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光阁》 章节节目录 一第一章雲光灭,江湖兴 杀杀杀、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喧嚣声,划破寂静的黑夜,人影闪烁,一群黑衣蒙面人冲入天下第一宗雲光阁山门内,见人便杀,火烧该门派。 雲光阁立派三百余年,曾帮助前朝大禹王朝立朝二百五十六载,有从龙定鼎之功,故而称霸江湖。在大禹朝一百二十年,雲光阁最鼎盛时期,集门内武学珍藏,各代阁主推演的武学心得,著书《雲光经》,实乃天下武学奇书,内含内功心法,剑、拳、掌、腿、身法等包罗万象。故大禹朝廷,为表贺意,铸洛雲剑赐予雲光阁,名动天下,列天下神兵之一,彰显朝廷之恩典,其门派之强盛。 天下大势,潮起潮落、王朝更迭,十年前随着大禹王朝覆灭,雲光阁的中高层也在护国战中悉数凋零,实力江河日下,只剩老阁主万松石苦苦支撑。新朝大郑建立,雲光阁虽被新朝赦免,但江湖早已暗流涌动,正邪各大门派蠢蠢欲动,只待风雨骤变,瓜分昔日霸主。 五天前,雲光阁老阁主万松石寿终正寝,宗门上下虽悲痛不已,但为了宗门安危,秘密发丧入土。可是终究纸包不住火,就在今夜,一群黑衣蒙面的贼人杀入雲光阁,定要全灭这个镇压江湖众派喘不过气的雲光门满门。 雲光阁也不是没有防备,入山上下山道都有弟子日夜巡逻防范,一见黑衣人,便鸣钟示警,宗门震动,全出应敌。奈何对方人马中有绝顶高手,虽为隐藏身份,未用成名绝学,但也不是没落的雲光阁众弟子能力敌,不多时,便死伤过半,纷纷被逼退,进入宗门内。 宗门大殿内正中站立着三位硕果仅存的高手:传功长老冷阳羽、执法长老李敬文、老阁主的三弟子颜俊刚,一同怒目凝视着一众黑衣人。冷长老率先呵斥道:“汝等何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犯我雲光阁?” 黑衣人中为首一人发出阴森低沉的声音道:“冷阳羽无须多言,今日便是你等死期,这个没落的雲光阁也该埋入废土中了,死之前交出镇派绝学雲光经、洛雲剑。” “哼!狗贼,拿命来换”,颜俊刚说完便冲向说话的黑衣人,一剑挥出,森冷的剑芒直逼那人的面门。只见这黑衣人头领纹丝不动,其左右冲出两人,各持一剑,一人一招,快如闪电,一人一剑抵住颜俊刚凌厉一击,另一人直刺他的丹田。颜俊刚随即手腕一转,连变剑招,护在身前,身法运转,后退数步躲开对方攻势,右脚脚尖一点地,身体猛然一窜,剑气陡起,又与两人缠斗一起,交手数十招。这两贼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剑招诡异之极,变化多端,如同蜘蛛织网,双剑缠绕颜俊刚周身,又如毒蛇般侵袭颜俊刚各大要穴,每一招都能封住颜俊刚的剑路,令其变扭无比,无法反击,逐渐露出败相。 一旁观战的冷阳羽、李敬文二位长老,面露寒意,震惊不已,暗道不好,对方已有对付本门绝学追光掠影剑法的武功,有备而来。 这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昔年追光掠影动九州,一剑横扫名天下,此等让人胆寒的剑法,终逢敌手之时。 “此何剑法?”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敬文开口。 “如影随形剑法”,黑衣人头领开口道。 “好剑法,变幻莫测,两人共同施展,手中之剑如附骨之疽,紧附对手,渗入对手剑招中,给人一种深陷泥潭之感。”李敬文叹服道。 “众弟子听令!今日是我宗门生死存亡之际,随我杀敌,不能让宗门三百多年的基业毁于我等手中!”冷阳羽仗剑高声疾呼。 众弟子个个热血涌上心头,怒目圆睁大喊“杀啊!”,袭向黑衣众人,一时大殿内混战一团,双方捉对厮杀。冷阳羽、李敬文两人出手解颜俊刚之围后,三人互成掎角之势,杀向领头几个黑衣人。六位黑衣人的高手迎向此三人,各自施展凌厉招式,围住三人,交手几十个回合。其余黑衣人,则冲向雲光阁各处,无情屠杀着雲光阁的弟子,并四处翻箱倒柜,搜寻门内珍宝、武功秘籍等,惨叫声起伏,雲光阁弟子纷纷倒在血泊中。眼见众弟子被杀害,冷阳羽、李敬文、颜俊刚三人悲如肝胆欲裂,急切出招,欲跳出包围,营救岌岌可危的弟子们。武功最高的黑衣人首领见冷阳羽急于出招,露出破绽,内力聚于手掌,刚猛一掌拍中冷阳羽后背,砰的一声,冷阳羽如遭雷击,横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冷阳羽本就年事已高,气力衰败,激战至今,内力消耗过大,挨上这一掌,五脏六腑俱裂,当场丧命。形势急转直下,六人围攻剩余两人,李敬文、颜俊刚虽拼死力战,剑气纵横,作困兽犹斗,妄图击杀掉一两位黑衣人,奈何终究无用功,不多时,两人身中数剑,步冷阳羽后尘。三位高手已死,剩下的雲光阁弟子如丧考妣,战意全无,悉数溃散,惨遭屠戮。 “好、好!诸位,雲光阁终灭了,接下来便按事先约定瓜分雲光阁之物,以及搜寻雲光经、洛雲剑了”说罢,黑衣人头领便翻遍冷、李、颜三人尸体,却一无所获,不由得恼怒万分。 “没有,定是藏于隐秘之处,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头领恨恨道。话音刚落,一个闪身,已出大殿,向雲光阁深处进发,其余五个黑衣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也朝不同方向掠去,寻找传说中的一经一剑。 然而,搜寻一整晚,就是毫无一经一剑的踪影,只找到其他武功秘籍,于是便一把火烧了这矗立此山三百余年的雲光阁,火光冲天,风吹巨焰作,火借风势,引发山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许多江湖人士见雲光阁方向火光蔽日,料想雲光阁定是出事,聚集徘徊山脚之下,想一探究竟,待山火渐熄,便蜂拥上山,寻找各自机缘。 登山便见,山上净是焦土,一片灰烬,哪里还有往日天下第一门派的踪迹,众人瞠目,苦寻数日,毫无收获,虽心有不甘,也默然离去。 雲光阁被灭一事传遍天下各州,朝野震动哗然,天下第一门派落得此般光景。 至此,横行江湖三百余年的雲光阁落幕,其辉煌事迹就此作古,留在了众江湖人士的回忆里,留在了茶楼说书先生的口中。 雲光阁一灭,江湖风云再现,群雄并起,逐鹿武林至尊。这真是雲光灭,江湖兴。 章节节目录 第二章初入二大郑 十年后的某一天,一轮红日高挂天穹,炙烤着塞外沙漠,热浪翻滚,万籁俱寂,只闻流沙声。 地平线上似乎有一条黑线缓慢移来,近瞧是一支二十多人的骆驼队,看其行进方向,应是前往玉门关,转而进入大郑凉州境内的商队。 “他娘的,这鬼天气真热!”一名年约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大咧咧咒骂道,言罢揣起怀中水囊,仰天一灌。 嗯,愣是一滴水都没有,青年两目圆睁呆呆盯着自己的水囊,仿佛要看穿整个水囊。 这时,另一个水囊从旁边递过来,“喝我的,殷小兄弟,这一路多谢你的帮忙。”一身中原服饰打扮的中年人说。 这殷小子也不客气,接过水囊,灌了两口,才说道:“卢老哥,你这说的啥话,应该的,若不是跟着商队,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大郑。” 卢姓中年人看着这青年,微笑道:“快了,还有大约四天的路程就能到达玉门关了。” 话说这卢姓中年人,全名卢正浩,是这商队的管事,常年往来西域与中原。 这次商队周游西域各国时,在龟兹国国都,遇到了这名叫殷天霖的青年,他打算跟随商队去大郑。在西域的中原人并不多,不是商人、难民,便多为匪寇,很少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独自闯荡。故而初见这青年,卢正浩甚是好奇,上下打量,该子身形挺拔,相貌平平无奇,双目却暗藏寒星,目光如炬,一袭青衣,手提三尺长剑,给人一种压迫感。殷天霖自言在西域罕逢对手,欲去大郑江湖,搅他个天翻地覆! 卢正浩初听此言,心想这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不怕闪了舌头,但正眼瞧瞧这小子,见他神情自若,思忖此子非寻常人。 商路漫长,匪患多发,虽有护卫,但多一人多一份助力。卢正浩也对殷天霖很有好感,故带他一同上路。 西域民风彪悍,商队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行至此地,已遇匪患五起。殷天霖出手两次,无人能看出他的手段,只听一声剑鸣,剑已归鞘,劫匪头领咽喉处已有一个血洞。快,此剑真的是快!卢正浩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快剑,心想今后的大郑江湖必有殷天霖一席之地,更加对此子倾佩有加。 剩余四天的路程,风平浪静,殷天霖靠在驼峰上悠哉悠哉,闭目养神,忽而听到,前方有人大喊:“到了,快看,玉门关城楼!” 殷天霖直起身子看向前方,三个苍劲古朴的大字:“玉门关”映入眼帘,顿时雄心壮志涌起,心中默默想望不虚此行。 行进至城门口,殷天霖见一群江湖人士围着一个告示,交头接耳,就走近一瞧,上面檄文大致写着,近期有一群匪寇游弋至玉门关附近,这群匪寇实力强大,多次逃脱官兵的围剿,四处逃窜作案,望乡邻左右注意安全,并重金悬赏义士剿匪,后面附有几张匪寇首领的画像。 殷天霖记下内容,便欲与商队告别,感谢卢正浩一路的照顾,此番能顺利到达大郑境内。卢正浩临别前,塞给殷天霖一个令牌,告知这是隆信商行的令牌,如遇大事可凭此牌,在大郑境内的任何一家隆信商行分号寻求帮助。 玉门关是通商重镇,故而街上行人如织,商铺林立,殷天霖在城内兜兜转转,甚是好奇,西域哪有此般繁华光景。 不多时,晌午已到,殷天霖登上一家酒家二楼,临街就座,吩咐小二上了一壶好酒、些许下酒菜,独自酌酒。 此时二楼宾客满座,多为江湖人,正讨论剿匪一事,扬言待寻得匪窝,就一同前往剿匪。 突然,楼梯间响起一段铿锵有力,似有节奏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上来一大汉,身形魁梧,背负一口乌黑蓝纹刀鞘的大刀。 忽有一人失声惊呼:“瀚海刀,鹰隼!他怎么也来这边疆之地。莫非也是为了这群匪寇,不好,这群匪寇中定有高手。” 他是谁?仍有几人不识此人,充满疑问,听旁人说道:“鹰隼,真名丁泰安,是一名赏金猎人,周游各地,专门逮捕击杀官府悬赏的穷凶极恶之徒,寻常之辈,不入其法眼了。但凡被他盯上的恶徒,还无一能逃脱其手,故而得名鹰隼。鹰隼敢干这刀口舔血的赏金猎人勾当,自然武功极高,善使大刀,刀法绝然。传言他曾与血羽刀魔交过手,不知真假。” “什么、血羽刀魔,这可是天下第一善刀之人,与他交过手的人,还无一能生还,都被其拦腰斩断。这鹰隼竟能和血羽刀魔交手,还活了下来,这不可能!” 议论声不断,殷天霖听闻这鹰隼曾和血羽刀魔交过手,见猎心喜,便斟满一杯酒,一挥掌,酒杯破空而去,直奔鹰隼。“来,喝一杯。”殷天霖的声音突兀地炸响二楼。 鹰隼面无表情地随意伸手一握,便把激射而来的酒杯抓住,滴酒未洒,一饮而尽,“好酒,再来一杯”,手腕一转,酒杯嗖嗖飞回殷天霖的酒桌,稳稳地落在酒桌上。 “一杯太少,再请你一壶”,声落,酒壶已如箭矢又急奔鹰隼而来,这次鹰隼略显凝重,手掌向前探出,酒壶像是牵线木偶一般,速度忽然变缓,朝鹰隼的手中飞去。 见此情景,在座的其余客人刚要喝彩叫好,殷天霖又伸出手掌,朝酒壶方向一推,酒壶又忽的提速。鹰隼就把手掌再探出一寸,酒壶刹那间便定在了当空,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壶盖嗡嗡嗡的急响。随着酒壶定住,众人毫无动作、凝神屏气,如同被点了穴道般,都看着空中的酒壶,时间仿佛在此刻被暂停。 交手两人,目光一对,默契地一同撤掌,酒壶动了,众人也动了。“呀,酒壶!”一个刺耳又微颤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酒楼小二惊恐的看着酒壶。 殷天霖早已曲掌如爪,酒壶又旋旋倒飞回他的手中,看向鹰隼,对他道:“请坐!”,又对神魂未定的酒楼小二道:“再上一副碗筷,两坛好酒,拿手好菜都上。” 酒楼小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一溜烟下楼准备去了。待酒菜重新上齐,殷天霖和鹰隼早已坐定桌前,一壶酒下肚,两人均是豪爽之人,英雄相惜,交流甚是欢快,两人称兄道弟,只恨相见之晚。 只听,殷天霖说:“丁大哥,此次前来玉门关,可是为了剿匪,难道这波贼子中真有高手?” “这群匪寇其余人马不足为奇,但其二当家是邪道大宗血影鬼门的弟子,武功不弱,故而逃脱了前面几次官兵的围剿。天霖老弟,你初来中原,可有兴趣见识下邪道大宗弟子的实力。”丁泰安回答。 殷天霖哈哈答道:“好啊,丁大哥,乐意之至。来了大郑,我便遇到了丁大哥这等豪杰,才自知犹如那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不该小瞧这中原武林,哎,非西域可比。” 丁泰安也满面笑意说:“天霖老弟,你太抬举丁某了,不过有句话你没说错,中原武林卧虎藏龙,高手众多,丁某不算的什么。倒是你后生可畏,丁某在你等年岁时,还未有如此高深的功力。嗯,你必能在这里闯出赫赫威名。” 丁泰安撇撇嘴又道:“当下丁某还未寻到这伙匪寇的落脚之处。” 殷天霖一思索,有主意说:“或许我有办法,来,丁大哥,先不说这些,喝酒、喝酒。” 说罢,二人不言其他,尽兴喝酒。 二楼其余江湖人士,竖耳倾听他们的言语,心中大骇,暗自寻思,难怪这鹰隼来此地,这血影鬼门的弟子个个功夫了得,并生性凶残,确实不是人多就能对付的。同时也对这西域来客殷天霖充满好奇,年纪轻轻就能和鹰隼斗个平手,了不得。 翌日,殷天霖和丁泰安在约定时刻来到隆信商行,殷天霖拿出令牌求见卢正浩。丁泰安瞥见那令牌,眼珠一转,似想到了什么,也不多言,跟在后面进入商行。 入内堂,俩人见到了卢正浩,殷天霖向卢正浩引荐了丁泰安。 “鹰隼之名,如雷贯耳,今日能一见真容,果然名不虚传。”卢正浩笑言。 丁泰安摆手,客气道:“卢大掌柜,说笑,丁某乃一介武夫,何足道哉。”话说,丁泰安一入隆信商行,见到卢正浩,又想到那令牌,就知晓了卢正浩的身份。隆信商行,乃是大郑境内第一商行,分号遍布九州,富可敌国,手段通天,每州各有一大掌柜管事,想必这卢正浩便是这凉州的大掌柜。 寒暄完,卢正浩开口问道:“两位前来,必有要事,不知何事?” 殷天霖赞道:“不愧为卢老哥,我俩人前来,为城门口告示的剿匪一事,不知,卢老哥能否查到这伙匪寇的落脚处。” “没问题,包在卢大哥身上”卢正浩保证。 聊完正事,三人一桌好酒好菜,真是人逢喜事,唯有杜康。 某日下午,殷天霖和丁泰安两骑飞驰出城,往城外某个绿洲而去,有一群胆大的江湖人士偷偷跟在俩人之后。这种小把戏,俩人早已察觉,但也不理会,鸟为食亡,人为财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章节节目录 第剿三章星夜剿匪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殷天霖和丁泰安这二人,跨马加鞭赶至匪寇的落脚点,悄无声息地摸近,听得树林间的响声,凑近观察,好不热闹。 见那林中空地,支着两顶帐篷。匪寇正三五成群围着五堆篝火喝酒吃肉,插科打诨吹嘘,兴头正兴。仔细辨别,没看见那大当家和二当家,寻思应该在那帐篷里。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殷天霖、丁泰安毫不掩饰,漫步出林间。一匪寇眼尖,见凭空出现两人,以为自己醉眼昏花,抽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升起,他娘的,不是幻觉,猛地一破嗓子大喊“有两个人,抄家伙!” 这伙匪寇算是训练有素,一听喊声,立马起身抄起散乱在身边的刀剑,皆目露凶光,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哪来的两头不知死活的牲口。” 这时一个帐篷中有一披头散发,满脸络腮胡子,赤裸上身的壮汉,手拿双刀走出,沉声说:“两位朋友,打哪里来,有何贵干?” “地府阎罗,已勾决你等姓名,今夜我俩送你等今夜上路!”丁泰安拔出背后瀚海刀,猛然一刀挥出,刀气惊天动地,如那猛兽出笼,破空声响起,哗啦啦。 丁泰安的正前方,两个匪寇突然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定眼一看,上半身齐齐脱离下身,向下滑去,血如泉涌,场面悚然惊人。 见这二人这般惨状,几个胆小的匪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双腿不听使唤地打颤,向后退去。 丁泰安出手果断,一招见血,不负鹰隼之名,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火光摇曳,鹰隼一身黑衣,面容肃杀,手握瀚海刀,刀身青亮如镜,刀光晶莹明亮,宛如一泓秋水,真犹如来自那地府的催命判官,无情地收割生命,怎不让人心生胆寒。 “怕什么,兄弟们,我们人多,跟我一起上,杀!”,匪寇大当家见众部下已露胆怯,急忙高喊,稳住军心。 众匪寇也知今日劫数难逃,拿出往日之彪悍,一窝蜂朝丁泰安、殷天霖扑去。这伙匪寇武功稀疏平平,凭一身外家功夫,以及自身悍勇,平日打家劫舍无往不利,仗着人多,又有二当家护着,与官府周旋至今。若寻常江湖人士遇上此伙匪寇,也非他们的敌手。 奈何今夜逢两催命判官,只能命丧于此。丁泰安彼时施展绝学破魂灭世刀,此种刀法大开大合,适合群战,刀气纵横漫天。丁泰安使出一式“魂游四方”,刀光如游龙,滚滚席卷四方,四名匪寇惨叫声迭起,瞬时接连毙命。随着刀起刀落,一个个匪寇魂断于此夜,残肢遍地,腥风血雨。鹰隼嗜血,修罗再现。 再说那殷天霖则身法诡谲,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鬼影穿梭在匪寇之间,他一剑剑递出,或抽、或撩、或刺、或点、或劈、轻抚下匪寇,就收走了他的魂魄。殷天霖的剑如同夏日里的一缕清凉微风,让人心悦,看他杀人如同观看一种艺术。 殷天霖一路闲庭信步,血不沾身,来到匪寇大当家身前,挥剑劈出,剑气磅礴、宣泄而出,又一直刺。剑还未至,大当家猛生警觉,移动身形,刚一离开原位,身后的一棵树就猛然炸裂,险之又险。 殷天霖一招未成,又变新招,一剑逼袭,大当家挥动双刀,耍的密不透,两人遂交手二十来招。又快十招,殷天霖的剑越使越快,如飞火流星,内力进灌剑身,震开大当家的双刀,噗的一声,没入他的咽喉。 至此在场的匪寇已全部殒命。于是,俩人检查了两顶帐篷,只发现了大量金银细软,并无二当家踪迹。 这二当家呢?不在此地。 正当殷天霖和丁泰安,琢磨二当家去向。“救命啊”一道求救声,声如平地惊雷,划破夜空,几道人影慌乱地飞跃至此地,后面似乎有一人在追杀他们。 “丁大侠,救命”,这些人瞧见丁泰安、殷天霖,如遇保命符,急忙喊道,“是这伙匪寇的二当家,血影刀法太可怕了,他把大伙都杀了,就剩我们逃到了这里。” 不多时,一个手提血红大刀的男子,追击到此,“哈哈,看你们哪里逃?”,“什么,怎么回事,大哥和兄弟们都死了!”声调陡然急转又惊又颤,见满地尸体,又青筋暴起,怒不可歇地吼道,“你们全部都要死,死,死!” 男子的身上杀气暴起,怒吼道:“血影蔽日”,手中血红大刀,刀芒暴涨,划出一个半圆,把场内众人都笼罩其中。殷天霖出手,使出一剑,“乘风破浪”,剑芒刀芒随即碰撞到一起,轰隆隆,炸起响雷。 “看剑,今天你的对手是我”,殷天霖连续使出三剑,三道剑芒直刺该男子三大要穴。男子抽刀回转周身,挡住三剑,“小子,你死定了,成为田一豹的刀下亡魂,是你的荣幸。” “原来你就是田一豹,血影鬼门门主的三弟子,你怎么与这匪寇为伍,莫非你和这大当家有关系?”丁泰安插口问道。 “大当家和我同村长大,情如兄弟,你们都要死!死吧!”田一豹发狂似的嘶吼。这血影鬼门的弟子,因为修炼镇派绝学幽影神诀,都会变得精神亢奋,易于激怒失控。 “血灵破空”田一豹挥刀劈向殷天霖,此乃血影刀法一杀招,势如迅雷,内力凝于刀身,杀气汹涌翻滚,力求一刀毙敌。 殷天霖毫无示弱,体内内力迅速倾泻而出,聚于剑身,硬接田一豹一刀。两人你一刀,我一剑,互有攻守,交手一百余招,还未决出生死。殷天霖剑招心随意动,百余招毫无重复,漫天剑光笼罩田一豹,剑意遍布场地。通过此番交手,殷天霖对传闻中的血影刀法已有大致了解,此刀法重在一个“影”字,讲究虚虚实实,暗藏杀机,对施刀人的内力把控极为要求。但看这田一豹却未得刀法精髓,只重刚猛路数,猛打猛冲,如若内力不济,刀势一缓,必露破绽。两人又斗至二百多招,田一豹气血上浮,刀势稍一停顿,殷天霖借此良机,一剑破入田一豹体内,结果其性命。 “好啊,天霖老弟果然好功夫,丁某没看错你,剑术超绝,定能排这江湖前列。你的剑法,身形灵巧,剑势迅雷如电,为何名?”丁泰安开怀大笑。 殷天霖连忙谦虚答道“不敢当,小弟受之有愧,我是在一本西域古籍上学得此剑法,名为玄霄剑法。丁大哥,今夜全剿这伙匪寇,我们回去找卢老哥庆贺一番,感谢他的消息。” “正有此意!”言罢,出于职业习惯,丁泰安摸索田一豹尸身,找到一个令牌,花纹奇特,上有一个“玖”字,不知何用。又有一封贺信,原来两个月后是端木世家家主端木傲的六十大寿,广邀江湖群豪。这封信是血影鬼门门主写给端木傲的贺信。 丁泰安把令牌和贺信递给殷天霖,说“人是你杀的,东西归你,两个月后我们一起去端木世家走一趟,见识下武林世家的排场。” 两人收拾好东西,对剩下的人一番嘱咐,便骑马回玉门关。 章节节目录 第四章夜章相逢 星夜剿匪,事了,殷天霖、丁泰安两骑不作停留连夜赶回玉门关。 远方一轮朱红色的太阳从天际慢慢爬出,沐浴在朝阳中的城门缓缓打开。殷天霖、丁泰安入城,直奔隆信商行,刚翻身下马,商行一小厮迎上来,告知俩人商行有要事,大掌柜已去武威城。 “丁大哥,那我们先找间客栈休息。”殷天霖无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 “天霖老弟,走,我们去城里最好的客栈。”丁泰安爽朗开口。 俩人两马就溜达至客栈,一夜奔袭厮杀,早已人困马乏,酒足饭饱,各自回房休息。 在客栈休整一日,殷天霖询问丁泰安之后的去向:“丁大哥,这里的匪患已解决,卢老哥去了武威城,我也想去这凉州首府,看看它为何能被称为北方的第三大城,丁大哥你有什么打算,不如同我一道前往?” 丁泰安,眯了一口酒,摇头说:“我还有事要去他处,就此别过,八月初十并州端木世家,我们兄弟俩在那再相见。”聊至于此,二人推杯换盏,一顿畅饮。 翌日,殷天霖、丁泰安在城门口相互道别离去。殷天霖回头望向玉门关城楼,如来时一样,城门口告示旁依然围着一群人,但这次似乎在欢呼雀跃。殷天霖莞尔一笑,遂挥鞭,一抽马匹,马儿四蹄飞翻,尘土飞扬,扬长离去。 有一夜,殷天霖行至一荒山,寻得一破庙休息。殷天霖昏昏沉沉睡至半夜,忽然庙外响起打斗声,猛然被惊醒,施展龟息功,隐蔽气息,向庙外摸去。殷天霖隐在暗处,凝神观望。一名头戴面纱的白衣女子,正和一黑衣男子交手,双方斗得正酣。 白衣女子身法飘逸灵动,男子刚猛的拳头看似要击中女子,但总是差之一里,被女子一一躲开。白衣女子则以一套掌法反击,掌影翻飞,似那蝴蝶飞舞,极是好看。 两人拆招了十几个回合,均奈何不了对方,但都未有罢手之意。 打斗中,白衣女子开口道:“李一柳你这个飞贼,把东西还给我。” 名叫李一柳的男子回应:“被我偷到的东西,岂有还回去的道理,余霏儿,你有本事再抢回去。” 两人互不相让,继续缠斗,又是一番攻守。 殷天霖没有英雄救美的爱好,正打算回身,忽听得“休逃”二字,两人已追斗至此。余霏儿,李一柳见有一人藏在此地,两人竟毫无察觉,料定此人必是高手,就此停止争斗。一时间三人默不作声,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先动,气氛霎时凝固。 殷天霖率先打破沉默:“不好意思两位,我在这破庙休息,听闻打斗声,故而出来查看,并非有意窥探。” “小子,谁会信你的鬼话,鬼鬼祟祟藏在这里,莫非你也是来抢东西的。”李一柳面露不信之色地说。 余霏儿则开口:“这位少侠,能否帮我擒住这飞贼,事后必有重谢。” 殷天霖眉头一皱,暗自思索,下定决心,不参与此事,抱拳道:“抱歉,二位之事,在下没兴趣参与。” “哼,那你就在一旁呆着”余霏儿语气不悦,话未说完,身影已动,一掌打出,掌风如练,直奔李一柳胸口。 李一柳还在打量殷天霖,忽见一掌袭来,慌忙运起内力,拍出一掌迎击。两掌相碰,嘭的一声,李一柳被震的后退数步,稳住身形,顿觉血气翻腾,暗道不好。原来适才李一柳急忙出掌,奈何出手慌乱,内力并未用足,此刻已受内伤。 作为大郑鼎鼎大名的飞贼,李一柳有一个人生箴言: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他从不以逃跑为耻,立即施展轻功,身如飞燕,嗖的飞向树林,一晃人已不见,只飘来“哈哈哈哈,余霏儿,来追老子啊!” 可恶,余霏儿跺了跺脚,宣泄心中愤怒。她身形一晃,也踏着树梢,朝李一柳逃跑方向追去,白衣飘飘如仙。 殷天霖看着白衣消失,自言自语:“余霏儿,美人儿”,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大步返回破庙内,睡意全无,便盘膝而坐,练起功来。 日出东方,雾气消散,殷天霖吃了干粮,继续上路,心想也不知今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这余霏儿。 之后的路程,还算太平,殷天霖昼行夜伏,路遇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一剑送他们轮回转世,再世为人。 武威,凉州首府,大郑北方第三大城市,排在长安、洛阳之后。四周高大的城墙,如巨龙横卧平原,二十二座城门全部洞开,往来商队行人络绎不绝,隔着厚重的城墙都能听到走街串巷的商贩吆呼声,夹杂着汉语、胡语。 这真是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殷天霖从城门入内,一派繁华之景,映入眼帘,远超玉门关,亭台楼阁,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往来之人多锦衣华服,无不震撼这个自幼在西域长大的年轻人。 殷天霖振奋精神,打听得隆信商行的位置,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尝一尝诱人的小吃,不亦乐乎。就算武功再高,此刻的殷天霖也展露出一般年轻人应有的天性,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到了隆信商行,殷天霖拿出令牌,小厮恭敬地把他领进商行后院,毫无阻拦地见到了卢正浩。 卢正浩爽朗有力的声音响起:“天霖,我就知道你会来武威找老哥,快给我讲讲,剿匪的具体经过?” 殷天霖便把那夜剿匪的过程讲了一遍,尤其讲到他与田一豹一战的精彩之处,卢正浩兴奋地喝彩。 听完剿匪经过,卢正浩越发觉得这殷天霖小小年纪,武功之高,生平仅见,在大郑武林必大有可为,眼中流光一瞬,心中做了某个决定。 “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前来,丁泰安呢?”卢正浩发问。 “丁大哥有急事要办,所以我独自一人来了这里,我们约定八月初十在并州的端木世家碰头。”殷天霖答道。 “端木傲的六十大寿是这几个月的江湖头等大事,到时我也将代表隆信商行前往祝贺。我原本正打算让你一同前往,如今倒省事了。”卢正浩大喜 殷天霖又把破庙遇到余霏儿和李一柳的事说了一遍,询问了二人的身份。 卢正浩喝了口茶水,慢慢道:“这余霏儿,江湖人称白仙子,不知出自何门何派,永远都是身穿白衣头戴面纱,无人知道她的真容,但其武功确实了得,一手扶风游蝶掌,打得很多追求她的江湖俊彦落荒而逃,沦为江湖一段笑话。这李一柳嘛,则是一个飞贼,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江湖大派、甚至皇宫他都去偷过,轻功十分了得,每一次都凭借一身诡异的轻功逃脱。我看你跟这余霏儿很是般配!可惜,我不知其底细,不然必定撮合这段好事。” 殷天霖竟面带局促,脸红了,一旁的卢正浩瞧见他这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至此,殷天霖就在隆信商行住了下来,只待跟卢正浩一同前往并州端木世家。