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嗅桃花》 章节目录 瘟神瘟降 嘉靖三年,云州瘟疫爆发,其祥禄城二十万人口近乎死绝,斜隋天子震怒株连祥禄城巡抚三族,罢免云州知州官职,玉旨下告令龙虎道门下山除灾。 其实单单只是天灾不至于让这位刚登基的太岁如此大动肝火,只是云州瘟疫刚有苗条之初,便下派万两银子赈灾,运输过程极其不顺利,这边夔州知州称水道难运,数次上告祈求陛下改行管家驿道,那边的戎州言物资匮乏山路坎坷,请求多多派遣乘车来运,一唱一和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 终于所剩尚余一半的赈灾钱粮到了云州,那知州安排的手下分摊不均,这边嫌你私吞的过多了,那边嫌我私吞的过少了,云州偏僻这些也在所难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偏偏督巡回来在自己耳旁吹风明里暗里都是云州分赃不均迟迟不肯分发银粮,望陛下再遣送银粮过去。 连自己派遣的督察都被收买了,云州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当真自己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吗?! 直至闹到现在瘟疫越来越严重,距离发展源头最近的祥禄城死了近二十万灾民,这才震惊朝野上下,而这还只是初步统计的数字,根本不知云州本地到底死了多少灾民。 独自在御房的斜隋天子抚摸着父王当年的那枚扳指,自言自语道:父王我当初就说过分州官领的权利过于独立了,应该再分再散,要不就统一收回,您就是不听,现在我来接手这烫手山芋,杀鸡儆猴都做不到啊。 言罢默默仰天轻轻叹了口气,这时间却有一位上三品龙虎袍宦臣走了进来,开口道:我晓得陛下担忧些什么,臣可为陛下分担,派微臣卑侄担任检撩督察,如此臣便可不露面,使卑侄之手也不用引的那些知州异议了。 年轻的天子闭目良久开口道:你的侄子是叫林格沁僧是吧,孤没记错的话他原本是太傅首徒,现担任左太尉手下的镇西副将,是朝野当中最年轻的将领,传言他还是稷圣学宫的天才和周忌酒那位首徒并列其进前三甲。 顿了顿,像是思考片刻睁开眼一改神色,面目极端冷静的沉声说道:我准许你动用你的私藏势力培养他,可你也要告诉他切莫让孤失望,记得斩草除根。 这位权势滔天位极人臣的当朝二品赵太尉曾担任伊犁大将军职位的中年人却是沉声敛气,此刻正低头不语沉默一会后轻声道:臣,必不会让陛下失望。 待到这位二品大官缓步退出御房后,万岁爷直接瘫坐在檀木椅上缓缓说道:但愿如此.... 此刻国子监稷圣学宫一位头发花白满身酒气毫无形象的老人正对着一位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子说道:这回陛下震怒,赵京崇肯定要去万岁面前吹风,顾儿你那位师弟好像和赵太尉的那位侄儿有过节啊,这下赵京崇肯定是在陛下面前提拔他侄儿,陛下不管是好的方面考虑还是坏的方面考虑应该都会答应下来,怕就怕是到时候那姓林的小子要公报私仇对你师弟不利咯,怎么样?还不打算做我周忌酒的徒弟?我可保你师弟平安,他若入仕,我包他三年就能进司天监。 说这话的人正是国子监里前三甲,号称学海藏腹稷圣学宫亚圣之下第二人,无数皇家子弟想拜其为师的大博士周忌酒。 而他面前托腮翻书的女子,虽随意束着发,却也难藏于惊世骇俗下的绝美容颜。 “我担心他作甚,再说他有他那宝贝师傅护着呢,怎么也轮不到我来。” “嘿嘿,口是心非可不好。” 那女子狠狠瞪了周忌酒一眼,堂堂国子监的大忌酒就只能默默抱着大酒壶喝闷酒。 ...... 远郊山水外,一布衣草鞋少年,牵着头小毛驴,朴素至极,而背上却背着一柄与自己格格不入的长剑。 “祥禄城传言都快成空城了,周遭还围着这么多官兵,不对劲啊。” “这云州知州在这穷乡僻壤地儿还愿意让利与夔州戎州那两位知州,若只说是为了哪点赈灾钱粮,说不过去啊。” “罢了,找城隍问问。” 就这样本书主角空白终于出场,城隍庙一般位于城池郊野之外却不会离城池太远,城隍庙供奉的是一城中里的立功立德立言且受百姓爱戴拥护的文人,百姓生活越好城隍受香火便越多,城隍具有联通阴司领路幽魂黄泉,上言神官降施风雨的职能。 空白寻至城隍庙,发现此庙破败不堪,香火凋零,空白拜了三炷香,随着香烛燃尽,正殿座上泥土筑成的城隍雕塑缓缓睁开双眼。 “你便是本地城隍,为何香火如此破败?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城隍香火太过破败一身法力散尽。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空白只能隐约的听出炼城两字。 城煌竟如此衰弱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等到夜至三更阴司开门,询问夜路幽魂了。 空白静待半夜到来,竟是乏的有些困了,一时间沉沉睡去,梦里自己变成了祥禄城里一小乞丐,那时是瘟疫还未爆发的时候。每日在街上插科打诨,到了饭点就拿着破碗装个可怜,总有那些读书人有怜悯心赏赐自己几颗铜板,到小面摊吃上一两面,又到茶铺门外听那说书先生讲上那么一两个离奇怪谈的故事,偶尔还能看看那卖茶的老板娘风韵犹存,小生活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只是瘟疫爆发,城中百姓不得随意上街,那段时间倒是过得清贫,经常有上顿没下顿,不过自己的邻居也常有好心人邀请自己到家里吃上那么一顿,其实是温疫时期,也只是稍比过去过的苦难些,那些好心的邻居时常劝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干乞丐这行业找份工作多好,自己也总是插科打混的糊弄的过去,本以为等瘟疫过去,自己的生活又是那么的无忧无虑,直到那天,一名道士来到了城里,那道士的背后是城主巡抚大人,开始公告通知城中百姓需每日领取符纸,烧制成符水,每日喝下可免除瘟疫。由于那道士的背后是城主大人,城中百姓也按要求做事,陆陆续续每家每户都到城主府上领取符纸。 于是灾难就此开始了,那些喝下符水的百姓,人人都变成了怪物,血脉通红发紫,失去理智见人便啃咬,且传染性极强,不一会儿城中大半人都变成了这样的怪物,而自己本是小乞丐无父无母,没人关注,并未喝过符水,像自己一样还未变成怪物的人只剩下的少数,而我们这类的幸存者都集聚到了城南。 我们这些幸存者每天都祈求着。直到一对又一对的士兵来到了城中,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百姓,本以为他们是来拯救我们的,有了机会可以活下去,他们确实开始屠杀那些百姓变成的怪物,他们杀完怪物之后,取走了怪物身体里某些东西,当我们以为危机终于解除时,他们的屠刀挥向了我们,那最是文弱的书生,腿颤抖的不行,却依然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凄惨的叫声历历在目,还有那些心善的邻居,一个个惨死在马蹄之下,尸山血海之中,我又看到了那名道士,恍惚间我正要看清楚他的脸..... 突然空白惊醒了过来,好真实的梦,自己竟然梦到城中一乞丐的记忆,这些就是城中发生的事吗?结合之前城隍说的炼城,这才是瘟疫的真相吗?可自己为何能梦到城中曾经发生的故事,是这残破的城隍使用的神通吗? 可惜望向天外,漆黑的夜,白森森的月光照透到了这城隍庙中,阴司之门,开了! 不再考虑那么多的空白,原地凝神闭气,神魂游离于阴司之中,城中的二十万幽魂必定是要经过城隍领路经过黄泉,自己只要询问其中幽魂便能得知真相,可是当空白的神魂在阴司之中看到的却是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这是为什么?那些死去之人的幽魂呢?整整二十万人,为何这阴司之中却是一片寂静景象?” 正当空白疑惑之时,一名身穿官服,神志不清的幽魂手持一方持国剑冲空白杀来,空白却是十分震惊,因为这幽魂的形象正与城隍庙城隍的形象一模一样!可这城隍的怨念怎会如此之深? 这城隍攻向自己的招法混乱无序,口中不断念道生魂,尸丹,炼城等词汇。 城隍好歹也是被册封的正品神官,而此时自己面前的城隍却是一身怨气冲天,面露疯癫之色,阴晦无比。 空白敕喝一声:王灵官!这是什么情况? 心湖上响起庄严慈祥的声音:这是刚堕入恶鬼没多久的城隍,所以只是疯癫状态,若是彻底堕入恶鬼道途,怕是你就走不出这阴司了,我便助你一回可暂时打散他怨气阴晦,使得他暂时清醒。。 言罢,空白额头亮起一竖目,映射这城隍将他身上的阴晦怨气燃烧殆尽,那城隍逐渐恢复清醒的神色,茫然的望着空白,随后脸色又痛苦了起来,凄惨的说道:是我对不起城中百姓,全是我的过错,是我太过弱小! 这下空白明白了,城中百姓变成怪物互相杀戮,而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也没能逃过军队屠杀,城隍没办法保护供奉自己香火的百姓,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整整二十万生民被屠戮,而城隍一职本是守护城池 章节目录 幻幻境 神魂回到体内,缓缓睁开眼睛,晨光照射到空白身上,空白下意识用手触碰,那段乞丐记忆梦仿佛仍然映照在眼前,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是谁在预示这我什么吗。 走出城隍庙,伸伸懒腰,拔出背上长剑,朝着祥禄城的方向走去..... 城门口站着的是军队的士兵,他们看着布衣草鞋少年缓缓靠近,领头两支队伍的对视一眼,缓缓抽出军刀,嘴角露出狰狞的笑。 ....... 来到城中甩了甩剑上鲜血,几滴鲜红的血液撒进更加深红的地砖街道上,果真如梦中所见一般,血液渗透到街道上,红的发黑,整座城如死一般寂静。 缓缓向城中心走去,一座座京观伫立在眼前,尸山之上是一位道人,他背对着空白,缓缓转过头,只是身体并未随着头转动,且整张脸涂满了女子用的胭脂,十分惨白,看起来诡异无比。他用喉咙卡了鱼刺的嗓音嘴角翘起对空白说道:你终于来了主上.... 话音落下数万阴念化戾的怨魂向自己袭来,一个个并无实体的冤魂穿过自己的身体,霎时间每一位无辜百姓死前最后的痛苦感知落在自己身上,空白顿时双目圆睁,口中泵发出鲜血,无声的嘶哑道:王灵官!王灵官! 可此时自己的心湖却是没有任何回应,死一样的寂静。无数痛苦绝望笼罩在脑海中。 记忆?他们的记忆为何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虚妄!全是虚妄!” “我想起来了,小乞丐记忆里那道人的脸不是你!不过只是幻境罢了!” 那干涸枯木般的嗓音再度响起:那主上你如何确定那梦里的记忆就是真的,或许那乞丐眼里二十万的屠戮根本就不存在呢? 一脸呆滞的空白楠楠道:你怎么知晓我在城隍庙里做的梦?不对,这十几万生命的尸体就在你脚下,怎么会不是真的?这渗透到各个街道地缝你如何解释? 差那天那诡异道人飘然至空白面前,二十万生魂瞬间消失不见,那诡异道人的衣袖往空白面前一挥。 刹那间,昏暗的天空再次变得湛蓝,这城上充满了熙熙攘攘的热闹声音,家家户户排起了长队,定眼睛看之前那诡异道人竟然变成了龙虎山道士的模样,正在给这城里的人家发放符箓,那道人哪还有之前那般渗人的模样,而是一脸笑容,和蔼可亲,慈祥的说着只要百姓将他的符箓带回去泡水喝,就可以治疗瘟疫。在往下一看,这结实的地板就是普普通通的,也没有之前那血红模样。 “为什么?不对!仍然是虚假的,这是幻境!假的我不能被他蒙骗了。” 空白于是跑向队伍的最前端,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大家不要相信他!他的符箓有古怪!带回去泡水喝,大家都会变成尸鬼的! 他这几嗓子下去,换来的却是周遭百姓鄙夷的眼光,这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一般,空白,呆滞的望着密密麻麻排起长队的百姓,他们一个个的脸是如此熟悉。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深刻的体验过每一个人临死之前的绝望!那种痛彻心扉使他绝望的痛苦,现在变得分不清真假。 他望向那发放符箓的道士,空白只觉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啊,你骗的了他们你却骗不了我!” 准备拔剑便砍,手下意识摸向背后那剑柄时,却抓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我剑呢?一片茫然中,听见了一句:这小乞丐怎么突然发疯了?昨日我还看见他再街上要饭,怎么今日就成了这般模样。 “我是乞丐?我他娘的才不是乞丐!我是....我是...我是谁来着?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乞丐!” 那道士一脸担忧的看着原地不知所措的小乞丐,担忧的开口道:这娃儿怕不是着相了。 周遭排长队的百姓也纷纷开口道:真可怜啊这娃儿... 他呆呆的楞在原地,赤着的双脚,破烂缝合布丁的衣服,呢喃道:我原来是个乞丐啊... 我是个乞丐,我记起来了,我原来是个乞丐.... 这天祥禄城里,人们发现有个疯疯癫癫小小乞丐游荡在街上,口中不断呢喃这什么我是乞丐,这都是虚妄等等疯言疯语。 热闹吵杂的闹市,喝下符水后的人们开始在大街上庆祝,处处洋溢着喜气的氛围,人们大呼瘟疫已除,善良的百姓纷纷向发放符箓的道士送东西以表示感谢,什么鸡,鸭,酒水,甚至有钱的大户直接送银子,不过道人却说:我们道家救济世人理所应当,不该收此等俗物,大家的心意我领了还请大伙把这些都收回去罢。人们都认为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之人,心中无不充满感激。 在这欢快的气氛下,就连路边的小乞丐都收到许多的施舍,小乞丐望着破碗里堆满低层的铜钱,他望向街上热闹的人们,他们又在搞喜庆的活动了,这次是由四五个人抬着一尊泥塑神像开始游街。 这是城隍?他怔怔的看着泥塑城隍,他突然感觉这城隍好像扭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嘴里不断的说着;快走!快走! 我好像记起我是谁了,我姓名叫空白,来祥禄城是为了看清二十万冤魂的真正原因。我好像全部记起来了。 望下一看自己不再是赤脚而是穿了一双草鞋,自己也没穿着破烂的布丁衣而是朴素的布衣。往身后伸出手摸去,牢牢的握住剑柄! 装神弄鬼的幻术,这次不杀你我誓不为人!眼前的热闹通通都是假象,既然我以悟出本身,你这道人为何却还不现身! 抽出长剑看向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那读圣贤的书生,吆喝的摊贩走卒,嬉戏打闹的孩童,颐养天年的白发老人,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却又虚幻。 空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过是虚妄的幻境,真正的城中百姓早已喝下符水化身食尸鬼被屠戮殆尽,这些全是假象。 那么幻境里这些可怜的百姓就由自己来解脱吧,一剑斩出,街道上的行人被劈成两截,周围的人们惊恐的看着这当街行凶的惨状,纷纷尖叫着四散逃离,一剑接着一剑,满天血雾飞舞,这不久官府的人火速抵达现场,可也无济于事,在三境修士面前屠戮这些凡人不过宰杀鸡狗一般,屠戮完整条街道,血液渗透到地砖上的缝隙里,染的红到发黑,腥气扑鼻而来,充斥着整个城北地区。 空白就这么从城北开始一直杀向城南,他不记得自己屠戮了多少人,耳边不断传来人们绝望痛苦的悲鸣与凄厉的惨叫,一丝丝腥气由下至上填满了自己的脑子,可是自己依然保持清醒,自己告诉自己这都是虚妄,杀破这方幻境找出那道人才能替这二十万无辜的百姓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杀戮使得空白变得有些麻木,恍然间他想起了多年前,他师傅教他练剑时曾带他至一竭杀生碑前,上方刻有八字:六道轮回,杀之不尽。那时的师傅一言不发只是静默的看着这竭杀生碑,后来师姐告诉自己,修剑即为纯粹杀人术,却不可沉沦杀戮,且莫堕入深渊,否则将承受狱孽之苦,失去自我成为被杀戮控制的修罗。 可空白悟出的却是:六道轮回,杀之不净!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修剑至超凡境界方可以杀止杀!忆起在漫天血红色的絮樱纷纷落下自己则一遍又一遍练着剑,越发沉醉,剑发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快,仿佛自己置身于这天地中独舞剑歌,而自己眼前之剩一片血红落樱,放弃思考只有出剑挥剑舞剑! 又城北杀至城南,侥幸残存的人们都聚集在这里因为已经无处可逃了,瑟瑟发抖的看着面前手持长剑一身血色染红布衣还充斥着刺鼻腥气的少年。一具具尸体铺满了街道,闹市,小巷,肢体横飞,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而人们眼里的这个少年则是比阎王更加可怕的存在,仅仅三天不到,屠戮的城中居民多达十几上万,一剑又一剑不知疲惫的斩出,一颗颗头绿如同飘落的絮樱花瓣一样落下。 直到屠戮了三天整,至第四天晨光微微露出,杀至最后一人,那是一名小乞丐,他惊恐的眼神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看到倒映的自己空白楞住片刻,紧接着一剑刺出。 热闹的幻境仿佛历历在目,现在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准确来说也确实是这样。自己站在一座座京观之上,望像身后走来的一人缓缓转头。 “你终于来了啊.....” 那道人缓缓抬头望向空白,惨白的脸流露出虚弱的神情,气若游丝开口道:主上终于把幻境变为现实了啊... “呵呵呵,我杀尽了你这方幻象天地,你费尽心血的幻术被我生生屠破开来,你也不好受吧。” “是啊,小道就要死了,不过主上你也要活不下去了。” “哈哈哈,笑话,你这般虚弱如何杀我,我一剑之下你又如何能挡。” “还有为何从第一次见面你就称我为主上,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走狗。” 道人回答:只有主上肉体死了,真正的主上才会回来 章节目录 破破局 看着逐渐疯癫的道人,空白拔剑劈向道人,这道人却不挡不躲,而是祭出一番旗,二十万怨魂飞出,痛苦嘶吼,纷纷被撕裂开来。 嘴角喷涌而出的浓稠血液染红了惨白的脸,咧嘴诡异笑到:主上,你猜猜他们怨恨的是祭炼了他们的我,还是怨恨在幻境里将他们屠戮殆尽的你?哈哈哈! 空白:这篡改魂魄记忆的能力,你真身难道是传说中的貘?! 道人:主上终于认出属下了,可惜属下再也无法为主下铺路了,无法见证主上兵临天下了... 胡言乱语的疯子!空白一边抵挡源源不断的怨魂,一边找机会补刀重伤濒死的道人。 那道人瘫坐在地上,招呼出旗,瞬间所有源源不断与空白缠斗的怨魂飞至旗帜上方,不断撕裂又重组,缝缝补补之中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最终化为了一尊黑漆漆的阴神,时而寿者相,时而老者相,时而书生相,时而孩童相,不断变换,不断闪烁。 “阴神终究还是离炼成差了一步,不过不要紧,能舍去的祭炼的仍有我肉身!” 这道人说罢,手往胸口一插,活生生将自己的生魂抽了出来,生魂裹挟着一枚尸丹冲向空白。 空白闭目凝神,抬起手中长剑刺破尸丹,没料到生魂所裹挟的尸丹碎裂后,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化成的黑影附身到空白身上,脑中响起那道人或者说是貘最后的声音:这便是我最后的手段了.... 这貘除了控制人梦境的神通外,单论其本身修炼实力其实并不强悍,反而创造梦境需要耗费他大量心神,杀破它幻境后却能直接使它元气大伤,最终它还是失败了。 空白看着貘炼化一城的人所凝聚的阴神,并未完全成功,所以这尊阴神毫无意识,只会呆呆的依附于旗帜上,最终空白收起旗帜将阴神召于旗帜之中,就此离开。 一路上,走至城门口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四五十人士兵,空白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真实感,仔细想来若是幻境之中没有那尊泥塑城隍的提醒,自己是否就一直在貘的幻境里以一个乞丐的身份在幻境中逐渐老死,如今想来也是一阵后怕。 正这么想时,心湖之中的王灵官恍然开口:这貘死的不简单,我能看到它种在你体内的不仅仅是它的记忆碎片还有它的神通,可我无法根除,它想要的是你在使用它神通时或者是回忆起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时,能够唤醒它口中说的那个主上,而他的神通不仅仅只是幻术那么简单。 空白:他的主上是什么?为何会在我的体内?为何在他的环境之中,我呼唤你无数次,你都无法出现。 王灵官: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可以看到你一个人在幻境里失去记忆,却无法出声喊醒你,最后不断尝试,最后我发现我只能借城隍之口开口提醒你。 空白:原来如此,原来那城隍就是你呀,可他说的主上是什么玩意儿,真的存在吗? 这次王灵官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心湖之中发现我的时候吗? 空白:记得,那时候我被师傅罚在万神庙里面禁足的时候,我跪在你的神像前,误打误撞进入了自己的心湖。 王灵官:那时候我的神象残存的神性发觉了你,也就是那时起,我才从你沉寂的心湖中苏醒过来十分神性只残留两分,一分为王善一分为王恶,也就是这两分神性构成现在的我。 空白: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湖底下可能不止藏了你一尊神官,也有可能藏有其他神官也就是那貘口中所说的主上? 王灵官:也不一定是神官,我也说不上来是些什么东西,不过那貘留下的记忆碎片和神通你最好警觉。 空白面色凝重道:嗯,我虽暂时感觉不到它留在我体内的东西,也也能隐隐感知到如同种子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王灵官:是杀性,貘幻境里是有意让你屠戮城中的普通人,不仅仅是为了将怨魂仇恨转移,更是为了让它口中的主上苏醒。 空白:它早知炼城后自己活不了多久,整整二十万魂魄被生生抽出,所以城隍阴司里空荡荡看不到一个魂魄,天谴将至,它当真如此果决,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会活,所以一切幻境都是为了唤醒它的主上,可惜阴魂凝练始终差了一步。 王灵官:你还没发觉吗?是那个幻境中的小乞丐。 空白:他?他能做什么? 王灵官:我王善的那一分神性告诉我他并未产生怨恨,或许是邻居的善良或许是书生的怜悯或许是周围善待他的人,他并未成为二十万怨魂的其中之一。 空白:不能吧,少他一个而已。 王灵官:善,是会传染的,减免了其他怨魂的恨意,恰恰是这二十万分之一的善,使貘炼城的阴神凝聚差了最后一步。 空白若有所思淡淡道:或许因果如此。 ...... 寂陀寺,空白解决完祥禄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此处,一是为了见一位人二是为了洗涤心中残存杀性,正如王灵官所说虽不知道貘到底种下的种子如何生根发芽,但不能任由它生长下去。 寂陀寺本是一普通修禅寺庙,与其他伽蓝并无本质区别,却因一位大人物的到来而有所不同,昙无讖十年前为斜隋当朝宰辅,曾为斜隋呕血尽力了四十余年,奉命过三朝天子,宦海沉浮四十年来向来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尝尝是直言纳谏,曾在上一任天子晚年堕落不理朝政时怒斥:斜隋有尔何其不幸!更是以其刚硬的性格得罪过不少王公贵族,也曾直言过太上皇大修寺庙佛像过度重佛,伤财劳民。就是这么一位宦官被三朝天子当做宝贝,以其为镜,不过晚年的昙无讖却是收敛锋芒与人和善,最终远离朝堂来到一处普通寺庙里修禅悟道。 当今天子就曾两次请人来到过这寂陀寺请昙老继续回去担任宰辅,却被婉言拒绝,这寺庙也因这位位极人臣的到来香火逐渐旺盛于其他寺庙。 空白带着毛驴一步一个脚印登上寂陀寺,这山路坎坷,却有一女子跟在身后同行,空白转头望上两眼,是一位丰腴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婴儿,爬了大半山路连空白一个修行者都在微微调整气息,更不用提一位普通的妇人,早已是气喘吁吁,面色橘红,香汗顺着肩颈流入高耸的两座青山之中。 空白霎时间转过头直接扇了自己两耳光,暗道一句:党和人民都在看着你呐,咋回事啊小老弟,竟然对已为人妇的女子有非分之想你与那曹贼有何异同?!真是畜生不如! 那妇家女子望着空白怪异的举动有些恐慌,竟是一时间不敢继续向前,空白察觉过后心中不免有些尴尬,只好在此转头对那妇人说道:夫人莫要误会这离寺庙还有些山路,夫人又带着孩子不便,我可将毛驴暂借与夫人骑乘,我来为夫人牵引。 那妇人看着怀着熟睡的孩子,犹豫的点了点头,就这样空白牵着骑着妇人的毛驴,走上寺去,那妇人很诚恳的道了句感谢,说完眼中竟含有泪水,一时转过头去不让空白察觉自己的失态。 空白牵着毛驴走在前方也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在瘟疫下肆虐的云州,到处都有四散而走的流民,一位普通的妇人单独带着一个婴儿上山入寺庙,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只是这世道啊... 到来寺庙前,空白先是接过手中婴儿,待到妇人下来再还与她,这孩子很乖明明已经醒了却也不吵不闹,既然被抱在外人怀里也是安安静静的,那妇人泪眼婆娑的接过孩子,眼角微红一副娇弱的姿态令人怜惜。 她不断的向空白道着谢,很艰难的望着寺庙正门,迟迟不肯迈步,好像多拖延一会就能让孩子不会离开自己一样。空白有些伤感的看着这对母子。 因为自己当初也是这般被父母遗弃在宗门之中,不过....罢了。 突然之前还乖巧的小婴儿却突然间哭闹起来,那妇人望了眼空白脸红的能滴出水来,不禁羞涩,空白到也看出来了,也是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因为这小家伙饿了要吃奶了。 空白转过身却发现一位刚出寺庙正门的游客直愣愣的望着自己这边,而那妇人也是一边不断的哄着孩子一边带着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娘的,这狗东西怎么比我还畜生!正当要走上前去教那狗眼猥琐的游客做人,却被一位光头壮汉截胡,那壮汉穿着素衣,一手抓过那游客的衣领像是提小鸡一样将其提起,丢到寺庙内,紧接着一阵哦哦啊啊的凄厉惨叫声传来,看来是寺庙内的禅教弟子将着畜生物理超度了,半响那光头壮汉将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畜生像是丢死狗一般仍出寺庙外,紧接着走至空白和妇人面前一脸“慈悲”的说道:这游客是坏事做尽来我们寺庙求个心安,像这样的游客年年都有,这样的衣冠禽兽我们寺庙都是不接待的,可也难免有些人模狗样的混入寺里,真是让二位施主见怪了,进入庙中吧庙里有空屋可与女施主行方便,别饿着孩子了。 跟随光头壮汉进入寺庙,妇人紧紧的依偎在空白身边,显然是不太信任这壮汉,毕竟这壮汉面相确实过于“慈悲”的吓人,先是带妇人到一处空房内,空白默默站在门外守候,那妇人投来感激的目光随后进屋给孩子喂奶。 这期间空白倒是只为帮妇人图个心安,其实他看到出这光头壮汉并不坏,也算是空白的一个特殊能力,能单纯考感觉判断一个人的善恶,这个能力还是来源于心湖中由两分神性构成的王灵官。 章节目录 难杀心难抑 空白: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光头壮汉微笑答道:施主叫我渡山就好。 空白:可知昙老近况如何? 渡山楞了楞,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布衣草鞋少年是来拜访昙老先生的。 于是回答道:昙老自从离开朝堂后,身体越发精神,甚至不怎么能看出老态。 空白还未开口那妇人便抱着婴儿从房间里出来了,一时间三人沉默了。 寂陀寺本全是男和尚,近几年人口却越来越多,主要还是云州贪官多为腐败,天子才上任,对遥远的地方管理不到,加上近几年的旱灾,瘟疫,流民也是四处奔走,像寂陀寺这样的寺庙也是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弃婴。 妇人眼眶微红,若不是世局如此,谁愿意丢弃自己的孩子呢?可是现在就快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却还有张嗷嗷待哺的孩子。 空白无言,由渡山接过孩子,缓缓向庙房走去,几年接收的弃婴越来越多,让这些男人也愈发轻车熟路了,妇人就这么站着望向自己孩子的方向,久久无法回头,空白朝庙房祭祀出走去,徒留女子一人呆呆伫立在原地,最终也是不舍的离开一步三回头。 ..... 在佛像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朴素的布衣,慈祥的望着空白,就是这位不起眼的老人曾让当今天子接连两次请其出任当朝宰辅。 “你来了” 就这么简短的三个字,空白亦是简短的回了个:嗯。 随后空白开口: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一是我打算再入一趟趟京,二是我要杀了郑文豹。 老人微微皱眉,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只能苦笑一声:亏欠的多了也就无从开口了。 这一老一小开口不过三句话谈吐之间却是杀人,而且杀的不是普通人,正是当朝骠骑大将军之子,现当任八旗统军的正四品将领。 老人缓缓取出一物交给空白开口说:这是我当朝任职时的衣召,我对不起你师姐,但我却依然要劝告你一声,你太过小瞧你师姐了,她可不仅仅是只有稷圣宫才女这一身份,观音宗在朝廷的地位还是不可小觑的。 空白:是,你是从那破地方出来了,她却要在那狗屁朝廷跟那群老东西作对,帮那天子甘愿屈身做暗棋,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为国为民,你刚正不阿!可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否,我只愿她依然在观音宗下不染尘埃,而不是被那狗屁不是的郑文豹去提亲!偏偏要忍着那些老东西的算计,我告诉你,我忍不了! 老人背对佛像,佝偻的身躯不再挺直,开口:我一生不曾愧对朝廷百姓,却唯独愧对自己的家人妻女。 空白:我会成为新的落子手,而不是一个躲起来的懦夫。 老人临别之际最后交给空白一间不起眼的小物品,是一枚铜鱼袋,告诉空白用这个东西见朝廷的大学士儒将周嵇康,可助其一臂之力。 空白仍然没给其好脸色讥讽道:不是一身正气的大宰辅吗?怎的心软了?也肯以权谋私了? 老人却只是卑微答道:替我好生照看顾儿算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 空白怒斥:那你为何不亲自去见她反而推她入那火坑!你真如此狠心? 老人只是缓缓摇头。 空白转身便走,不再与老人说上一句话。 再次背对佛像而望向空白离去背影,他浑浊的眼神却是透过离去的少年,并未注视着他而是在看那苍生看那天下看那斜隋!,最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为你们任命四十载,这盘棋我看了足足四十年,该是我落子的时候了..... 空白独自走出寂陀寺,却见跟随而来的还有一人正是之前的和尚渡山,正当开口时,他却主动解释道:我随施主下山,是受了昙先生的意思,可与施主同行。 空白冷漠回应:你可知我此去何为,乃是杀人,这样罪孽深重的事情你也要与我同行? 那渡山也不恼怒反而平静的说道:郑文豹是骠骑大将军之子,却仗着身份在戎州嚣张跋扈欺凌良家,其恶名远扬在云州也是无人不知这种人该杀。 紧接着又说:可他毕竟在其父亲的庇护下在杀场磨砺乃是兵家四境武夫,可是施主虽为剑修却只有三境,一境之差犹如天勘,哪里是说杀就杀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身边时常有贴身军中高手护卫又谈何容易。 空白倒是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两眼渡山,开口:那你是要帮我杀人咯? 渡山只是双手合十笑而不语。 随后一位素衣和尚一位草鞋少年下山,直奔戎州杀人而去! ...... 空白和渡山一路的行程上遇到过不少流民,这时候渡山大师就会露出一脸慈悲样感叹一句终生皆苦。而空白一路上则是默默修炼剑术,他是一个剑修,剑修是修行行列里杀伤力最强的一行,而他所拜入观音宗所学的剑法则是最为纯粹的杀人术,六道轮回,杀之不尽,杀之不竭,是观音宗剑术核心,人人所悟皆不同,他所悟便是以杀止杀,方可杀之不净。属于是术之极端,抛弃了法,理,道的层次,独走小径犹如过独木桥稍有不甚,便会堕入恶鬼道化身修罗,可好处就是杀力极强,这也是空白敢越境袭杀郑文豹的原因之一。 每次空白修炼之时,渡山都会皱眉念经,主要是武道理念不同,太过相克,行至一处村落却发现已经罕无人烟了,周遭一片荒芜,空白和渡山就在这个废弃的村落留宿一夜,至夜半三更,天上满天繁星闪烁,空白感叹道人间疾苦天上星辰依旧明亮,天上神仙诸佛看不见人间荒凉,反而人们却在苦难之时最信奉这些神佛。 渡山陪同空白望着星河道:正是人们面对苦难的无可奈何所以只能祈求上天,唯有信仰支撑着他们看不见渺茫的希望。 空白不语,渡山则在月光下独自炼起一套拳法来,招式龙奔虎走,却又又以理法牵制,气息运走之间禅道四境气息显露无疑。空白只是没想到这和尚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是四境,空白闭目感受月华星辰照烁,静敛杀气藏于鞘内。 翌日凌晨空白醒来,却发现渡山仍然在练拳,看起来他练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龙精活虎丝毫不见疲惫之色,见空白醒来便停下练拳,相顾无言继续赶路。 走至河边取水发现一伙人也在河边,不过里头却有一个空白和渡山都熟悉的人,正是之前将自己孩子交于寂陀寺的妇人。 此时的妇人衣不蔽体,双目失神的瘫坐在一堆男人身旁,而那群男人就地靠河做在一堆烧尽的火堆旁互相讲着荤话。 渡山此时双目怒睁,高大壮硕的身躯露出狰狞的表情正如同寺里的金刚一般,他撇了一眼空白,却发现空白倒是面无表情,只是冷静的自顾自说了句:倘若我们最日再多行二里路就好了。 河畔旁的男人们看着走来的两人,几个男人悄悄挪动位置挡住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几个强壮的则细细打量着空白和渡山,不过见二人一个素衣一个草鞋也便放松了警惕。 但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二人竟然直直的朝他们走来,男人们纷纷站起,面路凶恶神色,空白对渡山说道:他们好像就是我们昨夜待过的村庄里的村民,现在舍弃村子开始流亡。 那伙村民看见这个瘦弱的草鞋少年说的这番话,再看看旁边的素衣光头大汉,于是笑道:你们二人是来投靠我们的?那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我们不是舍弃村子流亡的而是准备一起投靠铁寨山匪的,那个光头我们可以考虑你的加入,不过这个瘦子嘛.... 没等他话说完,空白打断道,以一种看起来真成无比的语气问道: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吗? 那伙村民带头的一人楞了楞,显然一时间没理解少年的话,他却不知晓,这是空白的一个小癖好,杀愚蠢狂妄之人时他总会询问对方马王也有几只眼,正带拔剑之时突然一阵马蹄声打断了空白蓄势待发的杀意。 他和渡山疑惑的看了看来者,是十二三个骑着马的山匪,比起这些个流亡的村民他们身上有更重的戾气,且他们人人腰间有一把挂着的砍刀。 空白指甲抚摸着剑柄,大量着目前的两方局势,一伙流亡的村民二十来人,一支山匪一共十三人,愈发按捺不住自己的杀心,大概出几剑几个呼吸,这里才会变成一地尸骸。 这时候那带头流亡的村民跪倒在那领头的山匪面前,谄媚的说着他带着一伙兄弟要来投靠铁山寨,没想到掐好碰上了,真是缘分。那山匪头领鄙夷的看了看跪倒在他面前的人,直接将视线移至村民当中那个衣不蔽体瘫坐在地上的妇人,顿时裂开嘴角,猥琐的大笑一声准啦,随后一甩刀花。 那跪在地上村民听到准了二字连笑脸都没展开就看见雪亮的刀光在自己眼前一闪,随后潵出喷泉般的鲜红,便是人头落地。 他身后的村民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们不过以为遗弃了村子一同出来投靠山匪无非是抢劫然后喝酒吃肉,不过路途上遇到落单的妇女,玷污过后便觉得自己就算半个山匪了,却不曾想到哪领头的真正山匪根本毫无缘由的一刀就砍下人的头颅。 空白焦躁的抚摸着剑柄,看到这场景却是不由得嗤笑一声,声音虽小却是精准的传人了那头领山匪的耳中,那山匪甩了甩刀上血迹故意潵了点在空白脸上,空白毫无知觉般,走向那眼神空洞麻木裸露出浑身淤青的妇人,脱下自己朴素的布衣套在妇人身上,露出缝合了布丁更加简陋的内衫,那妇人机械麻木的抬起头,失神的眼眶望向空白认出来后,瞬间踊跃出泪水靠在空白身上哭了出来。那伙村民都震惊这小子怕不是疯了!要不然就是个傻子,那个领头的山匪却是哈哈大笑,大声的对身后的山匪说: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当着男人的面,弄脏他的女人,哈哈哈! 那群山匪也跟着领头的笑了起来,是那么的张狂,恶俗。不过下一秒他们就笑不起来了,渡山始终无法理解空白为何能看这么久都戏,而他却忍不了,这群畜生真当是该死! 上一秒还在嘻嘻哈哈的领头山匪,下一秒头颅如同西瓜般炸裂开了来,身后其余山匪那狂妄的笑声甚至还没有停下,血液,脑浆就迸溅到了他们那发黄的牙齿里,发臭的嘴里。 章节目录 剿剿匪 震惊,惶恐,愤怒,其余的山匪笑容顿时凝固,最先反应过来的骑马冲杀向渡山,一记砸拳,那奔驰而来的狂躁马儿,瞬间变成马浆,连同它身上的主人也被震成四分五裂,四境武夫杀普通人不过是同杀鸡狗一般,剩下的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调转马头便想走,可是四境武夫岂是想走就能走的?于是残余的十二人不过三个呼吸内变成了二十来“块”人。 空白冷静的询问妇人是否想要亲手杀了这些玷污她的流亡畜生,可她一个普通妇人何曾杀过人,只是依靠在空白怀里死死的抓住他的双臂,抽泣的更加大声,空白的手臂被指甲抓的渗透出丝丝血迹,这微微的一点点鲜红打破了心里最后一根平静的线,待到那线终于崩断时,空白起手出剑,顿时心中舒畅不已,不过他还是理智的留下一人,并未杀尽。 他和渡山先是在河边洗了洗被血染红的双手,随后他准备询问那特意留下的一人:你们准备投靠的铁山寨山匪,在什么地方,带路。可那人却哆哆嗦嗦不住的颤抖,他不敢相信何种人才能一瞬之间,接连杀死二三十人,满地的尸体和碎块打破了他的认知,面对空白的询问时,竟是不自觉的从胯间流出骚臭液体,空白看着他失禁瞬间忍不住了,暴怒而起,这该死的东西!反手持剑,剑尖刺下,那胯下之物便被剁去,疼的那畜生哇哇乱叫一时间忘了恐惧。 待到他能好好说话时,看到空白冰冷的眼神赶忙说道:沿河一直走,至夔州交界处,群山环绕便是铁山窝点所在。 空白默默道不顺路啊不过顺心,正准备将剑收起,那妇人抢过长剑,倒是让空白挺意外不过也顺手递给了她,妇人颤颤巍巍双手握剑,瞄准那畜生,耳边传来那少年的声音:闭上眼往前刺。不过她一个妇人终究难以贯穿,剑尖不过入胸膛几寸,疼的那畜生哇哇大叫,最终还是空白握住她手往前一用力直接刺透,那畜生终于是没了声息。 渡山看着空白不置可否,灾荒流年瘟疫肆虐,官府的不作为和衙门的贪污,山匪这种占山为王的勾当只会被越来越多的流民补充的日益壮大,并不是说你看见了去剿灭就能看不见了的的,只能说是治标不治本。 空白像是看出来渡山的心思,对他说:我并非做什么好人,也不管所杀之人是善是恶,我所修的剑道只为平心涟漪罢了。 三人默默行路向铁寨行去,路途多遇村落,但大多数都是人烟稀少,没什么人家或者大部分都是些老弱病残,半天行程终于走至夔州边境,数座青山环绕,却也滋生了匪患横行。 在诸多残存的村落中三人发现一处人员齐全的村庄,不必其他村落的凄凉,这里有不少青壮,只是处于匪山脚下显得那么奇怪和格格不入,仔细观察会发现村里的人大多面色麻木,只是机械的干着手里的活。 空白倒也不觉得奇怪,很明显是山匪定期下来劫掠,村民上交粮食财物便可免的一死,山匪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只会杀戮的屠户,需要压榨但不能过分打杀,问到妇人之后有何种安排,毕竟自己和渡山要走的路可不好照顾到一个妇人,那妇人说到她打算去临近的夔州,听闻那里民风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并无山匪横行。空白没说话,大概自己剿匪之后就是分别之时。 渡山没有询问过空白的具体打算,空白却主动说与渡山,告诉他要直接在这山脚的村庄里等着山匪下来劫掠。渡山也未多说,只是听空白的安排。 大概是村民收成回来,日落西山时,一阵阵马蹄声传来,空白终于是等到了,那一群群山匪轻车熟路的骑马闯入村庄,村民也纷纷麻木的交上了自己辛苦劳动一天的粮食,不知如此山匪也纷纷下马,挨个进入村民们的住宿,在屋子里会传来女子的凄厉的挣扎之声,而门外的男人们或许这时才会从麻木的脸色中传出一丝愤怒。空白开始抽剑杀人,他发现这些山匪竟然有些披甲,且用的是军中的佩刀,他并未杀完,而是留下一个通风报信的,让他回去告诉当家的:杀人者,三境剑修。 渡山不解,空白则是带着他和妇人趁着那报信之人回到山上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寨子。 那是铁山寨建于山顶处,空白三人就这么埋伏在树林中,静观其变。没一会寨子里出现一队又一队人马,四五百人左右,且最前方带队的人虽然瞎了只眼,但看的出也是修行之人,不过只有二境,但是他身后的人马可不简单,大部分人身披简单的布甲,腰装配刀,与之前的山匪气息截然不同,他们整齐划一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就这么四五百号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空白把心中猜测说与渡山和妇人,大概这山匪一开始就是由退伍的兵种组建而成,施行了半军事化管理,所以强于其他不同山区的匪,将他们逐一吞并,而这么多退伍的兵自然是从夔州而来并非云州当地,夔州是出名的演军之地,所以官府朝廷查看很严,自然夔州本地民风良好,可随着这几年世道动乱那么多退伍的兵种自然流落到相邻的云州,慢慢组成山匪,名气越来越大连云州本地官府的不敢轻易剿匪,便与其同流合污,普通的劫掠官府也不会插手。 现在这寨上这番动静,自然是退伍的兵种才知道修行之人的强大,普通人称呼修行者为仙家,而在军队里当过兵的才知道所谓仙家不过是比普通人强大很多而已,并非真正的仙人。 这时空白才径直走向铁山寨,看护的人员极少,不过二三十人,通通被空白和渡山斩杀,往里走去,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山匪看来施行军事化管理的主力山匪都被带下去了,故而空白和渡山畅通无阻的杀到山寨内层,这里大多数是被拐到山寨上的奴隶,有男人有女人,男人还有快破布披在身上,女人大多数成为山匪的玩物连块遮羞布也没有,当然也有少数山匪的家人,不过空白也不留情,看到的一路上都杀了,没看到的也就任由他们尖叫这逃跑了,空白在寨里看到许多类似军中演武场的地方,他一路往里走去,在一处被封闭的房间内他一脚踹开,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都是山匪们烧杀抢掠得来到,空白对此不感兴趣,倒是对跟在渡山身后的妇人说要是喜欢可以多拿一点,那妇人跟了一路或许是早看过空白渡山杀人的场面对这些血腥画面不是那么恐惧,平静的对空白说:这些畜生抢来的东西我不会要的。空白于是不置可否继续往里走去倒是被一件东西所吸引。 那是在一堆金银财宝和无数玉石翡翠的宝贝玩意里最不起眼的一样东西,是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如何操练士兵,和一些基础的排兵布阵,上面甚至有一些山匪留下的笔记,空白对前面的内容倒是不敢兴趣,而是这书里夹了两三篇不属于本书的残章,内容大概是春秋至魏晋的一下经典战事,空白翻看了两眼便取出那两三章残片自己收集起来。 空白三人下山前放了把火,那些山匪四处掠夺的财物顷刻间化为乌有,妇人问空白不准备杀那些山下扑了个空的山匪主力吗?空白回答不必了,山匪头子的寨子财物全部被焚烧一空,单凭自身人马蛮横的武力无法和官府合作了,迟早要比过去更加凶残的掠夺百姓,可没了银两和资本,自然要被那些腐败的官员大鱼吃小鱼,这个世道还没有乱至连一批只有武力的山匪也可以横行的地步,真当官府不出手剿匪是因为惧怕吗,那云州隔壁就是夔州练兵之地收服一座山寨土匪,只要想随时都可以,只不过是他们能为官府更好的生产利益罢了,现在连本钱都没了自然是无用之徒。 望着山上的滚滚黑烟,山匪头领顿时怒骂一句,火急火燎的返回寨子,却是为时已晚,大火连着山林一直蔓延至山脚下的村庄,空白三人悄然下山时第二次遇见正往山上赶的山匪们,巧合的是第一次相遇是他们三人上山,山匪们下山。 三人走至云州与夔州分界处,也是即将分别,却并无离别之感,说白了妇人不过是空白路途中救下的一位陌生人罢了,她将往夔州东去,而空白渡山则将往戎州北去,得继续沿着云州地界走,双方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