不会说实话，只说是捡来的。这个捡来的正好符合他的预期，外星科技！他从结果出来已经有了这个疑惑了。这就回到了民科等于骗子这个伪命题，作为官科的罗忠明根本没往个人发明这方面想。“ “嗯，你的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因为你对罗忠明的不信任，所以，揣测了他的心理，故意把方向往外星人科技上引，同时，也迎合了他这块合金不是地球科技产物的预期。” “对，没错。” 李渔凝视着陆启明的眼睛，缓缓的喝了口饮料： “那让我们回到事情的本源问题。说实话，我也不相信这合金板是你造出来的，毕竟合金冶炼需要很多重工序，这是基本的常识。外星科技这个理由似乎更符合逻辑。你怎么能证明这块合金是你造出来的？” “很简单啊，我可以拿出很多块这种合金。你总不能认为我拆了一艘飞碟藏在家里吧？” “什么？很多块？” “是的，很多块，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是我制作的？“ “不对，上午我问你，你说我没说我能制造合金板，我只是发现了制造合金板材料。” “那我告诉你，我确实不能制造合金板，但是我能把普通钢材变成合金板。算了，这件事说起来太复杂，待501所罗忠明这件事弄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吧，你并没有说服我，但我依然选择相信你。” 陆启明的直觉是对的，但，他还是低估了罗忠明的所作所为。 章节目录 第六章交易 蓝鲸新材料科技集团是家跨国集团，它有世界上最大的合金材料公司，占据着全世界合金材料份额的一半以上。它的股东里，华尔街资本就占了三家。 蓝鲸集团除了自己拥有庞大的科研队伍之外，还通过设立的基金会控制着世界各国新材料方面的科研人才。 基金会一方面接受各国科研人员的课题申报，项目研发申请，为他们提供科研经费、去外国大学做交流学者以及参加科技交流会议的机会。 另一方面，也积极的在各国搜寻人才，瞄准有知名度或有潜力的科技人员，主动和他们联络，提供优惠的条件，目的就是为了及时掌握各国的科研动态。 这其实是公开的商业间谍行为，只是挂着学术交流的幌子。各国都知道，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罗忠明也是他们基金会暗中资助的人才之一。在学术上，罗忠明并没有多大的成就，基金会看中的是他所在的位子。虽然这么些年罗忠明并未提供什么有价值的论文，但每年科研经费一直没断过。 罗忠明在陆启明处确认了外星科技的出现，在做出下一步行动之前，很是犹豫了一番。 外星飞船遗落碎片在中国境内，这肯定是国家的重大机密。如果将这碎片送给别国，那就不仅是泄露国家机密罪了，还得加上叛国罪，这足以让他在监狱里过完一生了。 自己过几年就要退休，按照年龄和科技成果，再往上升一升的机会已经没了。一退休，自然也不可能还会得到蓝鲸集团科研经费的支持。那就庸庸碌碌的靠退休工资过完剩余的日子！ 掂掂手中的这块合金。这世界上到目前为止，不明飞行物的传说一直没间断过，但是从来没有找到过实物。除了那个云里雾里还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美国第五十一州。这块实物该有多大的经济价值，又是多少人、多少国家梦寐以求的？ 如果能把它换成资金，不仅自己这辈子，女儿这辈子，甚至外孙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这是多大的诱惑啊！ “你从旅馆退房也是防备着罗忠明？” “是的，我依然抱有最后的侥幸。我开着手机，公安部门要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我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罗忠明并没有存在其他的心思，而是一时的疏忽。他发现我已经从旅馆退房，马上就会报告公安，今晚就会真相大白。” “还有一种可能，你是用非正常途径送合金板到501检测，并没有什么交接手续。如果罗忠明黑下了这块合金板，他不交还你，也不跟你联系，那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不可能，一块合金板意义很重大，一艘飞碟的去向更能让人产生无穷的联想。也许，罗忠明正梦见自己抓获了几个外星人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晚罗忠明必然会打电话给你。我很好奇，他会给你开出什么价格？这样吧，我现在租住的公寓是两室一厅，有间房一直空着，晚上你就去我那儿吧，我很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陆启明点点头。 到了李渔的公寓，李渔说我得去置办下床上用品，你休息下，马上回来。 戴维斯，蓝鲸集团基金会亚太区主席，专门负责评估亚太各国新材料的科研成果，汇总科技进展。 在戴维斯这么多年的深耕下，基金会亚太区已经成为最重要、成果最丰硕的部门，隐隐与本部基金会有分庭抗礼之势。 他的理论就是，如果有人才不被我们笼络，那就是开出的条件不够。一百万美金不行，那就再加一百万！ 结果是他花的钱最多，收获的也最大。 集团给戴维斯的一个特权就是他可以直接向蓝鲸集团董事会汇报。 戴维斯一米九几的大个子，蓝眼睛金头发，典型的欧洲撒克逊人种。鉴于他太过显眼，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面和被资助人公开会面。这次他接到罗忠明的电话，他知道罗忠明是个谨慎的人，不是紧急情况不会打他电话。 他马上同意立即与罗忠明会面。 两人约见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没有嘈杂的音乐，很适合聊天和观察周围环境。 罗忠明把事情前因后果叙说了一遍，拿出了他和陆启明谈话录音，合金板的初检资料。戴维斯也是合金材料学方面的专家，不用罗忠明详细解释，看看检测数据，马上弄懂了这块合金的意义。 在反复听了谈话录音之后，他完全同意罗忠明关于外星科技的判断！ “我已经将这个罗天生稳住在旅馆里，他还等着拿上一笔可观的奖金。但这个时间不能长，夜长梦多。这件事过后，501所我不能呆了，必须要立即出国。这是重大的泄露国家机密罪，肯定会在监狱度完余生的。我需要科研经费、安家费等等，总价一亿美金，存入我指定的瑞士银行。“ 罗忠明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条件提了出来。 戴维斯略加思考，缓缓点头道：“一亿美金，值这个价。我马上请示集团董事长，尽快给你答复。只是，那个罗天生还得继续稳住他，直到他把拾取地点说出来。那里不可能只有一块合金，弄不好出了故障的飞船都有可能在。” “看他穿着，应该是从小县城来的，而且是为了钱而来，给他五百万可以彻底解决问题。” “这个没问题。” 罗忠明听到戴维斯的答复，舒缓了神情。“给个建议，一旦确定山区地点，建议你们以建工厂、研究基地为名，将那里全部征用下来。对于地方政府来说，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是头等大事。何况是像你们这样商业巨头，只要投资额足够大，白送给你们土地都有可能。” “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找罗天生索取地址。别计较小钱，当务之急是让他开口说出地址。我回去后立即联系公司，报告整个计划设想。” 章节目录 第七章我要七自首 罗忠明离开后，首先给老婆女儿订了飞往夏威夷的机票，这个季节到夏威夷旅游最是合宜，不会让人起疑。然后径直去旅馆找罗天生，事先连电话都没打。 罗天生下午就结账走了，这让罗忠明有了不祥的预感。 拿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还好，电话是畅通的。 “小罗啊，下午所领导开会研究了。经过我再三争取，给你争取到100万奖金。你可知道，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才六百万，特等奖的意思你懂吧，那是在科技方面有重大突破，而且是世界领先的。所以，给你这一百万算破例了，我真是非常尽力。” “罗总师，浙江的一家民营公司也对这合金感兴趣。他们比你们国有公司可大方多了，开口就是五百万，我们正谈着呢。” 电话那头，陆启明和李渔围坐在餐桌边，手机正开着免提。 罗忠明听了，一脸的笑意：“呵，小罗，那合金片在我们这儿，你没实物，和他们谈什么呢？“ 陆启明反应迅速：“我手头又不止一块合金块！罗总，过会再聊啊。” 陆启明挂断电话。两人相视一笑，伸出手来击掌庆贺。 电话又响了起来。陆启明伸手直接掐断。 那边的罗忠明直接拨通了戴维斯的电话，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小子太狡猾了，手头居然还有一块合金。他正在和另外一个买家在谈，我刚才和他通话，他狮子大开口，要三千万人民币！“ “罗总师，集团董事会已经同意存入一亿美金到你账户，前提是你要确定掉落地点。这件事完成，我们协助你离开，去任何一个你指定的国家。至于那个罗天生，三千万成交，这笔款我直接批，马上转账给你。” 这下，罗忠明是真的急了。 在一连掐断罗忠明两次电话之后，罗忠明发来条短信：你立即中断谈判，我付一千万，即时到账。 等了两分钟，陆启明把卡号发了过去。 “收到收款短信通知，马上发地址。” 李渔想阻止他，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她叹了口气： “根据我的职业经验，一口气能给你开出一千万的人，你开价两千万绝对没问题。” “不用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很快，收到账户收款一千万的通知，陆启明也将编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惠民县境内阳山顶东麓，海拔550米左右处。 “大功告成！你去洗个澡，我们开瓶红酒庆祝下。”李渔扔过来一个袋子，里面从内到外一整套新衣服，卫衣系列，斯特因牌。 “有这一千万到手，你就可以着手征地盖厂房。然后，以此为抵押，我来帮你办理融资。我们独角兽蓝图已经画上浓墨重彩的第一笔，我也将实现作为一个投资经理最大的梦想。” 她将手中的红酒杯重重撞向他的，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既然你认定这将是个独角兽企业，为何不亲自参与它，亲手培养它长大？ “你的意思，让我加入其中？” 李渔停止了再次碰杯的动作，思索着可能性。 “我负责生产技术，你来处理筹办企业其他事宜，我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好。” “你说的有道理，与其在一边看在它长大，不如我亲自抚养它。这是个更伟大的梦想，成交！来，合作愉快。” “不过，”陆启明看着手机的短信通知，摇摇头说： “这钱不干净，留着会有麻烦，明天我去自首！” 李渔怔怔了看了他好一会，这个人总能不断的改变你对他设定的形象，到底他是个什么人？ “我进去之后，你把手机里关于我的一切都删除干净。进去的时间不会短，他们搞清问题需要时间，肯定会断绝我与外界的联系。能允许我对外打电话，并不能说明我完全自由，只能是日常问候。如果找到你，一切你都照实说。“ “你弄得我好紧张，没这么严重吧？” “会有些波折，但肯定会没事的。只是不想让你有太多的麻烦。” 洗澡的时候，陆启明看了下标签：斯特因牌，外套一千五，内衣八百。 “我去！这么贵。” 东海市国家安全局。 “警察同志，我来自首！” 穿着一套白色卫衣白色休闲鞋，提着一个破旧老式皮包的陆启明出现在大厅窗口。 李渔的审美有些独特，这身打扮跟他沧桑的脸很有些不符，倒是那只老式皮包更符合他的气质。 一位年轻的二级警司将他带到询问室，拿来一个塑料篮子，让他将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放进去，然后让他坐在询问椅上。 陆启明知道，这里分为审讯室和询问室，询问室一般是情节比较轻的，也是比较友好的。 门一开，一名高个女警进来，目不斜视径直坐到记录席上。 按例询问性别民族职业年龄等等之后，“你因何而自首？”年轻的二级警司发问道。 “诈骗，骗了别人一千万。”陆启明很认真的回答道。 ”诈骗应该去公安啊，这事归公安经侦管。“ “这案子可能涉及到国家安全。事情说来比较复杂，我表述能力比较差，我已经将案件经过全部写下来了，一式两份，就在我的皮包里，银行卡也在。” 年轻的二级警司走过去，将两份材料拿出来，一份递给记录的女警，两人低头开始阅读起来。 陆启明坐在那里，认真的打量起那个记录的女警。她刚才推门进来时就让他感觉不一样，当时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这会静下心来，脑子里蹦出个词来：冷艳。 她的五官挑不出缺陷，每个零件都很完美，可就是拼凑在一起让人感觉冰冷冰冷的，没什么女人味的那种。 研究了半天她的面容，陆启明知道问题所在了，她不会笑，一丝笑容都不会露出的那种，就像是笑神经被切断似的。 面瘫姐！ 陆启明为找到这个准确的词而暗自高兴。 太残酷了！看她警衔，不过才入警三五年，正是青春年少，如此称呼太冷酷了! 零度！这个词好，中性，有隐喻。 给女警起了个满意的绰号，又开始研究男警，他最明显的特征是脸上有未刮干净的胡茬。 还没等他进一步琢磨，那男警突然站起身来，对零度低语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询问室。 章节目录 第八章章零度 一名花白头二级警监推门进来，一声不响的坐到询问员席上，拿起陆启明写的材料看了起来。 警监级。 在东海市安全局，这应该是二号人物吧。这人尽管头发花白，可皮肤皱纹却很少。 五十二岁！陆启明自己跟自己打赌，有机会一定得问问。 陆启明正在聚精会神研究花白头的皱纹，冷不丁，花白头发问道： “看你材料的描述，你制作了一种新型合金，送到501所检测。所里总检测师罗忠明试图将这块合金据为己有，而你编造了外星科技的理由，骗取了他一千万人民币。” “不是我编造的，我对他有疑问，就没说实话，告诉他是我在山上捡的，是他自己认为是外星科技。” 花白头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认定罗忠明并未向上级报告，所以无法在国内进行深度检测，只能送去国外。” “是这样。” 到底是警监级别的，看过一遍材料，马上能抓住问题要害。 “好，今天先询问到这里。由于问题有些复杂，你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对外联络。你的手机、银行卡都将由我们保存。生活上需要什么，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小徐，你带他去302号。” 零度站起来答应着，然后将陆启明带到后院的一栋楼上。 零度姓徐！ 302号房应该是局里设置的安全房。一个套间，内外两个房间。外间有一组沙发和办公座椅，一张简易床，应该是看守人员的场所，卫生间也设在外间。里间陈设也很简单：办公桌、电视柜、一张床、一组壁橱。 零度像宣读判决书似的：“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302室内以及外走廊；每天七点、十二点、十八点准时用餐；注意个人卫生，室内不许吸烟；平时无事不得关闭卧室房门；被保护人不得离开勤务人员视线；不准与勤务人员打听与本案有关的案情。“ “报告徐警官，我需要换洗的内衣裤。” 陆启明猛然想起，昨晚换下的衣服还在李渔的阳台上晾晒，出门就带了两套，另外一套丢在旅馆，出门匆忙忘记拿了。 “报告你的尺寸。” "xxl.,等下我看看牌子。“陆启明脱下外套，”斯特因牌。我自己付钱，现金在我包里，” 零度已经出门了。 李渔选的这套斯特因牌套装，穿着很舒服。特别是内衣裤，轻柔顺滑，有种肌肤被抚摸的感觉。 这套衣服改变了陆启明对休闲装、休闲内衣的认识，并从此爱上了它。 只可惜，零度给他拿来的是警察内部制式内衣裤。 她把衣裤放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壁橱里有睡衣，平时你可以穿着睡衣活动。” 不容他争辩，掉头而去。 “哎，等会，没烟了。我需要这个牌子的香烟，大黄山，别买错了。” 零度扫了一眼，没说话，下次送餐时给他拿来一条本地烟。 “我多年一直抽大黄山这个牌子，从未变过，其他烟我抽不惯。”陆启明赶紧声明。 “超市里没货，这不是本地烟，买不到。”零度根本不在乎他的要求。 陆启明气不打一处来，他在东海市每天都买烟，超市、杂货店都有售。 看这态度，零度是故意跟他过不去。 “我是配合你们调查的人，不是犯罪嫌疑人。我提的要求很过分吗？我要求见你们警监，我要求立即换人监管。” “对不起，警监办案去了，人不在。等他回来，我一定转告你的要求。” “那好，你别后悔！” 陆启明是真的怒火冲天。 香烟是他的唯一嗜好，每天要两包，口味习惯了，改种口味真的不适应。 陆启明把那条烟拆开，估计零度每天巡视的时间到了，关闭门窗，便在卧室、客厅、卫生间每一处都点上香烟，任凭烟雾缭绕，自己却在走廊上溜达。 零度进门，也不说什么，把烟头灭了，开窗透气。 从此开始，不叠被子，不开窗户，随地扔烟头，怎么污染环境怎么来。故意不去浴缸洗澡，打盆洗脚水在客厅里泡脚，完事也不倒水。 反正，打扫卫生是零度的责任。 看到零度对他怒目而视，更是嚣张的说： “我就违反纪律了，你抓我啊，把我关进拘留所啊。” “你为了一条烟至于这样折腾吗，你就不能戒了？” “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自私的人，就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还美其名说是为你好。” 气的零度摔门而出。 “你不把我要的烟买来，我从今晚绝食给你看。” 陆启明吼道。他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大脾气，香烟是他的逆鳞？ 晚餐时，一条大黄山扔在他面前。 “明早我要吃水饺！” 陆启明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一切恢复正常。 第一次的观感对人很重要，会形成固定思维。 初次在询问室见到陆启明，看着他乱蓬蓬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拎着已经破旧的人造革皮包，偏偏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斯特因，而且还是纯白色的，土豪、猥琐、油腻，这一系列的词都堆砌在他的头上。 在随后的材料中，她更加觉得这人就是一江湖骗子。 自己父亲就是从事冶炼行业的，为炼出航母特种钢，几十人成立攻关小组，耗费了十余年。而他居然说自己独自制作出了高温合金，这怎么可能？ 可局里还真相信了他，留置他在安全房，还派她来做勤务。 虽然对他只是留置，监管也没那么严。可按照规定，每天一日三餐都得自己送饭，还得负责给他打扫房间卫生，给他晾晒衣物。 而他，整天没事就盯着电视剧看，还是那大女主的宫斗戏。有次，居然还在偷偷抹泪。那是女人的专利哎。 自己从局办公室申请调到一线，跃跃欲试的想做一番成绩，可是，第一个任务便是这伺候人的活，还是伺候一个有极度恶感的人。可现在自己还向他妥协了。 看看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想一想就极度委屈。 章节目录 第九章相信科学科的吴工 零度刚在拐角处抹了抹眼泪，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李副局长的声音，让她把陆启明请到第三会议室。 用的词是请！ 陆启明进去时，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三个人，花白头的警监，现在知道他姓李，是局里的李副局长。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但看相貌却是当官的，不像是知识分子。李副局长介绍道，是国家科工委的袁浩主任。 还有一位年龄最大，干瘪瘦小，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了，只介绍说他是吴工，既没有介绍单位、也没说是什么领域的专家。 能陪着国家科工委主任的怎么可能是个工程师，至少也得是教授、院士这类大知识分子。叫他吴工肯定是在隐藏身份。为什么不愿报出真姓名，过了一会陆启明便明白了。 “首先向你通报案件侦破进展。不能不说，你的直觉和判断非常准确。罗忠明一直在接受跨国集团蓝鲸基金会的资助的科研经费，从国家公职人员的角度，他已经严重违纪了，但他又是教授学者，接受科研经费也能理解。我们盯上他好几年，但是他一直没有违法犯罪的行为，所以我们只是在监控他。这是他和蓝鲸集团下属基金会负责人戴维斯的通话录音和咖啡馆里聊天录音。“ 花白头按下了录音机。 “太狠了，居然开价一亿美金，说给我的三千万只给了一千万。我以为我够黑的，他比我还黑。高手啊高手！” 陆启明听了录音，不自觉的义愤填膺。 花白头瞟了他一眼，没发表意见。 “罗忠明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但是那块合金板已经被戴维斯通过外交渠道送出去了，很遗憾。” 听完花白头的介绍，那个被称为袁主任的袁浩在一边插话道： “这造成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只能通过501所的初检数据来判断合金板的价值，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检测。我们咨询了相关专家，在这一点上，罗忠明的判断是对的，这不是地球科技所能生产的。所以，我们并不认同你材料所说，这是你制作出来的。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如实回答，这块合金板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哎，我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真的是我花费好多年瞎鼓捣出来的。” 花白头拿起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陆启明一眼认出那是他鱼塘边铁皮棚子、县城老房子里里外外的照片。 “本着科学、实事求是的态度，这次我们邀请了物理、化学、冶金、材料学等等方面的专家，对这些数据进行研判，并一致认定，如果要做出这样的合金板，前后工序加起来有几百道。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就凭这些坩埚、烧瓶、试管、老式反应釜制造出如此高温合金的可能性无限趋于零，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能性。你不会觉得这些教授博士专家都对你有偏见吧？“ 说这话的是那个干瘪的老头，被称为吴工的那个人。 陆启明笑了，发自内心的苦笑。 “谁说我制造的是合金板？我只不过是混合了几种材料，做了一个化学溶液，然后把这种化学溶液涂抹在街上随便买的钢板上。” 静默。只是数分钟的静默。 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吴工渐渐脸红，怒气逐渐在脸上弥漫，只觉得陆启明侮辱了在座所有人的智商。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这薄钢板涂上化学溶液能抗住高温合金钻头？能抗住几千度的高温？你能说出这话，只能说明你要么是神经病，要么百分之一千是个骗子。” “吴老，你消消气，让我们听他把话说完。”袁浩在一边劝慰道。 陆启明依然心平气和： “吴工，我要是骗子，拿了一千万我早走了，何必跑来自首？你们大脑里固有的观念，合金板只能是通过物理加工的方法生产，要冶炼、要锻压、要加入各种稀土元素。而我用的是化学法，就是调配一种化学溶液，让它和金属板一起不停的起化学反应，直到金属板不再吸收，达到饱和。这就是我说的制作合金板，而不是我制造合金板，这两个词是有区别的。“ “化学法？这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袁浩还是极有耐心的询问。 “笑话，纯属笑话，科学界从未听说的笑话。化学法，这是你陆启明的独家发明吧。袁主任，我们要是听信了他的鬼话，传出去我这张老脸都要丢光了。” 吴工依然余怒未消。 陆启明不再争辩了。可他想不通，摆在面前的事实都看不见。科学史上没有的东西就不能发明创造出来？ “袁主任，那块合金板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再提供一块供你们测试。我唯一的条件，只希望你们在深度试验后，把实验数据告诉我。比如拉应力、防腐蚀力、熔点等等，最好是能盖大红印章的检验报告。哦，这个算了，估计也没人敢签字。那块合金板在我住过的小旅馆天花板上，我这么做，是害怕罗忠明心存不轨，以防万一罢了。” “那也只能说明，你捡到两块合金板而已。希望你如实相告，到底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吴工态度和缓了点，依然一脸的不信任。 陆启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本想说，只要给他提供材料，他可以现场制作，要多少有多少。可转而一想，手工不借助机器，前后要十多天。再说，众目睽睽，他的调配溶液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还是要规模化生产出来，造成事实，让他们在事实面前低头。 袁浩环顾四周，严肃的说：“李副局长，你立即亲自带人去取。今天的谈话只限于我们四人知道，不再外传。找到合金板后，我们会做深度检测，看检测结果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等下，李副局长，呆在这里上不了网，玩不了游戏太无聊，我需要手机上网。另外，斯特因牌给我买两套，要黑色、灰色的，还要保证供应大黄山烟。这钱都可以从我卡上扣。” “还是个神经病！”吴工临出门时，还是连连摇头。 章节目录 第十章心画理画像 “你的两套斯特因都给你买来了，尺寸是你上次给的，还有你要的香烟，看清楚了是大黄山。另外，李副局长让我转告你，鉴于目前案件没终结，你现在还不能与外界联系，所以上网目前办不到。” 零度难得用和缓的语气说话，口气也不那么生硬。 “说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 零度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态度已经算是低三下四了。如果你对我笑着说话，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配合，因为那肯定是难度极大。” 没想到零度居然没发火： “好吧，算你说对了。局里交代我一个任务，安排我对你进行心理测试，就是做个心理画像。领导们以为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关系一定很融洽。而这个测试需要被测试人对心理画像人不戒备，才能得到较为准确的答案。所以，就派我来了。” “哈，谁知道我们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对你而言，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陆启明按下电视暂停键，那部古装剧八十多级，一直没看完。 “别说什么心理画像，不就是看看我是不是神经病是不是骗子吗？” "你是吗？“ “你觉得呢？” “你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有点油腻、有点猥琐、有点自私、还有点散漫。” “谢谢你的认可。你继续！” “你高考失利，为了躲避现实，跑到乡下去承包鱼塘，对外展示出一副归隐田园不屑物欲的隐士之相。其实内心中整日幻想着成功，于是你沉迷游戏，在现实中找不到的存在感到游戏虚拟世界中去找；你淡泊物欲，结果发现斯特因这种中高级品牌为你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你恨不得连睡觉都穿着它；你抽大黄山，而且坚决不抽其他牌子，不是因为你相信口感，而是其他高级烟你抽不起，是为了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当你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两块合金片时，你整日沉溺于幻想之中，认为这就是你从鱼塘边那两间破铁皮屋子里发明的，久而久之，随着臆想症越来越严重，你无法自拔，终于成为了连自己都骗的人。“ 零度一口气说完，不给陆启明任何插嘴的机会，她只是紧盯着陆启明的眼睛。 而监控室里，花白头李副局长和几位心理学专家屏声静气的盯着屏幕，等待着陆启明心理崩溃。 公安大学的首席心理学教授连连点头，扭头向李副局长问道：“这女孩叫什么名字？是心理侧写师的好苗子，今年让她来报考我的研究生吧。” 那边的陆启明说了句话，一屋子心理学家全都崩溃。 “下面是不是该我疼哭流涕了？” 陆启明茫然的看着零度。 "正因为你把自己藏在自己壳中太久，所以学的皮厚如城墙，刀枪不入。你这种人已经没有自尊心了，现在还靠着自以为的幽默来掩饰。“ 零度的脸愈发严峻。 “继续激怒他，只有把他完全激怒才会让他失态。”教授通过耳麦悄悄传话。 还没等零度继续开口，陆启明从床上跳了起来。 “因为你是女人我才让着你。尖酸刻薄谁不会啊。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给你起了个什么绰号吗？零度，零度啊，零度是要结冰的。你为什么从来不笑，是不是有个难以启齿的童年？是不是学校时暗恋别人，别人却对你不屑一顾？是不是读大学时深感自己智商不足，原本自以为很优秀的你结果被同学都比下去了？是不是最近男朋友移情别恋，又被人甩了？“ 果然，陆启明真的被激怒了！ “呵呵呵，我看到你不笑是因为你不值得浪费我的笑容。” 零度笑的很勉强，陆启明最后一句话确实说中了。她刚跟男朋友分手，而且是因为第三者插足，谈了五年的男朋友绝情而去。 陆启明也是跟小商小贩练了十年的嘴皮，只是他不愿放开自己张扬的一面罢了。 “你说说你吧，每个五官单卖都可以达到90分，合在一起打包出售，连及格分都没有。上帝太残酷了，给了你莫大的希望，又把它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说我油腻，我从来都没帅气过，何来的油腻？我猥琐，我又何曾高大上过？我自卑，我什么时候自尊自强过？你是从空中掉落下来，而我本身就站在泥里，你说我们俩谁更惨？“ “撤吧，这人思维逻辑没问题！”首席教授低声的说道。 不管什么原因，当一个女人为你哭过两次，她此生再也不会忘记你！ 心理测试的第二天，吴工又来了。这次，袁浩没来。 “受袁主任委托，特意来告诉你已经出来的检测结果。这块合金熔点在2200度，合金硬度用洛氏法测过，87，是已知的最高硬度的合金。其他数值还在实验中。如果新的数据出来，我们会及时转告你的。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在做了，你现在能说实话了吗？当然，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还是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了检材，我们会调集全国力量对这合金进行深入研究的。哦，对了，这是袁主任的号码，你记一下，他说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吴工完全是例行公事的面孔。 陆启明想，这跟上次罗忠明告诉他的差不多。熔点没变，硬度有所波动。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诚恳，我就说实话吧，这两块合金都是我捡来的，地点就是我发给罗忠明的，你们可以派人再去搜索一下，也许还能找到几块。你们说得都对，个人怎么可能会造出这种东西，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启明很是诚恳的上前握住了吴工的手。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话好像对吴工也是挺实用的。 “李副局长，我这是算自由了吗？” “你是我们请来协助破案的，又不是羁押，何来自由不自由一说？这是你进来时代为保管的物品，你请点一下。你卡上的那一千万我们暂扣，等待上级指示意见，如果有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你。” “那本不是我该得的，我已经在材料里说清楚了。还有一件事，前几天测试，我对小徐说了很多过头的话，都是争吵为了占上风胡乱攻击，事后想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想，能不能和她见一面，当面和她道歉。” 那次测试后，就换了勤务，据说零度休假了。 “你的意思我一定替你转达到，见面就没必要了、一来她确实在休假，二来可能她也不愿见你。你的话也确实太狠了些，哪个女孩不在意自己的容颜呢？”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前冯妻冯静 陆启明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十分了，还有二十分钟幼儿园就要放学了。 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连衣服都没换，问保安借了电瓶车向幼儿园跑去。幼儿园门口太堵，没法停汽车。 上次与冯静约好时间去看儿子，自己在工地上忙忘记了。结果，儿子在幼儿园门口等到五点，怎么都不肯走。嘴里一直念着：爸爸说今天来看我的，我走了，爸爸就找不到我了。 听的陆启明眼睛直发酸，他再三跟冯静保证，下次再不会失约了。 冯静是他前妻，挺本分的一名小学老师，就是执拗，一根筋的人。跟他离婚后，去年找了个电力公司维修工。那人是老实人，姓许，带着个女儿。他的儿子叫老许许爸爸，而老许的女儿叫冯静冯妈妈。 “儿子，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来了？” 陆启明从背后拿出一辆高仿真的坦克车，这还是去东海市买的，一直没机会给他。儿子对一切能动的车辆都感兴趣，始终玩不厌。 “坦克！爸爸，你这个比许爸爸买给我的要漂亮好多哦。” 陆清晨欣喜的接过玩具，马上准备上手拆开。 “清晨，现在别拆，回家再玩。”冯静跟着抱怨道： “你给他买这么贵的玩具干嘛，一个就上千元。听别人说，你鱼塘退租了，现在干什么呢？” “这不是刚在工地干完活，澡没洗衣服也没换就赶来了。你呢，现在怎么样？清晨还听话吗？” “你这样也好，在工厂里多和人打交道，性格也会开朗些。前些年独自在鱼塘边生活，没病也会生出病来。我还能怎么样？老样子，还在城郊小学。清晨马上要上小学了，按照学区划分，只能去四小，那个学校都说是最烂的。老许托了人，也没个回音，烦死了。” “最好的还是实验小学吧，我托人打听打听。” 冯静对他说的完全不抱指望，过去就没用心，更何况他跟同学基本都不来往，能找谁去？ “你呀，没事理理发刮刮胡子，收拾干净点。碰到合适的找个人过日子吧。” “嗯，知道了。清晨，你等下。” 陆启明跑到超市买了个一人高的洋娃娃，递给冯静。 “疏忽了，忘记给老许女儿买礼物。”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细心？”冯静有些诧异。 回到厂里，叫来了办公室主任王夏： “你去看看，实验小学附近最好的楼盘，买个大平层。房产证落我儿子的名字，这是身份证号码。要确保户口迁入后能在实验小学上学。” 王夏是李渔招来的。他运气不好，大学毕业后到两家公司上班，一家倒闭，一家裁员。李渔看中他人灵活，觉得此人可用。找到县里分管招商的副县长，放在县政府办公室实习，半天在厂里，半天在县里上班。 既锻炼熟悉办公室业务，又能与当地各部门打打交道，培养人脉。 几天后，陆启明带着办好的房产证找到冯静： “你把清晨和老许女儿的户口迁到这里，到实验小学上学的问题就解决了。装修公司也联系好了，他们会打你电话联系具体的装修要求，你没事过去看看就好，装潢的费用我来结，你别管了。” 冯静打开房产证，户主的名字写着陆清晨，吃了一惊：“180平方，你全款买的？近二百万呢，你哪来的钱？” “靠卖技术换来的，你放心，都是干净的。以后经济上有问题，你只管开口。跟我结婚那几年你辛苦了，基本上独自拉扯着孩子长大，现在想来，我实在是太混蛋了。” 冯静更咽着说：“早些年你要是能这么说，我们何尝会走到今天？” “都是我不好，过去的我太自私，从没顾忌你们的感受。” 李渔从东海过来，听王夏无意间提到这事，便去找到副县长： “有个事得麻烦副县长，我们董事长的儿子，和他前妻生的，想进实验小学读书。房子买了，人进去没问题，还要拜托副县长跟校长打个招呼，分个好班，我让小王主任和校长直接对接。此外，董事长前妻一直在城郊小学任教，能不能麻烦副县长出面帮她挪一挪到实验小学，方便照顾两个孩子？“ 投资上亿的公司在惠民县也是重点招商项目，副县长自然很重视。 “小事情，我打电话跟他们教育局长说下，系统内部工作调动好办。哎，说到董事长我倒想问问李总，你们企业落户开发区，都是你这个总经理忙前忙后，我也去过你们厂，怎么从来没跟董事长打过照面？” 李渔抿嘴一笑：“可能你去的时候，他正在干着农民工的活，你见了面也认不出来。他这人不善应酬交际，不然这些事哪用的着我来操心。” 几天之后，教育局长亲自送冯静来到实验小学报到，校长亲切的征询她工作安排的意见，一群人像是迎接领导视察似的，把冯静弄的一头雾水。 董事长的前妻也是妻啊！ 工厂筹建一切顺利，可是市场销售却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 李渔将全国几大生产无人驾驶车辆的公司跑了个遍，得到的答复却基本一致： 无人驾驶车辆当前需要解决的是芯片，而不是钢材问题，目前的钢材硬度完全能适应安全驾驶的需求。还有厂家说，现在无人驾驶车辆、新能源车都是起火、刹车失控，有几个是车头撞瘪了死人的？ 陆启明认为李渔思路不对。他选择了传统燃油车辆，本市的鲲鹏汽车。根据他收集的资料，鲲鹏汽车在二十一世纪初一度被誉为民族汽车之光。可后来销量逐年下降，现在在倒闭的边缘疯狂挣扎着，靠着政府的行政手段，指定为出租公司专用车才勉强生存。 关键是它没有销售亮点。 陆启明认为把安全性作为销售亮点就能让它起死回生。 可这个想法遭到厂方的反驳。他们认为当人们选用自驾车辆时，首先看的是外形美观，乘坐舒适，其次是省油，至于安全性才是最后考虑的。他们提出了一个实例说：日系车、韩系车是公认安全性最差的，可他们一直有着不错的市场占有率。 陆启明不信邪，买了一辆鲲鹏的二手车，将车架拆下来运到自己厂里加工，然后送到试车场，进行六十码、一百二十码、一百四十码的撞击测试，全程视频录像，然后发到网上。 网上反映热烈，播放量很大，而最终从厂方销售来看，购买量增长寥寥。 纵使安全指标高，其他性能跟不上还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